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49:00

<P>第二十七卷

第一章 同舟共济
</P><P>黄海很快便叉回了四条一尺米长的青鱼,而尔朱荣却仍未回来。 </P><P>
尔朱荣根本不会水性,自然不能如黄海那般下潭叉鱼,只能去猎些鸟兽之类的,但在这样寒冷的大雪天,又饿了数天,要想猎只鸟兽岂是易事?是以黄海上了岸他仍未能回来。 </P><P>
彭连虎见黄海叉了四条青鱼,禁不住心头大为欢喜,虽然没有篝火,可人饿极了,生食也无所谓,但对于这群高手来说,没火并不是一件大难事。 </P><P>
黄海双手抓住鱼身,运功于掌,瞬间鱼身便冒出淡淡青烟,似乎有股隐隐火苗升腾着,片刻之后,一股淡淡的甜香传入众人鼻中,饥肠辘辘的众人禁不住大咽口水,连黄海自已也不例外。 </P><P>
“彭兄弟,你还能不能够行动?”黄海淡淡地问道。 </P><P>
彭连虎也自水中站了起来,几个时辰的静休,回气,使他的功力也恢复了不少,这群人中,除了尔朱荣和黄海之外,就数彭连虎的功力最高,修为最深,是以在黄海与尔朱荣上岸不久后,他便可以行动了,此刻食欲大动,自然不再客气。 </P><P>
黄海淡然一笑,抛了一条大青鱼给彭连虎,道: </P><P>
“我就不为你烤了,先得自己添饱肚子再说。” </P><P>
此刻黄海的面具己经摘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极为真诚,说话之神态也极其自然。 </P><P>
彭连虎一愕,却并不介意,虽然他此刻饥肠辘辘,但黄海那率直的个性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于是也默运神功于双掌之上。 </P><P>
“自己的事自己做,最好在任何时候都不要依靠别人,惟有自己动手才是真理,你们身为一名高手,就应该明白这个生存法则。”黄海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鱼,一边道,同时眼角扫了扫那些正在大吞口水的众人。 </P><P>
“黄兄所说极是,但在患难之时,大家应该患难与共。同舟共济,如此方能渡过难关!该帮之时,我们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彭连虎道。 </P><P>
黄海淡漠地望了望天空,这时雪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是昏黄一片,深深的压抑感使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P><P>
“你们是萧衍的人,而我与萧衍是两个走不到一起的人,或者说我与萧衍之间只有宿怨,既然你可以出手,我自然不想多费手脚。” </P><P>
彭连虎淡漠一笑,脸上微微显出一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复常态。黄海与萧衍之间的恩怨,他并不是不知道。是以,他并不怪黄海的出言不逊。江湖人应该有江湖人自己的规矩,彭连虎虽然身在朝野,但仍旧保存着江湖人的传统,萧衍也极为尊重他的抉择。 </P><P>
黄锐诸人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难看,若不是黄海刚才出手相助,他们此刻只怕会大怒而起,虽然他们知道黄海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不世高手,但他们并不像彭连虎那般对萧衍之事知之甚详。 </P><P>
“黄兄像是个谜一般的人物,江湖中曾传说黄兄不能开口说话,而此刻黄兄与我想象中的相差很远。”彭连虎毫不伪装地道。 </P><P>
“你想象之中的我是什么样子呢?”黄海淡淡地问道。 </P><P>
其实,在彭连虎初出江湖时,黄海已经是蔡伤的一名家将,不再在江湖中露面。是以彭连虎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识黄海,只能凭借江湖的传言去想象黄海的存在。但其师郑伯禽对黄海的评价却极高,不仅仅因为黄海是天痴尊者的弟子,更因黄海本身的武艺在当时的确罕有敌手。 </P><P>
