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法学徒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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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历二十四年十一月一日是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历史上最有纪念意义的一天，因为他们迎来了格雷特。索伦这位当世的魔法天才。虽然至今没有人认为泽里埃。崔克够资格，但格雷特。索伦本人却确确实实地承认了泽里埃导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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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格雷特。索伦传》泽里埃导师的第一堂课就是地系魔法入门。虽然都是一些浅显的理论，但毕竟都是出自地系最正宗的翁尼斯特大陆，格雷特也还是听得津津有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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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格雷特在锡尔村时也曾听过相类似的理论，但当时年幼的他对于地系并不是非常的投入，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富有攻击性的火系，因此地系魔法和木系一样都是他的弱项。如今听了泽里埃导师的魔法理论，与过去在小村中所学的两下比较，虽然大同小异，但以格雷特目前对于魔法的领悟能力，对于地系魔法自是有了更深层的领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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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系魔法的力量来源于大地，我们的大地母神无所不在！地系拥有包容一切的力量，大地的能量无穷无尽……”泽里埃导师讲得眉飞色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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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格雷特却又开始被不协调的噪音干扰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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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讲得实在啰嗦，没有什么新意。”声音的主人就是“流鼻血”，格雷特早已为他定下了这么一个绰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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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姐，你也是普莱玛希帝国的吗？我看你很面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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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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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我曾在梦中见过你的芳容，看来我们一定很有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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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里埃导师还在口沫横飞地讲着他的课，下面的学员们却已经被“流鼻血”吵得不胜其烦。格雷特心中一动，偷偷地握紧了自己的法杖，嘴里默念了一段咒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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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流鼻血”突然安静下来，他的嘴巴依然不停地张合着，只是没了声音。“流鼻血”发觉自己突然失声，急得又是掐脖子，又是咳嗽。周围的学员好奇地看着他的丑态，恨不得当场拍手叫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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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里埃导师此时也注意到台下的异常，放下手中的卷轴，缓步走下讲台。看到导师走来，“流鼻血”忙用眼神向泽里埃求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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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沉默’咒语的结果，但是……”泽里埃检视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只是在整个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校里并没有气系魔导士，又有谁能够对你施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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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气系魔导士吗？”格雷特心虚地问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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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即便是整个翁尼斯特大陆上，也没有几个气系魔导士。就算有，也是来自贤者大陆和你们贝特尔大陆的。而且‘沉默’并不是一种能够远距离作用的魔法，所以除非施法者就在这个课室中，否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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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什么？”格雷特赶紧追问，他当然不希望大家知道施法者就是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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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还没有想到。”泽里埃导师也被自己的这个“否则”给难住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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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有饮食方面的原因？比如说他吃了不好的东西？”格雷特找了个不是原因的原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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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他太啰嗦了，所以嗓子突然失声。”一直被“流鼻血”纠缠的女生立刻顺着格雷特的话题往下猜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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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恐怕要去问问大司祭或者医生，我也不是很了解。”泽里埃发觉应付不了这群学生，赶紧走回讲台，甚至忘记了用一个简单咒语就可以解开施加在“流鼻血”身上的“沉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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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流鼻血”只能保持着“沉默”状态熬过这一天，直到第二天的这个时候才恢复了他的声音。不过他也猜到是有人故意整自己，因而在课堂上也收敛了许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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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也算是为了他好吧！免得他浪费了一百枚银币什么都没学到。”格雷特这么安慰着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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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两天的地系魔法入门格雷特还能因为泽里埃是翁尼斯特大陆正统的地系魔导士而兴趣浓厚，那么后面的课程简直是对他的一种折磨。虽然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是以地系魔法为主修课程，但泽里埃导师还是按照正统的魔法教学方式，五种元素系同时传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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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课程对于其他学员来说或许还能够接受，但对于格雷特而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不用说他已经掌握了所有元素系的初级魔法，即便只是魔法理论，泽里埃那点点东西实在不配在格雷特面前卖弄。除了并不擅长的地系魔法，格雷特甚至可以在其它任何一个元素系反过来成为泽里埃的老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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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一个魔导士作为另一个魔导士的学生本身就是一种很荒唐的事情，更不用说格雷特现在的水平是否还仅仅是个魔导士而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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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耳被泽里埃浅薄的魔法理论折磨过数日之后，格雷特终于忍无可忍地在几天后的一个黄昏向这位导师表达自己诉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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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您能不能多讲点地系魔法。其实您也知道，我们千里迢迢地来到翁尼斯特大陆，为的就是学习地系，其它的元素系您讲不讲我们都无所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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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我清楚，但你应该了解，作为导师，我应该对你们负责。来这里学习的人未必都是擅长地系的，作为启蒙教育，我有责任传授学生所有的元素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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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教育？”格雷特有点纳闷，“可是我已经接受过其它元素系的启蒙教育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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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么说你已经有一定的魔法基础？”泽里埃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学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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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各元素的初级魔法我都懂一点。”格雷特本想说“高级魔法都没有问题”，又怕这样说对于导师来说太过刺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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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泽里埃还是有所怀疑，便随意地列举了几种魔法“火球、清醒、加速、纠缠这些魔法都懂了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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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格雷特的口中他得到了肯定的答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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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泽里埃惊讶地望着他，“你有什么打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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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学习地系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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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以后你可以只听地系魔法。我讲其它魔法的时候，你就随意吧。”泽里埃此时已经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位“学生”将来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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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谢谢您了，导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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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去听泽里埃那些浅薄的理论并不代表格雷特能有更多的事情可做。不上课的日子里，格雷特只得在莫诺里斯城中四处闲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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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大陆没有战争，虽然这个大陆的民众热情而淳朴，然而一整个以赭色或者褐色为基调的城市实在让人感到沉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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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广人稀，白天走在莫诺里斯的街头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翁尼斯特人都在辛勤地劳动着。但是一到黄昏收工的时候，翁尼斯特的男人们便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纷纷出现在遍布整个莫诺里斯大街小巷的大小酒馆之中。一番畅饮之后，才带着一身的汗臭味和酒气回到家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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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魔法学院女学员们的说法，“翁尼斯特男人什么都好，勤劳、正直、热情、强壮，唯一令人讨厌的就是那身子汗臭和酒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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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爽的翁尼斯特人喜欢的东西似乎只有酒，整个城市里面最多的也就是酒馆。除此之外，这里的商业并不怎么繁荣，就只有一些销售日常用品的小店铺。翁尼斯特人并不盛产商人，这也和他们的性格有关。开门做生意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就算要开店他们也会首先选择酒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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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大街上，格雷特再次地怀念起故乡。贤者大陆虽然小，却精彩纷呈。各种各样的商会云集深特。喀斯特城，在那里，来自世界各地的特产只有买不起的，没有买不到的。然而莫诺里斯城的一切却是那么的不同，冷冷清清的街道还不如贤者大陆的一个普通小镇。若非这里还有来自贝特尔大陆的近千名魔法学员，格雷特甚至怀疑这里连店铺都不会存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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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数不多的几个店铺都集中在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附近，出售的东西也都是一些贝特尔大陆常见的日用品，并没有多少当地的特产在其中。其实这些店铺根本就是为了这些学员而存在的，其中的商品也都是专门用货船从贝特尔大陆运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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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莫诺里斯城中的其它地方，就很难看见店铺的踪影。翁尼斯特人几乎是过着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粮食自己种，衣服自己织。唯一需要购买的就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和生产工具，这样才产生了一些铁匠铺和手工业作坊。但相比于征战不断的贝特尔大陆，翁尼斯特的铁匠们手艺不高，只会打造一些农具和简单的兵器。而这里的手工业者也远不如富饶的贤者大陆，他们生产的物品都是简单而实用的器物，根本不存在贤者大陆所盛行的各种奢侈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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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括地说，翁尼斯特人生活中就只有大地母神和酒馆，诸如野心和欲望这类的东西几乎是与他们绝缘的。来自贝特尔大陆的贵族学员们都说“整个翁尼斯特大陆最出名的特产就是‘乡巴佬’！”虽然格雷特无法认同他们的措辞，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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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觉得无聊、单调，但格雷特还是无法讨厌这些比他还要率真的翁尼斯特人，而且从心底里佩服这个乐观的民族。为此他还不止一次地与以“流鼻血”为首的一伙贵族学员发生言语上的冲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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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侮辱翁尼斯特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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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贵族学员很不以为然，“为什么不行？难道你不觉得他们就是乡巴佬吗？除了种地和喝酒，他们还懂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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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既然这么瞧不起他们，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向他们学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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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是来向他们学习的，我是来学地系魔法的。”对方的回答还是振振有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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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可以肯定你是学不会地系魔法的！”格雷特的言语里明显带有了恐吓的语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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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我们学不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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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认同翁尼斯特人，就学不会他们的地系魔法。纯朴而广博，包容一切且与世无争，这些都是翁尼斯特人的美德，同时也是地系魔法的真谛。如果你们连这点都不懂，都不能认同，又如何学会地系魔法？”格雷特的语气开始有点激动。说到魔法，他总是不自觉地热情高涨，就如同翁尼斯特男人遇到酒一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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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别跟他说了，他也不过就是个贝特尔大陆的乡巴佬，当然不会认为翁尼斯特人有多老土。”“流鼻血”不知何时又出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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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怪不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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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他一直住在学院的那些破房子里。要不是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他就只有一身破袍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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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诺斯布里德，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他的学费是哪来的？他怎么交得起？”一直与格雷特争论的那名贵族学员总觉得格雷特是个气质高雅的人，一点都不象“流鼻血”所说的乡巴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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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格雷特才第一次知道他一直称之为“流鼻血”的这个家伙叫做诺斯布里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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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当初他上海鹰号的时候是一身破袍子，活像个乞丐！而且我认为，他的学费一定是某个贵族帮他垫的，不过就是个家奴而已。”虽然当初格雷特身上的袍子确实不怎么好，但也没有诺斯布里德说的那么夸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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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贵族是什么东西？我可是贤者大陆来的，贝特尔大陆的贵族在我的眼中狗屁不如！”格雷特这回真的动气了，“你这个白痴！是不是希望再被‘沉默’一两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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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诺斯布里德突然感觉自己的嗓子又有点干哑，眼前这个一幅穷酸样的魔法师居然是贤者大陆来的高手，这着实让他大吃一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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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平静的时候外表看起来很谦和，一头金黄色的卷发在翁尼斯特冬日的阳光下闪闪发亮，文质彬彬的样子看起来比诺斯布里德更象是个贵族。但他生气的样子却充满了威严，令这些欺软怕硬的贵族学员们即便是被恶言相向，也不敢稍微作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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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对贝特尔大陆贵族们没有多少好感的格雷特，此时更是从心里蔑视这些人，在自己的领地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居然跑到翁尼斯特大陆来撒野。他并不是故作凶相来吓唬这些贵族，但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生死死，自然而然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了超然于生死、超然于物外的洒脱，同时也为他带来一种成熟男人才有的威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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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学员们静静地散开了，没有人敢与这个看似孤单一人的魔法师对峙。
