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找死的男人
2016-8-13 02:11 编辑 <br /><br /><TABLE cellSpacing=0 width=760 align=center border=0><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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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read colSpan=2>找死的男人(上)
我认识一个找死的男人,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一天到晚找死的男人。
原本一个爱找死的陌生人,是不可能和我平稳安详的生活搭上线的。可是就像冥冥中自有天意一样,找死的男人一直死不成,反倒是我平凡的日常生活被他搞得乱七八糟,平凡的我,只有欲哭无泪,无语对苍天的份。
和找死的男人第一次见面,我俩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从此以後,这个人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这绝对不是找死的男人深具个人特色,充满形象魅力,而是他出场所带来震撼和影响巨大的後遗症,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记得,那时是我的高中联招,考前老师们预测,依我的程度,想上第一志愿绝对没问题。独立自主的我,昨天晚上就把自己把该带的东西准备好了,然後当天早上,自己搭公车到试场。
在公车开到半路时,突然,一辆摩托车逆向转弯,一下朝公车撞来。摩托车上的骑士,整个人撞到公车的挡风玻璃上。
一张脸、一双眼,刚好正对著我。
一时之间,我耳边只听得到刺耳的煞车声、满车的尖叫声,还有强烈的惯性作用力。然後,我的脑袋撞上了前面的铁柱。
当我醒过来时,我人躺在医院里。虽然我觉得才离闭眼的时间不到一秒,但是无情的石英钟证明,实际上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於是,我第一天的国文考试,宣告报废。
结果,我考上与第一志愿相去甚远的私立高中。为了通勤方便,我不得以搬出家中。 </TD></TR></TABLE>
<P>* * * *
俗话说,有一必有二,不知道为什麽,好事总是如昙花一现,倒是坏事真的是接二连三。
考上了只有会打架、没有会读书的学生的高中,我不但没有就此荒废课业,反而更加认真,再加上不请自来的各种体力锻鍊,配合我的底子,毕业时,我不但被师长预期『能考到像你这种程度的本校学生,以前没有,以後也不会有了。』,毕业典礼当天,还被学弟们隆重地送出校园。
考大学的前一天,我再三检查所有的必要物品。养精蓄锐,用在明朝,三年来卧薪尝胆、刺骨悬梁,总算是要咸鱼翻身了。
调好闹钟,我早早就睡了。
睡著睡著,睡到半夜…
「磅碰~~!」
我一震,眼一张开,就是漫天碎片玻璃雨朝我洒来。我迅速地拿起毛巾,躲躲躲,可惜毛巾不够大,我转眼便被插得像是人形豪猪现世,整个人也化身为鲜血喷泉。
「哇靠!」到底是怎麽搞的?!我还来不及仔细思考,突然感觉到室内温度骤升,加上一阵阵越来越呛鼻的浓烟,我知道我这时再不跑,就不用跑了。於是我急急忙忙地往大门跑出去,一边把藏私房钱的挖空书抱起,塞进为了联考准备的袋子,提了就跑。
我跑出公寓,迎接我的是一堆围观的群众,有些人发现我,赶紧跑过来,把我拖到外围,至於其他人,则望著我的背後。於是,顺著他们的视线,我缓缓地回头。
然後,我看到我住了三年的公寓,正在燃烧自己,照亮别人。
隔了好一会,我缓缓地坐下来,旁边有人喊著,说什麽救护车就要来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在意。住了三年的公寓啊!当初怎麽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耳边传来一阵阵议论声。
「喂!怎麽会烧起来的?」
「不知道,好像是瓦斯爆炸的样子。」
「瓦斯漏气吗?」
「不太清楚…听说是开瓦斯自杀,消防队已经跑进去救人了。啊!出来了!」
