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cqwk41

《十二国记》 第五卷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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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10 11: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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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升纩,是他把清秀杀了。
    在旅馆里发呆的铃,脑子里面就只有这句话。
    “我不会放过他的!”
    也不知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了多少遍,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的声音。那是旅馆的下人。
    “客人,城门已经打开了,你是要赶路呢,还是继续留宿呢?”
    铃从怀中取出钱袋,说:“我还要在这里住几天,这是住宿费。”
铃给下人今后五天的住宿费。刚好离尧天就只有五天了。
“啊,小人知道了。”下人收下钱,眉开眼笑地走开了。看着下人离去的身影,铃目不转睛地说:“我不会原谅你的,升纩!”
    之后,铃就一直在街上徘徊。她装作是旅游观光的样子,不管见到谁都问关于升纩的事。不过人们都守口如瓶的。铃想,看来他们都有难言之隐。
    最初她想打听关于升纩的罪状,但是走了五天,她发现那是不可能的事。升纩可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乡长啊,在止水乡他就是王!他征收的税要比国家所规定的要高得多。那个差额就全归升纩所有。这么重的税率对人民来说实在是太残酷了。他贪脏枉法,愚弄百姓!但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升纩做了这么多恶行,但却一次都没有被人处罚过。街上的路人说,升纩他一世也不会受到惩罚的。因为升纩用税收中的一部分来收买上级,因此可以说升纩的地位可是稳如泰山。
    接着铃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直接地去尧天,找景王申冤,揭露升纩的寓兽行为,只要有采王所签发的旅券,就能办到。但是在第五天,铃已经不想再去找人询问了。因为在这五天里面,铃所知道升纩的罪行,远比自己猜想的要多得多。而且,虽然乡里面的人都感到愤愤不平,但谁也不敢当众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但铃还是从人们口中得知当地的税制是“七成一命”。
    当地的税收是人们所得收入的七成。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足,就要用生命去偿还,要不就是自己被杀头,要不就是用家人的生命去抵偿。总之“一命”去偿还。
    据说升纩经常在庐狩猎。而且只要只要心血来潮的话,就会到郊外去,强抢民女。数日后才见到那些已经衣衫褴褛的女子被释放出来。
    另外,有很多商人不时地从巧国过来。或者有船从戴国行驶过来。而在那些马车、船只里面装着的不是物,而是人!由于这里不时有人被杀,所以必须从一些荒芜的国家补充足够的人力。那些人大多是浮民、饥民,都是被人甜言蜜语地骗过来的。首先升纩会派人把粮食运到那些快要灭亡的国家,然后分派给那些失去土地的,饱受饥饿之苦的人们。这就让他们误以为止水是如何富裕美丽的乐园,给他们送粮的乡长是一个如何贤惠的人。于是他们就糊糊涂涂地坐上了去止水的马车和船。以为可以在止水落户入籍,但他们那里知道,今后等待着他们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太可恶了!”铃压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景王竟然让升纩这种人当乡长!?”
    而且,更另铃愤怒的是,虽然升纩有这么多的恶行,但却从未受到过惩罚,这都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难道,那个人就在尧天这里?难道就在这里最高级的地方,金波宫?
    铃听人说,予王也是这样的人。先王予王对治国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不管下层的官吏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情。只是一味的不知廉耻的接受官员们的阿谀奉承,谁给她送珠宝玉石的她就赦免谁的罪。
  “没办法,因为她是女的啊。”拓峰的人们说道,
  “庆国的女王都不怎么受人民所爱戴。”
   铃不禁地嘲笑自己,“与我一样来自蓬莱的女王,在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一个理解我的人,一个温柔的充满同情心的人……太过分了!”
    景王是铃的全部希望,是她的唯一生存支柱,铃一直以来都渴望着能与这个人见面。  “真蠢!”,铃不禁地嘲笑自己,“我不会原谅你们的!升纩……还有景王!”
    铃离开拓峰直奔尧天。与预期一样,在第五天就到了尧天。在那里铃用烙款把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铃想:“要是给采王知道了她一定会皱眉头的。不过我顾不上这些了。”
    铃开始寻找得到官府许可的武器店。寻常的武器是伤不了妖魔鬼怪的,那在妖魔面前只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脆弱。要是想对付妖魔的话,就要用施有特殊咒语的武器。而那些武器只有国府,冬官府可以制造。因此也叫做冬器。冬官府只会把冬器交托给有官府许可的商人贩卖。这种经营冬器的商人就叫做架戟。作为标识,在架戟的门口一般都挂着官府的许可证和一把戟。
    在架戟里出售的有盔甲,另外那些专门对付妖魔鬼怪的绳啊锁啊,都只能在这里买得到。
    其实铃以前也经常去才国西南枇山山脚的一家架戟那里。那时照管洞主梨耀的坐骑赤虎的仆人,都需要装备防身用具。铃去那里就是帮那些仆人买盔甲。
    与一般的武器店极不一样,架戟里出售的武器有一种可怕的功能,就是不仅仅可以除魔,也可以杀仙!因为升纩身为乡长,位列下大夫。这也属于仙人。要杀他只能用特制的武器。铃在武器店里看了看,选择了一柄短剑,虽然铃不懂得用剑,但她知道剑是很必要的。架戟一般不会随便买冬器给客人,但铃带着的采王签发的旅券,现在派上用场了。
    然后铃去找骑商。骑商就是贩卖坐骑的商人。对于铃来说,牛和马都是不中用的。她需要的是比马跑得快的,能翻越任何城墙的骑兽。
    有些骑兽其实是从黄海那里抓获的妖兽,妖兽肆虐于黄海,而专门在那里抓妖兽的人叫做猎尸师。被这么叫是因为他们抓回来的很少是活着的妖兽,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妖兽的尸体。至于那些决无仅有的活的妖兽会被买给骑商,由骑商调教,最后成为工人乘坐的骑兽。可以说,那些骑商每天都在死的边缘徘徊。因为上述种种原因,所以骑兽价格昂贵。其中被公认为最名贵的骑兽是驹虞,据说如果能擒获一只驹虞,并把它训养为坐骑的话,那一生就衣食无忧了。
    铃走进店里面。里面坐着一个矮小的男人,面被布蒙着。
    “欢迎光临。”那男人只是用眼角瞥了铃一眼,冷冰冰地说道。那男人的头顶到有脸根,爬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我要买骑兽。”
    “你要多少钱的?你可以出多少钱?”男人问。铃把钱放在桌上。
    “这些钱可以买到什么样的货色?”
    男人看了眼那些钱,眼一下子瞪得圆圆的。“你要能飞的呢?还是要快的呢?”
    “我要能飞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听话。”
    “你能够骑飞鸟吗?”
    骑飞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会,要是可以的话,尽量给我选一匹马吧。”
    “那就要三骓吧。其他的都不行的了。”
    “三骓?那是什么骑兽?”
    “那种马毛色为青色,虽然不能像鸟一样在空中飞行,但脚力很好,一条河他也可以轻松飞过去。速度不是太快,大概是马的三倍吧。但耐力不错,要是你觉得合适的话,我给你选一匹温驯的。”
    铃点了点头,说:“就要那个吧。”
    “你住在哪里?”
    男人这样问是因为骑兽一般都不会放在店里面。铃将自己的名字和投宿的地方告诉他。
    “到时候我会送到那里去。不过这可能要到七号才行。因为我要用三天去把他牵来,这还要让它休息一天。”
    “七号也没问题。”
    “那你先给一半的订金吧,剩下的在七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铃点了点头,“那我回去等你。”
    等三骓来的这几天可不好受。铃的钱几乎都用来买骑兽了,所以只能用剩下的一点钱勉强度日。这就是自己向往的尧天。在凌云山脚下的呈阶梯状的城市。铃没有丝毫的喜悦,她脑子里面想得都是清秀惨死的事情。
    “清秀,这里就是所谓的尧天!”
    铃抬头看了看凌云山山顶的王宫,“景王就在那里,那个容许升纩胡作非为的人!”铃的手探进怀里,握紧怀中的那柄短剑。“我要斩杀升纩,然后骑三骓反回尧天,利用采王签发的旅券跟景王见面。我应该怎样痛骂他们好呢。那个杀人凶手升纩不,应该是景王!”
    骑商按照约定,在七号把三骓送到铃的面前。另外还递给铃一千香球。香球是一种系在腰带上的装饰品,一般是把香点燃放到里面去即可。而这个香球里面装有骑商特别调制的香。骑商平时训练骑兽的时候,都会先点燃这些香。当把骑兽买出去的时候,会一起把香送给女主,买住点燃香就可以吸引骑兽跟自己走。然后慢慢地减少香的分量,让骑兽慢幔记住主人的气味。
    但这些对于铃来说都是多余的。哪怕骑兽记不住铃的气味也没关系,只要能迅速折返回尧天,哪怕把三骓给累死也不在乎。
    接下来三天,铃留在尧天,先习惯骑这匹三骓。然后她就骑着三骓向止水乡奔去。
    “清秀,我现在就给你报仇!”
    他要让升纩和景王都尝尝清秀所尝过的痛苦。
   
 楼主| 发表于 2004-9-10 11: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3
    早上的工作都做完后,阳子送走远甫等人。在这里的学校没有规定学生的年龄。所以兰玉和桂桂都一起上小学。小学主要是教文章的读写和数学。虽然说小孩子虚岁七岁,也就是五周岁的时候上小学,但因为没有说必须在哪一年毕业,所以也有大人去。也有的大人抱着还没断奶的婴儿去上学。最重要的是人们在这里不仅仅可以聊天,还可以学到一些使用的东西。小学就是这样一个悠闲的地方。所以上小学的人也只是在从城里回庐这段时间。于是小学一般在春天到秋天都不开放。至于要是想上更高一级的学校,那就要经过小学校长的批准。
    当其他人都出去后,阳子就一个人在纳闷。她想,究竟回不回去拓峰找那个叫铃的姑娘呢。怎么办好呢?其中原因之一是回去尧天的班渠到现在还没回来。阳子一边准备早饭一边考虑接下来究竟如何做才好。
    “阳子!”远甫总是和兰玉还有桂桂一起上学,也一起回来。回来的时候,最快跑进大厅的总是桂桂。
    “你们回来啦。”
    “你看,有客人。”
“找我的吗?”
“是的。”桂桂点头说。阳子看了看他背后,只见兰玉和远甫走了进来。一看到阳子就笑嘻嘻地说:“辰门的附近有个叫荣可馆的旅馆,他就在那里等你。”
    “旅馆?”
