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8:43
虽然春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短信菜单的发件人一栏里正是——“清幽”看看这条短信发出了时间,正好是两分钟以前。可是,清幽不是已经死了吗?而在今天下午,清幽的手机也被她妈妈烧掉了,既然手机都不存在了,那么这条短信又使如何发出的呢?
虽然可以把这个号码转到别人的手机上,但手机的主人已经死了,几天来也没有人动过这部手机,怎么可能会被转移掉呢?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清幽的灵魂发来的短信?
蜷缩在被窝里的春雨,又想起了那天半夜里,她在床上收到清幽的发来的“救救我”的短信,然后就发生了那件可怕的事情。
可现在清幽已经变成了骨灰,却还是给她最好的朋友发来了短信,这是真的吗?
清幽发来的短信究竟是什么?在黑暗的被窝里,春雨的手颤抖了好几分钟,终于阅读了这条短信——“你知道地狱的第十九层是什么?”
又是这个致命的问题。春雨感到浑身冰凉,被窝里浑浊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了。终于,地狱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了。终于,她掀开了被子大口地喘了起来,这时才意识到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
寝室里依旧一团漆黑,春雨穿着贴身的内衣坐在上铺,已经顾不得寒冷的侵袭了,她随手打开了床头灯,柔光照亮了自己的三星手机。
“地狱的第十九层?”
春雨喃喃的又复述了一遍,那天半夜里清幽在寝室里转圈时,也曾经说出过这个问题,当时把她们几个女生都吓坏了。此刻,死去的清幽又在手机短信里发来了这个问题。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问题呢?春雨的脸色变的煞白,一时间根本就无从着手。
地狱——难道清幽已经在地狱里面了吗?
一条来自地狱的短信?
此刻,春雨的脑子已经完全糊涂了,说不清使惊讶还是恐惧,似乎黑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拽到了混乱的迷宫之中。
春雨突然打了一个冷战,神经质地说:“既然是清幽发来的短信,那么我就应该回复她才对。”
她又把被子裹到身上,右手拇指不停地颤抖着,在手机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清幽,真的使你吗?”
停顿了几秒种之后,终于把这条短信回复了出去。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春雨感到一阵虚脱,不知道身处地狱的清幽能否收到?
她依然裹着被子坐在上铺,床头灯柔暗的光线照在脸上,春雨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折磨着春雨的心脏。
突然,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手机屏幕闪着荧光,春雨注意到了现在的时间,正好是子夜十二点整。
她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按下了拇指,看到了清幽的回复——欢迎你来到地狱。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8:57
地狱的第二层
子夜十二点。
古书上说这个时候总是寒风呼啸,万物寂静,亡灵出没……
此刻,春雨正颤抖着坐在女生寝室的上铺,身上裹着厚厚地被子,看着这条刚刚收到的手机短信。
“欢迎你来到地狱。”
春雨一字一顿的把这条短信又念了一遍,只感到后背心凉飕飕的,仿佛已经闻到了地狱的气味。
她茫然的看了看寝室,在床头灯的微光下异常的昏暗,窗外依然是一团漆黑。难道地狱就在身边?春雨颤抖地摇了摇头,清幽为什么要把她也带入地狱呢?
凝视着手机屏幕,那条七个字的地狱短信,宛如烙铁一样印在了她的眼睛里。
正当春雨不知所措的时候,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
依然是清幽发来的短信——“你的昵称?”
看到这条短信,春雨有些糊涂了,这算什么意思?只有网络或者手机聊天才输入昵称,难道清幽要和她在地狱里对话吗?
“我的昵称?”平时春雨很少上网聊天的,所以也从没有用过什么昵称。她想了好一会儿,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小枝。
《荒村》里的小枝?对,这个名字对于春雨来说,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
于是,春雨在手机里输入“小枝”作为昵称,回复给了刚才那条短信。
刚发完不到五秒种,春雨便收到了一条回复短信。然而,这条短信的内容却莫名其妙——
“你已经进入地狱的第一层,将选择1:德古拉城堡;2:兰若寺;3:牙买加旅店;4:幽灵客栈;5:荒村进士第。”
春雨又默念了一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地狱的第一层?”
这算是什么意思?春雨立刻联想到“十八层地狱”的说法,小时候常常听到一句咒人的话就是:“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又为什么给出了这五个地名:德古拉城堡,兰若寺、牙买加旅店、幽灵客栈、荒村?