我抬起头,然後看到一个全身乌黑的人,正被两个消防队员架出来,而後,跟我错身而过。
那人,有著一张眼熟的脸。
我呆愣在原地,如遭雷击。一时之间,三年前悲惨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喂!小兄弟,你怎麽受这麽严重的伤也不吭一声?!快点过来,救护车在这边,我们带你去医院!」
我坐上救护车後,便蜷成一团,缩在远远的角落,两眼死死地、直直地,盯著那个躺在担架上的人。
「咦?小兄弟,你怎麽哭了?!很痛吗?忍耐一下,医院很快就到了。</P>
<P>* * * *
後来我在身负轻微呛伤、伤口挑了一整夜玻璃碎片所造成的熊猫眼、身体部分有一度到二度的烧伤、大量失血、发烧的情况下,硬是要在隔天出院。
「来!乖乖吃药喔!」
我吃了药。「谢谢!拜拜!」准备走人。
「咦?你要去哪?」
「出院。」
「不可以!」
「我一定要出院!」
「可是你有伤在身。」
「我要考试!我要大学联考!」
「…你怎麽不早说」
「……这句话又是什麽意思?」
「…你刚刚吃的药,会让你想睡觉…」
於是我在身负轻微呛伤、伤口挑了一整夜玻璃碎片所造成的熊猫眼、身体部分有一度到二度的烧伤、大量失血、发烧,加上吃了用後不能开车的药的情况下,英勇地应试了。
结果虽然没有壮烈成仁,却也相去不远。我再次与我心目中的第一志愿,擦身而过。就在我以为被全世界遗弃时,老爸老妈一通电话打来,要我以後自己吃自己,这才真的是被全世界遗弃了。
看到这里,大家一定以为,世界上不会有比这个还要更倒楣的事了吧?我原本也是这麽认为的。</P>
2016-8-13 02:11 编辑 <br /><br /><P>找死的男人(中)
人生的23岁,我一边进修研究所,一边兼顾公司的工作,真可谓如鱼得水,快活自在。加上再过一个礼拜,缴了论文後,学位就十拿九稳了。我的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人生尽是一帆风顺的满足感。
「...喂!那个什麽的…方书文,你过来。」
「有事吗?」
「这礼拜五我有一个大客户要签约,这个客户脾气很奇怪,讨厌人多嘴杂,所以我们只派一个人去,你帮我去吧!」
「咦?」礼拜五,不就是老师规定缴交论文的期限吗?我正想推辞时,经理弹弹手指,道:
「就在××大学那边附近,下午两点,你可以吧?!」
「……」刚好顺路呢!反正早上缴了论文,下午去见客户,也没差。「好吧!」
「太好了!事成的话,升你的官喔!」经理笑著。「搞砸的话,砍你的头。」
然後,当我星期五早早就出门时,途经一个菜市场。走在蓬下的我,突然发觉外头一堆人指指点点,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东西从天而降,压坏了天蓬,天蓬下塌,压断了一堆木头,然後,木头掉下来,全部压在我身上。
在我的意识开始模糊之前,我看到了一张眼熟的脸,一张代表我所有的恶梦来源的脸庞。
* * * *
三天後,我醒过来时,被告知全身多处骨折,其中包括粉碎性的。假如要完全恢复,起码要用上半年。仿佛嫌我还不够倒楣,公司一通电话打来,我被砍头了。一堆损友跑到我床前,就为了在我的石膏脚上签名。然後,教授前来探望。
「教授……」我泪眼汪汪。
「加油,早点康复吧!」教授难得和言悦色,在我人生走到最谷底的这时,无疑是雪中送炭,有如一盏温暖的明灯,温暖我的心。
「谢谢…」我就差没泣不成声了。
「哈哈!在脚上签名啊!我也来吧!」教授在我右边的脚上,飞快地写下一串字,而後向我话别。
稍後,护士近来帮我换点滴。我一时好奇心起,便向护士问:「护士,你有没有看到我右脚上的字?」
「咦?……有。」
「上面写些什麽啊?」
「我看看…嗯…『明年再加油』……这是什麽意思?」
我还来不及回答她,人已经昏过去了。
* * * *
说实在,一个人活到衰成这样,而且衰了一次还不够,三次,连续三次在人生重要的里程碑摔了个大跟斗,有一点傲气的人会自杀,偏激一点的人会去炸大楼,诡异一点的人会加入拜撒旦教,机灵一点的人会出书上电视,但是我只会坐在床上发呆。
理由无他,我这个人的个性特质就是没有一点特色,在人群中算是绝对的平均值人种。
坐在床上,我越想越伤心。想我学生生涯从不翘课,进了公司也从不翘班,守法守时守规矩,像我这样一个优良人类,到底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才会履次哉在一个不认识的人手上?!
