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五十九章 </P><P>
今天妮齐雅跟阿格来了。</P><P>“在以后无数的战斗中，你们将会非常明白，狼族最凶猛的武器就长在你们的身上，而不是枪械弹炮。大家都知道妮齐雅来的目的，谁要先上。”盖雅老头说完，便坐在老树下的大石头上，把三十多个新锐狼族交给妮齐雅上肉搏课。</P><P>想当然尔，狼人间的肉搏战一定会是全村人无论如何都想看的好戏，但是脾气坏透了的妮齐雅只瞪了村长一眼，村长便把大家给赶开了，只留下狼族相关的成员，意外的，还有狄米特和我。</P><P>“我可以留下？”我喜出望外，虽然我对於狼人之间的打架没有兴趣，但我对妮齐雅对我的态度感到惊喜。</P><P>“走也可以。”妮齐雅很酷地走开。</P><P>於是，我跟狄米特就坐在远远的角落观战，打算就这么渡过一下午。</P><P>山王那小子神气活现地站在群狼的中心，远远跟我们挥手打招呼。这也是群狼第一次要抛开个人的体能锻炼，真正来到战技课程的一天，我们感到好奇的是，山王这傢伙时常陪海门训练，不知道长进了多少。</P><P>“以前的白狼几乎没受过训练便上了战场，哎，成效有限嘿！”村长一屁股坐在我们旁边，老态龙锺地说：“今个儿的白狼，说不定是历史上最精悍的一只，嘿！”</P><P>我没有回话，狄米特也没有。他知道我不想跟村长说任何一个字。</P><P>“还是要一起上？”妮齐雅斜眼瞥着狼群，根本不把这些小鬼看在眼里。</P><P>“我来！”拉岗大刺刺地走上前，妮齐雅根本没正眼看着他，说：“变身。”</P><P>“是！”拉岗刚刚说完，鼻子立刻歪七扭八地变成紫色，然后昏死在地上。</P><P>妮齐雅闪电一踢腿，拉岗便着了道。我立刻在一旁用力拍手叫好。</P><P>“下次记得变身后再出列，不知死活。”妮齐雅冷笑，一脚将昏死的拉岗踢飞。</P><P>村长莞尔说道：“妮齐雅脾气是不好，但她可是中生代的战士中数一数二的厉害，有的狼族就算变身了也打不过她，请她来教大家，再好不过。”</P><P>那有什么稀奇的，海门呼拉呼拉的，四个狼人也躺下了。</P><P>“看我的！”彼得这两个月前才学会变身的傢伙突然大叫，快速膨胀的肌肉撕裂了衣服，正要仰天长啸之际，妮齐雅突然跳上半空，来到群狼的头顶上。</P><P>彼得愕然倒下，妮齐雅站在惊诧不已的年轻狼群间，用她的金属靴子踩着彼得的胸口。</P><P>“盖雅，全权交给我是吧？”妮齐雅淡淡说道。</P><P>盖雅老头不置可否：“吸血鬼下手更不留情。”</P><P>妮齐雅点点头，脚下使劲，原本昏死过去的彼得突然像遭到雷击般哀叫。</P><P>“把这蠢猪抬下去。”妮齐雅冷笑，看着几个藉故开溜的小子将彼得抬走。后来我听山王说，妮齐雅将彼得的两根肋骨踩断了，真是个泼辣的好女人。</P><P>妮齐雅慢条斯理走出狼群，说：“战斗不要婆婆妈妈的，幼稚只会招来死亡。”</P><P>独眼的麦克瞪着妮齐雅，说：“你是说怎么战斗都可以吗？只要让你躺下？”</P><P>妮齐雅突然大笑：“独眼的，你在说什么大话！”</P><P>村长不悦道：“太过分了。”</P><P>麦克怒极，突然群狼间低吼不断，共有七人变成狼人一齐朝妮齐雅扑来。</P><P>妮齐雅像是突然消失般，隐没在狼人壮硕的交杂身影中。</P><P>“好快！”狄米特讚道。</P><P>的确很惊人，妮齐雅不是消失了，而是飞快地变成狼人，破碎的衣屑在空中飞舞，空气中充满拳风交错的闷响。</P><P>高大的道格拉斯像滑垒般倒下，哈柏玛斯像屁股着火般奋力逃出妮齐雅的脚风，但后脑还是中了一腿，两眼翻白跪倒，麦克像酒醉般往后走路停不下来，然后抱着肚子在一旁猛吐。十秒内，七只狼全都被海宰，在地上滚得像陀螺似的，还发出怨恨的悲鸣。</P><P>“你们连骨气都没学好。”妮齐雅得意地用她的狼脚将卢曼的脸踩进土里，不让他继续哀哀叫……或打算闷死他？</P><P>剩下的狼群面面相觑，他们大概发现这堂课实在是太超前进度了。</P><P>“我不打。”山王看着妮齐雅，充满自信地说：“高手的另一个境界，就是知道自己跟对手间的实力差距。”</P><P>妮齐雅点点头，然后飞腿将山王踢了个狗吃屎。</P><P>“你不能选择战斗或是不战斗。”妮齐雅朝山王的肚子又是一脚，说：“要不然你也不会站在这里。”</P><P>狄米特跟我都看着出糗的山王哈哈大笑，而山王倒也硬气，连滚带摔地爬了起来，一声都不吭，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在转眼间变成白狼备战。</P><P>“你倒蛮有点这里缺少的骨气啊。”妮齐雅随口说说，其实我看她根本不将什么传说中的白狼放在心上。</P><P>“你的踢腿跟海门的拳头比起来，恐怕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山王捏紧拳头冲了上去。白光对人类或狼族都没伤害性的效用，所以山王只能抡起拳头。</P><P>妮齐雅一愣，然后把山王踢到树上，山王撞上大树，叶子纷纷落下之际，山王忍痛藉反作用力朝妮齐雅劈空落下。</P><P>砰！</P><P>山王趴在地上，昏了过去。</P><P>妮齐雅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站在树梢上，在飞跃的过程中给了山王下巴一拳。</P><P>我看着妮齐雅，她像是在沈思。</P><P>“也许……只有在树梢上，我才可以打败那小子。”妮齐雅自言自语，却又突然发笑：“怎么可能？”</P><P>盖雅老头叹了一口气。 </P>
<P>第六十章 </P><P>
