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黑格[白宫刺客]系列6(完)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1节:气氛极度相似她又不高兴地补充道:"我跟他说过几次话。"
我提到:"我希望对他来说,这些谈话都是温暖而愉快的。"
她瞪着我,好像我是个怪人。但是认真地说来,我--实际上是我们所有人--都需要把思路放开一些。我们只有一点儿暗示性的证据,没有什么实在的佐证,我们已经滑入了这个容易让人上当的人为设下的陷阱里。这个案子可推测的东西越多,某人就越需要打破障碍,对所有的胡说八道嗤之以鼻。我就擅长怀疑。事实是,杰森的生活是荣耀的、可做模范的--军事院校毕业,当过三年海军陆战队士兵,然后去了特工处--总而言之,他的生命已经三位一体地全部奉献给了上帝、国家和家庭。但我还是搞不清楚,他是怎么萌生罪恶念头的。在这些个人资料里没有出现的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镀金的优秀典范,这个美国热血好青年会成为一个杀人狂呢?或者说杰森有另一面,那一面隐藏得如此之深以至于他的督导们和同事们都完全没有察觉?他是否有双重人格,一半是善良,一半是贪婪?作为特工处的一名成员,杰森肯定接到过通知说他的老板被人设置了奖金--全是现金,足以引得任何人为之持枪铤而走险。虽然从他有生以来的记录来说,他不是个爱钱的人,但也不排除金钱引诱他犯罪的可能性。
当然了,人是会变的。每天与权势和金钱为邻,足以诱惑腐蚀他的灵魂、信念和精神。这个可怜的笨家伙早晨醒来,开着他那蹩脚的马自达去头儿的宅第,守候在狭窄阴暗如洞穴般的地下室里,通过摄像机观察楼上的男女主人和上流人士们一起寻欢作乐,看着他们优雅地微笑,看着穿燕尾礼服的男士们纵饮着香槟酒,进行政治上的贿赂交易,没准还能看见从某些人的口袋里掉落出的开给共和党的五万元支票。每天看着这些,天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或者杰森经历过一些突发性的变态?某些事刺激他像发狂的猫一样发疯般的去杀人?我在脑海中像倒片似的把他的生涯记录回放。他的父亲是一名法官,以其高贵的平等公正的理念深深地影响了儿子的身心。他在里士满长大,那里作为南方文化的基地,被外来的文化势力大大忽略掉了,这可能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我曾经为一宗案子在里士满待过几星期,我记得那个城市充满了奇怪的人。那是个岛屿般与外界隔绝的小城,有着严密的邻里关系。当一名杰出法官的儿子对小杰森来说并不容易。军事基地与里士满的气氛极度相似。
作为一名陆军上校的孩子,我记得我做错事时其他孩子以及他们的父母看我的眼光。天哪,我真的记得啊。而且,我们知道一个事实,杰森是一个虔诚的人,他成年之后的生活仿佛是隐居在修道院里,为着高尚的理想和爱国心。我们被告知了他的僧侣般的生活方式,目击过他关于整洁和秩序的古怪嗜好,于是现在看上去最明显的问题就是:杰森的洁癖波及的目标范围有多大,以及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用某些人的话来说,起身革命的不是什么愤世嫉俗者,而是从幻想中醒悟过来的理想主义者。也许杰森正在用不安的眼神远远地窥探着呢,在矫饰真实的幕布后,在纺车的滑轮和操纵杆后,在能使机器润滑的金钱之上,在民主的伪装之上,也许还……好吧,也许杰森认为有人需要来一次彻底的清理。