春雨从来没听说过“德古拉城堡”,但她知道“兰若寺”——在〈聊斋〉里的经典故事〈聂小倩〉中,宁采臣和聂小倩就是在兰若寺相爱的。而“牙买加旅店”则是大名鼎鼎,以一部同名的长篇小说而著称,也是文学史上一部很有名的悬念小说,作者是写过〈蝴蝶梦〉的英国女作家杜穆里埃。
“幽灵客栈”是一部中国人原创的长篇惊耸小说的名字,春雨也读过这本书,一度对她非常着迷。
至于“荒村”,对于春雨来说更是刻骨铭心,因为她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在那里经历过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
现在,她要从这五个地方选择一处。
既然以“小枝”作为自己的昵称,那么自然就要回到小枝的家里去了。于是,春雨下意识的选择了5——荒村进士第。
只等待了几秒钟,春雨便收到了对方的回复——“你已经进入荒村进士第,将选择1:大厅;2:小楼;3:后院;4:地宫。”
看着这条短信,就好象又一次的到了荒村似的。现在,她又一次噩梦重温了。春雨不由自主的选择了后院,编辑手机短信3回复对方。
对方的回复立刻就来了——“你已经进入后院,除了一颗梅树外,你还看到1:坟墓;2:古井;3:池塘;4;山洞。”
此刻,春雨已经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也不再感到寒冷何困倦了。她看着这条来自地狱的短信,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荒村……对,后院里确实有棵梅树,但是没有坟墓,也没有池塘和山洞,只有一口古井。
“井!”春雨做出了选择“2。”
又是发出不到几秒就收到了回复——“你选对了,你走到古井边,你走到古井边,俯视幽深的井底,石斛看到了一双眼睛。你将选择:1:继续;2:离开。”这时春雨石斛已不能控制自己了,不自觉的选择了“继续”。
把“1”刚刚发送出去之后,对方的回复又来了——“很遗憾,你的选择将使你后悔终生,当你站在古井边向下看时,突然有一双手在你背后推了一把,使你掉入了井底。”
看到这样一条短信,春雨的手机立刻抖了起来,只感到后背微微一热,好象真的有一双手推了她一把,使她掉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
春雨的身体猛的抖了一下,差点就从上铺摔下来了。整个床架也随之摇了起来,她不敢再这么坐着了,又乖乖的钻回了被窝里。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9:08
短信铃声又响了起来,春雨把手机塞在被窝里读短信——“现在,你的四周一团漆黑,只有头顶有一圈微暗的亮光。你伸手向前摸去,四周是冰凉的井壁,长满了光滑的苔藓。”
蜷缩在黑暗的被窝里,读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春雨觉得自己已经在井底了——同样使一个黑暗的环境,自己被包裹在狭小的空间里,之能看到一丝光亮,使井口开始手机屏幕?
“我真的掉到井里了?”
春雨产生了一种近乎窒息的绝望感,双手拼命的向前抓着,竟然真的摸到了冰凉的井壁,手上一片滑溜溜的感觉,那是长年不见天日的苔藓。
是的, 她已经身在荒村了,在古老的进士第后院的井底,坐在一堆古代投井者的白骨之上,仰望着头顶一圈微暗的天光。
她已经在井底囚禁了一百年。
正当春雨想摇放声大叫时,JAY的〈东风破〉的旋律忽然响了起来,那是他的手机铃声,不知是谁给她打电话了。
不管是在被窝里还是在古井底下,春雨还没看清来电者,便立刻接听了手机。
电话那端停顿了几秒,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不知道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在第一层地狱里才能相见。”
春雨一下子呆住了,对方的声音实在太怪异了,她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声音,仿佛不是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无论节奏还是音色都非常别扭,没有一般人说话的停顿和转折,音调几乎完全一样,又尖又细像是电视里太监的声音。
但春雨还是让自己的疑惑脱口而出了:“你是谁?是清幽吗?”
电话那头石斛没有听到她的话,继续保持着刚才说话的语速说:“我是典妻,一个被扔到井里面而死去的女子。”
典妻?一个被扔到井里面而死去的女子?难道自己在与井里面的幽灵对话?春雨知道什么是典妻——这是旧中国农村古老的风俗,穷人把自己的妻子高价租给有钱人家做妾,租期结束后再还给原来的丈夫,30年代著名小说〈为奴隶的母亲〉就是以典妻风俗作为题材。
不待春雨回答,电话那头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本来有丈夫和儿子,但因家中贫困,被典到有钱的欧阳家,租期三年,为欧阳老爷延续香火。一年后,我为老爷生下一子,便想回到原来的家里,但老爷不准我出门,终日将我锁在后院。终于有一天,我逃出了欧阳家,但很快便被他们抓回。女子私逃出门,这在荒村罪不可恕,按旧法施以沉井,他们便将我推到了后院的古井之中。”
紧接着,手机里传来“扑通”一声,石斛真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井里,井水飞溅到四周潮湿的井壁上,然后便是永远的黑暗……
刚才那段叙述那样平静,在这诡异古怪声音里,春雨仿佛看到了那个冤魂——她穿着民国初年宽大的衣袍,脑后挽着大大的发簪,她应该还很年轻,面容美丽而苍白,坐在一口黑暗的井底,面对春雨讲述着自己悲惨的一生。
她就是典妻,一个死于民国初年的女子,她一直到在井底仰望天空,眼里带着永远都难以磨灭的怨恨。
现在,她从荒村的古井底下给春雨打来电话——不,她就于春雨面对面的坐着,缓缓地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抚摩着春雨恐惧的脸庞。
此时此刻,春雨感到典妻已抓住了自己的脚,拖着她不断的往下沉去,在黑暗的井底还有着更深的洞穴。这里便是地狱的第一层。
身体渐渐的陷入了泥水中,一切都将在黑暗中沉睡,春雨感到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不!”
她突然大叫了一声,双脚拼命的踹起来,竟把裹在身上的被子踢翻了。
终于,春雨摆脱了厚厚地被窝,支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那盏床头灯依然亮着,照着她惨白的脸。
就像刚从井底爬上来一样,春雨大口喘着粗气,仿佛还在不停地向外呛水。
喘了好一阵子,她在注意到自己的手机,刚才已经停止通话了,而且还进来了一条新的短信。
春雨颤抖着拿起手机,阅读着这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一层,进入地狱的第二层。”
看着这条短信,春雨有些茫然,难道刚才就算施地狱的第一层吗?