彭连虎初出江湖也曾雄心勃勃四处找人挑战,就是想有朝一日大败黄海。他并不认为黄海真的如传说中那么可怕,总觉得是老一辈人太无能。直到他遇上蔡伤之后,又在山洞中见到落难的黄海,他才逐渐改变了这个看法。而此次,彭连虎更亲眼目睹黄海御剑之术,虽然黄海并没有真正出手,可他己经深深感到黄海的武功的确胜过他极多,这种感觉是无法否认的。 </P><P>
一个高手判别自己与别人之间的差距,往往凭的是直觉,高手的直觉并非天生的,而是在生与死之间慢慢顿悟,慢慢积累而形成的一种经验。 </P><P>
彭连虎望着黄海,笑了笑道:“我也说不出想象中的你是一个什么样子,十九年前虽然见过你一面,但那时却忽视了你,或许是因为当时的你的确伤得不轻,而无法给人任何联想,不过,你能开口说话,不仅是我,更是江湖上所有的人都会感到惊讶,虽然你在皇宫之中也说过话,可人们心底一致认为你始终是‘哑剑’。” </P><P>
黄海笑了笑,道:“‘哑剑’的含义可以是多方面的,剑哑人不哑,友情就是无法令人理解的一种。世间之事本就是无法预料,有太多的意外,有太多的谜团无法解开。每个人都可以执着于自己的那一份谜底,到底谁正确却是没有必要的争论。” </P><P>
彭连虎望了望黄海,哑然失笑,此刻他手上的大青鱼已经香味四溢。 </P><P>
“兄弟们,快上来吃点东西,暖暖肚子。”彭连虎向水中的五人笑道。 </P><P>
黄锐诸人早已饿得不成样子,哪还客气?急跑上岸,几人你一口我一口,也不怕被鱼刺卡住了咽喉,更不嫌这鱼无油无盐,仿佛吃的是天下最可口之美味。顷刻间,黄锐五人已将那条两斤多重的大青鱼连刺都舔了一遍。 </P><P>
彭连虎虽然极饿。但只吃了一口,但却比没吃好多了,整个人精神为之一振,再拿起第二条鱼烤了起来。 </P><P>
“哇,好苦!”追风捂着嘴巴道。 </P><P>
“啊,你连鱼胆也吃了。”黄锐不禁笑了起来。 </P><P>
众人望着追风嘴角边那点黄黄的汁水,正是自鱼胆中流出的,不禁全都大笑起来。 </P><P>
尔朱情和尔朱仇诸人全都干瞪着眼,岸上几人吃得这么香,让他们感到似乎身上爬满了虫子,肚子饿得更凶,“咕咕……”直作响,可他们却知道,黄海和彭连点等人绝对不会给他们吃的,也便只好不停地伸舌舔自己干涩的嘴唇了。 </P><P>
尔朱荣回来了,手中却只提着一只斑鸠和一只还算肥的兔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抓到的,显然全都是被打死的。 </P><P>
尔朱情诸人大喜,却发现尔朱荣嘴角边挂着两缕血迹,不由得大惊,问道:“族王你受伤了?” </P><P>
尔朱荣一愣,摇头道:“没有。” </P><P>
“那你的嘴角?”尔朱情急切地道。 </P><P>
尔未荣听尔朱情的话,不由得伸手去摸了一下,却是血迹,笑道:“我喝了它们的血!” </P><P>
说着举起兔子和斑鸠,只见两只小动物咽喉各有一个小血洞,但此刻却结了冰。显然是刚才被尔朱荣抓到的时候,吸干了它们的血,难怪此刻尔朱荣的气色好多了。 </P><P>
黄海冷冷地望了尔朱荣一眼,啃下最后一口鱼肉,淡漠地道:“尔朱荣,你吃饱些,我不想占你便宜,待会儿我们还有一战,以续我们未完之役!” </P><P>
尔朱荣也将目光移向黄海的脸上,但很快两道目光在虚空中交缠,若四柄利剑在虚空中撞击。 </P><P>
两人的眼神都锋锐如剑,互不相让,便定在空中成了一种怪异的韵调。 </P><P>
“好,如果你要战,我奉陪!”尔朱茉冷冷地回应了一句。 </P><P>
※※※※※※※※※“凌姑娘,你带着元姑娘先走,我来断后!”三子和无名五同时道。 </P><P>
“阿风呢?”凌能丽并没有答应两人的话,而是在百忙之中出言询道,眸子之中显出一丝焦灼和不安。 </P><P>
“阿风一会儿就出来,他去办点急事。”三子急道,他知道,如果说蔡风仍在地下,凌能丽绝对不会离开的,那可对局势更为不利。 </P><P>
