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4:00
瞧着你大大咧咧地插着双手站在山坡上,忽然发觉原来你的身体竟……竟是这么的好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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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了半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在这树里备受煎熬的时候,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脑海中出现的,十有八九都是你赤裸着身体,插手站在阳光灿烂的山坡上的情景;在那一刻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男人的身体也可以如此美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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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听她吐露内心深处的隐密,不禁大为尴尬,一声不吭。南阳仙子又道:“是不是你发觉我在盯着你看呢?你竟然又厚颜无耻地笑道:“既然眼下这里没有旁人,你也在这水潭里脱光了让我瞧瞧,否则我岂不是大大的吃亏么?”我突然清醒过来,恼怒之下,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你杀了。但你的手脚快得很,我还来下及动上一动,已经让你封住了经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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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碧眼春波荡漾不定,双颊流霞飞舞,轻声道:“你……你将我的衣服脱光了,一边脱一边还赞不绝口,我又羞又恼,登时昏了过去,醒来之时发觉自己光着身子斜躺在水潭中的巨石上,你就坐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动弹不得,连说话也发不出声来,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般受过欺负,从来没有这般无助和脆弱:心中又羞又恼又怒,恨不能立时死了:心想:倘若被爹爹和长老会知道了,莫说当不上圣女,只怕还要被他们关在赤炎城里:水远不能出城门一步。我的清誉、未来都毁在你的手里厂……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流下泪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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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见我哭了,似乎有些慌了手脚,一个劲儿嬉皮笑脸地逗我,我越发伤心,眼泪就越流越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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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罢了,再哭我便要心碎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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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以将我经络解开,但我需得老老实实,不可以要诈。我心想,只要我解开了经络,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你杀了,当下止住眼泪,假装答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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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嘻嘻伸手在我身上拍打了一通,将我的经络重新解开。我故意装做虚弱老实的模样,穿上衣服,随着你上了山坡,等到你背对我的时候,我突然将师父传给我的“飞英紫火丹”尽数打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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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失声低呼,这“飞英紫火丹”他曾经听说过,乃是由火族圣物“紫火冰晶”中提炼出紫火晶石,与“飞英石”炼烧七七四十九日而成。两物都是极为阳烈暴猛之物,一旦在风中撞击,立时爆炸,蔓延成熊熊烈火。突然心中一动,是了,适才从这帝女桑中抛射出的紫火难道也与这“飞英紫火丹”有关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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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见他脸上闪过惊异的神色,凄凉微笑道:“傻瓜,倘若那飞英紫火丹能将你烧死,我们又怎会有后来的冤孽?我将那飞英紫火丹打出之时:心中突然一阵后悔,不知为何,竟希望你不要被那烈火烧死。大火在整个瑶碧山上熊熊燃烧,山坡上的香草和紫情花刹那间都烧了起来,你站在山坡上,周身燃烧着火焰,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我,竟然若无其事地冲着我微笑。突然之间,你身上的火焰尽数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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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周围的大火也逐渐转小。只有远处山坡的松树林依旧像火海似地燃烧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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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是黄昏,大火映红了天空,和天边的晚霞一起飞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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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吓得呆了,不知你究竟是谁,竟然连飞英紫火丹也烧你不死,当下就傻傻地问你。你指着远处火焰熊熊的松树林,笑嘻嘻地说:“我是在这山上认识你的,又是在这山上被你烧着的。你瞧,那松树林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我就叫做赤松子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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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震,失声道:“什么?赤松子?”他曾听长辈说过,一百多年前,一个叫做赤松子的水族浪子,曾经威震天下,数月之内如流星闪耀大荒。当时被神帝神农氏倚为“大荒雨师”,少年得志,风光无双,甚至有人认为,神农之后,最有希望成为神帝的,便是这突然出现的水族浪子。但是不知为何,仅仅数月之后,他便销声匿迹,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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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微笑道:“你现下记起来了么?你便是赤松子,大荒雨师赤松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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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软软地靠在蚩尤的肩上,柔声道:“那时我瞧着你站在漫天晚霞、满山火光下,笑得那样玩世不恭、镇定自若,又说出这么一句荒唐的话来,突然觉得全身虚脱无力,脑中一片空空荡荡,只有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就是在那一刻,我喜欢上了你,毫无保留、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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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如蚊蚋,但那绵绵情意,听来让人销魂蚀骨,意夺神摇。蚩尤心中微微一荡,立即收敛心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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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你再也没有说话,只是插着手,咄咄逼人地凝视着我,嘴边挂着不怀好意的微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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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软绵绵地坐倒在地上: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期待,不知你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心里在想,你眼睛贼忒兮兮的,多半又在想着坏事,倘若你过来抱我,我该怎么办呢?正在胡思乱想,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你突然走了过来,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只是离了三尺的距离,坐在我的身旁,目不斜视,看着那片燃烧的松林。那时我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不知为何却又说不出的失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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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并排坐在山坡上,望着火光一点点熄灭,晚霞一点点黯淡。夜风吹来,带来香草、紫情花的香味,也带来烧焦的气息。漫天的星星密密麻麻地闪烁着,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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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始终没再说话,脸上那嬉皮笑脸的神情也不见了,只是望着天空,想着心事。我当时想,这个人当真古怪得紧,做的事情总是在人意想之外。我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坐在一起,在山坡上吹了一夜的风。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山坡上烧焦的香单在风里摇摆,紫情花依旧绚烂地盛开,就连那片松树林也黑漆漆地一如昨日,只是漫山遍野,再也不见你的踪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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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瑶碧山上漫无目的奔跑,跑遍了每一处山坡。我究竟在找些什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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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突然之间阳光变得如此暗淡,风中也没有丝毫的清香,这美丽的瑶碧山,对我来说,竟然变得完全两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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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山上呆呆地坐了一个时辰,直到下午才空空荡荡地下了山,朝着昆仑山继续出发。一路上,我瞧见高山,就想起你结实健壮的身体:瞧见江河,便想起你变幻莫测的眼睛:有时候背后一阵山风吹来,我会突然以为是你的笑声,惊喜地回过头去;有时候独自在河边停下休息,也会忽然在水中看见你的身影。那时我在想:我一定是着了那无赖的妖术了,才会这般每时每刻地想他:心中登时一阵惊慌害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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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突然抬起睑,淡绿色的眼珠痴痴地凝视着蚩尤,微笑道:“赤郎,你究竟对我施了什么妖法?让我从那时起,一百多年间没日没夜地想你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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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中大震,对于女人心,他从不了解,但此刻听她缠绵追忆,又突然想起当日在古浪屿上,听龙神回忆往昔情事的场景:这两个女子,都是本领超卓的奇女子,但却都为情之一字,如此铭心刻骨,难以自已。对这火桑树中百年孤魂,不禁同情更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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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我走了几千里路,便想了几千里的你。那时我不再关心昆仑山上热闹有趣的蟠桃会,不再关心火族圣女。我只是想,何时能够再见到你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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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的思念让我越来越害怕,但越是害怕就越是难以脱离。我对自己说了不下千遍:我这般想你,是因为我恨你;下次见着你的时候,一定要千方百计杀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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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我来到了昆仑山。山上已经来了许多五族的长老贵族,赤炎城的长老们也已经到了,但是爹爹还没有出关。白帝安排我们住在昆仑山颠的贵宾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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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临窗望着万丈悬崖中,彩鸟翩翩,白鹤飞扬,我却在思念那个开满了紫情花和香草的山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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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中一动:心想:“不知那时她有没有遇见纤纤的母亲西王母?”突然又想到:“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一百多年前西王母尚未出世,又怎能让她瞧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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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暗骂自己愚蠢。想起纤纤,自己又是一阵心旌摇荡。突然那只“两心知”又大口咬噬起来,登时痛得全身一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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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沈浸在回忆之中,没有察觉到他痛得面色发白,汗水滚落,继续道:“我在昆仑山上住了几日,却连一次房门也没有出过,每天就这般呆呆地倚着窗户,看着万里山壑,日升日落。那天傍晚,忽然听见房门外有人说话,那声音好生熟悉,尤其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声。我突然记起,那是你!刹那间我满心欢喜,不顾一切地奔了出去。果然看见你从那崖边的空中长廊走了过去,身边还有一个妖艳的黑衣水族女子紧紧相随。看着你们亲密低语的模样,我的心突然沈了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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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将蚩尤的手狠狠地捏紧,颤声道:“你这个薄情寡义的无赖,就是喜欢四处留情。在蟠桃会前的三日之内,我便瞧见你换了五个女伴:和那些贱人在一起,就那般快活么?”蚩尤心中剧痛,又被她猛然一捏,更是难忍,正要拔身而起,却觉手上陡然冰凉,一颗泪水在他手背上溅开,继而串串泪珠接连滴落,听见她低声道:“从那时起,我便已知道你是个风流寡义的男子,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像飞娥扑火:心甘情愿地掉进去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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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不忍就此将她推开,当下忍痛继续坐着。心想:“那“两心知”怎地又突然发作?难道是那妖狐听见我心中想什么,恼怒之下又遥控它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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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你瞧见我了,似乎也颇为惊讶,朝着我笑了一笑,若无其事地搂着那贱人从我身前走过。一直瞧着你远远地消失在长廊尽头,我仍然在全身发抖,靠着房门,全身虚脱无力,脑中一片空茫,突然一个念头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分明,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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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开始,我便在昆仑上四处找你。昆仑山的贵宾中,没有你的名字,原来你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水族浪子。但你又是如何混上这昆仑山的呢?我花了三日,才找到你的住所。那时已经是蟠桃会的第一天了,我决计在那天晚上,潜入你的房中将你杀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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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十,蟠桃会在昆仑山瑶池宫正式开始,除了我爹爹街未出关,不能及时赶来之外,几乎所有的帝、女、神,仙、贵族长老都来齐了,六百多人坐在瑶池宫里,开始四年一次的盛会。隔着瑶池的水雾,我四处搜索你的身影,终于让我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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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阁的角落里发现了你。这等时刻,你竟然还和两个木族贱人调笑,丝毫不把周围的贵宾放在眼里。我心中又怒又恨,恨不能立时将你连同那两个贱人碎尸万段,烧为灰烬。瑶池宫中发生的其他事情,我再也没有看见、听见,一双眼睛就这样盯着你,盯着你身边的那两个贱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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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说了什么,你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瑶池宫中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你的身上,你搂着那贱人,嬉皮笑脸地说:“谁说今年大旱,中土无法降雨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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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五族的雨师太也差劲,不能化水为云,化云为雨。”我这才知道众人谈论的乃是今年中土大旱之事。那年天下大旱,大荒的各族雨师与神巫都想尽办法求雨,但雨量始终不足:在那瑶池宫中,多少雨师神巫,被你这般一说,那还能不动怒吗?你这狂妄放肆、玩世不恭的性子,当真是让人气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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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牵起微笑,柔声道:“瑶池宫中当即寂静下来,每人都楞楞地盯着你,多半在想你这小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黑头炭,说话这般狂妄嚣张?十几个五族雨师站了起来,冷笑着说:“既然阁下口气如此之大,想必要比我们这些差劲的雨师强得多了?今日天下英雄都在这里,阁下为何不现两手让我们见识见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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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大咧咧地笑道:“那还不容易?只要我赤松子愿意,立时便可以让这昆仑山下上一整日的暴雨。”众人听了都哗然起来。我听见你自称赤松子:心中登时甜蜜起来,对你的恨意又消了一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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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道:“是了,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昆仑山雨师之争了。”继续凝神倾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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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我瞧你大摇大摆地定到瑶池边上,空中晴空万里:心中忽然替你担心起来。那十几个雨师冷冷道:“倘若你不能让这昆仑上下起暴雨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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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哈哈笑了起来,突然将手指朝我指来,说道:“倘若不能,我就让那位姑娘将我的心剜出来,拜祭天地!”我大吃一惊,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盯在我的脸上,神情古怪,让我好生难为情: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诧异,原来你早已在人群中瞧见我了。但不知你为何要做出这样的誓言呢?”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5:00