随后,她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起来就像施打电脑游戏过关一样,刚才只过了第一关,紧接着还要过第二关了。
当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春雨才发现最后一条短信,发件人并不是清幽,而是一个特殊的号码——*****741111
春雨觉得有些奇怪,立刻再去看一看前面收到的短信,却没有再手机里留下记录,只剩下刚才这最后一条了。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9:19
又静静地呆坐了一会儿,再也没有收到新的短信了,春雨总算长舒了一口气。
一阵寒意侵入了寝室,让只穿着内衣的她哆嗦了几下,连忙又钻回到了被窝里。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春雨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她关掉床头灯,闭上了眼睛。
什么地狱的第几层,快点全部忘掉吧———春雨在心里嘱咐着自己,终于困倦地睡着了。
女生寝室恢复了寂静,窗外继续呼啸着寒风,不知有多少亡灵在暗夜中独行……
或许是昨夜折腾得太晚了,春雨直到早上八点才醒来。
揉着眼睛走下床铺,她希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场梦。然而,她又不敢再看一眼自己的手机,生怕再看到那些短信。
许文雅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寝室,正傻傻地坐在对面下铺,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短信,她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看起来更像个玩具娃娃了。春雨看着许文雅那副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些担心,便试探着问道:“昨天半夜,你到哪里去了?”
许文雅缓缓抬起头来,似乎对春雨打断她发短信很是不满,嘴里嘟囔道:“没看我正忙着吗?我半夜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我是怕你出事。”“喂,不要触我霉头噢。”许文雅瞪了春雨一眼,但她说话的声音却似乎很虚,说完便继续低头发起了短信。
地狱的第2层(3)
实在无话可说了,春雨摇摇头跑出了寝室。
今天是周六,虽然并没有课,但她最近正在准备明年的毕业论文。
原本准备今天出去做调查的,但这些天实在没有心情出去。
春雨拟定的论文题目是《手机短信与人类沟通》。
或许是受到了身边“拇指一族”们的影响,她从去年就开始思考这个题目了。而且这样的题目比较新颖,似乎还没有其他人写过,老师看了也会觉得耳目一新。她已为此酝酿了整整一年,查阅了大量有关人类沟通历史的书籍,甚至还准备去经营短信服务的公司实习。
这几天,她已经尝试完成了论文的开头———“人类相互间沟通的历史,按照使用工具和载体来划分,大致可以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原始人用肢体语言来沟通的身体时代;第二阶段是部落民用真正的语言来沟通的嘴巴时代;第三阶段是古人用书写文字来沟通的手写时代;第四阶段是现代人用键盘来沟通的十指时代;第五阶段就是当代人用手机短信来沟通的拇指时代。”
虽然在论文里这么写,但春雨自己也不清楚,短信是否能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但她相信有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的,那就是人与人之间微妙的情感。但是,经过了这几天的离奇事件,春雨就再也静不下心来写论文了。想想要一个人窝在寝室里,闻着清幽遗留下来的气味,就感到心里难以抑制地酸涩。
春雨想到了两个字———地狱。
想起昨天半夜里的短信,再想想这些天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地狱里了。
地狱?
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
对,清幽在那天半夜里转圈,最后也问出了这个问题。昨天半夜,春雨收到死去的清幽发来的短信,同样也是这句话。“难道清幽的死,真的和地狱有关?”
春雨无能为力地耸了耸肩膀。但她仍然想知道,地狱究竟是什么?
也许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能找到答案。
对,就这么决定了,现在是下午五点,离图书馆关门只剩下一个小时了,春雨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冬季的天色早早暗了下来,春雨低着头穿过树丛,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学校图书馆里。
这所大学的图书馆建于五十年代,是那种看起来坚固无比的苏联式房子。但许多年都没有整修了,图书馆的里面显得破旧不堪,室内的采光也明显不足,即便把所有的电灯都打开,看起来还是有点阴森恐怖。平时图书馆里的人还是挺多的,但今天可能因为天气太冷了,偌大的阅览室里没有多少人气,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特别空旷,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或看书或睡觉。走在如此寂静清冷的地方,春雨只能屏着呼吸走路,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像个飘浮的女鬼似的。这种环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十九世纪欧洲的图书馆,或者是讲述大学城内残忍故事的法国电影《暗流》。
春雨小心翼翼地穿过阅览室,来到后面一排排巨大的书架间,她要查的书属于社会科学,在所有书架的最后几排里。学校图书馆总共有四十排书架,大概藏了十万多本书。走过开头的几排书架,还能见到有男女在里面窃窃私语卿卿我我,春雨心想他们可真会找地方啊。
当她走到最后几排书架,已经见不到任何人影了,只剩下一排排经年累月都没人动过的书,静静地散发着书页变质的气味。
看着这些几乎被人们遗忘了的书,春雨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它们就像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而书架就是它们的棺材。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把棺材打开,挖出里面的尸体,像破案的法医那样将它们解剖,看一看究竟还有没有侦破案件的线索。
她后退了一步,视线在书架上下搜索起来。在这么多社会科学的书里,要找到一本关于地狱的书,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还会有谁在这个时候来呢?