天理不彰呀!我不禁低声啜泣起来。
哭到一半,一只脚用力地把我踹下床。
「靠!哭个屁!一整天下来就一直听到你在那边哭哭哭,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老子都被你哭衰了!不想睡,就滚啦!」
对方操著一口奇怪的国语,一脸流氓样。
「再哭!再哭你看我会不会找兄弟,把你灌水泥丢到淡水河里喂鱼。」
我错了!他不是长得像流氓,他本来就是流氓。
连住院都会住到流氓的旁边?我受够了!
於是,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拖著一身骨折,延著医院外壁的水管,一路从六楼攀到一楼,连夜遁逃了。
那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想看海。
我想看一望无际、广阔的、带著沉静的深蓝、深刻的大海,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於是我拚命地往河堤跑
很快地,我知道我做了多麽愚蠢的决定。
第一,我没钱,所以没办法坐车去海边。
第二,河提就是指河的堤防,所以河堤的旁边是河,不是海。
第三,晚上,在一片黑暗中,我什麽都看不到。迎著夜风扑鼻而来的臭味,让我觉得人生真是悲惨到极点。
「呜呜呜~~」一阵哭声回盪在空气中,令我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啊!正是所谓的触景伤情啊!
「呜呜呜~~」人生何处不知己啊!原来也有人跟我一样半夜难过的要死,跑来这里发疯。
「呜呜呜~~」
……
「呜呜呜~~」
………
「呜呜呜~~」
听到那阵哭声不断传来,我突觉怒火烧心。我这麽衰都还没在这边哀一声,就你一个人一直哭,是什麽意思啊?
我愤愤不平地转过头,然後乖乖不得了。我看到了一双脚,站在护栏上,摇摇欲坠。不会吧!这人要自杀?!我的视线慢慢地由那双腿往上游移,直到看到那张眼熟的脸──
我迅速地回过头,强迫自己把视线定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呜呜呜~~」
这次的哭声是从我嘴里传出来的。</P>
2016-8-13 02:11 编辑 <br /><br />找死的男人(下)
啊啊!莫非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千翻万翻,从高中翻到了研究所,从完人翻成了病人,还从医院翻到了海边,奈何就是翻不过如来佛那残忍的大掌。
这几年下来,这张脸孔就像我的催魂使者。他不出现,风平浪静、海阔天空。他一出现,那就是翻天覆地、腥风血雨。而且,随著他出现次数的增加,就好像牛排也有五分或七分熟的差别,我的下场好像一次比一次凄惨。
如今,我已经拖著一身破烂骨,满脸楣气,印堂发黑,老天爷偏又让我遇上他,是存心要我命吗?