第七章 情火似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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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那十几个雨师冷笑不止,我瞧他们神情,多半想要暗地里破坏使诈,不由更加为你担心。此时却听见神帝笑道:“这位小兄弟,你若是能让昆仑山下起暴雨,我便封你为大荒雨师,专门负责大荒降水之事,如何?”众人听了更加哗然。大荒雨师之位已经空缺了近三十年,五族中许多神巫和雨师都暗暗觊觎,神帝竟然要将这位子许诺于你,那不是更加让人嫉恨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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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哈哈大笑,竟然大言不惭地说:“那就多谢神帝了。”伸手在袖里摸来摸去,寻了半晌,抓出一个柳叶似的淡绿色冰晶,在空中抛了一抛,张口将它吞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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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你竟然化成一条巨大的赤色虬龙,盘旋着朝空中飞去。瑶池宫里的人们都好生吃惊,以你当时的年纪,竟能化为这样巨大的兽身,那是极为了不起的事情了!我看着你飞入蓝空:心中说不出的紧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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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想,倘若你当真失败了呢?我真的要剜出你的心来吗?一想到这个念头,我全身便开始发起抖来。片刻之前,我还在发誓要将你碎尸万段,但片刻之后,我满心期盼的,却是你能毫发无损,平平安安。我就这般颠来倒去地胡思乱想,看着你在空中飞舞:心中突然对老天祷告:倘若今日昆仑山下起暴雨,我少活二十年、三十年也愿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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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上突然响起焦雷,一声接着一声,震在我的心上,震得我说不出的欢喜。瑶池宫内一片骚动,昆仑山已经两个多月没有降过一滴雨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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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之间,不知从哪里涌来无数的云朵,在空中厚厚堆积。过了片刻,大雨倾盆落下,整个昆仑山笼罩在蒙蒙的雨雾里。瑶池宫内发出一片欢呼声,我忍不住也跳了起来,大声地欢呼,泪水下断地流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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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云层中穿梭,雨越来越大,瑶池宫中的那些雨师、神巫们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三你在空中哈哈大笑,重新变回人形,降落到瑶池宫里,神帝欢喜得很,当即便宣布封你为大荒雨师。但是五族之中纷纷有人跳将出来,说大荒雨师可不是落一场雨就能当上的,除了御云唤雨术之外,还需得有其他本事,能令天下英雄臣服才行。哼!那些人心里嫉妒,才变着法子来阻拦你。”她微笑道:“可是谁让你年纪轻轻,便那般狂妄嚣张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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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里,有木族的飞驽、金族的白贤、上族的羊弓鹤,甚至还有我的表哥烈长桑,个个都是当时顶尖的高手,只有你们水族中人,瞧见你以水族浪子的身份大出风头,都颇为得意地支援你。可是这些人中,暗暗嫉恨你的,也不知有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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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紧张得很,你却笑嘻嘻地毫不在乎,说:“今夜雨停之前,倘若有人能将我打败,我就从此再不踏进大荒一步。”那些人听了这话更加生气啦!就连那些原本不吭声的王侯贵族们也变了脸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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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听得出神,连心中剧痛也渐渐不觉得了:心想:“瑶池宫中聚会的,无一不是大荒顶尖人物,这赤松子竟敢说出这般大话来。段叔叔号称狂人,可是比起这姓赤的,可又不知差了多少倍。”他素来桀骛狂野,这赤松子的行径倒是大对他的脾胃,对这素未谋面的传奇人物,不禁起了钦佩向往之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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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你这般狂妄,都着恼了,那飞驽第一个向你挑战。他的“铁木羽箭”号称天下第七名箭,岂料一连七十二箭,一箭也没有射中你,反倒被你谈笑间反弹一箭,射穿了右手。接着便是白贤和羊弓鹤,出手不到两个回合,便被你封住了经络,丢到瑶池之中。他们两人快要气昏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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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微笑道:“第四个是我表哥烈长桑,那时他可是我们火族烈家的翘楚,武功和法术都高明得紧,但是他也只抵挡了十个回合,便被你一指将紫电刀震飞。从上午到黄昏的三个多时辰里,一共七十八名高手向你挑战,但竟没有一个能与你斗到百招之外,眼看天色将黑,我心里正暗自欢喜,不想青帝灵感仰竟突然起身,向你挑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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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听到“青帝灵感仰”五字,登时大怒,猛地一拍洞壁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那个老匹夫心胸狭隘,卑劣无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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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微微一怔,喜道:“赤郎!你想起来了吗?”碧眼凝视着蚩尤,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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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楞了楞,含糊道:“你往下说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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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只道他已记起部分前世之事,满心欢喜,接着道:“那灵感仰……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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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性子乖僻,又目中无人,想来是见你比他还要狂妄:心里嫉恨,便不顾身份向你挑战。瑶池宫中登时寂静下来,大家都呆住了,那些雨师、神巫却幸灾乐祸,一心等着看你出丑。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了,你却依旧毫不在意,插着双手满脸玩世不恭的神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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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匹夫正要动手,神帝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天便要黑了。若是到了那时,这位小兄弟还未落败,这大荒雨师便非他莫属了。”神帝倒真是个敦厚的长者,生怕你吃亏,先将这规则重复了一遍。老匹夫冷冰冰地说:“不必了!若是一百招之内不能将他打败,这场比试就算是他赢了。”话一说完,就朝你出了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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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匹夫极是厉害,第一招就险些让你挂了彩。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手心里都是汗水,一逼一遍地在心里祷告上天,让你平安无事。你笑嘻嘻地左闪右避,转眼之间就已经受了十几处伤,浑身鲜血,但脸上依旧是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赖神情。”南阳仙子紧紧地抓住蚩尤的手,掌心微湿,语调微微有些发抖,似乎回想起当日险状?仍然颇为紧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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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斗了几十回合,你虽然遍身是伤,极是狼狈,但仍然谈笑风生。瑶池宫里,众人见你竟能与老匹夫缠斗这么久,都极为惊讶,就连起初看你不起的一些贵族王侯也禁下住为你叫好。斗到第七十六回合时,老匹夫终于使出了“冷月十一光”,那柄弧形剑刚一出鞘,便将你刺了九处重伤。瞧着你血人似的站在剑光之中,我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么危险的时刻,你竟然大大咧咧地朝我微笑,对我传音说:“小美人儿,你的眼泪是为我流的吗?一颗颗落在地上太过可惜,将它们装在匣子里送给我吧!”我被你逗得笑了起来,但泪水却流得越来越多。赤郎,你总是这么狂妄放肆,别人越是担心害怕的时候,你却越是嬉皮笑脸。我突然心想:倘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啦!”南阳仙子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蚩尤的胸前,素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胸膛,低声道:“赤郎,便是在那一刻,我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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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半晌,才叉道:“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从口里吐出那柄水玉柳刀,刹那之间反守为攻,向老匹夫一口气攻出了二十二刀。大家都吃惊地站了起来,我也几乎下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你苦苦支撑这么久,竟还能瞬息反攻,险些将那老匹夫杀得大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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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匹夫动了真怒,“冷月十一光”重重地砍在你那水玉柳刀上,登时将你震得脱刀翻倒,身受重伤。老匹夫朝你刺出最后一剑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以为你死定啦!我正要个顾一切地动手阻拦,却瞧见你突然伸出两根手指,闪电似地将“冷月十一光”夹住,以老匹夫的真气,竟也不能突进分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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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池宫里的人们都看得呆住了,老匹夫眯着眼睛看了你半晌,突然抽回剑,一言不发地下了山。你笑嘻嘻地爬了起来,若无其事地拍拍衣服,走回到座位上。不知过了多久,神帝忽然拍起手来,大家这才霍然惊醒,纷纷鼓掌。那些雨师、神巫又是惊讶又是愤恨,我泪眼模糊,望着你一瘸一拐地穿过漫漫人群:心里说不出的快活和骄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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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地止住了,星星淡淡地闪烁,昆仑山上的彩灯也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大家坐在瑶池宫里继续晚宴,到处是歌舞,到处是人影,而我的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却笑嘻嘻地坐在寒玉阁里,一边喝酒,一边和身边的女子调笑,再也没有瞧过我一眼。赤郎,你……你就是这般地薄情寡义,反覆多变,总是先将我的心带到最高最高的云端,然后毫不留情地重重地摔落到万丈深渊里,再用万钧巨石压得粉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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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咬着唇,目中泫然道:“我冷冰冰地坐在人群里,觉得与你隔得那么遥远,突然发觉自己先前是多么的可笑!我是你的什么人呢?素不相识,却这般一厢情愿地为你牵肠挂肚,为了你的一两句无心调笑心醉神迷。在你眼中,我与那些女子又有什么分别呢?瞧着你将一个女子搂在怀中,与另外一个女子放肆地耳语,轻吻她的耳垂,我的心裂成了千千万万片,又开始恨你,咬牙切齿地恨你,咬牙切齿地恨我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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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看下下去了,忍着眼泪,离开了瑶池宫,一路上想着你与其他女子在一起的情景:心如刀割,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想到你可能也在其他女子面前,那般赤条条地插手站着,无赖似地微笑,我突然心痛得几乎晕厥,扶着长廊的柱子,全身颤抖,泪水汹涌而出,无法呼吸,无法思想,无法挪动身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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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我身后探出一只手,手里捏了一个淡蓝色的水晶盒,我的泪水连珠似的滴落在那水晶盒里。我猛吃了一惊,刚要回头,就听见你笑嘻嘻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能降雨么?因为我专门收集女人的眼泪。”南阳仙子紧紧地抱着蚩尤,哭泣道:“你这无赖,你这轻佻的无赖,明明知道我的心被你踩碎成泥,却还这般嘲笑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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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听到此处:心中大为不以为然:心道:“这赤松子这般折辱女子,实在有失英雄气概。”对他的钦佩相惜之意,登时打了个折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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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哽咽道:“我心里好生难过,但我素来要强得紧,岂能这般示弱?于是我用真气将眼泪蒸腾,转过身冷冷地说:“可惜了,今日你这狗贼侥幸降雨,否则便可以亲手将你的心剜出来了。”你挑着眉毛笑嘻嘻地望着我,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说:“我想听听你的真心话。”然后……然后你这无赖就忽然吻了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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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舌头强横地撬开我的嘴,肆无忌惮地在我的口里辗转吸吮,突然之间我全身瘫软,泪水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脑中一片迷糊,轻飘飘随着你每一次的吸吮而神魂飘荡;我多么希望就这样被你吸入嘴严,吸到身体里,和你化为一体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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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仿佛忽然崩散了,粉碎了,只有心还在强烈地收缩、幸福地疼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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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放开了我,我呆呆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你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根浅绿色的草,说:“这是瑶碧山的回音草。那夜你睡着的时候,我对着山谷说了一句话,不知这你有没有听着?”我呆呆地接过回音草,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不怀好意地笑着,转身消失在长廊外朦胧的月色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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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着草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呆呆地坐在窗边,一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一阵风吹来,回音草在月光中轻轻摇摆,发出细微的声音,反反覆覆,像一连串的重锤将我击倒,让我从此再也无法从这声音中逃离。“我喜欢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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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南阳仙子眼波如醉,叹息道,“赤郎,这就是那夜在瑶碧山谷中,我睡着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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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声“我喜欢你”叫得低徊甜蜜,缠绵入骨,听得蚩尤面红耳赤:心道:“这赤松子果然好生肉麻,但她却偏生这么喜欢,当真奇怪之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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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这根回音草从此一直在我的怀里贴身藏着,每次伤心难过之时,我就要将它取出来,在风中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每听上一遍:心里的疼痛便要消减一分。”她突然微微颤抖,流泪道:“可惜……可惜在这火桑树上,它连同我的躯体,被烧成了灰烬。倘若这一百多年,它依旧还在我身边,我也不会被这无穷尽的苦痛折磨得如此难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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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簌簌发抖,泪水浸透了蚩尤的衣襟。过了片刻,才定下神来继续说道:“那夜,我听着回音草在风中发出的声音,整个人仿佛都被融化了,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和甜蜜。赤郎,从前我曾听人说过,女人喜欢让她笑的男子,但她真正生死不渝所爱的,却是让她哭的男人。难道我喜欢你,当真是因为你总有办法让我流泪吗?无论是使我欢喜,还是难过?”<br>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5:00
蚩尤皱眉不语:心中大为奇怪,只觉女人的思路果真是诡异无比,无法猜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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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道:“我听着回音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你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快乐得几乎要崩爆的心情,冲出门,一路腾云踏雾地去找你:在你住的崖边小屋前,我瞧见你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微笑着目光闪闪地望着我,似乎早就猜到我会来此。看见你的时候,我又变得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就连说些什么也想不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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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招手让我躺在你的身边。露珠冰凉,我和你躺在草地上,就如同那夜我们并排坐在瑶碧山。星星依旧密密麻麻地闪烁着,在这高达万仞的昆仑山顶,这些星星仿佛一伸手就能抓着。你说:“瑶池宫里的那些人,就像这些星星,在天空上占据着显耀的位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提起他们,鼓起勇气问你:“那么,我是那一颗呢?”你笑了,不怀好意地说:“你就像是月亮,只要你一出现,他们就暗淡无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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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抿嘴笑道:“你这个无赖,总是知道如何讨人欢心,我明知道你是在哄我: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欢喜。我说:“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你嘿嘿笑了几声,指着一颗陡然划过的流星,说:“瞧见了吗?那就是我。”我的心里一阵诧异,突然觉得一种不祥的预感压得自己喘下过气来,原来你在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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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里突然变得说不出的难过,难道那时我也预见到我们的命运了么?那漫天的星星在剧烈地晃动,好像随时要压下来,将我们压成碎末。我突然害怕起来,眼泪汹涌,转身紧紧地抱着你,说:“我不要做月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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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流星,我也做一颗流星,和你一起坠落到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去。”我感到你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也紧紧地抱住了我。在这昆仑山的山顶,在这星空下,夜风里,我忘记了所有的一切,一心只想做与你平行飞舞,永不分离的流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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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上酡红一片,水汪汪的眼波凝视着蚩尤,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柔声微笑道:“赤郎,你还记得么?就在那满是露珠的草地上,我将我的身体给了你!我们身侧几尺外,就是万仞悬崖,好几次,我们抱着滚到那悬崖边上,险些便要掉落下去。每次我回忆那一晚时,常常会想:倘若……倘若那时我们当真紧紧抱着滚落到那悬崖下去,岂不是更好吗?就可以变成永远平行飞舞的流星,谁也不能将我们拆开了,也不必再承受那接踵而来的万千苦痛折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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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这一百多年,我仍然可以感觉到那夜你滚烫的身体。在那午夜的昆仑山顶,我却仿佛回到春和日丽的瑶碧山里,彷佛自从那日下午,你赤条条地出现在我身边的一刹那起,我们便这般地紧紧相拥,再也没有分离。黎明的时候,朝雾弥漫在悬崖山顶,雪鹭在我们的头顶盘旋,叫声遥远得如同来自仙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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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躺在云雾中,彼此若隐若现,忽然觉得,你离我那么远,又那么近:但似乎这朝雾散开时,你也会随着云雾消散得无影无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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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升起之前,我穿上衣服,悄悄地离开了那里,心中甜蜜欢跃,又带着一种奇怪的忧伤。那日的蟠桃会在云海楼举行,我穿梭在人群中,隔着无数的人捕捉你的身影,彼此遥遥相望。赤郎,那几天是多么快乐的时光啊!每天夜里,我们都要躲避众人的眼睛,在昆仑山的某一个隐密的地方幽会,白天对我来说是如此漫长。你没有和其他的女子往来,那几天里我甚更相信,你将只属于我一个人。和我在一起的每二判,你都贪婪地渴求,恣意地需索我的身体。我就这般咬着你的耳朵,和你沈浸在甜言蜜语的世界里。四天中,我们了解了对方的一切,除了彼此的身份与过去的生活,因为那是你不愿意提及的。而关于我的,你也丝毫不在乎。幸好……幸好我们都没有提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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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的语调渐渐低落,泪水滑过脸颊,低声道:“四天后,我爹爹来了。