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奇变骤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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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敌阵中的号角响得比以往要早。很快的，单枪匹马的信差沿著狭窄小路朝向龙穴奔来<br>
。在一段距离之外，信差停步向他们示意，表示由于局势改变，因此特地前来询问索林是否<br>
愿意再度接见来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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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因为丹恩来援的关系！」索林一听见对方的说法，立刻表示：「他们一定听说他<br>
进军的消息了，这总该足以压制他们的气焰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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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们的人来的时候别带武器，人数也不能太多，我才愿意接见他们。」索林对著信<br>
差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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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中什时，森林与长湖联军的旗帜又再度出阵，这次大概有二十人接近索林固守的龙穴，<br>
他们在隘道的入口就将刀剑长矛都放在地上，接著朝向洞穴门口走来。矮人们正在评估眼前<br>
的局势时，却注意到巴德和精灵王都在队伍中，走在他们前面的是一名披著斗篷遮住全<br>
身、提著铁框木箱的老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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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林！」巴德说：「你仍然不愿意退让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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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意不会只因几次日升日落就更改！」索林回答道：「你是来浪费我时间的吗？精灵<br>
部队还是没有照我的命令撤退！在你们遵从我的条件之前，我们之间没有协商的余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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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没有任何条件，可以让你割舍部分的黄金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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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的，都无法让我动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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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恩的家传宝钻呢？」他说，同时，老者也揭开箱子的顶盖，高举精光逼人的宝石。洁白<br>
的光芒从老者手中流泄而出，和炙烈的阳光相互辉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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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索林呆立当场，一时间四周一片死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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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索林充满怒气的声音打破了寂静：「这宝钻属于我父亲的，也理应由我继承！<br>
我为什么要以黄金换回自己的宝物？」好奇心让他忍不住追问：「如果你们这些小偷愿<br>
意回答，我倒是很想要知道，我家的传家之宝怎会落到你们手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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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小偷，」巴德回答道：「只要你付出我们应得的代价，这宝物自然会还给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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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是怎么弄到的？」索林的肝火越来越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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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给他们的！」躲在墙后偷窥洞外的比尔博现在非常害怕，只能悄悄地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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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好大的胆子！」索林猛转过身，双手揪住他。「你这个该死的哈比人！你这个缩小<br>
版的──强盗！」他气得想不出适当的形容词，只能把比尔博抓起来死命地摇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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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我祖先的胡子起誓！我真希望那个甘道夫就在这里！如果不是他的坚持，你根本就不<br>
会在这里！我诅咒他！愿他的胡子掉光光！我要把你摔死在石头上！」他大喊著把比尔博举<br>