妮齐雅在村子里训练，不，折磨了这群小鬼一个月，除了送进医院持续装病的以外，大家都变强了不少，而体型壮硕、脸部表情极为痴呆的阿格老是一动也不动地在一旁盯着妮齐雅看，并没有参与恐怖的教学。</P><P>据山王说，要是阿格也下场教学，新一代的狼族通通要躺在棺材里。阿格小时候发烧把脑袋给烧坏了，虽然笨，但身体却壮健得很惊人，在团团肥肉底下藏着滚滚不绝的力气，他变成狼人时比一队坦克车还要恐怖，拿的兵器是吸血鬼。</P><P>“拿吸血鬼当兵器？”我感到好笑。</P><P>“损坏了还可以随手换新的。”山王也觉得好笑。</P><P>他们一天一天操练，我也一天一天等待海门的信。我很想告诉海门那天下午妮齐雅在树梢上所讲的话，我想海门一定会很不服气地跑回来，然后在树梢上跟妮齐雅跳来跳去、轰轰烈烈打上一架。</P><P>傍晚，狄米特笑得岔气地跑来树屋上找我。</P><P>“海门这个笨蛋！他把地址写错了！结果寄到玛格丽特阿姨家去！玛格丽特阿姨昨天才从柏林回家，这才发现海门的信！”狄米特笑倒在树屋上，把信丢了给我。</P><P>海门这蠢蛋、大头蛋、猪蛋、乌龟蛋！原来他早就在两个礼拜前就写信给我们了！</P><P>我急忙拆开信，跟狄米特一齐看。扣掉错字连篇的部份，海门的信如下：</P><P>※※※※※</P><P>山王、狄米特、崔丝塔、海门（喂！你干嘛写自己啊！）：</P><P>我在布拉格了，这里的天气挺好，房子盖得很漂亮，不过空气比黑森林糟多了。我找到我爷爷以前住的地方了，是个大铁铺！宾奇看到我也很高兴，我自己是还好啦。宾奇是个好人，我可以住在他这里问东问西的，不过他身体不太好，我想我应该帮他做点什么，顺便存点钱。</P><P>海门</P><P>※※※※※</P><P>我跟狄米特很快就把信读完了，因为这实在是封非常简要的信，还附带非常丑陋的字体。</P><P>“我们今晚就写信给海门吧，幸好他没笨到忘记把布拉格的住址附上。”狄米特说，我高兴地点点头，忍不住把信再多看几眼。真希望海门写多一点，虽然这应该会要了他的命。</P><P>狄米特把信收了回去，说：“山王还没看信，等他练习完了，我再把信拿还给你。”说着说着，狄米特瞇着眼睛看着我的脖子后。</P><P>此时我感觉到脖子上冰冰凉凉的，狄米特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动，然后猛力用手指朝我的脖子上一弹。</P><P>一只水蛭掉在地上，慢慢地蠕爬着，令我想起一年多前暑假那场惊奇之旅。</P><P>“好像是要下雨了。”狄米特说，空气中的确充满了泥土与青草的味道，水蛭、蚯蚓、蜗蝓或什么的黏黏滑滑的东西经常趁机到处乱逛。幸好我没有被那只噁心的水蛭咬下去。</P><P>“那我回家写信了，晚饭后拿给你喔！我们三个一起寄！”我说。</P><P>“你有存点钱吗？我当家教赚了几个铜板，想寄给海门。”狄米特说，我点点头。不过那是我爸跟我妈拿给我的，他们也想资助海门，尤其是我爸，他觉得海门很有男子气概，很像年轻时候的他。</P><P>“根本不像。”我当时疑惑道。</P><P>“像透了！”我爸哈哈大笑。</P><P>我爬下树屋时，在爬梯背后看见湿润的树干上还有零星几只小水蛭在爬着，他们真是够勤劳的，这里离河边可还有一小段距离啊。</P><P>“狄米特回家了啦！我看到几只水蛭还在爬耶！”我在树下说。</P><P>“好！”狄米特也爬下树，两人高高兴兴地回家，一路上思考着该写些什么给海门。</P><P>“不要写得太难，他会看不懂！”我提醒狄米特。</P><P>“知道啦！我去找山王噜！”狄米特笑着。 </P>
<P>第六十一章 </P><P>
好久不见的海门∶</P><P>快开学了，不必上学的你想必很开心吧，我们从百科全书中看到布拉格的照片，那里真是个漂亮的地方，你应该多寄点明信片回来。</P><P>你说你要存点钱，是想帮宾奇老人打铁吗？那或许是最适合你的工作吧。我们三个人已经开始幻想存钱去布拉格找你，不过真的要等我们存好旅费恐怕要花上好几个月甚至一年，不如还是你回来吧，因为我想我妈妈是不会让我跟山王他们走的。</P><P>昨天下午我跟狄米特去看妮奇雅修理山王那群不成气候的小鬼，妮奇雅把他们打得鼻青脸肿後，说了有趣的话∶「也许只有在树梢上，我才可以打败那小子。」妮奇雅应该是在说你吧。怎麽样？听了有没有想跟妮奇雅打上一架的冲动呢？</P><P>其实大家都很肯定你的，海门。</P><P>希望早点再看见你。</P><P>崔丝塔</P><P>
我满意地将信反覆读了几次，虽然我很想再多写一点，不过我认为密密麻麻的字会伤害海门的脑神经，所以我决定将想要说的话分成好几次寄给海门。</P><P>我打开窗户，看著海门那晚曾经殴击的大树，等待妈妈叫我下去吃晚饭。细雨飘飘，就像浓雾一样湿润我的脸颊，我正想闭上眼睛享受这感觉时，窗缘木上缓缓爬行的黑色水蛭吸引我的目光。</P><P>总共有三只，真够嚣张的。</P><P>我拿起铅笔刺了其中一只，水蛭顿时缩起身子不动，我笑骂∶「知道怕了吧。」拿起铅笔将三只水蛭都拨下窗户，让他们摔进院子里。</P><P>「崔丝塔！」妈妈的声音。</P><P>「下去了！」我大叫。</P><P>水蛭最後变成一场小灾难。</P><P>一连五天的小雨在黑森林里并不罕见，但最近几天横行在家家户户的水蛭就是令人烦恶的画面了，院子里、树干上、玄关里、甚至是摆在地上的鞋子里，都可能是水蛭暂时的栖身之地，大人们都忙著将牛羊身上的水蛭用盐巴除掉，期盼好天气的到来，我则每次穿鞋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地将鞋子抖一抖，看看是不是会掉出水蛭。</P><P>这麽多的水蛭像是集体迁徙般地在村子中出现，我在河边也看见地上有几只水蛭慢慢朝村子里爬著，一不小心就会踩死几只，鞋子底下那种黏搭搭的感觉让我不敢再到河边闲晃。