龙枪编年史-春晓之巨龙（第二十七节——尾声）
2016-8-8 18:44 编辑 <br /><br />第二十七章末日号角声<br><br> 卡拉蒙在走廊上往北不停地找寻贝伦的踪迹，丝毫不理四周串门内伸出的手。到处都<br>
没有贝伦的踪迹，甚至连他经过的痕迹都没有。他试着要问其他的犯人有没有见到他，但<br>
大多数的犯人都因为严刑拷打而被整得不成人形，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搞到最后他的<br>
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最后只好放弃这个念头。他继续往前走，走向越来越深的地底，不<br>
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找到那个疯狂的家伙。他推一的线索是这里没有其他的叉路。贝<br>
伦一定是走这一条路！如果是这样，他现在人呢？<br> 卡拉蒙看着每一间牢房，注意着每个转角，差点没发现那个向他直扑而来的大地精守<br>
卫。卡拉蒙十分恼怒这家伙竟敢打搅他，一剑砍下了他的脑袋，在脑袋落地前就跨过了他<br>
的尸体。<br> 他接着松了一口气，快步走下一座楼梯，差点踩在另一具大地精的尸体身上。他的脖<br>
子是被人徒手扭断的。很显然的，贝伦来过这边，而且是在不久以前。因为那尸体还是温<br>
热的。<br> 卡拉蒙一确定他走对了路，立刻开始狂奔。四周监狱内的人犯对他来说都变成飞快往<br>
后掠过的影子，他们哭喊自由的声音也只剩下一片模糊。<br> 放他们走，我就有了一队士兵，卡拉蒙突然想到。他正考虑在此停步，打开这些牢门<br>
的点子，前面某处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叫喊声。<br> 一认出那是贝伦的声音，卡拉蒙立刻继续往前冲。牢房已经到了尽头，走廊缩减成狭<br>
窄的隧道。墙上虽然插着火把，数量却很少，彼此相距也很远。卡拉蒙沿着隧道继续冲，<br>
嘶吼声现在越来越清晰。战士试着要加快脚步，但是这里的地板又黍又滑，越往下走空气<br>
就越潮湿。他害怕会不小心摔倒，被迫把脚步放慢下来。叫喊声又更接近了，就在他前面。<br>
隧道越来越亮，一定是快要到尽头了。<br> 接着他看到了贝伦。两个龙人用长剑劈砍他，贝伦赤手空拳地应付他们，胸口的绿宝<br>
石发出奇异的光芒，把整个房间都笼罩在绿色的光芒中。<br> 贝伦靠着他疯狂的力气才能够支撑这么久。鲜血从他脸上和腰部的伤口不受控制地往<br>
外飞溅。卡拉蒙跌跌撞撞地在泥地上往前冲，贝伦同时徒手抓住了其中一个龙人的剑锋。<br>
冰冷的钢铁切进他的手掌中，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痛。鲜血流到他的手臂上，他反转刀<br>
口用力一推，把龙人推了开来。然后他踉跄地后退，喘息着。<br> 另外一个龙人靠近准备宰了他。<br> 守卫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猎物身上，根本没有看见卡拉蒙，从隧道里面冲出来。卡<br>
拉蒙刚好来得及想起不要用剑刺这些怪兽，不然有可能要冒着剑卡住的危险。他一只手抓<br>
住一名守卫，利落地把他脖子扭断。他把尸体丢下，对着冲过来的龙人脖子迅速地来了一<br>
记手刀。守卫尖叫着倒下去。<br> “贝伦，你还好吗？”卡拉蒙转过身，正准备要帮助贝伦，突然觉得腰间一阵热辣辣<br>
的疼痛。<br> 地疼痛地往后退，转过身看见一名龙人。很显然他一直躲在阴影里面，也许听见了卡<br>
拉蒙的脚步声。那一剑本来应该把他刺死的，但是因为他匆忙之中没有瞄准，再加上卡拉<br>
蒙穿着的厚重盔甲，所以只有划出一道颇深的伤口。卡拉蒙摸索着自己的剑，不停地往后<br>
退，想要争取时间。龙人不准备给他这个机会。他高举起剑，冲向卡拉蒙。<br> 所有的东西一阵晃动，一道绿色的闪光，龙人死在卡拉蒙的脚下。<br> “贝伦！”卡拉蒙吃了一惊，用手压住腰间的伤口。“多谢，你——”<br> 永恒之人仿佛完全不认识他。接着，他慢慢地点点头，走了开来。<br> “等等！”卡拉蒙大喊。大汉忍住腰间传来的剧痛，跳过脚边的龙人尸体，追到贝伦<br>
身后。他抓住贝伦的手，逼他停了下来。“等等，该死！”他不停重复，不愿放手。<br> 这突然的动作让他很快就尝到苦果。整个房间在他眼前不停地摇晃，逼得卡拉蒙只好<br>
站着不动，和伤口的痛楚搏斗。当他又可以睁开眼的时候，他打量着四周，想要弄清楚现<br>
在的位置。<br> “我们在哪里？”他不期待会有任何的答案，只是想让贝伦听听他的声音。“在神殿<br>
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贝伦用空洞的声音回答。“我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br> “对啊，”卡拉蒙不明不白地跟着说。他紧拉着贝伦，看着四周。他跑下来的楼梯连<br>
接这小小的圆形房间。他意识到这是一间守卫室，这里有一张旧桌子，四周散着几把椅子，<br>
墙上还有一支火把。这很合理。这里的龙人一定是守卫。贝伦意外地撞上他们。但是他们<br>
在看守什么东西呢？<br> 卡拉蒙很快地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间房间也许有二十尺宽，<br>
是从岩石中挖出来的。一道楼梯通往这里，另外一边则是一个拱门。当卡拉蒙抓住他的时<br>
候，贝伦贝伦正准备要往这个方向走。卡拉蒙看着这个拱门，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br>
门后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卡拉蒙觉得自己仿佛在看着诸神创造天地之前的一片浑饨。<br>
他惟一可以听见的就是水流拍击的声音。地下水道，他想，难怪这里会这么潮湿。他跨出<br>
一步，看着头上的拱门。<br> 拱门不像这间房间是从岩石中挖洞建造出来的。它是宕石建造的，上面原先一定有非<br>
常精致的雕工，只不过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它们很久以前就因为这里的潮湿和岁月的<br>
累积而剥落了。<br> 当他看着那拱门，希望能够找到什么线索时，贝伦突然狂热地抓住他，差点把卡拉蒙<br>
撞倒。<br> “我认识你！”那人大喊。<br> “当然，”卡拉蒙哼了一声。“你到底来这个地方干嘛？”<br> “洁斯拉呼唤我。”贝伦说，他的眼中又再度露出野性的光芒。<br> 他转过身，瞪着拱门后的一片黑暗。“就在那里，我得要去……守卫……要阻止我。<br>
你跟我来。”<br> 卡拉蒙突然明白，那些守卫一定是在看守这座拱门！为什么？<br> 门后有什么？他们认出了贝伦或者只是奉命不让任何人进来？他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br>
案，随即又明白，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不重要。连问题本身也不重要。<br> “你要进去，”他对贝伦说。这不是个问题，只是个陈述。贝伦点点头，急迫地往里<br>
面走了一步。如果不是卡拉蒙拉了他一下，他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走进那一片黑暗中。<br> ‘“等等，我们需要光，”大汉叹口气说。“在这里等着，”拍拍贝伦的手，他目不<br>
转睛地瞪着他，一边小心地后退，直到能够摸到墙上的火把为止。把它从架子上拿下来，<br>
他回到贝伦身边。<br> ‘俄和你一起去，“他气喘吁吁地说，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在这样的伤口和疼痛之下撑<br>
多久，”拿着，等我一下。“他将火把交给贝伦，接着从贝伦已经不成形状的衣服上撕了<br>
一片下来，紧紧地扎在伤口上。他最后将火把拿回来，继续走向拱门c 走过那扇门，卡拉<br>
蒙觉得有东西飘到他脸上。”蜘蛛网！“他喃喃地说，恶心地拍打着。他恐惧地看着四周，<br>
害怕会出现很多蜘蛛。可是什么都没有。他耸耸肩，想也不想地继续往里面走，一手拖着<br>
贝伦。<br> 宁静的气氛被号角声划破。<br> “这是陷饼！”卡拉蒙面色凝重地说。<br> “提卡！”泰斯骄傲地在地牢走道里大喊。“你的计划奏效了。”<br> 坎德人冒险回头看了看。“没错，”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想他们全部都跟在我<br>
们后面，”<br> “好极了，”提卡喃喃地说。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其实不太希望这个计划这么成功。<br>
她以前所作的其他计划都没有成功过。难道这会是第一个吗？她也偷偷地瞄了背后一眼。<br>
至少有六个还是七个龙人在后面紧追不舍，手上还都拿着剑。<br> 虽然长爪子的龙人没有办法像是女孩和坎德人一样跑得那么快，但是他们的耐力惊人。<br>
提卡一开始还领先他们许多，看来恐怕持续不了多久。她已经开始不停地喘气，腰痛得让<br>
她想要躺下来休息。<br> 我每撑～秒钟，就给了卡拉蒙更多时间，她告诉自己。我只要把龙人引到那么远的地<br>
方就好。<br> ‘俄问你幄，提卡，“泰斯伸出舌头，表情一如往常的愉悦，只不过显得有些苍白，”<br>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br> 提卡摇摇头，她没有力气回答。她感觉到自己逐渐地慢下来，腿变得像铅一样沉重。<br>
回头又看了一眼，发现龙人正在慢慢地赶上来。她很快地看着四周，希望能够找到另外一<br>
条通道，甚至是门，洞穴，什么都好只要能让他们躲进去。可是什么都没有。眼前的走廊<br>
空荡荡的。这是条狭窄、漫长、逐渐往上升，看起来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br> 接着她突然感到十分振奋。她慢慢地调整呼吸，看着泰斯，后者在火把的烟雾中有些<br>
模糊。<br> “这条走廊……在往上升……”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br> 泰斯不明白地眨眨眼，然后他突然理解了。<br> “它往上就要出去了！”他兴奋地大喊。“你做到了，提卡！”<br> “也许吧……”提卡只能挤出这句话。<br> “来吧！”泰斯兴奋地大叫，体内充满了新的力量。拉住提卡的手，他把她拉向前。<br>
“我知道你是对的，提卡！我闻到——”他嗅嗅，“新鲜的空气了！我们会逃出去……找<br>
到坦尼斯……再回来……救出卡拉蒙——”<br> 只有坎德人能够一面被龙人追着跑，一面还可以说话，提卡疲倦地想。她现在惟一的<br>
动力就是恐惧，她知道。很快的这股力量也要离她而去。然后她会倒在走廊上，又累又难<br>
过，没有力气去管龙人——接着。“新鲜的空气！”她低声说。<br> 她刚刚以为泰斯是在说谎，好让她继续撑下去。但是现在她可以感觉到一阵微风吹在<br>
脸颊上。希望再度让如铅沉重的腿变轻了。<br> 她回过头，觉得龙人的速度也变慢了，也许他们知道永远抓不住我们了！！高昂的情<br>
绪将她包围。<br> “快点，泰斯！”她大喊。两个人一起借着新涌出的力量不停地往前面跑，新鲜空气<br>
的味道越来越强烈。<br> 绕过了一个转角，他们都突然停下来，泰索柯夫踩到一颗小石头！煞不住车，撞上墙<br>
壁。<br> “原来他们是因为这样才慢下来，”提卡柔声说。<br> 走廊到了尽头。两扇木门把出口封了起来。门上有着小小的窗户，上面有铁条，让夜<br>
晚的空气可以吹进地牢中。她和泰斯都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自由就在眼前，他们却摸不<br>
到。<br> “别放弃！”泰斯停顿了片刻说。他很快地恢复镇定！跑上前推推门——锁住了。<br> “可恶，”泰斯老练地打量着两扇门。卡拉蒙也许可以撞开它，或者可以用剑把锁劈<br>
开。但是他和提卡都办不到。<br> 泰斯弯下腰检查那个锁，提卡靠着一面墙壁，疲倦地闭上限。<br> 血液在她的脑中跳动着，双脚疼痛得快要打结。她尝到嘴里面有眼泪的成苦味道，发<br>
现自己因为筋疲力尽、绝望而忍不住掉下眼泪。<br> “不要哭，提卡！”泰斯很快地拍拍她。“这是个很简单的锁，我马上就可以让我们<br>
逃出去。别哭，提卡。我只需要花一点点时间，不过你得要准备好面对那些龙人。只要让<br>
他们不要来饭我就好”好的，“提卡咽下眼泪。她急忙用手背擦擦鼻子，转过身握着剑，<br>
面对走廊，好让泰斯可以专心地处理那付锁。<br> 那是个简单，非常简单的锁，他满意地看着，上面还有一个简单得不得了的机关，他<br>
根本不明白为什么要多费这个手脚。<br>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简单的锁……简单的机关……<br> 这些字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好熟悉！他以前曾经想过。泰斯惊讶地抬头看这扇门，<br>
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不对，这不可能。<br> 泰斯恼怒地摇摇头，在包包里面翻找着工具。然后他停了下来。冰冷的恐惧握住了坎<br>
德人，不停地摇动着他，让他几乎不能动弹。<br> 那个梦！<br> 这是他在西瓦那斯提的梦里所看到的那扇门。这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锁和一个简单<br>
的机关！提卡在他背后作战……死亡……<br> “他们来了，泰斯介提卡握住剑的手不停流汗。她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br>
怎么还不赶快动手？“<br> 泰斯没办法回答。他可以听见龙人的脚步声，以及知道猎物已经无路可逃之后所发出<br>
的粗鲁笑声。他们绕过那个转角，泰斯听见他们看到提卡拿剑的方式后笑声越来越大。<br> “我我想我没办法，提卡，”泰斯畏畏缩缩地说，害怕地看着那锁。<br> “芬斯，”提卡很快，很严肃，眼睛盯着敌人，头也不回地跟他说话，“我们不能够<br>
被俘虏！他们知道贝伦的事情！他们会让我们说出一切有关贝伦的事，泰斯！你也知道他<br>
们会怎么样让我们说实话——”<br> “你说得对！”泰斯哀怨地说。“我试试看。”<br> 你有勇气走上……费资本是这样跟他说的。泰斯深吸一口气，认袋子里面拿出另外一<br>
条细长的铁线。反正，他告诉不断发抖的自己说，还有什么对坎德人来说会是比死亡还要<br>
精彩的冒险？佛林特还在那里独自一个人乱跑呢！也许若心上了各种各样的麻烦……泰斯<br>
的手现在相当稳定，他小心翼翼地把铁线插进锁孔，开始精细的工作。<br> 他身后突然传来粗鲁的吼声，他听见提卡怒骂，还有金铁交鸣的声音。<br> 泰斯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提卡从来没有学到使剑的技巧，但她可是职业的酒吧斗殴<br>
专家。她手上的刀锋不停乱舞，她用脚踢，用手挖，用头撞，用牙齿咬。她狂暴的攻击让<br>
所有的龙人都往后退。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流血的割伤；其中一个在地上流了一大滩血，一<br>
只手臂软垂下来。<br> 但是她不可能阻挡他们太久。泰斯转回头去继续工作，只不过现在他的手又开始发抖，<br>
笨拙的手抓不稳精细的工其。他只需要把锁打开，不要触动机关就可以了。他可以看见那<br>
个机关了一个由弹簧控制的小小毒针。<br> 不要慌乱！他命令自己。这像坎德人的作风吗？他重新把铁线插了进去，这次手又再<br>
度稳定下来。突然，正当他可以把锁打开的时候，他被人撞了一下。<br> “嘿！”他恼怒地转过身对提卡说。“小心点”他突然闭上嘴。<br> 那个梦！他说的话一模一样。在他的梦中，这个时候他会看见提卡躺在他脚边，鲜血<br>
渗透她红色的卷发。<br> “不要！”泰斯愤怒地大喊。铁线滑了一下，他的手碰到了锁。<br> 锁咖嗟一声打开来。紧跟着那声音的是一个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一个类似“喀<br>
达”的声音。机关被触动了。<br> 泰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着手指上小小的一滴血，然后再看看锁里面弹出的小小金<br>
针。龙人现在抓住他了。泰斯不理他们。反正都不重要了。他的手感觉到阵阵的刺痛。这<br>
疼痛很快地就会爬上他的手臂，扩散到全身。<br> 当毒液运行到我的心脏时，我就不会有感觉了，他迷迷糊糊地告诉自己。那时我什么<br>