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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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刚刚许的愿望实现了！」一个声音说。拿著箱子的老者褪下了兜帽和斗篷。「我<br>
就是甘道夫！看来出现的时机正巧。如果你对我所挑选的飞贼不满意，请不要弄伤他。把他<br>
放下来，听听他想说些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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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串通好的！」索林把比尔博轻放在墙顶。「我以后再也不跟法师或是任何和他有<br>
牵连的人打交道了。你这个鼠辈，还有什么话好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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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好险！」比尔博说：「不需要搞得这么不愉快嘛！你还记得承诺过，我可以挑选属<br>
于<br>
我的十四分之一财宝？也许我太老实了，有人告诉我，矮人只会在人前假惺惺而已。当然，<br>
你<br>
对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起来还很有利用价值。鼠辈，哼哼！索林，你难道忘记承诺世世代代<br>
都欠我人情吗？我高兴把我自己应得的那份送人你管得著吗？我建议你就不要再追究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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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追究，」索林面色凝重地说：「我也不会管你了，希望我们再也不要相遇！」<br>
接著他转身对墙外说：「我被出卖了！你们猜对了，我不能够让家传宝钻流落外<br>
人手中。为了换回这宝钻，我愿意付出除了宝钻本身之外，十四分之一价值的金银来换回这<br>
宝<br>
物；这也就是那叛徒口中应得的份，现在是你们的财产了，你们可以自由分配。不过，我很<br>
怀疑他能够拿到多少，如果你们想要留下他狗命，就把他接回去，我从此跟他恩断义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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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找你的朋友吧！」他对比尔博说：「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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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应他们的黄金和白银呢？」比尔博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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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有办法就会送给他们，」他说：「快给我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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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收到金银之前，家传宝钻先留在我们这边，」巴德大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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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拥有『山下国王』称号的矮人来说，你看起来真有点落魄，」甘道夫说：「不过，一切<br>
都还有转机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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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索林心不在焉地说。对于财宝的执念已经让他心中又开始盘算，是否可以靠<br>
著丹恩的帮助，不花一毛地就将家传宝钻夺回。<br>
<br>
比尔博在经历这么漫长的冒险之后，两手空空，一无所有的跳下高墙。现在，他身上只剩下<br>
索林给他的盔甲。许多矮人看见他离开的身影，心中都感觉到羞愧和惋惜。<br>
<br>
「再会！」他对矮人们大喊：「希望我们下次能以朋友的身份再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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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滚！」索林大喊：「你身上穿著我同胞打造的锁子甲，你实在不配用这么高贵的护甲。<br>
虽然弓箭射不穿这套盔甲，但如果你不赶快离开我的视线，我就要瞄准你的脚拉弓了！动作<br>
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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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著急！」巴德说：「你的最后期限是明天。我们明天中什会回来，确认你是否拿出<br>
了足以交换这宝石的等量金银。如果你没有玩花样，我们就会离开，精灵部队也会回到森林<br>
中。我们先告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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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和精灵联军朝向营地迈进，索林趁机悄悄派出信差，通知丹恩日夜兼程火速赶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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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吹起了西风，四处弥漫著一股黑暗、阴郁的气息。人类的营地一<br>
大清早就传来了示警的声音，斥候冲进营地中，通报一群矮人出现在山脉东角，正往山谷突<br>
进的紧急军情。丹恩已经赶到了！他一整夜不眠不休地赶路，终于在敌人的预料时间之前赶<br>