闲逛的日子并不算太长，经过半个月的魔法理论，泽里埃导师的课程终于进入正式的魔法课程，格雷特也回到了久违的课堂上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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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的回归也引来所有同班学员的目光，每道目光之中都流露出好奇与疑惑的神色，不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只有诺斯布里德装作没看见他似的将目光转向窗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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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刚听了泽里埃导师讲课不到五分钟，格雷特便开始后悔自己太早回到课堂上来。虽说今天的课程确实是地系魔法没错，但由于整个班级的课程还处于入门阶段，泽里埃能够讲授的就只有格雷特已经完全掌握的初级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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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泽里埃导师，明天的课程我又不来听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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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是已经开始学习地系魔法了么？”泽里埃怀疑这个学生到底是不是真的来学院学习魔法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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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忘了告诉您，地系初级魔法我也已经掌握了。因此，除非您开始传授地系中级魔法，否则我暂时是不会回到课堂上来的。我想请您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时间表，好让我知道什么时候我该回来上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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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来到这里学习本身就是个错误！”泽里埃这么想到，他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格雷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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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导师，有什么困难吗？”惊讶于泽里埃长时间的沉默，格雷特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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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里埃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思路整理清楚，“这样吧，或许你没有在正规的魔法学校学习的经验，是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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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格雷特点点头，他才继续说下去，“按照正常而且正规的教学习惯，对于一般的魔法学徒来说，通常需要半个月的魔法理论入门时间，然后就是一年时间的初级魔法课程。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一年之内我所带的班级是不会有你想要听的课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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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么久！”格雷特忍不住惊呼。他心里面叫得更大声的是，“那不是白白浪费一百枚银币！而且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贤者大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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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两个方案让你选择，一是我帮你转班，转到一个适合你的班级去学习地系的中级魔法；另一个办法就是我介绍你去莫诺里斯图书馆自学魔法，那里有整个大陆最完备的地系魔法书籍。你自己考虑一下，那种方式更适合你？”事实上泽里埃是想推荐格雷特选择第一种方案，但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面直觉却告诉他格雷特会选择第二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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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最完备地系魔法书籍的图书馆！”当格雷特听到这里时，立刻便已经忘记了第一种方案的存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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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锡尔村里，任何魔法元素都处于封印之中，是无法感知的，即便是罗兰老师也只能施放出中级魔法。要想村人们按照正规的魔法教学方式来教导村里的孩子们学习魔法，在罗兰看来是很不现实的。因此，在他的引导下，锡尔村便有了一套与众不同的魔法教学模式，即纯理论教学。为此，罗兰搜集了大量的魔法典籍，以供锡尔村的孩子们研读。格雷特正是这种教学模式下造就出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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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锡尔村的村民们个个都有一大套的魔法理论，但格雷特一贯更倾向于自学与摸索，只有遇到难题时才会请教长辈。其实，格雷特在锡尔村的时候也只掌握了所有五种元素系的初级魔法，至于其余的更高级别魔法，当时他都只能依靠在脑海里凭空想象。直到来到外面的世界后，他才有机会将自己曾经的想象一一地实践并掌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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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与其要他跟着其他导师按着常人缓慢的进度来学习魔法，格雷特宁愿选择到图书馆中自学。因此，此时他毫不犹豫地就做出选择，“我去图书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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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天起，格雷特。索伦便再也没有听过泽里埃。崔克的任何一堂课。细算起来，在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听过的完整四天课程，便是他这一生之中所受到的所有正规魔法教育的总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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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格雷特。索伦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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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历二十五年一月的莫诺里斯下起了第一场大雪，原本属于翁尼斯特大陆上的那种单调的赭褐色色调，半日之间便被一片银白所取代。走在一片银装素裹的街头，格雷特看到了翁尼斯特大陆的另一种风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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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秋日的翁尼斯特有点单调呆板，那么冬日里的翁尼斯特反而显得更加有活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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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巷尾不知何时冒出几堆矮矮胖胖的雪人，让格雷特第一次意识到这里还有孩子的存在。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在通往图书馆的街道两边打起雪仗，满天飞舞的雪球呼啸着飞过格雷特头顶。直到有两颗雪球凑巧在他的头顶上撞到了一起，碎散的雪花将格雷特一头的金发染成了雪白，孩子们才尖叫着跑开，留下一大片噪杂的脚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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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无奈地笑了笑，脱下厚厚的手套，从地上拾起一团雪，象征性地扔向孩子们远去的背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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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翁尼斯特的孩子们真是很不怕冷，穿着并不是很厚的三两件衣服就敢到街面上玩耍，让人想起他们健壮的父亲们。经过街角的一个铁匠铺，格雷特惊讶地发觉那位中年铁匠居然仅穿着单衣就在三面透风的铺子里面工作，一点都没有冬天的感觉。想想自己一身厚重的衣物，格雷特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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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身上的毛皮大衣，格雷特不禁回想起了处于贤者大陆东北蒙斯特山脉之中的瑞泰尔雪山。那里是自己第一次穿上这身大衣的地方，也是和朋友们分别的地方，转眼间那已经是三年多以前的事情。这身大衣也是少数几样在这几年间一直跟着他游历了贝特尔大陆千山万水的衣物之一，由于是朋友们的东西，即便是在经纪上最困难的时期，他也不曾想过将它变卖了换钱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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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翁尼斯特大陆的寒冷堪比瑞泰尔雪山，只是由于冬季从西北方向吹来的冷风较为干燥才很少下雪。按照莫诺里斯当地人的说法，象这样的大雪，一年最多不过三四场，但却只有到了来年春季才会慢慢地消融。也就是说，从现在起，整个翁尼斯特大陆就将保持在这一片冰雪之中长达三个月之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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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季节也是翁尼斯特人最快乐的季节，孩子们自是不用说，男人们也终于闲暇下来。这一点，光从酒馆的营业时间就可以看出。以前，大部分的酒馆白天都是冷冷清清的，有的甚至只有到了黄昏才开门营业。而此时的酒馆一大早便热闹起来，在大街上都能听见翁尼斯特男人扯着嗓子放声歌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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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含混不清、带着醉意的歌声中格雷特不禁加快了步伐，前面不远处一座不起眼的三层楼的建筑就是莫诺里斯图书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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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图书馆的规模并不算大，但确如泽里埃导师所说的，这里拥有整个翁尼斯特大陆乃至整个世界上最完备的地系魔法典籍。由于有泽里埃的荐书，除了馆内特别封存的禁咒类书籍，其它的一律任由格雷特翻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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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单单一个地系中级的“石化”魔法就有十数种版本的卷轴供人参照学习。虽说咒语的内容是一样的，但每幅卷轴都有一段响当当的历史，都记载着一位伟大的魔法师曾经付出的心血。其中最吸引格雷特目光的要属于两个较新的版本，他们的作者都是当今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份是当今贝特尔大陆魔法师公会主席——索依尔。弗斯特大贤者的注解版，另一份则是大地司祭米妮斯蒂的版本。至于其它的版本，大都是属于历史人物的，有的格雷特认识，有的则不认识，但他都只是参考着看了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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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多的魔法卷轴，格雷特因此几乎是废寝忘食地钻进了这个图书馆。只是一个半月时间，地系中级的几个魔法“地石突”、“土盾”、“陷阱”、“石化”便被他透彻地研究得滚瓜烂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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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他该开始转向高级魔法的研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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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吃饭了，格雷特！”一声翁尼斯特人特有的大嗓门将格雷特的灵魂从卷轴中呼唤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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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抬起头来，一份热腾腾的饭菜已经端到了他的面前，在饭菜升起的白烟后面是和蔼的图书管理员克雷蒙西的那张大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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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蒙西和泽里埃导师一样都是地系魔导士。和常见的翁尼斯特人一样，克雷蒙西壮硕的身躯让格雷特在每次看见他时，都会觉得他更适合当一个扛着几十斤重巨斧的战士，而不是一个拿着不到半斤重法杖的魔法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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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道道地地的翁尼斯特人，克雷蒙西同样是热情爽快。在格雷特来到图书馆的第一周，克莱蒙西已经注意到这个身着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制式长袍的年轻人。当时的格雷特总是因为过于专注眼前的卷轴，而屡屡错过了午饭时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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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图书馆的第八天中午，“该吃饭了”这句话第一次在格雷特耳边响起。等到格雷特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一份够他吃上三顿的午餐摆在眼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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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当时这是他的第一反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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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也不知道你能吃多少，就按照自己的饭量来帮你准备。”克雷蒙西温暖的笑容让格雷特努力地吃下了平时双倍的分量，虽然最终依然无法吃完，他还是差点撑破了肚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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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格雷特的午饭都由克莱蒙西照顾，而他只要支付每月一枚银币的微薄的伙食费。两个人虽然岁数上相差一大截，还是在莫名之中成为好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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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身为翁尼斯特人的克莱蒙西也喜欢在黄昏之后到图书馆附近的酒馆里小酌几杯。甚至，他还竭力地招呼着格雷特一同前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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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晚上和我一起到酒馆里和两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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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可不会喝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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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男人怎么能说不会喝酒呢？”克莱蒙西瞪大的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新鲜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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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由于生活习惯的不同吧，我们贤者大陆的人并不怎么好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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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现在来到了我们翁尼斯特大陆，说什么也应该学着喝一点。而且冬天的时候喝两杯酒才不会觉得冷，晚上比较好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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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可是你们翁尼斯特的酒好像都很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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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会！酒馆里的小麦酒淡得连女人都不想喝，怎么会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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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喝的又是什么？”