那天上午,在风啸楼的人群中,当我爹爹拉着我的乎,正式地向众人宣布,他的长女将是下一任火族圣女的时候,我瞧见你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眯着眼,带着尖锐嘲讽的微笑,转身离开了大堂。赤郎,那时我的心里好生后悔,多么想不顾一切地追去,告诉你,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但是我又怎么知道,让你下定决心离去的,不是因为我将成为圣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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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乘着爹爹与长老在房中密谈时,悄悄地跑去找你。但是……但是我找递了昆仑山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你的身影。黎明时,我站在我们彻夜缠绵的悬崖边;在冷雾中簌簌发抖,泪水不停地流着:心想:“你终于像这朝雾一样,无声无息地消散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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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赤炎城的途中,我找了个藉口,独自去了趟瑶碧山;山上香草依旧,但紫情花却早已谢了。空荡荡的山谷中,只有我一个人坐着,看着阳光下的松林,想着你,想着你赤条条地双手插腰站在火光与霞光中,笑嘻嘻地说:“我是在这山上认识你的,又是在这山上被你烧着的。你瞧,那松树林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天空,我就叫做赤松子吧!”我在瑶碧山上失魂落魄地坐了三天,始终没有等到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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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里,我将自己关在房中,每日呆呆地坐在窗口,听着回音草在风中一遍一遍地重复你的声音,不分昼夜地想念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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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月初五那天,我坐在窗口,听见门外人声沸腾,有人说:“大荒雨师要来提亲啦!”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么?赤郎?是你终于来向爹爹提亲了么?心里欢喜得快要爆炸开来,打开房门冲了出去,一路又哭又笑,旁人见了都以为我发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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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爹爹的紫云楼里,我终于再次看见了你;你穿着乌金长袍,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阳光斜斜地照着你。我的心狂跳着,全身酸软,脑中一片空茫,相隔二十多天,却仿佛分开了三生三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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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你瞧见我了,但却只是微微一笑,笑得如此陌生,仿佛我们从未相识。那时我太过惊喜,太过快乐,没有察觉你那冷淡微笑所隐藏的暗示,直到爹爹微笑着对我说:“……大荒雨师赤松子,今日来提亲,迎娶你的堂妹瑶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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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突然如被雷电劈中!恍惚之中,我瞧见瑶姬坐在离你不远处,你和她相互对望,笑得如此甜蜜。刹那之间,我从云端跌入崖底,置身于可怕的梦魇。我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自己的手臂,想让自己醒来,鲜血流了出来,但为什么那疼痛却比不上我心中万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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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飘飘荡荡地在宫里走着,仿佛走在空茫的大雾里,耳边轰隆回响着爹爹的话语:“再过三日,赤松子就要和瑶姬完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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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晃动着你的微笑,你和瑶姬对望的眼神,你从那灿烂的阳光中赤条条地跳到我面前的身影……我的心里如此疼痛,但却流下出泪,哭不出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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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我坐在月光中,听着回音草一遍遍地说:“我喜欢你。”每听一次,就拿银针狠狠地扎自己一次,直到鲜血流满全身,我才终于发出痛切的哭声;我多么后悔,多么后悔没有在那昆仑山顶,抱着你掉入万丈悬崖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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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爹爹一个妃子说过的话:“如果想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地喜欢你,就将紫火冰晶、明神相思涎、向日葵和烈火凤凰胆一起研磨,制成情火丹让他服下。”紫火冰晶与烈火凤凰胆都是我族圣物,没有圣女与长老会的同意,即便是爹爹,也决计不能动上一动:但是为了你,为了你这薄情寡义的赤郎,即便被长老会用三昧紫火烧死,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也管不着啦!<br>
<br>
“第二天夜里,乘着师父不在,我悄悄地将她匣中的十八颗紫火冰晶和三颗烈火凤凰胆都偷了去,和着明神相思涎和向日葵,研磨成了十八颗情火丹。我带着这十八颗情火丹悄悄地来到你的房前,隔着房门,我听见瑶姬的笑声。”她咬牙道:“这个妖媚的臭丫头,平素对男人便是投怀送抱,见了你之后更加连骨头都酥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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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你们在屋里窃窃私语,她不断地发出淫贱的笑声,心里悲苦愤怒,恨不能立时将你们杀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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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见那臭丫头说:“今日在紫云楼,我堂姐瞧你的眼神好生古怪!大伯说了我们的婚事之后,她好像快要昏厥了。哼哼,你这个色鬼,定是什么时候悄悄勾搭过她啦!”你笑嘻嘻地说:“你的疑心病倒重得很,和我相好四个多月了,还放心不下么?”我仿佛被重重击了一锤,原来在与我相遇之前,你竟已经和这臭丫头好上了!那臭丫头冷笑说:“我堂姐性子烈得很,你可别玩火。”你笑嘻嘻地说:“她及不上你万分之一,我勾搭她做甚?”赤郎!赤郎!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在我的心里,我当真连瑶姬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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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紧紧抓住蚩尤,指甲陷入他的身体,声音沙哑,在他耳边哭泣道:“我听了你们说的话,伤心愤怒,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脚将门踢开,冲了进去。你们正光着身子抱在一起,瞧见我冲进来都呆住了。那臭丫头突然格格笑了起来,拧着你的耳朵说:“被我说中了吧!你果然和她有一手。”你无赖似地笑着,不发一言,好像眼下之事与你一点相关也没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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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里:心中怒火熊熊,那臭丫头竟然若无其事地和你吻在一起,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面做出那不堪入目之事!我愤怒已极,终于向你们出了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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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臭丫头似乎早巳算到我会出手,哈哈笑着避了开去,用她的晴光铜镜与我斗在一起,你却笑嘻嘻地站在一旁,手插着腰看热闹。我心中悲苦难过,万念俱灰,突然觉得了无生趣,当下将那一袋的情人丹重重地朝你掷去,那臭丫头竟然乘着我不做反抗之时,将我经脉尽数封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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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目光泫然道:“你站在那里,瞧着那臭丫头折辱我,依旧微笑着不发一言。臭丫头将十八颗情火丹拣了起来,笑着说:“这是姐姐做的毒药吗?想要将我的赤郎毒死?”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十八颗情火丹一颗一颗送入了我的嘴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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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吃一惊,失声惊呼。南阳仙子凄然道:“你现在倒为我担心了?当时为何却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瞧着那臭丫头将十八颗情火丹倒入我的嘴里?我看着你那笑嘻嘻的神情…心想:“倘若我当真就这样被情火烧死了,你是不是会因此记得我呢?在你的心中,我和其他的女子是不是会有些不同呢?”心里突然变得说不出的快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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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八颗情火丹落入腹中,立刻烧起熊熊情火,我的五脏六腑仿佛刹那间被烧焦了。我动也不能动,呆呆地望着你,泪水来不及流出就被蒸腾得无影无踪。你的身影逐渐地模糊起来,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摇摆飘荡,我听见你柔声道:“傻妹子,你这是何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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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不做明月,要做流星么?”听到你终于开口,我的心里顿时变得欢喜起来,想要回答,一团烈火从我的喉咙里喷了出来,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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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道:“是了,那紫火冰晶与凤凰胆研磨的情火丹乃是至阳至烈的圣药,她一口气吞下十八颗,难怪会有如此可怕的赤火真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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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外响起了各种声音,许多人听到声响潮水似地涌来。我听见门被撞开了,惊叫声震耳欲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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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一声声地喊我的名字,我张开口,却发不出声。我听见爹爹厉声质问你,你哈哈狂笑道:“老贼,本想三年之内让你国破家亡,但现在已经不必了。小侯山下的九条人命,我母亲的清白之躯,二十二年来我的耻辱生活,今日一并向你讨还!”爹爹大吃一惊,说:“你……你是燕姬和我的……”你喝道:“住口!你也配喊我母亲的名字吗?”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你竟是我爹爹的儿子!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5:00
蚩尤大吃一惊:心道:“这赤松子处心积虑地扬名天下,原来便是为了做火族贵侯的乘龙快婿,混入火族报仇雪恨,但却在无意之间犯下这兄妹乱伦的丑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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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大丈夫光明磊落,报仇又何必如此?”原本对那传奇人物赤松子颇为折服,但此时却起了憎怒之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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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颤声道:“赤郎,那日在昆仑山上,你突然消失,是因为知道了我们是兄妹么?你装做不认识我,忍心相负,也是因为我们是兄妹么?赤郎,赤郎,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可是已经太迟啦!在瑶碧山的那一场大火里,我已经将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给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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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情火狂烈,我已经看不见,听不清了!但我的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喜悦。我不在乎你是谁,只是不住地在想,原来你不是存心负我,你对我的欢喜也是真的,想到这里,什么疼痛苦楚都变得可以忍受了!我想要睁开眼睛看你,却看不见任何东西。隐隐约约听见无数人叫喊的声音,听见你的狂笑声,听见爹爹发狂似的怒吼,然后我便昏迷了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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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送到这宣山的火桑树上,体内的情火仍然在炙烤着,爹爹站在树下,木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大声问他你在哪里,他什么也没有回答。师父面色苍白地和几个长老站在山腰,传音说:“你偷窃了本族圣物紫火冰晶和凤凰胆,又犯下乱伦重罪,长老会要将你烧死,并将你的魂灵封印在这火桑树里,经受五百年的折磨。”我盗定紫火冰晶的时候,早已料知会有这一刻。对于被烧成灰烬,我丝毫也不害怕。但我感到痛苦的,却是在这最后时刻也无法见着你,注定只能做一颗与你交错划过的流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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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亲手烧着了三昧紫火,火焰熊熊燃烧,和我体内的情火相互激促着。山风吹来,我听见回音草在怀中发出最后的声音,那声音在我耳旁萦绕着: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火光映红了天空,可是在这片天空里,我没有瞧见你双手插腰微笑的身影。<br>
<br>
“我就这样被困在这火桑中,一百多年了,日日夜夜忍受着情火与三昧紫火的煎熬,每想你一分,这情火就要跳跃一次,焚烧我的灵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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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痴痴地凝望着蚩尤,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柔声道:“天可怜见,终于让你来到这宣山火桑树里。赤郎,赤郎,你可知我有多么想你吗?”滑腻的素手抚摩着蚩尤的脸颊,颤声道:“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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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心中难过,忖道:“一百多年的折磨竟不能将她的痴情减弱分毫,明知那是她的哥哥,却仍然如此不可自拔地思念,这种感情也当真可怕得紧。”心下一凛:“以她这样的性子,若是当真认定我是赤松子,只怕我和八郡主都再也出不去了。”<br>
<br>
南阳仙子浑身滚烫,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身上,咬着他的耳朵哑声道:“赤郎!赤郎!你想起我了么?在那昆仑山顶,你就是这般抱着我……”素手滑入蚩尤的胸膛,朝着他的腹部滑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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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骇,这南阳仙子寄身于八郡主躯体,情火如炽,倘若累积百年相思爆发于一旦,自己即算能带着烈烟石逃离此地,又有何颜面相对?当下猛地起身,将她推开,暍道:“住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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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怒道:“你……你又想离开我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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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脑中飞闪,突然心念一动,咳嗽道:“自然不是……不过,你附在这女子身上,若是与你亲热,岂不是……岂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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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嫣然笑道:“你这个风流好色的无赖,竟突然转性了吗?说的也是,岂能让你与这女子亲热?”面上一红,道:“只是我的躯体早巳没啦!只能用元神化形,想要和你亲热,却是难得紧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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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喜道:“那又何妨?先让我好好瞧瞧你的模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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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闻言大为欢喜,笑道:“那我就听你的话啦!”突然紫光一闪,在树洞中盘旋飞舞,烈烟石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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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紫光离合幻化,变成一个冷艳凄美的女子,在半空中飘荡。洞中团团紫色情火在她四周环绕飞舞。南阳仙子痴痴地凝望他,低声道:“赤郎,你还认得我么?”<br>
<br>
蚩尤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树外隐隐传来嗷嗷怪叫之声:心中“咯咚”一响,又惊叉喜,那声音分明是十日鸟!不知这十日鸟是循着气味飞到此处,还是被宣山的漫山火焰吸引前来饱餐一顿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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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仆仆”之声大作,那十只太阳乌呼啸着次第冲来,猛烈地啄击帝女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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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鸣啼,似乎在声声呼唤蚩尤的姓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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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狂喜之下:心中登时作了决断,拱手道:“仙子,蚩尤不过是亡命东海的一介狂徒,并非赤松子。但若是仙子放蚩尤离开此地,蚩尤一定替你打听那薄情寡义人的消息,他日到此告知仙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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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怒道:“你说什么?你还是想要离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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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道:“蚩尤不是仙子你等待的人,自然要离开……”话音末落,南阳仙子已经大怒道:“休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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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一闪,朝蚩尤电击而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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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听她述说往事,对她起了怜悯之意,是以不忍突然离去。此刻见她蛮不讲理,不由也起了怒意,暍道:“得罪了!”闪电似的跃了起来,一手抱起八郡主,一手挥舞苗刀,一式神木刀诀狂风暴雨似的怒斩而出。<br>
<br>