到了山谷。每名矮人都披挂著长及膝盖的锁子甲，膝盖以下则是用钢环甲覆盖，这种兼具弹<br>
性和防护力的盔甲，只有丹恩一族矮人打造得出来。矮人大多数是矮壮结实的身形，但这些<br>
沙场老将比一般的矮人还要强壮许多，他们擅用的兵器是双手持用的沈重鹤嘴锹，腰间同时<br>
也插著一柄短剑，背著一个小圆盾。他们的胡子为了俐落行动，都编成辫子塞进腰带中；所<br>
有人都戴铁盔、著铁靴，脸上露出肃杀的表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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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备的号角声响起，精灵和人类纷纷开始就战斗位置，不久之后，人们就可以看见矮人急行<br>
军冲向山谷的景象。部队在河边和山脉的东坡附近停了下来，但依旧有几名矮人渡河而来，<br>
奔向营地；他们随即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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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外放下了武器，高举双手表达和平之意。巴德出面接见他们，比尔博也跟在他身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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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恩之子丹恩派我们前来，」在受到质问的时候，他们回答道：「我们急著赶去和山中的<br>
同胞会合，因为我们听说他们收复了古老的国度。可是，你们这些人究竟有什么资格在平原<br>
上摆出攻城阵势？」当然，这只是在这种场面之下，双方交战之前的客套话，意思就是：「<br>
你<br>
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们要跨越你们的营地，如果你们不让路，就只好开战了！」他们计<br>
画要在河弯和山脉之间的平地展开攻势，因为这块平地看来没有任何天险可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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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巴德也拒绝了这些矮人直接进入山脉的要求，他决定要固守到山中的矮人，送出交换<br>
宝<br>
钻的金银之后才让步，因为，一旦这些杀气腾腾的矮人进驻之后，他不认为索林会遵守之前<br>
的诺言。这些耐力惊人的矮人携带了非常大量的补给品，丹恩辖下的部队虽然刚经过一日夜<br>
的急行军，但大多还背著巨大的背包；光从眼前的景象看来，他们的补给就足以承受一星期<br>
的围困，而在那之后会有更多的矮人援军。因为索林的矮人同胞数量非常多，守方人力一<br>
多，他们就可以重开一些被封锁的山门，攻方就必须要将整座山脉团团围住，此时又会面临<br>
人力不足的窘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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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就是矮人们的战略（因为索林和丹恩之间，频繁地利用渡乌来传送情报），不过<br>
，去路受阻的事实就在眼前，矮人信差们也只好咕哝著走回自己的阵地去。巴德立即派出信<br>
差前往洞门口察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黄金。他们一踏进射程，就立刻遭到箭矢的攻击，逼<br>
得他们只好退回原处。此时攻方的阵地里面也开始骚动起来，因为联军部队发现了丹恩的矮<br>
人部队正沿著东岸进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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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家伙！」巴德笑道：「竟然想从山坡下攻击我们！也许他们对于矿坑很熟悉，但他<br>
们真的对地面战斗一无所知。我们的弓箭手和长枪兵，现在都埋伏在他们的右翼，就算矮人<br>
的<br>
锁子甲再牢固，我们也要把他们打得片甲不留。在他们恢复体力之前，我们就来个双面夹击<br>
吧！」<br>
<br>
但精灵王却说：「即使避无可避，我也会尽量拖延这场为黄金而开始的战争。矮人们没有足<br>
以构成威胁的力量，除非我们自己轻举妄动。我们再等一下，希望会有妥协的契机，即使最<br>
后必须兵刃相见，我们在人数上的优势就已经足够获胜了。」<br>
<br>
可惜，他的算盘中忽略了矮人的想法，宝钻落在敌人手上的消息让他们怒火中烧。他们也推<br>
测出巴德和联军们迟迟不动手的理由，决定趁他们意见纷歧的时候下手。<br>
<br>
毫无预警的，矮人部队悄无声息冲向前准备攻击。弓已拉满，箭已上弦，眼看战斗就要开<br>
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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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用更为惊人的速度将大地笼罩起来，黑云以扑天盖地之势出现，罕有的冬雷和狂风在山<br>
上肆虐，闪电照亮了山峰；在雷声隆隆之中，另外一群黑影如同潮水一般涌出。他们并非是<br>
狂风所带来的迷雾，而是从北方飞来的怪物，连阳光也无法射穿这些怪物紧密的队形。<br>
<br>
「停下来！」甘道夫单枪匹马出现在突进的矮人和防御的联军中间，双手高举，开口命令<br>
道。「停！」他以如炸雷一般的嗓音大吼，法杖跟著迸出如同闪电一样的耀目白光，「邪<br>
恶<br>
已经降临了！他们比我原先推测的快了许多。半兽人们已经出阵了！北方的半兽人王波格（<br>
阿索格之子）已经挥军南下。丹恩，是你在摩瑞亚杀死了他的父亲。大家小心！<br>
蝙蝠群像是蝗虫一样地跟随著他们的队伍，半兽人们骑著座狼正向著我们攻来！」<br>
<br>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笼罩在无比的惊愕和困惑中，即使在甘道夫警告大家的同时<br>
，黑暗依旧不停地扩张。矮人停下脚步，看著天空，精灵部队中发出惊呼声。<br>
<br>
「来吧！」甘道夫说：「我们还有时间讨论，请耐恩之子丹恩，赶快加入我们的行列！」<br>
<br>
这就是出人意料，被后世称为「五军之战」的惨烈战役。一边是半兽人和野狼所组成的部队<br>
，另一个阵营则是精灵、人类和矮人所组成的联军。战争开始前的情势是这样的：在迷雾山<br>
脉的半兽人王被杀死之后，他们对矮人的仇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信差不停地往来于他<br>
们的殖民地、城市和要塞间，他们决定这次要征服整个北方大陆。半兽人们以极端秘密的方<br>
式集结部队，悄悄地在地底会合，他们在山丘和河谷间昼伏夜出，同时利用地道作为交<br>
通的方式。<br>
最后，半兽人在北方的刚达巴大山之下（也是他们的首都所在地）集结了大量的<br>