</P><P>「莫名其妙这麽多的水蛭，你瞧会不会是吸血鬼派来的侦查部队？」摩赛老头抓起其中一只水蛭，狠狠地捏死在掌心。</P><P>「或许。加强警戒就是了。」盖雅老头并不以为意。</P><P>「我叫那些孩子们开始巡逻村外吧。」村长说∶「也许是村子里的牛只吸引它们的关系。」</P><P>我跟狄米特看了看山王，山王一向跟任何动物相处愉快，他具有白狼与生俱来的领袖天赋，特别是幻化为白狼释放白光的时候。</P><P>「没事就回去吧。」山王看著树叶上的水蛭，指尖流 出一滴白光，水蛭沾满了白光後便慢慢转身爬走，爬到树干上时水蛭身上的白光又沾到另一只水蛭，於是两只水蛭就这麽样慢慢朝河边爬去，这爬行的旅程中白光将会传递给更多的水蛭。</P><P>「要我赶走他们全部吗？」山王说，他要是完全释放出白光，水蛭在几个小时之内就会退到河里。</P><P>「不必。」盖雅老头说，他似乎不认洛u陶o个必要，或许他觉得两者之间没有关连，或许他不怕吸血鬼，或许他认为终将一战。</P><P>後来第八天，天气终於放晴了，水蛭漫行的情况也逐渐减少了，但我的心里还是颇有疙瘩，不过这跟未曾谋面的吸血鬼没有关系，只是我始终无法习惯那小小的黑色管状东西躲藏在角落的生活，更无法忍受村子里此起彼落的尖叫声，这让我神经紧张。</P><P>你该听听玛丽前天在课堂上突然鬼哭神号似的尖叫，只因洛u野u水蛭出现在她的头发里。不过这怪不了水蛭本身，因为那是山王偷偷命令水蛭爬进去的，好让他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过我想玛丽并不会因为山王帮他把水蛭抓开而喜欢上他，玛丽只会因为山王敢赤手抓开水蛭而觉得山王是个不爱乾净的脏小鬼。</P><P>所幸那些小东西随著太阳高悬，退潮似的回到河里，而我们也接到海门的第二封信。 </P>
<P>第六十二章 </P><P>
亲爱的大家∶</P><P>我必须谢谢你们的好意，让我跟宾奇师匠吃了顿丰盛的大餐。我的确开始跟宾奇师匠学打铁，毕竟那是我家族世世代代赖以为生的技术，虽然我现在的技巧很差劲，连柴刀都打得乱七八糟，好险宾奇师匠很有耐心，我一直怕他生气。</P><P>有件事值得一提，很恐怖喔。前几天有个奇怪的客人上我们铁铺，订了两把很大的斧头，我算了算尺寸，还比欧拉那两把斧头还要大些，我好奇地问那个人订这两把斧头做什麽？砍树吗？他却光沉著脸说要见师匠，我瞧他瘦瘦小小、也不是挺强壮的，真是怪了；後来宾奇师匠回到店里，便忙著推说这样的斧头我们打不起，因为风炉太小了，那客人脸色不悦地丢下一袋金币後说∶「这样的钱够你们起一座新炉了吧？记住，这两把斧头不只要做到最好，还要有特殊的功能，你懂我的意思吗？」宾奇师匠的脸色苍白，只好不断点头收下，约定三个月後交件。</P><P>那真是好大的一笔钱啊！但宾奇师匠等到那个客人走後，就急急忙忙整理行李要开溜，我问说为什麽，宾奇师匠害怕地说，以他痛苦的经验来看，那客人准是吸血鬼没错，而它所谓的特殊功能一定是指诛杀吸血鬼的效用。师匠说，我们还是逃命要紧。</P><P>我听了哈哈大笑，说怎麽可能会有吸血鬼要师匠打两把专门杀吸血鬼的斧头，这根本没道理。但我看见师匠严肃、扭曲的表情时也挺害怕的，毕竟不管是吸血鬼杀了我们，还是我挂了吸血鬼，两种画面都让我不安。</P><P>所以暂时不要写信给我吧，等我跟宾奇师匠找到新的地方落脚，我再写信给大家吧。</P><P>海门</P><P>
读完了海门这封信，我吓呆了，虽然我根本不想再跟摩赛老头或盖雅老头说话，但我还是拿著信匆匆忙忙跑到摩赛老头的房子前用力敲门。</P><P>「什麽事啊？好久不见的小鬼头，奶不是不理我了吗？」摩赛爷爷眯著眼睛看著我，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P><P>「快看这封信！海门说他遇见吸血鬼了！」我大叫，要是海门再遇到不测该怎麽办？</P><P>摩赛老头接过信，慢条斯理地把信看完，说∶「宾奇应该不会看错。这件事我会吩咐洛克跟巴丝坦去调查，奶放心好了。」</P><P>我怒道∶「叫赛辛去调查！」</P><P>摩赛老头无辜地说∶「赛辛有别的事要做，他正忙著追踪黑祭司呢，而且奶也不要太担心，海门既然可以打败五个糊涂不长进的狼人小鬼，区区一个吸血鬼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P><P>我哭丧著脸∶「你怎麽知道对方只有一个人？」</P><P>摩赛老头笑笑∶「所以我多派了洛克跟巴丝坦去调查啊，他们都在匈牙利，很快就会到了。」</P><P>这件事就这麽打住了，尽管我再怎麽催促、怎麽烦摩赛老头，他只是向我朗读他从村长家接到关於洛克与巴丝坦传来的电报，有时候我真怀疑他从前对海门青眼有加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当时海门仍是欧拉的孙子，而不是海门本身讨他欢喜。</P><P>直到洛克与巴丝坦再没有传来电报的时候，摩赛老头才开始紧张。</P><P>「洛克与巴丝坦陈尸在布拉格城郊，尸体已经处理。」这是赛辛三天前传来的电报，这电报让村子里的狼族开了场紧急会议，也让那群狼人战士加紧了训练的脚步。</P><P>「黑祭司可能到了布拉格？」村长发愁。</P><P>「能够杀死洛克与巴丝坦的吸血鬼很多，不要妄自臆测。」盖雅老头说。</P><P>但村子里的气氛已经被战争将至的气氛给笼罩住，许多关於前些日子水蛭横行的传闻也穿凿附会在血战即将引发的氛围里。</P><P>有人说水蛭会爬入村庄里，根本是因为水蛭是吸血鬼的前锋探查部队，他们来搜寻白狼的情报。</P><P>但也有人说，在以色列的狼族军事据点里也涌进大量的水蛭，可以显见水蛭并非寻找白狼的踪迹，作为吸血鬼眼线的它们只是搜集狼族的军事情报。</P><P>当然也有人说，水蛭根本只是水蛭而已，吸血鬼根本无胆进攻狼族重镇。</P><P>而我只是急切地等待海门的来信，尤其是黄昏时节树林里，倒吊在枝头上的蝙蝠越来越多以後。</P>