起初方进这帝女桑之时,不知南阳仙子真气强沛,与她悍然对掌,才会被一招击败。眼下蚩尤早有防范,人刀合一,借助苗刀灵力全力反击,南阳仙子想要片刻间将他打败,也是绝无可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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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急舞,气浪汹涌,与那紫光霍然对撞,登时轰然爆炸,无数紫色情火急速飞旋,朝着蚩尤飞射而来;蚩尤大暍一声,苗刀纵横飞舞,蓦地笼起一个真气光罩,刀锋转处,挟带滚滚风雷,朝着最近处的树壁怒斫而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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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地一声巨响,那树壁登时进裂开一个大洞。蚩尤大喜,抱着烈烟石闪电般猛冲而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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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紫光眩舞,“哧哧”之声大作,无数情火穿破真气光罩,密雨般没入烈烟石身体:烈烟石猛地一震,全身紫光爆涨,“啊”地一声,口中吐出淡紫色的火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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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仙子怒暍之声震彻双耳,蚩尤只觉身后一股狂猛无匹的真气惊涛骇浪似的奔卷而来,匆忙间回手一刀,“蓬”地一声巨响,右臂酥麻,苗刀险些脱手,后背如被千斤巨椎击中,腹内翻江倒海,喷出一口鲜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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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股真气彷佛丝网缠绕,将他与烈烟石紧紧卷住,猛地回夺。蚩尤大暍一声,奋尽全力,硬生生地破出树壁,朝外冲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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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亮,火光熊熊,烈焰纷飞,蓝色的天空中十只火红色的怪鸟正欢声盘旋,朝着他闪电般的俯冲而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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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大喜,十日鸟振翼扑落,巨爪纷纷抓住他的肩膀、手臂与衣襟,猛地冲天飞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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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与烈烟石被十日鸟这般一扯,登时拉脱出帝女桑外。就在两人即将脱身的刹那,一道紫光在树洞处眩舞而过,烈烟石再次微微一震,随着蚩尤与十日鸟破树而出,光芒爆闪,树洞倏然合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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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喧嚣,蚩尤紧抱烈烟石翻身跃上鸟背,冲天而去,身后传来悲凄的风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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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去,漫山火海,红光跳跃,那株帝女桑在大火之中悲伤地摆舞,蚩尤心中突然一阵抑郁与愧疚:他怀抱自由的梦想,但面对这被封印于火桑中的南阳仙子元神,他竟无力解救,只能将她抛弃于这情火似海的荒凉山头,继续忍受无休止的痛苦煎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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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如泣如诉,十日鸟盘旋绕舞,朝着辛九姑等人所在的峭壁山洞飞去。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6:00
第八卷 朝歌山 七彩土 <br> <br>
第一章 药神之争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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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苗跳跃,天地俱赤,百里青山尽化滔滔火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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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怀抱烈烟石,骑乘著十日鸟在半空稍作盘旋,又冲入宣山烈焰之中,将辛九姑四人从峭壁洞中救出。十鸟六人穿越漫天火光,冲天而去,一直飞出五百余里,方才在某山谷降落停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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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己近黄昏,落日残照,晚风清凉,蚩尤全身皮肤却依旧乾疼如烈火灼烧。他将五人斜放河岸,以清水浇淋,复以真气灌输众人体内,如此片刻,柳浪第一个醒转,随后辛九姑、成猴子与卜运算元也纷纷苏醒;劫后余生,众人都欢喜不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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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烈烟石周身皮肤通红,滚烫烧灼,始终昏迷不醒。蚩尤方甫朝她灌输真气,立时被她体内一股狂猛至极的炙热气浪瞬间挈退。反覆几次,那股怪异真气反倒更为凶猛,犹如被煽动起来的烈火一般,越来越旺;众人惊骇忧虑,一筹莫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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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浪沈吟半晌,突然想起宣山东北八百里便是灵山。听得灵山二字,众人无不变色。但烈烟石体内受怪火炙烤,危在旦夕,即便是龙潭虎穴,也只有冒险闯上一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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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众人骑乘十日鸟,全速朝灵山赶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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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听到此处,方了解来龙去脉,皱眉道:“难道那南阳仙子的元神又钻入八郡主体内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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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一惊,又摇头道:“应当不是!南阳仙子既然被封印于帝女桑内,如果没有解印神器与解印诀,决计出不了帝女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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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点头道:“那多半是情火入体了。”<br>
<br>
听见灵山十巫一旁吵吵闹闹,拓拔野笑道:“是了!你又是怎地成了那两个小妖精的贵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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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山下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土族龟蛋军队。我们一路飞来,到了他们上空时,突然乱箭飞射,无数的龟蛋怪鸟四面八方朝我们夹击;我一生气,便让十位鸟兄一起发威,将他们烧得落花流水。好不容易到了这灵山上,便看见那两个颠三倒四的小怪物站在树梢上狂呼乱叫,说十日乌如此神威,乃是罕见的圣鸟,我们是罕见的贵宾,一定要请我们做客。我心想:他奶奶的,大夫要请病人做客,那不是求之不得吗?所以便随他们一道来了。”<br>
<br>
拓拔野莞尔道:“原来如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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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那灵山十巫喋喋不休地争论,尤其与蚩尤一道来的那两个精灵最为颠三倒四、反反覆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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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不耐烦地叫道:“好了好了,他奶奶的,当真罗嗦得紧。”朝拓拔野喊道:“小子,这大块头和这十只大麻雀都是你的朋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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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鸟听他叫彼等为大麻雀,都大为恙怒,嗷嗷扑翅。拓拔野笑道:“不错!但它们可不是麻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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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道:“那便妙得紧,我五弟、六弟看上这十只大麻雀了,既然它们是你朋友,那便拿来做第三场比试的赌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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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楞,耳旁听见洛姬雅传音笑道:“你的朋友倒来得真巧!这两个树精巫罗、巫即最喜欢稀罕灵兽,原以为他们会要那歧兽和白龙鹿做赌注,岂料竟看上了十日鸟,妙极妙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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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一动:“不如就以医治八郡主做为对等赌注。”当下向蚩尤传音解释“药神之争”之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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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皱眉不语,见那两个小妖精呆头呆脑,眼珠直楞楞地盯著十日鸟,满是艳羡与贪婪的神色:心道:“罢了,八郡主伤势严重,事关纤纤安危,倘若能让这些妖精救治八郡主,委屈十日鸟做回赌注也是值得了。”又对拓拔野极有信心,点头答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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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当下将医治烈烟石之事提出,灵山十巫浑不在意,满口答应。巫彭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开始吧!”众人重新回到座位坐下,正式开始这大荒药神之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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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见众人都已坐定,便道:“第一回合,请双方出示赌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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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吟吟地从怀中取出那水晶石瓶,放在拓拔野身前,道:“西海蓝泥驻颜膏一瓶。”那水晶瓶在月光下闪著淡蓝色的光晕,异香扑鼻,众人都觉精神大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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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瞧得眉开眼笑,一边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水晶瓶收回,一边将一张羊皮字据放在身前,道:“灵山三百六十种珍稀药草欠据一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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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稍作验证,道:“赌注无误,请灵山十巫先出题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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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含情脉脉地凝视著拓拔野,笑道:“俊小子,准备好了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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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笑叉手胸前,手掌抚住怀中《百草注》,想到事关真珠与烈烟石:心中微微有些紧张,笑道:“仙子请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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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探手风中,朝著周围黑暗丛林轻轻招展;光芒闪动中,五株药草缓缓平移飞到,轻飘飘地落在拓拔野的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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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凝神望去,那五株药草果然都是极为罕见之物:第一株晶莹透明如冰雪,三角银叶层叠三片为一簇,花如酒杯,六瓣四芯,冰莹剔透。第二株绚烂如火,并蒂红花,赤叶浑圆,叶片上有泪痕似的斑点。第三株乃是萝卜似的根茎植物,淡紫色的叶子,根茎浑圆,下有分叉,月光下瞧来,倒像是雪白丰满的女子肢体。第四株颇为特异,六枝同根,每枝上有叶子七片,每片均为不同颜色,五彩缤纷,眼花缭乱。第五株又细又黑,有花无叶,花瓣细如针,微微带波浪形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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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自小流浪山野,见过的草药不计其数,但这五株却是见所未见,不由微微楞住。蚩尤等人见他眉头微蹙,不禁暗暗紧张,灵山十巫则面有喜色,得意洋洋。巫姑、巫真又是高兴又是担忧,咬著嘴唇齐声道:“俊小子,这五株药草只有一株无毒,倘若你分辨不出来,还是放弃了吧!不必冒险吞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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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黑白分明的大眼笑吟吟地凝视著他,传音道:“好情郎,静下心来,凝聚念力在记事珠上,好好想想。想出之后,用那鞭子轻抽药草,然后说出药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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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笑,凝神聚意,记事珠在腹中急速转动。眼前轰然一亮,那《百草注》彷佛在他脑中一页一页急速翻过,每一行宇每一幅图都历历在目,了了分明。突然之间,他瞧见了第二株药草的图谱:心中大喜,右手举起那三尺来长的褐色七节鞭,煞有介事地轻轻敲打火红色的草茎,微笑道:“泪美人眼,味辛温,花剧毒,服之失明。叶可研磨为汁,主治五脏邪气,风寒湿痹,补中益气,长毛发令黑。”想起巫姑、巫真酷好美容:心念一动,笑道:“是了,两位仙子姐姐是拿这泪美人眼的叶子保养头发的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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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面色微变,这泪美人眼花叶两异,普通人即便见过,也难以说得这般清楚,瞧不出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果然有过人之能。巫姑、巫真更是诧异不已,笑道:“俊小子,你当真聪明得紧,这泪美人眼的浆汁便是姐姐自制的洗发神水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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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哈哈一笑,脑中飞闪,刹那间又找到第五株药草的图谱,当下挥鞭轻敲,大声道:“蛟箭刺,味苦寒,有毒,主治大水面目四肢浮肿,下水。令人吐。生山泽。”微笑道:“巫咸、巫彭两位前辈,倒是可以服些蛟箭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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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巫咸、巫彭身材肥短浮肿,果然与“主治大水面目四肢浮肿”相符,无不莞尔。巫咸、巫彭面色发紫,怒道:“他奶奶的,有这么好笑吗?”一生气肚子更为胀大,众人更是哈哈大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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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又连续找著了第一株与第四株的图谱,鞭子敲击道:“玉杯花。花瓣,味甘平。主令人悦泽,好颜色,益气不饥。花叶,味甘寒。有毒,主治五藏六腑寒热羸瘦,破五淋,利小便。”笑道:“这与泪美人眼又有些相似,不过花叶颠倒。这花瓣可以护肤美容,两位姐姐尽管多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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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惊诧更盛,这玉杯花普天之下只有灵山上才有,这小子初次来此,怎地了解得如此清楚?分辨有毒无毒倒也罢了,竟将药草味性每每说得如此鞭辟入里,比他们还要精确,难道当真是他手中“赭鞭”之功吗?巫咸、巫彭满心狐疑,见洛姬雅笑靥如花,甜蜜蜜地瞧著拓拔野,似乎胜券在握,心中惊疑更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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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侯爷等人大喜,蚩尤也是又喜又奇,虽然他知道拓拔野对草药颇有研究,但要这般准确说出所有药性,却是殊无可能。适才己听六侯爷说了洛姬雅之事:心中猜到多半与这妖邪女子有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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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敲鞭笑道:“这根药草就更加有趣了,叫做霓裳草,四十二片叶子每片都有不同药性,片片剧毒,但若是混在一处煎烧,药汁却有美肤之效。只是不可服用过勤,否则就要中毒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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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惊佩万分,凝视他的眼神更加炽热多情。巫真颤声道:“好厉害的俊小子!巫真当真要喜欢上他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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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敲击最后那株根茎草药,点头道:“就是它了。紫芝果,味甘温。主治耳聋,利关节,保神,益精气,坚筋骨,好颜色。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一名木芝实,生山谷。这五种药草中,完全无毒的上品草药,便是这紫芝果。”将它提起,双手真气蓬然,轻轻环绕旋转,登时将紫芝果外皮除去,送入嘴中津津有味地咬嚼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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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众人见他从容过关,尽皆大喜。洛姬雅笑道:“好情郎,这紫芝果乃是大荒少有的仙果,他们竟这般大方地送你服用,嘻嘻,倒真是热情好客得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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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礼点头道:“噫乎兮!有朋自远方来,吾心悦矣,竭陋室之有兮以待客,其乐何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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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齐齐瞪眼道:“乐你个头,他奶奶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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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微笑道:“拓拔太子已经过了此关。现在请拓拔太子出题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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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题目来了。”双袖一抖,五根药草笔直飞出,落在巫姑、巫真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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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齐齐“咦”了一声,满脸惊讶。巫咸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玩意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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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一望之下也颇觉奇怪。那五株药草长得极为古怪,以他对草药的常识来看,天下决计不可能长出这等构造的植物。第一株药草极似香花木,但偏生枝叶上又长了个肉瘤似的根茎。第二株枝茎两半极不对称,花叶各异,倒像是取不同植物拼凑在一处。其余三根也是类此,怪异之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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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凝神聚意,转动记事珠查询《百草注》,出乎意料之外,反覆三遍竟都没有找著与之相符的药草图谱。心中大为讶异,转头望向洛姬雅,见她眼中满是捉狭之意,突然恍然大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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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只听巫抵、巫盼叫道:“是了!臭丫头,定是你学我们哥俩,将不同药性的花草嫁接在一处,做成这古怪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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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摇头叹道:“臭丫头,原来你这般喜欢我,连我的喜好也学了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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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哼道:“你不是更喜欢打结驴大肠么?这花草嫁接乃是我最擅长的,臭丫头喜欢的当然是我啦!”两人立时又争吵不休,被巫咸、巫彭齐声大喝,方才止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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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愁眉苦脸地盯著这五种药草,唉声叹气道:“七哥、八哥,都怪你们,现下这臭丫头也学会使诈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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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满脸得意,嘿嘿道:“这有何难?嫁接新品种是我最为拿手之事了,让我瞧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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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冷笑道:“你忘了比试规矩么?这一场可是巫姑、巫真两个老妖精的,你要是说上一句话,这一场便是我们赢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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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咳嗽道:“我们只是瞧瞧,又不说话。”