兵力，准备无声无息地挥军南方，让敌人措手不及。同时，他们又得知恶龙的死讯，因此士<br>
气大振，开始日夜兼程赶路；最后，他们才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丹恩部队的后方，连矮人们<br>
用来传信的渡乌都没查觉他们的神出鬼没。直到他们踏上孤山与其它丘陵之间的平地后，他<br>
们的<br>
形迹才被人发现。我们不确定甘道夫掌握多少情报，但很明显的，局势转变之快，大出他的<br>
意料之外。<br>
<br>
因此，他和精灵王、巴德、丹恩开始拟定作战计画。由于半兽人是各种族的公敌，因此所有<br>
的人都抛弃成见，团结起来对抗他们。联军唯一的希望是引诱半兽人深入谷地，进入山脉的<br>
包围之中，守军则必须固守山脉的东坡和南坡。但是，如果半兽人人数足够，他们将可以直<br>
接攻入山中，进而从山顶和山脚同时夹攻守军，这就会让守军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中。糟<br>
糕的是，已经没有时间拟定其它的作战计画和召唤援军了。<br>
<br>
很快的，黑云夹带著雷声飘向东南方，成群的蝙蝠却在此时沿著山势低飞靠近，遮蔽了阳光<br>
，让众人心中充满了恐惧。<br>
<br>
「往山上撤！」巴德大声下令：「往山上撤！赶快进入我们的防御阵地！」<br>
<br>
精灵沿著南坡和底下的乱岩布阵，人类和矮人则是沿著东坡固守阵地，巴德和极少数的人类<br>
及精灵，爬到东边山脉的顶点来观查北方的动向。很快的，他们可以看见山前平原被覆盖上<br>
成<br>
群的黑影，不久之后，敌方的前锋就绕过了山边，开始冲向谷地。这些前锋是速度最快的狼<br>
骑士，狂野的嚎叫声伴随著他们势如破竹的气势一路奔窜。少部分的人类被安插在敌军攻势<br>
的正前方，担任佯攻的任务，在接获往两边撤退诱敌的命令之前，许多人已经在猛烈的攻势<br>
下牺牲。<br>
正如同甘道夫所预料的一样，半兽人大军集结在攻势受阻的前锋后，一旦打开阵线<br>
，立刻狂怒地冲向东坡和南坡之间的平地，想要与敌决战。他们红黑色的旗帜密密麻麻难以<br>
计算，部队就像一股黑红色的怒潮一样，暴乱凶猛地往前狂卷而去。<br>
<br>
这是场惨烈无比的战争，也是比尔博有生以来经历过最恐怖的一场战争，也是让他当时最<br>
痛恨<br>
的战争：不用说，稍后也自然成为他最骄傲、最喜欢回忆的经历；只是，他在其中所扮演的<br>
角色实在微不足道。事实上，我必须说清楚，他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就戴上了他的戒指，躲<br>
开了众人的注意，却不见得闪得过所有的危险。在半兽人部队冲锋的阵势中，这样的魔戒并<br>
没办法提供完整的防护，同样的，魔戒也无法阻挡无眼的刀斧和箭矢；不过，魔戒还是可以<br>
有效地让你避开锋头，或者是不让半兽人战士瞄准你的小脑袋。<br>
<br>
精灵们是守军中首先发动攻势的部队，他们和半兽人之间的宿怨十分深重。他们的刀剑和<br>
枪矛在幽暗中闪动著冷焰般的光芒，每个战士胸中都充满著不斩尽半兽人势不罢休的杀气。<br>
在敌人涌进低处的谷地之后，他们立刻居高临下以箭雨压制敌军，每一支利箭彷佛都带著<br>
熊熊的怒火插进敌人身体。在仇恨的箭雨之后，千名精灵枪兵挟著震耳欲聋的杀声向敌阵冲<br>
锋；一时间，岩石上沾满了半兽人的黑血。<br>
<br>
精灵部队的冲锋结束后，正当半兽人好不容易从猛烈的攻击下恢复阵脚时，低沈的吼声又<br>
跟著充斥在山谷中，铁丘陵的矮人们吼著「毋忘摩瑞亚！」和「丹恩万岁！」的战呼，挥舞<br>
著沈重的鹤嘴锹从另外一边展开突击；来自大湖边的人类，拿著长剑和他们并肩冲锋。<br>
<br>
半兽人们开始慌乱，正当他们调转阵形，准备迎接这场攻势时，精灵们又再度派出更大量的<br>
兵力冲进敌阵。许多的半兽人开始往河的方向撤退，想要逃出这个陷阱，半兽人军队中的狼<br>
群，也开始趁机吞食战场上的死尸和奄奄一息的伤患。正当联军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山顶<br>
上却传来了让人胆颤心惊的呼喊声。<br>
<br>
半兽人已经从另外一边绕上了山顶，许多部队出现在恶龙洞穴大门上的斜坡，其他的半<br>
兽人则不顾生死地飞奔而下攻击坡地上的守军，即使有许多的同伴从悬崖失足落下也无法阻<br>
挡他们的速度。东坡和南坡各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到达，守军没有足够的兵力长<br>
时<br>
间固守这两条通道。原先几乎到手的胜利瞬间化为泡影，守军们只能勉力抵挡住恐怖黑潮的<br>
第一波猛烈反击。<br>
<br>
时间慢慢地流逝，半兽人们再度集结在谷地中，成群的座狼跟著进入，身后则是半兽人大王<br>
波格的禁卫军。这群禁卫军们个个身材都异常高大，手持锋利的钢铁弯刀。很快的，夜色开<br>
始渐渐覆盖乌云密布的天空，巨大的蝙蝠依旧在精灵和人类头上飞舞，甚至贪婪地吸著伤患<br>
的鲜血。巴德的东坡阵地受到猛烈的攻击，守军被迫慢慢后退。精灵们被围困在乌丘的前<br>
哨站附近，精灵贵族则死守在国王四周。<br>
<br>
一声惊人的呼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龙穴门口传来了号角的声音──他们都忘记索林了<br>
！<br>
龙穴口的护墙在机关的运作下轰隆地落进护城池中，山下国度的国王一马当先冲出了龙穴，<br>
他忠心的伙伴们紧跟在后。他们脱下了斗篷，穿著闪耀的盔甲，眼中闪烁著愤怒的红光。在<br>
幽暗的战场上，这群矮人们看起来像是火焰余烬中红热的黄金一般耀眼。<br>
<br>
山顶的半兽人丢下大量的石块攻击他们，但他们依旧奋不顾身地冲下山坡，杀向战场。狼骑<br>
士们的阵形完全被冲散，不是遭到砍死就是四散奔逃。索林狂暴地挥舞著战斧，似乎没有任<br>
何兵器伤得了他。<br>
<br>
「跟我来！跟我来！精灵和人类！跟──我──来！同胞们，冲啊！」他的声音在山谷中，<br>
如同胜利的号角一般来回震汤著。<br>
<br>
丹恩旗下所有的矮人全都舍弃原先的敌人，奔来援助索林。许多人类也狂奔而来，连巴德都<br>
拦阻不住他们，另一方侧翼的精灵枪兵同样地展开反攻。半兽人们又再度被压制回低处，谷<br>
地中堆满了半兽人黑压压的尸体。座狼群完全被冲散，索林直冲向博格的禁卫军，但他左突<br>
右刺，就是无法突破禁卫军的阵线。<br>
<br>
此时，他的身后已经有许多人类和矮人壮烈牺牲，很多本该在森林中快乐生活的长寿精灵<br>
们也献出了碧血。随著战线的开拓，他的进展速度越来越慢，他的兵力太少了，侧翼更无人<br>
防卫；很快的，反攻者遭到了逆袭，原先主导攻势的战将们被迫围成圆阵，承受来自四面八<br>
方的打击，半兽人和恶狼展开一波波毫不留情的突袭。<br>
半兽人大王波格的禁卫军也同时狂嚎<br>
著展开主动攻势，索林薄弱的阵线，彷佛面对大浪的沙堡一样开始瓦解。包围圈外的友军更<br>
无<br>
暇他顾，因为此时半兽人们加强了攻势，东坡和南坡的守军遭到两倍以上兵力的打击，两边<br>
残存的精灵和人类都被彻底压制住。<br>
<br>
比尔博束手无策，只能哀伤地看著这惨剧在他眼前发生，他和精灵们一起守在乌丘的阵地中<br>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从那里逃脱的机率比较大，一部分是因为（当然，这是他血管内的图克<br>
家族<br>
血统作祟）如果必须战死沙场，他宁愿和精灵王并肩作战。同样的，甘道夫也坐在地上，陷<br>
入了沈思，似乎在准备最后一个玉石俱焚的法术。<br>
<br>
看来已经决到最后的胜负关键了。「一切就快要结束了！」比尔博想著：「半兽人很快就会<br>
攻下龙穴，<br>
我们不是惨遭屠杀，就是被俘虏为奴隶。在我经历了这么多冒险之后，这景况依旧伤感得让<br>