也许……两种动机听上去都是合理的:贪婪--肮脏行为的最古老动力;愤怒--历史上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罪行的催化剂。还有一种合理的动机就是关于杀戮的绝对狂想。一个有着圣战思想的虔诚的人是不会杀害无辜的,一个贪婪的人也有他慎重行事的理由。矛盾的两个极端都没有意义,除非我们忽略了被害人之间的某些连接线索。而且如果杰森的动机是钱,那为什么要在特瑞尔的家里留下那张重要的通知条呢?为什么还要接着杀死范博格和迪克特呢?金钱悬赏之下的追逃游戏意味着你必须活着,必须不被抓住,当然还必须把现金弄到手。根据已经被深深植入每一个海军上尉脑中的101号策略说来,惊奇是一项果断的优点,不会通过错误以及无心的判断被浪费。毫无疑问杰森将会认识到他的意图、他的使命、他的靶子和目标。正当我在考虑那些让人讨厌的事项时,游戏之棒传到了马克局长手上。他抬起头来,提醒道:"根据这张表格,他的父亲是巴尼斯。"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2节:是人踩出来的
他环顾着桌子的周围:"法官巴尼斯?"珍妮回应道:"他的督导提到他的父亲是一名……一名联邦法官,我相信。"
马克局长把小夹本放下,眨了眨眼。过了几分钟,问道:"在座有人意识到这项极其重要的事实吗?"我看着珍妮,但是她突然从桌边走开,悄悄地对着手机话筒低声说着什么。桌边其他人的表情都显示出各自毫无头绪。因为某些原因,我听到那个名字时不禁触动了一下。马克双手交叉,支在一侧的脑袋上,正告我们道:"巴尼斯被总统列为了下届的最高法院高级领导职位的候选人之一。这事已经被新闻界知道了,并且被广为传布。"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启发之光同样照到了南希身上,她嘟哝着:"该死的,这家伙居然是巴尼斯的孩子?""看上去他就是,"马克回答道,听上去十分不高兴。但是在我们往那黑暗的启示录探索得更深入一些之前,珍妮关上了她的手机,走上前来。她发言了:"是法医艾林顿来的电话。"
她继续说道,"我们在搜查巴尼斯的别墅的时候,希恩和我把他的鞋子交给了实验室,去跟特瑞尔家花园中取得的脚印的铸模去比较。我们有了一个完美的匹配。"
一心想袒护杰森的米尼静静地生着闷气,不服气地说:"给我们说说吧。"
"杰森的跑鞋鞋底跟花园里找到的一系列脚印完全吻合,有些脏鞋印甚至出现在房间里。"
米尼明知故问道:"那么说杰森今天早上是在那所房子里了?"我摆出律师的身份,回答道:"珍妮的意思是,他的脚印出现在房间里。"
"脚印当然是人踩出来的。"
米尼坚持道。珍妮汇报道:"实验结果还发现他的鞋子上有护根的痕迹。显而易见,后来他回了家,在失踪之前换过鞋子。"
沃德尔先生评论道:"看着,在大家……好吧……鞋印……我的意思是,杰森在那所房子里上班,而且--""我们已经考虑过这一点,沃德尔,"珍妮正告他道,"但是杰森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意思?""特瑞尔家昨天夜里举行过一场宴会。根据安全日志的记录来看,在宴会之前,特瑞尔太太清扫过她的庭院。草坪剪过了,花园被修理过了。四点左右,一层新的护根被整理出来了--距离杰森下班三小时之前。"
"是的。但是……我……我知道,我听说了……嘿,真愚蠢。但是--""如果他下班后回家了,"珍妮坚持道,"跟同事聊过天,或者……总之下班之后的举动是不会被记录在安全日志里面的。"
"或许他们忘记记录了。"
马克局长说:"但这是不可原谅的,对吗?那一整个班次的人都死了。"
我们都同意这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沃德尔,实际上是任何人(除了马克、南希和我)都没有意识到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杰森会被驱使着要去杀死总统以及总统的发言人,以及一名最高法院的法官。南希显然已经把珍妮的话完全听清楚了,她大声说道:"是时候了,应该建议每一个联邦雇员,让他们变更他们的日常的工作规划以及行程线路。"
她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看着桌子周围的安全专业人员,"有人有异议吗?"没人有异议。我想像着这样一幅图景:第二天早晨,一大帮联邦雇员亲吻他们的妻子、丈夫和孩子,跟他们道"拜拜",同时思量着是否也该亲亲他们自己的屁股,跟自己说"拜拜"。华盛顿还没有准备好接纳他们呢。马克转身面对米尼,用一种粗暴而低哑的声音说:"到明天早上为止,你必须搞清楚这些军火是从哪里弄来的。"