看了几眼,似乎已经分辨出几种,见巫姑、巫真依旧满脸愁容,不由急得抓头挠耳,跺脚不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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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道:“九妹、十妹,用这赭鞭试试。”那根光泽圆润的褐色七节鞭缓缓地飞了起来,带著闪闪黄芒落到巫姑、巫真身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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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素手齐摇,彩光眩目,赭鞭随之飞起,鞭梢斜斜向下,轻轻敲击第一根药草。敲了十余下,赭鞭、药草仍是殊无反应。改换敲击余下那四株药草,也仍然毫无变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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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大奇,神农这根赭鞭极具灵力,只要鞭击任何药草,赭鞭上便可以出现色彩变化,从而判断药草的性味等属性。自从使诈由神农手中嬴来此鞭后,他们试过多次,每次必奏奇效,但像今日这般殊无反应,却是见所未见的怪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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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吟吟道:“怎么了?突然变成牛鞭了吗?”六侯爷、蚩尤等人齐齐大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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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又急又怒,巫姑、巫真飞红了脸,素手招摇,赭鞭急风暴雨般地敲击那五株药草,但是却依旧毫无反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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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也忍不住笑道:“两位仙子姐姐,这几株草快被打出肠子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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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蹙眉瞪眼,一筹莫展。望了望那瓶西海蓝泥,满心不甘,对视一眼,齐齐跺脚道:“拼了!”双手一勾,那株枝叶上长了肉瘤根茎的药草徐徐飞起,横空飞渡到她们身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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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三寸美人站在这株药草前轻轻咬嚼,不过三口,齐齐发出痛吟声,面色惨白,翻身越翻身跃开,那株草药登时落地。灵山八巫大惊纷纷围拢而上,巫咸,巫彭更是紧张无比,叠声询问。八巫纷纷取出辟毒灵药给二人服下,过了片刻,巫姑、巫真面色才从苍白转为正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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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格格笑道:“这株才是无毒的,瞧清楚啦!”指风弹处,其中一株碧绿色的奇形怪草飘然而起,飞到拓拔野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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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香扑鼻,拓拔野微笑著将它送入口中咀嚼。一股辛寒咧香直贯腹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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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见拓拔野泰然嚼之,回味无穷,不得不低头认输:心中却是惊疑不定,大觉古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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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目中也露出惊异之色,似是没有想到号称大荒第一神医的灵山十巫竟在第一回合的比试中就败给拓拔野,咳嗽一声道:“第一回合,神农弟子拓拔野胜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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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既然如此,这三百六十种药草欠据我就收下啦!”灵山十巫满脸尴尬,口中均发出不屑之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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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抬头挺胸道:“臭小子、臭丫头,第一回合我们是主人,主人当然要让客人了。这一回合我们就不会再客气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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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巫纷纷点头,巫礼与巫谢满脸欣慰,摇头晃脑道:“幸甚至哉!以吾七弟八弟之恶俗无礼,亦知宾主之道也!浪子回头,吾心甚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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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猴子喃喃道:“他奶奶的,卜运算元,这两个老醋坛子的酸气比你还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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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道:“第二回合,请双方出示赌注。”众人眼光齐齐向真珠望去,真珠满脸腓红,低下头轻轻地移坐到前边,蚩尤等人不知究竟,无不骇然。六侯爷遂回头与他们细细解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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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大凛,凝望真珠,见她低首垂眉,怯生生地跪坐在月光里,发丝飞舞,娇躯微颤,似是不胜夜风的簌簌芙蓉,心想:“这一场无论如何也必须要胜出!”心中竟突然又变得紧张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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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的眼珠盯著真珠滴溜溜地乱转,口中啧啧乱叫。突然正色道:“小子,出题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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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道:“不知此次洛姬雅会出什么难题?”心中陡然抽紧。六侯爷等人也极为紧张地盯著洛姬雅,屏息凝神。洛姬雅微笑著双袖飞扬,又飞出五株药草,旋转著落在巫抵、巫盼身前的草地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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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采首一看,面面相觑,突然抱著肚子笑得满地打滚,口中“呼呼哈哈”地叫道:“臭丫头,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东西呢,原来是这些野草烂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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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望去,另外八巫也哈哈笑将起来。那五株药草竟是极为普通的藜芦、鸟头、回神钩等毒草以及一株白菜。拓拔野心中一沈,这不是将此局拱手让给对方吗?惊怒交集,猛地朝洛姬雅望去,洛姬雅却依旧笑得犹如红苹果,甜蜜可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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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听见灵山十巫狂肆的笑声,登时全身一颤,朝拓拔野望来,眼中满是惶急忧惧的神色。拓拔野心道:“不知洛姬雅这妖女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且不管她。无论如何,这一局决计不能输了,至少打个平局。争取下一场胜出,两场赌注一道赢来。”当下收敛心神,朝著真珠展颜微笑。真珠见他镇定自若,这才放下心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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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在地上打滚半晌,揉著肚子狂笑著爬起,勾肩搭背喘息道:“走,咱们吃白菜去。”走到那白菜面前,两人瞥见洛姬雅莫测高深的甜蜜笑容,突然一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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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道:“他奶奶的,这臭丫头怎会如此便宜我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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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道:“以我的智慧推算,其中必定有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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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齐齐点头道:“臭丫头以为我们两兄弟会乐昏了头,想也不想地吃白菜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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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瞪眼道:“他奶奶的,我们又不是兔子,为什么非要吃白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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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道:“错了错了!就算我们是兔子,我们也不必非吃白菜。我们可以吃萝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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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道:“即便是萝卜,也分为白萝卜与红萝卜,倘若加上变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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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怎么?你们连白菜也不敢吃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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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巫抵瞪了洛姬雅一眼,齐齐道:“偏不上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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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双臂挥舞,白光缭绕,那根赭鞭再次徐徐飞起,飞到那白菜上方,稍稍倾斜,雨点般地急速敲击。不料敲了二十余下,那赭鞭依旧动静全无,倒是“扑”地一声轻响,白菜险些被敲成了菜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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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不莞尔,洛姬雅笑得花枝乱颤,格格道:“哎哟!笑死人啦!这就是神帝给你们的神鞭吗?原来神帝给你们这牛鞭是来做酸菜的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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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面红耳赤,纷纷围将上来,十双手一起挥舞,赭鞭“咄咄”连击,菜叶片片飞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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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等人笑得伏地不起,连笑声都呛著了。真珠见这十个小精灵气急败坏的模样,也忍不住掩嘴而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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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巫抵恼羞成怒,恨恨地将赭鞭抛落到一旁,呸了一声道:“他奶奶的,不用这劳什子的赭鞭,我们一样能分辨出来。”两人凑近五种植物又闻又嗅,脸上惊异之色却越来越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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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喃喃道:“他奶奶的,怎地这藜芦闻起来却是杷夜木的味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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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讶然道:“我这白菜却是红飒草的气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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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笑,心道:“原来这妖女看准了他们的心理,虚虚实实,反倒让他们不敢轻易选择。但不知这妖女耍了什么花样,竟使得他们的赭鞭连白菜也分辨不出?难道他们手中的赭鞭当真是假的么?”<br>
<br>
两人闻了半晌,越发惊诧。这五棵植物长得明明了了,但气味却是瞬息万变,有时像是此物,有时又像是彼物。巫盼冷笑道:“他奶奶的,定是这臭丫头种植之时,将其他药草的提炼素注入其中,弄得这般稀奇古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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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八巫皱著眉头沈吟,巫咸、巫彭凝望著巫抵、巫盼,嘴唇微微翕动,似是传音授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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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巫抵竖耳倾听,突然齐声叫道:“是了!这臭丫头想用这气味来吓唬咱们!白菜明明就是白菜,她以为我们不敢吃吗?”两人哈哈大笑,大摇大摆走到那株白菜旁,偷瞥洛姬雅与拓拔野,见他们微笑不语,心中不由又开始犯虚,踌躇不决。见巫咸、巫彭不耐烦地盯著他们,只好咬咬牙,张口咬嚼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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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嚼了一阵,见无异样,登时大喜,放心大嚼,口中哈哈笑道:“他奶奶的,险些上了这臭丫头的恶当。”话音未落,突然眉头一皱,面色大变,双手捂住肚子“哎哟”乱叫,一连放了十余个又臭又响的屁,慌不择路地朝林中跑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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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等人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吃白菜也会拉肚子吗?这两只兔子肠胃忒地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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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巫又惊又怒,巫咸叫道:“他奶奶的,臭丫头,你定然是在使诈!这五颗药草都让你动过手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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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撇嘴冷笑道:“可笑呀可笑,原来自称大荒第一药神的灵山十巫,乃是输了只会耍赖的笨蛋。北海冰霜穿肠菜竟然认不出来,非说是白菜,当真是笑死人了!”扬眉挥袖道:“瞧清楚了!这长得像藜芦的靓心叶,才是无毒的哩!”那株如藜芦似的药草又平平飞起,落到拓拔野手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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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将外层剥离,送入口中,微笑咀嚼咽下。八巫满脸悻悻,但心中却是依旧惊疑,均想:“北海冰霜穿肠菜?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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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巫盼半晌方回,提著裤子喋喋不休地行到半路,突然又眉头一皱,大呼小叫,捂著肚子折返林中。巫谢、巫礼齐声叹息:“嗟夫!归去来兮。安能不呼之曰“归去来兮门”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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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二人不回,遂由巫咸、巫彭代出其题。五株药草又是见所未见,拓拔野疾转记事珠,闭目搜寻半晌,才轻敲鞭子,将这五株药草的性味一一道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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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说出一株,蚩尤等人便大声喝彩一次、成猴子更仿效巫谢、巫礼的口气、摇头晃脑啧啧称奇:“噫乎兮!此他奶奶的不是天才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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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巫面色更显难看,惊疑益重,眼珠随著拓拔野的鞭子敲击而上下跳动。当拓拔野终于选定无毒药草施施然吞入之时,八巫尽显颓然之色。五局之中,他们已输其二,想要保住这“药神”尊号,只有将此后三场尽数赢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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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见拓拔野赢了此局,悬吊了半天的心方才放了下来,全身发软,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只得红著脸任由六侯爷轻轻扶起,搀回原处。拓拔野也长长舒了一口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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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由那说话颠三倒四的巫即、巫罗对决拓拔野。两人长得方头方脑,傻里傻气,走起路来也是东倒西歪。成猴子等人指手书脚,哈哈而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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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罗道:“比试,这场,虫兽,草木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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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即点头道:“这场,不草木,虫兽,比试。”颠三倒四重复了几句,众人这才听清,原来他们说的乃是,这场不比试草木类,而是比试虫兽类的药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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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不管是虫兽还是草木,天下药物都在我情郎脑中,只怕你们输了又要耍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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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想:“这一局关系到十日鸟与八郡主,又是非赢不可的比试。只是不知这《百草注》中关于虫兽类的药物图谱又有多少?倘若这些妖精将巫抵、巫盼凑生造的怪物取出来,那岂不难办得紧吗?”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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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6 02:26:00
巫罗、巫即手掌轻拍,左侧的手掌巨树上光芒闪动,闪电似的落下五颗东西,在草地上轻轻打滚定住。<br>
<br>