格雷特明显不相信他的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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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翁尼斯特男人喝的都是布雷京酒，那才够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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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我只喝小麦酒，一点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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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只喝小麦酒，不来点布雷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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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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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你至少要陪我喝两杯。说好了，两杯！不许再讨价还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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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两小杯。”格雷特特意强调“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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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他就发觉自己还是落入了一个圈套。虽说酒馆里的小麦酒确实没有布雷京酒那么烈性，但也并非克莱蒙西所说的那么淡。对于几乎不沾酒的格雷特来说，小麦酒还是后劲十足。而且在翁尼斯特人的概念里面，“小杯”的分量也够吓人的。当两扎小麦酒摆在格雷特面前时，他已经觉得自己喝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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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雷特努力喝完自己的“两小杯”后，克莱蒙西的面前的布雷京酒已经有三个空杯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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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再来两杯？”看来克莱蒙西还没喝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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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格雷特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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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用！”克莱蒙西又为自己叫了两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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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酒喝多了以后，格雷特的话也多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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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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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你，你真的是个魔法师吗？哪有你这样的魔法师！而且还是个图书管理员？至少魔法学院里的泽里埃导师就不象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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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个问题问得好，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象魔法师。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拳脚功夫可不亚于战士！”克莱蒙西也有了酒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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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当上图书馆管理员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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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这是教会的安排，神的安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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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格雷特一直以来都对这个词不太感冒，因此也不愿再追问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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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与克莱蒙西相处的日子令格雷特更加了解翁尼斯特人，也让他进一步了解翁尼斯特人的地系魔法。可以这么说，每一个翁尼斯特人都是一本地系魔法教科书，他们的每一项美德都与地系魔法相吻合。只要学会了翁尼斯特人的处事原则，在地系魔法的学习上便无往而不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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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格雷特的地系魔法造诣在日以继夜地飞速进步着，克莱蒙西突然觉得自己正在见证一位伟人的成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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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叫他留下点什么……”他暗自作了决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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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帮我个忙，把你学习这些魔法后的感想和笔记留一份给我好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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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个做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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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有用，你愿意不愿意？一句话的问题，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克莱蒙西的性子一向如此，格雷特也不在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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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我只是不明白你要这个有什么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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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索伦应克莱蒙西要求而留下的部分关于地系魔法的笔记，是他留给世人的第一份魔法手稿，经克莱蒙西修订之后，一直作为重要文献珍藏在莫诺里斯城的图书馆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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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格雷特。索伦传》
第三章 天才学员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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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诺里斯的图书馆中浸淫了五个多月时间，格雷特已经读遍了除了禁咒以外的所有地系魔法书籍，也给克莱蒙西留下了大量的笔记手稿。直到有一天，克莱蒙西突然对他说，“回去见见泽里埃吧，我看你需要让他了解一下你目前的水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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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格雷特并不知道克莱蒙西的用意，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来到了泽里埃导师的面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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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不见，格雷特。在图书馆的这段时间还好吗？”虽然已经有五个月时间没见面，泽里埃还是清楚地记得眼前的这个学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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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好。图书馆管理员克莱蒙西先生叫我回来向你汇报一下学习情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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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已经半年了。我这个老师不怎么尽职，居然都没有关心一下你的进度。那你现在达到什么程度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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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系高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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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再说一遍。”泽里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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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系高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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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不是泽里埃不相信格雷特的人品，而是在这么多年的魔法教学中，实在没有见过可以在半年之内魔法水平能够连升两级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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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无奈地耸耸肩，他也知道自己的进步速度是比别人快了点，但导师的反应也实在有些夸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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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跟我到试练场去，让我看看你施放魔法。”泽里埃还是觉得眼见为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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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自然之杖杖头发出一团褐色的光芒，试练场的地面突然浮现出一大堆石质箭头。几乎是同一时间，石箭脱出地面的束缚，升到与格雷特双眼相当的高度，悬浮在那里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令。格雷特将法杖一挥，指向处于试练场一角的一座石靶，满天的石箭顿时如雨点般地打向石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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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就是‘石箭雨’！”泽里埃在一旁叫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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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石靶上留下了一大片坑坑洼洼，“石箭雨”与石靶碰撞产生的大量碎石也散落满地。可以想象，这样的攻击若是施加于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样的效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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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高级防御魔法“石盾”更是干净利落。只见一面比格雷特身形稍大一号的石盾从地面升起，如同军队中重装步兵常用的大型塔盾一般支在他的面前，只留下双眼以上部分露出石盾的上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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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懈可击！”泽里埃如此想到，“即便是我自己来做，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效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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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系的“瞬间移动”虽然在名称上与气系的相同，作用也差不多，但原理还是有些不同，就如同气、水、地三系“传送魔法阵”之间的那种差异。即便这样，对于格雷特来说，这也绝对不是个难题。毫无花假的，他也完成了这个魔法。<br>
<br>
除了恢复类的“大地生机”，格雷特已经按着泽里埃导师的要求，将所有的地系高级魔法逐个施放了一遍。此举也引来了一大群的旁观者，对着试练场中的格雷特指指点点。而泽里埃本人却在一旁失神地叨念着什么，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边噪杂的人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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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导师！”格雷特走到泽里埃身边提醒他周围的情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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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你真是个天才！”这是泽里埃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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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顿时脸红耳赤，他说什么也没想到泽里埃的反应会如此的强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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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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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格雷特。索伦！你已经正式完成了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的所有课程！”平时难得出面的代理校长亲自为格雷特颁发了毕业证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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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这回轮到格雷特想不通了，“我只在学校里上了四天课就完成学业！那我来这里干嘛？”<br>
<br>
“怎么说呢……”一旁的泽里埃导师主动地解释道，“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身为魔导士的你根本就不应该进入这所学校。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通常来说都是招收完全不会魔法的魔法学徒的，由于你没有明确地佩带魔法师徽章，而被公会的人误认为你是一般的魔法学徒，才分配你到这里来学习。”<br>
<br>
“是啊。”代理校长接着往下说，“任何学员达到了高级魔法师水准后，都算是完成了学院的课程，因为我们这里毕竟只是个初级魔法学院。”<br>
<br>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格雷特又开始为回家的事情烦恼。<br>
<br>
“这个你放心，我们会安排你接受更高层的魔法进修。虽然在我们翁尼斯特大陆只有莫诺里斯这么一所魔法学院，但我们另有渠道安排象你这样达到高级地系水准的魔法师。而且，由于你只在我们这里待了半年时间，学校决定退还五十枚银币的学费给你。”翁尼斯特人果真是只重信誉而不重金钱的。<br>
<br>
“这么说来，我还是有机会向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学习魔法的咯。”格雷特这才松了口气。<br>
<br>
“当然，如果你还能继续保持如今的势头，我想你一定有机会的！”泽里埃对他充满了信心。<br>
<br>
封印历二十五年五月，格雷特结束了他在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里的学业。经代理校长的推荐，他转入莫诺里斯城神殿大司祭门下学习更高级的地系魔法。<br>
<br>
虽然格雷特进入这所只招收魔法学徒的学校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但学校还是不忘把他载入校史。从此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的校史中就有了这么一段：“格雷特。索伦，学籍贤者大陆，用时半年……带班导师为泽里埃。崔克……是魔法学院历史上最具天赋的天才学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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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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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祝格雷特提前毕业，克莱蒙西再次将他拉到酒馆里面庆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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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喝两‘小杯’，我只喝一杯！”格雷特特别在事先强调。<br>
<br>
“好的，没问题。老板，小麦酒一杯！布雷京三杯！”克莱蒙西干脆得令人怀疑。<br>
<br>
格雷特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丝不属于翁尼斯特人的狡黠，“不好！一定又上了他的当！”<br>
<br>
当一个堪称是小桶的巨型杯子出现在格雷特面前时，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所犯的错误。<br>
<br>
“可不是我故意害你，喝小麦酒用的杯子本来就是这么大。只是那天你特别声明用小杯的，酒馆老板才给你换成布雷京酒用的杯子。今天你没有声明，所以嘛……嘿嘿！”<br>
<br>
“什么嘛！这一杯就有原先的三杯多！”格雷特痛苦地抱怨着。本打算少喝一点的，如今反而更多了。<br>
<br>
“那我可不管，你说喝一杯的，那就一定要喝光。这是翁尼斯特人喝酒的原则！”克莱蒙西率先高举自己的酒杯，对着酒馆里的其他人大声地宣布到，“朋友们，兄弟们！举起你们的酒杯！为我们这个来自贤者大陆的朋友干一杯！他是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最具天赋的天才学员，只花了半年时间便靠自学完成学业！”<br>
<br>
“欧~~~”酒馆里立刻传出一阵惊呼声，所有人都响应克莱蒙西的号召举起自己的酒杯，“干杯！为我们的朋友！”<br>
<br>
“你干什么，怎么到处宣扬这种事情。”格雷特低声地向克莱蒙西抗议着，却也不得不跟着大家高举酒杯。<br>
<br>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格雷特也深知当翁尼斯特人高举酒杯干杯时，必须立刻响应大家，否则将是对翁尼斯特人最大的不敬。<br>
<br>
“那有什么关系呢，翁尼斯特人的哲学是‘快乐一定要与大家分享’，特别是到酒馆里面分享。”<br>
<br>
“这回真的死定了！”看着满满的一桶小麦酒，格雷特不知该怎么下咽。<br>
<br>
“想什么？象我们翁尼斯特人一样，一口把它倒进你的肚子里去！”一个比克莱蒙西那接近两米的身材还要高上一个头的翁尼斯特壮汉靠了过来。<br>
<br>
“他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格雷特这么想到，翁尼斯特人喝酒确实就如同在往胃里面倒水一般。<br>
<br>
“干杯！干杯！干杯！……”整个酒馆里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格雷特手中的杯子上，大家快乐地叫嚣着，如同节日庆典一般。<br>
<br>
“一定要一口喝干吗？”格雷特怕自己还没喝下半杯，不是被憋死就是被呛死。至于喝醉，那已经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br>
<br>
“如果你是个翁尼斯特人，那么答案是肯定的。但体谅你是贤者大陆来的，我们可以稍微的破例，允许你分三口喝光它。”克莱蒙西也不知是在帮他，还是在作弄他。<br>
<br>
“三口……”格雷特苦涩地将杯子凑到嘴边。<br>
<br>
喝下了差点让他断气的第一口，格雷特发觉杯子里的小麦酒只不过稍微地下降了五分之一的高度。更糟糕的是，今天的小麦酒是刚刚温热了出来的，入口的感觉比前些日子所喝的更加的浓烈。此时格雷特已经觉得一阵晕眩的感觉直冲脑门。<br>
<br>
“照着这种速度，五口也不一定能喝完……”他转头看看四周，远处的人影已经无法看清，克莱蒙西似乎也变成了一只三头怪兽。<br>
<br>