米尼点了点头。菲丽斯补充道:"也许你还应该查明他们是从哪里搞到其他武器和军火的。"
马克用点头来同意这个明智的建议。他接着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估计到他们可能采取的行动、我们的危险以及我们需要保护什么。"
我们想了一会儿他说过的话。如果杀手们拥有的是刺针式对空导弹,总统先生就最好坚持坐火车。如果他们拥有更多的反坦克导弹,那么即使是总统待在办公室也不再安全了。如果他们有炭疽武器或箱式核弹,我们就都得想出一个离开城镇的理由了。马克接下来转身面对珍妮,命令道:"派人去里士满,我想今天晚上审问巴尼斯太太。"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3节:一半对一半法则
他非常强硬地补充道:"我们的挑战就是使调查的速度跟上杀手们的计划。联邦政府没有快捷的美名,我想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改善这一点。哦--到早上为止,我期望能弄清楚他的同谋都有哪些人。"
有趣的是,他居然说"他的同谋",仿佛再也没有什么疑问,杰森就是早上那一系列混乱的制造者。在这间房子里,杰森就是我们要抓的人。我不太确定这一点。在我看来,联邦调查局的难题就是他们花了所有的时间去抓捕罪犯,而我,一个前任辩护律师,花了我职业生涯中很大一部分精力去让罪犯们摆脱罪名。我们的不同都跟意向的差异有关。根据一位刑法教授以前告诫我们的,请记住"一半对一半法则":任何时候如果你有一半对一半的几率表明自己是对的,那么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你是错的。马克往我这边看来,说道:"希恩,说说你的理解。"
好吧。10这场会议关于那则让人不愉快的通知的官方讨论算是结束了。每个人都开始琢磨和思考,整理混乱的思路,并且交换各自的心得。我注意到米尼正在被他的老板训话,他们交流的目标就是米尼的蠢猪脑袋。他们站在很远的角落里,米尼笔直地站着,一脸严肃,手臂紧贴在身体两侧。他的老板两手背在屁股后面,激动地前倾着下巴训斥他,他仿佛被吓着了似的,不时后退。我该为听到那些付出些什么代价呢?但愿我没有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东西。白宫的南希待在另一个角落里,她的耳朵正快活地对着小吉恩倾斜。吉恩还在竭力要找到一个有用的或无用的意图。他们的谈话中试图解开的症结在于,如何阻止坏消息暴风骤雨般地向毫无戒备的公众袭去。等不及早间新闻把焦点话题转到我们这宗案子上来,我想像着严肃的主播宣告道:"今天早上白宫宣布在与哥伦比亚特区市长办公室的合作中,所有政府官员都被鼓励去参加一项交通调度实验,并被鼓励改变他们的日常上下班路线。"
然后停顿一小会儿,接着是:"下面是本地新闻。本地零售商店纷纷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抢购防弹背心和武装小汽车的风潮。"
沃德尔先生坐在他的椅子里丝毫未动,也没有人经过他身边,去跟他针锋相对,或者和他交换主意,甚至没有人去主动提一下自己的庸俗之见。我认为他渐渐明白了也许这是第一次,他挚爱的特工处陷入了骑虎难下的窘境。他把杰森的资料读了一遍又一遍,用手挠着额头,仿佛激烈战场上的一个慌乱的士兵。实际上,他也许是想弄清楚这可能会弄到多糟的地步。而更糟糕的是沃德尔自己,假设杰森已经深入了解到安全力量的配置和目前对总统的保卫工作的着力度,那么沃德尔的噩梦就要无休无止了。我也站在那里有好几分钟,以接受菲丽斯给我的行军命令,那些命令开始得并不愉快。我的意思是,她说过"好吧,希恩,侦探工作是让人印象多么深刻的一场表演啊,无论是在特瑞尔家里,还是在环行公路上。我为我早先的鲁莽抱歉,因为你真的是个人物"吗?没有,她把她的手机从她的手袋里拿出来,让我看开机键是怎么工作的,然后拨打电话,让我注意到我们这个职业就是得经常检查、汇报。这女人正在气头上,我不得不这么说。她甚至威胁我要我写书面报告。该赏该罚我自会承担,实在用不着她来管。像我提到的那样,我不是一个轻易为他人工作的人。我真的为我给菲丽斯带来的困难和焦虑感到有些遗憾(也就那么一丁点儿),于是我暗暗发誓要做得更好。事实上我向她保证了"我会的",希望她没有看到我因别扭而扣紧的手指。她了解了似的点了点头,拍着我的肩膀说:"要做得更好。"