拓拔野定睛望去,见那五个东西果然都极为古怪,第一个像是牛角,但色泽艳丽,顶上又有两个小犄角。第二个黑黝黝的一团不知是什么物事。第三个像是乌龟壳,但边缘有锯齿,当中又有几根尖刺。第四个是橘黄色,环绕绿色斑带的小甲虫,第五个浑圆细长,宛如猪尾,但满布红色斑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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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凝神闭目,在脑中飞快搜寻,但反覆了七、八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之匹配的药物图谱。正自焦急,听见洛姬雅传音道:“笨蛋,这五个东西如果是巫抵、巫盼最近拼凑的怪物,你那《百草注》上自然没有啦!先对照形状,后色泽,次气味。瞧准了,赌上一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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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想:“是了,他们既是将动物肢体拼凑嫁接,必有裂缝,我先用真气测出裂缝在何处,自然就可以看出原先的形状了。”当下气如潮汐,顺著经脉直入那褐色竹鞭之中,绿光隐隐吞吐,轻轻敲击第一个怪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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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木真气顺著竹鞭灌注怪角,那怪角微微一震,登时泛起几道绿线。“吃吃”轻响,真气从这绿线中溢出,跳跃不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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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得又惊又奇,不知他在做甚。洛姬雅却是心中大喜,笑吟吟地传音道:“好情郎,果然聪明得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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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一面在脑中那翻飞的《百草注》影像中,迅速搜索所有兽角图谱,一面仔细辨析那怪角被真气切割后的形状。不消片刻工夫,便一一辨出那怪角原来是火牛角嫁接上金角兕,又转植以天羊角而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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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哈哈笑道:“金角兕,味苦寒。主治百毒蛊注,邪鬼瘴气,杀钩吻鸠羽蛇毒,除邪,不迷惑魇寐。久服轻身。天羊角,味咸寒。主明目益气起阴,去恶血注下,辟蛊毒恶鬼不祥,安心气,常不魇寐。久服强筋骨轻身。嘿嘿,这两种兽角原本都是微毒之物,但偏偏嫁接在这火牛角上,就成了剧毒之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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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微微变色,没想到他竟能将巫抵、巫盼集结天下三大奇兽的杰作一语道破,心中惊诧畏惧之意更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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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依法炮制,不过一盏热茶的工夫,便将三个古怪虫兽药物一一道出。只有那黑黝黝的一团不知是什么,真气注入,恶臭逼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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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见他冥思苦想,忍不住叹气传音道:“呆子,怎地突然变得傻啦!你闻那气味臭不可挡,定是那两个家伙混杂的兽粪。说不定掺了他们自己的也未可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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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吓了一跳,见那八巫目光闪烁,不怀好意,只有巫真、巫姑满脸晕红,目中不忍。再扫望远处草丛,巫抵、巫盼探头探脑,满脸紧张期待的神色,登时恍然:“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四样兽药都有剧毒,只有这粪便无毒,这几个老妖精,成心想要耍我了。”心中忿忿,但又忍不住莞尔。忖道:“此局极为重要,难道我当真要将这粪便吞下吗?”心中大感踌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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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叫道:“臭小子,你不敢吃么?那便是自动放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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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还未回答,洛姬雅己抢道:“是,我们放弃啦!这五个兽药中哪一个无毒?你们吃了让我瞧瞧。”挑眉微笑,满脸捉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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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楞,心想她必定已有对策,当下也就稍稍放心。见她以牙还牙,让灵山十巫自食其果,心中登时大乐,笑道:“我看这五种都有剧毒,他们想要耍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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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巫脸色古怪,顾左右而言他。姬远玄微笑道:“巫罗、巫即前辈,倘若你们不能证明这五种药物中有一种是无毒,那么便是使诈取巧,这一场不必再比,也是你们输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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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阳道:“五弟、六弟!吃了让他们瞧瞧!”巫罗、巫即苦著脸,将那黑黝黝的粪便一点点吃了下去,恶臭弥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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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拓拔野笑道:“归去来兮,原来两位前辈的尊口也是归去来兮门么?”恰逢巫抵、巫盼鬼鬼祟祟地回到场边,听到拓拔野的话掩著嘴偷笑不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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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嫣然道:“该我们出题啦!”又从袖中抛掷出五样药物。如上轮一般,那五物也都是极为普通的药草,拓拔野无须借助记事珠也可一眼分辨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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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巫抵、巫盼前车之鉴,巫即、巫罗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围绕那五株药草闻嗅了半天,口中喃喃道:“奇怪!怪奇!不对的,气味,变化的。”踌躇不决之下,又将那赭鞭隔空调起,接连敲击。但与此前两场相同,那赭鞭依旧是毫无反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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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挑拣半晌,终于选定一株水鸶草咬嚼。刚刚咬了两口,立时面色发青,弯腰呕吐起来,忙不叠地掏出药丹服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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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你当这是水鸶草么?堂堂灵山十巫,竟连水鸶草与离魂草也分辨不出吗?”露山十巫听她幸灾乐祸的挖苦,心中既怒又奇。眼见她将一株荆蓝花似的毒草送到拓拔野面前,拓拔野安然无恙地咀嚼吞咽,虽有诸多疑团,也无话可说。<br>
<br>
第三局便以双方打平告终,双方赌注自动累积至第四场。灵山十巫大为紧张,即便后面两场尽数胜出,也不过是平局而已,仍然还要进行第六局甚至第七局的比试。但只要再平一场,他们这“药神”的尊号就要被这小子夺走了。十巫围聚一起,叽哩咕噜地密议了一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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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场由巫谢、巫礼对决拓拔野。两人一出场便朝著拓拔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口中喋喋不休地说了一段长文,大意是你是贵宾,本该好好招待,但既是比试,关系我们十兄弟之名誉,也就只有对不起了云云。“嗟夫”半晌,满脸沈痛之状,最后“噫乎兮”幽幽长叹一声,才向姬远玄恭敬行礼,请求开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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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此次出示的五样药草都是大荒少有的珍稀之品。巫谢、巫礼头顶高冠,缓步环绕,口中抑扬顿挫,品鉴不休。两人引经据典,口泊飞溅,终于选定一株药草。吞服之后,彼此目光炯炯,两两相望,眼见无事,这才舒了一口气,叹道:“嗟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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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将眼光朝拓拔野望来,拓拔野心道:“事关十日鸟与八郡主,无论如何,此局决计不能输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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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谢、巫礼道:“吾将示以玉石之药,其间剧毒者立可致命。君若不能识,万请慎重,不可胡乱吞食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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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扬了扬手中竹鞭笑道:“赭鞭在此,决计错不了。无论是不是玉石类的药物,轻轻一敲,全部得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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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巫热辣辣地盯著他手中的竹鞭,不胜妒羡,恨不得立时抢了过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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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礼、巫谢“嗟夫!”一声,长袖飘飘,五颗圆物从树上旋转落下,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拓拔野面前。众人定睛望去,“啊”地一声惊呼,十巫满脸得色,冷笑不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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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颗圆石竟是一模一样,都是拇指大小,光滑圆润,在月光下闪著淡黄色的光泽。就连上面的七颗碧绿色斑点的位置和大小也都是一模一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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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腹中记事珠飞旋不已,脑中《百草注》反覆翻转,终于找到这五颗圆石的图谱,书上写道:“七星温玉,味甘平。主治五脏百病。柔筋强骨、安魂魄、长肌肉、益气,久服耐寒暑,不饥渴,不老神仙。人临死服五斤,死三年色不变。”乃是玉石中的极品。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相像的玉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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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集聚念力于那五颗圆石。凝神分辨,竟瞧不出一点区别来。当下将竹鞭轻敲五块圆石,真气流转穿行,在圆石上环绕渗透。试了半晌,也没有发现一丝裂纹。心中大奇,难道这五颗石头当真是天然而成的么?形状、颜色、气味无丝毫差异,其药理性味难道当真有天壤之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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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朝洛姬雅瞥去,她大眼扑闪,眼中也满是迷惑之色。又见那十巫满脸得意,悠然自得,似是笃定他无法辨别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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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突然一动:“即使这五颗圆石中,有一颗无毒,这十个妖精自己能分辨出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哈哈笑道:“是了,是这颗。这颗才是真正的七星温玉!”竹鞭一震,其中一颗跳了起来,稳稳地落在他的掌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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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意那十巫神色,惊疑、担忧、期待、紧张都有之,果然连他们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那颗才是真正无毒的七星温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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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道:“管它是否有毒,就算有毒,我也用全身真气将它逼住,装做未中毒。等比试结束之后,再让洛妖女解毒。”当下一咬牙,就要抛入嘴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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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拓拔野忽然瞥见姬远玄正凝望著他微微摇头,目光一转,凝聚在第三颗圆石上。拓拔野一凛:“难道他知道哪颗无毒么?”又是猛地一震:“是了!在那松树林中,他便是以辟毒珠使得洛姬雅不能奈他何。难道他现下也是以那辟毒珠测出第三颗圆石才是无毒的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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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姬远玄颇有一见如故、惺惺相惜之意,笃定他决计不会欺骗自己,当下精神大震,哈哈笑道:“仔细闻闻,好像又不是这颗。”将那圆石又丢了回去。竹鞭一抖,将第三颗圆石挑了起来,笑道:“是了!是这一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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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息凝神,紧张观望。只见拓拔野仰颈张口,将那圆石陡然吞入。方甫微笑闭目,欣然吞下,突然面色大变,全身一震,双手紧紧抓住咽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7:00
第二章 神帝赭鞭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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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蚩尤彷佛当头被敲了一板棍,全身一晃,猛地跳了起来,叫道:“拓拔!”冲了上去。洛姬雅、六侯爷等人也纷纷跳起跃上。真珠全身大震,泪眼盈盈,张大嘴发不出声来,脑中嗡然,险些便要晕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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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除了巫咸、巫彭哈哈大笑,幸灾乐祸之外、其余八巫也纷纷露出不忍的神色。巫真、巫姑更是尖叫著飞奔而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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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一把将拓拔野扶住,双掌疾拍他的后背,雄浑真气澎湃涌入。拓拔野微微一震,长身仰头,费力吞咽,面色登时好转,摆手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好大一块石头,险些将我噎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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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登时舒了一口气,笑骂不己。蚩尤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没咽死,先将我们吓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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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远玄微笑道:“这一局双方又平了。五局虽然没有结束,但前四局拓拔太子赢了两局,平了两局,已经提前胜出,这大荒第一药神的名号便是神农弟子拓拔野的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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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等人大喜欢呼。灵山十巫个个面色铁青,说不出话来。想不到竟彻彻底底栽在这小子身上了。巫抵、巫盼悻悻将那赭鞭远远抛飞,喃喃道:“他奶奶的,若非这狗屁赭鞭,我早就赢了这臭小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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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吟吟道:“我们虽然已经赢了,但这第三局、第四局的赌注还没有著落,只能在第五局中一并决定。不知十位老妖精还敢不敢比这第五局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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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叫道:“他奶奶的,臭丫头,这小于拿了赭鞭自然占尽上风,这般比试太不公平。不比了,不比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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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众巫纷纷叫道:“太不公平,不比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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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拍手笑道:“早知灵山十妖又胆小又无赖,输不起了。”成猴子等人限著起哄,嘲笑不已。拓拔野与蚩尢心中均想:“倘若不决出第五局胜负,烈烟石的怪病就无法医治了,当下也跟著叫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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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气得暴跳如雷,巫咸、巫彭哇哇叫道:“他奶奶的,灵山十巫乃是天下第一神医,难道会怕你们这些乳臭小子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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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真叫道:“若是要再比第五局,俊小子就得丢开那赭鞭,和我大哥、二哥公平比试。”众巫纷纷附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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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喜,与洛姬雅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故意装做满脸为难之色,沈吟半晌,方勉强道:“既然仙女姐姐开口,那么拓拔野就不用师父这赭鞭,与你们比试一回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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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巫大喜,巫咸、巫彭眼珠乱转,又叫道:“倘若要比试第五局,你们的赌注还得加上一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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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怒道:“什么?说好之事,又想耍赖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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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道:“臭丫头,你那药神鼎怎能与我们伏羲牙匹配?倘若加上你们那赭鞭还差不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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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用这竹鞭比试了四局,知道这竹鞭殊无灵力,见他们眼馋此物:心中暗暗好笑。洛姬雅满脸不情不愿,与十巫争执了半晌,方才大呼倒楣,做出重大让步,同意以这神帝赭鞭替代药神鼎,做为第五局的赌注。灵山十巫眉飞色舞,暗自欢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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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众人坐回原位,重新开始第五局的比试。姬远玄又将规则重新说了一遍,双方将赌注各自压上。拓拔野神色恭敬地将那竹鞭捧过头项,口中念念有词,端端正正地放在左侧。十巫目光发直地盯著那竹鞭,满脸贪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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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双手挥舞,一颗三尺长的青色獠牙缓缓飞到众人面前,光泽隐隐,敲之有青铜声响,显是洛姬雅志在必得的伏羲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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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冷笑道:“臭小于,倘若这五颗药草你也能分辨得出来,我就服了你啦!”话音未落,草地突然裂开,五棵幼绿的嫩芽从裂缝之中缓缓地钻了出来,在夜风中簌簌抖动。细枝摆舞,袅娜上升,逐渐变大;枝干上突然长出嫩枝,迅速生长,瞬间绿叶缤纷开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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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这五株幼嫩的细草瞬息之间就长成了三尺高的葱笼药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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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不瞧得目瞪口杲。一阵风吹来,五棵草轻轻摇摆,细枝上忽然次第长出淡红的花蕾,无数花瓣徐徐张开,奼紫嫣红。又一阵凉风吹来,落英缤纷。那红色花瓣纷纷凋零,掉了一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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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轻呼一声,捡起一片花瓣,眼中满是惋惜的神情。