    兰玉笑着走进厨房,把阳子叫到阴暗处,说:“是个男人。”
阳子皱了皱眉。脑力里马上浮现出的是拓峰那奇怪旅店的那个男人。
“是不是一个很粗野的男人?身材高大的?”
    兰玉“扑嗤”一声笑了起来,“他穿着很讲究的。”
    “是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
    阳子想,如果不是那个高大的男人,那肯定是阻止他的那个少年。谁知兰玉瞪了阳子一眼说:“你真的把那个人给忘记了。阳子你也真是的。他说还只要告诉你有个下人来找你,那阳子你肯定会明白的。”
    阳子满脸迷惑地看着兰玉。
    “还有下人,阳子你真行啊。”
    阳子慌忙摇手,说:“那有这回事,不是这样的。”
    “哈,看你这害羞样子。他看上去是个挺不错的男人。高大英俊。”
    “我都说不是啊,那家伙究竟说了些什么了!?”
    “那家伙,还挺亲切的嘛。”
    兰玉一边大声笑着,一边捋起衣袖,走到水池边。
  “你还是快点去见见他吧。要是今晚不回来,就托人捎个口信。”
   
“果然是你啊。”
    阳子一边说一边走进旅店的客房,恨恨地盯着坐在那里的人。对方歪了歪头,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阳子。
   不过他马上郑重地一低头,向阳子深深鞠了一躬,说:
   “劳烦大架,真是万分抱歉。”穿着果然是很讲究,虽然比起其他官员,看上去有点朴素,但总不能穿着官服出来吧,因此阳子也就不以为奇。
    “你也选了一个很好的人帮你传话!”
    “这……?”
    引阳子进来的店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门一眼,悄悄地走了出去,而且连问也没问一句就把门给关上了。阳子见状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说完阳子慢慢地坐下来。只听到店员在外面偷笑。
    “都是班渠那家伙。你派班渠来不就行了吗?”
    “但我想亲眼看看里家究竟是怎么样子的,所以来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没有不过我在想,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劳烦我我们的景麒大人专程赶来。”
    景麒把书箱放在腿上,从中拿出一束文件。
    “请问您带有玉玺吗?”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阳子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这种东西你不提早跟我说我怎么会带在身上呢。”
    “那这写文件先请您保管着。明天盖章后请让班渠把它带给我好吗?”
    “明白了。”
    阳子接过箱子。虽然朝中事务全权交由景麒办理,但那些向高层官员下达的命令必须有国王的玉玺盖章。阳子打开那些文件粗略地看了起来,但是由于阳子不懂汉文,所以也只是形式地看看而己,要想明白其意思,还得让景麒读给她听。
    “里家的生活怎么样了?”
    “里家吗?那是个好地方。远甫人很亲切,里家的孩子也对我很好。”
    “我想也是这样,那就好了。”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烦恼的事。”
    听到阳子这么说,景麒轻声说道:“是那个事情吗?那个叫升纩的官吏,我大概地问了一下关于他的情况。他是和州止水乡的乡长,人们对他恨之入骨。”
    “和州真是个麻烦的地方,首先是州侯呀峰,然后就是升纩那家伙。”
    “本来他做了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朝中很多官员都要求惩处他,但是由于他有呀峰做后盾,呀峰处处包庇着他,所以一盲都没能成功。”
    “远甫把呀峰称作没有尾巴的狼。”
    “确实是这样的。”
    “幸好和州离这里还很近,我可以去看看那个升纩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另外我也要去和州的首府看看。”
    “但务必请陛下不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放心,我小心一点就是。”
    景麒看了一下阳子的脸说道:“真的吗?但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腥味啊。”
    “什么?”阳子慌忙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那大概是血腥味吧。但主上看上去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啊,我只是碰到一些事故而已。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了,难道现在还有气味吗?”
    “看来好像不是带有怨恨的血的气味。所以也只是很淡的。所以嘛,无比请陛下小心在意。您可是我们庆国的希望啊。”
    带有怨恨的血。阳子不禁想到在跟伪王作战的时候,景麒经常这样说。不管是否为了正义而战,只要是杀人了,或者是命令别人杀人了,死者的血所带着的怨恨就缠绕着阳子久久不散。麒麟是很怕血腥的,特别是带有怨恨的血更让麒麟感到痛苦。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了。”阳子不禁想起延麒六太说的话:
    “象景麒那样的麒麟是不吃荤腥的,不是他们不喜欢吃,而是他们不能吃。因为他们连油煎的或是油炸的东西都吃不了,一吃就身体不适。所以那些被流放到蓬莱的麒麟寿命很短,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吧。另外,没有追随国王的麒麟寿命也就是三十年左右,而被流放到蓬莱的麒麟寿命就更短了。大概只有十来年左右,麒麟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
    “你放心吧,我真的会小心在意的。”
    “那我就放心了。”
    “尧天现在怎么样了?”
    与阳子神采飞扬的神情不同,景麒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主上不在的话,朝廷就会变得混乱起来。”
    朝廷还是老样子。分为两个派别地明争暗斗。虽然以前身为冢宰的靖共失去了实权,而反对派的首领大宰也死了,但是情况还是一点也没好转。现在由于失去了有权者的支持,所以两派官员现在都把目光转移到扩大势力上去,不断地拉拢中间势力。
    另外也有些造事者说,国王因为害怕被人刺杀,所以己经回蓬莱了。有些人说国王已经跑到雁国去,寻求雁王的保护,或是隐藏在内宫的深处不出来了。更有甚者还说国王已经被逃亡的麦州侯浩瀚绑架了,不管怎么说,其中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人们都对国王不理朝政都抱有不满的情绪,另外对国王会不会再回到朝廷来呢,大家都对比感到迷惘。
    听景麒这么说,阳子有叹了一口气,“是吗……”
    “还有人说,既然朝廷已经变得四分五裂,那么不如去摆脱延王,让雁国派官员来处理朝政。”
    “什么!”
    阳子瞪大眼睛,轻轻咬了咬下层,接着就苦笑了一下,“原来这样,原来他们觉得要是我没有延王的支持是什么都千不成的。”
    这也是事实,但阳子被人这么想,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可能有点难接受,不过我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阳子浑身一震,转头看着景麒。
    “我终于明白了,你是专门来跟我说这个的……”
    “因为这有必要向你确认一下。”
    景麒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避开阳子的目光,因为景麒知道,阳子现在肯定是在以看待禽兽般的那种目光来看自己。他不愿正视那种目光。
    “景麒,难道连你也开始不相信我了吗?”
    “对不起……”
    “景麒,其实最信不过我的是我自己。哪怕没人怀疑我的能力,我自己也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清楚我可不可以胜任做一个国王。可不可以胜任治理一个国家,但是,即使整个世界的人也在怀疑我,唯有景麒你要相信我!”
    “是的。”景麒点头道,阳子看着他,马上醒悟到手中那些文件的内容,她打开文件说:  “景麒你要赶着回去吗?”
    “这么快我就回去也没办法解决问题,所以我还是先去雁国一趟。”
    阳子。哼”地笑了一下说:“是吗?我明白了,那么景麒你顺便去一下拓峰吧。”
    “拓峰?是在止水乡的……”
    “没错。”阳子点了点头说。
    “和州的首府是叫什么?”
    “好像是叫明郭。”
    “嗯,本来我想去一下明郭的,去了明郭之后再去看看拓峰,我想了解一下和州的情况,不知你可不可以为我带带路呢?”
    “但是……”景麒欲言由止。阳子抬头看了看他说:“我是想让景麒你去看看那里的情况。那是在王宫所看不到的庆国的景象。”
    “那好吧。”
    “那么先把这处理了吧。你可以读给我听吗?”
 楼主| 发表于 2004-9-10 11: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4
    “远甫……”
    阳子走到远甫的书房前停住了脚步,她叫了远甫一声,里面马上传来了远甫沉稳的声音。
    “阳子吗?有什么事?”
    “我进来了。”说着,阳子推门走进了书房。远甫坐在窗户旁边的书桌上看着阳子。
    “对不起,我想向你请两,三天假。”
    “可以啊,这次你又要到哪里去?”
    阳子看了看远甫关切的脸,苦笑着说:“我要去和州的首府明郭。”
    “去明郭?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对。”阳子点头说道,“兰玉说:要是以后要分配到和州,她不如先和这里的人结婚,到取得本地的户籍后,再和那人离婚,她对和州的憎恶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好好地整治一下那里。真想不到,在这样的国家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哈哈……”远甫突然笑了出来。阳子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远甫……”
    “看起来你们倭国对婚姻应该是很执着的吧。”
    远甫向阳子招了招手,就像往常那样,让阳子坐在自己身侧的椅子上。
    “阳子没有必要那么认真,在这里婚姻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你想想看,倭国人为什么要结婚?”
    “因为一个人太寂寞了吧。”
    “那就是说没有结婚的必要了吧。确实,人生在世,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话实在太寂寞了。所以人才要交合,在我们这里叫做野合。”
    “那么,是因为生孩子的话很麻烦?”
    “在这里只要向里木许愿,就可以有孩子。当然向里木许愿必须要是那些已经结了婚的人,不然里祠是不允许的。这样一来,结婚就不是单纯为了得到一个伴侣了。”
    “啊,是这样的吗?”
    “因为想要孩子所以结婚,要是没打算要孩子但又有需要时,就进行野合。只是,如果想要孩子的话就必须夫妻两人同时起里祠那里祈祷。这也只是因为有这样的规定所以人们才结婚。就这样,城市的人口就开始移动。因为一方必须去另一方那里。出去了的人并不需要回故乡。反过来,要是觉得现在的城市的生活太辛苦了.那也可以到别的城市去谋求幸福。”
    “那么,国家的人口也可以按照这样的方式不断地移动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前提是结婚的两人必须是同一户籍。因为跟其他国家的入结婚是不允许的。这些都是太纲所规定的,谁也无法改变。要是想要孩子,就必须和本乡的人结婚,结婚对象不能够是另一国家的人。明白了吗?”
    “但是,究竟为什么要这样规定?”
    “哈哈……”远甫苦笑了一下,说:“这恐怕只有神才知道答案。我想这些可能与国王必须是该国出身的这条规定有关。虽然以前也有国王允许本国子民和别国的人结婚,但是后来那些夫妻不管如何想里木许愿,始终是没有胎果长出来。由于异国结婚的人没有孩子,所以允许与别国人通婚这一条,还是以失败告终。这或许就是世间的规律吧。”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阳子轻声地嘀咕着,远甫见状不禁笑了起来。“在倭国应该没有神吧。但是在这里有天帝,这世界的规律都是由天帝所创造出来。你知道太纲第一条是什么吗?”