我想哭。我宁愿那只恶龙还活著守护那该死的宝藏，也不愿意看著庞伯、巴林、菲力、奇力<br>
和其他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还有巴德、人类和精灵们也是一样。我真是可怜！我听过了这么<br>
多<br>
传颂战争的歌曲，一直都明白虽败犹荣的道理，可是等到实际经历的时候，却还是感觉很不<br>
舒服，更别提那股子失望的感觉了。真希望我不在这里！」<br>
<br>
乌云被强风扫开，落日的余晖照亮了西方，在这难得的光芒下，比尔博趁机打量著战场上的<br>
状况。他大喊一声，眼前出现了让人振奋的景象：一群尊贵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远方的光芒中<br>
……<br>
<br>
「巨鹰！巨鹰！」他大喊著：「鹰王来了！」<br>
<br>
比尔博的视力极少出错。巨鹰乘著风势，一群一群地出现，以这个数量来看，似乎整个北方<br>
的鹰群都集结在鹰王的麾下。<br>
<br>
「巨鹰来了！鹰王来了！」比尔博挥舞著手臂大喊大叫。虽然精灵们看不见他，却还是听得<br>
见他发出的吵杂声。很快的，他们也开始大喊，许多好奇的目光也开始跟著搜寻著天际，不<br>
过此时所有人依旧只看得见南方山脉矗立在天际的轮廓。<br>
<br>
「老鹰来了！」比尔博又再次大喊了一次，在同一瞬间，山上丢下来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br>
脑袋上；他轰然一声倒下，丧失了知觉。<br>
<br>
第十八节 返乡之路<br>
<br>
当比尔博恢复神智之后，他真的只有孤身一人，他正躺在乌丘的地面上，附近没有任何人，<br>
头顶上的天空万里无云，但却有点冷。他浑身发抖，觉得好像掉到寒冰中一样的发冷，但脑<br>
袋却又像是著火一样的发热。<br>
<br>
「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自言自语道：「至少，我没成为壮烈牺牲的英雄，不过<br>
，看起来机会多的是！」<br>
<br>
他痛苦不堪地坐起来。放眼望去，整座山谷中没有生还的半兽人。过了一阵子之后，他的<br>
脑袋好不容易清醒了些，觉得似乎可以看见<br>
<br>
底下的岩石旁有精灵在走动著。他揉揉眼睛，<br>
营区的确还在同样的地方，龙穴大门口人来人往相当热闹。矮人们似乎正忙碌著拆除城墙，<br>
但是，到处都一片死寂。没有呼喊声、没有交谈声，没有歌唱声，空气中充满了哀伤的气息<br>
。<br>
<br>
「我想应该还是打赢了！」他摸著又痛又肿的脑袋说：「看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高兴。」突<br>
然间，他发现有个人爬上山坡，朝向他走来。<br>
<br>
「喂！」他用颤抖的声音大喊：「喂！有什么消息吗？」<br>
<br>
「石头堆里面怎么会有人声？」那人停下脚步，看著比尔博的方向。<br>
<br>
比尔博这时才想起了他还戴著戒指！「天哪！我真是笨得可以！」他说：「隐形还真是有点<br>
不方便呢，不然，我想我昨天晚上应该就可以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了！」<br>
<br>
「是我，比尔博.巴金斯，索林的伙伴！」他飞快地脱下戒指，大喊道。<br>
<br>
「幸好我找到了你！」那男子走上前说：「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如果不是甘道夫坚持说在这<br>
附近有听到你的声音，我们早就把你列入那长长的战死者名单中了。我是被派来检查最后一<br>
次的。你受伤了吗？」<br>
<br>
「我想只是头上被敲了一下，」比尔博说：「幸好我有戴头盔，还有颗硬脑袋。不过，我头<br>
有点晖，腿也有些软。」<br>
<br>
「我来把你抱到山下的营地去，」那人轻松地将他抱起来。<br>
<br>
他相当强壮，脚程也很快，不久，比尔博就被送到了河谷中的一个营帐前；甘道夫的<br>
手臂挂著绷带，站在那边；连巫师都无法全身而退。附近几乎每个人都拿著武器。<br>
<br>
当甘道夫看见比尔博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巴金斯！」他大喊著：「我真没想到你还<br>
活著！我真高兴！我还以为你的好运都已经用尽了呢！这真是相当恐怖的一场战争，差一点<br>
点一切就无法挽回。不过，先不急著说这些。来吧！」他面色凝重地说。「有人在等你，」<br>
他领著哈比人走进营帐中。<br>
<br>
「索林！」他说：「我把他带来了。」<br>
<br>
浑身是伤的索林·橡木盾就躺在他眼前，他残破不堪的盔甲和破损的斧头都放在地上。当比<br>
尔博走过来的时候，索林抬头看著对方。<br>
<br>
「永别了，身怀绝技的小偷，」他说：「我现在即将要到我父的厅堂中和他们一起生活了，<br>
只有当世界轮回的时候，我才会离开那边。既然我必须放弃所有的黄金和白银，前往一个金<br>
银毫无意义的地方，我至少希望能够还拥有你的友谊。我想要收回我在洞穴门口，对你所说<br>
的话和所做的事情。」<br>
<br>
比尔博满心伤悲地单膝跪下，「永别了，山下之王！」他说：「如果结局是这样，那无论多<br>
少<br>
黄金也不能弥补这场悲剧。但是，我高兴能有资格与你共度患难，我们巴金斯家很少有人有<br>
这种资格。」<br>
<br>
「不！」索林说：「来自西方的好孩子啊，你不要太谦虚了，你智勇兼备，连我都无法相比<br>
。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能够像你一样，看重笑语和美食，轻贱黄金与白银，那么这个世界将会<br>
快乐多了。不管这个世界未来会怎么样，我都得离开了。永别了！」<br>
<br>
比尔博黯然转身离开，裹著毯子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不管你相不相信，难过的比尔博就这么<br>
嚎啕大哭，直到他的眼睛也肿了、嗓子也哑了。他是个很好心、很体贴的人，事实上，过了<br>
很久他才摆脱了这哀伤。「上天慈悲啊！」他对自己说：「幸好我即时醒来了，我希望索林<br>
能够继续活下去，但能够让他了无遗憾的离开，我们之间剩下的只有友情，也是件很值得<br>
<br>
高兴的事情。你是个笨蛋，比尔博·巴金斯，你乱搞那宝石的结果把一切都弄乱了，即<br>
使你那么努力地想要买到和平和安祥，战争还是不可避免的。虽然这不能怪在你头上。」<br>
<br>
<br>
比尔博稍后才知道在他被打昏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让他觉得更为伤悲，并没有带<br>
来多少的欢愉。他现在已经厌倦了冒险，只是急著想要回家。不过，那还得要过一阵子，因<br>
此我可以告诉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巨鹰早就怀疑半兽人可能在暗中集结，因为即使是他<br>
们的秘密行动，也无法完全躲过巨鹰的监视。因此，它们也集合了大军，一嗅到开战的气<br>
氛，就立刻在迷雾山脉的鹰王带领下顺风飞了过来。它们在山坡上攻击半兽人，让他们摔下<br>
悬崖，或是尖叫著冲入敌人阵中；不久之后，它们就将孤山上的敌人全都驱离，两边山坡上<br>
的精灵和人类，终于可以合力来支援山谷中的战斗。<br>
<br>
不过，即使在加上了巨鹰的援助之后，善良一方的战力，依旧不足以抵抗邪恶的势力；在最<br>
后一刻，比翁出现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他孤身一人以熊的外型出现，在惊人的愤<br>
怒中，他的身形似乎变得更魁梧巨大。<br>