“你在说谎,你的眼睛告诉了我,阿风是不是仍在地道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能丽翻剑刺入一名敌人的咽喉,急切地问道。 </P><P>
三千一呆,没想到凌能丽竟如此敏感,居然捕捉到他眼中那一丝轻微的波动。 </P><P>
“小心!”无名五的呼声仍是迟了些,一柄剑已划开了三子背上的肌肉。 </P><P>
三子闷哼一声,反手一刀,以快速无伦的手法,竟切下那人的一只手臂。 </P><P>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冲出去再说!”三子急道。 </P><P>
凌能丽也清楚,此地的确不是久留之所,必须尽快突出重围,否则,自己等人只会成为尔朱兆的阶下之囚。 </P><P>
“想走,只怕没那么容易,给我截住他们,一个也不能溜!”尔朱兆一声冷哼,众尔朱家族弟子奋不顾身地扑向凌能丽诸人。 </P><P>
三子和凌能丽诸人虽然武功了得,但却是久战之下的疲军,况且双拳难敌四手、尔朱兆执意在他这一方加强攻击力度就是想留住他们,是以他们一时也无法突破重围。 </P><P>
尔朱兆自然知道眼前的两个女子对蔡风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只要能够擒下这两人,那蔡风再厉害也会被牵着鼻子走,至少可以使己方立于不败之地。 </P><P>
凌能丽得知蔡风仍在地道之中,心神禁不住为之波动,失神之下,竟险象环生。 </P><P>
“那两个女子要活捉,谁抓住了他们其中之一,赏金五百两!”尔朱兆淡然道。 </P><P>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凌能丽和葛大诸人所受的压力顿增,更加无法突出重围。 </P><P>
“轰轰……”地底之下暴响频传,巨大的震力,几乎使整个财神庄翻了过来,积雪飞舞,大树倾倒,甚至庄外的围墙也开始倒塌,那些正在厮杀的人,在这一刻才感觉到危险与自己是多么近,那来自地底的威胁是多么深切。 </P><P>
尔朱兆的眼中,依然只有狠辣的杀机,今日之战局处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直被蔡风牵着鼻子走,对他来说。这的确是种莫大的耻辱。以他的心性,自然不想就这样罢手,他要对蔡风的人施以无情的报复,更要平复心头的那股难以息灭的嫉火。而此刻,他真的相信蔡风已被埋在地底了,否则,以蔡风的性格,此时是绝对不会不露面的,只要蔡风不出现,他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眼前这些葛家庄属众,自然不在他的话下。 </P><P>
蔡风真的被埋在地底了吗?不仅尔朱兆这么想,就是三子和凌能丽都是这么想的,否则的话,怎么仍不见蔡风出现?地底连续不断的爆炸,更为三子和凌能丽的心头添上了一丝阴影。 </P><P>
围攻凌能丽的是那老者与血煞杀手中的几人,可见尔朱兆的确很看重凌能丽。 </P><P>
凌能丽所遇到的是这一年多来最艰苦的一战,绝对是。负伤累累,仍斗志不减,连三子和尔朱兆都感到惊骇莫名,身为一介女流之辈,竟然拥有如此可怕的斗志,的确极为罕见。 </P><P>
他们自然不知道,凌能丽习武的原动力就是仇恨,是以她对自己意志的磨炼近乎刻薄,也只有付出常人无法付出的努力,才能够得回常人无法得到的回报,她竟可在一年多时间之中学尽五台老人的全部技艺,虽然她天资过人,但也不可否认她的意志之坚强。 </P><P>
尽管凌能丽的意志极为坚强,但高手相争,并不全靠斗志,还需要凭借实力。单打独斗,凌能丽可以不畏惧这群敌人中的任何一个,但若对方群起而攻,就不是她独立所能够解决的问题了。加之伤疲不堪,凌能丽的剑竟然被击落,被那老者击落,而血煞杀手最懂得如何趁虚而入。 </P><P>
“小心!”三子飞步来救,但却被强敌紧紧缠住,只得急呼一声。 </P><P>
其实三子所呼的并不是让她小心血煞杀手,而是小心那些倾塌的围墙和自地底下传来的爆炸。空中喷射的雪花如刀似箭,射到人的脸上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更造成一片虚雾,朦胧一片,三子替凌能丽担心的就是这个。尔朱兆下令要活捉凌能丽,血煞杀手虽凶,还不至于伤了凌能丽,但爆炸却是无情的。 </P><P>