    “为王者,以仁治天下?”
    “没错。做国王的人,都不能违背这一条去鱼肉百姓。一旦违背了这一点,必定受天谴。当然,也有违背太纲而制定法令的情况,但是那些法令总是不能很好地起作用。原因就是这个世界是有规律的。至于太纲是人们按照这些规律编写出来的呢,还是像传说那样是天帝所创造的呢,就无从追究了。”
    “原来如此……”
    “这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阳子自言自语地说。
    “我听阳子你这么说,倭国的婚姻制度。应该是为了是家得以存续,也就是说,使血统得以继承,是吧。但是在这里,没有所谓家的东西。在这里,孩子满二十岁就必须要离开家人。不管如何富有的人,也不能够把自己的家财留给自己的子孙。要是我到了六十岁,土地,家,都必须要归还给国家。要是幸运的话,虽然可以终生持有这些财产,但要是我死了,想要把这些留给什么人是不可能的。尽管自己积累的钱财还可以留给伴侣使用,因为毕竟这是夫妇两人共同创造的财富。要是丈夫死了,这些可以留给妻子,但要是妻子死了,这却必须要还给国家。相反,不管是怎样贫穷的人,要是他没饭吃了,国家却会给饭他吃。这都是这里的太纲。”
    “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孩子呢?”
    远甫笑了笑,说:“大概因为上天觉得人性善良而赐给人的吧。确实,要想得到孩子,要想里木结出胎果,父母亲的人品必须得到天帝的认可。据说,孩子会在午夜灵魂出窍,到天帝那里报告父母亲的行为。当孩子的父母亲死了,就根据孩子的报告来觉得是否惩罚他们。”
    “但这都是富有宗教性质的传说而已吧。”
    “应该说,这是一种修行。天帝赐予你孩子,你就必须把孩子养育成人,这对于人来说也可以算是一种修行。实际上,很少人随随便便就要孩子,因为那极度花,费心力体力,还有金钱。”
    “难道这就是孩子到了二十岁就必须离开家人的原因?”
    “就是这样。所以父母亲必须善待孩子,轻视孩子就是轻视神灵。这就是说通过孩子来仕奉神。”
    “原来是这样……”
    “这些对阳子来说可能太神奇了。其实这里也有所谓的血统观念。阳子所说的血统,也就是同姓。要是结婚了的话,其中一方必须入另一方的户籍。姓就随之而改变,但是却和自己的伴侣同处于同一个户籍之下。小孩子必须从该户籍里的姓之中继承一个。这其实是有用意的。因为天要换一个国王时,那就一定是异姓的人。同姓的人是不可以继承天命的。”
    “有这种事情?”
    “庆国的前任国王予王本姓舒。因此就选了不是性舒的阳子你来做国王。另外巧国的先王是姓张的,继承者就不能够姓张。另外芳国的国王也架崩了,他本姓孙,所以继承者就不能姓孙,这些都是事实来的。”
    “是吗……那么说,我的朋友就不可以成为稿王。要是是姓张的话,过去确实是没有这样的先例,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姓是生来就有的,今后一生都不会再改变。哪怕是父母离异,自己的姓也不会改变,就算是跟别人结婚了,姓还是不会变。人都有固定的姓,姓的含义就仅仅是这样而己。”
    “这个跟倭国根本不一样。”
    “就是嘛。”远甫笑着说,“在你们倭国,人们一旦结婚就很执着,都希望坚守着这段婚姻,但在这里却不一样,人们频繁地结婚。哪怕是其他人的小孩子也很乐意抚养。就算是带着孩子再结婚也不成问题。而且是孩子越多越好。因为取得做父母的资格,因此他们必定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是吗……”
    “当然也有人不想要孩子。这些人就没有结婚的需要,所以有需要是进行野合即可。因为结婚有很多很多繁琐的手续要办,所以不要孩子的人也不愿去找这样的烦恼。由于很多人都是背井离乡的,所以要是随便和远方的人野合,就要到冬天才能见到伴侣了。”
    “原来是这样。”
    “要是夫妇其中一人是当官的话,情况就更坏,因为当官了,就必须经常到处移动。但是结婚的人一定要在同一个乡里面。这对他们的晋升是很有影响的。因此有些人索性就不结婚了。”
    “是这样吗?”
    这么说,确实在官吏里面有很多人都是独身的。而结了婚的人大都是不当官的。
    远甫继续说:“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婚姻只不过是这样一种东西。在想要小孩子的时候才有意义。要是根本没打算要小孩子的话,那结婚了也没意思。”
    “是吗。”阳子叹了口气想,“现在对于兰玉来说,比起生孩子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会被分配到哪里。
    “这与倭国太不一样了。”阳子歪着脑袋,自言自语地说。
    “那我可以结婚吗?”
    远甫苦笑说:“国王可不是人,是仙。”
    “是吗?”
    “当然要是一早就结婚了那就没得说,但要是登基时还没有结婚,那以后你也别想结婚了。不过虽然是国王但也有进行野合的。然后生下孩子的人也有。接着国王就封伴侣做王后,或是大公之类的。但是,阳子你有庆国的千千万万的子民,这和通过照顾儿子而仕奉天帝一样,你是通过治理你的子民来仕奉天帝。”
    “是吗,我明白了。”
    远甫看着阳子,笑着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我的好孩子,去看看我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阳子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出发。”
    阳子在床上辗转反侧,她脑子里满是远甫的话:
    “民即子,通过照顾自己的孩子来仕奉天帝。”
    阳子的故国没有特别信奉哪个神。因此对她来说,对天帝的虔诚之心究竟是什么,她无法理解。仕奉神,这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阳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候,不知何处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主上……”
    “谁?”
    “是我,班渠。”好久不见的班渠竟然在这个时候来访。
    “我发现里家周围被五个人包围着。”
    阳子猛地坐起来,“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啊,消失了!”
    “跟着他们!”
    班渠应了一声“是。”,就追出去了,一直到次日清早才回来。“他们在北韦逗留了一晚,然后出了城门,看来是去拓峰的,因为他们一直在找去拓峰的马车。”阳子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看来我是不得不去拓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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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10 11:49:00 | 显示全部楼层
<>   第十二章
    l
    “姐姐……”
    铃正在找旅馆。因为她骑着三骓,所以必须找有马房的旅馆。骑商告诉铃,偷骑兽是很大罪的,因为所以一般的小偷都不会偷骑兽。于是铃就比较放心投宿。她隐约记得,在这里有些看起来不太贵,但又有马房的旅馆。就在这个时候,铃突然听到身后好像有人叫她。她回过头来,原来是以前遇到过的那个少年。
    “是你……”
    他穿过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的人群,走到铃旁边。
    “你怎么回来了?”</P><>    铃歪了歪头,说:“你问我?”
    “你是不是去了什么地方了。我见你退了客房,我还以为你离开了拓峰呢。”
    铃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少年叫做夕辉。
    “你怎么知道我退了客房?”她和夕辉相遇的时候,夕辉也没有送她回旅馆,他们在路上就分别了。怎么他回知道自己退了客房的事呢?
    “这个嘛……”夕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
  “对不起,我一直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你啊,我担心你去找升纩,然后被升纩所害。”
    铃的心噗通地跳了一下。“难道他……”
    “你没事就行好了。这是你的骑兽?是买回来的吗?”
    “对,因为我厌倦做马车了。而且现在也没有病人跟着我。”
    铃苦笑着。“是吗……”夕辉满脸同情的。
    “你来得正好,你知道那里有便宜一点的旅馆吗?要有马房的。”
    铃的怀中已经没几个钱了。现在的她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随便投宿的了。
    夕辉精神一震地,说:“我家是旅馆啊。虽然有点脏,也没有马房,但后门还可以放的下你的骑兽。放心吧,我家没有人偷东西的。”
    夕辉说完,拉着铃的手就走。“来我家吧,住宿费好商量。”
    夕辉的家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路上的聚集着的人群都用奇异的目光目不转睛地看着铃的三骓马。
    “真的没问题吗?这里看上去治安不太好。”
    铃拉紧缰绳说。只听夕辉笑嘻嘻的说:“没事的,不用担心。看,我家就在那里。”
    铃顺着夕辉所指方向望去,只见有一有小有旧,但打扫得很整洁的旅馆。夕辉快步走到大门的前面,推开门,向铃招了招手。
    “在这里,从这里进来吧。”
    进去了之后,只见有一条小路,两旁放满了水桶。走到小路的尽头,见到一个菜园。夕辉指了指菜园的墙脚,说:“你先把它绑在那里吧。那家伙吃些什么呢?”
    “普通的饲料就行,草啊,树叶都可以。”
    “那我去准备一下,现在先让它喝点水吧。”
    夕辉马上跑到水井旁边,拿起一个水桶正要打水。就在这个时候,后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发生什么事了夕辉,哪里来的骑兽?”说完那男人看了看铃,突然瞪大眼睛,神情惊讶的。夕辉勺了一桶水,笑着对男人说:“那骑兽是她的。我让她留在这里过夜。以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在墓地里遇到的那个人。”
    “啊,”男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咧着嘴可爱地笑道:“原来是你,真是辛苦你了。快进来休息一下吧。虽然房子很破旧。”
    “你也是这个旅馆的人?”
    男人一直带铃来到厨房,示意让铃坐下。看铃坐好了之后,他就从锅里勺出一碗汤,端到铃的面前。这都是很简单的招待方法。
    “我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了。虽然实际上由夕辉打点一切。”
    “他是你的弟弟?”
    “对。不过我弟弟可是很精明的。我也只是他的助手而己,真难为情……”说罢,男人放声大笑。
    “我叫虎啸,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大木铃。”
    “你的名字好怪啊。”
    “因为我是海客。”
    “什么!?”男人流露出惊奇的眼神。铃自己也觉得有点惊讶。她说自己是海客是,内心是毫无感觉的,这跟以前不同,以前她告诉人家自己是海客的时候,内心总是带有某种期待。
    “这样的话,你肯定受了很多苦吧。”
    铃只是摇了摇头。流浪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铃现在很健康,流落到这里并非因为父母去世,也不是被赶出自己的家乡。起码自己现在还活着。铃不禁这么想。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让客人坐在这种地方。”只见夕辉走进厨房,瞪了虎啸一眼,说到。
    “哎呀,有什么问题啊。”
    “当然不好啦,算了算了,你去帮我找点饲料回来吧。”
    “知道啦。”虎啸说完,对铃笑了笑,就走出厨房。看着哥哥的身影,夕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真对不起,我哥哥就是那么粗心。”
    “没事。”
    夕辉笑了笑说:“我带你去客房吧。虽然有点脏,请你凑合住着吧。”
    虽然旅馆环境不是太好,但也井非完全没有客人。客房有四套,在铃入住的那三天,不断的有客人进来投宿,要是一有客人退房,不久就有另外一些客人来住。特别是聚集在饭堂里的男人很多。他们都是些衣着褴褛的,有时还有女的,他们就一天到晚的在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就连门前的那条小路也是非常热闹的。
    “一家很怪的旅馆。”铃一边想一边收拾行李,她想了想后,把所剩无几的钱连同行李一起留在房子里。只是背着一个细长的包裹走了出去。她在月光的映照下把马鞍装上马背。
    “你要出去吗?都这个时候了。”虎啸边从房子走出来边问道。
    “是的,我想出去走走看。”铃回答。
    “城门都关了,你要去哪里?”