都感觉不到了。<br> 然后他听见了号角声，喧闹、铜制的号角发出的声音。他以前听过这声音。在哪里？<br>
对了。在塔西斯，就在恶龙攻击前。然后抓住他的龙人消失了，忙乱地沿着走廊往回跑。<br> “一定是某种警报声，”泰斯想，注意到他的腿已经支撑不住了。他滑到地板上，跌<br>
坐在提卡身边。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她沾满鲜血的红色卷发。她的脸色苍白，<br>
眼睛紧紧地闭起。<br> “我很抱歉，提卡，”芬斯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使住了。疼痛蔓延得很快，他的<br>
手格和脚都已经麻木了。他没有办法动了。<br> “我很抱歉，卡拉蒙。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泰斯静静地吸泣着，靠着墙等<br>
待黑暗来将他带走。<br> 在听到罗拉娜心碎的哭泣声时，有一瞬间坦尼斯没有办法动弹，反正他也没有动的意<br>
愿。如果有任何神听得见，他祈求慈悲的神在这个时候，当地跪在黑暗之后面前的时候，<br>
把他当场用闪电打死。但是神没有这么仁慈。黑暗之后的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阴影离开<br>
了他。扣一尼斯挣扎着想站起来，脸上满是羞傀之色。他没有办法直视罗拉娜，他也不敢<br>
面对奇蒂拉，因为他知道会在那双褐色眼眸里看见嘲弄的乐趣。<br> 但是奇蒂拉脑海中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是她胜利的一刻。她的计划已经完备了。正当<br>
坦尼斯要自愿护送罗拉娜的时候，她伸出手抱住他，冷冷地把他推到一边去，挺身站在他<br>
面前。<br> “最后，我希望奖赏我帮助俘虏罗拉娜赛拉莎的手下，索思爵士。他希望您能够把她<br>
的灵魂赐给他，好让他能够报复那个很久以前诅咒他的精灵女人。如果他被诅咒要永远居<br>
住在黑暗之中，那么他希望这个精灵女人也能够在死后跟他享受同样的命运。”<br> “不，”罗拉娜抬起头，恐惧穿透了她麻木的脑海。“不！”她不停地说。<br> 她往后退一步，试着要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但已经无路可逃了。地面挤满了龙人，都<br>
用渴望的眼光看着她。她绝望地再度望向坦尼斯。他的脸色阴沉，充满了仇恨；他不是在<br>
看着她，而是用灼灼的目光瞪着那个人类女人。罗拉娜已经开始后悔刚刚的失态，她下定<br>
决心，今后宁愿死也不要在这两个人面前露出恐惧的神情，再也不要。她骄傲地抬起头，<br>
再度恢复了镇定。<br> 坦尼斯根本没有看见罗拉娜。奇蒂拉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他头上，让他什么都看不<br>
清楚，什么都不能够思考。他气冲冲地向前一步，走到奇蒂拉身边。“你出卖了我！”他<br>
说。“计划不是这样的！”<br> “嘘！”奇蒂拉低声说。“不然你会破坏一切！”<br> “什么——”<br> “闭嘴！”奇蒂拉凶狠地说。<br> 奇蒂拉，你的礼物让我很满意。<br> 那声音穿透了坦尼斯的怒火。<br> 我同意你的要求。精灵女人的灵魂可以交给索思爵士，半精灵可以加入我们的军团。<br>
为了完成这个仪式，他将要在艾瑞阿卡斯面前放下自己的剑。<br> “去啊！”奇蒂拉看着坦尼斯，冷冷地说。大殿里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半精灵。<br> 他的思绪开始混乱。“什么？”他喃喃地说。‘“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我该怎么做？”<br> “走上平台，把你的剑放在艾瑞阿卡斯的脚边，”奇蒂拉很快地回答，护送他到平台<br>
边。“他会把剑捡起来，还给你，然后你就正式成为恶龙军团里面的军官。这是仪式，没<br>
什么特殊的意义。但是这帮我争取更多的时间。”<br> “要干什么？你有什么计划？”坦尼斯沙哑地问，一脚已经踏上了往下的阶梯。他抓<br>
住她的手。“你应该先告诉我的——”<br> “你知道得越少越好，坦尼斯，”奇蒂拉露出迷人的微笑给旁观的人看。有些人发出<br>
了不自然的笑声，一些取笑这对恋人的粗鲁笑话。但是坦尼斯看见奇蒂拉的眼中一点笑意<br>
也没有。“不要忘记谁现在站在我身边，”奇蒂拉低声说。“不要冲动。”她回过身，站<br>
在罗拉娜旁边。<br> 坦尼斯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发抖，脑袋异常混乱，跌跌撞撞地走下平台。士兵发出的声<br>
音像是海一般地把他掩没。矛尖闪动着光芒，火把的光线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踏上地板，<br>
开始走向艾瑞阿卡斯的平台，脑中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事。他反射性地走到阶梯<br>
底下。<br> 艾瑞阿卡斯礼兵队中龙人的面孔像是恶梦一样漂浮在他四周。<br> 他只看见他们的头，一排一排自森森的利齿，还有不停抽动的舌头。他们让路给他，<br>
楼梯突然出现在池面前，仿佛是从地板上长出来的。<br> 他抬起头，无力地往上看。平台的顶端站着文瑞阿卡斯大人，一个高大、尊贵，握有<br>
无比权力的男人。房间里面所有的光线似乎都被他头上的皇冠吸引。它耀眼的光芒晕眩了<br>
他的双眼，坦尼斯眨眨眼，意识模糊地将手放在剑上，开始慢慢地爬上楼梯。<br> 奇蒂拉出卖了地吗？她会信守诺言吗？坦尼斯很怀疑。他不停地咒骂自己的愚蠢。他<br>
又再次屈服在她的魔力之下；他又再度扮演了笨蛋的角色，相信了她。现在她手中握有了<br>
所有的筹码。他没有别的选择……抑或还有？<br> 坦尼斯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点子，他刚好一只脚踏上阶梯，停顿了下来。<br> 白痴！继续走，他命令自己，感觉每个人都在看着他。强迫自己外表装出冷静的模样，<br>
坦尼斯一阶一阶地慢慢往上爬。当他越来越靠近艾瑞阿卡斯的时候，计划在他的脑中逐渐<br>
成形。<br> 戴上此冠者将君临天下！这句话在坦尼斯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响。<br> 杀了艾瑞阿卡斯，夺走皇冠！这不会太困难！坦尼斯的视线不停打量着四周的环境。<br>
艾瑞阿卡斯的身边当然没有任何的侍卫。除了龙骑将之外没有人能够踏上平台。但是他连<br>
阶梯上都没有士兵，这跟其他龙骑将不一样。很显然的，这人对自己的能力太有自信，太<br>
过骄傲，因而变得太大意。<br> 坦尼斯的思绪不停转动着。奇蒂拉一定会愿意用灵魂交换那顶皇冠。只要皇冠在我的<br>
手中，她就必须要听我的命令，我可以救出罗拉娜……我们可以一起逃！只要我们安全地<br>
逃出这里，我可以对罗拉娜解释，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我会拔出剑，但不是放在艾瑞阿<br>
卡斯的脚边，我会刺穿他！只要皇冠在我的手中，没有人会敢碰我一根寒毛。<br> 坦尼斯发现自己正兴奋地发抖。他费了很大的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敢抬头看<br>
艾瑞阿卡斯，害怕那个男人会从他的眼中看出地垂死挣扎的计划。<br> 他把视线保持在阶梯上，因此，当他看见阶梯还剩下五阶就会到平台的时候，他才知<br>
道自己已经快要到艾瑞阿卡斯的面前了。坦尼斯的手在剑柄上抽搐。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br>
了镇静，他抬头看着那个人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几乎因为那张脸上的邪恶而失去控制。<br>
那是张因为野心而变得冷漠的睑，那是张可以毫不在乎屠杀几千名无辜牺牲者的睑。<br> 艾瑞阿卡斯厌烦地看着坦尼斯，脸上露出愉快的微笑。然后他突然对半精灵完全失去<br>
了兴趣，脑中开始担心其他事。坦尼斯看见那人的视线转向奇蒂拉，一边思考着。艾瑞阿<br>
卡斯看起来像是在棋盘前陷入沉思的棋手，试着要想出下一步棋，或者预知对手的下一步<br>
棋。<br> 坦尼斯感到愤怒与反感，开始从剑鞘里抽出剑。即使他没有办法成功的救出罗拉娜，<br>
即使他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他至少还是可以杀掉恶龙军团的指挥官，对这个世界有一点<br>
补偿。<br> 但当艾瑞阿卡斯一听到坦尼斯抽出剑的声音时，他立刻转过头盯着半精灵。冷冰冰的<br>
视线几乎刺穿了坦尼斯的灵魂。他感觉到那人强大的力量外向他，像是火炉里面喷出的热<br>
浪。然后坦尼斯突然意识到一件该死的事实，几乎让他从楼梯上摔了下来。<br> 他身边的能量……艾瑞阿卡斯是个魔法师！<br> 瞎了眼的笨蛋，坦尼斯诅咒自己。现在，当他越走越近的时候，他看见了龙骑将身边<br>
一堵隐形的墙。当然，他根本就不需要侍卫，在这些人当中，一定没有艾瑞阿卡斯能够信<br>
任的人。他会用自己的魔法来保护自己，现在他已经提高了警觉。坦尼斯可以从他冰冷、<br>
毫无感情的眼中看到这一点。<br> 半精灵的肩膀垂了下来，他已经被彻底击败了。<br> 突然，“坦尼斯，攻击！不要害怕他的魔法！我会帮助你！”<br>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清晰得让人难以相信，坦尼斯几乎可以感觉到耳朵<br>
一阵躁热。他背后的毛发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涌上他的身体。<br> 地颤抖着看着四周。除了艾瑞阿卡斯之外根本没有人站在他身边！而他就在三个阶梯<br>
远的地方，皱着眉头，很显然希望赶快结束这无聊的仪式。艾瑞阿卡斯看见坦尼斯的迟疑，<br>
不耐烦地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把刻放在他脚边。<br> “攻击，坦尼斯！”那声音又再度在他脑中说。“快点！”<br> 他的前额开始流汗，双手开始发抖。坦尼斯慢慢地抽出剑。他现在和艾瑞阿卡斯只差<br>
一阶了。他周遭的隐形墙像是水面上的彩虹一样不断变换着颜色。<br> 我没有选择了，坦尼斯对自己说。如果这是个陷阶，那就这样吧。我愿意这样死去。<br> 坦尼斯弯曲一只膝盖，把长剑的剑柄朝向前做出放下的姿势。<br> 突然，他飞快地反转剑身，冲上前，对准艾瑞阿卡斯的心脏刺下去。<br> 坦尼斯预期自己会死掉。挥剑的时候咬紧牙关，他预期自己会像是被闪电打中的树木<br>
一样被魔法墙给烧得焦黑。<br> 闪电真的打了下来，但不是对着他！他惊讶地看见那面闪着各种颜色的彩虹墙爆了开<br>
来，他的剑刺穿了它。他感觉到剑身触及了人类的血肉。一声震耳的哀号和愤怒的吼声几<br>
乎将他震聋。<br> 当剑锋刺进胸口时，艾瑞阿卡斯挣扎着站起来。一般人可能会当场死亡，但是艾瑞阿<br>
卡斯的力量和怒火让死神也无法靠近。他的表情因为仇恨而扭曲，捆了坦尼斯一掌，让他<br>
倒在平台上。<br> 坦尼斯头上感到一阵剧痛。他模糊的视线中可以看见他的剑掉在脚边，上面沾满了鲜<br>
血。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失去意识，这就代表了死亡，他和罗拉娜都会死。他神志不<br>
清地摇摇头c 他要撑下去！他一定得拿到皇冠！坦尼斯抬起头，看见艾瑞阿卡斯低头看着<br>
他，双手高举，准备施展出最后毁灭半精灵的法术。<br> 坦尼斯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办法抵抗魔法，他也知道那个隐形的帮手不会再出手了。<br>
它已经达到了它的目标。<br> 即使像是艾瑞阿卡斯那么伟大的人，也有无法抵抗的敌人。他不断地咳嗽，神智开始<br>
涣散，咒语从他的意识里流失。低下头，他看见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紫色的袍子，随着一分<br>
一秒过去，血迹越来越大，生命力正从他心脏中不断地流出。死神就要来将他带走了。<br>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抵抗。艾瑞阿卡斯无助地挣扎，恳求黑暗之后最后能帮助他。<br> 她只会舍弃弱者。正如同她眼睁睁地看着文瑞阿卡斯杀死自己的父亲，她也看着艾瑞<br>
阿卡斯倒下，嘴里呼喊着她的名讳。<br> 艾瑞阿卡斯倒下之后，大殿里陷入～片死寂。权力之冠从他的头上掉下来，当的一声<br>
砸进一团血泊中，和黑色的头发缠在一起。<br> 谁能拿到它？<br> 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奇蒂拉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叫着某个人。<br> 坦尼斯听不懂，反正地也不在乎。他伸出手去抓住权力之冠。<br> 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人影出现在他面前。<br> 索思爵士！<br> 坦尼斯努力压制住脑中无边的恐惧和恐慌，他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一样东西上。皇<br>
冠距离他的手指只有尺寸。他拼命伸手去抓。很幸运的，当另外一只枯骨伸出手的时候，<br>
他正好抓住了皇冠。<br> 这是他的！索思爵士的目光炙热。那双没血没肉的手伸出来要夺回这样宝物。坦尼斯<br>
可以听见奇蒂拉喊着颠三倒四的命令。<br> 当他把那沾血的皇冠高举到头上，无惧地看着索思爵士时，大殿中的一片死寂被喧闹<br>
的号角声所打破了。<br> 索思爵士的手停在半空，奇蒂拉静了下来。<br> 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有那么片刻，坦尼斯迷乱的脑中以为那声音是在为他喝采。但<br>
是接着，当他转过头看着大殿时，他发现每张脸上都露出警觉的神色。每个人，即使是奇<br>
蒂拉都看着黑暗之后。<br> 原先黑暗之后的目光是在坦尼斯身上，但是现在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她的阴影开始扩<br>
张，变得越来越浓密，像是黑云般掩盖整座大殿。穿戴着她黑色徽记的龙人服从无声的命<br>
令，从原先的岗位往外跑。原先站在黑暗之后身边的黑袍人现在消失了。<br> 号角声依然响着。坦尼斯抓住皇冠，呆呆地看着它。过去两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br>
都是代表了破坏和杀戮。这次这声音又代表了什么呢？<br>
<br>
2016-8-8 18:44 编辑 <br /><br />第二十八章“戴上此冠者将君临天下。”<br>
<br> 震耳欲聋的号角声几乎让卡拉蒙在潮湿的地面滑了一跤。贝伦反射性地扶住了他。两<br>
个人都警觉地看着四周，听着号角声毫不止息，不断回响在这个房间中。在他们头上的楼<br>
梯上，他们可以听见回应号角声的脚步声。<br> “那个拱门！上面有机关！”卡拉蒙不停地说。“好吧，完蛋了。<br> 神殿里面的每个人都知道我们来了，不管他在什么地方！我向上天祈祷，希望你知道<br>
你在做什么！“<br> “洁斯拉呼唤我——”贝伦反复地说。因为号角声而换来的片刻清醒消失了，他继续<br>
往前走，拉着卡拉蒙一起迈步。卡拉蒙高举着火把，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只知道呆呆地<br>
跟在后面。他们站在一块很显然是由流水所冲刷出的空间里。那扇拱门通往一道阶梯，卡<br>
拉蒙注意到，那阶梯直接通往一条黑色，湍急的小溪。他将火把照往所有的方向，希望能<br>
够找到一条路渡过那条小溪。什么都没有，至少在他火把照的到的地方没有。<br> “等等——”他大喊，但是贝伦已经一马当先地冲进水中。卡拉蒙不敢呼吸，以为会<br>
看到那人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不过那黑暗的小溪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深，只有到贝伦<br>
的小腿肚而已。<br> “快来！”他对卡拉蒙说。<br> 卡拉蒙又再度碰碰伤口。流血的速度似乎已经慢了下来，绷带已经湿了，还没有完全<br>
湿透。不过疼痛仍然很剧烈。他的头很痛，因为大量的失血和运动而感觉到有些晕眩。他<br>
想到了提卡和泰斯，甚至还花时间想想坦尼斯。不行，他得要把这些念头都赶走。结局已<br>