三子的声音被爆炸之声和墙塌之声所掩,他甚至因为分神,再次中了敌人一刀。 </P><P>
尔朱兆眼角绽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如果蔡风死了,这般美人,谁也不会嫌多,他定会用尽办法将这些女人据为己有;如果蔡风没有死,他便可将之作为最厉害的武器让蔡风就范。 </P><P>
正趁机攻向凌能丽的血煞五与尔朱兆一样充满了得意,他这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黄金,即使与那老者平分,也有二三百两之多,如此一笔横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手了。 </P><P>
的确很顺利,凌能丽被对方击落长剑之后,手脚一缓,血煞五立刻扣住了她的脉门,手法之利落,之准确,的确已达到了一流之境。 </P><P>
脉门乃人身极为重要的部位只要扣住了脉门,这一切使几乎已成定局。 </P><P>
当然,偶尔有些例外,凌能丽便是属于这类例外之人,或者,她并不是例外的人,可血煞五这一次的确算错了。 </P><P>
凌能丽的脉门竟然涌出一股汹涌若海潮山洪般的气劲,完全不受控制地自血煞五的指尖和掌心传入他的七经八脉中。 </P><P>
血煞五狂嚎一声,若被雷击电劈一般倒飞而出,在雪雾弥漫的天地中,洒下一道凄艳的血红。 </P><P>
那击落凌能丽长剑的老者大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到,被他击落长剑的凌能丽竟有如此可怕的功力。 </P><P>
血煞五绝对不是庸俗之辈,其武功之高,足可在江湖上称为一流高手,可是竟被凌能丽一击震飞,而且受了重伤,单凭这分内力,就让他无法想象。但在雪雾弥漫中,仍然依稀可见凌能丽的身影。 </P><P>
血煞四和那老者同时攻到,一剑一掌,都倾尽全力,他们皆不想再失手,面对这似乎无法揣测的对手,他们惟有倾尽全力一拼。 </P><P>
尔朱兆也大骇,血煞五飞跌在他身前不远处,嘴角之间,仍在湍湍流着血丝,却昏迷了过去.面色血红,显然是血脉尽闭,火劲回涌,修罗烈焰掌劲反噬其心所造成的。 </P><P>
他自忖没有这分功力可使血煞五的火劲反噬主人,可这却是一个剑被击飞的女流之辈的杰作,怎叫他不惊?尔朱兆正要为血煞五施以援手之时,却见血煞四与老者全力攻击凌能丽,不由得再次一惊,呼道: </P><P>
“留下活口!” </P><P>
其实,尔朱兆根本不用再呼什么,他的呼喊全是多此一举。 </P><P>
雪雾之中,凌能丽的眸子射出两道清冷的厉芒,若两柄劲剑刺开雾瘴,血煞四和那老者的剑体都变得无法遁迹。 </P><P>
老者和血热四没来由地心头一寒,虽然他们并没有直接面对凌能丽的目光,可是凌能丽的目光却若冰冷的刀锋一般切入他们的肌肤,侵入他们的触觉神经。 </P><P>
在掌剑距凌能丽两尺之时,也正是尔朱兆的声音传到之时,凌能丽出手了,以一种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伸出两只素洁而毫无瑕疵的手。 </P><P>
一切的变化都是那么难以想象,那么不可思议。凌能丽所施展出来的手法,就像是让那老者和血煞四做了一场噩梦般。 </P><P>
老者那柄要命的剑顿在空中,一动也不能动。那并不是老者不想动,而是他根本无法动。 </P><P>
就因凌能丽两根春葱般的五指,使那柄要命的剑犹如夹在两座大山的缝隙之间,根本就难作分毫的移动,而血煞四却做了另一场可怕的梦。 </P><P>
凌能丽的左手食指若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刺破他掌心所带火劲,毫无阻隔地刺在他掌心的劳官穴上。锐利无匹的劲气,带着一股炽热的暖意涌进他的心房。 </P><P>