脚步声在前排的书架间徘徊着,虽然离她越来越近,声音却越来越轻了。就好像一阵奇特的风,在远处声音很响,到了眼前却又无影无踪。春雨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还把眼前的书脊都拨开一条小缝,向书架的背后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动静,那脚步声好像在空气中消失了,或许本来就不存在,只是她自己的幻听?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了书架上最高一排,书脊上似乎印着“地狱”的书名。
看到这两个字,心跳就莫名其妙地加快了,春雨赶忙伸手去够那本书。但最高一排的书架,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太高了,尽管她吃力地踮着脚尖,还是怎么也够不着那本书。
突然,她看见了一只男人的手———就在这个瞬间,当春雨掂着脚尖去够书架上最高的书,却意外地发现了这么一双漂亮的手———她还从没见过男人的手有这么好看的,肤色白得就像冬天的雪一样,手背上的青筋就像雪野上流淌的暗河,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取下了那本最高的书。
然后,春雨的视线随着那只手而移动,直到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他不是幻影。
春雨傻傻地看着他的脸庞,心突然乱跳起来,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使她如此羞涩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见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件长及膝的黑色风衣,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再加上黑亮的头发,浑身上下都被黑色包裹着,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9:33
他的脸庞看上去比较成熟,不像是乳臭未干的大学生,起码应该已读到了研究生吧。
最具有杀伤力的是他的眼睛。
这是一双能吸引任何女生的眼睛,黑色的眼球和瞳孔显得深不可测。春雨从没有见过一个男人能有如此诱人的眼睛,或许这就是古书上所说的重瞳?
他终于说话了:“你要看这本书吗?”
春雨依然低着头,像头受惊的绵羊似的,茫然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摇头,刚才自己明明要拿这本书的,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竟有些望而却步了。
那个男人微笑了一下,举着那本书说:“刚才我看到你要拿这本书,却又够不着,才帮你拿下来的。”
或许是太紧张了,春雨说话居然有些结巴了:“对……对不起……
我现在不要了。”“没关系。”他耸了耸肩膀,拿起书的封面看了看,然后念出了书名———“《人类早期文明的地狱传说》,希斯·布朗著———怎么这么巧!
我也正在找这本书呢。”
看来就好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似乎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摇摇头笑了起来:“我找这本书找得好辛苦啊,原本以为已经被人借丢了,没想到却被你找到了。”
春雨发现他笑起来特别帅,嘴角还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酒窝。
他又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说:“谢谢。”
看着他捧着书本走出去,风衣的下摆随着脚步而飘起,春雨只能傻傻地站着,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低下头,深呼吸,再深呼吸,停顿了好几秒之后,春雨终于勇敢地跑了出去。
寂静的图书馆里响起了她清脆的脚步声,在这古老的房子里发出某种奇特的回声。春雨跑到了阅览室里,看到刚才那个男子已经走到服务台前,好像正在办理借书手续了。“等一等。”
春雨忍不住叫了一声,看到周围几个学生抬起头来,她只能抱歉地笑了一下。
他非常敏感地回过头来,看到春雨后浅浅一笑,压低了声音说:“这里可不能大声的。有什么事吗?”
看着他的眼睛,春雨又有些紧张了,只是指了指他手里的书。
对方立刻就明白了:“是这本书吗?你也想要借它?”“是的,我现在非常需要这本书,能不能先借给我看呢?”“嗯———”他看了看手里的书,有些舍不得地说,“希斯·布朗是美国著名的人类学家,他的这本书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不过,既然是你先找到了这本书,自然也应该是你优先借走。”
他缓缓地把这本书交到了春雨手里。
春雨接过这本书,又低下了头:“非常感谢。你是哪个系的?看完后我会把书给你看的。”
他微微笑了笑说:“到美术系找高玄就可以了。”“高玄?”“高山的高,玄妙的玄。”
高深而玄妙?春雨心想这名字真有意思。
高玄微微笑了笑说:“你今天让我空手而归了。”
这时图书馆就快关门了,阅览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管理员已经开始催他们走了。
春雨很快办理了借书手续,抱着这本好不容易得来的书,小跑着出了图书馆。
六点钟的天色差不多已全黑了,春雨抬头看着暗云下的冬夜,再回头看看阴森的图书馆,想到里面那几十排棺材般的书架,在黑夜里静静地沉睡,如果有谁以此为题材拍部恐怖片,一定会特别吓人吧。
高玄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有没有深夜在这个图书馆看书的经历?那是非常有意思的。”
春雨做了个鬼脸说:“我可不敢。对不起,天已经黑了,我要回寝室去了。”说完,她飞快地跑了出去,长发飘飘,却不敢回头看一眼。
高玄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中,嘴角露出了小小的酒窝。
去了一趟图书馆,却让春雨的心跳加快了许多。
当她心神不定地在食堂吃完晚餐,再回到自己的寝室里,发现南小琴也回来了,而许文雅则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春雨感到自己很困,实在没有力气和她们说话,便坐到寝室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起了那本得来不易的书:《人类早期文明的地狱传说》。其实她从没听说过什么希斯·布朗,但在经历荒村那件事之前,她对古代文明和神秘事件还是挺感兴趣的。虽说这些并不是女孩子喜欢的领域,可春雨从小就是卫斯理迷,看倪匡的小说多了,脑子里就装满了许多异想天开的念头。
不过,对她来说这本《人类早期文明的地狱传说》实在是太深奥了,随便翻几页就读不下去了,恐怕只有学哲学专业的人才能看懂。书中把人类各早期文明的地狱传说作为重点,但大部分都是欧洲和印度的传说,每一页都引经据典,排满了各种学术词语,似乎更像是考古学报告。总之,这种书绝不是写给女孩子看的。
正当春雨硬着头皮要看下去时,突然耳边传来了一声怪叫,把她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发出叫声的是许文雅,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窗边,像是见到了鬼似的。南小琴立刻扶住了她,问她发生了什么。春雨也提心吊胆地走到窗前,抬眼向外边看了看,除了黑暗中几棵大树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9:48
许文雅的脸苍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了下来,她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床上,紧紧抓着南小琴的手说:“猴子———猴子!”“你说什么?”