经快要到了，不管是对邪恶还是善良都一样，提卡这样说过。卡拉蒙也开始相信这件事。<br>
卡拉蒙踏进水中，强烈的水流把他冲向前，他有种感觉，这水流就像是时间，不停地把他<br>
冲向什么地方呢？他的末日吗？世界的末日吗？还是新的希望？<br> 贝伦急迫地越过他，卡拉蒙又把他拉了回来。<br> “我们不要分开，”大汉低沉的声音在洞穴中回响着。“也许还有比那个更可怕的机<br>
关。”<br> 贝伦迟疑了一阵子，让卡拉蒙赶上他。然后他们慢慢地往前走，手牵着手，穿越那湍<br>
急的水流。每踏出一步都必须小心地试探脚下的地面，因为落脚处又湿又滑，还有许多松<br>
动的石头。<br> 卡拉蒙慢慢地涉水向前，呼吸变得比较平顺。突然间有样东西剧烈地撞击上他的靴于，<br>
差点把他给撞倒。他踉跄地扶住贝伦。<br> “那是什么？”他怒目而视，举起火把照耀着水面。<br> 似乎被火光所吸引，一颗头从水面抬起来。卡拉蒙害怕得倒抽一口气，连贝伦都往后<br>
退了几步。<br> ‘龙！“卡拉蒙低声说。”幼龙，“那只小龙张开嘴尖叫。火把照耀在两排锐利的牙<br>
齿上。然后它又再度消失在水面下。他的脚又挨了一记，然后是另外一只脚；他看见水面<br>
因为不停挥动的尾巴而激烈地翻滚着。<br> 他的皮靴暂时让它没办法伤害到他，但是，卡拉蒙想，只要我掉到水里，这家伙一定<br>
会把我连皮带肉吃得干干净净！他面对过很多次死亡，都没有这次恐怖。他惊慌了片刻。<br>
我要回去，他慌乱地想。贝伦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毕竟他不会死。<br> 战士随即控制住了自己。不行，他叹口气。他们知道我们到了这里。他们会派出什么<br>
人或是什么东西来阻止我。我一定要拖延他们，让贝伦有时间能够完成他该做的事情。<br> 那最后的念头似乎一点意义也没有，卡拉蒙想。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仿佛是为了嘲<br>
笑他的想法，身后传来了全副武装士兵赶路的声音。<br> 这太疯狂了，他疲倦地想。我不明白！我也许会死在这里，为了什么！也许我只是和<br>
一个疯子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也许我自己疯了！<br> 现在贝伦已经意识到守卫追上来了。这让他更害怕，他下意识地冲上前。卡拉蒙叹口<br>
气，试着忽略脚下不断的攻击，跨过这黑暗的水面，紧跟在贝伦身后。<br> 永恒之人一直看着眼前的黑暗，偶尔会发出嚎叫的声音，或是对前面比着手势。这道<br>
水流带他们来到了一个转角的地方，水变得更深。卡拉蒙不知道如果水升高到靴子以上他<br>
该怎么办。那些幼龙仍然紧追不舍，人类的血肉和热气让他们开始疯狂。士兵的脚步声开<br>
始越来越清晰。<br> 然后某种比黑夜还要黑的东西飞向卡拉蒙，正中他的脸。他一时间失去了平衡，努力<br>
地试着不要掉进水里。他手上的火把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嘶的一声熄灭。贝伦摸索着再度<br>
抓到了他。两个人互相扶持了一阵子，困惑且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团漆黑。<br> 即使他被变成瞎子，卡拉蒙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更没有方向感。<br> 虽然他没有移动，他依然没办法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方向，连周遭的景物都完全记不<br>
得。他有种感觉，如果他再往前踏一步，他就会掉进一片虚无，永远不停地往下掉……<br> “就是这里了，”贝伦啜泣着说。“我看见了那断裂的柱子，还有上面闪亮的宝石！<br>
她就在那里！她在等着我，她已经等了这么久，洁斯拉！”他尖声大喊着跑向前。<br> 卡拉蒙看着眼前的漆黑，小心地把贝伦拉回来。虽然他可以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在剧烈<br>
地颤抖着。他什么都看不到……还是？<br> 看到了！他感到松了一口气。他可以看见一段距离之外是许多闪烁的宝石，在这一片<br>
虚无中闪耀着，宝石发出的光芒连这片沉重的黑暗都无法掩盖。<br> 这距离他们并不远，最多一百尺。卡拉蒙放松了抓住贝伦的手。他想，也许，至少对<br>
我来说这是条出去的路。让贝伦和他的鬼妹妹重聚。我想要的只是“条出去的路，一条可<br>
以去提卡和泰斯身边的路。<br> 他的信心回来了，卡拉蒙大步跨向前。只要几分钟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对善良……<br>
或是对……<br> “施拉克！”一个声音说。<br> 一道白光激射而出。<br> 卡拉蒙的心脏停止跳动了片刻。他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看着那光芒。他看见两个金<br>
色、闪烁着光芒的沙漏状眼眸看着他。<br> 他像是垂死的人一样呼出了胸中所有的气。<br> 号角声停了，大殿里面再度恢复了平静。再一次的，大殿里面的每一双眼睛，包括黑<br>
暗之后的眼睛都转回到平台上面。坦尼斯抓着是冠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这号角声是什么意<br>
思，代表是谁的末日。他只知道不管有多痛苦，他都必须玩完这场游戏。<br> 罗拉娜……是他心中推一挂念的人。不管贝伦和卡拉蒙在什么地方，他都已经帮不上<br>
忙了。坦尼斯的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痛下站在平台上的金发女人。几乎是意外的，他的视<br>
线转向奇蒂拉，后者站在罗拉娜身边，表情被头盔遮住。她比了个手势。<br> 坦尼斯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像是一阵冷风吹向他。他转过身，看见索思爵士走向他，<br>
橘色的眼里充满着怒气。<br> 坦尼斯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他无法和这个超脱生死的怪物作战。“住手！”他把皇冠<br>
高举起来，对准地面。“阻止他，奇蒂拉，不然我拼死也会把这样东西丢到地上。”<br> 索思爵士无声地笑着，毫不退缩地进逼，只要一碰就可以杀人的手伸了出来。<br> “拼什么死？”死灵骑士幽幽地说。“我的魔法会把你变成灰尘，皇冠会掉在我的脚<br>
边。”<br> “索思爵士，”大殿中央的平台上传来了一个声音，“住手。让夺得这皇冠的人把它<br>
献给我！”<br> 索思迟疑了一下，他的手仍然对准了坦尼斯，橘色的眼睛怀疑地看着奇带拉。<br> 奇蒂拉脱下头盔，只看着坦尼斯。他可以看见她的褐色双眸中闪烁着光芒，双须因为<br>
兴奋而泛红。<br> “坦尼斯，你会把皇冠带给我，对不对？”奇蒂拉大喊。<br> 坦尼斯强自镇定地说。‘堤的，“他舔着干涩的嘴唇。’哦会把皇冠带给你。”<br> “卫兵！”奇蒂拉指挥他们走上前。“护送他。任何人胆敢碰他，我授权杀无赦。索<br>
思爵士，确保他安全地走到我身边。”<br> 坦尼斯看着慢慢把手放下来的索思爵士。“他仍然是你的主人，小姐，”坦尼斯认为<br>
自己听见死灵骑上轻蔑地哼了一声。<br> 索思爵士走到他后面，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寒气差点把坦尼斯冻僵。两人一起走下阶梯，<br>
十分怪异的组合：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透明骑士，拿着沾血皇冠的半精灵。<br> 艾瑞阿卡斯站在阶梯边，手拿武器的部下不情愿地让开。当坦尼斯走过他们身边的时<br>
候，看到了许多双怨毒的眼神，他看见有些人握紧了匕首，眼中有着没有说出口的意图。<br> 奇蒂拉自己的士兵围上来，不过大半还是靠着索思爵士那股死亡的气味让他安全地走<br>
过拥挤的人群，坦尼斯开始冒汗。戴上此冠者，将君临天下——但是某天深夜杀手的匕首<br>
可能就结束这一切！<br> 坦尼斯和索思爵士继续往前走，很快就来到雕成蛇头的平台底下。奇蒂拉站在最上面，<br>
因胜利而显得无比美丽。坦尼斯独自一个人爬上这么多石阶，让索思爵士站在阶梯底下，<br>
橘色火焰在眼眶里燃烧着。当坦尼斯走到平台的顶端，走到蛇头的部位时，他可以看见罗<br>
拉娜站在奇蒂拉身边。罗拉娜的脸色苍白，强自镇定。她瞄了他一眼，一看见那沾血的皇<br>
冠，立刻别过头去。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这不重要。他可以解释——奇蒂拉跑向他，<br>
抓住他。欢呼声响彻整个大殿。<br> “坦尼斯！”她喘息着说。“你和我果然注定要一起统治这个世界！你太好了，太棒<br>
了！我愿意给你一切……任何东西——”<br> “罗拉娜怎么样广坦尼斯低声问。他微微眯起眼，那双可以让人看出来他血统的眼睛，<br>
直视着奇蒂拉。<br> 奇蒂拉回头看了那精灵一眼，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僵硬，仿佛是一具尸体。<br> “如果你要她的话。”奇蒂拉耸耸肩，她只对他说。“你也会得到我，坦尼斯2 我们<br>
白天可以一起率领军队，统治世界。晚上，坦尼斯！将会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和我。”<br>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放在他长满胡子的脸上。“亲爱的，把是冠戴在我头上。”<br> 坦尼斯看着那双褐色的眼睛，他看见里面充满了温暖、热情和兴奋。他可以感觉到奇<br>
蒂拉的身体贴向他，带着～些渴望。在他们四周，士兵们疯狂地大喊，噪音像是波浪一波<br>
一波地涌上来。坦尼斯慢慢地将皇冠举起，不是戴向奇蒂拉头上而是自己的头上。<br> “不对，奇蒂拉，”他大吼着让所有人都可以听见。“我们其中一个人会统治白天和<br>
黑夜——那就是我。”<br> 大殿里面开始有了轰笑声，夹杂着愤怒的低语声。奇蒂拉惊讶地睁大眼，随即又眯了<br>
起来。<br> “不要轻举妄动，”坦尼斯抓住她准备掏出腰间小刀的手。他紧紧地抓住她，低头看<br>
着她。“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和罗拉娜一起走。你和你的部队要<br>
护送我出去。当我们安全离开这里时，我会把皇冠给你。出卖我，你就永远没机会戴上它。<br> 明白了吗？“<br> 奇蒂拉露出轻蔑的笑容。“原来你还是最在平她？”她低声说。<br> “是的，”坦尼斯回答。他抓紧她的手，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痛苦。“我以两个最敬爱<br>
人的灵魂发誓——史东·布莱特布雷德。佛林特·火炉。你相信我了吗？”<br> “我相信你，”奇蒂拉愤怒中夹杂着痛苦。她的眼中再度亮起那不情愿的敬佩。“你<br>
原本可以拥有那么多……”<br> 坦尼斯一言不发地放开她。他转过身，走到背对着他的罗拉娜身边。坦尼斯抓住她的<br>
手。“跟我来．”他冷冷地说。士兵的喧闹声开始提高，他可以感觉到头上的黑暗之后正<br>
冷冷地看着底下的权力转移，看看最后到底哪个强者会出线。<br> 罗拉娜没有任何反应。她慢慢转过头，晶蜜色的头发纠结成一团。绿色的大眼中一点<br>
生气也没有。他在里面什么也没有看见，没有恐惧，没有愤怒。<br> 一切都会没事的，他默默地想，心中一阵抽痛。我会解释——眼前突然闪过一阵银光，<br>
金色的头发一晃，有什么东西打中了坦尼斯的腹部。他踉跄地走向前，步履不稳地试着要<br>
抓住罗拉娜。<br> 但是他抓不住她。<br> 罗拉娜把他推到一边，扑向奇蒂拉，手抓向奇蒂拉戴在腰间的那辆剑。她的行动完全<br>
出乎那人意料之外。奇蒂拉短暂地挣扎了一下，但是罗拉娜的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她动<br>
作迅速地将剑从鞘里面抽了出来，用剑柄把奇蒂拉狠狠地打了一下，把她打倒在平台上。<br>
罗拉娜转过身跑向平台的边缘。<br> “罗拉娜，停下来！”坦尼斯跳向前去抓住她，突然感觉到剑尖已经对着他的喉咙。<br> “不要动，坦赛勒斯，”罗拉娜命令道。她绿色的眼眸中满是激动的神情，毫不迟疑<br>
地举起剑。“不然你就会死。如果有必要，我会杀了你。”<br> 坦尼斯往前一步。锐利的刀锋刺穿他的皮肤。他无助地停下来，罗拉娜露出伤心的笑<br>
容。<br> “你看到了吗，坦尼斯！我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被宠坏的小孩了。我不再是我父亲的<br>
女儿，只知道父亲宫殿内的事情。我甚至不再是黄金将军了。我是罗拉娜。我不需要你的<br>
帮助也能够决定自己的死活。”<br> “罗拉娜，听我说！”坦尼斯恳求道，走上前去把割伤他肌肤的刀刃推开。他看见罗<br>
拉娜的嘴唇微微闭起，绿色的眼睛闪动了一下。然后，她叹着气，慢慢地放下剑。坦尼斯<br>
露出微笑。罗拉娜耸耸肩，将他从平台上推了下来。<br> 半精灵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快速坠向地面。当他落下的时候，他看见罗拉娜手中握着<br>
剑，跟着他跳了下来，轻松地在他身边着地。<br> 他重重地撞上地面，几乎没有办法呼吸。皇冠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面上滚动着。他<br>
可以听儿头上奇蒂拉愤怒的大吼。<br> “罗拉娜！”他憋住气大喊，狂乱地找寻她的踪迹。他看见银光一闪……<br> “皇冠！把皇冠拿给我！”奇带拉的声音在他耳中回绕。<br> 但她不是惟一大喊的人。大殿里面的所有龙骑将都站了起来，命令自己的部队往前冲。<br>
所有的龙都从栖息的地方飞了起来c 黑暗之后五个头的身体俯瞰着这一场竞赛，看看最后<br>
到底谁是最强的获选者——适者生存！<br> 龙人的爪子，地精的靴子，人类镶着钢铁的靴子踏过坦尼斯。<br> 他努力地试着站起来，躲过被活活踩死的命运，他试着要追随拥道银光。他看见它一<br>
次，然后又消失了，消失在这场混战中。一张扭曲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暗色的眼眸闪烁着<br>
怒火。矛柄给他腰部重重一击。<br> 坦尼斯哀号着倒了下去，大殿这时陷入无比的混乱中。<br>
<br>
2016-8-8 18:44 编辑 <br /><br />第二十九章“洁斯拉呼唤我——”<br>
<br> 雷斯林！这只是个念头，没有说出口。卡拉蒙试着要出声，却发不出声音来。<br> “是的，好兄弟，”雷斯林如往常一样回应他哥哥的思想。“是我我是最后的守卫，<br>
如果号角声响起，黑暗之后命令我必须要到这里，阻止任何想要接近目标的人。”雷斯林<br>
露出险恶的微笑。“我早就应该知道只有你会笨到触发我的魔法陷讲……”<br> “小雷！”卡拉蒙一开口就呛住了。<br>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办法说话。卡拉蒙因为大量失血和恐惧而感到虚脱，他在冰冷<br>
的水里发抖，觉得眼前的一切非常难以接受。让黑色的水掩过他的头，让幼龙的牙齿将他<br>
撕裂都会轻松得多。那绝对比不上现在痛苦。然后他感觉到贝伦在他身边扭动着。<br> 那人迷糊地看着雷斯林，不明白这一切。他拉拉卡拉蒙的手。<br> “洁斯拉在叫我，我们得走了。”<br> 卡拉蒙啜泣着把手臂从那人的手中抽开。贝伦生气地看着他，然后转身准备自己往前<br>
走。<br> “不对，朋友。没有人可以离开这里。”<br> 雷斯林伸出细长的手指，贝伦突然间停了下来。永恒之人看着那对金色的眼眸，看着<br>
站在岩石边缘的法师。他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不停地扭搅双手，渴望地看着那镶满了<br>
宝石的柱子。但是他没有办法移动。一个强大的力量档住了他，一道无法撼动的障壁成了<br>
他和妹妹之间的沟壑。<br> 卡拉蒙忍住突然冒出的眼泪。他感觉到弟弟身上的力量，试着不要放弃希望。他什么<br>
都不能做……除非试着杀死雷斯林！他害怕得发抖。不行，他宁愿自己死！<br> 卡拉蒙突然抬起头。就这样吧。如果我要死，我也要轰轰烈烈的死这不就是我一直的<br>
期望吗？<br> 即使这代表着死在自己弟弟的手中。<br> 卡拉蒙的视线慢慢地和双胞胎弟弟交触。<br> “你现在穿着黑饱了吗？”他颤抖着双唇说。“在这样的光线下……我看不清楚……”<br> “是的，老哥，”雷斯林举起了玛济斯法杖，让光芒照在他的身上。柔软的天鹅绒所<br>
制成的抱子挂在他的肩膀上，在光线下反射着光芒，看起来比周遭的永恒黑夜还要黑暗。<br> 卡拉蒙浑身发抖地想到他该怎么做，他继续问，“你的声音，更有力量，不同了。很<br>