    铃没有回答他。虎啸侧着头看着铃,说:“那你小心了。”只见虎啸的粗大的戒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铃点了点头,拉起缰绳出去了。
    “啊,那是锁链。”当铃爬上马时,突然想到。虎啸所戴的指环其实是细锁链的一个环。细锁链的环刚做得像跟戒指差不多大小,然后把多千这样的环连在一起就成了锁链。她曾经看到过那些不是太富有的阶层,一般都喜欢把这样的锁链作为装饰品地系在腰带上。虎啸把那铁环从锁链上去下来,当作戒指带在手上了。说到锁链,好像在厨房里就挂着一条短短的锁链。
    夕辉也戴着同样的指环。不仅仅是夕辉,就连在走廊碰到的男人;还有在饭堂聚集在一起的那些男人,也都带着这样的指环。难道出入这旅馆的人全都戴有这样的指环?
    铃好像发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似的,一边想着,一边向大路走去。已经是夜晚了,在路上只剩下一些醉汉在游荡着。
    升纩止水乡的乡长是拓峰的一匹豺狼。
    作为乡长,升纩可以分到一所内城的官邸,但是,他除了那个官邸之外,在拓峰还有两家大豪宅。而且在拓峰的郊外还有一栋巨大的别墅。铃这时候走在大街上,猜想着升纩现在大概会在那三家房子之中,而且可能在内环途的那一家。铃听人说,在拓峰郊外的那家大宅是升纩专门用来招待客人,供其玩乐的;而内环途的那家房子,是在升纩巡视乡城时用的;至于在其他时候,升纩就住在剩下的那一家。而升纩在内环途的那家大宅,就意味着那家伙正在乡城里正干着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铃虽然不知道他正在干些什么勾当,但那肯定会给止水乡的人们带来极大的痛苦。
    铃冷冷地看了那家大宅,她坐着三骓向街角走去。在那些没什么人烟的道观或寺庙一带停了下来。她下了马,在一家关着门的道观前坐了下来。
    你要好好地看着啊,清秀!
    铃把手探入怀中,摸了摸藏在怀中的那柄短剑。这柄短剑不仅可以降魔服妖,甚至连神仙都可以砍杀。
    铃确认了一下,知道街道两旁的围墙都不是太高,三骓完全可以飞越而过。那么乘着三骓进入或逃离现场都是很容易的。
    升纩的寝室应该在这大宅的最深处。那里是一个金砌银的华丽楼阁。铃抱着两膝,心中愤怒地想:“我一定要升纩这个大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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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深夜,铃牵着三骓向内环途走去。铃拐进升纩家旁边的小巷,绕到大宅的背后,看着那座楼阁。铃心中盘算着,首先策骑越过围墙,奔向那座楼阁,杀掉升纩后马上逃离现场。然后直奔尧天,去会一会那个景王。
    “升纩,景王!我是不会饶恕你们的!”铃自言自语地说着,拉起缰绳准备骑上三骓。正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别去!”
    铃吓了一大跳,一转身顺势往后退,正好撞上三骓的马鼻。三骓好像不满地低声嘶叫了一下。铃定神一看,只见一个身材像熊一样高大的人影。
    “虎啸!?”
    就在这时,铃的身后有出现一个人影,一手夺过铃手中的缰绳,是在旅馆中常常碰见的那个男人。
    “你们在干什么?”
    不仅仅是虎啸和那男人,在窄窄的街的两旁,竟有很多男人暗暗藏在阴暗处。虎啸松开抓住铃的手,低声地对她说:“里面不仅仅有升纩,还有很多他的手下,看门狗。你以为凭你那柄短剑就能够对付得了他们?快跟我回去。”
    “不行!别管我!”
    虎啸盯着铃的脸,说:“要是让升纩知道要刺杀他的刺客曾经在我的旅馆住过,那我们可都要被他杀头!”
    铃瞪大眼睛看着虎啸。
    “你别以为杀升纩是那么容易的。弄得不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铃看了看就大宅里面的楼阁,有看了看虎啸。她当然不愿给夕辉和虎啸添麻烦,但是仇人就在眼前。
    虎啸轻轻地摇了要铃的肩膀,说:“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不过时机还没到。来,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在旅馆前面已经聚集着一大帮人。当看到铃和虎啸一起回来时,夕辉提着灯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姐姐你回来啦,太好了。”
    接着人群中也响起了“太好了”这样的感叹声。铃低下了头。虎啸有拍了派她的肩膀,说:“让大家担心了,我把客人带回来了。”
    人们都放下了心头大石一般地吁了口气,陆陆续续地散去了。有些人离开的时候还轻轻拍了拍铃的手臂以示安慰。
    “没事就好了。”
    “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啊。”
    “我们都为你捏了把汗啊。”
    本来因为铃的鲁莽而给他们添麻烦了,但是大家都没有责怪自己的语气,还不断地安慰自己,铃既不好意思又非常困惑地目送着他们离去。
     “进去吧。”虎啸一边催促铃,一边把她拉进饭堂。有一个男人就牵着三骓向后院走去。
    饭堂本来有三个男人,现在又有十来个男人随着铃一起走进来了。他们让铃坐下,然后一个老人跑进厨房,拿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铃的面前。铃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冷,牙齿不断地在打颤。铃捧着碗,温暖着那双冻僵了的手。
    虎啸也坐了下来,手放在桌子上,铃看着他手指上戴着的铁指环。只听虎啸问道:“铃,你很恨升纩吗?”
    铃目光向上一转,看着虎啸,说:“恨极了。”
    “恨升纩的人不仅仅是你一个。而升纩那家伙也知道很多人极为憎恨自己。你是带着武器的。但你懂得怎样用吗?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对付得了升纩?”
    “这……”
    “你知道那大宅里面有多少士卫吗?要对付那些人,你知道要带多少人手去吗?”
    铃低头不语。
    “铃啊,没用的。大宅里面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那些看门狗回蜂拥而上,你是跟本打不过他们的。”
    “但是……!”
    虎啸温柔地看着铃,说:“确实,那个孩子太可怜了。”
    铃听到他说起清秀,猛地一抬头,看着虎啸。然后眼前的事物就变得一片模糊了。“清秀,只是因为有病,所以才……”铃开始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他怎么就是那么命苦啊。本来他被逐出庆国,逃亡到巧国,后来在巧国呆不下了,只好逃离去别的地方。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妖怪吃了,后来母亲也死了,他自己也被妖怪所伤,因为是头部受伤,所以身体状况日益恶化……他这么小就要受那么多的苦难,为什么啊……”
    “是吗……”虎啸不断地拍着铃的肩膀,安慰着她。
    “本来我答应他送他去尧天治病的。在途中,他每天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病情也一天一天的恶化。喂他吃东西他根本咽不下。他已经瘦得像皮包骨。走路也走不稳,眼睛也看不清……”眼泪如泉涌般地不住往下流,“要是我没有丢下他去找旅馆就好了,要是我背着他去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遇到升纩了……他瘦成那个样子,肯定很轻的,为什么我就是没背他……要是我没来这里就好了。要是我一早就带他去其他地方看医生就好了……都差不多到尧天了。”
    “姐姐,不要责备自己了。”
    突然被人这么一说,铃回头一看,只见夕辉就坐在自己旁边,也看着她。“你是不是觉得,与其憎恨升纩不如憎恨自己,与其要惩罚升纩不如先惩罚自己?”
    “是的……”铃眨了眨眼,眼泪也随之而涌出来,“要是我没有让他自己一人留在那里,要是我没有带他来到这里,这都是我的错,就因为清秀遇见我,所以才……”
    铃觉得自己给清秀一个很美丽的梦,但却让他在梦中死去。
    “他说不想死的。他是一个很爱顶嘴的孩子,但那时他哭泣着说他不想四死。但是,他死了。都是我的错……已经无可挽回了,我道歉也好,后悔也罢,都不会让他回生……”
  说罢,铃趴伏在桌上,放声痛哭。“但清秀还是原谅我了,那孩子原谅我了,可是,我不可以原谅我自己!”
“姐姐你不要难过了,死去的人是不能复生的,你不要在责怪自己了。”
  “但是……!”
    “姐姐你刚才打算做的事情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甚至可以说是愚蠢。升纩由于一己之欲而杀人。而要是你为了自己的仇恨而要报仇的话,岂不是和升纩一佯成为杀人凶手?”
    “你的意思是要我放弃报仇,就这样看着升纩逍遥法外!?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让很多人惨遭不幸,他还像杀清秀一样地杀了很多无辜的人!他以后还会继续杀更多的人!难道你要我放过这样的禽兽吗!?”
    虎啸拍了拍铃的肩膀,说:“我们是不会原谅那家伙的。”
  铃转头看着虎啸,只见他温和地对自己笑了笑。</P><>   “要是对升纩抱有不满,会遭到他残酷地报复。所以可能你会以为,因此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都是装着没看见,没听见的样子。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虎啸,你……”
    铃看了看虎啸,接着转过头去看了看夕辉,然后环视了在场守候着她的所有的男人。
    “你们……是……”
    他们都戴着同样的东西铁指环!
    “我们一定会打倒升纩这恶贼的,我们现在是在等待时机,所以要是铃你打草惊蛇的话,我们的计划就要失败了。”说毕,虎啸从怀中取出一跟锁链,取下其中的一环,递到铃的面前,说:“你要不就忘了对升纩的仇恨,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要不……就戴上这个。”
    铃第一次见虎啸神情这么严肃。
    “但是你一旦戴上了它就不能脱下来,要是你背叛诺言你就要受到惩罚,怎么样?”