南小琴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个劲拍着许文雅的后背。
猴子?春雨立刻想起了一部有名的日本恐怖片。
许文雅抱着自己的双肩,惊魂未定地说:“我看见……我看见窗外有一只……猴子……它在向我笑。”“你看见窗外有一只猴子?”南小琴把她的话连了起来,“你看见窗外有一只猴子在对你笑?”
许文雅连连点头,还把手指向了窗户。
这时春雨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立刻吹了进来,她掩着嘴巴向外张望了一下,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楚。“大学校园里怎么会有猴子呢?何况现在那么冷的天,半夜里跑出个猴子来,不被冻死才怪呢。”南小琴理了理许文雅纷乱的头发,低声说,“你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不,绝对不是幻觉!我真的看见一只猴子了,就挂在窗户外边的树上!”许文雅的口气是那样认真,实在不像是瞎说的样子。
但春雨摇摇头了,把窗户关上了。她知道窗外那棵树连叶子都掉光了,更别提什么会笑的猴子。南小琴不断安慰着许文雅,让她早早地睡下,不要再想什么猴子的事了。
又是早早就熄了灯,三个女生各自怀着心事睡下了。黑暗的寝室气氛凝重,就像个大棺材似的。
春雨依然睡在上铺,闭着眼睛蒙在被窝里,脑子里却想起了今天在图书馆的事。
怎么会想到这个?她暗暗责骂了自己一声,然后努力调节心跳和呼吸,要让自己快点睡着。然而,她的短信铃声又在此时响了起来。
她赶紧把手机拿进被窝,将短信铃声的音量调到最低,只有放在身边才能听到。被窝里只剩下一小块蓝色的手机背景灯光,映出了短信发件人的号码———741111又是这个号码?春雨的心里一颤,她又注意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整。果然,短信的内容被她猜到了———“你已进入地狱的第2层,离开荒村进士第的后院,将选择1:大厅;2:小楼;3:地宫”。
对了,春雨想起昨天半夜里,她在短信中进入荒村进士第的后院,结果被推到了井底,倾听了典妻的悲惨故事。
现在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小楼”,编辑短信“2”回复了过去。
在黑暗的被窝里等待了几秒钟后,春雨收到了第二条短信———“你走上荒村进士第的小楼,发现有个房间亮着幽光,你舔破了窗户纸向里偷看,房里点着一支蜡烛,在一张古老的梳妆台边上,坐着一个白衣女子。”
春雨傻傻地看着这条短信,这黑暗被窝里的手机背光,像极了古老房间里的幽暗烛火。
紧接着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你看到她对着镜子缓缓梳头,右手拿着木梳,左手抚着头发,三千青丝如黑色瀑布般垂下。现在她回过头来,直直盯着你的眼睛,目露凶光……”
瞬间,春雨感到眼前出现了那双眼睛,从古老的房间里盯着她,幽暗的烛火照耀着那双神秘的瞳孔,似乎想要对她说什么。正当春雨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忽然觉得床架一晃,就像清幽又爬到了下铺似的,难道她已经回来了?就在此时,新的短信又进来了———“你很恐惧,但你没有逃跑,反而推开了房门,却发现屋里什么人都没有,只有蜡烛还点着,照亮了一张四扇朱漆屏风,屏风上画着四幅画。”那可怕的记忆又出现了,春雨摇了摇头,却怎么也无法遗忘掉。
而下一条短信则接踵而来———“但你还是看到了刚才的白衣女子,她就在屏风的画里,她的名字叫胭脂。”当春雨的脑子几乎要爆炸时,周杰伦的《东风破》忽然响了起来———她的手机通话铃声。
差不多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春雨就接听了手机,但电话那端却发出一阵奇怪的喘息声,深呼吸了好久就是不说话。春雨缩在被窝里尽量压低声音:“喂,请说话啊?你是谁?”
又等待了几秒钟,对方终于回答了———“你好,小枝。奴家名为胭脂。”“小枝?”
春雨又被震住了,一开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想起“小枝”
是自己昨晚输入的昵称。电话那端女声的腔调依然非常古怪,她就是屏风里的女人吗?与昨天半夜的典妻相比,胭脂又多了几分古典气息,真的宛如几百年前的古人。“你听到过深夜里的笛声吗?”“不,请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要告诉我的故事是什么。”
手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冒出了刚才的声音———“小枝,你最好的朋友死了,对吗?”
听到这里,春雨心里又是一阵发抖:“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你的朋友叫清幽。”
说话的腔调极为怪异,不像是从人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被窝里的春雨已是又惊又怕,但还是大胆地问:“你知道清幽?她为什么会死?求求你告诉我。”
电话那端停顿了片刻,忽然吐出了一句不男不女,宛如泰国人妖般的声音———“拔……舌……”
刹那间,春雨感到自己的嘴里一阵发涩,刚想要发声说话,牙齿居然咬到了舌尖上,让她疼得差点惨叫了起来。手机依然贴着她的耳朵,传来冷冷的话音———“现在你知道清幽的痛苦了吧。”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09:59
霎时,春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自己只是轻轻咬了一下舌头,已经疼得不行了,清幽居然活生生地把自己舌头咬断,那该承受多大的痛苦啊?