"还有别的吩咐吗?""就这个了。莫特正在整理从我们各个分署发来的雪片似的报告。看来关于赏金的言论传播得比我们预想的要广得多。"
我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她继续说道,"几乎每一个国际情报研究所都简单处理或者根本不理睬它们--像我们做的那样。他们得出结论说那是一个玩笑,或者一个精致的谎言。"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4节:不是他们的难题
"那么他们现在是怎么认为的呢?""他们认为我们面临着一个相当大的难题。"
"而且他们很高兴那不是他们的难题。"
"实际上……他们担心那将会是他们的难题。"
"什么意思?""他们绝对期望他们的人民不要染指这笔赏金,他们国内的犯罪集团或恐怖分子们也不要动这笔钱的脑筋。"
是的。美国自从"9·11"之后就有了变化,世界上其他国家也经历着一次因为错位而带来的惊喜,更别提新的现实带来的让人焦虑的调整了。这就好比某天早上醒来,发现你慷慨、乐观且积极向上的邻居已经搬走了,换成一个乖张的枪支搜集者搬了进去,他的三条杜宾犬正在撕咬你太太珍贵的杜鹃花。这场景有一点骇人。你其实真的不需要让你的孩子朝他们家大门扔鸡蛋。要是惹毛了他,遭殃的不仅是你,五角大楼没准也会像圣诞树一样被点燃的。菲丽斯低声地念叨着我们友善的反恐人员的活动,她向我确保他们一直在争分夺秒地工作,以搞清所有已知的和被怀疑的恐怖分子们在那个时刻都在哪里、打算做什么,甚至翻阅移民档案看看是否有不怀好意的坏分子已经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悄悄越过了边界。一些有趣的线索和进展被思量着,他们始终在一个细节一个细节地研究,考察其原因和联系,但是至今为止没有任何新的突破。我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事实的情况是,情报局被划分成了若干部门,一个部门永远不知道其他部门在做什么。经常地,一个部门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另一个恼人的现实问题就是,我的最高秘密通行证被可悲地限制了权限,以至于我都不知道自己所属的部门都在忙些什么。这真叫人沮丧。情报局是如此不愿意冒险,所以信息永远不会被发布,直到从周日开始用六种方式被检测过,被种种的推测和猜想折腾过,用许多的"也许"和"可能"来填塞。
从另一方面来说,你甚至不能确定备忘录上的日期。于是周五你就会发现,恐怖分子会在周六来袭,不过是在上个周六罢了。关键在于,当信息还被称作软情报的时候,你必须看看是什么在运作着,因为当它变得紧迫的时候,它恰恰就是毫无关系的了。菲丽斯恰恰相反,她的通行证有着诸多的特权,她甚至可以嘲笑局长穿的内裤。更别说反恐的同事们把大多数靶子都对准了阿拉伯人,或者更广泛地说,是对准了信仰穆斯林的人,这已经变成了有庄严意义的传统。这个包容的国度常常暗示恐怖行为都与宗教原因和圣战有关--当然,这样的暗示在政治上都是不应该的。那么这些天里恐怖分子们还是试着坐上飞机离开一小会儿吧,在飞机上浏览《古兰经》也是不错的。真的。但是让我震惊的是,做出今天这些杀戮行为的人可能不是阿拉伯人、讨伐异教徒者、任何对安拉妄加评论者,甚至不是任何朝麦加随便瞥一眼的人(如果目的是想看一场酷毙的日出就除外)。这让人感觉非常地世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既非常的私人化,又不够充分私人化。但是我没有把这个想法透露给菲丽斯。当你把显而易见的事告诉给聪明人听时,他们往往会觉得你很不聪明。无论如何,我们的谈话结束了,我决定我必须施展我的审慎和明辨,并且要把这些最新的进展告诉给珍妮。于是我走出门去,出乎意料的是,米尼抓住了我的胳膊低声说道:"你和我需要谈谈--私底下。"