突然夜风拂面,满头青丝飞扬卷舞,漫漫落红从她眼前、耳边飞过,黏在她的发鬓与肩头,略作停顿,又随风飘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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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五株花草在风中急速蔫萎,刹那之间花落叶枯,垂落在地。只有细枝上悬了两颗艳红色的小果子,轻轻摇晃,色泽鲜艳依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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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五株花草从发芽、生长、开花、结果直至枯萎,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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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突起怅惘之意,忽然想起当日在玉屏山中峰天湖小亭中,看见的《刹那芳华》的歌词来。“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这花草枯荣于刹那,人生纵有百年,相比浩瀚时空,不亦复如是?心中蓦地一阵悲凉,怔怔不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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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道:“老妖精,从哪儿寻来这‘刹那芳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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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一震,心道:“原来这花果真也叫‘刹那芳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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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巫咸得意道:“臭丫头,你号称大荒第一毒女,当真是浪得虚名了。这五株花草中只有一株是‘刹那芳华’,另外四株乃是‘弹指红颜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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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大吃一惊道:“弹指红颜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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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姑、巫真叹道:“不错!相传这是仙界才有的奇花,与‘刹那芳华’外观丝毫没有差别,但是果实中却有剧毒。传说是天上仙子犯了天规,要被谪落凡尘时所化的魂魄寄生草,因此这果实中都是怨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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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眯起眼睛,凝视那五株花草,将信将疑。“弹指红颜老”乃是传说中的异草,不想却当真出现在眼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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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见姬远玄望著那五株药草,皱眉不语,满脸惑然。心道:“想来这仙界奇花之毒,就连人间神器辟毒珠也无法辨别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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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真、巫姑凝视著拓拔野,蹙眉道:“俊小子,你可要想清楚啦!这‘弹指红颜老’乃是仙界奇毒,人间可没有解救之药。即便是在这灵山上,也找不出一味可以稍稍缓解的药草。倘若你选错了,姐姐想救你也救不得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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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间言无不大凛。拓拔野见洛姬雅与那姬远玄满脸都是担忧惶急之色,微微一笑:心想:“这‘弹指红颜老’,大荒毒神洛姬雅不知,怀揣辟毒珠的黄帝少子不知,即便是《百草注》中也寻不著。天底下除了这十个妖精,只怕再没有知道的人了。倘若当真选中‘弹指红颜老’,那也是上天亡我,无话可说。”他适才见那花草瞬间凋零之后,触动感怀,心绪大为低沈,一时间竟似对生死大为淡薄。当下微笑道:“红颜既已老,要解药何用?”便欲随便选择一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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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急,蚩尤传音怒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乌贼你疯了么?输了便输了,十日鸟送给这十个小侏儒,不消几日就飞来找我们了,八郡主的病可以到其他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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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笑传音道:“鱿鱼,既已答应比试,又岂能临阵脱逃?换了是你,你会么?”蚩尤登时语塞,急怒之下猛地一掌拍在地上,“轰”地一声,登时将草地打出个巨大的裂缝来。对著灵山十巫厉声喝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小子若是有个闪失,我将这鬼蛋灵山连带你们这十个妖精一齐烧个乾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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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冷笑道:“原来输不起的是你们,想要耍赖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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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哈哈笑道:“谁说我们要耍赖?我兄弟说的只是气话。生死有命,与你们何干?与这花草何干?我就要这一棵啦!”施施然弯腰,随手将一株花草的红果摘下,往口中送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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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齐惊呼。拓拔野扭头望去,见六侯爷、成猴子、卜运算元、辛九姑满脸忧惧;洛姬雅面色苍白;真珠紧咬嘴唇,泪眼迷蒙;蚩尤横眉怒目,又急又气。心道:“原来我拓拔野的生死,竟有这么多人为我担忧,纵然死了,也是值了!”脑海中突然又闪过雨师妾的含泪笑靥与那白衣女子的身影,然后是纤纤春花似的笑容。在这刹那间,他突然将许多似乎已经遗忘的事情尽数想起,十几年的时间浮光掠影,瞬息闪过。耳旁响彻的,都是白衣女子寂寞淡远的箫声。<br>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7:00
拓拔野微微一笑,将那红果送入了口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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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奇怪的滋味在舌上泛开,先是清甜,继而酸涩,转为辛苦,又变为麻辣。当那果肉吞入咽喉,唇齿留香,余味则是淡淡的酸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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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他闭目站立,微笑不语:心中极是紧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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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巫真、巫姑叹道:“傻小子,你赢啦!”众人间言大喜、狂呼跳跃。蚩尤仰天长啸,十日鸟在那狂吼声中冲天飞起,嗷嗷盘旋。真珠泪水汹涌,心中激动得迸爆开来,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奔上前去,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拓拔野,但终究不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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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原来如此。那五株想必都是‘刹那芳华’吧?你们这些老妖精想吓唬我的情郎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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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翻了翻白眼道:“他奶奶的,老子又不是神仙,哪儿摘‘弹指红颜老’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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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拓拔野喃喃道:“甜酸苦辣,果然是刹那饱尝人生滋味。”睁眼笑道:“再来一颗成不成?”眼见众人欢悦,适才心中那悲凉森寒之意也登时消散,重新谈笑风生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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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格格笑道:“好啦!现在轮到我们出题了。”从袖中取出五株锯齿长叶的药草,横铺在草地上,甜声笑道:“这五株草中,四株是断肠草,只有一株是无毒的断愁草。你们能分辨得出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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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草号称天下至毒之草,即便是当年神农,也险些死于这断肠草下。但这奇毒药草偏生又有三种同属同形但却无毒的姊妹草。想要分辨出彼此,实是极为困难之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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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围绕在那五株草药面前嗅闻不己。叽里咕噜地商议了半晌,巫咸冷笑道:“臭丫头,你也想诈我们哪?这五株都是断肠草。我们自然不敢吞服,这臭小子敢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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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道:“这么快就认输了?好情郎,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将第三株草药凭空抛向拓拔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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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今天也不知吃了几根草,都快变成山羊了。”微笑接过,放入口中咀嚼吞服。滋味辛寒苦涩,入喉如刀割,但脸上却是笑容不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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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紧张地望著他,见他过了许久仍是脸色如常,心中沮丧失望,登时纷纷跌坐地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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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侯爷等人齐声欢呼。洛姬雅捡起那伏羲牙悠然道:“这伏羲牙乃是灵山至宝,你们竟连它也输了,当真是愧对祖宗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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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巫郁怒懊悔,无以复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巫谢、巫礼仰头长叹道:“噫乎兮!斯可痛……”“矣”字还未说出,突然被巫咸、巫彭齐齐跳起,分别当头击中,口中喝道:“他奶奶的,老子让你痛!”巫抵、巫盼也跳了起来,浑水摸鱼,却被巫即、巫罗猛地指住脖子,扭做一团。一时间,八兄弟气急败坏地扭打在一处,“劈扑”之声大作。“嗟夫!”“噫乎兮!”不绝于耳,只有巫姑、巫真跺足呼叫不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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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走到洛姬雅身旁,微笑道:“仙子,我只答应你到此处搜集三百六十种天下奇毒。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伏羲牙就还给他们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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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笑吟吟地瞟著他,红扑扑的苹果脸上酒窝深深,甜声道:“你倒心软得很!好吧!反正这劳什子蛀牙也不是我想要的东西,就送了你做人情吧!”竟果真将那伏羲牙递送给拓拔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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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想不到她如此乾脆,倒是一时楞住,正要伸手去接,洛姬雅突然又将伏羲牙稍稍一缩,笑道:“是了,这等宝物,也不能白白送了给你,你需得拿一样东西与我交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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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笑道:“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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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侧头冥想,突然灿然笑道:“眼下你还没有,等到日后你有了,我自然会向你要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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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想:“眼下我没有的东西?那又是什么?”他心中自觉友情、爱情这一切最为在乎的东西,现在皆有。眼下所没有的东西也并非是他想要之物。因此即便那时这妖女当真跑了来取,送她也无妨。当下笑道:“一言为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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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抿嘴微笑,摇头道:“傻小子,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那就是太过心软,也太容易轻信人啦!这般随口答应,知道将来会后悔吗?”嫣然一笑,将伏羲牙递了给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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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云里雾中,见她背著双手,一蹦一跳地走开,微微一笑,不再多想。转头笑道:“十位前辈,想要回这伏羲牙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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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闻言登时跳了起来,盯著他齐声道:“自然想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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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笑道:“那么你们需得答应晚辈一个条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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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咸、巫彭喜道:“他奶奶的,别说一个,十个我也答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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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笑道:“只要你们答应从今往后,免收任何草药,尽心尽力地为所有到山下问诊的病人看病,这伏羲牙我便双手奉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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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十巫哇哇乱叫,争吵了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巫咸、巫彭瞪眼道:“他奶奶的,那些草民的命岂能抵得上这些珍稀药草?”见拓拔野扬眉而笑,连忙收嘴,喃喃道:“倘若大荒所有病人部跑来找老子看病,老子岂不累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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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笑道:“这有何难?你们不能立书讲学,让你们弟子帮你们为百姓看病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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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巫面面相觑,纷纷大喜道:“是极是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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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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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朗朗,夜风簌簌。拓拔野、蚩尤等人在两株手掌巨树之间徘徊,等候真珠与烈烟石的消息。巨树洞中光芒晃动,人影伸缩,拓拔野的心也随之跳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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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侯爷叹道:“想不到真珠瞧起来娇娇怯怯,关键时刻竟如此勇敢决断。”瞟了拓拔野一眼传音笑道:“现在她为了你舍却一切,你可不能再负她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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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沈默不语,耳中回响的满是龙神那句“若无呷蜜意,切勿攀花枝”。突然又想起适才洛姬雅摇头叹息道:“傻小子,你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么?那就是太过心软……”。虽然那日与雨师妾重逢之后,他心意已决,但面对真珠如此深情、如此抛弃一切的生死追随,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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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真珠随著巫抵、巫盼进入那巨树之时,他几次三番想要将她叫住,但突然想起那日纤纤因受拒而羞愤自刎,这人鱼羞怯娇弱,倘在此时决意抛弃一切时遭拒,岂不是更加……心中烦乱,终于还是没有喊出声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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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皱眉叹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这乌贼……”又气又恼,说不出话来。心道:“当日对纤纤忍心拒绝,今日却不忍拒绝这人鱼,这小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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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是时,突听成猴子叫道:“真珠姑娘出来了!”拓拔野心中一震,回头望去。只见真珠低著头袅袅娜娜地走出。六侯爷“咦”了一声讶然道:“你……你没有换一双腿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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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凝注她那雪白纤巧的双足,丝毫分辨不出。但心想:以六侯爷对女人肢体的眼力,应当决计不会看错。拓拔野心中又惊又喜,不知她为何突然改变主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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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低头不答,红著脸从众人中间穿过,突见巫抵、巫盼从她身后追出,吵吵嚷嚷道:“喂!怎地又不换了?他奶奶的,是不相信我的医术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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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埋怨道:“都是你,那双腿上的腿毛也没有刮乾净,岂不是吓坏这美人鱼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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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盼怒道:“他奶奶的,没刮毛的自然是最新鲜,难道拿一双去年的陈腿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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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抵道:“错了错了!谁说长毛的最新鲜?难道发霉长毛的东西也新鲜吗?”两人面红耳赤争论不休,忘了去追真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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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见真珠低头朝林中走去,连忙大步追上。见她低头疾行,双颊晕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登时惊道:“真珠姑娘,怎么了?”