等到春雨明白这句话的时候,对方却已经结束了通话。
这时她才注意到刚才的电话号码,依然是:741111当舌头上的痛苦渐渐释放出来,春雨
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躲在电波那头的人究竟是谁?难道真是“典妻”或屏风里的“胭脂”吗?
春雨想到这里时,短信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今夜最后一条短信———“你已通过地狱的第2层,进入了地狱的第3层。”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10:13
子夜十二点半。
春雨在收到最后一条短信后,手机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舌尖依然疼得厉害,她强忍着把头探出了被窝,寝室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对面的南小琴和许文雅。只希望刚才被窝里的手机通话,没有把她们给吵醒。
春雨把手机放在头边,贪婪地深呼吸了几下:刚才躲在被窝里看手机,差点没把自己给闷死。她许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舌尖还是隐隐作痛,但总算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但春雨的睡眠只持续了几小时,大约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她又悠悠地醒了过来,只觉得有些尿急,小腹涨得难受。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窗外依然是黑漆漆的,平时她很少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所以又硬憋了好一会儿,直到实在忍不住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铺。
这时大约是凌晨四点,正是黎明前最后的暗夜,春雨没有注意对面的床铺,披上外衣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女生宿舍楼的走廊正对着一排大树,到了夏天浓阴会伸进窗户来,冬天则会在墙上投射出奇怪的树影。春雨抱着自己的肩膀,看着走廊窗外的微光,那些大树都是光秃秃的,枯枝的影子映着她的脸,宛如戴上了一张面具。在冬夜凌晨的寒风中,她就像逃避猎人的小野兽似的,一路小跑着穿过走廊,闪进了最里层的厕所。
女生厕所里永远充满了滴水声,春雨对此实在是太熟悉了,但在半夜里听到这种声音,很容易会产生各种恐怖的联想。
厕所里的灯也从来没亮过,春雨只能听着滴滴嗒塔的流水声,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这栋楼已经很多年没翻修过了,厕所也是中国特色的“蹲式”,但用木板隔成了一个个小间。
等春雨从小间里出来时,忽然听到身后的木板门里有某种动静,她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脑子里浮现出日片《鬼娃娃花子》在厕所里遇鬼的那一幕。
过去春雨常听学姐们说,这间女生厕所会闹鬼,这栋楼里许多女生宁愿憋整整一夜,都不敢在半夜里上厕所。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恐惧,春雨此刻变得大胆了许多,她静静地站在那扇木板门前,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声音———除了永无休止的滴水声外,似乎真的有某种喘息声,现在她可以确定,这扇门里藏着某个活物。
突然,木板门里响起了一阵短信铃声。
春雨立刻大着胆子拉开了门,在微弱的手机背光的照射下,果然有一个影子蜷缩在里面。“谁?”
虽然春雨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了,但那个影子还是回答说:“是我。”
一个细嫩的小女生的声音,春雨立刻就听了出来:“你是许文雅吗?”“对。”
许文雅几乎是哭着说话的,她缓缓地从厕所小间里站了起来,她那小孩子般的体形,真像传说中蛰伏于厕所的鬼娃娃花子。春雨将她扶出了小间,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说:“深更半夜的,你躲在厕所里干什么?”
手机背光总算照到了许文雅的脸上,她一脸惊恐地张望着四周的黑暗,嘴里喃喃地说:“猴子,猴子。”
看着她这副样子,春雨也吓了一跳:“猴子?你又看到猴子了?”“猴子就在你后面。”
猴子在我背后?这句话立刻让春雨的后背冒出了冷汗,赶紧回过头看了看,却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春雨摇了摇头,抓住许文雅的肩膀说:“这里怎么会有猴子呢?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许文雅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抽泣着说:“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在半夜里收发短信,会把你们给吵醒,所以只能躲到厕所间里来。”“你真是疯了!在大冬天的半夜里,跑到厕所来收发短信?”说到这里春雨就停住了,她没有说出传说厕所里闹鬼的后半句话。“春雨,求求你,请不要告诉别人。”
伴随着令人恐惧的滴水声,春雨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在厕所里躲了多久?”
“大概从十一点钟起吧。”“天哪,你已经躲在厕所四五个钟头了!就是收发短信吗?”春雨说话时牙齿都在发抖,她想到子夜时分自己也在收发短信,而那时许文雅正好躲在厕所里。
许文雅总算点了点头说:“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反正什么?”
但许文雅不再说下去了,从春雨手中挣脱了出来,立刻冲出厕所,瞬间不见了踪影。
春雨也紧跟在后面,穿过凌晨时分的走廊。然而,当她经过隔壁寝室门口时,发现这间寝室的房门是敞开着的。春雨觉得很奇怪,在这么冷的夜晚,房门大开着既容易着凉,也非常不安全。
于是,她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门里———在这间寝室的一角,还亮着一盏床头灯,微暗的光线如鬼火般,照射着房间中央一个长长的人影。
那个人影似乎在缓缓摇晃着,在亮着暗光的寝室里,呈现出奇特的青色反光。但更让春雨吃惊的是,那个人影的双脚好像是离地的,距离地面大概有一米的距离,整个人就好像飘浮在半空中似的。
看着这幅怪异的景象,春雨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怔怔地走进了这间寝室。终于,春雨看清了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她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睡裙,整个身体悬挂在寝室中央的半空中。在微暗的床头灯光下,可以依稀分辨出她的脖子上,缠绕着一根长长的丝带,而丝带上端则挂在吊扇的悬杆上,地上还倒着一把椅子。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10:25
吊死鬼!