「呜呜呜~~~」老爸、老妈,我对不起你们,你们养了十几年的儿子,马上就要魂归离恨天了。
我哭得伤心,也顾不了形象。一时之间,嚎哭声传遍方圆十里。
「喂!你发疯啊!」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原来那个一天到晚找死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他已经擦乾了颊边的眼泪,两眼微红,好奇中带点不耐烦地望著我。
我愣了愣,不禁停下哭声。印象中,虽然我对他的种种自杀行为有这深刻的体认,但是,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开口说话。很有磁性但又显得清越的声音,不用大声吼叫,就传了过来,狂肆的夜风也吹不散。
再仔细地看他,发觉他…长了一张耐看的脸庞。只是此刻青白得像夜明珠一样,让人心生诡异感。
「喂!我问你,你知道人在什麽情况下,会想死吗?」站在护栏上的男人,一时半刻看来没有想跳下去的倾向,反而开始跟我聊起天,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状况。
我开始思索该怎麽回答他的问题。不是电视上都有在演吗?想自杀的人,只要多跟他沟通,慢慢地,他就不会想死了。
「唔……很想死的时候吧……」
话一出口,我突然发觉,原来我是一个白痴。
「废话!你不想死的时候会想死吗?」那人恶狠狠地瞪我一眼。
不好意思喔!我的思考没大爷你复杂。「那…发生了很令人难过的事?」
找死的男人微弯了弯嘴角,但是他的眼睛没在笑。
「差不多啦!不过,假如只是发生了一件衰到让你想自杀的事,那只会产生一时的冲动,并不构成真正想自杀的动力。人的生命力是很强的,就像杂草一样,事过境迁,马上就站起来了。」
是呀是呀!这点我有很深刻的体认,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真正想要自杀的人,能击倒他们的心智的,并不是突如其来的重击…」他顿了一下。「…而是压垮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又大大地弯起了嘴角,可是同时,在晕黄色的路灯映照下,我清楚地看到他的脸颊上,眼泪两行,正缓缓地流了下来。
我从没看过、也不知道人能这样流泪,一时之间,只是目瞪口呆,默然无语。奇异地,虽然我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曾参与过他的人生(倒是他参与了我的人生好几次),但是对他的悲伤,我似乎感同身受。
「…无数的小事,不断地、一层层地累积。从不知道那有多重,直到心再也忍受不了,那时就是死期。就像用美工刀,在手腕上用力一划,划不了多深,但是你等他开始结痂时,用力地拔掉痂,伤口就会变得深点、大点,然後再结痂时,再拔,伤口就会变得更深、更广、更是如此地…」他突然抓紧了指节,两眼狠狠地盯著前方的一无所有。「…如此地,令人难以忍受!」
要糟!当时我的心里闪过了这个念头。果然,就见他开始簌簌发抖,身子剧烈地摇晃起来。一时之间,我的脑袋一片空明,整个人直直地往他冲过去。
等我清醒时,我正紧紧地抱著他的小腿。
「不行!不能死!你不可以死!」
「放开!你在干什麽!还不快放开!」找死的男人开始居高临下地,用他的手肘拳头,拚命地往我的头顶招呼。但是一但我打定了主意,就算雷公劈头,也改变不了我坚定的心意。
「你要打就打好了!就当在打地鼠吧!打一打就消气了!气消了,就不会想自杀了!」我大吼,一边不断地在心里自我催眠:我已经练成了少林绝学铁头功、我已经练成了少林绝学铁头功、我已经练成了少林绝学铁头功……
「你!凭你也想自称地鼠?!你已经侮辱了所有的打地鼠游戏机!还不放开我!」吼到激动处,找死的男人两手抓著我的头,先是一招双风贯耳,我登时眼冒金星,耳鸣声不断。而後,他的一颗头狠狠地往我撞来。这时我知道了,我并没有靠催眠练成少林绝学铁头功,可是他倒是练成了。
「我高中联招的时候,师长们很肯定地说,我一定能轻轻松松地进第一志愿,我也是如此地认为。」说到这里,我突然加大音量:「可是我落榜了!」
「那干我屁事,警告你,再不放开,我就打得你──」