但“干杯”的叫声依然不绝于耳，显然大家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今天若是不能在三口之内喝干这杯酒，恐怕他是走不出这家酒馆的。至于喝完之后他还能不能走出这家酒馆，现在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br>
<br>
“站起来！站起来比较能喝！”克莱蒙西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br>
<br>
“是嘛。”格雷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手抓着杯子，一手支着酒桌。<br>
<br>
“咕噜……咕噜……”格雷特听着小麦酒倾泻到咽喉里的声音。<br>
<br>
“这回该可以了吧？”放下酒杯时，他却发觉杯子里的酒竟还有一半。<br>
<br>
身旁一个不知名的壮汉用力地拍打着格雷特的肩膀，害他差点栽倒在地上，“好样的，有进步！下一口就应该全干咯！”<br>
<br>
“等一等……等一等……我需要……清醒一下……”格雷特只觉得眼前一片混乱，晃动的火光与黑影应该就是那些翁尼斯特人，丁丁当当的碰杯声与含混不清的说话声充斥着双耳。<br>
<br>
好不容易才想起水系“清醒”的全部咒文，格雷特用他那快要打结的舌头艰难地念着咒语。也不知有没有念错，“清醒”的效果居然还有效。他的各种感官瞬间恢复了原有的功能，大脑也活络了起来。<br>
<br>
“既然‘清醒’能够帮助醒酒，也不知道有没有可以用来喝酒的魔法。”他面对着半杯小麦酒也不得不动点歪脑筋。<br>
<br>
“用‘瞬间移动’？”<br>
<br>
“不行！这个魔法是适用于施法者本人的。”<br>
<br>
“那么‘传送’呢？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偷偷地送走！”<br>
<br>
“这也太荒诞了，而且怎么能瞒得过周围的人呢！”<br>
<br>
“‘加速’应该也没用……嗨，真应该创造一种叫做‘喝酒’的魔法。”<br>
<br>
想来想去，似乎魔法与酒天生就搭不上关系，格雷特无可奈何地看着剩下的半杯酒，“除非象翁尼斯特人那般强壮，否则谁能一口喝下这么大的一杯酒！”<br>
<br>
“强壮！对了，就是‘强壮’。”<br>
<br>
这个初级的地系辅助魔法虽然不能帮助格雷特提高酒量，却能让他暂时拥有象翁尼斯特人那样强壮的体格。<br>
<br>
“万岁！”看着格雷特一口不剩地喝干了杯子里的小麦酒，酒馆里所有人都快乐地叫起来。<br>
<br>
其实“强壮”这个魔法对于喝酒并没有什么帮助，格雷特之所以能够一口喝掉半杯酒，只是因为此时的他已经对小麦酒里的酒精完全麻木，再加上心理作用的结果。<br>
<br>
“老板！再给他来一杯！”不知是谁的声音。<br>
<br>
“不行！我真的不行，别再给我加酒了。”格雷特几乎想要跪下来哀求大家。<br>
<br>
“没关系的，我们知道你不能喝。这杯你喝不喝都没关系，总要摆个样子。俗话说：如果有个客人的面前没有摆上一杯酒的话，那将是酒馆老板最大的悲哀！”翁尼斯特人其实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并不会过于勉强别人。<br>
<br>
虽说没有人逼迫，但是感受着酒馆里面那种快乐的气氛，以及应付不时凑上来向他祝贺的翁尼斯特人，格雷特还是在不经意间又喝下了大半杯。<br>
<br>
“你会是翁尼斯特人最好的朋友！”直到深夜，克莱蒙西才搀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格雷特走出酒馆。
刺眼的阳光从向南的窗户投射进来，强烈地刺激着格雷特紧闭的双眼。抱着疼得快要裂开的头，格雷特终于在接近正午的时候醒来。此时他发觉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br>
<br>
简朴之极的房间内部几乎没有什么摆设，除了一张足有两米来长的大床，就只有一个同样巨大的衣柜。空空荡荡的四壁只是用褐色的油漆简单地刷过，让人一眼就能猜出这所房子所处的地方。这是一座典型的翁尼斯特民居，完全由木材搭建而成的建筑让格雷特想起远在贤者大陆的锡尔村。<br>
<br>
这样的房子通常二楼都是卧房，楼下才是餐厅和客厅，在这上面应该还有一层用来堆放杂物的阁楼。可以想象，当翁尼斯特男人沉重的脚步在头上响起时，正在一楼的人会是什么样的感受。<br>
<br>
站在窗前向外看去，这个房间正如预料的一般是在房子的二楼。从楼下的街道看来，这所房子应该就在图书馆的附近。格雷特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了什么。<br>
<br>
房子里面静悄悄的，根本听不见房子主人的声音。二楼就只有两间房，格雷特醒来时所在的应该是间客房，对门的才是主人的房间。此时那扇门也毫无遮掩地敞开着，告诉格雷特这里面并没有人在。<br>
<br>
来到一楼，餐厅和客厅都是空空荡荡的，显然主人已经外出。一楼的摆设同样很简单，餐厅里只有一方结实的大木桌以及四张有靠背的木椅。铜质的餐具胡乱地堆放在一旁的灶台上，显然房屋的主人并不是个拘于小节的人。所谓的客厅也只有两张躺椅和一个壁炉，还有的就是靠门的地方有一个衣帽架。<br>
<br>
格雷特看着如此场面，也不知该如何评论这样的一座房子。正准备出门，他居然发现房子的大门是虚掩的，并没有上锁。由于翁尼斯特人的房子是直接临街的，并不像普林罗斯王国维戈。格罗斯所住的房子那样还有个前院，可以想见，这一定是房屋的主人忘了关门。<br>
<br>
“这个糊涂虫！”格雷特叹了口气，替房子的主人关好大门，才离开这所房子。<br>
<br>
……<br>
<br>
“早啊！格雷特。我还以为你会睡到下午呢。”看到格雷特出现在图书馆里，克莱蒙西笑容满面地打着招呼。<br>
<br>
“还好，只不过头到现在还在疼！”<br>
<br>
“在我家里睡得惯么？”<br>
<br>
“嗯，很舒服。”格雷特早就猜出那是克莱蒙西的房子。<br>
<br>
“那你以后就住在我家吧！”<br>
<br>
“那怎么好，我又不是没地方住。”<br>
<br>
“当然没地方住，你从魔法学院毕业后，就不能继续住在那里。而莫诺里斯城神殿的大司祭伊诺米尼特先生也不可能为你提供住所，与其自己找地方住，还不如搬到我这里来。”<br>
<br>
“那也太麻烦你了。”<br>
<br>
“你怎么这么啰嗦，不是说了，不许这么婆婆妈妈的！”克莱蒙西有点不耐烦。<br>
<br>
“那就谢谢你咯！对了，我还没去向伊诺米尼特先生报道呢，这个时候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br>
<br>
“吃过午饭再去吧，现在不是时候。”<br>
<br>
……<br>
<br>
莫诺里斯城的神殿位于城北一座叫做莫诺里菲克山的山顶上，伊诺米尼特大司祭就在这里担任神殿的最高司祭。同样的，数名在他门下接受辅导的高阶魔法师也都是在这里聆听他的教诲。<br>
<br>
据克莱蒙西所说，伊诺米尼特在身为大地母神教大司祭的同时，也拥有地系大魔导师的头衔，是整个莫诺里斯地区魔法级别最高的人。通常只有极其拔尖的魔法师才会经由魔法师公会或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的推荐，拜在他的门下学习更高级的地系魔法。<br>
<br>
“你可别小看他。只是因为伊诺米尼特先生的其它四个元素系实在不怎么样，他才无法达到贤者级别，否则他的地系魔法早已与大地司祭米妮斯蒂不相上下。在他的门下，你还是有很多东西可学的。”克莱蒙西深知贤者大陆藏龙卧虎，等闲一个大魔导师实在不算什么，才特意告诉格雷特这些，希望他不要轻视大司祭。<br>
<br>
只要有任何一个元素系稍微薄弱，便无法通过处于贤者大陆蒙斯特山脉中贤者之塔的考验。也因为如此，整个翁尼斯特大陆虽然拥有极高的地系魔法造诣，却只有大地司祭米妮斯蒂一个人达到了贤者水平。<br>
<br>
“要成为一个贤者，还真是不容易！”格雷特有感而发。<br>
<br>
“是啊，也不知道你们贤者大陆的人为什么这么厉害，二十多年前的鼎盛时期居然有多达五十名的贤者！”克莱蒙西的双眼流露出憧憬的眼神。也只有这个时候，格雷特才能意识到这个翁尼斯特壮汉是个魔法师。<br>
<br>
“克莱蒙西！”<br>
<br>
“嗯？”听到格雷特突然直呼自己的名字，图书管理员疑惑地瞪大了他的双眼。<br>
<br>
“你今年几岁了？”<br>
<br>
“四十，正好是你的两倍。有什么问题吗？”<br>
<br>
“那你还有机会，要加油啊！”<br>
<br>
“什么事情要加油？”<br>
<br>
“成为贤者！难道你不想么？”<br>
<br>
“嘿嘿，我这么笨……”克莱蒙西挠挠头，似乎不敢想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br>
<br>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坚信。”格雷特从他的眼中看出渴望与犹豫的并存。<br>
<br>
※※※<br>
<br>
莫诺里斯在翁尼斯特古语里的意思是“一块巨大的石头”，而这块巨石指的就是位于莫诺里斯城北的莫诺里菲克山。所以莫诺里菲克山也就是“单块石头构成的山”。<br>
<br>
“和翁尼斯特人一样，都是大块头！”这是格雷特对莫诺里菲克山的评价。<br>
<br>
莫诺里菲克山说起来并不高大，也就两百来米高，占地一百公顷，但它确确实实从头到脚就只有一块石头。说起这块石头，那可就是整个翁尼斯特大陆乃至整个世界上所知道的最大的一块，孤零零地矗立在翁尼斯特东北部地带，成为莫诺里斯城的标志。而莫诺里斯神殿就在这块大石头的顶上，居高临下，鸟瞰着整个莫诺里斯城。<br>
<br>
虽然不高，但登上山顶时，格雷特已经是气喘吁吁了。莫诺里菲克山并不象其它山峰能够直线攀登，上山的路完全是人工开凿的盘山石阶，从下到上刚好环绕整座山一圈，足足有七里路。<br>
<br>
“下次要用‘瞬间移动’上来。”他暗自下了这个决定。<br>
<br>
眼前的神殿一如翁尼斯特人的特质，朴实无华，单调的褐色贯彻在整系列的建筑之上，与脚下的莫诺里菲克山浑然一体。走近一看，格雷特才发觉构成这座神殿的材料根本就是莫诺里菲克山的一部分。至于建筑物的颜色，那也是石头的天然色泽。<br>
<br>
神殿是就地取材直接建成的，更确切的，应该说是工匠们就着地形直接在岩石上开凿出了这座神殿及其附属建筑。<br>
<br>
“如果当初工匠们一时失手或有什么失误，那结果会是如何？”看着这样的一座建筑，格雷特不禁要这么想到。<br>
<br>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座神殿就象建造它的翁尼斯特人一般，大大咧咧的，根本没有太多细致的雕琢，主要都是以粗犷的线条为主。这样一来，想要出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br>
<br>
只是翁尼斯特人能有如此的想象力，在这样的一座山上开凿出这样的一座神殿，实在是出乎格雷特的意料。<br>
<br>
由于地处山颠，神殿外的风特别大。此时是春夏之交，风来自东南面的海上，还能闻到一丝丝海水的腥味。莫诺里斯特城的东面并没有什么高山阻挡，从莫诺里菲克山顶上就能清楚地看见七十几里外的宁静之洋。<br>
<br>
毕竟距离太远，从这里已经无法区分大海与天空的分界，落入格雷特眼中的只是一片相连的青灰色在这褐色大地的尽头。更远的地方是什么就更看不见了，但格雷特知道，在海的另一边，正是他的故乡贤者大陆。<br>
<br>
呆望着远方，格雷特任由强劲的风吹在自己的脸庞上，思绪再度飘回故乡。<br>
<br>
“有点冷！”虽说是春风，凭着一身单薄的袍子，吹久了也是会觉得冷的。这时格雷特才回过神来。<br>
<br>
从克莱蒙西那儿出发已经是午后时分，穿越大半个城市用去近一个钟头，上山又花去同样的时间，此时太阳已经慢慢地向西面倾斜。<br>
<br>
“糟啦！再不去见伊诺米尼特先生就要天黑了。”<br>
<br>
……<br>
<br>
“你就是那个在图书馆中自学中级和高级地系魔法的格雷特。索伦先生？”伊诺米尼特大司祭正如克莱蒙西所说的，相当的和蔼可亲。<br>
<br>
虽然大地母神教同创世神教一样难以被贤者大陆的元素系魔法师们所接受，但从格雷特个人的角度来讲，他并不是很排斥这个宗教。<br>
<br>
在莫诺里斯城生活的半年多时间里，虽然接触的宗教人士还不算很多，但格雷特已经感受到了大地母神教与创世神教明显的差异。<br>
<br>
相比于创世神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父、主教们，翁尼斯特大陆的这些司祭则显得平易近人。这些宗教人士不管地位高低，都或多或少地保留了翁尼斯特人热心的美德。而且大地母神教更具包容性，并不会排斥异教徒和元素魔法师。如果说担任神职的这些人与普通翁尼斯特人有什么明显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更稳重，脾气也更收敛，不象一般翁尼斯特人那般快人快语。<br>
<br>
基于这样的情况，格雷特对于眼前的这位大司祭就有了先入为主的好感。而伊诺米尼特也确实就是一个不错的翁尼斯特老人，一点也没有辜负格雷特对他的期待。<br>
<br>
“是的，导师先生。从今天起，我将在您的门下学习魔法，今后就麻烦您了！”格雷特把对他的恭敬完全表露在行动与言语之中。<br>
<br>
“呵呵，没关系的，希望我们能够象朋友一样地相处。”伊诺米尼特花白的胡子笑得不住地颤动，“跟你打听一件事，你既然在图书馆里待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克莱蒙西吧？”<br>
<br>
“当然！”格雷特没想到大司祭也认识图书管理员，“我现在还住在他家里。”<br>
<br>
“哦，这样最好！你们应该互相帮助，他这个人啊……”伊诺米尼特突然停了下来，不知该怎么表述。<br>
<br>
“导师您很了解他么？”<br>
<br>
“是啊，他也是我的学生，是翁尼斯特大陆这一代人中最有前途的一个。可惜啊，翁尼斯特人……我安排他去图书馆工作，是希望他能突破翁尼斯特人的瓶颈，学好其它元素系的魔法。我这个老师没什么用，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一切都只能看他自己的修为了。”<br>
<br>
“原来是这样。”格雷特恍然大悟，这就是克莱蒙西所谓的“教会的安排，神的安排”。<br>
<br>
“十多年了，他还在那里，还是那样。也不知道翁尼斯特人的前途在哪里？”老人神色突然黯淡下来。<br>
<br>
“怎么啦？导师。翁尼斯特人不是很好吗？”<br>
<br>
“我是说魔法方面，翁尼斯特人的魔法水平正呈现日趋下降的趋势。记得我年轻的时候，翁尼斯特大陆上还有三四个人能够达到地系贤者水平。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只有米妮斯蒂大人一个。在我们之后，恐怕后继无人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我们翁尼斯特人过于直线的思维方式。除了敦厚朴实、包容一切的地系魔法，翁尼斯特人对其它元素魔法的领悟能力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克莱蒙西也是这样，他的地系水平已经没什么可挑剔的，其它元素却掌握得实在不怎么样。真是让人烦恼啊！”<br>
<br>
格雷特看着大司祭因烦恼而深锁的眉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br>
<br>
“还是你们贤者大陆令人羡慕啊！”伊诺米尼特突然又恢复了笑容，“哈，瞧我都老糊涂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翁尼斯特人的前途是要靠自己把握的，我只是希望身为贤者大陆人的你，能够多帮帮克莱蒙西。不管是否有用，还请你多帮忙！”<br>
<br>
“那是应该的。在我看来，魔法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应该尽可能的发扬光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帮忙，更不用说克莱蒙西还是我的好朋友。”<br>
<br>
“你这么想就好。”伊诺米尼特欣慰地点点头，“现在天色也晚了，你早点回去吧，从这里到城里面还有好远的路要走。”<br>
<br>
“对了，导师。以后我要在什么时候来聆听您的教诲呢？”<br>
<br>
“别的学生只是在有疑问的时候才来找我，平常的话，通常大家会在周一的时候来我这里聚一聚。你下周一上午的时候可以来一趟，顺便见见你的同学们。”<br>
<br>
※※※<br>
<br>
回到城里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若不是格雷特真的用“瞬间移动”来下山，可能连晚饭时间都要错过。<br>
<br>
“克莱蒙西学长……克莱蒙西学长。克莱蒙西学长！”<br>
<br>
“啊？你是叫我吗？”图书管理员这才意识到格雷特叫的是自己。<br>
<br>
“当然，难道这座房子里还有别的克莱蒙西吗？”<br>
<br>
“你叫得怪怪的，我一时没听出来。是伊诺米尼特先生告诉你的吧？他还当我是他的学生吗？”<br>
<br>
“怎么说？”格雷特被问得有点不明所以。<br>
<br>
克莱蒙西露出缅怀的神色，“十多年前，我曾经是他的弟子。直到有一天……”<br>
<br>
……<br>
<br>
十二年前，也就是格雷特学会火球魔法的那一年，克莱蒙西已经取得了魔导士资格。然而他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魔导士，地系大师级的几个复合魔法他一样也没掌握。<br>
<br>
复合魔法是所有魔法中最难掌握的一类魔法，其最低的级别至少也是大师级，但也是通向贤者之路所必需攻克的难关。地系的大师级复合魔法使用较为广泛的有三种，分别是与气系复合的“悬浮”和“幻象”，还有就是与火系复合的“熔岩”。<br>
<br>
作为典型的翁尼斯特人，克莱蒙西对于除了地系以外的其它元素系实在头疼，几乎是花了五年时间，他才勉强掌握了其它元素系各一两种初级魔法，好不容易取得魔导士资格。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任何进展，各种元素系都一直停留在初级水平。<br>
<br>
直到有一天，伊诺米尼特大司祭对他说，“克莱蒙西，你的地系水平已经足够了，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但如果你的复合魔法无法取得相应的进步的话，你这辈子就别想再有什么更高的境界。你到城里的图书馆里去吧，我安排你去那里工作，你好自为之……”<br>
<br>
……<br>
<br>
“从那时起，我就在图书馆工作，直到今天。”<br>
<br>
“那你在图书馆里都干了些什么？”格雷特不禁有些气愤，克莱蒙西居然完全没有领悟伊诺米尼特先生的意图。<br>
<br>
“我知道，老师一定是生气我学不会复合魔法，所以不认我这个学生。或者他希望我在这里看看前人留下的书籍，好好地学习地系魔法，掌握复合魔法。但十二年过去了，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掌握那三种看似容易的魔法。所以，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勇气去见他。”<br>
<br>
“果真如此！你这个傻大个果真是在钻牛角尖！”格雷特毫不客气地骂道。<br>
<br>
“为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br>
<br>
“当然不对！伊诺米尼特先生是要你来这里读书的，但不是叫你来继续读地系，而是希望你能掌握其它元素系的魔法！你说说看，你这么些年是不是只读了地系魔法？”<br>
<br>
“是啊，我只读了地系，老师不是要我赶紧学会复合魔法？”<br>
<br>
“什么叫复合魔法？！光学地系能够学会复合魔法吗？老师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你的地系水平已经足够’，明白吗？‘已经足够’！他不是要你死抱住地系不放，你应该学习更多的元素系。”<br>
<br>
“是这样吗？是他告诉你的？”克莱蒙西还是将信将疑。<br>
<br>
“当然，他今天叫我要和你互相帮助。你说我能帮助你什么？”格雷特掏出自己魔导士徽章，“就是这个！我能帮助你的就是这个。”<br>
<br>
“你是说，老师要你帮助我学习其它元素系魔法？这么说他还认我这个学生？”<br>
<br>
“废话！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你，等待着你的进步。没想到你却白白地浪费了十二年，真是受不了！”其实格雷特是受不了这一对师徒，居然因为一句话没说清楚而误了这么多年的光阴。<br>
<br>
从这一天起，克莱蒙西便在他的督促下，开始了其它元素系魔法的学习。
第四章 盟友或敌人 <br>
<br>
<br>
“同学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带着这样的期待，格雷特终于等来了相聚的周一。<br>
<br>
一阵黄褐色的魔法光出现在莫诺里菲克山顶上，格雷特的身影也随即显现。此时他才发现正前方的神殿门口，一个魔法师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br>
<br>
那是个年近三十的男人，一头水蓝色的长发束在身后。那双同样水蓝色正注视着格雷特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忧郁但不失坚定的眼神，很有一种领导者的气质与魅力。那一身装扮相当明显是贝特尔大陆某国贵族，更为醒目的是他胸前除了代表自己家族的族徽之外，还有一个代表国家的王室徽章。<br>
<br>
这样的装扮即便是在贝特尔大陆也是相当怪异的，似乎是要告诉别人他来自的国家。但眼前的这个人又不怎么象那种刻意摆谱的贵族，就算是一向鄙视贵族的格雷特也无法使自己讨厌他，或许是因为他那种特殊的眼神的缘故。<br>
<br>
“那个徽章有点眼熟，不过想不起来是哪个国家。”格雷特如此想到。<br>
<br>
怪异的魔法师已经从最初的吃惊中回复过来，“你好，我叫佩勒尼尔，在伊诺米尼特先生门下学习地系魔法，您呢？您好像是新来的。”<br>
<br>
“您好，佩勒尼尔先生。是的，我是新来的，格雷特。索伦，叫我格雷特就行了。”<br>
<br>
“那好，不过也请您直呼我佩勒尼尔。”<br>
<br>
“既然如此，大家都不用那么客气。”<br>
<br>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彼此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br>
<br>
“你的‘瞬间移动’火候相当的高！”佩勒尼尔还在回忆着第一眼看见格雷特时的那分惊讶。<br>
<br>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一般呀。”格雷特并不理解对方的恭维。<br>
<br>
“不，或许在你看来如此，但我师从于伊诺米尼特先生有四年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够以‘瞬间移动’登上莫诺里菲克山的人。”<br>
<br>
格雷特不由得回头看看山下，“有这么难吗？难道你也做不到吗？这座山才两百多米高吧。”<br>
<br>
“或许我只能说你是个天才！施放‘瞬间移动’的最基本要求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那就是目视范围之内，也就是说，虽然这里离山下的距离不远，但从山底下是无法看到山顶的情况，也就无法从山底下‘瞬间移动’上来。即便是要用这个魔法，我也只能从山上下去，而不是从山下上来。”<br>
<br>
“‘目视范围’指的是这个意思吗？我一直都认为是只要是视力能及的距离之内都是目视范围。”格雷特甚至不是从山下，而是直接在克莱蒙西的家门口就施放“瞬间移动”来到这里。<br>
<br>
“当然，至今我遇见的每一个导师都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br>
<br>
“是嘛！其实我从没有听过导师讲解魔法，难怪会搞错。”<br>
<br>
“如果这样也能叫做一种错误的话，我宁愿自己也犯了这种错。”佩勒尼尔羡慕地看着他。<br>
<br>
其实格雷特并没有错，错的是古板而教条的魔法教学。当初创造这个魔法的人并没有特别地强调这个魔法只能移动到眼睛看得见的地方，只是留下了“施法范围在目视距离之内”这样的文字，却被后世人曲解了他的真正含义。<br>
<br>
作为“传送魔法阵”的简化版本，“瞬间移动”在作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创造它的人只是为了能够更简单、便捷地实现近距离的传送目的。因此，目的地是否是能够看得见的地方并不重要，只是根据施法者自身能力的不同，实现移动的距离必然也会有所差距。而不管这样的差距如何，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瞬间移动”的有效距离就是人的视力能及的范围，这也是当初创造者想要表述的真正意思。<br>
<br>
格雷特本身的能力就不俗，再加上为了节约路途的时间，这几日都在苦练这个魔法，此时能够从克莱蒙西家门口直接移动到莫诺里菲克山顶，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br>
<br>
说起来，格雷特。索伦的“错误”，让人们从新反思现有魔法理解中的一些错误观念。后世大量的魔法师们投入对古魔法卷轴的重新研究，以使那些在历史长河中湮灭了原有作用的魔法得以重放光彩。<br>
<br>
——摘自《格雷特。索伦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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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由于格雷特实际上是从城里面直接“瞬间移动”来到莫诺里菲克山顶，别人要花近两小时的路程，他只不过用了一眨眼功夫。此时时间尚早，比他先到的人也就只有佩勒尼尔一个人。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又有数名伊诺米尼特门下的魔法师姗姗来迟。<br>
<br>
“走吧，我们的人都到齐了，先进去吧。”为格雷特介绍了这些人后，佩勒尼尔才带头走进神殿，其余的人很自然地跟在他的背后，似乎他正是这群人的头领一般，格雷特立刻便注意到这点。<br>
<br>
看到格雷特是跟众人一起进来的，伊诺米尼特也就不再多作介绍，只是简单地和大家寒暄几句。简短的聚会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这些同学们似乎经常见面，并没有什么话要在这里说。大家只是向诺伊尼米特汇报了上一周的学习情况，并请教了一些疑问，很快地便又在佩勒尼尔的带领下向大司祭辞行。<br>
<br>
下山的时候，大家都是采用“瞬间移动”。出于礼貌，格雷特这回并没有直接回到克莱蒙西家，而是和众人一起先来到山下。<br>
<br>
山下停着十多部马车，分别停靠在路的两边，显然是这些魔法师雇来的。所有人都毫不例外地走向了停在道路东面的几部马车，而道路另一边的几部则无人问津。<br>
<br>
“咦！这些马车又是谁的？”看到大家都登上了各自的马车，格雷特忍不住问道。<br>
<br>
“别人的，别管他。你没雇马车是吗？那上来和我一起吧。”佩勒尼尔招呼到。<br>
<br>
挥手道别之后，马车一部部地离开莫诺里菲克山，格雷特和佩勒尼尔所搭乘的这部最后才出发。<br>
<br>
“一起吃个午饭如何？我请客。”佩勒尼尔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br>
<br>
“这，怎么好意思呢。”格雷特虽然很想交这个朋友，不过他说的也是心里话。<br>
<br>
“怎么说我也比你早到这个地方，也该由我做个东，而且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聊聊。”<br>
<br>
佩勒尼尔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势力贵族，格雷特能够从他的话语中听出有意结交的意思，因此也就不再拒绝。“那我就不客气了。”<br>
<br>
自从在格拉斯普洛特郊外的“大草地”上受到维戈的开导后，格雷特对于交朋友这种事情，已经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也因为如此，他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与克莱蒙西成为忘年之交。<br>
<br>
……<br>
<br>
“虽然有点不礼貌，虽然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但我还是要问你一个问题。”坐在一家酒馆里，佩勒尼尔开门见山地问道。<br>
<br>
“嗯？”格雷特觉得对方的开场白很有意思，兴致勃勃地看着佩勒尼尔正变得严肃的脸庞。<br>
<br>
“我想知道，你是我的盟友还是我的敌人？”佩勒尼尔的语气变得有点焦躁，很明显的，他并不是很愿意问格雷特这个问题。<br>
<br>