我盯着他的手。尴尬又沉默的两秒钟过后,他松开了他的手,走了回去。他喘了几口气,微笑着,用一种礼貌却可疑的腔调建议道:"我只是认为我们需要来一次秘密的讨论。"
"行啊。"
米尼把我领到门廊那里,站在了一个角落边,这里谁也听不见我们谈话,甚至谁也看不见我们。他自顾自地说了一通话,到最后我们都面面相觑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们之间隔了有一只脚的距离,我能够很仔细地打量他。他看上去真的很让人讨厌,我不敢确定他是会给我一拳还是一吻。我倒希望他给我一拳,以便记录在案。但是米尼既没有打我也没有亲吻我,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看,说:"我是否要告诉你我是多么讨厌被马克呼来喝去?""就像我是多么讨厌我的评论和判断总是被他人抄袭一样。"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5节:我需要你的力量
米尼没有丝毫窘迫,甚至对这项卑劣行径的指责压根毫无兴趣。他说:"看着,我知道是她。"
我打了个呵欠:"真是忙碌的一天啊,米尼……尸体成堆。我们能度过这一天吗?"米尼明显地沉不住气,开始有点口不择言了。他尽量不让自己失控,朝我露出一个亲密的笑容:"你瞧,希恩,我了解你,我跟你……我跟你的关系非常非常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米尼?我们彼此讨厌呗。"
"我喜欢你。"
我盯着他看。而他却大笑道:"对,我是不太喜欢你,但是我钦佩你。我真的很妒忌你的第六感,以及你对于犯罪念头的超强理解力。"
"我应该对你说谢谢吗?""你应该考虑这一点。你欠我很多呢。这次任务行动中我需要你的力量。"
"看来你非常大度啊。"
我的冷语刺中了他,他回答道:"随便你相信与否。如果你做得够好,你的优秀表现会被大家看在眼里,并且很快会尽人皆知的。"
"我会赌上一把的。我记得上一次,你就是因为我而得到提升的。"
"这一次会有充足的信誉分值被考察和记录,你可以放心。"
实际上,我不担心这个。我在想蕾丝,想她的婚礼和她的生命;我在想着环行公路上的尸体;我在想刚刚死去的最高法院的法官。使我惊讶的是人们从哪里会得到信誉分值,这种考虑已经从我的脑海中流逝很久了,即使现在米尼又把它提了出来。当然了,米尼跟我想的不一样,他正告我道:"她想要我的工作。她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她在从容不迫地陷害我。"
"为什么我必须要跟你胡扯这些?""嗯,说到重要的地方了。你不应该胡扯。实际上,这正是我要警告你的。支持我,然后我就会支持你。你是一个聪明人,对不对?聪明人不会终结在一个输了的队伍里。"
"你在警告我?"他似笑非笑:"我不想让你思绪混乱,也不想让你误解我的意思。"
"还不想什么?"他的笑容消失了:"别不知好歹了,希恩!我在给你好的建议,以及好的解决方式。帮我,我就会帮你。我只是喜欢比她更机敏更决断--对于任何发现。我不需要惊奇。"
我真的不喜欢威胁,而且我的确非常讨厌米尼。并且我怀疑他已经忘了--我却没有忘--这是第二次,一个女人夹在我们中间。也许如果我多看一些肥皂剧的话,就会想到该如何处理这些事。但也许看了再多也没有用。我对米尼说:"谢谢你的宣讲……和建议……和别的一切。"
换句话说,就是"去你妈的"。他又说了些什么,但是明显是考虑了更多一些之后的,又是自顾自,说完就离开了。我走回到会议室,看见珍妮正在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她看见我进来便关了机。我看上去肯定像是因为某人犯了错误而不快,因为她问:"我有什么不妥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一个拙劣的说谎者。"
"这话很伤人,珍妮。要知道我是一个律师。"
她笑了:"算我说错了,别往心里去。"
"好吧。事实是--米尼想知道我是否认为你喜欢他。我认为他……你知道……他对你有一点着迷。"