像你……但又不大一样……”<br>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卡拉蒙，”雷斯林回答。“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但<br>
是哥哥，你现在处在一个非常糟糕的状况下。龙人守卫们已经赶过来了。他们的命令是要<br>
抓住永恒之人，将他带到黑暗之后面前。那时他就完了。他不是永生不死的，我可以向你<br>
保证。她有能够让他永世不得超生、化成飞灰的法术。然后她会杀了他的妹妹，最后黑暗<br>
之后终于可以真正的进入克莱恩。她会统治整个世界，包括天堂和地狱。没有东西可以阻<br>
止她。”<br> “我不明白——”<br> “当然，你当然不懂，亲爱的哥哥，”雷斯林话声中带着旧有的恼怒和不屑。“你身<br>
旁站着的是永恒之八，全克莱恩上惟一可以赶走黑暗之后，结束整场战争的人，而你不明<br>
白。”<br> 雷斯林走近他站着的石块边缘，靠着拐杖弯下身。他示意哥哥走近些。卡拉蒙浑身发<br>
抖，没有办法动弹，害怕雷斯林会对他施展法术。但是他弟弟只是专注地看着他。<br> “永恒之人只要再走几步路，哥哥，他就可以和他自愿在这么多年中承受无比痛苦和<br>
折磨的妹妹团聚了，他将可以终止她的这些磨难。”<br> “然后呢？”卡拉蒙给巴地说，他弟弟的眼光用比任何法术更强的力量握住他。<br> 金色的双眼眯了起来，雷斯林的声音变得柔和。他不再需要沙哑地说话，但是这已经<br>
变成他喜欢的说话方式。<br> “阻碍门关上的东西将会被移开，亲爱的哥哥，大门将会紧紧地关上。黑暗之后将只<br>
能在地狱中独自愤怒地嚎叫。”雷斯林细瘦的手比了个手势。“这……这座重建的伊斯塔<br>
神殿，被邪恶所控制……将会崩溃。”<br> 卡拉蒙吃了一惊，接着他皱起眉。<br> “不对，我没有说谎。”雷斯林回应他哥哥脑中的问题。“如果有必要的时候我会的。<br>
但你会发现，亲爱的哥哥，我们已经太靠近，我没有必要对你说谎。而且，无论如何，我<br>
都没有必要撒谎——让你知道事实对我比较有利。”<br> 卡拉蒙反应不过来。他一点都不能理解。但是他没有时间发呆。他可以听见在他身后，<br>
龙人们的脚步声开始在楼梯上响起。他的表情变得冷静，露出了坚定的决心。<br> “那么你一定知道我要怎么做了，小雷，”他说。“你也许力量很强，但是你依然要<br>
集中注意力才能使用你的法术。如果你花时间对付我，贝伦就有时间可以逃开。你没办法<br>
杀了他，”卡拉蒙只希望贝伦这个时候能听懂他的暗示，在时机来临的时候行动。“我猜<br>
只有黑暗之后可以办到。这样一来——”<br> “是的，亲爱的哥哥，”雷斯林柔声说。“没错，我可以杀了你……”<br> 他站直身体，举起手，在卡拉蒙来得及大吼或是抓住他的手之前——一颗巨大的火球<br>
像是太阳般点亮了这黑暗的空间。在卡拉蒙的头上爆了开来，震波把他压进黑暗的水中。<br> 卡拉蒙被那阵闪光所烫伤，眼前金星乱冒。他被冲击力撞得昏昏沉沉的，发现自己倒<br>
在水中快要失去意识。然后，锋利的牙齿咬住他的手臂，撕去一块皮肉。这刺骨的疼痛让<br>
他醒了过来。卡拉蒙疯狂地大喊，试着要从致命的水流中站起来。<br> 他浑身发抖地站起来。已经尝到了血腥味的幼龙疯狂地攻击他，不停地撞着他的靴子，<br>
卡拉蒙握住手臂，惋惜的发现贝伦竟然连动都没动。<br> “洁斯拉！我在这里！我要让你自由了！”贝伦大喊着，但是他站在原地，被法术给<br>
固定住。他狂暴地敲打着眼前阻挡他的隐形墙，几乎快要陷入完全的疯狂。<br> 雷斯林冷静地看着哥哥站在他面前，鲜血泊泊地从裸露的手臂上不停流下。<br> “我的力量很强，卡拉蒙，”雷斯林冷冷地看着双胞胎哥哥痛苦的眼神。“借着坦尼<br>
斯无意中的帮忙，我已经解决掉了克莱恩主惟一有可能超越我的人。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br>
最强的魔法师了。我将会越来越强大……在黑暗之后被赶走之后卢卡拉蒙愣愣地看着弟弟，<br>
听不懂他说的话。他可以听见背后有龙人涉水而过，胜利的呼声。他整个人傻住了，呆呆<br>
地看着弟弟。<br> 当雷斯林对着贝伦比了个手势之后，卡拉蒙才依稀了解了他的意思。<br> 那个手势一比，贝伦就恢复了自由。永恒之人很快地回头看了卡拉蒙和拿着刀剑进逼<br>
的龙人一眼。最后他看着穿着黑袍，站在岩石上的雷斯林，发出了一声在隧道里不停回响<br>
的呼喊声，贝伦跳向那点缀着珠宝的柱子。<br> “洁斯拉，我来了！”<br> “记住，哥哥！”雷斯林的声音在卡拉蒙的脑中回响，“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br> 卡拉蒙回头看见龙人怒吼，眼睁睁地看着猎物从他们的眼前逃脱。幼龙不停地咬着他<br>
的靴子，手臂上的伤口非常疼痛，但卡拉蒙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再度转过身，仿佛做<br>
梦似地看着贝伦跑向那个镇满宝石的柱子。事实上，看起来比梦还要不真实。<br> 也许是他的幻觉，但是当永恒之人跑近柱子时，他胸口绿色的宝石发出了比雷斯林的<br>
火球还要眩目的光芒。在那道光芒中，苍白，模糊不清的女人形体出现在柱子中。她穿着<br>
简单的皮裤，看来十分柔弱、美丽，就如同贝伦那双看起来太过年轻的眼睛。<br> 然后，当他跑到柱子旁时，贝伦在水边停了下来。一瞬间一切都停止了。龙人们站着<br>
不动，手中握着致命的武器。他们依稀知道，不知道为何，他们的命运正在转折点，一切<br>
都要看这个人的了。<br> 卡拉蒙再也感觉不到冰冷的空气，或是冰冷的水，或是伤口的痛楚。他再也感觉不到<br>
恐惧、绝望或是希望。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喉咙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贝伦面对他<br>
的妹妹，他亲手杀死的妹妹，她牺牲了自己让他和这个世界保有了希望。借着雷斯林法杖<br>
的光亮，卡拉蒙看见那人苍白、哀痛欲绝的面孔因为痛苦而扭曲。<br> “洁斯拉，”他低声说，张开双手，“你能原谅我吗？”<br> 除了水流声之外，四下万籁俱寂，水滴不断地从岩石上低落，仿佛从亘古以来从来没<br>
有改变过。<br> “哥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原谅的。”洁斯拉的影像张开双手欢迎，她饱经风霜<br>
的脸上满是平静和爱。<br> 贝伦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吼声，愉快地扑向妹妹的双手。<br> 卡拉蒙眨眨眼，吃了一惊。那影像消失了。他惊愕地看见永恒之人猛力扑向那柱子，<br>
以致于他的肌肉被柱子锐利的边缘给割裂。<br> 他最后发出的声音是惨叫声，其中带着无比胜利的骄傲。<br> 贝伦的身体不停地抽搐。暗红色的血盖过宝石，让它们不再闪亮。<br> “贝伦，你失败了。什么都没有了！谎言——”卡拉蒙沙哑地吼着，扑向那个濒死的<br>
人，他知道贝伦根本不可能会死。这太疯狂了！他要——卡拉蒙停顿下来。<br> 他四周的岩石开始震动。地板在他的脚底下摇晃。黑色的水流停止原先的流动，突然<br>
变得迟缓。他可以听见背后的龙人警觉地开始大喊。<br> 卡拉蒙看着贝伦，他倒在柱子上。身体微微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吐出最后一口气。然<br>
后他就不动了。有一瞬间，柱子里面出现两个晃动的影像。然后就消失了。<br> 永恒之人死了。<br> 坦尼斯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大地精高举起长矛，准备刺进他的身体。他很快地翻过<br>
身，抓住大地精的靴子，把他拉倒在地。这次，另外一个穿着不同制服的地精则用钉头锤<br>
把他的脑袋给打烂了。<br> 坦尼斯急忙站起来。他得要离开这里！他得要找到罗拉娜。一只龙人冲向他，他不耐<br>
烦地把剑利进他的身体，刚好在尸体变成石头之前！想起要把剑抽出。然后他听见一个声<br>
音喊着他的名字，他转头看见索思爵士站在奇蒂拉身边，他的骷髅士兵包围在四周。奇蒂<br>
拉恨根地看着坦尼斯，她指着他。索思爵士比了个手势，派出他的骷髅士兵从平台上冲下<br>
来，像是一阵死亡的浪潮，摧毁经过的一切事物。<br> 坦尼斯转身正要逃，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人群中。他疯狂地推挤着，可以感觉到那冰冷<br>
的杀气越来越近。慌乱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br> 然后，传来一阵脆裂的声音。地板在他的脚下开始摇动。他四周的人都停止了格斗，<br>
努力地试着站稳。坦尼斯迷惑地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br> 一块巨大、覆盖着瓷砖的石块从顶上掉了下来，正好砸往一群龙人身上，它们惊慌地<br>
四下逃窜。然后另外一块，另一块。火把从墙壁上落下，蜡烛掉到地面，被自己的腊给弄<br>
炼。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坦尼斯看到连骷髅战士都停了下来，着火的眼睛害怕地看着<br>
它们的首领。他脚下的地板突然陷落下去。坦尼斯紧抓住一根柱子，好奇地看着四周。然<br>
后黑暗像是有形的重量一样压向他。<br> 他背叛了我！<br> 黑暗之后的怒气在坦尼斯的脑中舞动着，那气愤和恐惧的情绪几乎把他的脑袋给劈开<br>
来。他痛苦地捧住脑袋大叫。当塔克西丝发现她的危险，努力要阻止门关上；此时黑暗更<br>
为浓密了。她巨大的黑暗形体弄熄了每一个火焰。黑夜的翅膀降临了这座大殿。<br> 坦尼斯四周的龙人在这片黑暗中踉跄地走动着。他们长官的声音从四周响起，试着要<br>
压制这混乱，试着要阻止士兵们感觉到黑暗之后正在逐渐消失时所感觉到的恐慌。坦尼斯<br>
听儿奇蒂拉愤怒的大喊，然后突然中断了。<br> 一阵恐怖、剧烈的崩塌声传来，坦尼斯的第一个想法是这整栋建筑物似乎要倒塌下来<br>
了。<br> “罗拉娜！”坦尼斯尖声大吼。努力地试着站直，他步履不稳地往前走，却被惊慌的<br>
龙人士兵给撞倒到地板上c 武器互相撞击。他可以听见奇蒂拉的声音又再度出现，命令着<br>
她的手下。<br> 坦尼斯无助地试着要重新站起来。他的手臂非常疼痛。他愤怒地躲开黑暗中砍向他的<br>
剑，用尽全身的力气踢向攻击他的人。<br> 然后，一声巨大的声响让所有战斗都停了下来。让人屏息的一瞬间，每个人都抬头看<br>
着头上浓密的黑暗。每个人都因为敬畏而闭上了嘴。塔克西丝，黑暗之后，用她活生生的<br>
形体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她巨大的身体变换着许多颜色。那么多，让人目眩，让人困惑。<br>
人类的感觉没有办法接受这么强的刺激，辨认这么多种的颜色，欣赏她无比的尊贵万色返<br>
空的塔克西丝看起来是这样。五颗头都张大了嘴巴，复眼中露出燃烧的火焰，仿佛每一张<br>
嘴都打算吞食这个世界。<br> 一切都完了，坦尼斯想。这是她胜利的一刻。我们失败了。<br> 五颗头胜利地高举……圆顶被撞开了。<br> 伊斯塔的神殿开始萎缩变形，重新组合，改变形体，回到黑暗操纵它之前的样子。<br> 在大殿里面，黑暗晃动了一下，然后被索林那端，矮人们称作黑夜之烛的银色月光给<br>
粉碎了。<br>
<br>
2016-8-8 18:44 编辑 <br /><br />第三十章还债<br>
<br> “现在，哥哥，再会了。”<br> 雷斯林从口袋里抽出一颗小圆珠。龙珠。<br> 卡拉蒙感觉到他的力量被抽走。把手放到腰间的绷带上，他发现它沾满了或答答的鲜<br>
血，湿透了。他感到晕眩，弟弟手杖上的光芒在他眼前晃动着。从很远的地方，仿佛是在<br>
梦中，他听见龙人摆脱了恐惧的束缚，开始跑向他。地面在他的脚下晃动，也许是他的腿<br>
在抖。<br> “杀了我，雷斯林。”卡拉蒙用失去感觉的眼睛看着弟弟。<br> 雷斯林停顿片刻，眯起金色的眼眸。<br> “不要让我死在他们的手中，”卡拉蒙冷静地说，要求这最后的恩惠。“现在就痛快<br>
地了给我。你至少欠我这一样——”<br> 金色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br> “欠你！”雷斯林吸了一口气。“欠你！”他压抑着声音说，脸色在法杖的光芒下显<br>
得苍白。他愤怒地对龙人们伸出手。闪电从他的手中激射而出，正中他们的胸口。他们发<br>
出痛苦的尖叫声，无助地跌进水里，很快地变成一团混浊的绿色肉块，幼龙们则兴奋地大<br>
啖他们的表亲。<br> 卡拉蒙呆呆地看着，虚弱得没有力气去思考。他可以听见更多的咒语，更多的尖叫声。<br>
他跌向前，虚弱的双腿再也不能支撑，黑色的流水迎向他……<br> 他突然发现自己躺在坚硬的地面。他眨眨眼往上看，自己坐在弟弟身边的岩石上。雷<br>
斯林跪在他旁边，手中握着法杖。<br> “小雷！”卡拉蒙喘息着说，眼中涌出泪水。他伸出手去碰触弟弟的手臂，可以感觉<br>
到黑色天鹅绒光滑的触感。<br> 雷斯林冷冷移开他的手。“卡拉蒙，记住这一点，”他说，声音和四周的流水一样冰<br>
冷。“我只会救你这一次，然后我们的纠葛就结束了。我不再欠你什么。”<br> 卡拉蒙吞咽着。“小弟，”他柔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br> 雷斯林不理他。“你能站起来吗广他沙哑地说。<br> “我——我想可以，”卡拉蒙迟疑地说。“能不能你能不能用那个那个东西带我们离<br>
开这里？”他指着龙珠。<br> “我可以，但是恐怕你不会太喜欢那种感觉，哥哥。而且，难道你忘了那些跟你一起<br>
来的人吗？”<br> “提卡！泰斯，”卡拉蒙大惊失色。抓住湿滑的岩石，他努力地站起来。“还有坦尼<br>
斯！还有——”<br> “坦尼斯得靠自己了。我已经把欠他的都还清了，”雷斯林说，“但是也许我还可以<br>
还清我欠其他人的债。”<br> 走廊的尽头传来了叫喊声，一群部队冲进水中，执行黑暗之后最后的命令。卡拉蒙疲<br>
倦地把手放在剑柄上，但是弟弟冰冷的手阻止了他。<br> “不用了，卡拉蒙，”雷斯林露出鬼牲般的微笑。“我不需要你了。我以后都不再需<br>
要你了……永远不需要。你看！”<br> 一瞬间，这黑暗的地底洞穴被雷斯林惊人的法力给照亮了。卡拉蒙只能握着剑，站在<br>
弟弟身边呆呆地看着敌人一个接一个倒在雷斯林的法术之前。闪电从他的指尖射出，火焰<br>
从他的掌心喷出，幽灵被召唤出来。它们看来无比可怕，单是恐惧就可以解决面对它的敌<br>
人。<br> 地精们惨叫着倒下，成群结队的骑士幻影用长枪刺穿他们，雷斯林用咒语召唤出他们，<br>
接着又让他们消失。幼龙害怕地跑回他们黑暗、秘密的巢穴中。龙人在火焰中变成焦炭。<br>
服从主人的命令，从楼梯上蜂拥而下的黑暗牧师被明灭不定的透明长矛刺穿，最后的祈祷<br>
变成凄厉的呼喊。<br> 最后来的是黑抱法师，最资深的巫师要来摧毁这个初生之犊。<br> 但是他们不情愿地发现，虽然他们十分年长，但雷斯林从某种方面来说比他们要更为<br>
苍老。他的能力无法估计，他们立刻就知道这人是无法打倒的。空气中充满了法术的吟唱<br>
声，一个接一个的，他们如同来时一般迅速地消失。当他们乘着法术的翅膀离开时，许多<br>
人尊敬地对雷斯林行礼。<br> 最后只剩下一片寂静，推一的声音是潺潺的流水声。玛济斯法杖的水晶散发出光芒来。<br>
每几秒钟神殿就会有一次剧烈的震动，让卡拉蒙提心吊胆地往上看。这场战斗很明显的只<br>
有持续了几分钟，在卡拉蒙昏眩的脑海里，他和弟弟却像是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待了一辈子。<br> 当最后一个法师融化在黑影中之后，雷斯林转过头面对哥哥。<br> “你看吧，卡拉蒙！”他冷冷地说。<br> 壮硕的战士无言地点点头，眼睛圆睁。<br> 地面不断地摇动，地下水喷溅到旁边的岩石上。在洞穴的尽头，那嵌着宝石的柱子摇<br>
动之后裂开来。碎石和飞尘从顶上的岩壁掉在卡拉蒙往上看的脸上。<br> “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他警觉地问。<br> “这是结束的意思，”雷斯林简单地说。他把袍子整理好，不耐烦地看着哥哥。“我<br>
们得离开这个地方了。你有力气走吗？”<br> “应该还可以吧，给我几分钟，”卡拉蒙问哼了一下。从岩石边站起来，他往前走了<br>
一步，一个不稳，差点跌倒。<br> “我恐怕比我想的还要虚弱，”他喃喃地说，边痛苦地捂住伤口。“让我……喘口气。”<br>
他站直身子，嘴唇苍白，冷汗从前额上滴下来，卡拉蒙再度往前走了一步。<br> 雷斯林沉重地笑了，他看着哥哥踉跄地在他面前走着。法师扶住他的手。<br> “靠着我，哥哥，”他柔声说。<br> 大殿圆顶的裂口越来越大。巨大的石块从那里掉进大殿中，将不幸的人砸成肉酱。大<br>