“我不明白？什么是盟友？什么又是敌人？”格雷特完全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br>
<br>
“这么说吧，你也看到我胸前的徽章吧？这是我们瓦尔德尼斯公国的标志。告诉我，你是我们瓦尔德尼斯公国的敌人吗？”佩勒尼尔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可以想见，他一定是等待格雷特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br>
<br>
“原来是瓦尔德尼斯！怪不得我觉得那个徽章特别的眼熟。”格雷特这才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标志。<br>
<br>
不过他立刻又想起瓦尔德尼斯公国的命运，脸色也黯淡下来。格雷特仔细地端详着佩勒尼尔的面孔，那眼神中的忧郁应该是一种亡国者特有阴郁，那种坚定应该是一种决心，复国的决心。他只在一瞬间，便读懂了佩勒尼尔眼神中所隐藏着的一切。<br>
<br>
“怎么说呢，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你的盟友都应该是什么人，但我却知道，我一定不会是你的敌人。”<br>
<br>
“这话怎么讲？”佩勒尼尔立刻露出渴望的眼神，而且似乎也松了口气，表情不再如刚开始时的凝重。<br>
<br>
“因为我是贤者大陆来的，并不属于贝特尔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更不会是你的敌人。你的敌人应该就是海文利尼斯王国吧，那你的盟友呢？又是谁？”<br>
<br>
“哈哈！真是万幸！真是对不起！”佩勒尼尔对于格雷特的回答相当的开心，都有点语无伦次。“先干一杯，庆祝你我不会成为敌人！至于盟友或敌人的问题，待会儿我再慢慢地解释给你听。”<br>
<br>
消除了这层担心与障碍，佩勒尼尔对于格雷特更是无话不说，“你了解我们贝特尔大陆的国家分布吗？”<br>
<br>
“应该算是了解，我已经在那里生活了三年时间。”<br>
<br>
“这样的话，要跟你讲清楚应该不难。四年前我来到翁尼斯特大陆进修地系魔法，当时我的祖国已经在和海文利尼斯王国交战。直到两年前，我的祖国居然被他们吞并！不怕你笑话，从那时起，我便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组织，叫做‘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br>
<br>
格雷特点点头，并没有说话。<br>
<br>
“我知道凭我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复国大业，因此我需要别人的帮助，需要盟友。你也知道，在莫诺里斯城里，有许多来自贝特尔大陆的魔法师，而且很多人都是贵族出身，在各自的国内都有一定的势力。我需要这些人的帮助。不过，你也应该明白贝特尔大陆一向是战乱不断，各方面势力有的结盟有的敌视。这样一来，就需要我认清谁是盟友，谁是敌人。以免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误了复国大业。”<br>
<br>
“我明白。”格雷特适时地点点头表示赞同。<br>
<br>
“最终，我将大陆上的国家分为两大类，也就是瓦尔德尼斯公国的盟友或敌人。属于盟友的有普莱玛希帝国、哈德。希普王国、威因德莱普王国、南部联盟以及南锡泽王国。至于海文利尼斯、圣。瑞兹帝国、普林罗斯王国和北锡泽王国则毫无疑问的属于敌对势力。”<br>
<br>
“等等，等等。如果说海文利尼斯和圣。瑞兹帝国是你们的敌人也就罢了，普林罗斯王国和北锡泽王国又是怎么回事？”<br>
<br>
“你了解贝特尔大陆的战局吗？你应该知道圣。瑞兹帝国与威因德莱普开战的事情吧，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盟友。而现在普林罗斯和提内斯蒂也都成了威因德莱普的敌对势力，他们自然也就成为敌人。”<br>
<br>
“我明白你的意思，普莱玛希帝国是海文利尼斯的敌人，所以也是你的盟友。他们的盟友哈德。希普王国的敌人北锡泽王国当然也就是你们的敌人，与之对应的南锡泽王国就同样也是盟友。对吗？”<br>
<br>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佩勒尼尔对于格雷特能够立刻把握到这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深感欣慰。<br>
<br>
“不过说句实话，或许是因为我生长在贤者大陆，缺乏所谓的国家观念。所以我并不是很认同你的做法，把海文利尼斯当成敌人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把整个大陆分成敌我两大阵营呢？其它国家象远在贝特尔大陆南方的普林罗斯王国并没有危害到瓦尔德尼斯啊，何必把他们树立成为敌人？”<br>
<br>
事实上格雷特是不愿意自己的好友维戈居然被列入佩勒尼尔的敌对势力中去。可以想象，如果有一天这两个人有缘见面，却不得不相互敌视的话，格雷特岂不是非常的为难。<br>
<br>
“我也不愿意这样，但是若是没有原则，没有强烈的民族情感、国家对立，我又怎么结交足够多的盟友？结交盟友的同时，树立敌人也是难免的，很悲哀啊！”<br>
<br>
格雷特立刻理解了他的想法。事实上也是这样没错，如果没有以共同的敌人来作为结盟的纽带，要想拉拢一个几乎是毫不相干的国家来为自己的复国出一分力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br>
<br>
佩勒尼尔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很悲哀的，不得不放弃了很多结交朋友的机会。就如同他非常赏识的格雷特，在没有搞清其所属势力之前，佩勒尼尔甚至无法勇敢地对他说声“让我们成为朋友”。造成这一切的，还是战争，还是人类的贪婪，佩勒尼尔只是深陷其中的一颗棋子。
没有了顾虑，格雷特很快地就与佩勒尼尔成为亲密的朋友。<br>
<br>
“格雷特，我知道你讨厌战争。因此我也不敢要求你成为我的盟友，我只想和你做个永远的朋友！我欣赏你的天赋，你的创造性，我渴望自己能够有你这样的水准。虽然我会把它用于战争，但我希望你能够谅解。”<br>
<br>
“我明白，你有你的职责与使命，我虽然不能帮上什么忙，但也不会干涉你的。”<br>
<br>
与此同时，在佩勒尼尔的引荐下，格雷特跟伊诺米尼特门下的魔法师们也逐渐熟稔了起来。正如他所预料的，这些人都是佩勒尼尔所谓的“盟友”。<br>
<br>
“那么‘敌人’呢？又是哪些？”格雷特带着这样的疑问，又迎来了一个周一。<br>
<br>
“格雷特！门口有辆马车来接你。”克莱蒙西的大嗓门在楼下响起，把格雷特从冥想中唤醒。<br>
<br>
“是佩勒尼尔。”他立刻意识到。<br>
<br>
本打算直接用“瞬间移动”到神殿门口的，看来现在不行了。不过也好，与佩勒尼尔同乘一辆马车还是有很多可聊的。过去的这一周，只要一有空闲，佩勒尼尔一定会来找格雷特，从天文地理到魔法，几乎是无所不谈。<br>
<br>
“如果不是仇恨蒙蔽在他的心里，佩勒尼尔一定会是个很优秀的魔法师。”格雷特这么跟克莱蒙西说过。<br>
<br>
“可是我不怎么喜欢他，他太执著于仇恨！他创办的那个‘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我很早就听说过，但是我不喜欢，翁尼斯特人都不喜欢战争。”<br>
<br>
“我也不喜欢仇恨，不喜欢战争。但是不能否认，排除了这些，他还是个相当不错的人。”<br>
<br>
“不过，格雷特，我还是劝你小心一点，他这样的人是很偏执的，早晚要闹出什么事情来。可惜伊诺米尼特先生似乎不愿意插手这些事情，只是任由着他。”<br>
<br>
“放心，我也知道他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是我已经和他约定了，我们只是单纯的朋友，他的‘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与我完全无关。”<br>
<br>
“呵呵，是我多虑了，你的脑袋比我好用，一定会有更好的见解的。”<br>
<br>
“你不能这么想，你也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法师，只是你身上固有的那种翁尼斯特人的耿直限制了你在魔法上面的发展。说得难听一点，身为魔法师，有时候还是要狡猾一点的好。”<br>
<br>
“呵呵，做一个狡猾的翁尼斯特人，这我可没有想过！”<br>
<br>
不管克莱蒙西再怎么耿直，在格雷特的帮助下，他的各元素魔法水平还是飞速地进步着。毕竟到了魔导士这样的层次，他的魔法领悟力丝毫没有问题，缺的只是一点点的促进。格雷特虽然不是什么名师，但怎么说也精擅各种元素系，要帮助他提高除地系外水平本就不怎么样的其它几个元素系，绝对不会是一件困难的事情。<br>
<br>
就在与格雷特。索伦相处的这短暂的时期，克莱蒙西取得了过去十多年未曾取得的进步。“如果当初指导我的人不是格雷特，如果不是他那种完全不受教条魔法拘束的理论，我也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这是克莱蒙西晚年时说过的一句话。<br>
<br>
——摘自《翁尼斯特通史——克莱蒙西传》从格雷特身上受益匪浅的不只是克莱蒙西，佩勒尼尔也是其中一个。这一切都是由格雷特在第二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与他共乘一部车开始的。<br>
<br>
当马车抵达莫诺里菲克山脚下时，格雷特不得不面临这样一个抉择，是与佩勒尼尔一起步行上山，还是一个人用“瞬间移动”先上去。<br>
<br>
看出格雷特踟蹰不前的原因，佩勒尼尔笑着对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如果你能够教会我你那种‘错误’的‘瞬间移动’，不就没有这么多的烦恼？”<br>
<br>
“嘿，这么说也对。既然大家都还没来，那我们就先练习一下吧。”<br>
<br>
“那你说吧，该怎么练？”<br>
<br>
“你就试一次看看。”<br>
<br>
“直接上去吗？开什么玩笑，不成功的话会死人的！”<br>
<br>
“害怕反噬是吗？那该怎么办？我得好好想想。”<br>
<br>
不得已，陪着佩勒尼尔慢慢地走上山，格雷特却满脑子都是“瞬间移动”。<br>
<br>
直到到了山顶，他才有了眉目，“你是不是看不见的地方都不敢用‘瞬间移动’？”<br>
<br>
“没错，不管距离有多近。以前所有的导师都说，如果移动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就会因为魔法反噬而受到伤害。”<br>
<br>
“谬论！如果这么说的话，‘传送魔法阵’又该怎么办？他们都是怎么解释的？”<br>
<br>
“这个嘛，呵呵，我还没学过禁咒，你问我我也说不出来。”佩勒尼尔很欣赏格雷特对于魔法的执著，“不过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想出了什么办法？”<br>
<br>
“很简单，从近距离的无障碍移动开始。”<br>
<br>
“那不是和我初学这个魔法时没什么两样！？”<br>
<br>
“要蒙上双眼。”格雷特慢条斯理地补充道，“也就是说，相当于移动到看不见的地方。但是由于是近距离，你就不会有心理上的负担，也就不会害怕失败。”<br>
<br>
“但是看不见有怎么施法？”要想佩勒尼尔立刻改变观念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br>
<br>
“魔法不是用眼睛去看的，是用心，用心去看！”格雷特此时的表情特别象是个有多年经验的老魔法师，“当你的魔法感应到目的地时，你的心就应该看见那里的情况。想象一下，如果是在黑夜里，是不是就不能使用‘瞬间移动’？应该没有这回事吧！既然如此，眼睛能不能切实看见目的地，并不是非常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的心能够看见目的地就足够了。”<br>
<br>
“很精彩！”佩勒尼尔忍不住鼓起掌，“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总之我会按照你的理解去重新学习这个魔法的。不过现在恐怕没有练习的时间了。”<br>
<br>
格雷特这才发觉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正等着一起进去见伊诺米尼特。<br>
<br>
……<br>
<br>
“格雷特，你等一下好吗。我还有点事情想单独和你谈谈。”大家要离开的时候，大司祭突然发话。<br>
<br>
“是关于克莱蒙西的事情吗？”<br>
<br>
“应该算是吧。”伊诺米尼特的回答有点含糊。<br>
<br>
“那我先到下面等你，格雷特。”佩勒尼尔礼貌地退出了门外。<br>
<br>
看着佩勒尼尔和他的盟友们离去，伊诺米尼特才将视线转向格雷特，“你想成为他的盟友吗？”<br>
<br>
“呃？”没想到导师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格雷特有点反应不过来。<br>
<br>
“我是说你也打算加入他的‘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吗？”<br>
<br>
“不，当然不。我和他只是朋友，无关于自救会。”格雷特这才领悟伊诺米尼特的意思。<br>
<br>
“那么你是不是想见见别的同学？”<br>
<br>
“别的同学？”格雷特立刻想起曾经在山脚下看见的停在路的另一边的那几部马车，“也就是佩勒尼尔的‘敌人’是吗？”<br>
<br>
“没错。我真不明白，佩勒尼尔为什么要在同是贝特尔大陆的人之间制造矛盾，非要制造这样的对立？”老人的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以前多好，大家都很和睦。可是从两年前开始，当时佩勒尼尔创建了‘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学生们便开始出现隔阂，渐渐地发展为敌视。现在连每周一次的聚会都要一前一后地错开碰面的机会，再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br>
<br>
“导师，您是不是希望我做点什么？”<br>
<br>
“是啊，你是贤者大陆来的，应该能够超脱于国家仇恨之外，我希望你多多少少能促和一下他们。”<br>
<br>
“导师，您去过贝特尔大陆吗？”<br>
<br>
“没有，虽然我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但这辈子都还没离开过这片土地。”<br>
<br>
“那就是了，所以您完全无法理解他们之间的纷争。翁尼斯特大陆和贤者大陆一样，都是和平而安逸的，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无法理解战争。但贝特尔大陆实在太大了，国家、民族、权力，太多的矛盾无法调和，而战争就是他们暂时缓和矛盾的办法，是无法避免的。这一点，我也是在那里待了三年时间才明白的。我曾经在那里做过许多事，帮助过许多人，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纷争乃至战争依然还是在继续着。今天的弱国或许就是明天的强国，受压迫的人民或许明天就是残暴的侵略者。所以我宁愿选择离开那里，也不愿再看见人们丑恶的本性。”<br>
<br>
“所以你帮不上忙？”<br>
<br>
“是的，我无意再干涉贝特尔人的事情，这一点我答应过佩勒尼尔。”<br>
<br>
“或许你是对的，我实在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在翁尼斯特人的眼中，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大地母神的恩赐，并不是理所应当属于我们的，所以包容一切是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而不是象贝特尔人那样选择争斗。”<br>
<br>
“或许是因为创世神教本身也缺乏包容性吧？他们也是清除了所有异教才独霸于贝特尔大陆的。”格雷特如此猜测到。<br>
<br>
“这个问题我不能评论，作为大地母神教的大司祭，评论别的宗教是不合适的。”<br>
<br>
就在二人谈话的时候，第二批前来聚会的学生终于出现了。格雷特看着这些佩勒尼尔的“敌人”，他们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魔法师，并没有因为他们属于海文利尼斯或者其同盟国而显得面目狰狞。<br>
<br>
“战争是可憎的，但并不是所有参与战争的人都是可憎的，敌视这些人显然并不妥当。”格雷特心里这么想。“不过佩勒尼尔有他自己的立场，而且他行为也没有伤害到这些无辜的人。”<br>
<br>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叫做格雷特。索伦。其实上周他就来了，只不过是来早了点，没有遇上你们。”伊诺米尼特向大家介绍。<br>
<br>
“我听说过你，莫诺尼斯初级魔法学院的天才，很高兴与你成为同学！”一个黑发的魔法师相当友好。<br>
<br>
大部分魔法师都很客气地做着自我介绍并与格雷特打了招呼。<br>
<br>
当然，还是有一个例外的，“我也知道他，是与佩勒尼尔那个白痴一伙的。”<br>
<br>
“请注意你的言辞！”格雷特立刻回敬到，“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也不会介入贝特尔大陆之间的矛盾，但是请不要侮辱我的朋友！”<br>
<br>
“我并不想侮辱他，但难道你不觉得凭他没有一兵一卒就谈什么复国很傻吗？那不是白痴行为是什么？”<br>
<br>
“够了，伊格诺伦斯，不要在神殿里讨论这种无谓的事情！”大司祭及时地制止了这场口角。<br>
<br>
“我能先走吗？导师。”格雷特也没有心情继续待在这里。<br>
<br>
“那好吧，希望你能够和大家和睦相处。”伊诺米尼特还是不忘记叮咛一句。<br>
<br>
“没事的，懂得尊重他人、有教养的人，我都愿意和他叫朋友。大家再见，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如果有事要找我的话，到城里的图书馆。”格雷特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刺，最后一句也不知是不是说给伊格诺伦斯听的。<br>
<br>
……<br>
<br>
本打算直接用“瞬间移动”回城里去的，格雷特还是往山下看了看，道路东面依然有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而且车上依稀还能看见人影。调整好呼吸，压制下怒火，格雷特才施法来到佩勒尼尔的身边。<br>
<br>
“见到他们啦？”佩勒尼尔显然也知道伊诺米尼特留下格雷特的用意。<br>
<br>
“是的。”格雷特并不打算对朋友隐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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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的表情并不怎么开心，他们对你不好？”佩勒尼尔关心地看着他。<br>
<br>
“没有，大部分人都不错。”<br>
<br>
“这么说，还是有个别人不好，是吧？是伊格诺伦斯那个混蛋吧？”<br>
<br>
“嗯？你知道他？”<br>
<br>
“当然，他是海文利尼斯的。其他那些人都还好，就是他最可恶！老是和我作对！”看来这两个人之间的结下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br>
<br>
“算了，别生气。他除了说几句难听点的话，又不能把我们怎么样。”反过来由格雷特安慰他。<br>
<br>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伊诺米尼特导师还有其他弟子，只是我不喜欢提起那些人，也不喜欢你和他们结交。或许我有点自私吧，希望你能原谅。”<br>
<br>
“不要紧的，我不介意……我知道你和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过我想知道，如果我有个你敌对势力的朋友，你能不能够接受。”<br>
<br>
“这，”佩勒尼尔有点为难，“我没想过，我希望你没有。但如果你已经有一个这样的朋友，也不是什么不对的事情，我不能干涉。”<br>
<br>
“我是有个这样的朋友，他叫维戈，普林罗斯王国的人，现在还在贝特尔大陆。我想，他并不是你直接的敌人，你应该还是可以接受吧。”<br>
<br>
“普林罗斯吗，还好不是海文利尼斯，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佩勒尼尔终于露出笑容。<br>
<br>
“呵呵，如果我真有一个海文利尼斯的朋友，我想我也不敢告诉你。”<br>
<br>
“为了我们的友谊，是吗？”<br>
<br>
“是的，为了我们的友谊！”<br>
<br>
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五章 难解的仇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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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莫诺里斯城里并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翁尼斯特大陆并不怎么炎热的夏天很快地就过去了，眨眼间，格雷特来到这里已经快要一年。在此期间，倒是克莱蒙西和佩勒尼尔的魔法水平都取得了相应的进展，格雷特自己进步也不小。<br>
<br>
佩勒尼尔经过三个月的练习，已经可以毫无困难地从莫诺里菲克山脚下用“瞬间移动”直接上山。虽然还无法象格雷特那样能够直接由城中一次来到山顶，但他自己已经非常满意。<br>
<br>
至于克莱蒙西的进境更是不可小觑，他已经通过了魔导师的鉴定。伊诺米尼特为此甚至开心得溜出神殿，到克莱蒙西家中与他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也让格雷特认识到大地母神教的司祭与创世神教的主教是有多大的不同。<br>
<br>
由于佩勒尼尔与伊格诺伦斯之间的紧张关系，格雷特与属于“敌人”的那一伙人也就没有太多的交往。除了能从伊格诺伦斯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敌意外，格雷特与其他人的交往就只达到了见面时打打招呼的地步。事实上，除了佩勒尼尔和克莱蒙西，在伊诺米尼特大司祭门下的这些魔法师们并没有几个与格雷特投缘的。<br>
<br>
与佩勒尼尔相处的这些日子，格雷特清楚地感受到压抑在他心中的仇恨。每每在莫诺里斯城里遇见伊格诺伦斯，总是以一种几乎能够杀死人的眼神瞪着对方。<br>
<br>
至于伊格诺伦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作为战胜国的一方，他有着特别的优越感。每次在公共场合与佩勒尼尔相遇，他总要假意大声地与同伴聊起贝特尔大陆当前的局势。<br>
<br>
诸如“养育者之河流域住民对于海文利尼斯圣王的解放与统治感恩戴德”或者“威因德莱普王国由布尔沃克要塞发起的西侵，被提内斯蒂与普林罗斯两国联军击溃，元气大伤。有可能步瓦尔德尼斯之后，成为大陆上近期被灭的第二个国家。”<br>
<br>
只气得佩勒尼尔脸色发青，恨不得当场杀了他。<br>
<br>
“别跟他生气，他不过是个得志的小人罢了。”格雷特不得不在一旁劝解他。<br>
<br>
不过也难怪伊格诺伦斯如此嚣张，自从海文利尼斯王国连续吞并了瓦尔德尼斯公国与迪芬德联盟之后，已经隐隐取代了普莱玛希帝国，成为贝特尔大陆上第一强国。而且由于南面的圣。瑞兹帝国是其坚定的同盟，西南面的教宗自治领又是绝对中立国家，因此，此时的海文利尼斯及迪芬德联合帝国将所有的兵力囤积在护盾山脉一线，全力阻挡普莱玛希帝国的东进。在世人眼中，海文利尼斯甚至有挺进北部平原的实力与倾向。若非镇守护盾山脉与狭道山脉山口兰帕特城的是战绩彪炳的大陆四大名将之一的盖伦特总督，世人的猜测恐怕早已成为现实。<br>
<br>
想起这些，格雷特不免有些怀念在贝特尔大陆的日子。虽然讨厌那里的战乱，他却与名扬贝特尔大陆的四大名将中的三个都有一段纠葛，甚至其中的“神力将军”马斯丘勒还是丧命于他所召唤出的洪水之中。<br>
<br>
“还有维戈，他应该还好吧？”格雷特回忆着。<br>
<br>
维戈所在的普林罗斯王国刚打了胜仗，这也是从伊格诺伦斯那张大嘴巴中传出的话中唯一让格雷特感到开心的。<br>
<br>
当然，伊格诺伦斯带来的消息除了让格雷特了解贝特尔大陆新的局势的同时，也给佩勒尼尔带来深深的焦虑。海文利尼斯及其同盟日趋强盛，瓦尔德尼斯复国的希望就日趋减少，这对于他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总体来说，佩勒尼尔及其盟友所属的国家都是处于相对的劣势之中。<br>
<br>
为此，佩勒尼尔不得不加紧了与各同盟之间的活动。据格雷特所知，他们原先都是在周末时例行碰头。可是如今，他们的接触频率已经提高到每周两次，足见佩勒尼尔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着急。而且他学习魔法的劲头也更足了，经常是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和格雷特一起钻研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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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努力钻研魔法是件好事，但如果学习魔法的目的是为了战争、为了复仇，恐怕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格雷特忧心忡忡地想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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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担心的是，佩勒尼尔不单单钻研魔法，对于军事方面的书籍也很是投入。不过由于事先已经约定不干涉佩勒尼尔的行动，格雷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关注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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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不知什么时候，一直被格雷特称之为“流鼻血”的诺斯布里德居然也成为“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的盟友。若不是他对格雷特还心存恐惧，差点就整天腻着佩勒尼尔出谋划策。<br>
<br>
虽然佩勒尼尔也不欣赏这个人，但怎么说诺斯布里德的家族也是普莱玛希帝国的实权人物，正是助他复国的关键人物。尽管对格雷特有些歉意，他还是不得不维持着与诺斯布里德的联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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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格雷特也不是个小器的人物，并不计较这些，“没关系的，我不介意。虽然‘流鼻血’是个讨厌的家伙，但算不上坏人。再说了，他吃过我的亏，只有他怕我的分，我才不在乎他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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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格雷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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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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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诺斯布里德与伊格诺伦斯同属于跳梁小丑一类的人物，但当两个人遇上的时候，格雷特最不愿意见到的麻烦终于还是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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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说伊格诺伦斯是因为海文利尼斯的新崛起而显现出一种暴发户似的狂妄，那么诺斯布里德就有着身为大陆第一强国世家子弟而藐视一切的傲慢。再加上两国现在的敌对关系，不管是否有佩勒尼尔和他的自救会的存在，这两个人碰在一起时，注定要无可避免地擦出火花。<br>