她用手戳了戳我的肩膀:"他告诉你我是一只诡计多端的母狗。他让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尽量小心,对吧?"我假装有一点震惊的样子。她大笑起来:"我告诉过你--我是料事如神的。"
"但是我--""瞧着,这不是第一次了。从我开始为他工作的第一天起,米尼就开始玩这种别扭的游戏了。"
"为什么?"她思考了一下我的问题,然后说:"你了解米尼有多少?""我们在一起洗澡时,我从来不会把肥皂滑出手去。"
她大笑。她抓住我的胳膊,这个亲密的姿势让我惊讶,然后她拉着我向大厅走去。我的思绪转到了波士顿的朱耐特身上,感觉到了一阵其实不该我承受的愧疚的刺痛。我的意思是,这完全是无辜的--两个职业上的同事巧合般地都对我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好感,都在一栋政府部门的建筑里的走廊里跟我谈话。撇开珍妮的吸引力不谈,我们的关系完全是公务上的,我们的议事日程都安排得满满的,任何有关于性的想法都会带来麻烦。此刻珍妮探员身上发出的味道非常棒,不再是柠檬味儿,更多是薰衣草的味道,这可是个大转变。我的意思是,有些事物是与鲜花和性有关的,就像巧克力糖浆和冰淇淋。为什么会有人带着鲜花去约会呢?对啊。珍妮评价道:"米尼在局里是有些名气的。他是一名伟大的探员,足智多谋、勤奋、聪明。他破获了几宗大案子,都被上级头头们看在眼里。"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6节:就是要素和事实
我觉得她似乎不太愿意我插嘴,所以也就不予置评。她继续说道:"米尼坚定地认为……他开始迷恋起自己的成功,无法自拔。"
"继续。"
她接着说:"一个月前,当战略空军指挥部的工作开始了一小段的时候,那是在我和一名高级探员之间进行的。另一名探员已经被派往哥伦比亚特区的办公室,整日沉迷于军衔和档案中。他也熟悉当地的规则和做法。我听到人们私底下的谈论说他非常想要这个工作。"
过了片刻后,她又补充道:"于是我就让大家知道我对这个工作不感兴趣。"
"为什么?""那个人是一位伟大的探员,我认为他才值得干这个,并且认为他能够做得很好。当然,米尼才是真正的原因。"
"再问一次,为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但愿这一切没有发生。"
"再问一遍--为什么?""让我说完。约翰得到了这个工作。大约一个月后,他死了。"
"自然原因还是因公殉职?""对于我们的事务来说,什么是'自然的原因'呢?他走入了一个狙击手瞄准器上的十字标线。"
"我不记得听说过这件事。"
"你当然没有。当时他正在参加在旧金山举行的一次会议。那是当地的大新闻,在当天报纸的第四版上。"
"哦。"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处理近来泛滥的狙击手杀人案的监管工具。当时他正走出所住的旅馆,要去吃早饭,有人用长射程的来复枪朝他的前额开了两枪。"
"我敢打赌这下子会上要激动起来了。"
"并非如此。约翰本来是要在那天早晨的会议上进行总结发言的。"
"这是会议日程安排的大纰漏。"
"也是约翰的。"
"没错。但是在警察会议期间打死一名警察……那有点--他们抓住凶手了吗?""罪犯始终都逍遥法外,"她继续说道,"但是我们强烈地怀疑幕后另有其人。"
"跟我无关。我在那个周末有答辩。"
她又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在约翰被派往哥伦比亚特区之前,他在长岛领导着一支特别小组,专门对付暴动案。他干掉了几个巨头,重挫了那些黑帮。"
"我认为附近的联邦探员和警察都对和黑帮打交道有点顾忌。这是不是对他们的事业不太好?"她点了点头:"是的。这种顾忌让他们的工作开展起来非常不顺利。但是他们的成果出人意料。我们认为这都是约翰干的,有人觉得这就是个人行为。"
她耸了耸肩:"无论如何,我们要找到他们--我们会抓住他们的。杀死我们中的一员被我们认为就是针对个人的。"