<P>第六十三章 </P><P>
今天晚上狄米特带来了海门最新的信件，这次的信件很厚，海门一共写了四张明信片，如果把信件内容按照时间顺序组合一下，就变成了以下的内容。</P><P>
好久不见的大家∶</P><P>宾奇师匠跟我来到土耳其的小镇，这个小镇很贫穷，人们大多散漫地在街上乱晃，而且我发现只要一入夜，沿途都会有人跟踪著我跟师匠，今天躲开了一双眼睛，明天又会听见不同的脚步声，好像背上永远有甩不掉的眼珠子似的。坦白说我心底真是害怕。</P><P>师匠跟我就靠著吸血鬼给的那袋金币旅行，至於终点站是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师匠说或许到巨斧村避难吧，但我实在不想回去。</P><P>昨天晚上我听见旅社的屋顶有轻微的脚步声，但我实在不敢告诉熟睡的师匠，哎，他这几天老是疑神疑鬼的，好不容易睡到打鼾，我当然不想叫他起床听听屋顶上的声音像不像人在走动。没法子，我只好一边倒立一边观察屋顶上的声响，就这麽撑到天快亮，好累。</P><P>今天师匠带著我拜访他在土耳其的好朋友缪地，缪地是个独眼的老人，让我想到我所亏欠的麦克。缪地也是个打铁匠，但现在已经不做了，据说也是我爷爷当年所收的学徒之一，他看到我很高兴，还让我在他那边睡了场好觉，还请我跟师匠吃了顿饭。</P><P>吃晚饭的时候师匠告诉缪地来找他的目的，当缪地听见可能有吸血鬼跟踪我们的时候，却大发雷霆把我们赶了出去，还骂我们是扫把星、将灾祸带进他的家门，这令师匠非常伤心，我则尴尬地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师匠，但我还是照师匠的吩咐送了五个金币给可怜的缪地。</P><P>不安的夜晚又到了，今天屋顶上的脚步声变得轻多了，希望一切都不会有事才好。</P><P>海门</P><P>
明信片上并没有写明发信地洛u A海门在信里所描述的一切都令我感到害怕，尤其是那什麽鬼似的屋顶脚步声，海门他非常需要帮助！</P><P>「还以为他离开村子後会舒舒服服过一阵好日子的。」山王皱著眉头看著信。</P><P>「不过吸血鬼没道理跟踪海门啊？海门明明就没有被跟踪的理由啊。」狄米特摸著下巴思索著。</P><P>「怎麽办？山王你一定要命令摩赛他们派出最强的赛辛去接海门回来！」我坚持。</P><P>「不可能的，赛辛跟十几个狼人组成一个团队，已经追踪黑祭司好几个礼拜了，现在他们应该过了英吉利海峡，在利物浦了！」山王说，面有难色。其实我也知道山王现阶段根本做不了主。</P><P>「黑祭司黑祭司！黑祭司到底是什麽东西要赛辛一天到晚追他！」我哭丧著脸。</P><P>「黑祭司是这几十年来吸血鬼的四个领袖人物之一，红祭司在十八年前在西伯利亚被法可前辈和盖雅爷爷给杀了，白祭司则在五年前被妮奇雅、赛辛、阿飞、阿格他们在北京挂了，蓝祭司则下落不明。」山王飞快说完，这些他早就耳熟能详。</P><P>「那又怎样？」我说，我看见狄米特还是摸著下巴思考自己的事。</P><P>「黑祭司也许知道吸血鬼魔王转世的消息，逮住了他，找出还不成气候的吸血鬼魔王杀掉，整件事就结束了。」山王笃定地说∶「如果事情顺利，什麽战争也不会发生，一切都会在利物浦结束。」</P><P>「等等。」狄米特摇摇头。</P><P>「嗯？」山王看著狄米特。</P><P>「吸血鬼追的不是海门，而是宾奇老人。」狄米特说∶「这样想才有点道理，海门根本没有被追赶的理由，而宾奇老人的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是吸血鬼想要知道的。」</P><P>「也许他们知道宾奇老人来过这里，所以他们想打探为什麽宾奇老人会被请到巨斧村？」我疑惑。</P><P>「这几年来巨斧村一直是全世界吸血鬼皆知的狼人村，也许他们真的想从宾奇的口中得到一点狼人村发生什麽大事的蛛丝马迹。」山王附和著。</P><P>狄米特不置可否∶「巨斧村发生什麽大事┅┅我倒不觉得这跟吸血鬼跟踪宾奇老人的原因有关，想要知道巨斧村发生什麽大事，他们去找那些搬离村庄的人家逼问就可以知道，或者也可以抓几个狼人，比如说抓住前几天丧命的洛克与巴丝坦刑求逼问，他们就可以得到答案，更何况这些答案根本就不稀奇，盖雅爷爷他们丝毫不怕关於你，白狼的消息外 。我想，也许吸血鬼早就想知道宾奇老人拥有的秘密，却一直找不到宾奇老人，他们在村中外面布的眼线告诉他们宾奇的出现，於是他们便辗转得知宾奇的下落。」</P><P>山王没有回应，或许他觉得狄米特想得太扯了。</P><P>「宾奇老人知道什麽秘密？难道是关於海门跟欧拉之间的关系？」我问。</P><P>狄米特沈思∶「我想，那些吸血鬼要确认的东西不会跟海门有关，他们甚至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海门这个人的存在，而他们跟踪这麽多天都还不敢现形逼供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不清楚宾奇老人身边的年轻人是否具有狼人的血统，所以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P><P>「糟了，一旦他们发现海门不是狼人的话，海门就完蛋了！」我惨道。</P><P>「不见得。」山王的眼神很锐利。</P><P>「什麽不见得？」我生气。</P><P>「海门的拳头不是人类的份量，吸血鬼不会知道这点。」山王的眼睛放出光芒∶「如果我的实力是A级，海门的实力就是3A级。」 </P>