<br>
……<br>
<br>
这一天，双方再次在一家酒馆中狭路相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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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狗屁及王八联合帝国？不就是个在一旁流着口水，捡别人掉在地上的骨头啃的野狗么！”这一次是诺斯布里德先挑起战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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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诺伦斯立刻毫不犹豫地展开反击，“哈，你们有没有看见一只一百多岁，老掉了牙的狐狸，在我家的篱笆外面看着满园的葡萄直叫酸呀！什么东西！”<br>
<br>
“你们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东西，就喜欢打肿了脸充胖子。可惜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强国不是靠三两天硬撑出来的。”<br>
<br>
“嘿，不就是家里的石头比别人多一点的白痴！有本事凭自己的实力说话。”伊格诺伦斯所说的石头就是诺斯布里德法杖上的魔晶。<br>
<br>
“怎么，嫉妒啊？我这颗魔晶最大可以达到十倍增幅，一个‘石箭雨’魔法的效果顶得上一个‘陨石雨’，你行么？”<br>
<br>
“嘿，你们听听，这些什么王八狗屁自救会的人真是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白痴小子，你会‘石箭雨’吗？那我们来场魔法师决斗怎么样？我看他连‘石箭’恐怕都还没学会，哈哈哈！”<br>
<br>
这下子说到了诺斯布里德的痛处，他确实光顾着交际和玩乐，连“石箭”都没学会。再说了，就算他已经学会这个魔法，也不过是个初级魔法师，怎么可能是伊格诺伦斯的对手。<br>
<br>
“佩勒尼尔，我的法杖借你，你帮我对付他，怎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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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想搬救兵啊？早说过这个小子是个废物，哈！”伊格诺伦斯毫不客气地讪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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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们大摇大摆地走了，只留下自救会的“同盟”们一脸青灰地坐在酒馆里。原本只是暗藏在台面下的矛盾，此时终于在这两个人的激化下完全明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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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虽然没有什么真本事，但诺斯布里德有钱有人。虽然仇恨没有佩勒尼尔那么深重，但他却年轻而冲动。如果说原先对立的双方只有言语上的冲突的话，那么从这一天起，在诺斯布里德的“努力”下，这种冲突终于升格到武力的层次。<br>
<br>
尽管在言语上吃了亏，但诺斯布里德并不甘心就此输给伊格诺伦斯。在酒馆事件过后的几天里，第一次武力事件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魔法上比不过伊格诺伦斯，诺斯布里德纠集了一群同样来自普莱玛希帝国的学员，趁其落单的时候将他打了个半死，还放下狠话，“要不是看在这里是翁尼斯特大陆，你的小命早就不保！”<br>
<br>
这下子可就惹火了以伊格诺伦斯为首的一伙人，他们也由此开始成为真正的敌人。莫诺里斯城里所有的贝特尔大陆学员们此时都得到了这样一个讯息，“只要诺斯布里德敢一个人走出魔法学院的大门，他就休想再走进去。”<br>
<br>
从这以后，除了佩勒尼尔直接到校门口迎接，诺斯布里德不敢轻易离开魔法学院，甚至不得不住在他最无法忍受的公共宿舍里。<br>
<br>
找不到诺斯布里德落单的机会，伊格诺伦斯一次次地放出消息约他进行魔法决斗。然而自知不如对方，诺斯布里德不得不厚颜地推托掉这些邀斗。对他来说，保住小命远比保住面子来得重要。<br>
<br>
……<br>
<br>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肇事者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一劫。就在一个自救会例行聚会结束的晚上，佩勒尼尔送诺斯布里德回学院的途中遭遇了偷袭。若不是佩勒尼尔反应够快，“流鼻血”所受的打击决不是被“石箭”打断了一支胳膊这么简单。<br>
<br>
不过还好，报过仇的那方暂时也满足于这样的结果。诺斯布里德终于又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在莫诺里斯城的街头，只不过一支胳膊不得不吊在脖子上，等待骨头慢慢地长好。虽然格雷特可以用木系的“再生”加快骨头的回复速度，但一向看诺斯布里德不惯的他也希望给这家伙一个教训，只是当作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br>
<br>
深深的仇恨埋藏在诺斯布里德的心中，如同一颗不安分的火球一般，随时准备爆发。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两方面之间的矛盾与仇恨一直不断地升级着，直到封印历二十五年十月，发生在图书馆里的事情改变了这一切。<br>
<br>
“佩勒尼尔，你们也该克制一点。现在整个莫诺里斯城里一片风风雨雨，都是由你们两派之间的争斗惹起的。”<br>
<br>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有些事情不是我所能够控制得了的。就象诺斯布里德，他实在太会制造麻烦了，但我也没他办法，我并不能约束他的行动。”<br>
<br>
“但是你至少应该劝劝他，不要那么招摇。胳膊都断过一次的人，还这么爱惹事！你看看，现在在莫诺里斯城里，本地人一看到我们这些穿着法师袍的人就皱眉头。魔法学院的学生在大家眼中都快变成小流氓了，一点都没有魔法师应该有的气质和风度！”<br>
<br>
“身为朋友，难道你还不明白我吗？我才不会象痞子一样地和别人群殴，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追求的是今后，回到贝特尔大陆重建瓦尔德尼斯公国！”佩勒尼尔开始有些激动。<br>
<br>
“我明白。但是不可否认的，你并不排斥这样的情况。你希望诺斯布里德与伊格诺伦斯的仇恨加深，不是吗？”格雷特毫不客气地指出佩勒尼尔的真实想法。<br>
<br>
“没错！我是有利用那个家伙的意思。但如果他自己与海文利尼斯王国没有仇恨的话，我又怎么能够利用他。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管我的事吗？”佩勒尼尔气得脸都红了。<br>
<br>
“我也不想干涉你，只是希望你们能够收敛一点，不要把莫诺里斯城搞得乌烟瘴气的。伊诺米尼特先生特地交待我好好劝解以下你们两边，不要闹得太过分，仅此而已。”格雷特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点。<br>
<br>
“你不会明白的！你不知道我这两年有多么的痛苦！亡国的痛苦没日没夜地折磨着我！我已经够克制的，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又会怎样？你有没有想过？你根本不懂得我的感受！”佩勒尼尔终于还是爆发了。<br>
<br>
“请你们说话小声点！不要影响了图书馆里的其他人。”克莱蒙西看见形势不对，赶紧过来制止双方情绪的升级。<br>
<br>
“我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亡国的苦痛，但是我可以想象。毕竟我也是瓦尔德尼斯王国灭亡的见证者，当初……”格雷特又回忆起当时血腥的一幕。<br>
<br>
“当初怎么了？”第一次听到格雷特讲起此事，佩勒尼尔立刻瞪大了眼睛，“告诉我！我这几年一直都在翁尼斯特大陆，并没有亲眼见过当时的情形。我所知道的都是别人告诉我的，而这些告诉我的人也都是听别人说来的。如果你有更直接的消息，告诉我好么？”<br>
<br>
“是偷袭，一切源于偷袭……”格雷特不得不简要地向佩勒尼尔讲述了当时的情况。<br>
<br>
“这些我都听说了，可恶的海文利尼斯！他们只不过是些喜欢搞偷袭的小人，就象伊格诺伦斯对付诺斯布里德那样！你说，这样的人凭什么我要对他们客气？诺斯布里德所用的办法说不定就是最好的办法。”<br>
<br>
“你别这么想。海文利尼斯有错是他们的国王和大臣们的错，并不是伊格诺伦斯这样的人的责任，你又怎么能迁怒于他？我也痛恨当初的决策者，他们干下了那么多血腥的屠杀！但伊格诺伦斯并不在其中，你明白吗？”<br>
<br>
“血腥的屠杀？！”在佩勒尼尔耳朵中只能听到这个，“什么血腥的屠杀？为什么别人没说过？对了，你说你是见证者，你究竟见到了什么？”<br>
<br>
格雷特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屠城的事情，佩勒尼尔却在一旁更加着急地催促着。<br>
<br>
“怎么说我都有权知道当时的情况，告诉我，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br>
<br>
“战争虽然免不了杀人，但如果是双方的军人也就罢了，海文利尼斯的军队居然屠杀平民！”这下子格雷特连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们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居然将一整个镇子的人都杀光！”<br>
<br>
“你慢慢说，从头开始，我听不明白。”此时的佩勒尼尔反而比格雷特更加冷静。<br>
<br>
“那天，我和大陆志愿者医疗队一起从瓦尔德尼斯公国的南面边境进入……你知道吗，都是尸体，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子里……”格雷特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去，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面前佩勒尼尔越来越难看的脸色。<br>
<br>
“克雷普斯镇，那个镇叫做克雷普斯镇，是公国最南面的一个镇子。再往北一百四十里是第二个小镇托普镇，你们也到了那个镇，是吗？”<br>
<br>
“我并不知道这两个镇子的名称，不过我想你是瓦尔德尼斯人，应该不会搞错。当时由于没有马车，我们离开克雷普斯镇之后，又步行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才抵达第二个镇子，也就是你所说的托普镇吧。我们看到了同样的情形，遍地的尸体，还有妇女们被奸污过的痕迹！畜牲！海文利尼斯的士兵根本就是畜牲！在那之后……佩勒尼尔！你干吗？你去哪里？”<br>
<br>
格雷特只看见一个径直向外奔去的背影，并没有看见佩勒尼尔因愤怒而变得赤红的双眼。<br>
<br>
“你闯祸啦！这下麻烦更大了……”克莱蒙西走到格雷特身边叹道。<br>
<br>
……<br>
<br>
虽然克莱蒙西也不是非常清楚佩勒尼尔为何会突然跑掉，但他还是猜出了一个大概。位于瓦尔德尼斯公国南方的托普镇正是佩勒尼尔的家乡。离开贝特尔大陆已经有四年之久的佩勒尼尔原先并不知道发生在家乡的悲剧，他从别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从来就没有关于这方面的。<br>
<br>
佩勒尼尔曾经一直只是单纯地认为虽然国家亡了，但亲人们依然在家乡等着他。只要他回去，揭竿而起，起义的大旗就会立刻竖起。他曾经的仇恨也就仅仅是亡国之痛，并没有丧失亲人的那种切肤之痛。复国自救，也就只是他的理想与爱国热情，并不是一种仇恨的必然。<br>
<br>
也因为如此，虽然建立了“瓦尔德尼斯复国自救会”，但一向以来，在接触到诺斯布里德之前，他都是以一种较为平和的态度对待所谓的“敌人”。如果不是诺斯布里德一味地惹事，他绝对是会保持着自己特有的那种温文尔雅的风度，不会贸然地对“敌人”展开实质上的行动。<br>
<br>
但如今，听到这样的一个噩耗，“敌人”这样的字眼在他的心目中强化了。他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憎恨着每一个海文利尼斯人，更不用说伊格诺伦斯这样一个海文利尼斯贵族。复国已经不再是他的目标，复仇才是现在的他最想做的。<br>
<br>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佩勒尼尔喃喃自语，杀机渐渐地在他的脑海里汇聚。<br>
<br>
……<br>
<br>
“是啊！我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告诉他这种事情！他一定会去杀掉伊格诺伦斯的，我得想想办法。”此时格雷特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br>
<br>
曾经经历过的风风雨雨让格雷特有一个清醒的头脑，他很快地就有了主意。<br>
<br>
“我们要先找到伊格诺伦斯，让他小心一点。克莱蒙西，你说伊诺米尼特先生那里会不会知道他的住址？我们必须抢在佩勒尼尔之前找到他。”<br>
<br>
“我想应该有。你想现在就去找导师吗？”克莱蒙西担忧地看着格雷特。<br>
<br>
伊格诺伦斯这样的人就算被杀掉他也不会惋惜的，这个翁尼斯特人就怕格雷特出了什么岔子也受到佩勒尼尔的伤害。和格雷特相处也已经快要一年时间，可以说，在所有莫诺里斯城的外来人中，克莱蒙西最欣赏的就是他。甚至可以这么说，在如今的翁尼斯特大陆上，除了大地司祭米妮斯蒂和他的导师伊诺米尼特大司祭以外，格雷特是他最崇拜的人。<br>
<br>
看着格雷特在一阵黄褐色的光芒中消失，克莱蒙西叹道，“如果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是魔法史上的一个奇迹！”<br>
<br>
……<br>
<br>
由于时间紧迫，格雷特直接从图书馆“瞬间移动”到了莫诺里菲克山顶上。<br>
<br>
看到格雷特在聚会以外的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伊诺米尼特立刻意识到是佩勒尼尔的自救会出了问题。<br>
<br>
虽然别的学生也曾经在非聚会的时间前来神殿，但都是为了请教魔法上的问题。至于格雷特，这个学生几乎没有多少问题需要自己这个导师释疑。据克莱蒙西所说，格雷特几乎只要依靠图书馆里的那些典籍，就能够学会各种魔法。<br>
<br>
“难道我是多余的？”面对格雷特时，伊诺米尼特总是忍不住要这么想到。<br>
<br>
因此，此时看见格雷特那略显紧张的神色，大司祭立刻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主动地问道，“出事啦？是佩勒尼尔，还是伊格诺伦斯？还是那个诺斯布里德？”<br>
<br>
“暂时还没有，不过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这次闹出来的事绝对不会象前两次那么简单。……”格雷特简要地把图书馆里发生的一幕向导师做了汇报。<br>
<br>
“这么说，你是要我通知伊格诺伦斯？”<br>
<br>
“不，最好是让他暂时住在神殿里。我想佩勒尼尔再怎么愤怒，应该也不会袭击神殿吧？”<br>
<br>
“唉！”伊诺米尼特想到这种可能性忍不住就要呻吟起来，“真不知道接受这些学生是对是错？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神殿会被袭击，我还是要保护伊格诺伦斯的，大地母神的教义不容我们见死不救。”<br>
<br>
“那我们赶紧把他接来这里吧！”得到大司祭的首肯，格雷特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只要伊格诺伦斯还在城里面片刻，随时都会有危险发生，还是不能有片刻的延误。<br>
<br>
……<br>
<br>
“到神殿去避难！你开什么玩笑！佩勒尼尔是什么东西？要我躲着他，没门！”伊格诺伦斯并不领情。<br>
<br>
“他现在很危险的！你还是不要太过自持！”<br>
<br>
“我怕他什么？比魔法，我绝对不会输给他。更何况他还是个没有国家的亡国奴。他想杀我！？凭什么？”<br>
<br>
“不可理喻！”格雷特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话我已经说过，你如果活得不耐烦，我也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好了。”<br>
<br>
“叫他来！跟他说，我等着他！”伊格诺伦斯嚣张地叫着，“到时候不知道死的是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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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虽然在格雷特面前死撑，但伊格诺伦斯也不是个不知死活的人。格雷特前脚刚走，他立刻就跟着开溜，去找自己的盟友们商量对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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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br>
愤怒归愤怒，佩勒尼尔却不是个莽撞的人。虽然杀死伊格诺伦斯的欲望很强烈，但他还是决定谋定而后动，毕竟这里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顾及到翁尼斯特人的感受。而且以他现在的魔法水平，虽然比伊格诺伦斯稍微好上那么一点，但毕竟不是具有绝对的优势。除非偷袭，要想轻易地杀死伊格诺伦斯，几乎是不可能的。<br>
<br>
“格雷特一定会去通风报信的，我了解他。唉！这样一个朋友！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佩勒尼尔了解格雷特，正如格雷特了解他一样。<br>
<br>
所以佩勒尼尔暂时不打算行动，因为他也知道，伊格诺伦斯现在一定不在家，而会躲到某个地方，和一大群人在一起。虽然认定格雷特会破坏他的行动，但佩勒尼尔并不记恨。他太了解格雷特，是非分明也是这个朋友强烈吸引他的地方之一。<br>
<br>
“去找盟友们帮忙吗？现在好像不是时候。”佩勒尼尔还是具有相当的理智，“这种事情恐怕只能找诺斯布里德帮忙，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他可靠。”<br>
<br>
……<br>
<br>
出乎格雷特意料的是，莫诺里斯城的贝特尔人突然变得出奇的老实，两方面都没有前些日子过激的行动。若是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还以为他们双方闹够了都在休息呢。<br>
<br>
走在深秋的莫诺里斯城里，金黄色的落叶或赤红色的霜叶使得这座赭褐色的城市突然变得色彩斑斓起来。再加上贝特尔人活动的减少，使得这座城市更显出一片祥和宁静，正如同这座城市最初给格雷特留下的印象一般。若是在以前，这时候格雷特一定会约上佩勒尼尔一起上街走走，或到郊外去欣赏这美好的景致。可是此时，他却连佩勒尼尔身在何处都不知道。<br>
<br>
格雷特更加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这一次佩勒尼尔是要做出什么大动作！”<br>
<br>
无法预知的结果让他感到恐惧，“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br>
<br>
……<br>
<br>
克莱蒙西和伊诺米尼特大司祭也积极地调动着他们手中的力量，监控着两方面的一举一动。然而和格雷特所看到的一样，就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似的，所有的贝特尔人突然之间都安分守己地过起了日子。这样的情形让他们无从下手，只能静静地观望着，等待事态的明朗。<br>
<br>
……<br>
<br>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又一个周一到来的时候，莫诺里斯城里还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唯一和平常不同的，就只是几个当事人都是提心吊胆地数着日子熬过来的。<br>
<br>
这天早上，佩勒尼尔还是象往常一样乘着他的马车来接格雷特一起去神殿。看着佩勒尼尔一如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表情，格雷特甚至不知道是否该开口询问。<br>
<br>
“你最近有什么打算？”犹豫了片刻，格雷特还是决定问个明白。<br>
<br>
“什么打算？你在说什么？”佩勒尼尔至少在表情上看起来是一脸的茫然。<br>
<br>
格雷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沉默了片刻，他才找到新的话头。“那天你怎么匆匆的就离开，后来我都一直没找到你？”<br>
<br>
“那天，你是说在图书馆？噢，当时我是被你说的情形气坏了，一时情绪激动，就跑了出去。真对不起，吓了你一跳吧？”佩勒尼尔诚恳地表情让人无法怀疑。<br>
<br>
“你不恨？”<br>
<br>
“恨！当然恨！海文利尼斯行为如此卑劣，更加坚定了我复国自救的决心！”佩勒尼尔的眼神此时更加的坚毅。<br>
<br>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格雷特有点迷惑，“佩勒尼尔说得如此诚恳，难道自己的猜测都是错误的？……最好是错的。”他自我安慰着。<br>
<br>
“我嘛，再过几年，等条件成熟了，我就返回贝特尔大陆，去组建复国军。当然，目前首先是加强与盟友们的联系，争取更多的支持！”<br>
<br>
格雷特专著地看着佩勒尼尔的双眼，但却无法从中发现什么。和第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时一样，眼神中只有忧郁与坚定。<br>
<br>
“难道真的是我们反应过度了吗？佩勒尼尔虽然有时候有点过激，但至少还没有欺骗过我。”格雷特不得不相信佩勒尼尔所说的一切。<br>
<br>
“怎么啦？格雷特，你今天很奇怪！告诉我，你在想些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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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勒尼尔注视着格雷特的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此时是那么的清澈，完全没有一丝的欺瞒，令格雷特生出愧疚的感觉。<br>
<br>
“没什么，我只是一直以为你会做出什么傻事。”<br>
<br>
“傻事？你说我会做什么？”佩勒尼尔疑惑地看着他。<br>
<br>
“我以为你会去对付伊格诺伦斯。”格雷特嚅嗫地答道。佩勒尼尔不会欺骗他，他也同样不会欺骗这个朋友。<br>
<br>
“对付他？哈哈哈！”佩勒尼尔居然捧腹大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我要对付他的话，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他和我有什么仇？他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海文利尼斯人罢了，最多就是言行举止有点讨人厌。仅此而已，还不足以让我想杀他吧？我又不是诺斯布里德，他可真的是很想杀掉伊格诺伦斯。”<br>
<br>
“不是最好，是我多虑了，你不要见怪，对不起！”<br>
<br>
“没关系。不过你也不用劝我，我和海文利尼斯王国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如果有一天，我和伊格诺伦斯在战场上相见，那我一定不会对他客气的！”
第六章 魔法沼泽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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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表面的平静下面潜藏着更深的危机，但至少在格雷特眼中，危机已经消弭。<br>
<br>
“不可能的！佩勒尼尔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放弃！”克莱蒙西听了格雷特的诉说，一点都不以为然。<br>
<br>
“怎么不可能？我觉得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不是吗？我相信佩勒尼尔不会欺骗我，我们是朋友！”格雷特坚定地抱着这样的观点。<br>
<br>
“我也相信朋友，但我却总觉得不踏实……”<br>
<br>
说起对朋友的信任，没有人比得过翁尼斯特人，一向对朋友付出百分百信任的克莱蒙西又怎能说服格雷特不要相信自己的朋友，他一时也没了主意。<br>
<br>
“别担心，反正我也警告过伊格诺伦斯了，他自己应该会小心的。”<br>
<br>
“是嘛，最好是这样。”克莱蒙西再也无法可说。<br>
<br>
看着佩勒尼尔向平常一样地坐在图书馆里专心致志地研究魔法，实在不能让人再对他有所怀疑。<br>
<br>
“格雷特，你过来一下！”坐在远处的佩勒尼尔对着正在交头接耳的两个人招招手。<br>
<br>
“什么事？”格雷特忐忑不安地走过去，若是让佩勒尼尔发觉自己还在和克莱蒙西讨论他的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br>
<br>
“借你的脑袋用一下。”佩勒尼尔语出惊人，连在远处的克莱蒙西都吓了一跳。<br>
<br>
“我的脑袋！？”<br>
<br>
“对，帮我想个问题。”<br>
<br>
格雷特这才恍然大悟，“什么嘛！吓我一跳！”<br>
<br>
“呵呵！我故意的。”佩勒尼尔露出狡谲的笑容。“是这样的，我刚才正在研究中级辅助魔法‘陷阱’，突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几乎在所有的范例中，‘陷阱’魔法都是在硬质泥地上施放，产生一个能暂时将人困住的陷坑。”<br>
<br>
“是这样没错。”<br>
<br>
“但我就有了一个问题，如果在其它地形上使用‘陷阱’，又会是什么效果？为什么所有的卷轴中都未曾提到过这点？”<br>
<br>
“这样啊……”<br>
<br>
格雷特还在思考时，克莱蒙西就发表了自己的见解，“通常来说，‘陷阱’只能使用于硬质泥地。因为‘陷阱’的工作原理是在地下产生几个具备一定空间的临时性空洞，当目标踏在空洞上便会陷入，因而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如果在软质泥地或者沙地之类的地形上施放，即便能够造出临时性空洞，也会因为湿泥或沙粒的流动性而迅速地失去效果。至于在更加坚硬致密的岩石地形上也不适合使用‘陷阱’，先不说魔法能否成功，光是消耗的法力就要成倍地增加，最终能否实现预期的效果也说不准。”<br>
<br>
“你是这么想的吗？我看在格雷特眼中未必是这样。”佩勒尼尔好整以暇地看着沉思中的格雷特。<br>
<br>
“有意思！”许久，格雷特才冒出这句话，“虽说‘陷阱’现在只能使用于硬质泥地，但并不代表其它地形就一定不能用。这件事我一时也说不准，让我好好想一想，过几天再告诉你。”说着，他转身便走。<br>