真珠听他关心发问,登时扑簌簌地落下泪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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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怜心大起,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是那两个精灵吓坏了你吗?”真珠咬著唇接连摇头,泪水一颗颗从尖尖的下巴上滴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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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最看不得女人掉泪,连忙伸手轻轻地擦拭她的脸颊。真珠全身颤动,轻轻拨开他的手,朝后退了一步,红著脸低声道:“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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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尴尬,微笑道:“对不住,我轻浮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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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连连摇头,低头半晌,几次欲语还休,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不!我……我……我喜欢……”声音细不可闻,脸羞红得如熟透的苹果,全身颤抖,那一个“你”字终于还是没敢说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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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一荡,涌起无限柔情,微笑道:“我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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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啊”地一声,靠在一株树上,羞不可抑,不敢抬头望他一眼。突然眼圈又是一红,低声道:“拓拔城主,真珠真是自私,你一定讨厌我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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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奇,讶然道:“真珠姑娘何出此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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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低声道:“拓拔城主的心里只有雨师姐姐一个人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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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一呆,脑中突然又闪过那白衣女子的身影,一时间竟无法回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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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道:“真珠知道,喜欢……喜欢一个人,是应该不计较自己,全心全意地为他好,让他快乐。”话音细微颤动,实是鼓足了万分的勇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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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珠明知拓拔城主心中只有雨师姐姐,却依然自私地想要……想要……想要陪在拓拔城主身边,甚至连爹爹、姥姥、鲛人国的乡亲百姓都不顾……却没有想到,这样会让拓拔城主多么地为难。”说到此处,已是珠泪簌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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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想要开口,真珠急忙摇头道:“拓拔城主,你先听我说完。”擦了擦眼泪,柔声道:“真珠又胆小又懦弱,许多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但是,但是今日再不说,只怕拓拔城主就要越来越讨厌我啦!”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虽然依旧羞红著脸,但已经勇敢了许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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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在那龙鲸肚子里第一次瞧见拓拔城主的时候,就像……著了魔一般,不知道害羞,每天每夜脑海里,心底里,都是你的笑脸和声音。姥姥说我是人鱼,这样的念头荒唐可笑,让我不要再想了。我知道她说得对,但是……但是就像鱼儿离不开水,真珠实在无法让自己不想你。”她不敢抬头,怯生生道:“拓拔城主,我这样不知羞耻地胡说八道,你会瞧不起我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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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虽然早已知道这人鱼的情意,但第一次听见她不顾羞涩与矜持,勇敢地朝自己吐露心事,仍不免心神大震,又是怜惜又是感动,当下摇头微笑道:“自然不会!真珠这么勇敢,让我好生敬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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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红著脸道:“谢谢你。”似乎更增勇气,顿了顿,又道:“你和蚩尤大哥来到大荒以后,我的心就空荡荡的,好像连魂魄也飘散了。虽然鲛人国复国了,爹爹重定了;我也搬回了宫里。但是我的心里,一点也不欢喜。那天候爷笑嘻嘻地来找我,说龙神陛下要我们去大荒找你和蚩尤大哥,我听了好生快乐,恨不能立时飞到大荒去。今天想来,多半是候爷在骗我吧!候爷,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开心吧?看他平时那么风流放浪,其实却是个又细心又温柔的好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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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低声道:“候爷从龙神陛下那里拿来‘天足丹’,问我愿不愿意忍受一些疼痛。拓拔城主,只要……只要能见到你,就算每天在刀尖上行走,真珠也愿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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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见她低头红脸,将心事一点一点地吐露,心中大为感动,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入怀中。<br>
ALUCARD
发表于 2004-7-26 02:27:00
真珠道:“在雷泽城见到你,我好生欢喜,那些疼痛都丝毫感觉不到了。拓拔城主,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雨师姐姐,何况,何况即使没有雨师姐姐,你还有纤纤圣女。真珠从来没有奢望能……能与拓拔城主……如何。只要能默默地跟在拓拔城主身旁,远远地看著你,听听你说话的声音,真珠就欢喜不尽了。即使你始终没有注意我,也不打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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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真珠跟著你走了好些地方,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心里始终快乐得很。这是十几年来,真珠最为幸福的日子了。真珠多么想,能永远这么跟随在你的身边,哪伯到天涯海角,哪怕进火海刀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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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泪忽然又一滴一滴落了下来,低声道:“适才在那树洞中,当那两位精灵前辈要为真珠换上一双真正的腿时,真珠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欢喜。姥姥说过,人鱼倘若要变成人,要受无穷的苦病,还要减少几十年的寿命。但是真珠害怕的,却不是这些。倘若要变成人,那么真珠就将永远地离开鲛人国,再也回不去了!爹爹、姥姥、那里的百姓,真珠再也见不著了!自私地放弃一切的真珠,会不会成为拓拔城主讨厌的负担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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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正要说话,真珠含泪摇头道:“你听我说完,否则我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啦!拓拔城主,真珠这般一厢情愿地喜欢你,从来没有其他的奢望。我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你的笑脸,心里就像你一样快活了。但是真珠倘若当真自私地放弃一切,不知羞耻地跟在拓拔城主的身边,即使拓拔城主不会厌憎我,真珠也会瞧不起自己的。真珠不想做一个让你讨厌的人,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和雨师姐姐变得不快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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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那树上,眼睫潮湿,满脸泪痕,彷佛沾了雨露的夜草,在风中摇摆,瞧得拓拔野不住地心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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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擦擦眼泪,腼腆微笑道:“我当真不害臊,竟然向拓拔城主说了这些没趣的事。只希望拓拔城主心里,不要看不起真珠才好。不过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啦!明日起,真珠便要让候爷带真珠回东海,回到真珠的世界里去,以后再也不会拿这些话来让拓拔城主心烦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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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吃一惊,道:“真珠姑娘,我可丝毫没有讨厌你。我……”他虽然巧舌能辩,但这一刹那也想不出说些什么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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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咬唇微笑道:“那我就放心啦!真珠回到东海,会将这些记忆好好地埋藏在心里,希望拓拔城主能尽快地救出纤纤圣女,早日和雨师姐姐团圆。”泪珠滚动,低声道:“大荒四处都是危险,你也多多保重。”低头疾行,从拓拔野身边走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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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乱如麻,心中又是愧疚又是难过又是疼惜,猛地伸手抓住真珠,道:“真珠姑娘,你……”真珠全身颤动,泪水汹涌而出,突然无声哭泣著踮起脚跟,在拓拔野的嘴上迅速地亲了一亲,颤声道:“拓拔城主,我喜欢你,我好生喜欢你……”挣脱怔住的拓拔野,忍住双足刀割般的剧痛,和心中碎裂的撕疼,朝外狂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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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怔怔地望著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密树浓荫之后,心中百味翻杂。忽听不远暗处,有人笑道:“想不到这小妮子平素害羞娇弱,到了这等时刻倒勇敢果断得很。臭小子,你还不及她呢!”声音甜美,正是洛姬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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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适才全神贯注,竟没有发觉她也在附近。想到真珠这一番话全让她听在耳中,心中不由微有恙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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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洛姬雅背负双手,笑吟吟地从黑暗处走出,长辫飘飘,黄裳飞舞,手中依稀拿了一条细长之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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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眼尖,立时辨出她手中之物正是露山十巫抛弃不用的“赭鞭”,突然心中一动,灵光霍闪,脑中一片雪亮。失声道:“是了!原来你费尽心机想要拿到的,不是那三百六十种奇毒,也不是伏羲牙,而是这神帝赭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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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竖起食指立于唇前,笑道:“嘘!!别让那十个老笨蛋听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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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恍然道:“其实这场‘药神之争’无论哪方胜负,你都并不在意,能不能赢得什么赌注,你也不在意;你在意的只是让灵山十巫相信他们手中的赭鞭是假的,而我这‘神帝弟子’手中的赭鞭才是真的,我说得没错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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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格格一笑道:“错了!我固然想要这赭鞭,但这‘药神’的尊号我在意得很,如果还能赢到赌注,那我便更加开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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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见她满脸纯真无邪的笑容,彷佛一个全无心计的烂漫少女,但却将自己,以及灵山十巫全都耍得团团乱转。他素来开朗,心中著恼之余,却又忍不住觉得滑稽好笑,叹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太过心软,太过轻信别人了。”皱眉道:“只是我还有些不太明白,在我中毒昏倒之时,你大可以将我怀中的《百草注》取走,自己上这灵山与十巫比试,为何还要费尽心力,让我替你比试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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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微微一笑道:“原因多得很。第一嘛,那《百草注》是他送给你的东西,虽然我很想占为己有,但却不能违逆他的意思。即便是看上一眼,我也不愿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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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大奇:“他?难道这个他指的竟是神帝么?这妖女说道‘他’时,语气这般奇怪,难道……”突然心中一震,又想起那日中毒,被洛姬雅绑缚在悬崖青松时,她所说的那句话来,“不错,我与你素昧平生,你又讨嫌得很。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你此刻早已死了七、八百遍啦!”她所说的“那个人”,指的也是神帝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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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道:“第二嘛!你是他的传人,由你来夺回这‘药神’名号,顺理成章,他如若知道,想必也欢喜得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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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道:“果然。这个“他”便是神帝。”心中惊奇诧异,不知这妖女与神帝究竟有何关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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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道:“第三,这灵山十巫狂妄自大,倘若是我来比试,他们多半不会轻易上当;但见你这么个毛头小子,决计不会相信你有什么了不得的草药知识。一旦你轻而易举胜了他们,他们一定笃信全是你手中‘赭鞭’的功劳。既然你的赭鞭是真的,那么他们手中的,自然就是假的啦!”她嫣然一笑道:“你别瞧他们活了几百岁,终究是木头里蹦出来的,木头疙瘩一块,笨得紧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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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道:“是了,既然他们手中的赭鞭是真的,为什么又测试不出你出示的草药性味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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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得意地笑道:“这才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部分。除了第四场比赛中的那五株草药以外,我带来的这些草药,每株都是费了三年时间,用多种异草嫁接,在上百种剧毒药水中养大的。然后再用北海冰丝蚕的丝加上西海琼岛相思蜡,将所有药草密密地封住,赭鞭打在这些药草上,隔著蚕丝与相思蜡,自然什么也感应不到了!无论那十个老妖精挑中哪株药草,都是剧毒之物。他们自然就输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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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惊,道:“那么每轮结束时,你挑选的给我吞服的药草也是有毒的么?”洛姬雅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啦!你要是不吞下,他们怎么会相信其中有一株没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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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大骇,念力凝集,真气四扫,却没有发现体内有任何异样。洛姬雅甜笑道:“傻小子,前几日我给你下的那几百种剧毒,除了是‘千里相思蛊’的解药外,也是今日这二十种奇毒药草的解药,你吃了自然不会有事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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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心中一宽,微微一笑道:“原来仙子在松树林中见到我之时,便已计划好所有之事。”想到她迅疾缜密的思路与毒辣手段,不由既惊且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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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得意道:“若不是你小子自投罗网,仙子还不能这般顺利地将这赭鞭赢回来呢!”突然幽幽一叹道:“我在树林中听说你是拓拔野时,心里又惊又喜,心想:定是他在仙界助我,将你送到我的身边来啦!每次困难之时,总有他相助,没想到即便他不在了,也不例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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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听她话语又是温柔甜蜜又是枯涩凄凉,情致绵绵,真情流露,与她平素那装扮出来的纯真无邪少女情状浑然不同,心中暗道:“难道这妖女与神帝之间竟……,只是她至多不过三十许,神帝生前已是二百多岁,这可有些奇怪了?”但转念又想,感情之事原便是难以理解,即便她当真与神帝有些什么瓜葛,也未必是不可能之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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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叹了口气,道:“臭小子,见到你我好生欢喜。大荒传说他在羽化之前将众事托付给一个流浪儿,我还在想这流浪儿究竟是怎生模样?现下见了你,就知道他的眼光果然一点也不错,你果然好得很。”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又恢复了纯真无邪的笑容,目中满是狡猾捉狭的神色,道:“有时我忍不住想,你究竟是不是他转世化身,为何许多地方都与他相像得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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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听她话中有调侃之意,不知她所说的相像是指什么,当下微笑不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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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柔声道:“臭小子,多谢你啦!不过以后可别这般心软、轻信旁人了。是了,这灵山之上有一条暗道可到千里之外,明日你若不想与那王亥冲突,便让那十个妖精带你从那暗道出去吧!”格格一笑,将赭鞭往袖中一藏,翩然从拓拔野身边走过,迳自往山下而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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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微微一楞,道:“仙子,你去哪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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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姬雅回首嫣然道:“心愿已了,自然是回流沙山了,难道你想留住我吗?”见拓拔野吓了一跳,“噗哧”一笑道:“臭小子,说不定哪天仙子我觉得没趣了,想你了,又会出现在你面前呢!仙子可不像那条小人鱼,你可要担心啦!”说罢嫣然而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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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野听她言语,竟似有淡淡情意,一时呆住,只觉头皮发怵。心想:“倘若这妖女当真缠将上来,那可是厉鬼间诊----了(疗)不得。”又暗自猜想这妖女与神帝之间的纠葛,她竭心殚力,为神帝从灵山十巫手中抢回赭鞭与“药神”尊号,其心可谓良苦。想到此处,对她的些许畏惧厌憎也不由渐渐淡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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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娇小的身影逐渐隐没于幽暗丛林,玉兕角声满山激荡,越来越远。想起一路同风雨,不知此后是否还能相会?心中不免淡淡地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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