<P>第六十四章 </P><P>
接下来的一个月，海门一封信都没有寄来，学校的功课越来越多，我的心思却始终集中不了在课业上，幸好有狄米特在课後为我复习功课，我才勉强赶上进度，至於成天苦行的山王等犹太小鬼，则索性不到学校上课，在树林山涧里接受妮奇雅的恐怖特训。</P><P>听山王说，麦克与哈柏马斯已经能够勉强举起原本应该属於海门的巨斧，当然了，没出息的他们是各自拿起一根斧头，气魄上差了海门好大一截，也许巨斧应该拿给力大无穷的阿格，他使起来说不定最适合了。</P><P>苦闷的我去找了妮奇雅谈谈，希望能够说服她派遣她所认识的朋友去土耳其找海门，但妮奇雅根本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她只是冷酷地强调她的朋友很少，而且土耳其也太大了，茫茫人海中要找到海门根本是事倍功半，不过她倒是丢下一句∶「那小鬼没有问题的。」</P><P>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为什麽所有的人，包括山王那笨蛋都认为海门可以轻松应付吸血鬼？海门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十五岁半的孩子！再怎麽强壮，我还是无法想像海门将吸血鬼的头颅拧下的模样，他真的会害怕的！每次想到大家对海门随随便便的认定，我就一肚子火，还有满腔无处发 的忧郁。</P><P>只有狄米特在放学後偶而会听我谈谈心中的恐惧，但他一贯冷静沈著的表情其实是我情绪出口的障碍。我多希望听见狄米特告诉我他心里其实也很害怕海门出事，甚至希望看见他著急地流眼泪，但狄米特却光是安慰我。光安慰我。</P><P>等不到海门的信，我只好看著窗外数十只闪闪发亮的小眼睛，拉下窗帘，写信给海门解忧。</P><P>
海门∶</P><P>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烦事，所以才没有办法写信给我们？还是你只是暂时忘记应该写信让我们放心？希望你接到信後能够赶紧稍封信给我们，虽然我根本不确定你多久後才会看到这封信。</P><P>村子里最近的气氛很紧绷，昨天跟今天都有几个穿著军服的人物开著吉普车进出，与盖雅老头他们在地下密室里会谈许久，他们留下好几箱的军火後就走了，这些军火吓走了玛丽一家人，他们连夜搬离村子，连他们家院子里那几只鸡都来不及带走，这件事让喜欢玛丽的山王难过了老半天（对了！上次山王跟我们说他喜欢玛丽喔！想不到吧！），而且听说汤姆一家人也著手打包行李中，抱持著这种想法的人不知道还有多少。</P><P>还有，最近村子真的不太安宁，到了黄昏的时候除了山王他们，所有人都不敢进林子了，因为树梢上常常都挂著一只只的蝙蝠，他们到了深夜还会到牛棚去咬开牛只的身子喝血，所以我都跟我爸去牛棚里挂绳网，不过效果不佳，那些蝙蝠总有办法咬开绳网钻进去，史莱姆叔叔甚至拿著猎枪彻夜守在他家的牛棚外，对著那些不知死活的蝙蝠练靶。</P><P>很多人都说这些蝙蝠是吸血鬼派来的奸细，这种话不只在学校里广泛流传著，所有的大人也都抱著这种心思。先是水蛭，然後是蝙蝠，再来呢？我真不敢想像。</P><P>狄米特今天忧心忡忡跟我抱怨他爸妈，他爸妈认为继续待在村子里太危险了，已经认真思考暂时搬到法兰克福亲戚家的准备，狄米特当然反对这点，不过我瞧他是搬定了。</P><P>我就快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怎麽办？我好害怕。</P><P>夜幕低垂时，惯以为常的声顿时变得可怕起来，这种感觉真不好受。</P><P>崔丝塔</P><P>
我将这封不知道该寄到何处的信贴上邮票，再填上先前海门留的布拉格铁铺的住址，希望海门能够早日收到它。我紧紧锁上窗户，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进入梦乡。 </P>
<P>第六十五章 </P><P>
「什麽是英雄？」</P><P>好熟悉的声音，我四处张望，但高及下颚的芒草与腐木挡住我的视线，诡异的夜色在我的耳边呼啸来呼啸去，白茫茫的浓雾在芒草原上窒郁著，却无法融合凝重的黑。</P><P>「告诉我┅┅什麽是英雄？」</P><P>是海门的声音！</P><P>我惊喜地跳上腐木，惦起脚尖努力寻找海门的身影，完全不理会海门声音里流露出的疲惫与悲伤，但雾色实在太厚太厚。</P><P>突然间，一群饿鬼似的蝙蝠从芒草堆里辐射飞出，我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就站在蝙蝠刚刚飞离的地上，那黑影模糊迷蒙、巨大却摇摇欲坠地站著，双手几乎要垂在地上。</P><P>黑影突兀地而枯槁地站立在白色的雾中，却又拒绝被辨识。</P><P>那群蝙蝠散得一乾二净，只留下远方的阵翅与吱啮声，巨大的黑影发出微弱的呼吸声，但我却不敢向前，甚至不敢仔细看黑影的脸。</P><P>黑影抬起头来，茫然看著我。</P><P>是海门。</P><P>「崔丝塔，我不当英雄可不可以？」海门的眼神软弱无力，一丝一毫的气魄都没能留下。</P><P>「你怎麽会变成这样？」我哭道，但我却无法抬起我的双脚，因为我隐隐约约感觉到海门的形象很疏离、很不真实。</P><P>「我也不知道，那些屋顶上的脚步声弄得我好害怕。」海门的脸好模糊，一双眸子更是快阖上了。</P><P>我闻到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甚至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败酸味，海门慢慢朝著我走来，下垂的手里拖著撕咬著大地的金属声。