殿里面的一团混乱立刻变成了疯狂的恐慌。<br> 指挥官们不停地下令，用鞭子和长剑强调他们的权威。但龙人们完全不吃这一套。他<br>
们彼此互相推挤着，想要逃出即将崩塌的神殿，毫不留情地杀掉挡路的家伙，连原先的同<br>
志也不能幸免。有些比较精明的龙骑将能够保持住贴身护卫的秩序，安全地逃脱。但也有<br>
许多被自己的部队残杀，或是被大石压死，被乱军践踏而死。<br> 坦尼斯在这团混乱中不停地左冲右突，突然发现诸神对他的祈祷做出了回应——一头<br>
金色的秀发在索林那瑞的光芒下像是炮火摇曳着。<br> “罗拉娜！”他大喊，不过也明白这声音会被这一团混乱很快地掩没。他急忙地往那<br>
个方向冲去，一块碎石划破了他的脸颊。坦尼斯可以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沿着下巴往下滴，<br>
但是这鲜血、疼痛和四周不停涌上来的龙人似乎都只是一场梦，他不停地和乱窜的龙人搏<br>
斗，让他很快就忘记这件事。一次又一次的，他好不容易地接近了她，却又被另外一群狂<br>
乱的龙人撞开。<br> 她站在其中一扇拱门下和龙人作战，用她在战场上这几个月来培养出的熟练剑术以及<br>
奇蒂拉的剑不停地挥砍着。他几乎就要抓到她了。她正好刚击败眼前的敌人，四周没有其<br>
他的人。<br> “罗拉娜，等等！”他在这一团混乱中大喊。<br> 她听到了他。在月光照耀的房间下望着他，她的眼神冷静，目光毫不退却。<br> “再会了，坦尼斯，”罗拉挪用精灵语对他说。“我欠你一命，但是我不需要把灵魂<br>
也出卖给你。”一说完这句话，她转过身离开了他，跨进那扇拱门之后的黑暗中。<br> 神殿的顶上的大石有一块掉在坦尼斯附近，溅得他满身碎块。<br> 片刻之间，他疲倦地站着，看着她的背影。随即鲜血滴进一只眼中。他心不在焉地擦<br>
去它。突然，他开始大笑。他不停地笑着，直到鲜血和眼泪混在一起为止。然后他重新恢<br>
复了镇定，握紧沾满鲜血的剑，跟在她后面走进黑暗中。<br> “这是他们走的方向，小雷——雷斯林。”卡拉蒙生疏地叫着弟弟的名字。不知道怎<br>
么搞的，他对弟弟的呢称似乎不再适合这个黑袍、沉默的法师了。<br> 他们站在狱卒的桌子旁边，靠近大地精的尸体。在他们四周，墙壁疯狂地摇晃、移动<br>
着，许多灰尘从墙壁上掉下来，它本身还不停地变形。眼前的景象让卡拉蒙隐约感到有些<br>
恐怖，仿佛是一个他已经忘掉的恶梦。他只能够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感激地抓着他的手<br>
臂。这，至少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在这可怕的恶梦中惟一的真实。<br> “你知道这通往哪里吗？”卡拉蒙看着东边的走廊。<br> “是的，”雷斯林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br> 卡拉蒙感觉自己被恐惧攫住。“你知道……他们会发生什么事”他们非常愚蠢，“雷<br>
斯林木屑地说。”那场梦警告了他们——“<br> 他看看哥哥，“同时也警告了其他人。不过，我也许还来得及，但是我们动作得快一<br>
点。你听，”卡拉蒙抬头看着楼梯，他可以听见许多龙人跑去阻止囚犯因地牢崩塌而脱逃<br>
的脚步声。卡拉蒙把手放到武器上。<br> “住手，”雷斯林突然说。“仔细想一想！你还穿着盔甲。他们对我们不会感兴趣的。<br>
黑暗之后已经走了。他们没有需要服从的主人了。现在这些怪物只是在为了自己搜寻战利<br>
品而已。走在我身边，步伐速度保持稳定，看起来有事待办的样子。”<br> 卡拉蒙深呼吸之后照着做了。他现在已经恢复了部份体力，可以不需要靠着雷斯林的<br>
搀扶。两人丝毫不理那些龙人。他们看了这俩人一眼之后就急忙跑过他们身边，继续往目<br>
标走去。此地的墙壁仍然在不停变换形状，天花板在摇动，地板则是上下跳动着。他们可<br>
以听见背后有犯人嘶吼着要逃出去。<br> “至少没人会看守这扇门，”雷斯林指向前。<br> “你是什么意思？”卡拉蒙警觉地看着弟弟。<br> “上面有机关，”雷斯林低声说。“还记得那场梦吗？”<br> 卡拉蒙脸色变得死白，三步并做两步的往那扇门的方向冲去。<br> 雷斯林则是摇摇头，好整以咽地跟在后面。一走过转角，他就看见哥哥趴在地上的两<br>
具尸体旁边。<br> “提卡！”卡拉蒙哀号着。他把苍白睑上所覆盖的红色卷发拨开，伸手去探她的脉搏，<br>
他谢天谢地闭上眼睛，然后他伸手去碰坎德人。“还有泰斯……不可以！”<br> 坎德人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慢慢地张开眼，仿佛连这个动作都很吃力。<br> “卡拉蒙……”泰斯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br> “泰斯！”卡拉蒙轻轻地将小小的身体拥入他的怀中。将他抱紧，他轻轻地摇着他。<br>
“嘘，泰斯，不要说话。”<br> 欢德人的身体开始微微地抽搐。卡拉蒙心碎地看着四周，发现泰索何夫的小包包躺在<br>
地上，里面的东西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撒了一地。卡拉蒙的眼中涌出眼泪。<br> “我试着要救她……”泰斯低声说，因为疼痛而中断，“但是我没有办法……”<br> “你已经救了她，泰斯！”卡拉蒙硬咽地说。“她没有死。只是受伤了而已。她会没<br>
事的。”“真的吗？”泰斯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恐怕恐怕我不是很舒服，<br>
卡拉蒙。但是……但是没关系，真的。我…我要去和佛林特见面了。他在等我。他不应该<br>
一个人的。我不知道……也许他会丢下我一个人先走……”<br> “他怎么搞的！”雷斯林慢慢蹲在坎德人身边，卡拉蒙问他。坎德人的声音这个时候<br>
已经变成不知所云的呓语了。<br> “中毒。”雷斯林的眼睛看着在火光底下反射出致命光芒的金针。雷斯林伸出手，缓<br>
缓地推了门一下。锁咖嗟一声弹了开来，门开了一个小缝。<br> 他们可以听见士兵和奴隶们尖叫着逃离亲拉卡神殿的声音。天空中满是怒吼的飞龙。<br>
龙骑将们自相残杀着，想决定谁才是新秩序的主人。雷斯林倾听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br> 他的思绪被一只抓住他手臂的手给打断了。<br> “你可以救他吗？”卡拉蒙问。<br> 雷斯林看着濒死的坎德人。“他只剩下一口气了，”法师冷冷地说。“这会消耗我不<br>
少的力量，而且我们还没有逃出去，哥哥。”<br> “但是你可以救他？”卡拉蒙追问。“你有足够的力量？”<br> “当然，”雷斯林耸耸肩。<br> 提卡扭动了一下，捧着拍痛的头。“卡拉蒙！”她高兴地呼喊，接着她的视线落在泰<br>
斯身上。“幄，不要……”提卡低声说。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她把沾血的手放在坎德人的<br>
前额上。坎德人立刻张开眼，但是不认得眼前的人。他痛苦地哀号。<br> 在他的哀号声中，他们可以听见爪子在走廊上不停奔跑的声音。<br> 雷斯林看着哥哥，他看见那双抱住泰斯的大手竟然可以如此温柔。他也曾经这样抱着<br>
我，雷斯林想。他的视线转向坎德人。他们年轻时的记忆生动地出现在他眼前，无忧无虑<br>
地和佛林特……他死了。史东，死了。温暖的阳光，索拉斯里面翠绿的白杨树林……在最<br>
后归宿旅店的无数个夜晚……那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白杨树被烧成灰烬。<br> “这是我欠你们的最后一份情，”雷斯林说。“从此互不相欠。”<br> 他不理卡拉蒙脸上露出的感激表情，指示他们该怎么做。“把他放下来。你去应付龙<br>
人。这个法术会耗去我全部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打搅我。”<br> 卡拉蒙轻柔地将泰斯放在雷斯林面前。坎德人的眼睛看着天空，身体僵硬地抽搐着。<br>
他的呼吸变成喉咙里的咯咯声。<br> “要记得，哥哥，”雷斯林伸手进饱子里的内袋时说，“你还穿着恶龙军团的盔甲，<br>
可能的话不要大张旗鼓。”<br> “好的，”卡拉蒙看了泰斯最后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提卡，”他说，“躺在这<br>
里，假装你还在昏迷——”<br> 提卡点点头，躺了回去，听话地闭上眼。雷斯林听见卡拉蒙叮叮当当地走过转角，他<br>
听见哥哥低沉的声音，然后法师就完全忘了他哥哥，忘了靠近的龙人，专心在他的法术上，<br>
忘了周遭的其他一切东西。<br> 雷斯林从内袋里拿出一颗洁白圆润的珍珠，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片灰绿色的叶子。雷<br>
斯林把坎德人紧闭的下巴撬开，将叶子放在他肿胀的舌下。法师看了珍珠一阵子，把法术<br>
的复杂咒语唤回脑中，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直到他确定完全正确为止。如果他犯了错，就<br>
不只坎德人会死，他也会跟着一起丢掉小命。<br> 雷斯林把珍珠放在自己的胸口，闭上眼，开始前南地念颂咒语，把每个句子都念上六<br>
遍，每次都把语调做出不同的变化。他感觉到一阵狂喜的刺激，强力的魔法流经他的身体，<br>
消耗他一部份的生命力，将它禁锢在珍珠之中。<br> 法术的第一部份结束了，雷斯林把珍珠放在坎德人的心口。他再度闭上眼睛，重新念<br>
颂这个复杂的咒语，这次完全倒过来。他慢慢地将珍珠操碎，把细白的粉末撒在坎德入僵<br>
硬的身躯上。雷斯林的法术完成了。他疲倦地睁开眼，骄傲地看见坎德人脸上的痛苦消失<br>
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平静。<br> 泰斯睁开眼。<br> “雷斯林，我呸呸呸！”泰斯把叶子吐出来。“恶心！那是什么恶心的东西？怎么会<br>
跑到我嘴里？”泰斯昏昏沉沉地坐起来，然后看见他的包包。“嘿！是谁在乱弄我的东西？”<br>
他谴责地看着法师，立刻张大了限。“雷斯林！你穿着黑袍！棒极了！我可以摸一摸吗？<br> 喔，好吧，你不需要那样瞪我嘛。只不过它们看起来好软幄。喂，这代表你现在真的<br>
变邪恶了吗？你可以表演一些邪恶的动作让我看看吗？我知道了！我看过一个巫师召唤来<br>
一只恶魔。你可以做到吗？一只小恶魔就好？！等下你可以把它送回去。不行？“泰斯失<br>
望地叹气。”好吧——嘿！卡拉蒙，那些龙人在和你干嘛？提卡怎么搞的？喔，卡拉蒙，<br>
我——“<br> “闭嘴！”卡拉蒙大吼。他皱着眉指着泰斯和提卡。“法师和我要本来把这些犯人带<br>
去见我们的龙骑将，他们竟然意图反抗。他们是很值钱的奴隶，尤其是那个女孩。那个坎<br>
德人是个聪明的贼。我们可不想要失去他们。他们可以在圣克仙城卖个好价钱的。黑暗之<br>
后走了之后，每个人都只能为自己了嘛，对吧？”<br> 卡拉蒙用手肘撞撞龙人。那生物同意地嚎叫着，黑色的爬虫类眼睛贪婪地看着提卡。<br> “小偷！”泰斯感觉到自尊严重受损！他尖利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我是——”他<br>
吞下了到口的话，应该昏迷的提卡朝他肋骨摸了一拳。<br> “我自己来抓那个女孩，”卡拉蒙看着那个流口水的龙人。“你看着那个坎德人，还<br>
有你，去扶那个法师。他施了太多法术，现在有点虚弱。”<br> 其中一个龙人在雷斯林面前鞠躬，尊敬地把他扶起来。“你们两个人……”<br> 卡拉蒙正在指挥他其余的士兵，“走在我们前面，确定在出城之前不会遇到其他的麻<br>
烦。也许你们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圣克仙。”<br> 卡拉蒙抱起提卡继续说。她摇摇头，假装刚恢复意识。<br> 龙人纷纷同意地点头，其中一个抓住泰斯的领口，粗鲁地把他推向那扇门。<br> “可是我的东西！”泰斯不停扭动哭叫着。<br> “往前走！”卡拉蒙大吼。<br> “喔，好吧，”坎德人叹口气，哀怨地看着散落在血泊中的宝物。“这也许不会是我<br>
冒险的最后一阶段。毕竟，空袋子还可以装更多，我老妈常这样说。”<br> 泰斯蹒跚地跟在两个龙人背后，泰斯看着满是星辰的天空。<br> “对不起罗，佛林特，”他柔声说。“多等我一下吧。”<br>
<br>
2016-8-8 18:45 编辑 <br /><br />第三十一章奇蒂拉<br>
<br> 坦尼斯走进拱门之后的房间时，四周的改变快得几乎让他难以理解。前一刻他还努力<br>
地试着在惊慌的群众之间站稳，下一秒钟他就到了另外一个阴暗、冰凉的房间，就和当初<br>
奇蒂拉的部队所待的房间一样。<br> 坦尼斯很快地打量着四周，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虽然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催促他<br>
赶快跑出去，继续原先的搜寻，但坦尼斯强迫自己停下来，吸口气，将不断渗入眼中的鲜<br>
血拭净。他试着想起之前是否曾经过神殿的人口。通往大殿的这些房间，应该有着极长的<br>
走道直通正门。许多年前，这座神殿在伊斯塔建造的时候，想必是按着某种规则所建造的。<br>
但是神殿刚刚才经历的变形，让它们成了毫无意义的迷宫。走廊在本该继续的地方突然中<br>
断，本该中断的走廊突然无限延长。<br> 脚下的地面不停地震动，头上则飘下阵阵的灰尘。墙壁上掉下来一幅画，砸碎在地面<br>
上。坦尼斯不知道罗拉娜会在哪里。他看到她走进来，其他就一无所知了。<br> 她曾经被关在这座神殿里，不过那是在地底下。他不知道当它们送她进来时，她有没<br>
有把周围的路线记起来，只有这样才有机会逃出去。坦尼斯随后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大清楚<br>
自己究竟身在何处。<br> 他找到一支仍点燃着的火把，用以照耀着整个房间。一扇挂着壁毯的门开了条小缝，<br>
前后摇晃在一个坏掉的门柜上。他看到那扇门通往一条阴暗的走道。<br> 坦尼斯深吸一口气——现在，他终于知道要怎么找到她了！<br> 一阵气流冲进这房间中、吹上了他的左脸颊。那是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春天万象更新<br>
的气息，夹杂着夜晚宁静的气氛。罗拉娜定然也曾感受过这阵风，她一定会想起这条通往<br>
神殿之外的路。坦尼斯不顾头的疼痛、飞快地沿着走廊往前跑，强迫自己疲倦的肌肉不停<br>
地动。<br> 一群龙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从另外一个房间来的。坦尼斯想起自己还穿着军官的制<br>
服，他于是将他们拦下。<br> “那个精灵女人！”他大喊，“她一定逃跑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她？”<br> 从他们的反应看来，显然的，这群龙人压根就没有看见。坦尼斯所碰见的第二群龙人<br>
也没看见。只有两个落了单、正忙着搜刮财物的龙人看见过，他们依稀指了个方向，指着<br>
坦尼斯现在面对的方向。他重新燃起了希望。<br> 此时，大殿内的战斗已然结束。运气好的龙骑将逃了出去，正和城外的部队会合。有<br>
些彼此交战，有些撤退，等着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当家。<br> 有两个问题仍然困扰着大多数的人。第一个这些龙会像第二次巨龙战争之后一样跟着<br>
黑暗之后消失，还是会留在这个世界上？<br> 第二个——如果这些龙留下来，谁会是他们的主人？<br> 坦尼斯拼命克制自己不要一直思考这两个问题，有时他会不小心转错弯，对着一条死<br>
巷咒骂自己；然后他得退回原地，退回到原先可以感觉到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的地方。<br> 最后，他疲倦到无法思考。疼痛和疲倦开始主导他的行为。他的腿逐渐变得沉重，每<br>
一步都是挣扎。他的头抽痛着，眼睛旁的伤口再度流起血。地板在脚下开始不停地摇晃。<br>
雕像在他面前坍塌，天花板坠下石块，弄得到处灰飞尘扬。<br> 他开始丧失信心了。虽然他确实沿着她惟一可能的路径不停前进，但之后经过的龙人<br>
没有一个看见过她。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莫非——不，他不愿再想。他继续往前走，同时<br>
感觉到新鲜空气夹杂着浓烟迎面而来。<br> 火把引燃了大火。神殿开始陷入火海之中。<br> 然后，正当他沿着一条狭窄的走道前进、跨越过一堆瓦砾时，坦尼斯听见了一声细微<br>