「我落榜的原因,是因为有个疯子,开著机车撞公车!我昏倒了,再醒来时,已经错过了第一节考试!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记著那个人的脸!」
「我大学联招时,师长跟我说:『你想上哪个学校哪一系都没关系,随你填吧!反正一定会中的!』可是这一次,我也失常了!老爸老妈还因此跟我断绝亲子关系。」说到这里,我已语带哭音。「而我之所以失常的原因,是因为有个白痴在我住的公寓,开瓦斯自杀,结果我差点被炸成活烤豪猪,隔天拖著破败的身子应试,所以才死得很惨。那个白痴,跟我三年前见到的那个疯子,长得一模一样!」说到这里,我已完全感觉不到挥下来的铁拳,对方也停止了挣扎的迹象。
「三天前,我被公司炒了,我的论文迟加,所以研究所还要重修一年,你知道为什麽吗?」此时,我已经慢慢地松开抱住对方的双臂。
「……大概知道。」
「知道我也要说!」我凄怆地在寒风中大吼:「因为有个浑帐跳楼自杀,他人没死成,我被压成了重伤。搞砸了客户、迟交了论文!而这一切一切的原凶,还是跟三年前的那个白痴长得一模一样!」
对方已完全噤声,可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每次你想死,死不成,你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惨吗?」
「知道啊!你刚刚讲了──」
「不要跟我回嘴!」我抱著荆轲刺秦王的心理准备,缓缓地爬上了护栏。「既然早死晚死都是死,那我要自己死,我们一起死吧!!」
於是,角色对换了。现在变成找死的男人不断扯著我,阻止我往下跳的企图心。
「喂!小子,你别冲动啊~~啊啊啊…啊~~~~~~~~!」
2016-8-13 02:11 编辑 <br /><br />各位请猜猜,在这长声惨叫的最後,发生了什麽事?
其实也没什麽,不过是我忘了,忘了每次他要自杀,最後倒楣的人都是我。
於是,在长长的惨叫声中,他不小心松开手,而我落水了。
「啪答!」一声,我平平地撞上水面,人也失去了意识。
找死的男人(完结)
对於落水之後的事,我并没有印象,也感觉不到痛楚。只记得,在一片黑暗混沌中,突然有人一把扯住我的手,那手并不大,也不厚实,但是那只手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腕,有点痛,但很令人安心。
眼前一晃,我所看到的景象登时一变。我看到了有点杂乱的街道,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温暖的气息──是我从前所居住的西区。
我小小的身影,正蹲在地板上,试著用蜡笔画出我的妈妈。只见我先画出一颗圆圆的头,接著是一条条的头发,再加上两个点当眼睛,一条弯弯的线当嘴巴。接著,我画出正方形的脖子,三角形的身体,和长方形的四肢。
这一切是这麽熟悉又遥远,我总觉得,我已经把小时候的事都忘了,可是原来,它们一直都在那里。
听说人死前会回忆起以前的事,难不成就是这种感觉吗?
然後,当我画到一半时,一个人从我面前跑过。我抬头,看到了随著夜风飘扬的头发,在路灯下闪烁著金色的光芒,摇曳纷飞。一张苍白的脸,鲜红的唇,还有哀伤但只往前看的双眼。一瞬间,我愣住了,眼睁睁地看著对方消失在街角。那人并没有注意到我,但是我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书文,进来了,晚上风大,你会著凉喔!」妈妈从背後把我抱起,但我的头还是不断探向街角。
「妈妈,刚刚有大姐姐跑过去!」
「是吗?」
「大姐姐在哭!一直流眼泪!她一定很痛吧!爸爸打我的时候,我也会哭,可是不痛就不哭了,希望大姐姐很快就不痛了。」
「你呀!只要不要老是这麽调皮,爸爸就不会打你了。」
「……」
黑暗中,有小孩子在讲话。
希望大姐姐别哭了,妈妈说看了我的画就高兴,我可以帮大姐姐画很多图的,也可以帮大姐姐做很多事的。
然後,我睁开眼睛。翻了身,看到一个坐在我床前的人影时,我开始放声尖叫。
「啊啊啊~~~~~~~~~~!」
那人卷起手上的杂志当棒子,朝著我的头一阵乱打。
「叫屁!你发疯了吗?」
「你!你你你!是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赶来的护士小姐,一脸莫名其妙地看著我。
「你不知道这位先生吗?就是他将你救起来的。」