让我震动的是,暴民和联邦探员在很多地方都是相似的,就像阴和阳一样,都是有着鲜明文化特色的帮派组织,暴民们叫做报复的东西,局里把它称作正义。真有趣。回到主题上来,我对珍妮说:"于是后来这项工作交给了你。"
"同时也把我交给了米尼,"她笑得很无力,"如果你想在局里有发展,前提就是不能对马克说'不'。"
"我也认为是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呢?""发生了什么事?"她停顿了下来,仿佛这是让人尴尬的问题,"从行为科学小组发来的检验结果看,我被认为是一个没有关系的外人,我不是他们承认的类型。他们大多数都是律师、前警察和会计师。我既不是鱼也不是家禽,所以就有了一些调令。"
"什么意思?""好吧……我得到了这项工作,因为约翰被谋杀了。"
"他们不可以针对你。"
"从理智上说,他们没有针对我。但是下意识地,这就是要素和事实。"
她补充说,"我不怪他们。"
"你当然该怪他们。他们都是混蛋。"
她笑了起来,"我是一个胆小鬼,希恩。我被训练成看人和看事都得以客观的不偏不倚的目光,这是一个完全自然的回应,真的--实际上默默接受是一种很普通的悲伤的形式。"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而且你说的对,他们都是混蛋。"
但是回顾起来,一些联系不起来的片断和松散的线索现在看来是落实了。就像特瑞尔家里的那两个只在一边玩弄手指不怎么干事儿的探员,或者是那个对范博格的被害特别缄默的探员--那家伙坚决拒绝给珍妮一个全面而完整的解释。现在再次确证他们就是一群白痴和无能的废物。他们居然一直在对珍妮,我的公认的搭档使绊儿,这真是让人烦扰。有点儿讽刺。我问她:"米尼在里头的角色是什么?""他把我当作一个竞争对手。"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7节:变得如同地狱
"我明白。"
"你明白?"她问我,"我现在是局里五个品衔最高的女士之一。三十五岁,我是其中最年轻的。只有三名女性战略空军司令部成员,局里在女权问题上的名声向来很尴尬。国会山上的一小撮女人们是改革的压力……而且,顺便说一句,明年将有两个总统最高助手的职位被公开征召。"
我说道:"米尼一直在中伤你吗?""在破坏我的工作。"
"像是……怎样呢?""书上记载的所有阴谋手段--隔离、断绝我的信息来源、散布谣言、窃取我工作中的信誉分值。他非常聪明。"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吐露道:"他把我的生活变得如同地狱。"
实际上,米尼曾经有好几个星期都把我的生活弄得无比艰难,而我还不曾在他手下工作过呢。但是从基本来说,除却他的老奸巨猾、报复心和对于背信变节的特殊倾好,米尼还不算一个坏人。我们已经通过了出口,现在在停车的位置。在珍妮那部亮闪闪的黑色的政府部门配备的轿车旁,一架直升机正在等着载我们到里士满去见巴尼斯太太呢。这是一个适合飞行的理想之夜--美丽的夜晚,空中没有一丝云彩,繁星闪烁,空气是静止而潮湿的。当然,附近可能会有个叫做杰森的人,正在策划着另一场谋杀。我们停步,她仍然抓着我的胳膊,局面变得,嗯……有一点困扰。珍妮弗夹在这宗案子和她穷凶极恶的上司之间,她的压力是巨大的。她看上去不知所措,但我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如同看上去的那么无助。不同性别的人处理起这类事情的方式是不同的。男人们喜欢发牢骚,他们喝得太多,或者爬上了望塔,举起狙击用的来复枪;女人们感觉到要被迫去做抚育的事,她们需要身体的接触,这样才能感到安慰。我认为一切缘由都得回归到子宫里去。我实在不擅长阅读女人的心思。我对她说道:"你比他更有智慧。"
"可能吧。"
"在思想上超越了他。"
"在这场游戏中,狐狸有时也会击败猫头鹰。"