这个女生上吊了!春雨完全被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美丽的女生被吊在电风扇底下,白色的睡裙如幽灵般摇摆着,一阵冷风吹进亮着微光的寝室,裙摆缓缓地飘荡,宛如另一个虚无的世界。春雨终于认出了上吊女生的脸,这张熟悉的脸庞被微光覆盖着,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只是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似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她看到了什
么?
第二个女生死了。
在寝室里上吊自杀的女生叫素兰,跟春雨她们是同一个专业的,再加上又是贴隔壁的寝室,所以平时她们非常熟悉。当春雨发现她的时候,素兰已经彻底断气了。春雨立刻报告了学校,但老师还是非常怀疑她的话,等真的看见素兰吊在电风扇底下,老师也差点被吓昏过去。
确认素兰死亡以后,学校没敢乱动现场,依然保持着她上吊的姿势,并立刻通知了警方。警察在天亮前赶到了现场,许多女生都被惊动了,钻出寝室来看热闹,但都被老师们拦了回去。南小琴和许文雅也很快听说了这件事。特别是许文雅,想起昨天凌晨自己还躲在厕所里,而在同一时间段,隔壁寝室居然有人上吊自杀,还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心里禁不住发慌了。
至于自杀现场的寝室,当晚只有素兰一名女生,其他三名女生直到清晨才回来。她们自然都被老师狠狠骂了一顿,她们说自己昨晚八点就出去了,当时素兰坐在寝室里玩短信,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
当警方进入寝室的时候,素兰依然吊在电风扇底下,白色的衣裙飘飘,凸出的眼球盯着每一个进来的人。
经过对现场初步的勘察,可以判定素兰确实是上吊自杀,排除了任何他杀的可能性。
春雨也又一次摆脱了怀疑。
短短数天之内,学校里两个女生死于非命,而每次都是被春雨第一个发现,难道天底下竟有那么巧的事情?她实在没有理由不被人怀疑。
被确定为自杀的素兰,终于被从电风扇上解下来,盖上白布抬出了女生宿舍楼。这时警戒总算解除了,女生们都从寝室里跑了出来,春雨也来到走廊上。但她发现大家都用恐惧的目光盯着她,想必春雨又一次发现死人的消息,已传遍所有女生的耳朵。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春雨只能低着头走到隔壁寝室门口。她发现房门依然开着,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在这间刚刚死了人的寝室里,有一个男人背朝门站着。
忽然,那男人回过头来,看到了春雨的眼睛。
这个男人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九岁,长着一张表情冷峻的脸庞,还有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春雨认识这个男人。
他就是叶萧。
如果你读过《荒村公寓》,一定会记住里面那位叶萧警官。在春雨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叶萧曾经多次去看过她。这个奇迹般地恢复健康的女大学生,曾经给叶萧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叶萧也立刻认出了她:“春雨?你怎么在这儿?”
春雨不敢走进去,倚在门口紧张地说:“我……我就在隔壁寝室。”
显然,叶萧对于巧遇春雨感到很意外,但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那么苍白。”“也许……也许是因为我……第一个发现了素兰出事。”“你?是你第一个发现了死者?”叶萧自己也摇了摇头,原来世界真是太小了,“原来凌晨经过走廊的那个女生就是你啊,你一定被吓坏了吧。”春雨点了点头,指了指寝室里面说:“你发现了什么?”“现场勘察已经结束了,确认死者是上吊自杀,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不过,我在地板上发现了死者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看了看那条短信。内容非常奇怪,是一个英文词组———。”
?
瞬间,这个英文词组如电流般贯穿了春雨的全身,眼前立刻浮现起了清幽出事的那晚,她在清幽的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同样也是“”。
难道说素兰的死,与清幽的死存在某种联系?一个是上吊自杀,一个是嚼舌自杀,死亡时间都是在凌晨时分,死后都收到了这么一条神秘的短信。所有这些事情都不是孤立的———春雨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她立刻联想到了一种更危险的可能性。
叶萧敏锐的眼睛立刻发现她内心的变化,他走到春雨跟前说:“你有什么心事?”
他的眼睛总能使人产生一种安全感,但春雨在犹豫了片刻后,却做出了另一个决定。她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有些害怕。”
但这骗不过叶萧的眼睛,叶萧已经一目了然了,她还隐瞒着一些重要的事情。但叶萧很聪明地转移了话题:“已经半年过去了,现在你一切还好吧?”“我———”春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该说“我现在的精神快崩溃了,快点送我去精神病院检查吗?”“但愿你一切都好,如果发生什么事,请立刻打我手机,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叶萧微微一笑,目光却像利剑一样指着春雨,仿佛她的身体里藏着某个鬼魂。
在叶萧警官离开学校以后,整整一天都没人和春雨说话。她一个人孤单地坐在寝室里,心乱如麻地思考着这几天的事,论文根本就没法再写下去了。
风云祭司
发表于 2007-6-6 10:10:36
晚上,许文雅一个人回到寝室。南小琴不在。她可能被隔壁寝室发生的自杀吓坏了,住回自己家里去了。而隔壁寝室连一个人影都没了,三个女生不敢睡在死过人的房间里,也都纷纷编造理由逃回了家。
白天,整栋女生宿舍楼都在议论,但谁都想不出素兰为什么要自杀。她平时的性格很开朗,无论学习还是家庭都挺正常的。又有人猜测她是因为谈恋爱才自杀的,但学校坚决否认
这种为情而死的说法。
最让这些女生们害怕的是,短短数天之内,已有两个人离奇地死亡了,明天是否还有第三个呢?