「是呀!不知道是谁啊!三更半夜发神经,掉到河里去,害我也得跟著跳下水,捞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捞起来的。」
「…你?…你救我?」
找死的男人定睛看著我,然後突然开始放声狂笑。「我…我第一次看到像你这麽爆笑的人…哈哈哈~~」
「这位先生将你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一直笑呢!」护士小姐一般插话,一边为我的身体做些检查,过後就出去了,留下我和这个有点像疯子的人在同一间病房里。
「为你带来这麽大的娱乐,我真是高兴,现在,你可不可以离开病房?」
「咦?你不要人看顾一下吗?」找死的男人一脸好心地看著我。
「不用了!每次你在我方圆十里以内,我就坏事临头、楣星高照,你是嫌我还不够衰吗?我巴不得一辈子都不用看到你!」
「那可办不到。」
「……」我的脑子转了转「…什麽?!」
「我说过了啊!你这个人太爆笑了,在你旁边好像轻松多了。」
他一脸理所当然,我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是朝他一阵乱砸。
「滚滚滚!给我滚出去!」
「…真的要我滚?」他东跳西躲,丢过去的东西居然连他的衣角也没能沾上。
「没错!」该死的!这个人不想死的时候,想他死还真不容易。
「呜~~我好伤心,好难过喔!」男人意思意思地拭了眼角,但这个动作只是令我的怒火呈几何级数地飙涨起来。
「你──」
「唉!等等!你要想想,我可是为了你好才待下来的。」
「好个屁,为我好的话,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的视线外!」
「你要想想啊!」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对著我摇了摇手指:「假如我不在你身边,哪一天又想去自杀了呢?」
「呃!」正中要害就是这种感觉吧!
「所以说,我跟你待在一起,你可以随时注意我有没有想自杀的念头,然後做些令人爆笑的举止啊!俗话说:『防范於未然』、『预防重於治疗』…你不会想放著这个翻身的好机会,乖乖回去当你的衰尾男吧?」
「……」
找死的男人虽然爱找死,不过脑筋不差,至少比我好。三两句话就让我的心思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我考虑看看。」
「那我明天搬行李去你家!」
…喂喂喂!这是什麽时候决定的?!我什麽都还没说啊!
天啊!地啊!我是造了什麽孽!才会惹到这个男的。
我侧头看著他,男人的脸因为高兴,一下子像年轻了十多岁。我突然发现了什麽,募地睁大眼,一切只因为,那张脸……
…好像梦中的大姐姐。
我颤抖地指著他。
「你…」
「咦?什麽?…你看起来好像要中风的样子,不要紧吧?」
「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留过长发。」我比了比腰的位置:「到这里。」
「…啊!是有过,都十五、六年前的事了。」
「……」
「喂!你怎麽了?听到我留过长发有什麽好昏倒的?快醒醒,再不醒,我用二本贯指桶你鼻孔喔!」
「……」
* * * *
「…呼!真是个找死的男人啊!」在某个虚无缥缈的空间,一个人喃喃著说。
「是呀!人的生命这麽短,一点痛苦都不能承受,枉费──」
「我不是说那个男的,那个男的行为顶多只能算是寻死、轻生,是说另外一个,从小开始就把这个麻烦往自己身上揽,不是找死是什麽。」那人瞪了身旁的人一眼,独自离去,留下那人不断地苦思著。
「是吗?所以,方书文才是找死的男人?」
……无解。
--完--
2016-8-13 02:11 编辑 <br /><br /><P>长的来一塌糊涂,签名留贴</P><P>以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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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真是能混啊。。。拉出去。。。</P><P>考虑下拉(水水是MM)出去干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