</P><P>金属声沈重地拖曳著，而腐败的臭味也越来越近，我忍不住捂上鼻子，看著海门大叫∶「你怎麽这麽臭！」</P><P>海门面无表情，直到他走到距离我只有五公尺远的距离，我才看见海门的脸原来不是没有表情，而是根本没法子有表情。</P><P>鼻子只剩下黑色的窟窿，颊骨连皮带肉裸露在外，黑色的牙齿乾燥地颤抖著，牙齿旁边全是零零碎碎的肉片。</P><P>我尖叫，却看见海门脸上忿恨的泪水。</P><P>海门赤裸裸地站在我面前，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千疮百孔┅┅那千疮百孔像是无数颗没有感情的尖牙所插入，留下深黑色的圆形血孔，密密麻麻，将海门的身体染成恐怖的酱紫色。</P><P>而那些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就是从那无数个残忍的疮口中流出来的！</P><P>「为什麽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惊慌失措地坐下，不知道该不该畏惧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海门。</P><P>海门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默默地看著我，我瞧见他的喉咙整个被撕开，数以百计的水蛭塞满了他暴露在外的喉管，然後从脸上的黑色窟窿爬了出来。</P><P>「我们去找山王！山王他会像以前一样治好你的！你记得吗？」我大哭。</P><P>终於，我张开双手想拥抱海门，但海门却一下子溶解在浓雾里，我只听见远处的地上传来寂寞的金属拖曳声，回荡在愁澹的死亡气味中。</P><P>
醒来时，我的眼泪早已浸湿了枕头。</P><P>拉开窗帘，我看见远处树林中密密麻麻的蝙蝠眼睛，一排又一排，似乎较我睡觉前多了一倍以上。黑夜根本还没走尽，我却无法成眠。</P><P>隔著玻璃，我看著院子里大树树干上，那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印。</P><P>烙印著拳印的树上，蝙蝠龇牙咧嘴地叫著，其中一只的嘴角还叼著青蛙的後腿，原本应该响彻整个夜晚的蛙鸣已经变成蝙蝠局促的讪笑声。 </P>
<P>第六十六章 </P><P>
狼嚎外传之宾奇篇（1/3）</P><P>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碰上这种事，一把年纪了。</P><P>躲躲藏藏了几十年，在风炉旁的日子消磨了我大半生，有时候摊开手掌，还会觉得掌心的厚茧中裹著炽热的生铁，只是，我的勇气永远无法如在我手中发光发热的铁块一样。我老了，从外面到里面。</P><P>有好一阵子，我以洛u灾v剩下的岁月，只是默默地在风炉旁等待死亡，直到我踏上巨斧村之後，我才明白自己是多麽畏惧死神的脚步声。</P><P>师匠的孙子寻到了我落脚的地方，那些鬼怪也一定可以嗅到我的踪迹，他们的眼睛早已窥探著巨斧村，我的出现召来了死神┅┅</P><P>这实在不能怪赛辛那孩子啊！我一定要将师匠的孙子从不属於他的命运中拯救出来，那些鬼怪本来就不是他能应付的，踏上巨斧村将一切原原本本说出来，如此我才无愧於师匠当年教导我打铁的苦心。</P><P>但这几天，连那孩子也感觉到那些鬼魅的眼睛了，那些盯视所带来的战栗完全不需要训练就能清楚感觉到，几天下来我的神经紧绷到了极限，却又无法以「一切都要结束了」这麽轻松的心情迎接死亡。那些鬼魅的的确确是很会折磨人的刽子手。</P><P>「师匠，吃点东西吧。」那孩子将牛油胡乱涂在面包上，递给了我。</P><P>「我吃不下啊，你自己多吃点吧。」我无法掩饰自己对死亡的害怕，连在一个孩子面前都无法用年龄伪装。</P><P>海门跟师匠很相似，他们的眼睛都很大，眉毛像猫尾巴那麽粗浓，也同样关心别人胜过自己。我知道海门为我守夜了三天，每个晚上他都睡不好，每次投宿的旅社，不是隔壁房间彻夜充满器具碰撞的声音，就是屋顶上有奇怪的脚步声。</P><P>那鬼魅一定是以为海门是狼族派来保护我的，所以一直不敢冲进门来掳走我，问我那些根本不是秘密的秘密。</P><P>「师匠，那些吸血鬼到底在跟踪个什麽劲啊？」海门大口咬著面包，他总是直呼那些鬼魅的名字，胆子不小。</P><P>「如果他们知道我身上根本没有秘密，也许他们就不会跟踪我们了。」我说道。</P><P>「那就是他们跟错人了？」海门天真的表情。</P><P>「也不尽然。你知道你爷爷跟我当初打给欧拉那两把巨斧吧？」我说。</P><P>「知道啊，我拿过。」海门看起来蛮不在乎地说，但他口气中有股伤心的味道。</P><P>「很沉吧？你的力气倒不小！」我说，那天我也见到了海门努力拿起巨斧的样子。</P><P>「那两把斧头斩杀过太多的妖魔鬼怪，在人们眼中所向无敌的神器，在那些妖物的眼中，它们却是神秘的、不可探知的凶器。」我回忆著师匠在巨大的风炉旁看著火焰吞吐的模样。</P><P>「不就是两块大铁片而已吗？」海门吃的满嘴都是。</P><P>「喔？」我吃惊地说∶「你真的这麽认为？」</P><P>「厉害的凶器不是那两块大铁片，而是欧拉自己吧。」海门不加思索地说。</P><P>「嗯┅┅是没错┅┅」我怅然若失，虽然这是事实，但我宁愿相信师匠一生打铁的毅力跟心血，也跟著那滚烫的铁汁灌注到那两把巨斧上，每当欧拉英雄无敌劈裂一个吸血鬼的时候，师匠的魂魄也帮了不少忙。</P><P>但此时，我确希望那些妖魅能够跟海门一样，知道这个铁一般的事实，不要在折磨我们了。</P><P>不过是两块大铁片而已。 </P>