<br>
他的怒吼如同战鼓一样的惊天动地，他所经道路上的半兽人和恶狼，都如同稻草一般被践踏<br>
抛弃。他从敌阵后方出现，像是奔雷一般地杀到正中央，矮人们依旧将国王团团围住，死守在一<br>
座小山丘上。比翁弯下腰来，扛起全身伤痕累累的索林，离开了战火最炙烈的地方。<br>
<br>
他很快就再度出现，满腔的怒火更胜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的攻势，连武器似乎都伤<br>
不了他。他将半兽人的禁卫军冲散，将波格凌空抓住，双手一使劲把他扯成碎片。半兽人眼<br>
看主帅被杀，立刻战意全消四下奔逃，而他们的敌人却是士气大振，紧追不舍，将大部分的<br>
半兽人都当场格杀。许多半兽人溺死在奔流河中，侥幸往南或是往西方森林逃脱的半兽人<br>
，也被毫不留情地一个个斩杀。<br>
<br>
大多数的半兽人被一路沿著密林河追杀，沿路的死尸堆积成山；极少数靠近木精灵领土的残<br>
兵不是被射死当场，就是被引入幽暗密林，最后活活饿死。日后流传的歌谣中声称，北方大<br>
陆有三分之一的半兽人战士都死在这场战役中，让这一带的山区享有了许多年的和平。<br>
<br>
在天黑之前胜负已分，不过，当比尔博回到营区的时候，仍然有许多战士在追击逃窜<br>
的败兵。除了受重伤的战士之外，没有多少人留在山谷中。<br>
<br>
「巨鹰到哪里去了？」那天晚上，当他盖著许多层温暖的毯子时，他问甘道夫。<br>
<br>
「有些还在狩猎，」巫师说：「不过大多数的都已经回到鹰巢去了，它们不愿意留在这里，<br>
天一亮就离开了。丹恩献给鹰王一顶黄金的冠冕，发誓世世代代永为盟友。」<br>
<br>
「真可惜！我是说，我好想要再看它们几眼。」比尔博睡眼迷蒙地说：「搞不好我在回家的<br>
路上可以再看到它们。我想我们很快就要回家了吧？」<br>
<br>
「你想什么时候走都行，」巫师说。<br>
<br>
事实上，比尔博过了好几天之后才出发。他们将索林深埋在山中，巴德把家传宝钻放在他的<br>
胸口。「愿它留在这里直到高山化为平地！」他说：「愿它替此后居住在此地的同胞带来好<br>
运！」<br>
<br>
精灵国王则是将索林被俘时所没收的兽咬剑置于他的坟上，在日后的传说中，只要有敌人靠<br>
近，它就会开始发光，矮人再也不会遭到任何人的偷袭。耐恩之子丹恩继承了他的王位，从<br>
此成为山下国王，许多来自各地的矮人都聚集在那古老的厅堂中。在索林的十二名伙伴中，<br>
十名活了下来，菲力和奇力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作为盾牌，捍卫他们的舅舅；其他人则是和<br>
丹恩一起留了下来，因为他十分懂得该如何处理祖先的宝藏。<br>
<br>
之后就没有人再讨论财宝如何分配的问题了，对巴林、德瓦林、朵力、诺力、欧立、欧音、<br>
葛罗音、毕佛、波佛和庞伯来说是这样；当然，对比尔博来说也是一样。不过，所有黄金和<br>
白银的十四分之一，依然还是给了巴德。<br>
<br>
因为丹恩说：「我们必须尊重死者的承诺，他死后也的确收到了家传宝钻。」<br>
<br>
即使是总数的十四分之一也是难以想像的财富，连许多国王都无法拥有这么庞大的财力。巴<br>
德从这些黄金中分了一些给长湖镇的镇长，其余的则是慷慨地分给朋友和追随者们。丹恩将<br>
吉瑞安的翡翠项练还给了巴德，他则是转送给最喜欢珠宝的精灵王。<br>
<br>
然后，丹恩对比尔博说：「这些财宝是你们的也是我的，由于有太多人为保护它而付出了代<br>
价，我想以前的契约也没办法继续维持。不过，即使是你愿意放弃所有的权利，我也不希望<br>
让索林所说的话成真，况且他也已经收回了当时冲动的言论。在所有人之中，我应该给予你<br>
最丰厚的奖赏。」<br>
<br>
「你真是太好心了，」比尔博说：「不过，什么都不拿对我来说反而轻松，我实在想不出来<br>
要怎么把财宝运回家中，而不会在路上遇上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的丑恶场景。我也不知道回<br>
到家之后能拿这些东西来干什么，我想还是由你们收著比较好吧。」<br>
<br>
几经推辞之下，他最后勉强收下了两个小箱子，一个装满了黄金，一个装满了白银，正好是<br>
在小马可以承载的重量内。「这样就够了！」他说。<br>
<br>
最后，他向所有朋友道别的时间也到了。「再会了，巴林！」他说：「还有德瓦林、朵力、<br>
诺力、欧立、欧音、葛罗音、毕佛、波佛和庞伯！愿你们的胡子永远茂盛！」然后，他转过<br>
身面对孤山：「永别了，索林·橡木盾！还有奇力和菲力！愿你们的英勇事迹永在史诗中流<br>
传！」<br>
<br>
矮人们在洞穴大门前一起鞠躬，但道别的话却彷佛卡在喉间。「不管你去哪里，都祝你好运<br>
、健康！」巴林最后终于说：「在我们修复了厅堂之后，如果哪天你能够再来拜访，我们一<br>
定要好好庆祝一下！」<br>
<br>
「如果你们有机会经过我家，」比尔博说：「不要客气，只管敲门！我四点喝下什茶，但你<br>
们随时都可以来拜访！」然后，他就转身离开了。<br>
<br> <br>
<br>
精灵的部队正在行军，虽然人数减少许多，但人们依旧欢欣鼓舞，因为，未来很长的一段日<br>
子，北方世界都将会比以前和平安祥许多。恶龙死了、半兽人被击败，他们期待著寒冬过去<br>
会有一个万物蓬勃的春天。<br>
<br>
甘道夫和比尔博骑在精灵王之后，又恢复人形的比翁走在他们身边，一路上他豪迈地大笑和<br>
歌唱。他们就这样一路走，直到幽暗密林的边境，也就是密林河流出的地方。他们在那边暂<br>
停下来，虽然精灵王邀请他们前来作客，但甘道夫和比尔博还是不愿意进入森林。他们准备<br>
沿著森林的边缘跋涉，绕过它的北端，横跨灰色山脉和森林间的平地。这条路比较遥远，但<br>
在击败了半兽人之后，这似乎比冒险深入树林要安全多了。而且，比翁也准备走这条路。<br>
<br>
「再会了！精灵王！」甘道夫说：「愿森林繁荣兴盛！愿你的同胞无忧无虑！」<br>
<br>
「再会了！甘道夫！」国王说：「愿你永远都可以随心欲地闪电出现在需要你的地方！希望<br>
你能够常常来拜访我！」<br>
<br>
「我请求你，」比尔博结结巴巴，紧张地说：「接受这个礼物！」他拿出了一条丹恩临别前<br>
送给他的白银珍珠项练。<br>
<br>
「哈比人哪，我有什么荣幸能获得这项礼物？」国王说。<br>
<br>
「呃，这么说吧，我想，」比尔博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这个，应该拿些东西来回报你<br>
的，呃，招待……我是说，即使是飞贼也知道感恩的。我喝了很多你的酒，吃了很多你的面<br>
包。」<br>
<br>
「伟大的比尔博，我愿意收下你的礼物！」国王脸色凝重地说：「我宣布你成为精灵之友，<br>
请接受我们的祝福。愿你的阴影永不消失（不然偷窃对你来说就太简单了）！再会！」<br>
<br>
精灵们朝向森林而去，比尔博则是开始了他漫长的归乡之路。<br>
<br> <br>
<br>
在他回到家之前，他经历了许多艰困和冒险。荒野毕竟是荒野，在那个年代，除了半兽人之<br>
外还有许多其他的怪物，不过，他有非常好的向导和保镖，巫师一直和他在一起，比翁大部<br>
分的旅程也和他们同行，因此，他并没有遇到什么真正的危险。无论如何，到冬天过了一半<br>
的时候，甘道夫和比尔博就已经沿著森林的边缘，再度来到了比翁的居所。两人在那边又待<br>
了一段时日。他们度过了一个相当精彩的冬季庆典，来自各地的人们都应比翁之邀前来欢宴<br>
。幽暗密林的半兽人只剩下一些惊弓之鸟，都躲在最幽深的洞穴中，而座狼也跟著消失了。<br>
因此，人们可以不受干扰地自由来往。比翁在稍后成为了当地居民的首领，从山脉到森林这<br>
一带都成了他的管辖范围。据说，他的子孙有许多都继承了变化为熊的血统；虽然其中有些<br>
坏心的家伙，但大部分还是像比翁一样的嫉恶如仇，只是力量和体型都缩减了不少。他们将<br>