她拉着我的胳膊,把我的身体转过来,我们面对面,相隔只有一只脚的距离,也许更近。她的呼吸闻上去有股肉桂香,一阵凉风吹起了她的刘海。她的气息和面容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这个女人正处于哀伤和脆弱的状态之中,突然激起我的一股男性的冲动,想要尽全力去保护她。我们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认识到我已经被她吸引了,有点魂不守舍,而且很好奇接下来会怎样。但我已经陷进去了,而且理所当然地,混淆办公室政治和性更容易让我醉里更醉。我记得一位女性朋友曾经正告我说,让男人跟女人不同的东西其实很简单:一个女人希望一个男人满足她的每一次需要,而一个男人则希望所有的女人满足他的一次需要。这不太真实--但是也足够真实了。她说:"这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我告诉你是因为……因为,我不想你成为他们玩弄和攻击的目标。"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她笑了:"但是仍然请……注意好自己的背后。"
"没问题。我会把一只胳膊背在身后,时刻准备对付米尼的。"
我有一种感觉,我的男子气概没有显示出来,但是她说:"哦,是的。也为了保护一个女人……对吗?"我还没能回答,她又说:"那么……我的意思是……你还陷在里头吗?""你呢?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合适的人吗?""我?你知道的,偶尔会有单身的亿万富翁……一些诺贝尔奖获得者。身处特区的难题在于你永远遇不上任何有趣的人。"
我相信她是在开玩笑,也许是对我的拙劣逃避的以牙还牙。她抓紧了我的胳膊:"那你呢,你怎么样?""嗯……我也没有合适的人。"
曾经被唤起的问题现在进一步严重了--这是好事吗?实际上,珍妮的职业、我的职业、在华盛顿和波士顿之间的时间地域差已经横亘在我们中间,我们都知道这点,我们中也没有谁采取哪怕只有一点点建设性的措施去主动打破这种隔阂,去修正这种局面。这应该意味着什么,我想。我现在是有太多的可支配时间,太多的自由,我们都知道游手好闲只会玩物丧志。当然,我是一个天主教徒,对于性的忠诚以及"到死都要管好自己"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如同其明显的推论"首先把它从你的系统中清除出去"一样。于是我说:"别担心。"
2016-8-8 17:40 编辑 <br /><br />第48节:他是怎么死的
"我为什么要担心?""哦。"
我误读了此间的一个信号吗?她笑了:"我们是搭档。搭档需要彼此间相互了解,不是吗?""是啊,所以……对于你这种'咖啡人'来说,你喜欢往咖啡里加奶和糖吗?""是'茶人',我喜欢伯爵红茶,这东西不会上瘾。"
"血型呢?""A型。你呢?""冰水型。"
她大笑。无论如何,一个强大的杀手正在华盛顿周围徘徊。她的老板正在因为此事掐着她的脖子,我的老板也希望勒死我,可是现在我站在这儿,晕晕乎乎,如痴如醉,把自己弄得像个白痴,把一切现实的危险抛诸脑后。该换个话题了,于是我说:"里士满。"
"对啊。巴尼斯法官,你都知道关于他的什么?""如同你老板说的,他在下任最高法院领导职务的候选名单上。"
"为什么这会变成让人紧张的事?""他死了。"
"哦,好吧,他一定是一名好法官。"
"法官们总是以旁观者的眼光看问题。我读过的资料中关于他的描述,都把他说成是一个法律和命令的狂热者、极端保守主义者、一个严格的构成派艺术家,处置罪犯决不留情。如果你是一个控诉人,你会觉得他极其伟大。如果你是被告,或者代表被告,那么你会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怪物。"
她看着我,问道:"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知道。"
"别瞒着我。"
我笑了:"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到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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