的声响。他停了下来，屏息聆听。没错，又有了就在前头。他试着看穿眼前的灰尘和迷雾，<br>
手中握着剥。他所遇见的最后一群龙人已经酷配大醉，正渴望大开杀戒。一个落单的人类<br>
军官看来是个很好的目标，直到其中一个人想起曾看过他和暗之女待在一起，这样的幸运<br>
不会有下一次了。<br> 眼前的走廊是一片废墟，一部份的天花板场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手中的火<br>
把是推一的光源。坦尼斯被迫在“照明”和“被发现”之间择一而行。最后，他决定冒险<br>
一试，让火把继续燃烧。如果他在黑暗中摸索，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罗拉娜的。<br> 他得要相信自己的装扮。<br> “谁在那边？”他沙哑地大喊着，用火把照着眼前的瓦砾堆。<br> 他看见一道盔甲的反光，看见一个人影在奔跑，但她是在逃离他、而不是跑向他。对<br>
龙人来说很奇怪……他脑袋似乎不太管用了。他现在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身影，细长、瘦<br>
削，跑的速度太快了……<br> “罗拉娜！”他大喊，然后用精灵语。“爱人！”<br> 坦尼斯咒骂着阻挡他去路的柱子和大理石砖，他不停地跌倒又爬起来，强迫自己疲倦<br>
的身体支撑着、直到找到罗拉娜为止。他抓住她的手，强迫她停下身来，他残存的力气只<br>
够让他抓住她的手，靠在墙上喘气。<br> 每一次呼吸都带来了剧烈的疼痛。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差点就晕了过去。但是他紧<br>
抓着她，死也不放手，目光也同样不肯抽离。<br> 他现在知道为何龙人们没有看见她了。她已经脱掉了银色的盔甲，穿上她从尸体上夺<br>
来的龙人盔甲。有一段时间，她只是瞪着坦尼斯。一开始她没有认出他，差点就要一剑刺<br>
死他。推一阻止她下手的是那句精灵语——爱人。那句话以及他苍白的脸上所流露出的委<br>
屈及痛苦。<br> “罗拉娜！”坦尼斯说话的声音有如雷斯林一样的沙哑，“不要离开我。等等……听<br>
我说。求求你！”<br> 罗拉娜手一挥，挣脱了坦尼斯的束缚。但是她并没有离开他。<br> 她正打算要开口，但另一波地震让她停顿下来。当灰尘和碎片掉在他们头上时，坦尼<br>
斯拉近罗拉娜，用身体保护她，两个人在黑暗中害怕地彼此拥抱，然后，震动结束了。坦<br>
尼斯手中的火把熄灭了，他们实身于一片黑暗中。<br> “我们得离开这里。”他的声音颤抖。<br> “你受伤了吗？”罗拉娜冷冷地说，再次试着挣离他的拥抱。<br> “如果是，我可以帮你。如果不是，我建议我们省掉道别的繁文节。不管怎样——”<br> “罗拉娜——”坦尼斯柔声说，不断地喘着气，“我不奢望你能够体谅……因为连我<br>
自己也不明白。我不期待你能够谅解……我自己也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我只想告诉你、我<br>
爱你，我始终很爱你。<br> 但是现在我连自己都无法忍受，不能爱自己的人要怎么去爱别人？！我只能说，罗拉<br>
娜，我——“<br> “嘘”罗拉娜低声说，用手掩住坦尼斯的嘴唇，“我听见有声音。”<br>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彼此相拥，站在黑暗中倾听着。一开始，他们只听到彼此的<br>
呼吸声。他们什么也看不到，即使两人已如此靠近，仍旧看不清对方的脸。然后火把一亮，<br>
他们为之目眩，一个声音开口了。<br> “告诉罗拉娜什么，坦尼斯？”奇蒂拉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br> “继续啊。”<br> 一柄出鞘的剑握在她的手中。红色和绿色的未干血迹，在刀锋上闪闪生光。她脸上沾<br>
满了灰色石屑，嘴唇上的一道割伤治着下颔开始滴血。她眼中带着疲惫，但笑容勉力依旧。<br>
她将沾血的剑回鞘，把手在破烂的斗篷上擦了擦，心不在焉地拨弄了一下头发。<br> 坦尼斯疲倦地闭上眼睛。他的脸似乎开始慢慢地苍老；这一刻，他看起来十分像人类。<br>
痛苦、疲惫、罪恶感、哀伤从不曾在精灵青春永驻的脸孔上留下痕迹。他可以感觉到罗拉<br>
娜肌肉开始僵硬，手移到武器上。<br> “放她走，奇蒂拉。”坦尼斯静静地说，紧紧地抓住罗拉娜。<br> “信守你的诺言，我就任你处置。让我把她带出城门，我就会再回来——”<br> “我真的相信你会，”奇蒂拉用赞佩的眼神看着他。“半精灵，难道你从来没想过，<br>
我可以一边吻你，一边拔出刻来杀了你，甚至连换气都不需要吗？喔，我看是没有。事实<br>
上，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因为我知道这会是对精灵女人最沉重的打击。”她拿着熊熊燃<br>
烧着的火把照着罗拉娜。“看——她的表情！”奇蒂拉轻蔑地说。<br> “多么软弱可笑的爱情啊！”<br> 奇蒂拉的手再度放到头发上。她耸耸肩，看看四周。“但是我没有时间了。一切都在<br>
流逝中。重要的是黑暗之后已经失败了。必须要有其他人取代她的位置。坦尼斯，你觉得<br>
怎么样？我已经开始建立起在其他龙骑将心中的权威了。”奇蒂拉拍拍腰间的剑。“我的<br>
国度将会是个巨大的帝国。我们可以一起——”<br> 她突然停顿下来，视线转到她刚才来的方向。虽然坦尼斯看不见也听不见是什么吸引<br>
了她的注意力，但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开始在走廊里扩散。罗拉娜突然抓住他，恐惧<br>
感掩没了她的理智，即使那双橘色的眼睛尚未出现，坦尼斯也已经知道出现的会是什么。<br> “索思爵士。”奇蒂拉喃喃地说。“快点做决定，坦尼斯。”<br> “我早就已经决定了，奇蒂拉。”坦尼斯冷静地说。他往前一步，尽可能用自己的身<br>
体挡住罗拉娜。“索思爵士得杀了我才能够碰她。虽然我很清楚我的死不能够阻止他还有<br>
你，夺去她的生命，但我仍会用最后一口气对帕拉丁祈祷，希望能够保护她的灵魂、诸神<br>
欠我一个恩惠。我知道，我最后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br> 坦尼斯可以感觉到罗拉娜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开始静静地嚷泣，他的心平静下来，<br>
因为哭声里只有对他的爱和同情。<br> 奇蒂拉迟疑了一下。他们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索思爵士往这个方向飘过来，橘色的眼<br>
珠像是火把一样的明显。然后，她用沾血的手抓住坦尼斯。“快跑！”她沙哑地说。“快<br>
点跑，沿着走廊。尽头是一扇门。你也感觉得出来。它通往底下的地牢。从那边你们可以<br>
逃出去。”<br> 坦尼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br> “快跑！”奇蒂拉大喊着推了他一把。<br> 坦尼斯看了索思爵士一眼。<br> “这是陷阱！”罗拉娜低声说。<br> “不！”坦尼斯回头看着奇蒂拉。“这次不是。再会了，奇蒂拉。”<br> 奇蒂拉的指甲陷入他的肉里。<br> “再会了，半精灵。”她用着充满感情的声音说。“记得，我是因为爱你才这么做的。<br>
快走！”奇蒂拉把手中的火把一扔，身影完全地消失，仿佛被黑暗所吞食。<br> 坦尼斯眨眨眼，在一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他盲目地伸出手，试着抓住奇蒂拉。但<br>
他缩了回去，转过身，他找到了罗拉娜的手。两人一起跨过瓦砾，沿着墙壁摸索着出去的<br>
路。从死灵骑士身上流泻而出的冰冷杀气让他们的血液也为之结冻。坦尼斯往回看，可以<br>
看见索思爵士越来越靠近，眼神毫不放松地看着他们。坦尼斯疯狂地摸索着石墙，他的手<br>
不停地搜寻那扇门。接着他感觉到石块变成了木头。他摸索到了铁手柄，转动了它。大门<br>
一推就开了。拉着罗拉娜，两个人闯进那扇门，楼梯上明亮的火把让两个人眼前一瞬间什<br>
么都看不见。<br> 坦尼斯听见奇蒂拉在他们背后出声叫住索思爵士。不知道那个索思爵士在失去了猎物<br>
之后会怎么处责她。那场梦生动地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又再度看见了奇蒂拉倒下……罗拉<br>
娜倒下……他无助地站着，没有办法救任何一个人。那影像消失了。<br> 罗拉娜在楼梯上等着他，火把照耀着她金色的秀发。他急忙把门关上，飞快地奔向她。<br> “是那个精灵女人。”索思爵士说，他橘色的双眼轻易地就追踪到那两名像是老鼠般<br>
在他眼前逃窜的人。“还有那个半精灵。”<br> “我知道。”苛蒂拉懒懒地说着。她拔出剑，开始用斗篷的底部擦拭那柄剑。<br> “要我上去追他们吗？”索思问。<br> “不用了。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奇蒂拉回答。<br> 她抬头露出角黠的微笑。“反正精灵女人就算死了，也不会变成你的，有神在保护她。”<br> 索思爵士的目光转向奇蒂拉，后者苍白的嘴唇露出嘲弄的曲线。“半精灵仍然是你的<br>
主人。”<br> “不，我不认为。”奇蒂拉回答。她转过身看着坦尼斯关上门。<br> “从今而后，当他夜里躺在她身边时，他会发现自己不由自主的想着我。他会记得我<br>
最后所说的话，他会被我的话感动。我给了他们幸福，她从此必须忍受我的影像常驻在他<br>
的心头。我已经在他们彼此之间的爱苗中下了毒。我对他们的复仇已经结束了。现在，你<br>
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br> “是的！暗之女。”索思爵士回答，借着一句咒语，一样东西在他的手中实体化，他<br>
的骷髅手伸出来，庄严地将它放在她脚边。<br> 奇蒂拉屏住呼吸，眼中的光芒几乎跟索思爵士一样的闪亮。<br> “好极了！立刻回到达加堡。集合部队。我们要夺下艾瑞阿卡斯派往卡拉曼的飞行要<br>
塞。接着我们得撤退，重新整编。”<br> 索思爵士指着眼前的东西。“现在它已经完全属于你的了。胆敢反抗你的人不是死了，<br>
就是在我抓到他们之前仓皇地跑了。”<br> “他们的末日已经到了。”奇蒂拉收起剑。“你做得很好，索思爵士，你会得到你的<br>
奖赏的。我想，这个世界上一直都会有精灵女人的。”<br> “你下令该死的就必须死。你认为该活的——”索思爵士看着那扇门，“就应该活、<br>
记住在那么多服侍你的人当中，暗之女，只有我可以提供你永远不死的忠诚，这也是我很<br>
荣幸提供的。我的战士将会依你的指示回到达加堡，我们会在那里等待你的命令。”<br> 他对地鞠躬，无内的手抓住她。“再会，奇蒂拉，”他停顿了片刻。“带给被诅咒<br>
的形体快乐，亲爱的，感觉如何？你让我可怕的死亡恶梦变得有趣。如果我生前便认识你<br>
就好了！”透明的影像笑了。“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也许我可以等到有人与我一起分<br>
享王座——”<br> 冰冷的手骨抚摸着奇蒂拉的肌肤、她禁不住全身发抖，眼前看到的是无数个永不止息<br>
的黑夜等待着她。那个影像无比生动，即使在索思爵士消失之后，奇蒂拉还有好一阵子回<br>
不过神来。<br> 此刻她一个人独处于黑暗中，有一瞬间，她感觉到恐惧。神殿在她四周摇晃着。奇蒂<br>
拉靠着墙，一个人感觉到孤单害怕。那么的孤单！然后她的脚碰到了地上的什么东西。她<br>
弯下腰，谢天谢地的用手紧紧握住它。她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这才是真实，货真价实，<br>
她松了一口气。<br> 没有火把的光照耀在它金色的表面和夺目的红宝石上，奇蒂拉不需要火光就能够欣赏<br>
这样东西。<br> 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手不停地抚摸那沾满鲜血的皇冠，呆立了很长的一段时间。<br> 坦尼斯和罗拉娜沿着螺旋的楼梯跑向地牢、坦尼斯在狱卒的桌边停了下来，看着大地<br>
精的尸体。<br> 罗拉娜看见他迟疑地看着北方，对他大喊。“快点来，”她指着东边、她打了个寒颤。<br>
“你不会想要去北边那个部份的，那是他们……关我——”听见那个方向传出的囚犯嘶吼<br>
声，她脸色苍白地迅速回过头。<br> 一个龙人匆忙地跑过去。也许是个逃兵，坦尼斯看见他看到军官的盔甲有些退缩。<br> “我要找卡拉蒙。”坦尼斯啼啼地说。“他们一定被带到这里来了。”<br> “卡拉蒙？”罗拉娜惊讶地问。“什么——”<br> “他和我一起来的。”坦尼斯说。“还有提卡和泰斯，佛林特——”他停顿片刻，摇<br>
摇头。“好吧，如果他们在这里待过。他们现在想必也走了。我们走吧。”<br> 罗拉娜涨红了脸。她回头看着楼梯，然后又看看坦尼斯。<br> “坦尼斯——”她结结巴巴地说，他用手掩住她的嘴。<br> “我们还有的是时间。现在我们得找路出去！”<br>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的话，另外一次剧烈的震动摇晃了整座神殿。这次比以往都要来的<br>
激烈，让罗拉娜撞上了墙壁。坦尼斯本来就已经因为疲倦而苍白的脸孔，在他试着要站稳<br>
的时候变得更苍白。<br> 北边的走廊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突然从那个方向喷出了一阵浓密的烟尘，原先的<br>
吵杂声都停了下来。坦尼斯和罗拉娜开始没命似地往东奔跑，不停地越过破裂的柱子和尸<br>
体。<br> 神殿又开始了另一阵的晃动。他们再也站立不稳。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他们什么也不<br>
能做，只能呆呆地，害怕地看着走廊开始移动变形，像只蛇一般地蠕动。<br> 他们一起钻进一个大梁下，彼此拥抱着看着地板和墙壁上下晃动着。他们可以听见头<br>
上传来奇异的声响，不是大石掉落的声音，却比较像大石滚动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静了下<br>
来。<br> 他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再度开始奔跑，恐惧让他们发挥了超乎乎常的力量。每几分<br>
钟就有一次剧烈的震动。坦尼斯每次都害怕天花板会垮下来，每次抬头的时候却又发现它<br>
与之前没什么两样。<br> 两人害怕地听着头顶上发出的奇异声响，吓得不知所措，也许让它就这样崩塌下来会<br>
是个更好的结局。<br> “坦尼斯！”罗拉娜突然大喊。“空气！新鲜的空气！”<br> 两人疲倦地鼓起最后的一丝气力，穿过曲折的走廊，到了一扇前后晃动的门前面。地<br>
上有一滩红色的血迹，还有——“泰斯的包包！”坦尼斯前南地说。他跪下来，搜索着坎<br>
德人散落一地的宝贝。然后他心一沉，难过地摇摇头。<br> 罗拉娜跪在他旁边，双手握住他。<br> “至少他来过这里，坦尼斯。他到了这么远的地方。也许他逃了出去。”“他绝对不<br>
会丢下这些宝贝的。”坦尼斯说。坐在摇动的地面上，半精灵看着外面的宏拉卡。“你看。”<br>
他沙哑地对罗拉娜说。“这就是结局，也许坎德人也面对同样的状况。你看！”他愤怒地<br>
指着，看到她脸上有着一贯的冷静，拒绝承认已经被击败了。<br> 罗拉娜往外看。<br> 拂过她脸上的冷风现在感觉起来带着讽刺的意味，因为微风带来的是浓烟和血腥味，<br>
以及濒死生命的哭喊。天空被橘色的火焰照亮，成群的龙在天空中搏斗，龙骑将们有些是<br>
为了逃跑，有些则为了权力在互相争斗。夜空被吐出的火焰和闪电所照亮。龙人在街上四<br>
处乱窜，疯狂地砍杀他们遇到的所有生物，毫不留情地彼此互相残杀。<br> “邪恶自相残杀。”罗拉娜低声说，把头靠在坦尼斯的肩膀上，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br> “那是什么意思？”他疲倦地问。<br> “伊力斯坦以前常说的。”她回答。神殿再次摇动。<br> “伊力斯坦！”坦尼斯凄凉地笑着。“他的神现在在哪里？从他们星辰间的城堡往下<br>
看，欣赏这刺激的景象。黑暗之后已经走了，神殿即将被毁。我们在这里被困住了。我们<br>
也不可能在外面那地方活超过三分钟——”<br> 然后他的呼吸卡在喉间。他轻柔地将罗拉娜推开，弯过身仔细的在泰索何夫的宝贝中<br>
翻找着。他匆忙的把一块破碎的蓝色水晶扫开，还有一片白杨树的木头，一块翡翠，一片<br>
白色的鸡毛，一朵枯萎的黑色玫瑰，一颗龙牙，一块似乎是矮人的手工雕刻出的坎德人雕<br>
像。在这些东西之间有一个小小的金饰，上面有着外面地狱般景色所造成的反光。<br> 坦尼斯把它捡起来，泪水开始滴下。他用手紧紧地抓住它，感觉到它锋利的边缘压着<br>