<P>第六十七章 </P><P>
狼嚎外传之宾奇篇（2/3）</P><P>
那些声音，从我们吃完晚饭後又开始出现了。</P><P>投宿在旅社的人不多，我想换间房间，但我知道这根本不能解决问题。</P><P>「海门，你拿著剩下的金币去旅行吧，去美国，去亚洲，去哪里都好。」我叹道∶「但不能回到巨斧村啊！如果赛辛所说得白狼传说是真的，巨斧村即将是最危险的地方。」</P><P>「白狼传说是真的，他是我的好朋友。」海门摇摇头，说∶「我们一起回巨斧村吧，他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白狼，所有的吸血鬼听到他的名字就会吓得撒尿。」</P><P>海门故意说得很大声，但我想那些鬼魅是不会惧怕远在天边的白狼的。</P><P>「带著我，你根本没法子回到巨斧村，听师匠的话，熬过了今晚，你跟师匠就分两条路走。知道吗？」我小声地说，将金币袋放在桌上，自己只留下一枚，能不能活著将这枚金币用完还是个问题。</P><P>「宾奇师匠，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照顾著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海门看著我，打开手掌示意我瞧。</P><P>几枚银币躺在海门的掌心，海门不知道是什麽时候在哪里将金币兑换成银币的。我想起了海门跟我说的故事，关於狼族始祖古斯特的故事。</P><P>我摇摇头，几枚银币又怎麽样呢？况且海门这小子身子骨虽壮，但人类是无法形骸完整地站在那些妖魔面前的。</P><P>海门其实也很害怕，我很清楚，但他努力地安慰我这个将死的老人，我真的很感动。但那些妖魔想拷打的人是我，我又何必拖累一个孩子呢？</P><P>此时，屋顶上的脚步声停止了。</P><P>我的心整个揪了起来，然後就听见了规律的敲门声。</P><P>扣扣扣、扣扣扣。</P><P>「谁┅┅谁啊？」我勉强应道，拿起包袱中的匕首，匕首的刃口是坚硬纯钢打造，宽口却是银，只要插进那些妖魔的身体，它们将立刻碎成火焰。</P><P>扣扣扣、扣扣扣。</P><P>「门房麽？晚餐我们用过啦！」海门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微微发抖。</P><P>扣扣扣、扣扣扣。</P><P>海门站了起来，想从门孔中瞧瞧门外的人，我急忙拉住莽撞的海门，天知道会不会有锋利的刀穿过门板、刺进海门的脸。</P><P>敲门声停止了，我抓住海门肩膀的手明显感觉到这孩子在发抖。</P><P>也许这孩子没有吹牛，他的确跟大野熊打过一架。</P><P>但大野熊可不曾让他发抖，他自己也可以轻易想像门後的妖魔有多麽凶残可怕，尤其是生长在巨斧村，那里可以听到的传说够多、够恐怖的了。</P><P>门打开。</P><P>海门跟我站在餐桌旁，看著门慢慢地打开，一个穿著黑色斗篷的高大旅人微笑地站在门口，手里拿著一串钥匙。滴血的钥匙。</P><P>我瞥见门後走廊的墙上，那个矮胖的门房像条虫般软瘫在地上。</P><P>「宾奇，怎麽不开门？」黑斗篷旅人说，脸上挂著僵硬的微笑。</P><P>「我不认识你。」我颤抖著。</P><P>「拿了我们的金币，又不帮我们制造大斧，你说我们认不认识。」一个瘦矮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坐在房间的窗口，他就是那个委托我帮他制造大斧的怪人。</P><P>「金币还给你们，欠的部份以後再还你们！」海门突然大声说道。</P><P>「哈哈哈，哈哈哈。」高大的旅人乾笑。</P><P>「请放过这个孩子，我就跟你们走。」我鼓起勇气，虚弱地说。</P><P>矮瘦的男人指了指窗外，窗外凌空飘著两个妖魔，黑色的风衣在旅馆窗外随风鼓动，我手中的匕首不禁掉落在桌上。</P><P>「我们会慢慢折磨这个家伙，直到你说出斧头的秘密为止。」矮瘦的男人冷酷说∶「我们要知道斧头上的咒术内容，除却银以外的成份，还有斧柄里的机关。」</P><P>高大的旅人微笑∶「一起跟我们走吧，宾奇。躲了这麽多年，你也累了不是？」</P><P>我害怕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也许我真不该踏进巨斧村的。</P><P>「走，还是要我们现在就挖出这孩子的心脏？」矮瘦的男人低沈说道。</P><P>海门霍然大吼∶「果然是一群讨人厌的家伙！」</P><P>我吓了一跳，看著海门的眉宇之间透露出师匠当年的倔强。 </P>
<P>第六十八章 </P><P>
狼嚎外传之宾奇篇（3/3）</P><P>
「别虚张声势了，小子，我们已经看出你不是狼族了。」矮瘦的男人严厉说道。</P><P>「我说过我是了吗？」海门大叫，抓起桌上的匕首，将我一把抓到他的背後。</P><P>「宾奇，看著这孩子的下场，然後想想自己。」高大的男人擦去嘴角的血水，指甲像藤蔓一样快速生长出来，青绿的光芒燃动在他的眼睛里。</P><P>海门紧张地看著高大的旅人，又忍不住瞥瞥坐在窗口的矮子，我的心里完全慌了。</P><P>「以前我总以为你们情有可原，可是你们真的吓到我了！」海门满口胡言乱语∶「你们真的跟摩赛爷爷说的那样，全都是恶心的家伙！令人打从心里害怕！」</P><P>矮瘦的男人盯著海门，慢慢说道∶「摩赛，他身体的每个部份都被大家预定走了，你知道吗？我分到了舌头，那一定是他最好吃的部份。」</P><P>海门没有回嘴，只是专注地深呼吸。