血煞四的确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他竟毫无能力避开凌能丽这一指,在凌能丽最初出手的那一刹间,他便似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祥,当凌能丽那一指破开他手心火劲时,就知道这一指是绝对要命的。因此,他想避,在短短的刹那之间,他变换了十七个动作,但依然无法避过对万要命的一指。 </P><P>
血煞四的惨嚎之声比杀猪的厉叫还难听,他整个身躯就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没命地倒纵而回,但整个人尚在半空中,却“吧哒”一声重重跌落在地,浑身一阵颤抖,脸若充血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P><P>
那老者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妙,他竟然全无办法夺回那柄属于他的长剑,而剑上更传出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压。若电流一般,让他心惊肉跳,他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撤剑。惟有撤剑才是惟一出路,他早就有些心寒,先是血煞五,再是血煞四,几乎都是败得莫名其妙,幽灵蝙蝠的可怕之处,他并不是不知道。那时候,他正风行江湖,但与幽灵蝙蝠却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只能将对方当作一个神话或是传奇来看待,此刻面对幽灵蝙蝠的传人,他虽然有所准备,但心中依然忍不住多了一层阴影。 </P><P>
老者所作的打算的确是正确的,但是仍迟了一步。 </P><P>
“嗤!”那柄长剑竟被凌能丽的两根手指剪为两截,而在那老者飞退的当儿,那截断剑的剑尖已若幻影般反射入他的咽喉,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便颓然倒下。 </P><P>
这瞬间所发生的变故几乎让尔朱兆应接不暇,但也惊骇欲绝。 </P><P>
凌能丽突然横空飞扫,若一片云彩,在雪雾之中,幻成一层淡蓝的迷茫。 </P><P>
那自四面攻来的兵刃,几乎在眨眼间被一股巨劲绞飞,惨哼声、刀风声、惊呼声之中,传来了尔朱兆一声惊骇的呼叫:“蔡风!”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2:00

<P>第二十七卷

第二章 超越自我 </P><P>
黄海闭目拭剑,剑身闪着一种幽暗的光芒,在白晰的雪原之上,与黄海一样显得那般夺目。 </P><P>
彭连虎望着那柄不知饮过多少剑手之血的剑,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无法解释,或许这正是一个武人的精彩之处。 </P><P>
向更高的高手挑战,才能够超越自我,真正享受生命的精彩!黄海和尔朱荣都是天下各道高手自认难以攀比的绝世高手,那这一战,又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呢?没有人可以想象,但谁都知道,这是绝对不容错过的一战,绝对不容错过!尔朱荣闭着眼咀嚼着兔肉,似乎极为享受这回归大自然的温馨,他吃得很慢,嚼得很细,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悠闲,就像是黄海在听风。 </P><P>
听风,吹过的寒风,如刀?冰冷而肃杀,偶有一蓬吹散的雪雾落下,衬着碧潭之水,倒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难得的却是那分幽静。 </P><P>
黄海和尔朱荣并不想睁开眼睛欣赏这分美景,他们只是用心去捕捉,用心去感受,那是一种无法让外人理会的境界。 </P><P>
黄锐和追风诸人全都很肃静,只是在静静运功烘干身上的衣服,他们吃了东西,填饱了肚子,无论是功力还是斗志,都恢复了一个层次。是以,他们此刻能以自身的功力烘干身上的衣服,而不会被冻成冰雕。 </P><P>