手掌。<br> “那是什么？”罗拉娜不明白地问，声音里充满了恐惧。<br> “原谅我！帕拉丁。”坦尼斯低声说。他把罗拉娜拉近，在她面前打开了手掌。<br> 在他的手中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的戒指，黄金订造，上面有着精细的长春藤雕刻。绕<br>
着那个戒指，仍然魔法之下沉眠的是，一只金龙。<br>
<br>
2016-8-8 18:45 编辑 <br /><br />第三十二章善良与邪恶的结局<br>
<br> “好吧！我们到了城门外了。”卡拉蒙对双胞胎弟弟低声说，眼睛看着那些期待的龙<br>
人。“你和提卡和芬斯待在一起。我要回去找坦尼斯。我会带着这群龙人——”<br> “不必了，哥哥。”雷斯林柔声说，金色的双眸在努林塔瑞红色的月光下闪闪发光。<br>
“你没办法帮助坦尼斯，他的命运在自己的手中。”法师看着被烈焰照亮，飞龙充斥的天<br>
空。“你仍然还有危险，那些倚靠你的人也是。”<br> 提卡疲惫地站在卡拉蒙身边，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泰索何夫的表情虽然和以往一样<br>
的快乐，但是他的脸色苍白，眼中有着未曾在坎德人眼中出现过的遗憾和智慧。卡拉蒙看<br>
着他们，脸色变得凝重。<br> ‘好吧！“他说，”从这里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办广雷斯林举起手，指着天空。黑色的<br>
饱子隐隐生光，他的手被夜空衬托得仿佛只有一根骨头。<br> “在那边有片光亮——”<br> 他们全都转过头去，连龙人也不例外。在这片荒凉的平原之后，卡拉蒙可以看见一座<br>
山的影子。上面有一点闪亮的白光，稳定地闪动着，像是一颗落地的星子。<br> “有人在那边等你，”雷斯林说。<br> “谁？坦尼斯吗？”卡拉蒙急迫地说。<br> 雷斯林看了泰索何夫一眼＿坎德人还没有从那点光上移开视线，愣愣地看着。<br> “费资本……”他低声说。<br> “没错。”雷斯林回答，“现在我得走了。”<br> “什么？”卡拉蒙结巴地说．“但是跟我们一起来……你……一定得一起来！见见费<br>
资本——－”<br> “我和他之间的会面不会很愉快的、”雷斯林摇摇头，黑色的兜帽跟着他的动作移动<br>
着。<br> “他们怎么办？”卡拉蒙指着龙人。<br> 雷斯林叹口气，举起手，念出几句奇异的咒语。龙人们往后退，爬虫类的脸上露出畏<br>
惧的表情＿卡拉蒙大喊，雷斯林的手上这时刚好射出无数道闪电。那些龙人痛苦的哀号，<br>
爆出～团火焰，焦黑的倒在地上、他们很快地变成石像。<br> “你不需要这样做的，雷斯林，”提卡的声音颤抖着。“他们会自己离开的、”<br> “战争已经结束了，”卡拉蒙沉重地加上一句话。<br> “是吗？”雷斯林嘲讽地问，从饱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袋子＿“就是这种多愁善感，<br>
妇人之仁，我亲爱的哥哥，才会让战争继续下去、这些—一”他指着眼前正像一般的尸体。<br>
“不属于克莱恩。<br> 他们是用最黑暗的邪术所制造出来的。我知道。我目睹了他们的诞生他们才不会‘自<br>
己离开’。“他的声音变得尖细，模仿提卡的声音。<br> 卡拉蒙红着脸，试着要说话，但是雷斯林冷冷地放意忽略地，看见弟弟专心地施展魔<br>
法，大汉最后终于闭上嘴。<br> 雷斯林再一次的把龙珠握在手中。他闭上眼，开始柔声的念颂。水晶中的颜色开始不<br>
断地旋转，然后开始发出一道夺目的光芒。<br> 雷斯林睁开眼，看着夜空等待着。他没有等很久。很快的，月亮和星辰就被一个巨大<br>
的黑影掩盖了。提卡警觉地往后退。卡拉蒙抱住她安抚，虽然他自己也在发抖，武器下意<br>
识的已经到了手中。<br> “一只龙！”泰索何夫惊讶地说。“可是他好大。我从来没看过那么大……还是我看<br>
过？”他眨眨眼。“不知道怎么搞的，看起来很眼熟。”<br> “你的确看过。”雷斯林冷冷地说，边把黯淡下来的龙珠放进黑色的袋子里，“在那<br>
场梦中。这是湛青·血暴，那只虐待精灵王罗拉克的龙。”<br>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卡拉蒙惊讶地说。<br> “他是回应我的召唤。”雷斯林回答。“他是来带我回家的。”<br> 飞龙盘旋着落下，巨大的翅膀隐藏着黑暗的气息。即使是泰索何夫（稍后他否认了这<br>
件事）也发现自己抓着卡拉蒙，浑身发抖地看着巨大的绿龙降落。<br> 湛青看着眼前这儿可悲的人类缩成～团。他红色的眼睛亮起，舌头不断地吞吐着，用<br>
仇视的眼光看着他们。然后，在更强大的意志力控制下，湛青的视线被强迫着移转开来，<br>
畏惧、愤怒地看着黑袍的法师。<br> 雷斯林比了个手势，巨大的龙头往下趴到地面。<br> 雷斯林疲倦地价靠着玛济斯法杖，走向湛青·血暴，爬上他细长的脖子。<br> 卡拉蒙看着那只龙，努力地和恐惧搏斗着，提卡和泰斯都抓着他，害怕得全身发抖。<br>
然后，地沙哑地大喊一声，推开这两个人，跑向那只巨龙。<br> “等等！雷斯林！”卡拉蒙断断续续地大喊。“我跟你一起走！”<br> 湛育警觉地转过头，眼睛轻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类。<br> “你要吗？”雷斯林柔声说，边安抚着跨下的龙。“你愿意和我一起踏上黑暗的道路<br>
吗？”<br> 卡拉蒙迟疑了一阵子，他的嘴唇变得干燥，恐惧在他的喉中跳跃。他没办法说话，只<br>
能点了两次头，痛苦地听见提卡在他身后啜泣。<br> 雷斯林打量着他，他的眼睛在夜空中看起来像是两池金色的水潭。“我相信你真的会，”<br>
法师惊讶地自言自语。雷斯林坐在龙背上思考了片刻，然后坚决地摇摇头。<br> “不，我的哥哥，我去的地方，你不能够跟随。即使像是你这么强壮的人，也只会面<br>
对死亡。我们最后终于变成了两个完整的个体，卡拉蒙，我们的道路也从此分成两条。你<br>
必须得要独自走自己的路，卡拉蒙，”雷斯林被玛济斯法杖照亮的脸上突然泛起了诡异的<br>
微笑，“或是跟那些选择愿意和你一起走的人共同迈步。再会，哥哥。”<br> 湛青·血暴在主人的一个手势之下，张开翅膀，飞进夜空中。<br> 法杖发出的光芒在翅膀散发出来的黑暗之中像是一个小星星。然后，它也熄灭了，黑<br>
暗吞没了一切。<br> “你们一直在等的人来了，”老人温柔地说。坦尼斯抬起头。<br> 在老人升起的火光中，出现了三个人影：一个高大壮硕的战士，穿着恶龙军团的盔甲，<br>
和一个满头卷曲红发的年轻女子手牵着手走着。她的脸色因为疲倦而苍白，上面还有着血<br>
迹，当她看着旁边的男子时，眼中有着深深的遗憾与伤悲。最后，在他们背后拖着疲倦步<br>
伐的是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穿着破烂衣裳和破烂蓝色绑腿的坎德人。<br> “卡拉蒙！”坦尼斯站起来。<br> 大汉抬起头，脸色～亮。张开双臂，他便咽地抱住半精灵。提卡站在旁边，看着两人<br>
团聚，眼中闪着泪光。然后她看见了火光边还有别的动静。<br> “罗拉娜？”她迟疑地问。<br> 精灵女子跳进火光中，她金色的秀发像是太阳一般的耀眼。虽然穿着破烂、沾血的盔<br>
甲，她还是有提卡很久以前在奎灵那斯提遇见她时的那种高贵气质。<br> 提卡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脏乱的头发，感觉到上面都是凝固的血。她白色泡泡袖的美丽<br>
衣裳破破烂烂的，勉强挂在她身上；她不合身的盔甲是惟一让它没有掉下来的原因。丑陋<br>
的疤痕留在她修长圆润的双腿上，露出来的部份也实在太多了些。<br> 罗拉娜笑了，提卡也笑了。这都不重要。罗拉娜奔向她，紧紧地抱住她。<br> 只有一个人，泰索柯夫呆呆地站在火光进，看着站在旁边的老人。在他身后，一只巨<br>
大的金龙趴着睡觉，身躯跟着鼾声起伏。老人示意泰斯走近些。<br> 泰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仿佛是从脚底冒出来的。他低下头，拖着脚不情愿地走到老<br>
人身边。<br> “我叫什么名字？”老人伸出手去抚摸着坎德人的马尾巴。<br> “你不叫费资本。”泰斯伤心地说，不愿意多看他一眼。<br> 老人摸着马尾巴，笑了。然后他试着把泰斯拉近，但坎德入僵硬地拒绝了。“直到刚<br>
刚之前我一直都不是。”老人柔声说。<br>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泰斯躲避着他的目光问。<br> “我有很多名字。”老人回答。“精灵们叫我爱力；矮人们叫我达克，人类叫我天刃。<br>
但是我最喜欢的名字是索兰尼亚骑士的说法——龙神帕拉丁。”<br> “我就知道！”泰斯哀号着扑向地面。“一个神！我失去了所有的朋友！所有的朋友<br>
2 ”他开始伤心地哭泣。<br> 老人怜爱地看着他一阵子，甚至用老态龙钟的手揉揉湿润的眼睛。然后他蹲在坎德人<br>
身边，轻拍着他。“你看，孩子。”他说，把手指放在泰斯的下巴上，导引他看向天空，<br>
“你看见我们头上的那颗红色的星星吗？你知道那是属于哪位神的吗？”<br> “李奥克斯——”泰斯便咽地小声说。<br> “那颗星红得有如他熔炉里的火。”老人看着它说，“它红得像是当他在铁钻上敲打<br>
这世界时所喷出的火星。在李奥克斯的火炉边是一棵树，无比美丽的一棵树，没有几人见<br>
过那么美的东西。在那棵树下有一个不停嘟味着的老矮人，在辛勤的工作许久之后终于可<br>
以休息了。他的手边有一杯冰凉的麦酒，火炉的火供得他周身舒畅。他整天都待在树下，<br>
雕刻着他喜爱的木头。每天都会有路过的人在他身边这棵美丽的树下坐下来。”<br> “矮人厌恶地看着他们，眼光严厉得让他们立刻站起来。”<br> “‘这个地方有人要坐，’矮人会嘟哝着说。‘还有一个豆腐脑袋的蠢坎德人在外面<br>
四处乱跑，替自己和那些倒霉的和他在一起的人惹上各种各样可怕的麻烦。记住我说的话。<br>
有一天他会到这边来，他会欣赏我的这棵树，他会说：”佛林特，我累了。我想我要在你<br>
身边休息一下。’然后他会坐下来说：“佛林特，你听过我最近的冒险故事了吗？好吧，<br>
有个黑袍巫师和他哥哥还有我，我们一起在时光里面旅行，遇到了超级精彩的事情——‘<br>
然后我就必须忍受那些胡说八道的故事——’他继续嘟哝着。那些本来要在树下坐下来的<br>
人会隐藏住微笑，悄悄地离开。”<br> “那么……他不孤单喽？”泰斯揉着眼睛问。<br> “是的，孩子。他很有耐心。他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br> 他会等的。而且他也已经听过了你所有的故事。你得要有一些新故事才行。“<br> “他可还没有听过这一个！”泰斯立刻兴奋起来。“喔，费资本，这棒极了，我差点<br>
死掉——又一次。当我张开眼睛的时候，眼前是穿着黑袍的雷斯林！”泰斯兴奋得全身发<br>
抖。“他看起来好嗯邪恶！<br> 但是他救了我一命！还有幄！“他吓坏地停顿下来，摇摇头。”对不起。我忘了。我<br>
想我不应该再叫你费资本了。“<br> 老人站起身，温柔地拍拍他。“叫我费资本。从现在开始，在坎德人之中，就让它变<br>
成我的名字。”老人的声音变得十分有智慧。<br> “说实话，我已经开始喜欢它了呢。”<br> 老人走向坦尼斯和卡拉蒙，在他们的身边站了一会儿，偷听他们的对话。<br> “他走了，坦尼斯。”卡拉蒙伤心地说。“我不知道他去哪里。<br> 我也不明白。他仍然不强壮，但是他不再虚弱了。那种咳嗽已经消失了，他的声音恢<br>
复了正常，却又不太一样。他是——“<br> “费斯坦但提勒斯。”老人说。<br> 坦尼斯和卡拉蒙立刻转过头。一看见那老人，两人立刻虔敬地低下头。<br> “喔！少来这套！”费资本说。“你们就是喜欢鞠躬，两个伪君子。我听过你们在背<br>
后怎么样批评我——”坦尼斯和卡拉蒙两个人脸都开始发烫。“别管了！”费资本笑着说，<br>
“你们只不过是相信我让你们相信的东西。现在，继续有关你弟弟的问题。你说的对。他<br>
是自己却又不完全是。正如同预言所说的，他已经变成掌握过去和现在的强者。”<br> “我不明白——”卡拉蒙摇摇头。“这是龙珠对他造成的改变吗？如果是，也许这可<br>
以逆转或是——”<br> “不是别的东西造成他这样！”费资本严厉地看着卡拉蒙。“你弟弟自己选择这样的<br>
命运。”<br>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谁是费斯坦什么鬼的？我要答案——”<br> “你要的答案不是我应该给你的。”费资本说。他的声音依然柔和，但是里面隐藏的<br>
力量让卡拉蒙感到压力。‘叫。心你要的答案，年轻人。“费资本轻柔地说。”更要小心<br>
你的问题！“卡拉蒙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看着绿龙已经消失很久的天空。<br> “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他最后终于问。<br> ‘哦不知道。“费资本回答。”他的命运是自己选择的，正如同你一样。但是我知道<br>
这件事，卡拉蒙。你得要放他离开。“老人的视线转向走到他们身边的提卡。”当雷斯林<br>
说你们两个人的道路已经不同的时候，他是对的。平静地去开始你的新生活吧。“<br> 提卡对卡拉蒙露出微笑，靠得更紧。他抱着她，亲吻着她红色的卷发。即使在回应她<br>
笑容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看着天空，亲拉卡的天空中龙群仍然在为这崩溃的帝国而争斗。<br> “原来这就是结局。”坦尼斯说，“好人获胜了。”<br> “好人？获胜？”费资本精明地回头瞪着半精灵。“没这么简单，半精灵。世界已经<br>
恢复了平衡。邪恶的龙仍然飞舞着。他们会留在这里，和善良的龙一样。再一次的，天平<br>
又开始自由地摆动了。”<br> “这么多的苦难，就为了这样？”罗拉娜站到坦尼斯旁边。“为什么不能让善良获胜，<br>
永远地赶走黑暗与邪恶呢？”<br> “年轻的小姐，难道你还没学到吗？”费资本皱着眉，对她伸出一根摇动的指头。<br>
“善良习经大获全胜过。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br> 正好就在大灾变之前！“<br> “是的，”他继续说，看见他们的惊讶。“伊斯塔的教皇是个好人。这让你感到惊讶<br>
吗？应该不会，因为你们两个都看到了那样的女神能够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你也看过了精<br>
灵的下场，代表古老善良力量的种族！它让无知、墨守成规滋长，相信因为自己是对的，<br>
所有不同意的人都是错的。”<br> “我们这些神看见了自满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危机。我们看见许多的善良美意都被这<br>
样的想法摧毁，只因他们不了解。我们也看见了黑暗之后，她静静地等待；因为这当然不<br>
会持续到永远。超重的天平一定会翻倒，她就可以回到这个世界上。黑暗将可以飞快地降<br>
临这世界。”<br> “因此——大灾变降临。我们为无辜者掉泪。我们为罪人掉泪。<br> 但是这个世界得要作好准备，因为即将到来的黑暗也许永远不会结束。“费资本看见<br>
泰索何夫打哈欠。”说教到此结束。我得要走了。<br> 有事要做，这个夜晚还很忙碌。“他突然转过身，走向打鼾的金龙。<br> “等等！”坦尼斯突然大喊，“费资本呃帕拉丁，你曾经去过索拉斯的最后归宿旅店<br>
吗？”<br> “旅店？在索拉斯？”老人摸着胡子说。“一家旅店……有好多家。但是我似乎记得<br>
辣马铃薯……对了！”老人看着坦尼斯，眼中露出光芒。“我曾经在那边眼小孩子说过故<br>
事。相当刺激的地方，那家旅店。我记得有一天晚上一个美丽的女人走进来。她是个有着<br>
金发的野蛮人。唱了一首有关蓝色水晶杖的歌，引发了一场暴动。”<br> “果然就是你对那些守卫大叫”坦尼斯惊呼道。“你让我们淌进这混水的！”<br> “小子，我只是置好舞台。”费资本机智地说。“我没有把剧本给你们。对话都是你<br>
们自己决定的。”他看着坦尼斯，又看着罗拉娜，摇了摇头。“应该说我在这个地方和那<br>
个地方修改了一下，但是——别管了。”他又转过身，开始对那只龙大喊。“醒过来。你<br>
这只满身跳蚤的臭野兽！”<br> “满身跳蚤！派赖特的眼睛立刻张开。”什么，你这个该死骗人的法师！就算冬天你<br>
也没办法把水变成冰！“<br> “喔？我不行吗？”费资本气冲冲地大喊，用手杖戳着金龙。<br> “好吧，让我秀给你看。”他拿出一本破烂的法术书，开始一页一页地翻动着。“火<br>
球术……火球术……我知道这里有写。”<br> 你准备好了吗？老龙冷冰冰地问，不等到回答他就张开破烂的翅膀。他不停地摇动着<br>
它们，试着让血液循环，准备要起飞了。<br> “等等！我的帽子！”费资本惊慌地大喊。<br> 太迟了。龙的翅膀开始拍击，摇摇晃晃地飞到空中。在悬崖旁漂浮了一阵子之后，赖<br>