而她们中最感到恐惧的人是许文雅。
此刻,窗外的寒风继续呼啸,许文雅蜷缩在寝室里发愣,双眼呆滞地望着前方,就好像精神病人似的。春雨已经冷静了许多,她坐到许文雅身边安慰着她。但许文雅的耳朵仿佛聋了,任凭春雨说什么都没反应。忽然,许文雅的目光似乎恢复了正常,她冷冷地看着春雨的眼睛,吐出两个字:“猴子。”
又是猴子?春雨有些无奈地说:“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春雨,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不等春雨回答,许文雅就抓住了她的手,轻声地说:“不,我没有疯,我只是非常害怕。”“你别害怕,我是你的室友,会陪伴你一起度过恐惧的。”
许文雅抓着她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哪来那么足的力气。这时,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就像防备有人偷听似的,轻声地说:“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
如果说故事能让许文雅放松心情,春雨觉得也不错:“你说吧,我仔细地听着呢。”
许文雅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已酝酿了很久:“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在我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和几个高中同学一起去黄山旅游。那里确实是个好地方,我们是跟着旅行社去的,几乎把周围每个景点都玩遍了。我们住的宾馆在山里,环境非常幽静,那天从景点回来以后,我到宾馆后面的山坡下走了走。我看到地上有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小猴子,那只小猴子看上去非常可怜,像个没断奶的小孩子似的,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发现小猴子居然流眼泪了,它双爪抱着铁笼子的栏杆,喉咙里发出可怕的悲鸣。突然,我又听到了一阵吓人的嘶叫声,原来在山坡上还有一只大猴子,它盘踞在一棵大树上,仿佛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我。”
出于女孩子特有的同情心,春雨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它一定是小猴子的妈妈吧?”“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它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关进笼子,肯定非常悲伤和愤怒。我被猴子的吼叫声吓坏了,赶紧逃回宾馆房间。当天晚上,我们旅行团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菜,其中有一道菜叫‘黄金大脑’。
我们每个人都吃了一小口,吃到嘴里味道怪怪的,不知道是用什么原料做的。”“黄金大脑?”春雨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立刻就猜到了几分。
许文雅满脸痛苦地说:“吃完以后我们才知道,那道叫‘黄金大脑’的菜,实际上就是猴脑———”“是那只小猴子?”
“对,一想到自己吃了那只小猴子的脑子,我立刻就呕吐了起来。
那天晚上,我差不多把胃液都要吐出来了,可还是感觉无比恶心,我想更多的还是种负罪感吧。更可怕的事情在半夜里,窗外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我睁开眼睛,看到窗玻璃上贴着一张毛茸茸的面孔,还有一双发红的大眼睛,和一对白森森的獠牙———原来是那只大猴子,它竟然趴到了宾馆的窗玻璃上,对我们疯狂地吼叫着。”
瞬间,春雨的脑子里也呈现出了这样一幅恐怖的画面。“那晚旅行团所有的人都吓坏了,大家决定第二天早上就离开这个地方。清晨,我们坐着旅游中巴离开宾馆,当车子穿梭在盘山公路上时,路边大树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猴子,它竟然跳到了我们的车子上,趴在车窗外对着我们吼叫着。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司机想要将猴子从车上甩出去,就连续打了几下方向盘,却一不小心开出了公路,整辆车都翻到了树林里———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我身边的车窗玻璃被撞碎了。加上我的体形很小,才从破碎的车窗中逃出来。而其他人都被座位卡住了。当我爬到公路上求救时,那辆旅游中巴就在森林里爆炸了———那真是一场噩梦,除了我死里逃生以外,其他十三个人都死在了车里。”“太不可思议了,居然是一只猴子造成的。”春雨想,原来动物间的母子亲情,也是与人类是相通的,而动物的复仇往往比人类更加可怕。“但我并不恨那只大猴子,因为我们吃了小猴子的脑子,犯下那么大的罪行,它才会来为自己孩子报仇的。那次事件之后,大家都说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我却依然感到非常害怕。那只黑夜里吼叫的猴子,成为了我永远的噩梦。已经两年多过去了,我把那件事埋藏在心底,没有告诉大学里任何一个同学。”“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要说给我听?”
许文雅露出了绝望的表情:“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知道那只大猴子并没有死。所有吃过那只猴脑的人,都必须要偿命。就算我上次逃过了一劫,但它迟早都要来找我报仇的。最近这几天,我已经看到那只大猴子好几次了,它吊在窗外对着我笑,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笑容。”“别胡思乱想了,猴子不可能跑到校园里来的。”春雨觉得许文雅的思维又有些乱了。忽然,她想起了今天凌晨在厕所里的那一幕,“许文雅,能不能给我看一看你的手机?”“你想干什么?”许文雅立刻警觉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机。“我发觉这几天,你也在没日没夜地发短信,是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她把头别了过去,不再看春雨的脸了,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