</P><P>我靠在海门结实的背上，现在的我连帮海门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P><P>「孩子，我们会把你装成几个邮包，寄给摩赛跟盖雅两个老家伙的。」高大的旅人僵硬地笑著，大大方方地朝海门走了过来。</P><P>「师匠，有件事我一定要问你┅┅」海门紧咬著牙，他的双脚虚浮颤动著。</P><P>「说吧┅┅」我简直快要闭上眼睛。</P><P>「0.015秒就能挥出一拳，够不够快打倒这些鬼东西？」海门神经兮兮地说。</P><P>「够吧？」我的心脏快停了，其实我根本没有听清楚海门到底在胡说些什麽。</P><P>「那就没问题了！」海门大叫，我的眼前突然变得火花四溅，好像放烟火一样。</P><P>突然间，一阵冷风从窗口快速刮了进来，矮瘦的黑影怪叫扑向海门以及海门身旁的烟火。</P><P>「小心！」我抱著脑袋蹲在地上，看著血水溅落。</P><P>海门手中的匕首咚一声击碎窗户、飞了出去，却没能打中矮瘦的妖怪，反被妖怪的指甲在胸口刮出五道血痕。</P><P>没有多馀的挑衅言辞，海门一个翻身、以奇怪的姿势单手撑地，躲过致命的一击，而矮瘦的妖怪五指成刃刺向海门的脸。</P><P>指刃从海门的脸颊划过一道红光，海门的脚迅速将矮瘦的妖怪踢开，然後翻身落地，右手抓起椅子猛力砸向矮瘦的妖怪，妖怪俐落地用指刃轻易劈开椅子时，窗外凌空的两个妖怪也从窗外飞了进来，脸色枯槁得很病态。</P><P>「你竟然杀了梭罗！」矮瘦的妖怪冷道，海门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预藏的银币，大叫∶「师匠快逃！」</P><P>「逃到哪里？」矮瘦的妖怪扑向海门，海门乱七八糟地将银币一把丢向妖怪，妖怪嗅到银币的气味连忙朝旁边躲开，海门一个箭步冲向前踏上餐桌跃下，然後我看见毕生难忘的画面。</P><P>矮瘦妖怪的眼睛、鼻子跟嘴巴全挤在一团，然後脱离现实般、深深地陷进面骨里，他那尖锐到足够刺穿铁甲的指刃停滞在半空，硬生生地被空气给黏牢住，随後我的耳朵听见轰的一声。</P><P>非常纯粹的巨响。就像闪电一样，光影先至而音後到。</P><P>然而海门连巨响的受害者看都没多看一眼，马上弓起他那宛如巨大弹簧的身体，一手挡在脸前，一手拉到他的背脊尾端，眼睛死盯著站在窗口边的两个妖怪，一动也不动。</P><P>姿势太大了！绝对会来不及的！</P><P>「找┅┅」一个妖怪冲上前，张大嘴巴，然後像一个疯子一样从七楼窗口飞了出去，过了两秒我听见重重砰的一声，他显然来不及好好降落。而我却只看见海门的拳头上依稀冒著白烟，连那轰进心坎的巨响都省了。</P><P>我看著仅剩的一名妖怪将他的利爪击向海门，海门身子一缩，但利刃仍深深刺进海门的肩膀，海门像头蛮牛般矮身撞倒妖怪，将妖怪抱挤到窗口旁的墙上，妖怪高高举起利爪，想朝海门的脑袋瓜上刺落。</P><P>但海门突然用力一抱，那妖怪的眼珠子突然瞠大到快挤出眼眶，高高举起的双手在空中抽 著，绿色的汁液霎然大量涌出他的脏嘴，海门大叫，我听见喀拉一声，那妖怪的脊椎骨应声而断，但海门仍旧抓狂似地举起妖怪的身子撞向天花板，那妖怪的头就这样血肉模糊地插进天花板，身子垂软地晾著。</P><P>解决了？这孩子竟然用银匕首杀了一个妖怪，然後又徒手杀了三个！</P><P>海门气喘吁吁地看著惨不忍睹的妖怪，完全忘记肩膀与胸口疼痛的伤口，他低身拾起掉落的银币，漫步走到脸孔整个被打碎的妖怪身旁，那妖怪竟还 自神志不清地呻吟著。</P><P>海门将银币塞进妖怪塌陷而汁液黏稠的脑袋里，那妖怪便躺在地上化成一团火焰消逝了；我瞧见了，赶紧也拿起一枚银币，将它插进那个头卡在天花板上的妖怪的身体里，那妖怪静静地碎裂成灰焰，还有久散不去的恶臭。</P><P>我无法言语，只是看著满身大汗的海门坐在一片狼藉的地上，靠著摇摇欲坠的餐桌，头低低地摇著。</P><P>「孩子，你┅┅」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我的心里充满了惊奇，还有许久不见的莫名热力。</P><P>「师匠┅┅我一定得回去┅┅」海门疲惫地看著地上，说∶「我不能让我的朋友独自面对这群妖魔鬼怪，不行！绝对不行！」</P><P>「海门，这次你做的很好，但你也看到了！他们不是人啊！」我紧紧抓住海门的肩膀。</P><P>海门抬起头来，说∶「我答应过他，他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与他并肩作战。」</P><P>我的心底充满激昂的复杂情绪，只好不断摇著疲惫的海门发 激动的情绪。</P><P>「如果那两把斧头只是很重的铁片，师匠，请跟我一起再打两把更大的。」海门看著肩膀上深及见骨的伤口，此刻他的心底一定挂念著他的朋友。</P><P>我站了起来，不知道怎麽了，我看著我手心那厚实的粗茧，内心澎湃不已。</P><P>「那不只是两块铁片啊！孩子！」我热泪盈眶，说∶「那是只有英雄才能够资格挥舞的神兵利器啊！」</P><P>海门疲倦地笑著。</P><P>这孩子的笑容里，藏著跟师匠、跟欧拉一般的英雄气魄。只有在他的手底，才有除魔斩妖的绝世神兵！</P><P>「山王，等等我。」海门闭上眼睛，抚摸著伤口，抚摸著记忆。</P><P>也许，下一个夜晚的屋顶，又会出现扰人的脚步声，但我不再害怕了。</P><P>现在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大风炉，还有一块烧得旺红的坚铁。</P><P>「走吧，孩子，我们得回到布拉格去。」我说，今後的夜晚还会更加漫长。</P><P>
狼嚎外传之宾奇篇，结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