    “给我吧。”
    铃毫不犹豫地把那指环接过来。
    “我绝对不会背叛你们的。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让清秀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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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9-10 11:50:00 | 显示全部楼层
   3
    祥琼登上高由山,踏进庆国的国境。她现在来到的这个城市名叫严头。因为有乐俊的帮助,她顺利地进入了庆国。
    “你要保重了。”乐俊看着祥琼走进了庆国,向她道别后就回雁国去了。祥琼目送着乐俊离去,低头行了一礼,暗道:“谢谢你了,乐俊!”
乐俊在临别前几乎把他怀里所有的东西都送了给她。除了给他签发旅券的人所赠的东西,其中有大量的路费。乐俊不仅送给祥琼那么多东西,还不嫌劳苦地把祥琼送到边境上来。祥琼要感谢乐俊的事实在太多太多了。
    “啊,怎么回事。”当祥琼目送着乐俊摇头摆尾地离开时,想道。她从来未曾从心底里感谢过某人,她也没有从心底里对某人抱有歉意。在芳国的农村,一天到晚只是看着冱姆的脸色过日子;在恭国的王宫,她就看着供王的脸色过日子。她不愿向任何人低头,但她必须向她们低头。她未曾试过抱着感激之情,或是抱着抱歉的心情向人低头。
    祥琼再次低了一下头以表示自己的谢意,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在雁过的大街上已经失去了乐俊的身影。他大概是骑着驹虞匆匆忙忙地回关弓去了。虽然说他的休假快要结束,但他好像毫不着急地带着自己到处走。
    祥琼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看了看庆国的街道。正如柳国和雁国的城市面貌所存在的差异一样,庆国和雁国的城市也是相差甚远。
    “这里就是庆国。”
    城市越过了高由山的山顶,从雁国和庆过的城墙的中门,一直向下延伸。站在中门前的路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面貌。同时还可以看到城市外的高由山山脚下的庆国国土。
    这个时候,与祥琼一起站在路边看风景的还有几个人。他们都有点失望似的叹了口气。和雁国相比,庆国的城市就显得荒凉萧条。正直隆冬,山野的花草树木都枯萎了。加上没有下雪,更显得有点荒芜,凄凉。
    边境上的城市都很大。但是,城市里没有能够让人感到有活力。路也只是泥路,街道也不怎么宽阔,矮小的建筑物密密麻麻地凑在一起。虽然比起雁国等北方国家要暖和一点,但所有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因为窗户统统都没装玻璃,所以这城市给人的感觉就是封闭的,隔绝的、毫无生机的。路的两旁都是一些塌下一半的建筑物,大概是已经没人住了。路上杂货店横七竖八地排列着,满街都是垃圾和废置的家具,这更让街道显得乌烟瘴气。在围绕着城市外围的环路上,有很多用木板和布胡乱搭成的简陋民房,门前生起一堆火,人们就围着火堆取暖。
    庆国也是一个动荡的国家。原因都是因为没有一个在位时间长的国王。因此庆国与雁国这样一个五百年都由一千君主统治的国家相比,差距是在所难免的。
    很多人都流亡到这里来。决大多数是饥民。
    “我还以为这里会比柳国好一点。”路上的一个难民这样唠叨着。这大概也是流入这里的难民的心声吧。
    “真是的,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回来好了。”
    祥琼一边走,就一边听到人们这样抱怨着。
    “怎么是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好像比以前更糟糕了。”
    “我之前离开庆国时,前任国王刚好驾崩,但是比起当时的庆国,现在确实是更贫困了。”
    “实在是太糟糕了。”祥琼边走边想,“要让这样一个国家恢复生机,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处理难民对雁国来说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对于庆国来说也是一样。那些去过雁国的难民现在来到庆国,自然而然地拿雁国和庆国比起来了。其实,要是和祥琼的芳国相比,庆国的状况还不至于让人叹气。但是要是跟雁国的城市相比,那差别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祥琼就这样和难民一同走着,挨家挨户地找一家较便宜的旅馆。终于走到第三家旅馆时,发现那里还有空床位。但那是一个杂居的房间。
    祥琼看到,和她住在同一房间里面的难民神情各异。有些人很开朗,觉得终于能回到故乡,所以十分高兴;有些人因为自己的国家频临灭亡,所以来到据说政局稳定生活富裕的庆国来,谁知是这样的一种光景,于是感到万分泪丧。
    “听说国王是女的。”
    一群人聚在房间的角落里谈论着。
    “又是女的?”
    “这个我早就听说了,据说逃去雁国了。”
    “女王是不行的,既没治国之能,还会把国家弄得更糟糕。”
    “没办法,看来要再次逃亡到雁国了。”
    “要是这次有机会逃亡去别国,我发誓我不会再回来这里!”
    “这真实太糟糕了。”祥琼叹了口气,她觉得景王有点可怜,因为她现在的遭遇跟自己差不多。想到这,祥琼又叹了口气。“现在,景王大概也在王宫中,像我这样叹气吧。”
    “不如现在就走吧。”
    “算了吧,哪怕你去到雁国,还不是什么也干不成。因为我们根本就不是雁国人。”
    “要是这样,不如回你自己的故乡。”
    “回故乡?要是我的故乡还在的话,我肯定回去……”
    说着,其中的一人站起身来,说:“你们有没有听说从吴渡驶来的船?”
    “那是什么?”
    “那是去戴国的军舰。听说是由和州的不知哪个乡长派出来的。那船专门把戴国的饥民接回吴渡。”
    “果真有这样的船吗?这么说,难到你现在想去戴国?你还是死心好了。”
    “并非如此。让我想想是哪里的乡长……啊,对了,是止水乡的。是止水乡的乡长怜悯灾民,所以派船去迎接他们的。所以要是我们坐那船去止水,肯定可以得到土地和户籍!”
    “止水?是和州和瑛州的交界?”
    “就是那里,我听说止水是一个很富裕的地方,人民丰衣足食!只要我们能去到那里,说不定就可以重新生活。”
    “真的吗?”一个女人半信半疑地说,“这岂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那有这么好的事情啊,你是从那里听说的?还是你捏造出来的?”
    “当然不是假的!你问问其他人,肯定有人听说过。”
     房子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你看你看,谁也没听说过,肯定是你骗人!”
    “怎么可能呢,喂,你们真的没听说过吗?一个人也没有吗?”
    祥琼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我……听说过。”
    在场的人一下子把目光都投到祥琼身上,一个男人马上靠过去,问道:“真的有吗?果然没错,确实有这种事!”
    “嗯,我在柳国听到的。说有船从柳国驶向戴国。大概就是这样的船吧。”
    人们纷纷在对比着,是去那个传说是很富裕的止水呢?还是回去那个说不定已经没有了的故乡呢?
    “我们去止水看看吧!”
    “对,反正我的故乡已经被洪水淹没了。”
    “但我还是觉得回去自己土生土长的故乡比较好。”
    去,还是不去呢。两种意见各占一半。有些人想马上起程去止水,也有些人说这事情有古怪,说不定是什么骗局,因此极力劝说其他人不要去。房子里乱成一团。
    “你又是什么人,你是从那里来的?”有人转过头去问祥琼。
    “我是从芳国来的。我也想要土地,但我还没成年。”虽然说可以虚报年龄,但祥琼下不了决心这样做。“不过要是止水乡真的那么富裕,那我觉得去看着也无防啊。”祥琼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头,“对,反正我也要去找工作,那不如先去止水看个究竟再说。”
    第二天,祥琼开始向止水乡出发。她就请顺路的马车载自己一程,就跟在柳国的时候一样。不过与柳国、雁国不一样。在庆国很多人都是,走路出行的。因为就算走路,也不会像在雁国那样冻得手脚发冷。而且走着走着,身体就会发热,可以以此驱寒。因此走路也不是太辛苦。
    祥琼顺道南下,直奔和州的首府明郭。在那里有一条通向首都尧天的大路由东至西地贯穿明郭,直达止水。
    山野地方就更加荒芜了。路旁都是一些颓垣败瓦。农田都因为长期每人耕种而荒废了。森林由于被大火烧毁了,至今还是满地焦木。由于没有下雪,所以这一带的颓废景象都尽览无遗。
    有时候会看到,在小小的城镇的空地上,立着一个千灰白色的坟墓。
    “竟然有这么多死者吗?”
    祥琼有点愕然,荒废的山河,死去的国民,这都是景王的过错,都因为景王没有好好地管理国家大事。
    “小姐,你是从哪里来的?”
    坐在旁边的一个老太太问祥琼,祥琼本来正在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这时转过头来,回答说:“我是从芳国来的。”
    “听说芳国的国王死了,是真的吗?”
    “嗯……”
    “是吗?”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大概芳国也跟这里差不多吧。”
    祥琼听老太太这么一说,心里很不是滋味。
    芳国肯定也是这个样子,很多人饿死,很多家庭骨肉分离,人民都憎恨他们的国王。就像祥琼从前憎恨惠州侯月溪那样,也就像冱姆憎恨祥琼那样。“我父王让国家荒废成那个样子,他们一定是很恨我父王的。”祥琼想道。
    “庆国就好了,立了一个新王。”祥琼说。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说:“要是立新王情况能有所改变的话才是好啊。前一任国王登基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后,老太太就再也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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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庆国和州的首府在瑛州的东面,从瑛州的东部一直延伸到虚海。阳子在景麒的陪伴下,一直向着和州的首府明郭走去。明郭位于和州的中部,交通发达。从虚海到青海有一条直路就贯穿明郭。另外从高由山往南而下的路都汇集到这里。
    “明郭是陆路的要地。”
    他们骑马走了两天,在快要到明郭的地方,下了马。景麒建议剩下的路程不如走着去吧。祥子答应了。
    “这个城市是庆过北部的生命线。特别靠近虚海的吴渡,更是庆过在虚还的唯一一个港口,从南方运来日米和盐,从舜国运来的药泉的水,从北方运来的毛织品和小麦。这些东西都是填补了北方农民农地收获不足的情况。支持着庆国农民的生活。”
    “北部很贫困吗?”阳子问道。
    景麒点了点头,说:“山地多,良田少。夏天燥,秋天多雨,由于收获跟气候有很大关系的。因此,农民基本上是看天行事。另外也不见其他的产业。”
    “是吗。”
    “特别是现在已经没什么船在青海那一带靠岸,所以吴渡对于我们来说可真实意义重大。而且,再加上庆国和雁国的通道只有鸟羽口一处。北方的陆路要道码头,海上要道吴渡,从两个地方运送过来的货物都必经由此处,可见明郭的重要性。”
    “怪不得,和州虽然地处北方,但仍然这么富裕。”阳子说。
    只见景麒苦笑着说:“但我听说在和州的道路上常有强盗出没。今后为了保护货物,和州派了州师,建城塞,加派扩卫保守。至于那些费用就在货物的通行税中收取。因此经由和州的货物价格就突飞猛涨。”
    “啊,是吗?”