<br>
“你去哪里？”两个人都疑惑地看着正要离开图书馆的格雷特。<br>
<br>
“我，我要去研究一下。”格雷特冲着两个摸不着头脑的朋友眨眨眼。<br>
<br>
……<br>
<br>
走在莫诺里斯的街头，一种说不出的兴奋萦绕在格雷特的心头。上一次静下心来专心地改造一项魔法是在封印历二十三年的时候，距今已经有两年时间。那次还是为了对付亡灵而将“气盾”改造为“气罩”，用以屏蔽自己的气息。从那以后，格雷特便再也没有时间去研究魔法。<br>
<br>
此时他正打算到城郊去试验一下“陷阱”，只有亲眼见识过这个魔法在其它地形上施放的效果，他才能找出一个合理的改造方向。带着期待的心态，格雷特的步履也变得轻快起来，很快地就在莫诺里斯城外找到了一片合适的试验场地。<br>
<br>
这是池塘边上的一块湿地，饱含水分的土壤上覆盖着一层香蒲和石龙尾，极富弹性。格雷特刚走过时留下的脚印只不过在片刻之间便消失无踪。<br>
<br>
“这里最适合软质土地的实验！”格雷特兴奋地想到。<br>
<br>
毫不犹豫地，他当即对着前方的地面施放出一个范围较小的“陷阱”。（“陷阱”魔法的作用范围以及产生的陷坑数量是根据施法者自身的能力决定的。当然，高级别的魔法师也可以人为地降低自己所施放的“陷阱”魔法的威力。）<br>
<br>
正如克莱蒙西所分析的那样，湿软的土地具有较强的弹性和流动性。格雷特可以明显地看到空洞上方以及周边的地面慢慢凹陷下去，以填补下方的空洞。不过三两分钟时间，整个“陷阱”魔法就不再具有任何威力。而且，就算在“陷阱”效果依然存在的短暂片刻，只要不是瞎子，也不会有人会上当踏上这样明显的陷阱。<br>
<br>
当然，格雷特并不会向克莱蒙西那样简单地就认为“陷阱”不适用于湿地。看到这样的场景，他立刻又进入沉思状态。<br>
<br>
“湿地最大的问题便是土壤太软，无法支撑住临时空洞，以至于周围的泥土很快就要向着空洞流动，使得魔法效果不能持久，而且缺乏隐蔽性。”他很快地就分析了问题存在的根源。<br>
<br>
“那么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应该就是减缓或者停止周围土壤的流动！”格雷特很确定这样的思路。<br>
<br>
“要让土壤不流动有什么办法？”格雷特自言自语着。<br>
<br>
“变硬！让土壤变硬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片刻，他便有了对策。<br>
<br>
天色开始变暗，觉得光线不足的格雷特顺手放出一颗“照明弹”，继续凝视着眼前的那个凹陷，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太阳已经落山。<br>
<br>
深秋本来就比较冷，太阳下山后的水塘边上更是寒意十足。虽然没有意识到天黑，格雷特还是感觉得到寒冷的。紧了紧领口，格雷特双手抱着肩膀，瑟缩着身子。<br>
<br>
“好冷啊！早晚会冻僵的！”<br>
<br>
“冻僵！”格雷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个想法在脑海中形成。<br>
<br>
一个新的“陷阱”再度被他施放出来，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紧接着这个魔法，他又施放了一个“冻僵”（水系高级辅助魔法），将空洞周围的泥土冰冻变硬。<br>
<br>
“不行！施放‘冻僵’的速度太慢，‘陷阱’的威力差不多都快没了。”格雷特看着一个新的凹陷摇了摇头。<br>
<br>
“将‘冻僵’咒语缩短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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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立刻又否决了自己，“辅助魔法本身施放起来就比较消耗时间，再怎么缩短也要花去很多的时间。那时地面上已经出现明显的变化，这样肯定也瞒不过对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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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怎么这么笨！”不知过了多久，格雷特大声地叫起来，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池塘边的空地上。若是周围还有别人，一定会被他吓坏的，因为此时已经是深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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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钟，他已经使用“瞬间移动”出现在克莱蒙西的家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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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西！克莱蒙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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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叫那么大声！我看得见你。”声音从背后传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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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怎么待在门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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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因为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还以为你自己造了个陷阱把自己埋了。”克莱蒙西气呼呼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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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格雷特道歉着，不过他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愧疚。“克莱蒙西，先不说这个。听我说，我成功啦！我能够在湿地上施放出‘陷阱’！赶快跟我来，我示范给你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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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格雷特便拉起克莱蒙西的手往外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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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克莱蒙西将信将疑地看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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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真的！我会骗你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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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克莱蒙西毫不犹豫地回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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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对了，跟我走吧。”格雷特说着又要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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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克莱蒙西力气更大，直接把格雷特拉了回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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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经相信了，为什么不跟我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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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候？难道你打算三更半夜拉我到城外面？”克莱蒙西指指一片漆黑的夜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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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怎么办？”格雷特的问题相当奇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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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明天天亮了再去啊！这么简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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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格雷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改造魔法上面，根本就没想到这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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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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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格雷特迫不及待地拉着克莱蒙西来到昨天的池塘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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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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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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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得让你看见了，就失去‘陷阱’的隐秘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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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麻烦？”克莱蒙西嘟囔着转过身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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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格雷特改变了一下施法的顺序。他先对着准备布置陷阱的地面施放了一个“冻僵”，再对着已经变硬的地面放出一个“陷阱”。这样一来，便不会再有昨天出现的那种问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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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志得意满地叫克莱蒙西转过身来时，翁尼斯特人却看着地面哈哈大笑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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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叫陷阱吗？哈哈哈！”克莱蒙西指着被施放了“陷阱”的地面，“你自己看看，哪个白痴会中你的陷阱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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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么！”格雷特看着眼前的地面顿时无话可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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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魔法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隐蔽性。若是一个“陷阱”能够让人轻易察觉，那这个魔法本身就是失败的。格雷特虽然成功地在软质泥地上施放出“陷阱”，但由于事先施加过一个“冻僵”，空气中的水汽遇到冰冷的泥土顿时在地面上凝成一层白霜。这样一来，异常的白霜等于告诉敌人这里的地面有问题，还有谁会笨到踏上陷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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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更进一步来看，“陷阱”是区域性魔法，一个地系高手的一个魔法可以产生十来个陷坑。而“冻僵”通常是用于对付人或者怪兽的，一次只能对付一个目标。若是以格雷特这种方法，在实战中岂不是要对着地面施放十几次的“冻僵”后才能用“陷阱”。而敌人却只需绕开有白霜凝结的地面就能轻易地躲过地底下的陷坑，根本是吃力不讨好的做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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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思路完全错了啊！”格雷特静下心来细想了一番后才恍然大悟，随后他又开始了新的思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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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格雷特。你的办法已经很不错，在冬天的时候就没有问题。”克莱蒙西觉得自己刚才的讪笑有点过分，赶忙安慰格雷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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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冬天的时候还需要用‘冻僵’么？那时候所有的地面都变硬了，根本不需要我这个办法。你不用安慰我，我一定可以想到别的办法的！”对于魔法，格雷特是永不放弃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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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看着格雷特那种充满自信的眼神，图书管理员这才发觉自己的安慰是多余的。“那我先回去咯，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吧。不过，不要忘了回来吃午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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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根本不应该这么做，这样子并不是改造一个魔法，这只不过是在投机取巧！”格雷特完全没有注意到克莱蒙西在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评论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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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格雷特根本不理会自己，克莱蒙西摇摇头叹着气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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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让泥土自己变硬支撑住坑洞，就要让别的东西来支撑它，那么，该是什么东西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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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回顾着自己以前改造魔法的经历，试图从中找出新的办法。大半个上午过去的时候，一个新的想法终于在他的脑海里面形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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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气！象当初在选拔大会上施放出来吓唬人的‘红日火球术’那样，用气体撑满整个坑洞。只要周围的泥土足够粘稠，不至于让充斥在空洞中的气体跑掉，那么气体的压力就能支撑住洞穴上方的泥土和草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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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系也算是他拿手的元素系之一，有了这样的方向，格雷特立刻着手改造“陷阱”。由于环境的因素，池塘边的湿泥本就含有较多的水分和空气，格雷特稍微动了点手脚，一个新的“陷阱”魔法就诞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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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蒙西，你快看啊！这回真的成功啦！”格雷特回头招呼着，这才发觉翁尼斯特人早已离开。“走啦！什么时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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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目望向四周，太阳已经升至头顶，处于莫诺里斯城远郊的这个池塘根本没有人的存在，想找一个人来试验一下根本是不可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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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自己来吧。”格雷特决定亲自体验一下改造后的“陷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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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己知道陷阱的位置，但是毕竟从表面上看来，这次的魔法相当成功，没有任何破绽可寻。咬着牙，格雷特踏上了空洞的上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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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难道又失败了？”格雷特发觉自己并没有如同想象中的突然地落到地底下，而是慢慢地陷在了湿软的泥土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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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这样也不行吗？”他这才有点灰心，准备离开被施法的区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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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情并不象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发觉才一眨眼功夫，原先只是陷入了半截小腿的泥地仿佛有磁力一般，将自己往下吸扯。自从他踩上去之后，原本看不出什么异样的泥地变得有如一个灌满了泥浆的泥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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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特试图拔出已经连膝盖都没入左腿，然而完全没用，只是让右腿陷得更深。再试着移动右腿，这回轮到左腿下陷。只不过三两下，他发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已经完全没入粘稠的泥浆。他不再乱动，只是观察着身边的泥土，这下子身体下沉的速度反而减缓了，不象乱动时陷得那么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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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停从身边的泥浆里冒出的气泡，格雷特这才意识到这个魔法的威力，“沼泽！‘陷阱’用在湿泥里面居然变成了沼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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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佩勒尼尔惊讶地叫到，“你是说‘陷阱’经过你一改造，就变成一个制造沼泽地的魔法，是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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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但是我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叫这个魔法为‘陷阱’，毕竟它已经完全没有了陷阱的效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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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称之为‘陷阱’，这个魔法棒极了！比完全没有杀伤力的‘陷阱’强得多，应该给它一个新名字，就叫做‘沼泽’吧！你说是吗？克莱蒙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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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同意你的看法。”翁尼斯特人难得有赞成佩勒尼尔的时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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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你们猜猜看，当我把‘陷阱’移植到沙地的时候，会有什么结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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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结果？让我想想。”克莱蒙西抓着头仔细地想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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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地里？