迷雾山脉的半兽人全都赶走，大荒原现在又重新获得了和平。<br>
<br>
第二年的春天是段气候温和、阳光灿烂的美好时光。比尔博和甘道夫依依不舍地和比翁道别<br>
。虽然比尔博非常想家，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惋惜必须这么快离开，因为，比翁的花园在春天<br>
并不会比夏天的灿烂要逊色。<br>
<br>
最后，他们又踏上了之前的道路，来到被半兽人俘虏的同一个地点。不过，当时是早晨，他<br>
们回头所看见的，是太阳照在一望无际大地上的景象。远方是幽暗密林，即使在春天，它也<br>
是<br>
深绿色的。在地平线的边缘则是孤山，在它最高峰的积雪尚未融化，依旧反射著刺眼的光芒<br>
。<br>
<br>
「在烈火之后是洁白的冰雪，连恶龙也会有末日的！」比尔博将之前的冒险都抛在脑后，朝<br>
著家乡走去。他体内图克家族的血统已经很疲倦了，巴金斯家的血统则是变得越来越强势。<br>
「我真希望现在就可以回到我的躺椅上！」他说。<br>
<br>
第十九节 最后一幕<br>
<br>
当两人终于来到瑞文戴尔谷口的时候是五月一号，这是这世界上最后一个庇护所。同样的，<br>
这也是傍晚，小马也都非常地疲倦，特别是负责驮运行李的那匹，他们都觉得需要休息了。当<br>
两人沿著陡峭的斜坡往下走的时候，比尔博听见精灵们依旧在森林里面歌唱著，彷佛从他离<br>
开之后就没有停过。当他们骑到草原上的时候，精灵唱起了像之前一样的歌曲，歌曲的内容<br>
大概是这样的：<br>
<br>
<br>
恶龙已经完蛋，<br>
<br>
尸体躺在湖底；<br>
<br>
鳞甲变得黯淡，<br>
<br>
往日光辉消失在烟里！<br>
<br>
刀剑终将锈蚀，<br>
<br>
皇冠宝座也会毁坏，<br>
<br>
人们珍惜宝石，<br>
<br>
还是相信力量存在，<br>
<br>
此处青草依旧翠绿呀，<br>
<br>
树叶依然摇曳啊，<br>
<br>
澄澈溪水依然奔流呵，<br>
<br>
精灵们还是唱著歌呀，<br>
<br>
来！哗啦啦啦哩！<br>
<br>
又再度回到谷里！<br>
<br> <br>
<br>
星辰更加耀眼，<br>
<br>
胜过昂贵珍宝，<br>
<br>
浩月皎洁如前，<br>
<br>
胜过白银闪耀：<br>
<br>
火焰更加温暖啊，<br>
<br>
在那幽暗大地上呀，<br>
<br>
挖来黄金怎么能比呵，<br>
<br>
为何千里奔波哪？<br>
<br>
喔！哗啦啦啦哩！<br>
<br>
又再度回到谷里。<br>
<br> <br>
<br>
喔！你到底去了哪里啊，<br>
<br>
回来得这么晚呀？<br>
<br>
小河还在流哪，<br>
<br>
星辰依旧灿烂呀！<br>
<br>
喔！背著沈重行李的旅人，<br>
<br>
为何如此伤悲疲倦？<br>
<br>
精灵和美丽的主人，<br>
<br>
欢迎疲累的伙伴。<br>
<br>
让我们用哗啦啦啦哩，<br>
<br>
又再度回到谷里，<br>
<br>
哗啦啦啦哩，<br>
<br>
淅沥沥沥哗，<br>
<br>
淅沥！<br>
<br> <br>
<br>
谷中的精灵们纷纷走出，欢迎他们归来，领著他们越过小河，来到爱隆的居所。众人十分热<br>
烈地欢迎他们，有许多人迫切地想要聆听他们的冒险故事。说话的是甘道夫，因为比尔博已<br>
经有些昏昏欲睡，他知道大多数的故事，因为自己曾经身在其中。在回来的路上，或是在比<br>
翁的家中，他也把大多数的故事告诉了巫师；不过，有时他会睁开一只眼睛，听著他还不知<br>
道的那部分故事。<br>
<br>
靠著这样半睡半醒的方法，他才从巫师和爱隆的对话中，知道甘道夫去了哪里。看来，甘道<br>
夫<br>
似乎参加了某个叫作圣白议会的会议，那是精研历史和善良魔法巫师的聚会。他们终于将<br>
死灵法师赶出了幽暗密林南方的根据地。<br>
<br>
「过不了多久，」甘道夫正在说：「森林就会恢复之前的平静祥和，我希望北方将<br>
<br>
可以有许<br>
多年不需要再面对任何的恐惧。但是，我真希望能够彻底将死灵法师从这世界上消灭！」<br>
<br>
「或许是吧，」爱隆说：「但恐怕不会是在这个纪元，也不会在之后的很多个纪元中发生。<br>
」<br>
<br>
在说完了他们的冒险故事之后，还有许多其他的故事、许久以前的故事、新的故事、年代不<br>
详的故事，最后，比尔博头低了下去，开始在角落舒服地打起鼾来。<br>
<br>
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月光从一扇窗户照进来，在河岸边有许多精灵欢乐的<br>
歌唱著：<br>
<br>
<br>
大家一起来，一起欢乐歌唱吧！<br>
<br>
风吹树梢，拂过大地啊；<br>
<br>
星光闪耀，月色落于花上，<br>
<br>
塔中夜色之窗无比明亮。<br>
<br> <br>
<br>
大家一起来，一起快乐跳舞吧！<br>
<br>
草地柔软，大夥舞姿如羽毛轻盈呀！<br>
<br>
河水如白银，阴影在消逝；<br>
<br>
五月好时光，把握这一时。<br>
<br>
我们柔声唱著，让美景进入他梦中！<br>
<br>
让他陷入沈睡，留在他心中！<br>
<br>
旅人当眠，舒服好梦！<br>
<br>
乖乖睡！乖乖睡！赤杨和柳树带给你好梦！<br>
<br>
松树不要叹息，沈默直到明晨！<br>
<br>
月亮落下！黑暗笼罩！<br>
<br>
嘘！嘘！所有树木声音噤！<br>
<br>
水流安静，直到明晨阳光照！<br>
<br> <br>
<br>
「好啦，各位欢乐的人们！」比尔博探出头来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的安眠曲都可以<br>
把半兽人给吵醒啦！不过，还是谢谢你们。」<br>
<br>
「你的鼾声都可以把雕像叫醒了，不过，我们还是谢谢你，」他们哈哈大笑地回答。「天已<br>
经快亮了，昨晚天刚黑你就睡著了。或许，你明天就不会这么累了。」<br>
<br>
「在爱隆的居所只要睡一下子，就对治好疲倦有奇效，」他说：「但我会尽量休养的。再次<br>
说晚安啦，美丽的朋友们！」他说完话就再度躺了回去，一觉睡到日正当中。<br>
<br>
在那间屋子里，他的疲倦很快就消失了，他不论早晚，都和精灵们欢笑歌唱。不过，即使是<br>
这样的地方也不能够延缓他回家的脚步，他的心中还是只有老家的影像。因此，在过了一周<br>
之后，他和爱隆道别，并且送给他一些小礼物，接著比尔博就和甘道夫一起离开了。<br>
<br>
当他们离开山谷的时候，西方的天空变得一片昏暗，风雨成了他们返乡的最后一个节目。<br>
<br>
「五月好时光！」当雨点打在比尔博的脸上时，他引用精灵的歌词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离<br>
开了传说，朝向回家的路上。我想，这就是乡愁的滋味。」<br>
<br>
「眼前还有很长一段路，」甘道夫说。<br>
<br>
「但这已是最后一段了，」比尔博回答。<br>
<br>
他们来到了标示著野地边境的那条河，越过了陡峭两岸之前的渡口，或许你还记得这边。由<br>
于夏天将近，雪水融化和近来的大雨，河水变得湍急多了。但是，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走了<br>
过去，随著夜晚的降临，踏上了旅程的最后一阶段。<br>
<br>
除了队伍中的成员比较少、安静许多之外，几乎都和之前没有两样──对了，这次也没有食<br>
人妖的打搅。在路上的每个特殊地方，比尔博都会想起一年以前的事情、和大家的一言一行，<br>
不过，这对他来说似乎更像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就这样，他很快地来到了小马落进河中的地<br>