特抓住了上升气流，飞上夜空。<br> 停下来！你这个——“”费资本！“泰斯大喊。<br> “我的帽子！”法师大喊着。<br> 费资本！“泰斯又再度大叫。”它在——“<br> 但是两个家伙已经飞远了。很快地他们就变成了金色的小点，龙的鳞甲在索林那端的<br>
月光下闪闪发亮。<br> 在你的头上，“坎德人小声地自言自语。<br> 大伙静静地看着，转过身。<br> “帮我一个忙，卡拉蒙，好吗？”坦尼斯问。他把盔甲一片一片地脱下来，把它丢下<br>
悬崖。“你的呢？”<br> 我想我要再穿一阵子。我们眼前还有一大段路呢，恐怕会十分困难而危险。“卡拉蒙<br>
比着陷入烈焰的城市。”雷斯林说的对。龙人不会因为黑暗之后离开就变得不邪恶。“”<br>
你要去哪里？“坦尼斯深吸一口气说。夜晚的微风轻柔而且温暖，带来春天万物生长的气<br>
息。他终于脱离讨厌的盔甲，疲倦得在一丛可以俯瞰神殿的树下坐了下来。罗拉娜在接近<br>
他的地方坐下来，但是没有靠着他。他双手抱膝，将它们支颐，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平<br>
原。<br> “提卡和我已经讨论过了。”卡拉蒙两人在坦尼斯身边坐下来。<br> 他和提卡彼此对看，都不愿意开口。片刻之后，卡拉蒙清清喉咙，“我们要回去索拉<br>
斯，坦尼斯。我我想这代表我们必须要分开——”<br> 他没办法说下去。“我们知道你会回到卡拉曼。”提卡看了罗拉娜一眼。“我们讨论<br>
过要和你一起去。毕竟，那里还有一个飞行要塞，而且还有那些群龙无首的龙人。我们也<br>
很想要看看河风、金月和吉尔赛那斯。但是——”<br> “我想要回家，坦尼斯。”卡拉蒙沉重地说。“我知道要回去并不容易，看见索拉斯<br>
被火焰彻底的摧毁——”他加上这一句，预见坦尼斯会说的话。“但是我想过阿尔瀚娜和<br>
精灵们，当他们回到西瓦那斯提的时候会怎么想。我很高兴我的家乡没有变成那样——一<br>
个活生生的恶梦。坦尼斯，他们在索拉斯会需要我的，坦尼斯，需要我帮忙重建。他们需<br>
要我的力量。我——我已经习惯于：有人需要我……”<br> 提卡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他温柔地拨弄着他的头发。坦尼斯谅解地点点头。他很愿<br>
意再去看看京拉斯，但是那不是家乡。不再是了。没有了安东和佛林特……还有其他人，<br>
不再一样了。<br> ‘“你呢，泰斯？”坦尼斯笑着看着拖着一袋刚装满的水囊走过来的坎德人。“你愿<br>
意和我们一起去卡拉曼城吗？”<br> 泰斯脸红了起来。“不，坦尼斯，”他不自在地说。“”你看，因为我已经这么接近<br>
了——我想我应该回家一趟＿我们杀了龙骑将，坦尼斯——“泰斯骄傲地抬起下巴，”全<br>
靠我们自己。人们现在会比较尊敬我们。我们的首领，克朗因很有可能会变成克莱恩传说<br>
中的英雄。“<br> 坦尼斯抓抓胡子．试着要隐藏他的笑容，不太愿意告诉泰斯他们杀掉的是那个臃肿、<br>
懦弱的修马斯特·校德。<br> “我确定有一个坎德人会变成英雄。”罗拉娜认真地说。“会是那位打破龙珠，那位<br>
在法王之塔中奋战，那位俘虏巴卡力斯，那位冒了牺牲一切危险去从黑暗之后手中拯救一<br>
个朋友的欢德人。”<br> “那是谁？”泰斯急切地问，接着——“喔！！”泰斯突然明白了罗拉娜的意思，他<br>
羞得从头红到脚、扑通一声坐下来。<br> 卡拉蒙和提卡都靠着树坐下来，至少这一刻，两人的脸都充满了平静、祥和的神情。<br>
坦尼斯看着他们，感到羡慕，不知道这样的神情会不会出现在地的脸上。他转头看着现在<br>
已经坐直的罗拉娜，后者眼睛看着被火焰照亮的夜空，思绪飘往非常远的夜空。<br> “罗拉娜，”坦尼斯不确定地说，看见那美丽的脸庞转向他，他开始有点结巴，“罗<br>
拉娜，你以前把这个给过我一次，”他手掌中放着金戒指，“那是我们两个都对真爱和奉<br>
献完全不懂的时候。罗拉娜，现在这个对我意义重大。在梦中，这个戒指让我脱离了恶梦，<br>
正如同你的爱把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一样。”他停顿了片刻，感觉到一阵懊悔。“我要<br>
把它留下来，罗拉娜，如果你仍然愿意留给我的话。我也愿意给你另外一只戒指，和它成<br>
对，戴在你的手上。”<br> 罗拉娜看着戒指很长的一段时间，沉默不语。然后她把它从坦尼斯的手掌中把戒指拿<br>
起来，用力一掷，丢下了悬崖。坦尼斯吃了一惊，半站起来。那戒指在努林塔瑞的红光中<br>
闪耀着，翻滚着，消失在黑暗中。<br> “我想这就是我要的答案，”坦尼斯说，“我不怪你。”<br> 罗拉娜转过身面对他，神色非常的冷静。“当我给你那个戒指的时候，坦尼斯，那是<br>
年少轻狂的初恋。我现在知道，你把它还给我是正确的。我得要长大，学习真爱到底是什<br>
么。我曾经跨过火焰和黑暗，坦尼斯。我杀过恶龙。我曾经在我挚爱人的尸体前哭泣。”<br> 她叹口气。“我曾经是个领袖，我有我的责任。佛林特告诉过我，但是我把它给抛到<br>
一旁。我掉进奇蒂拉的陷讲。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的爱实在太肤浅了。河风和<br>
金月坚定的爱情把希望带给这个世界。我们幼稚的爱则差点毁了它。”<br> “罗拉娜——”坦尼斯开口，感到一阵心痛。<br> 她的手握住他。<br> “嘘，让我再说几句话——”她低声说。“我爱你，坦尼斯。现在我爱你是因为我了<br>
解你。我爱你体内的光明和黑暗。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把那个戒指丢掉。也许有一天我们的<br>
爱情会成熟到足以让人倚靠。但是那将不会是一个长春藤的戒指，坦尼斯。”<br> “不会是的。”他微笑着说。他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始将她慢慢地拉近。她<br>
摇摇头，开始抗拒。“那将会是一个一半由钢一半由金作成的戒指。”坦尼斯更坚定地抱<br>
着她。<br> 罗拉娜看着他的眼睛，接着屈服在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身边，头靠着他的肩膀。<br> “也许我应该刮刮胡子，”坦尼斯搔搔胡子。<br> “不要！”罗拉娜披上坦尼斯的斗篷。“我已经有点习惯了。”<br> 整夜大伙都在树下观望着，等待黎明。他们又疲倦又难过，没有办法睡觉，他们知道<br>
危险还没有结束。从这个角度，他们可以看见许多的龙人从神殿里面往外跑。龙人没有了<br>
领袖，很快的必须为了生存而开始抢劫、杀人。而且龙骑将还没有死光。虽然他们都不愿<br>
意提到她的名字，但是他们都知道有位龙骑将一定逃出了神殿里的这一团混乱。也许还有<br>
更可怕的邪恶等待着他们，邪恶到这些同伴都不愿意去想。<br> 现在是平静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轻易地结束。因为黎明就代表了道别。<br> 没有人开口，连泰索柯夫也一样。他们之间不需要交谈。他们要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br>
或是还没有说出口。他们不愿意打破现在的宁静，不愿意匆忙结束现在的状况。他们祈求<br>
时间能够停下来让他们休息。也许，她的确有。<br> 在黎明之前，当东方才微微地泛起鱼肚白时，黑暗之后，塔克西丝的神殿爆炸了。地<br>
面随着摇晃起来。闪光让人目眩，像是新太阳的诞生。<br> 他们的眼睛被那闪光弄的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他们依稀可以看见神殿的<br>
碎片被一道强烈的龙卷风卷起来，往天空飞去。那些碎片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接近天空，<br>
直到他们在群星之间开始闪耀。<br> 然后星辰出现了。一个接一个的，神殿的碎片在天空适当的地方安定下来，填满了雷<br>
斯林去年秋天，从水晶湖里抬头看见的两个空洞。<br> 再一次的，两个星座在天空中闪耀。<br> 再一次的，英勇战土帕拉丁——白金龙——回到了夜空中它原先的位置，而它的对面，<br>
出现了黑暗之后，塔克西丝，五头，色彩缤纷的龙。从此，他们又继续了原先永恒的旅程，<br>
一个永远监视着另一个，永恒地绕着吉力安，中立之神，平衡的天秤——旋转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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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8:45 编辑 <br /><br />回家<br>
<br> 当他回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没有人欢迎他。他在一个沉静的黑夜回到这里；天空中推<br>
一的月亮只有他看得见。他已经遣走了绿龙，等待他的命令。他没有经过大门，没有守卫<br>
看到他的来临。<br> 他不需要穿过大门。凡人的疆界对他已经没有意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他走在寂静、<br>
沉睡的街道上。<br>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感应到了他的出现。在大图书馆中，阿斯特纽斯像任何时候一样<br>
专心于工作。他暂停书写，抬起头。他的笔在纸上停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他继续撰<br>
写他的史记。<br> 那太快速地在街头走着，倚靠着一个顶端装饰着一只金色的龙爪，镶着一颗水晶球的<br>
法杖。那颗水晶的黯淡无光，他不需要光照亮所走的路。他已经在脑中不停地走了几个世<br>
纪。黑抱在他的身上随着微风轻轻地摇动，他金色的眼睛在黑色的兜帽下闪烁着，似乎是<br>
整个沉睡的城市中惟一的光亮。<br> 当他到达整座城的正中央时，他并没有停下来。他甚至没有打量那些像是骷髅般空荡<br>
荡眼眶一样的废弃建筑物。当他走过那高大橡树的冰冷阴影时，他并没有减慢速度，虽然<br>
这也荫影就可以吓退坎德人。试着要阻止他的骷髅守卫在他面前变成灰烬，他毫不关心地<br>
继续往前。<br> 高塔终于出现在眼前，黑色的高塔像是黑暗夜空中切割出来的一扇窗。在这里，终于，<br>
黑袍法师停了下来；他的眼睛把所有事物尽收眼底。他站在门前，看着这座塔，冷冷地看<br>
着那些崩坏的尖塔，看着那些在星光下闪耀着的大理石。他慢慢地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br>
情。<br> 金色的双眼转向塔的大门，转向大门上飘动着的残骸。<br> 没有凡人可以站在这门前而不被它的诅咒给吓疯。没有凡人可以走过那守卫的橡树。<br> 但是雷斯林站在这里。他冷静的，毫无畏惧地站着。举起瘦弱的手，他抓住飞舞、上<br>
面沾满变色血液的黑袍，将它从门上扯了下来。<br> 一阵刺耳、尖锐的叫声从地狱的深渊冒了出来。那声音尖锐震耳的让帕兰萨斯城的居<br>
民从最熟的梦中醒来，在床上恐惧的等待世界末日。城门的守卫僵硬得不能动弹。他们闭<br>
上眼，躲在阴影中，等待死神降临。孩子们害怕地哭嚎，狗儿躲在床下，猫的眼睛闪闪发<br>
光。<br> 那尖叫声再度响起，一双苍白的手从塔中伸出。一张鬼怪的脸，被愤怒所扭曲的脸，<br>
漂浮在空中。<br> 雷斯林没有反应。<br> 那双手越来越近，表情则保证会让他在地狱中永恒的受苦，他将会因为胆敢侵犯这座<br>
塔的诅咒而被拖进地狱的深渊。那双骷髅手碰触到了雷斯林的心脏。然后，颤抖着，它停<br>
了下来。<br> “记住！”雷斯林抬头看着那座塔，冷静地提高声音，好让里面的人听见。“我就是<br>
掌握过去和现在的强者！预言中预告了我的到来。面对我，这扇门将打开。”<br> 那双骷髅手往后退，比了个欢迎的手势，它消失在黑暗中。大门静静地打开了。<br> 雷斯林看也不看那双恭敬垂下的手，走过了大门。当他进门的时候，所有黑晗，无形<br>
的，居住在塔里的生物都恭敬地低下头。<br> 然后雷斯林停下来看着四周。<br> “我到家了。”他说。<br> 平静再度降临帕兰萨斯，睡眠赶走了恐惧。<br> 一场梦，人们喃喃自语。在床上翻过身，他们又继续陷入沉睡，黑暗在黎明之前让他<br>
们陷入甜甜的睡眠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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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8:45 编辑 <br /><br />雷斯林的道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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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蒙，诸神欺骗了这个世界<br>
用弃而不顾，用赏赐，我们每个人<br>
都必须跟着他们的喜怒无常而生活。<br>
我们血液中的智慧，他们在我的心中，<br>
察觉到了这么多的不同：那光芒<br>
当提卡看着别的地方时，在她的眼中，<br>
那颤抖，当罗拉娜和坦尼斯说话时，<br>
金月柔顺的金发一瓢，当河风接近的时候。<br>
他们看着我，即使你的心中也是。我察觉到这不同。我坐在这里，<br>
身体像是鸟儿一样的软弱。<br>
为了回应<br>
诸神教导我们同情。有时他们成功，<br>
因为我会感觉到那些不公的责备，<br>
那些无力反抗他们兄弟的人<br>
为了活命，或是为了爱，为了这些感觉<br>
那疼痛渐渐缩减，变成了光芒，<br>
我和你一样的同情，因此<br>
我是子孙中出现的最弱者。<br>
你，我的哥哥，在你不假思索的自然气质中，<br>
在那个长剑飞舞的特殊世界中，<br>
野心的弧形和眼睛，<br>
给了那双、完美无缺的手臂毫无缺点的引导。<br>
你不能跟上我，你不能观察<br>
灵魂中破裂的地形，<br>
巧手中所隐藏的空虚。<br>
但是你仍然爱我，简单直接<br>
让我们混在一起的血统获得了平衡。<br>
像是滚烫的剑在雪地翻滚：<br>
我们对双方的需要让你迷惑，<br>
血管中复杂的纠缠。<br>
在战斗中活跃，当你站着，<br>
用身体护卫你的弟弟，是那个时候，你的义行让我心中虚弱之处更<br>
为滋长。<br>
当我离开之后，<br>
你要去哪里补足你血液中缺少的另一半？<br>
在你心中那空虚的地盘中？<br>
我听过<br>
黑暗之后柔声的安眠曲，她的小夜曲<br>
在夜晚呼唤着我去战斗；<br>
这音乐带着我到了那宁静的王座上<br>
在她无意义的王国之中。<br>
龙骑将<br>
想要将黑暗带入光明中，<br>
在晨光中腐化，哪些月亮——<br>
所有的单纯都被摧毁，<br>
但是在邪恶的黑暗中有着真理，<br>
最后，高雅的舞蹈。<br>
但不是给你的：<br>
你不能够和我一起进入黑夜，<br>
在甜美的迷宫中。因为你站在<br>
阳光的摇篮中，在大地上，<br>
不知道任何的事情，<br>
在无法言语的道路上，<br>
将会迷失。<br>
我无法解释，这些话将会让你混淆。<br>
坦尼斯是你的朋友，<br>
我孤单的好哥哥，他会向你解释<br>
那些地在阴影中看见的，<br>
因为他认识奇蒂拉，<br>
看过黑暗的月亮照在她黑色的秀发上，<br>
但是他不能够威胁到，在夜晚<br>
迎着我的面吹来一阵湿润的风。<br>
<br>
（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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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8:45 编辑 <br /><br />《龙枪编年史》三部曲终于发完了......累~<br>
a要是同意我就把其它的奇幻类小说也放上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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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电子版的排版有些问题，而且其中还有点错误，以后我找时间按我手里的正版书修正一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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