    “但是实际上,要运送从严头或从吴渡来的货物,不一定要经由和州。”
    “呀峰他真实个能干的官啊。”
    听阳子这么说,景麒马上不太高兴似的皱了皱头。
     “请陛下不要开玩笑,在明郭东面和北面有两个相接的城市叫东郭和北郭。那里是装卸货物的地方,人流密集,旅客众多。那两个地方虽然是明郭的一部分,但却比明郭要大。那里征收农地,建起很多高高的围墙和货仓,用以保扩商人和货物。至于建设费用一概由到那里经商的人们负责,而工人就是当地的农民。可想而知,农民真的是饱受苦役的折磨。”
    “明知这样,为什么还要让呀峰这样的禽兽来管治和州呢。”
    阳子一边叹气一边说,景麒闭上眼睛,说:“派呀峰去做和州侯是先王予王的意思。因为呀峰在尧天郊外建了一座大庄园献给了予王,说是庄园,其实有一个村那么大。一进其内,全是一些奇特的园林摆设,还有亭台楼阁。清幽僻静,确实是个修养胜地。里面还养有鹿,雀等等稀有的动物。”
    “呀峰献给予王的庄园实在凑效,予王觉得自己梦寐以求的悠闲生活终于实现了。在予王兴高采烈之下,呀峰也达到了他的目的:当上和州侯。”
    “予王每天只是和庄园里面的人聊天,和下人一起除草,还在一个角落里建起了学堂专门叫小孩子刺绣。予王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但是其他人却认为,要是予王不是这样地沉溺于玩乐之中那该多好啊。于是当官员想把予王请回王宫时,予王总是泪流满面地不愿回去。景麒不得不衡量着庆国的将来。“庆国不能再由予王做国王了。”
    虽然这对予王来说这是很残忍的事,但是,这是上天的旨意,而除了景王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人选。
    “景麒?”
    阳子小声叫了一下景麒,景麒回过神来,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新的主上。
    “怎么了?”
    “没什么。”景麒回答道。他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街道沿着小溪向挺拔的凌云山延伸过去。在趾脚下面看到城墙。
    “那就是明郭。”
    明郭山高耸入云,在明郭山的周围还环绕着众多的小山丘。街道就沿着这些山丘弯弯曲曲地延伸着。
    “这哪里像是什么大都市……”
    阳子站在明郭的城门下,看着城里的道路,行人寥寥无几。
    像首都,州都这样的地方,一般有十一个城门,从郡到县城的话,就有十二道门。首都和州都就是缺了十二道门中的在中央北部的子门。但是在城市的北部却有凌云山,国府,州府就依山而建。
    阳子在景麒的陪同下从位于西方的酉门走进明郭。只见一条大道可以到达中央的府城,距离是从酉门一直向东走七百步左右,这条大道极宽,大概有一百步左右。一般的城市,街道两旁都会林立着很多小商店。这样整条路就会显得狭窄。而且人们在路边三五成群地聚集着。但是,在明郭的道路两旁却见不到商店的影子。
    在周围的闲地里也见不到难民的身影。阳子和景麒在这三天的旅途中,经常会见到穷困的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但这种情景在明郭却看不到。但是,这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生气。没有商店,没有茶馆,更没有热闹的人群。
    和阳子一起走进城门的人之中,有几人好像很惊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城市。
    阳子环视了一下,突然快步地走向前,拦住一个像是本地人模样的男子问道:“你好,我可以请教你一下吗?”
    男子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阳子。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呢?”
    背着沉重笼子的男人无精打采地看了一下街道,又看了一下阳子,说:“特别的事情?没有啊。”
    “但是,太阳已经下山了。怎么……”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们是要投宿吧?去北郭或是去东郭吧,北郭的亥门对面有旅馆,东郭的话一出口口门就有旅馆。”
    男子冷冰冰地说完后,扶了一下背上的笼子,默默无声地快步走开了。
一个城市付随着两到三个小城市是很平常的事情。至少这在雁国经常能够看得到。所有的城市统一用一个名字的情况也有,附属的城市另起名字的情况也很多。
“怎么回这样?”阳子小声地问了一下身旁的景麒。
“我也不清楚。”景麒歪了歪头说。
“我觉得这里好像很冷清的样子。”
    “对,不仅仅没什么路人,连小小的店铺也没有。”
    他们再看了一下其它的街道,情况和刚才一样,但是没什么行人,只有几辆马车孤零零地在行驶着。
    “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只见有三个旅客走过来.他们也是满脸迷惑不解自神情。
    “难道这里就是明郭?”
    “应该是啊。”
    “这么冷清的城市,我也是第一次见。称们两位这里的人吗?”其中一人问阳子。
    “不。”阳子摇了摇头说。那几个人更加困,他们有看了看眼前的都市。
    “既没有商店,有没有行人。”
    “是不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要是有什么丧事的话,应该会竖起白旗啊。”
    按照惯例,要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自然会在街头竖起白旗,但现在一面白旗也没看到,也就是说,应该不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不吉利的事情。
    阳子看着慢慢走开的那三个男人,只听到景麒在耳边低声说道:“我闻到尸臭味。”
    “什么……”
    阳子看到景麒脸色发白。“好像在这里沉积着很多的怨气。”
    阳子听景麒这么一说,“回去吧。”说罢,转过身正准备要离开。
    “主上……”
阳子回过头去看了景麒一眼,说:“在闲地那一带应该还有路,应该北面和东面都有路的。再不行我们就先出去,然后从其他城门进城。总之我不想令你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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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l
    “我们没有名字。”
    虎啸在井旁一边打水一边说。铃就在他旁边帮忙洗碗和洗水桶。
    “我们总共有一千人左右,都在止水乡里。”
    “是吗?”
    “要是你在街上出事了,就找戴有这个指环的人。这时候他会问你从哪里来,你拱手行礼就行。”
    “拱手行礼?”
    所谓拱手就是地位低的八向地位高的入行的礼。左手握拳,右手轻轻包着左手,然后手往上一举。行拱手礼一般需要长袖子。像铃现在穿的衣服,衣袖只到手腕,所以是行不了拱手礼的。
    “这只是表示敬意而己。”虎啸笑了笑说,“最重要的是好像不经意地向对方出示自己的铁指环。你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他要是回答‘从麦州产县支锦来的’,就表示他是自己人。而你自己就说‘我是从老松来的乙悦’。”
    “那个是什么?”铃觉得挺好玩的,笑着问虎啸。
    “支锦是一个古老的地方名,在几百年前,那时还是达王的时代,就在支锦那里出现了一个叫老松的仙人。”
    “他在支锦建立了洞府吗?”
    “没有,老松没有建立什么洞府,他是靠自己的力量成仙的。老松也被人叫做松老。老,是用来称呼那些仙人的。当然也有人叫他松伯。”
    “啊,他是仙伯。”
    位居伯的仙人,一般都是靠自己的力量得道成仙的,他们一般住在五山。他们也叫做仙伯。
    “老松以前每天都在街上布道,后来被达王招去宫中布道去了。但是没多久,他就成为了不起的仙人了。据说他得道前的名字叫乙悦。不过是否真有其人就不得而知了,倒是说书的人经常会说他的故事。”
    “是吗……”
    “你要用心记着啊,要是你在路上被戴有铁指环的人问到的话,你也要同样地回答。”
    “啊,是吗。”
    “要是是自己人,无论你拜托他什么事都行,他一定会帮助你的。我们可是很团结的啊。”
    “你们都是为了打倒那家伙?”
    “那当然了。”虎啸点头道,“拓峰的闲地,其实就是墓地,被那家伙杀了的人都葬在那里。因此必须有人来把他除掉,必须有人来给他应有的惩罚。”
    铃停下手中的活。他止水乡的乡长,升纩。
    “那为什么你们一直让他逍遥法外?”
    “因为有大人物为他撑腰!”
    “难道……就是在尧天的……”
    铃看了虎啸一眼,只见虎啸吃惊地看着铃。虎啸放下水桶,坐在井口边上。
    “怎么会是尧天?”
    “我只是听说,好像在尧天有个大人物包庇着升纩。”
    “是吗……”虎啸说道,“确实有这样的传言。识包庇升纩那禽兽的正是当今的国王。但是情况看来不是这样。”
    “不是她?”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升纩这样胡作非为,是因为有呀峰的包庇。”
    “呀峰?”
    “他是和州侯。也就是说,升纩有和州侯做后盾,所以才敢做一些杀人放火的事情。而那和州侯是一只比升纩更坏的畜牲,他甚至可以说是和州的王,呀峰、升纩两人就这样狼狈为奸。”
    “原来这样!”
    “呀峰是在先王予王的时候当上和州侯的。更确切的说,是呀峰从昏庸无能的女王手中把和州买下来的。虽然有很多大臣反对,甚至有人要揭竿而起,打倒呀峰,但女王就是包庇他。”
    “太过分了……”
    “而现在新王登基了,但却仍没罢免呀峰,所以也难怪有人怀疑新王也是在包庇呀峰这恶贼。但是却把麦州侯给罢免了!”
    “麦州侯?”
    虎啸遥望了一下天空,说:“在瑛州的东面就是麦州,管理那里的就是麦州侯。他深受人民爱戴,是一为贸明的官吏。今年夏天,新王还没有就位之前,由于伪王的出现,所以全国上下都一片混乱,而麦州侯就一直与他对抗到底。”
    “但为什么他会被罢免了呢?难道是呀峰,升纩做的好事?”
    虎啸点了点头说:“所以很多人都对新王此举感到不满。我们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新王要包庇呀峰、升纩而罢免了麦州侯呢?也有人说新王才登基没多久,根本不会处理国家大事。”
    铃心神仿佛,她把水桶的水倒掉,说:“景王一定和先王没什么两样。”
    “什么……,但是你……”虎啸不解地看着铃,说:“你以前不是说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景王身上吗?”
    铃把头转向一旁。虎啸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真猜不透你怎么想的。你不是想杀进金波宫的吗?但你可想想,单凭你可以办得到吗?”
    “不试过的话怎么知道。”
    虎啸从井口边滑下来,蹲到铃的面前说:“那孩子死了真的让你这么悲伤?”