方；也就是在这里，他们展开了一场与汤姆、伯特和比尔的周旋。<br>
<br>
距离道路不远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之前所埋下的黄金，依旧没有被人发现。「我已经拿够<br>
多了，我这辈子都吃穿无虞，」比尔博在挖出黄金的时候说：「甘道夫，你最好收下它。<br>
我打赌你一定会用到的！」<br>
<br>
「是啊！」巫师说：「不过，还是先收著吧！你等下可能会发现，自己需要更多黄金呢！」<br>
<br>
<br>
因此，他们将黄金放进袋中，放到小马背上，这些小马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在那之后，他<br>
们前进的速度减缓许多，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是用走的。这里到处都一片翠绿，哈比人<br>
也自得其乐地踏在草地上享受这一切。他用红色的丝手帕擦了擦脸──当然不是他自己的！<br>
他<br>
连一条手帕都不剩了，这条是从爱隆那边借来的。这时已经六月了，夏天迫在眉睫，天气也<br>
变得十分炎热。<br>
<br>
万事万物都会有一个终局，连这个故事也不例外。终于，有一天他们来到了比尔博生养长大<br>
的故乡，这里的一草一木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名字一样的熟悉。当他走到一个山坡上的<br>
时候，终于可以看见他的小丘了，他停下脚步，吟唱道：<br>
<br> <br>
<br>
道路不停延伸，<br>
<br>
越过岩石和树木，<br>
<br>
穿过阳光未曾现的地深，<br>
<br>
越过从未入海的溪谷，<br>
<br>
历经冬日雪迹，<br>
<br>
踏过六月花海，<br>
<br>
越过草原和平地，<br>
<br>
横过月下山隘。<br>
<br> <br>
<br>
道路不停延伸<br>
<br>
云朵星光照耀，<br>
<br>
漫游的双脚回头狂奔，<br>
<br>
终于走上返乡大道。<br>
<br>
双眼明亮，刀剑闪光，<br>
<br>
见过地底厅堂中恐怖景象<br>
<br>
终于踏在绿色草上<br>
<br>
再看见家乡熟悉影像。<br>
<br>
<br>
甘道夫看著他。「亲爱的比尔博！」他说：「你有什么不对劲啊！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哈比<br>
人了。」<br>
<br>
他们越过了小桥，来到了河边的磨坊，终于站在比尔博自己的家门前。<br>
<br>
「妈呀！这是怎么搞的？」他惊呼道。这里挤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不管地位高低全都围<br>
在门边，许多人还进进出出，比尔博恼怒地发现，他们甚至连脚都不在门口的毯子上擦一擦<br>
。<br>
<br>
如果这时他很吃惊，那么接下来就更让人不知所措了──他竟然赶上了一场拍卖会！门上挂著<br>
一个黑底红字的招牌，上面写著：在六月二十二日，葛卢伯伉俪和布罗斯家，将会拍卖哈比<br>
屯山下袋底洞过世的比尔博·巴金斯先生所有的财产。拍卖预计在十点准时开始。这时已经几<br>
乎是什餐时间，大部分的东西也都被卖掉了，价格则是从免费奉送到惊人的天价都有。事实<br>
上，比尔博的亲戚塞克维尔巴金斯一家人，正在忙碌地丈量他的房间，看看他们的家具是否<br>
可以搬进来；换句话说，比尔博已经被「宣告死亡」了，知道大夥猜错的时候，其实也有不少<br>
人松了一口气。<br>
<br>
比尔博·巴金斯先生的突然出现，造成了附近一带相当大的骚动，连河边那区都跟著凑起了热<br>
闹。这可不只让哈比屯热闹了好一阵子，法律上的争议还持续了好几年；事实上，巴金斯先<br>
生过了好一阵子才被承认还是活著的。<br>
<br>
在这场拍卖中赚了一笔的买家们，也不甘示弱地提出抗告，为了避免麻烦，比尔博自掏腰包<br>
买回了大多数的家具。他的银汤匙几乎全都神秘消失，再也没有出现，比尔博个人认为这应<br>
该是塞克维尔巴金斯一家人干的。他们从来不肯承认比尔博真的活了过来，从那之后也一直<br>
和比尔博处得不太融洽，这都是因为他们太想要住进比尔博的洞穴的缘故。<br>
<br>
然而，比尔博失落的不只是汤匙，他连名声都搞坏了。在那之后，他的确一直拥有精灵之<br>
友的美称，获得矮人、巫师和所有听过他故事的人们之尊敬；但是，这一带的人就没有那么<br>
尊重他了。附近的哈比人都在背后说他「诡异」，唯一例外的，只有他图克家那一<br>
系的外甥和外甥女们，不过，连他们的长辈都不太赞同这些小朋友和他交往。<br>
<br>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一切，他过著相当自给自足的舒适生活。在当年那意料之外的聚会之后，<br>
厨房热水壶的响声就成了他平静生活中最美妙的音乐。他的宝剑挂在壁炉上，他的锁子甲则<br>
是被挂在房间的架子上（后来借给了一间博物馆），他的黄金和白银大多数都花在购买昂贵<br>
稀有的礼物上；这也是他的外甥和外甥女们，这么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他的魔戒则是没有<br>
其他人知晓，因为他都用它的力量来躲开那些不速之客。<br>
<br>
他开始撰写诗歌和拜访精灵，虽然每个人提到他的时候，都会摸摸头叹息道「可怜的老巴金<br>
斯！」而且也没有多少人相信他的故事。但是，他还是快快乐乐地活了一辈子，而他的这辈<br>
子可是长得叫人嫉妒哪！<br>
<br> <br>
<br>
过了几年之后，一个秋天的傍晚，比尔博正坐在书房里面撰写回忆录（他想要把书名叫作《<br>
历险归来，哈比人的假期》），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那是甘道夫和一名矮人，实际上，<br>
他是久未见面的巴林。<br>
<br>
「快进来！快进来！」<br>
<br>
比尔博热情地说，接著，他们就都在壁炉边坐了下来。巴林注意到巴金斯先生的外套变得华<br>
丽许多（还有真的金扣子喔），比尔博也注意到巴林的胡子又长了好几寸，镶著珠宝的腰带<br>
也无比耀眼。<br>
<br>
当然，他们立刻开始回忆起过去的历险，比尔博问到他们在山中的国度发展得如何，听来一<br>
切都十分地顺利。巴德已经重建了河谷镇，人们从南方和西方，以及长湖镇过来跟随他，整<br>
座山谷又再度变得十分兴盛繁荣，原先的荒地也变得生机盎然、鸟语花香；长湖镇也重建完<br>
毕，恢复了之前的荣景，甚至更为繁华。奔流河成了大量货物和商人往来的重要枢纽，精灵<br>
、矮人和人类，在这一带都建立了真诚的友谊。<br>
<br>
老镇长最后的下场不太好，巴德给了他很多的黄金，请他用来帮助长湖镇的人民。但是，他<br>
由于惧怕恶龙的阴影，卷款潜逃离开了长湖镇，最后，他饥寒交迫地死在荒野中，没有任何<br>
一个伙伴对他伸出援手。<br>
<br>
「新的镇长比较睿智，」巴林说：「也更受欢迎，因为，大部分的民众都将现在的繁荣归功<br>
于他。他们创作出新的歌谣，歌颂在他统治下，河中黄金奔流。」<br>
<br>
「那么古代的歌谣，算是以某种形式成真了！」比尔博说。<br>
<br>
「当然罗！」甘道夫说：「为什么不会成真呢？难道只是因为你亲身参与，你就不相信它吗<br>
？你该不会以为这一切的冒险和脱逃，都只是因为你运气好，整个世界也只考虑到你的安危<br>
吧？巴金斯先生，你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但整个世界也不是全绕著你运转的呀！」<br>
「真是谢天谢地！」比尔博笑著将烟草罐递给甘道夫。<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