该不会是……‘流沙’！我想到了，是‘流沙’！”佩勒尼尔先想到这样的结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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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正是流沙。当‘陷阱’魔法改造为适用沙地的魔法之后，产生的结果居然是流沙。说实话，当时真的很危险！在沼泽里面，只要不乱动就只会慢慢下沉，我只不过用一个‘瞬间移动’就逃了出来。但是在沙地里面，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我便飞快地下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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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克莱蒙西眼中仿佛出现格雷特快速地被流沙淹没的情形，赶忙焦急地询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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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由于我是在海边的沙地做实验，那里的沙层仅有不到一人高。当时我只是陷到头部便踩到沙层底下的实地，刚好头脸没有被淹没，才大难不死！”想到这里，格雷特也心有余惧地深吸了口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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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险！”连一向稳重的佩勒尼尔也觉得惊险异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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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重要的两个魔法一定要记下来，我要把它们作为馆藏资料好好地保留！‘沼泽’和‘流沙’。”克莱蒙西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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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而且你一定要教我学会这两个魔法！”佩勒尼尔兴奋得两眼放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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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历二十五年十月，“沼泽”和“流沙”两个新的地系魔法在翁尼斯特大陆的莫诺里斯城里为格雷特。索伦所创。经魔法师总公会的鉴定，这两个魔法属于地、气两系的复合魔法，因此被定为大师级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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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翁尼斯特通史——魔法篇》“沼泽”和“流沙”并不象格雷特说的那么容易，对于气系不强的佩勒尼尔更是如此。这两个魔法至少要求施法者同时精通地系和气系魔法，才能在由“陷阱”制造出来的空洞中灌注用以支撑的空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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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沼泽”，自从发现了这个新魔法的特性后，格雷特再次对它进行改造。他将原先由“陷阱”造就的一体空洞改为松散的蜂窝式空洞，这样一来，原有的大型空腔被无数的小气泡所替代。再次改造后的“沼泽”更具威力，只要没有任何东西落入魔法作用的区域并激发魔法效果，那么这个由魔法造成的沼泽地就将永久存在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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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魔法也实在太危险！还是不要用的好。”<br>
<br>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要把这个魔法记录下来，让我收藏在图书馆里。这可是个很实用的魔法。”克莱蒙西可不象格雷特那么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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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改造后的“沼泽”掌握的难度更大，然而佩勒尼尔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他几乎是放弃了所有业余时间，全身心地投入到魔法学习中去。除了每周一上午在神殿的聚会之外，他就再也没有拨时间与“同盟”们见面，整天都与格雷特耗在图书馆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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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夸张了吧！从来没有看他这么认真地学习过。”克莱蒙西惊讶于佩勒尼尔的投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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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我觉得他这样总比整天想着复国啊、报仇啊好得多。”格雷特眯着眼睛赞赏地看着正在查阅资料的佩勒尼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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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图书管理员赞成地点点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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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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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近疯狂的学习中，佩勒尼尔的魔法水平有了质的飞跃。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他的气系水平由原先的初级进步到高级，“沼泽”魔法也终于被他攻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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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结果直叫克莱蒙西羡慕不已，“早知道，早知道我也象他那么用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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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格雷特却有种说不出的疑虑在心中慢慢地形成，“未免也太用功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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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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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历二十六年一月，正是翁尼斯特大陆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也是格雷特在这个大陆度过的第二个冬天。和去年一样，寒冷的冬季却是莫诺里斯城最热闹的季节。皑皑的白雪可以冰冻翁尼斯特大陆赭褐色的泥土，却冻不住翁尼斯特人赤热的心，遍布大街小巷的酒馆生意再度火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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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去年不一样的，是格雷特第一次见识了被冰雪覆盖的莫诺里菲克山这块巨石以及山上的神殿。盘山的石阶由于冰雪的覆盖而变得异常的湿滑，走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落山下。为了山上祭司们的正常生活，莫诺里斯城里的翁尼斯特大汉们不得不自发地组织起来，定期去清除石阶上的积雪和薄冰。克莱蒙西也是自愿者中的一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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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着铁锹的图书管理员在格雷特的眼中实在是个地地道道的翁尼斯特大汉，一点都没有身为魔法师的感觉。带着好奇心，格雷特跟着克莱蒙西加入到自愿者队伍中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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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动动手？难道你只是来看热闹的！”克莱蒙西对这个只是在一旁发呆的朋友抒发了不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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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让我想想……”格雷特并没有动手帮忙，而是继续思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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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想什么？搞不懂！”克莱蒙西用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摇摇头，无奈地继续手头的工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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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格雷特并不是在偷懒，而是在思考其它便捷的方法，以减轻翁尼斯特人的负担。清除积雪本身也是一项很危险的工作，每年都会有个别人因此而丧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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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积雪最简单的办法应该是用火，而火系恰恰是我最拿手的魔法，我应该为他们想个好办法，尽点力。”这就是格雷特的想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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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用来烧化积雪的火系魔法并不少，最合适的是“火墙”，但有效距离实在太短。就算格雷特曾经改造过用来对付树精的那种，也只能维持二十米。足足有七里长的整条石阶岂不是要施放近两百次“火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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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有那么一个魔法，能够一次性地将整条石阶烧过去，那就最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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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火墙’再改造一次！”格雷特下定决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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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造火系魔法对于格雷特来说，已经不再是个难事。只不过半天功夫，一项被格雷特称之为“地火蔓延”的火系魔法宣告诞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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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条猎猎燃烧的火龙顺着盘山石阶迅速地爬向山顶，在场的翁尼斯特人们惊讶得目瞪口呆。不一会儿，石阶上的积雪和薄冰化作一条小溪汩汩地流下山来。本来需要数十名翁尼斯特大汉花上半天时间进行的一项工作，在格雷特的一个魔法中，只花了不到半分钟便搞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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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吗？”克莱蒙西不可置信地问道，“一条能够蔓延七里的火龙！这根本就是个禁咒嘛！对了，有这样的禁咒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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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少开玩笑，这哪里是什么禁咒，这只不过是中级火系魔法‘火墙’的改造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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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墙’？你骗谁啊！我去年才学会‘火墙’的，哪里是这个模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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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叫它‘地火蔓延’吧，这个魔法应该是‘火墙’与木系魔法的复合，利用木系魔法不断生长的特点，将‘火墙’的火焰不断地向前牵引。虽然这个魔法看起来很壮观，但实际上威力极弱，除了融化积雪，连人都无法伤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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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地火蔓延”的威力如何，但这一幕已经深深地镌刻在在场的翁尼斯特人心中。从此格雷特。索伦身不由己地成为莫诺里斯城的一个永久的传说。封印历二十六年一月十一日的这一天，在十年之后，正式被当地居民定为“烧火节”。虽然名字不是很雅，但纯朴的翁尼斯特人就此永久地记住了这位魔法天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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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格雷特。索伦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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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已经学会了“沼泽”的佩勒尼尔终于耐不住寂寞，又恢复了自救会的日常活动，他来图书馆学习的时间也渐渐地在减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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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了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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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叫人担心！”格雷特叹了口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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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对的吗？”克莱蒙西并不理解，“我觉得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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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咯……”格雷特摇摇头，努力地想要抛开心中的想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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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春天很快地又将来临。佩勒尼尔终于不再到图书馆来，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令格雷特完全模不着头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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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是我多虑吧……”格雷特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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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以来，诺斯布里德的活动再次频繁起来。经过半年多的用功，他勉强掌握了地系的初级魔法，终于有了一点点魔法师的派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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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就是那支镶嵌着终日散发出幽幽蓝光的魔晶的法杖，正如当初诺斯布里德所说的，可以将“石箭雨”的效果放大到有如“陨石雨”，佩勒尼尔就曾经亲自验证过法杖的威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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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法杖是诺斯布里德的父亲特地为着个宝贝独子定做的，他们称之为‘绝世之杖’。虽然名称有点嚣张，但这确实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法杖，十倍的增幅可不是普通法杖能够拥有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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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佩勒尼尔的介绍，格雷特不禁要看看自己手中的那支罗兰老师送他的古董，“一倍半的增幅！和完全没有也差不了多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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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十六岁的他觉得自然之杖是世界上最好的法杖，能够让罗兰老师成为全锡尔村唯一可以施放中级魔法的人。在外面行走了近五年时间后，他终于明白到这不过是一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法杖。虽然现在口袋里也有不少的银币，足以换上一支更好的来用，但五年相伴的感情实在让他难以割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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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追求的不是简单的威力，而是变化，是灵巧！从这点上看‘自然之杖’与‘绝世之杖’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重要的是拿着法杖的施法者本人，象‘流鼻血’那样的家伙，就算世界上有百倍增幅的法杖，他也不过是个只会初级地系的笨蛋。”他这么安慰着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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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按照诺斯布里德目前的实力，“绝世之杖”也足以将他那不成气候的“石箭”以十倍的威力强化。这对于格雷特而言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级别不高的魔法学徒们，十倍威力的“石箭”实在不可小觑。至少在目前的莫诺里斯初级魔法学院里面，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了通过“绝世之杖”施放出来的“石箭”。正因为这样，诺斯布里德再度张扬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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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虽然地广人稀的翁尼斯特大陆仅有五百万人，但拥有五十万人口的莫诺里斯城绝对不算是个小城镇。在这样的城市里，如果总能在不经意间遇见一个不是很想碰到的人，那岂不是一件怪事。这样的事情就被格雷特遇上了。总是能够在各种地方诺斯布里德这个讨厌的家伙，实在让他不胜其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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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在搞什么？”格雷特不得不以一种怀疑的眼光审视着“流鼻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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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诺斯布里德并不是有意要来招惹他的。本就对格雷特心存惧意的这个普莱玛希贵族，最近又经常能够从佩勒尼尔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他创造新魔法的事迹。连佩勒尼尔都不得不敬服的格雷特的魔法水平，诺斯布里德更是不敢招惹，即便他拥有一支“绝世之杖”。每次两人相遇，诺斯布里德总是安静地躲在一边，尽量避免引起格雷特的注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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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诺斯布里德究竟在搞些什么，格雷特就不得而知了。指望“流鼻血”自己说出来是不可能的，就连佩勒尼尔也始终不肯说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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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终于在这神神秘秘的一切中来临，翁尼斯特赭褐色的土地也从冰冻中苏醒，再度焕发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