    铃看了看虎啸,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虎啸继续说:“但是,你要想想,在这个乱世,像他那样不幸的孩子多得是。这可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因为国家很颓败,在一个颓败的国家里,什么悲剧都会发生。”
    “这个我明白。”铃叹了一口气,说:“因为我是海客……”
    虎啸没再说话,好像默认的样子。
    “我再也回不了自己长大的地方,有不懂这里还话。身处在样一个不知何处是东何处是西的地方,我觉得没有比这更悲哀的了。”
    “是吗……”
    “但是我现在不觉得自己是可怜的人,因为我的遭遇和清秀的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我已经是一个根幸运的人了。但以前的我却没有发现这一点。都是清秀教会我的,他教我要积极面对人生。于是我决心要带他来庆国治病。但是……”
    “你不要再那样责备自己了,不是你的错……”
    “不!”铃摇了摇头说,“其实我真的很幸运,虽然遇到很多悲惨的事情,但只要稍微忍耐一下就过去了。所以我根本没想到竟然有升纩这种人,给无数的人们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因此我厌恶自己。”
    铃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正如夕辉说的那样,我对升纩的怨恨,说不定也只是把对自己的怨恨发泄到其他人身上。这样一来,我就更憎恶自己了。”
    “但是,”铃抬起头来,“不能让升纩一直得逞的,不是吗?”
    “没错。”
    “其他国家,其他地方我不清楚,但最起码,我觉得止水是一个给已经不幸的人带来痛苦的地方。所以我想让这里的人民得到解放,我愿意再见到有人像清秀那样无辜地死去。”
    “我,也是这么想!”
    “说实话,我信不过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痛苦,是否真的有怨恨,但是,既然夕辉和虎啸你们对升纩如此憎恶,那么我也要打倒升纩,这样想可以吗?”
    “这……”虎啸耸耸肩,叹了一口气说:“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什么?”
    “辛酸的事啊,是很难忘记的。但是人生存在这世上,总会不断地遇到悲伤的事。如果都要一一都记在心上,人岂不是一生都处于痛苦之中?另外,人也有很多愉快的事情。忘记悲伤的事情,享受愉快的事情,人生不就是这么简单吗?”
    铃侧着头看着虎啸。
    “其实,我对什么国家大事啊,什么治国之道啊,是一窍不通的。我也不知道升纩对于国家来说是不是一个大毒瘤。对呀峰也是这样。对麦州侯也是这样。说不定,升纩施行的暴政对于国家来说是有意义的。那要的畜牲说不定也有对国家有利的一面。但是,我知道,只要那畜牲一天不死,我们止水乡的人就没有好日子过。”
    “没好日子过……”
    “我的头脑很单纯,我一听说一个无辜的小孩子被他撞死,我很气愤。虽然气愤也没用,但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夕辉是千很聪明的孩子。从小学到庠学,序学,再升上上庠,然后还参加了少学的选举。他是决心要当官的。我认为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少年。但是我不因此而高兴,我心里一点高兴之惰也没有。为什么要当官!难道想进入乡府做升纩的走狗吗?难道要为呀峰土谋献策?作为哥哥的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弟成为那些寓兽的走狗啊!”
    “虎啸……”
    “实际上,我知道夕辉自己也感到很厌恶。虽然他有机会进身官场,但他最后都是拒绝了。那是因为他有一些无法忘记的悲惨记忆。既然诞生于这个世界上,谁不想活得快快活活的。谁都希望有这种感觉,自己诞生于这世界上真是太好了。但是,只要像升纩这样的家伙一日不除,我都不会有这种感觉。所以我要为这世界做点事情。”
    铃叹了一口气,说:“就只有这些?”
“就只有这些。要是我跑进乡城,给升纩这家伙一记拳头,事情就可以解决的话,我一定去做。但是,单是这么做,还是不能解决问题。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是不知悔改的,所以要是想解决问题的话,就要团结大家,把那个可恶的家伙从官位上拉下来。那种人哪怕是死了也不能消除公愤的,所以杀了他还要向他吐口水!虽然我这样想可能太过分,但是这样才能让我解恨!”
“是吗?”
“我是一个鲁莽的人,可能夕辉会想的比我深刻得多。”
铃笑了笑,说:“但我反而觉得你说的话更容易明白。”
“是吗。”虎啸哈哈大笑起来。
    “那么,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那你就借你的三骓给我们用吧,我们正在收集武器。要对付那畜牲和他的走狗,用锄头和铁锹是伤不了他们的。”
    “只要帮你们运武器就行了吗?”
    “我有一个老朋友叫蕃生,劳蕃生。他是帮我们准备武器的。请你去他那里搬运武器行吗?”
    铃猛地点了一下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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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这里是明郭。”
    马夫把车停在城门前面,说道。祥琼吃惊地看着城墙,那种古怪的城墙确实让每个看见的人都会惊讶不已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城墙。”铃一边把路费递给马夫一边说。
    “你也觉得是这样吗?每个人都这么说。”马夫笑羞对祥琼说。
    “我还以为城墙都是挺直的呢。”
    “对啊。”马夫也抬头看了看城墙。一般州都的城墙都是建得相当厚,上面一般是可以行人的过道。还有用于放箭的孔等等。哪怕各个地方城墙的形状不一样,但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信都是四方形,对高度一般都有规定,但是这些都不能在明郭的城墙里找出来。有足够高度的部分只有一小段,而且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到对面。不要说放箭的孔,连在上面行人都不可能。这东西不要说是做城墙,连作为住宅的围墙也不够资格。
    “正确来说这里是北郭。”
    听马夫这么说,祥琼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他苦笑了一下,说:“只有北郭和东郭有旅馆。原来是在城外的,是一些货仓而已。周围建有高高的城墙。但经过风吹雨打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成样子,是不是?不过啊,里面的更糟糕。因为只有一些破旧城墙残留着,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迷路了。”
    “谢谢!”祥琼说。
    马夫又再看了看城墙,就上了马车离开了。祥琼穿过城门往里面看了看。
    城门已经破烂得关不上了。城门背后是一条阴暗的隧道般的小道通往城内。城门上的扁额写着“明郭”。城里面正如马夫所说的,里面都是颓垣败瓦,只是用—些石头简单地搭建成墙壁,用几块木板铺成地面;用布把周围围起来,这就做成了刚好睡下一个人的露天小屋。
    只见门口三五成群地坐着一些满脸倦容的人们,在闲地上难民搭起一些更简陋的“房子”,那些房子的样子就算稍微被风吹一下都会倒塌。
    再往城里走,就看到一些更惨不忍睹的景象。那全是一些荒废了的城墙的遗址。要建造这么多的城墙自不知要多少人力物力。但那些城墙并非都是有用的。有一些过低,有一些过薄。但是也有一些高大得出格的城墙遗留下来。
    街道也是杂乱无章的。根本就没有一条像样的路,都是一些弯弯曲曲的小巷。祥琼从没有见过这样难辨的“路”。毫无计划的城市建设,横冲直撞的马车,到处到是的难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祥琼一边嘀咕着一边向着城市的一方走去。只见人门都用不安的眼神看着她。她注意到,只要有人向城市拘中央走去,会有很多人用不安的眼神望着他。而走向中央的那些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有些甚至觉得不对劲,于是往回走。
    “发生什么事了?”祥琼自言自语地向前走。拐过一个弯后,突然发现想城市中央走去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最后,人多得想往回走也不行了。
    “快回来!”
    突然间,祥琼听到有个声音好像是对她说的。于是她一边被人推向前一边努力的向后看。只见在人群中有个老人不断向祥琼招手。
    “不要去啊,不然你会看到一些你不愿看到的事啊。”
  祥琼想回过头去问那老人,但人流不断地把她向前推,别说要往回走,就连回头看也不可能。就这样被人流推推撞撞的,祥琼终于来到城市中央的一条大街上。与其说是大街,不如说是广场更适合。那是一个被荒废了的城墙围起来的一片空地。只见四周都站有士兵,中间有几个被绑在一起的人。
    “不愿看见的事?”
    站在广场中央的士兵手中拿着皮鞭,凶神恶煞地看属被绑着的那几个人。祥琼猜到他们要做什么。另外看到地上放着的那些木板,更肯定了祥琼的推测。
    “那是磔刑!”
    就是把人钉在那些木板上。
    “除了芳国以外,竟然还有地方施行这种刑罚…”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着没有死刑的国家。”乐俊曾经这样告诉过祥琼。但是一般的死刑都是斩首、再重一点的刑罚也不过是枭首,没有比这更重的刑罚了。这是通晓法律的乐俊说的,所以祥琼想,在庆国应该没有这样的刑罚吧。
    “还是别看为好。”有一个身穿大衣的瘦小男人打算离开,这时候他看到了祥琼,就说:  “小女孩不要看这种事,快走!”
    “他们……犯了什么法?”
    男人摇了摇头,说:“在和州,最大逆不到的是不交税,还有不做苦役。犯了其中一样都是死罪。”
    “但是……竟然用磔刑!”
    “不知道的恐怕只有和州以外的人。不要再说了,快点离开和州,不然你迟早都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什么……”祥琼已听不到自己的话,因为那已被一阵悲鸣声所盖过。每当一颗钉子钉下去的时候,钉子与木板的撞击声,犯人的悲鸣声同时响起。祥琼一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男人的手被钉在木板上。
    “住手!”
     就在这时,有一颗钉子钉下去,发出沉沉的“啪”的一声。祥琼不忍再看,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这刑罚以前在芳国也很盛行,这正是祥琼的父王强行把犯人押到刑场,并对他们施行这些酷刑。这时候,祥琼脑子里面充满了自己那时快要被车裂的情景。她想到那些押运她去里祠前面的路口,还有那些咒骂声。还有那个憎恨祥琼的,几乎把她逼上绝路的冱姆。
    又再听到一声悲鸣。接下来就连围在广场旁边的人群中也发出了悲鸣。人们的哀叹声混杂在钉子钉下时的响声中,祥琼终于不能再忍受了。她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石头绊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上。
    “是石头?”</P><>    那是拳头那么大的石头。这样的石头满街都是。大概是从那些旧城墙上掉下来的吧。
    悲鸣还在继续着。
    祥琼想起冱姆的儿子是用石头丢了刑吏而处死的……不管税有多重要,不管劳役有多重要,总不能跟人命相提并论吧!
    “住手!”
    祥琼一下子抓起了脚下的那块石头。
    “为什么没有人去阻止他们?这里有这么多人都没有一个站出来!”
    祥琼想也没想就把石头扔了出去。但她力气不够,石头只是砸中在场边维持秩序的一个士兵。石头很沉,士兵一下子倒了下来。
    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
    “谁扔的!”
    祥琼见不对劲,马上想逃离现场。
    “扔石头的人,给我出来!”
    一下子,众人的目光都投向祥琼那一边。
    “拿下!”
    士兵冲向祥琼,人墙自然而然地分开,祥琼急忙后退,突然有人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祥琼魂飞魄散地命往后退,一边企图摆脱那人。这时抓住她的那人人墙中走出来,用力地把祥琼往自己的方向一拉,跟我来!”
    祥琼这时慌忙回头看去,抓住自己的是一个和自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但一看到那人的穿着,却又像个少年。
    “这边,快!”
    被那人大声一喝,祥琼就想也没想地限那人转进群中,那人走在前头,一手拨开人群,一手拉着祥琼就这样他们冲出了人群。
    “在哪里!出来!”
    祥琼回头看了广场一眼,发疯似的往外逃。
冲出去后,祥琼就让那人拉着手走,他们穿过让头晕的弯弯曲曲的巷子,然后从城墙的一个缺口出逃了北郭。
“你太鲁莽了!”
    祥琼被这么一说,一边喘着气,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那人长着满头鲜红色的头发。
    “谢谢……”
    身后的城市还是一片骚然。“你的心情我很明白。”那人苦笑着说。
    “我也控制不了自己。”
    “我看得出来。”
    那人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前面去。祥琼在后面又打量了一下,“你是女孩子。”她再回过头去看了看北郭城,不知那些士兵会不会因为抓不到自己而迁怒与其他群众?
    那少女好像看出祥琼心中所想似的,轻轻握着她的手说:“放心吧。”
    她的声音带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话不得不让祥琼相信,于是她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飞出一个人影。
    “找到了,她在这里!”
    祥琼一看,墙角转出一群士兵。她心一下子绷得紧紧的。这时,少女抓住祥琼的手把她拉到身后,说:“快走!”
“但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少女对祥琼笑了一笑,唰的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柄长剑。祥琼瞪大了眼睛,正要问。你怎么带有剑。少女用力推了她一下,祥琼顺势往后转身就跑,她回头看了看那少女,“快跑!”那少女又催促到。
    “真的没事?”
    “不用担心我!”
    祥琼点了点头,飞也似的逃走了。城周围的都是一些闲地,要是从那里逃走的话就太引入注目了,于是她沿着那些复杂的小巷跑。当她绕过墙角的一刹那,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红色的头发与剑一起飞舞着,她是为了引开士兵们的注意力的。果然士兵们团团地把她围起来,而且还有不少的士兵从远处赶来助威。
    “谢谢你!”
    祥琼心中暗暗地感谢那少女,然后有开始向前跑。
    她就这样沿着东歪西倒的城墙跑,想找一个可以钻进城里去的地方。要不就是那些较矮的地方,要不就像刚才那样有缺口的地方。
    当她再拐过一个弯角时,头顶上有个声音说道:
  “喂!”
    “追兵?”祥琼马上退到一旁,往上一看,只见有人趴在城墙上,探着身子,把手伸了出来。
    “来这里!”
    祥琼有点不知所措,她看了看身后,只听到从刚刚经过的墙角的另一边传来了士兵的脚步声。
    “快!”
    被男人猛地一叫,祥琼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那男人大概二十五,六岁,体形魁梧,他用力一拉,一下子就把祥琼提了起来。就在这时,墙角转出三个士兵,他们喊道:
    “站住!”
     本来祥琼被那男人一拉,整个胳膊好像都要脱落似的,但在这个危机关头,她只好强忍痛楚,脚一蹬爬上城墙。士兵们要抓她的脚,但一下抓空了,于是他们抬起手想再次抓祥琼的脚,男人一拉,把祥琼拉到城墙上的过道上去了。
    祥琼喘着气,她两手撑地,站了起来。一回头,只见对面的士兵手己搭在城墙上,正要爬上来。那男人马上一人一脚地把他们都踩了下去。士兵们大怒,想要用枪刺,男人对祥琼说:“快逃!”同时一手抓住刺过来的枪杆,并顺势一拉,抢过枪,然后再向前一送。枪的另一头刚好撞中上兵的喉部。
    “跳下去!”
    男人边说边“呼”的一下把枪矢掉转过来,祥琼看了他那爽朗的侧脸,点了一下头。墙头离地有两丈高,对面还是一堵城墙,祥琼听到身后不断传来士兵的惨叫声,但不敢回头看,就跳了下去。但脚落地的一瞬,祥琼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祥琼边喘着气边向上望,只见男人提起了一个士兵,把他抛了开去,接着把手中的枪扔了,一个翻身跃了下来。
    “你没事吧?”
    祥琼点了点头。那人苦笑了一下,又看了看墙头,
    “另外的那个少女不知道可不可以逃得了,她是你朋友?”
    祥琼摇了摇头。她喉咙已经又干又涩,说不出话来。
    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也没听到城墙对面传来脚步声。
   “要我去救她吗?”那人问道。
  祥琼还是摇了摇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累得好工作了一天似的,想动也动不了,想说也说不出来。
   “是吗。”那人又爽朗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背来,说道:“我背你。”
    他回头看了一下犹豫着的祥琼,催促道:“快点啊!”
祥琼迅速地爬到那人的背上。那人背着祥琼稳步地向前走,“你先歇一下,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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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主上!”
    在昏黄的暮色中,有个人影向着森林方向跑去。阳子向他招了招手。
  “不好意思。”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地叫我出来。”
  景麒拨开杂草,走向阳子,突然他停住了脚步,说:“有我讨厌的气味,好像不是主上你的气味……”
  “你发现了,对不起。我让班渠搬走了一些伤员。”景麒叹了一口气,刚才班渠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告说主上有急事让他出去一趟,于是他在班渠的带路下来到这里。
  “是不是北郭出现妖怪了?”
   只听见阳子苦笑一声,说:“我只是救了几个伤者而已吗,不要那样紧张好不好。”
  “那也要请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啊。”
   阳子仍旧坐着,又苦笑了一下。
  在北郭留宿已经是第三天了,虽然景麒说这里也有血腥味,但附近就只有这个旅馆,所以没办法之下,他们就在北郭住了下来。阳子趁有空去看了看这古怪的城市。在这里遗留下来的破旧的城墙是和州侯呀峰强迫百姓做苦工建造出来的。他以防止强盗抢掠为名,公然迫使百姓所苦役。致使农民连耕种的时间都没有了。建城墙的费用就通过增加货物的通行税收取。而呀峰所建的围墙所围住的地方很小,因此呀峰就有理由每一季召集人手来扩充城墙。年复一年,在北郭城里就留下了那么多没用的废城墙。
    在北郭,人口这么多的原因是,呀峰提高明郭的地税等,让平民百姓都没法在明郭居住,也使他们没办法在明郭开小商店。现在的明郭变成了只有高官才住得起的地方了。被赶出来的人要么去北郭要么去东郭,由此就使那两个城市异常肥大。聚集在那里的不仅仅有商人旅客,还有很多难民。北郭城的街道变得如此杂乱无章,都是因为呀峰乱起城墙之故。
    “有四个农民不去干劳役,所以被处以极刑,是我派班渠把他们救了。”
    “竟然有这种事……”
    看到景麒惊呆了的样子,阳子笑了笑说:“在行刑的时候有个少女看不过眼,向那些士兵扔了一块石头,所以就被那些士兵追杀,我本来已经静静地带她走出来了,但可能我的头发太引人注目了,士兵还是追上来了。那我当然不能跑进城里找你啊,所以只好叫班渠把你请来了。”
    景麒叹了一口气说:“陛下,实在要请你自重啊。”
    “不好意思。”说完,阳子眺望着沐浴在夕阳之下的明郭城。
    “我啊,根本就不知道原来庆国还有磔刑。”
    “什么!”
    “在和州,说到死刑,也就是磔刑。”
    景麒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阳子。
    “在这里,有很多事情都是我和你都不知道的。”
    虽然是黄领也要受三成的税,残酷的刑罚,呀峰和升纩的暴政……在阳子登基时,各地官员都宋朝圣,其中当然有呀峰,还有升纩。
    “当时他们都向我跪拜,但实际上他们都暗中愉笑:‘一个无能的国王。’”
    “主上……”
    “我想重新任命官员啊。”到现在,阳子才想到要找一群值得信赖的人。“以前没这么想是因为一直都有雁国的支持。延王,王师六军,还有一班能干的官员,英勇善战的将军。”几乎不需阳子出面。后来救出景麒,还有原奉拥护伪王的官员都陆陆续续地转而追随阳子,其实一切都是借助雁国的力量。
“远甫就是是什么人?”
“远甫吗?”景麒有点犹豫地回答道:“他是一个知途人,很多人都来向他请教的。”
“那样的人我想招揽到宫中来。”
景麒不置可否地说:“我相信主上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吧。请主上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办事。”
“我正是要把他叫到宫中来。”
景麒叹了一口气,说:“朝廷中的官员正在明争暗斗,一派为了削弱另一派会不惜捏造一些罪状出来。”
阳子忽然抬起脸,说:“你是在说谁?”
景麒没作声。
“你有什么隐瞒着我?”
“没有。有些事情主上不亲自确认,是很难理解的。需要说的我一定会说,其他的就请主上您仔细分析一下吧。”
“浩瀚?”原麦州侯浩瀚,在阳子罢免他的时候,景麒坚决反对。
景麒一扬眉,说:“我也没说是谁,要是主上一下就想到浩瀚的话,或许就是说主上对他有什么内疚之情。”
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想不到麒麟中也有像你这样狡猾的。”
“只是主上有点顽固而已。这事情就别说了。”
     阳子哈哈一笑,站了起来,说:“不快点的话,城门就要关闭了。”
    “您要去哪里?”
    阳子拨开身前的枯草,再次看了看明郭,说:“我知道明郭的样子了。现在我们先回拓峰再回固继。你也不能离开尧天那么长时间吧。”
    景麒点了点头,不放心地看着阳子说:“那主上你要保重……”
    “嗯,我明白了。我会尽早回去的了,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要了解一下这里的事。”
    “主上……”
    阳子对愁容满面的景麒笑了笑,说:“国王有必要了解自己国家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我现在知道的就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尧天。”
    “真是精明啊。”景麒苦笑道。
    “我明白我要寻找一个突破点。虽然很辛苦,但我不会后悔来到这里的。”
    “是吗……”
    “请你耐心地等着吧,我相信应该不会让你久等的。”景麒没再答话,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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