尔朱情和尔朱仇也在加紧调息,虽然他们对尔朱荣绝对有信心,可黄海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十九年前,尔朱家族的那么多高手都未曾让黄海丧命,不仅被他冲出重围,更让尔朱宏与数十名尔朱家族的高手死于非命,这绝对不是个浪得虚名的人能做之事。也许,这一战会成为尔朱荣一生中最为艰巨的一战,但他却不能不战!彭连虎此刻竟似乎完全可以体悟到尔朱荣和黄海的心境,是那般恬静和安详,并没有决战前的紧张,更没有生死决斗的慌乱。 </P><P>
黄海和尔朱荣的心境就像是深潭最底下的水,平静得不受任何风浪的侵袭。 </P><P>
只要是高手,就能够读懂这之中的玄机,绝对能够读懂!彭连虎自然读懂了其中意境,因为他也是高手,他更明白,黄海与尔未荣今日一战,将会是他武道修行的又一大转折。 </P><P>
能向更强的对手挑战自然是一件极为痛快之事,但能够目睹两大强者的决战则更是一种幸运。而到底可以收获什么,暂时谁也无法得知。 </P><P>
尔朱荣仍在啃着那条兔腿,但却没有吐骨头,那些骨头全都在他的嘴中嚼细,完完全全地吞咽下去,啃着带骨头的肉,就像是在嚼包子一般优雅。 </P><P>
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奇怪,在这一群本就异乎凡俗的人之中,不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才会让人感到意外。 </P><P>
“你在想些什么?”黄海突然淡然开口问道。 </P><P>
彭连虎和黄锐诸人一愕,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尔朱荣却已经答道:“我在想,如何将自己的剑招发挥到尽善尽美。” </P><P>
彭连虎诸人这才恍然,却不明白黄海怎能如此清楚地知道尔朱荣在想问题。他们都是闭着眼睛的,根本就感觉不出任何异样。 </P><P>
“如果你这么想,那今天之战,你输定了。”黄海自信地道。 </P><P>
“为什么?”尔朱荣并不为之所动,淡漠地问道,口中依然啃着那剩下的半只兔腿。 </P><P>
“你是明知故问。”黄海并不想多说什么。 </P><P>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弱点?”尔朱荣悠然道。 </P><P>
“我不想拖得太久,那太没意思,同时我不想将时间用在无益的想象和等待之上,因为对于你,那全没必要。”黄海冷冷地道。 </P><P>
尔朱荣禁不住笑了笑,道:“好,爽快,我就给你一个痛快!”说着,将剩下的半截兔腿一下子塞入口中,那嘴巴犹如无底深洞一般,毫无阻隔地将兔腿吞入腹中。 </P><P>
黄海淡然地笑了笑,却并不想多说什么话,他甚至对尔朱荣有些不屑。一个真正的高手,完全没有必要说一些多余的废话,事实会证明一切,因此他并不想与尔朱荣争辩什么。 </P><P>
两个被誉为天下剑道至尊的人,终于在今天要分个高下,剑道之中,自然容不下两个王者。是以,这一战终是不可避免的,甚至没有人可以解开今日这一战。 </P><P>
“我足足等了二十年!”黄海抚剑缓立,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P><P>
“那你这一生定会为这个等待付出代价。”尔朱荣淡然道。 </P><P>
“任何代价都会有回报相衬的,没有回报就不会付出代价。”黄海悠然道。 </P><P>
“你认为一定可以得到这分回报?”尔朱荣也立起身来,反问道。 </P><P>
“一定可以!”黄海的声音是那般坚决而有力。绝对没有半点含糊,更充满着一个武者的自信。 </P><P>
尔朱荣睁开眼睛,两道神芒在虚空之中与另外两道神芒相交。 </P><P>
黄海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像是心有所感。 </P><P>
两道目光在虚空中竟似暴出一溜火花,惊心动魄就从这一刹那之间开始。 </P><P>
战意和剑气四射,似化成寒风中的一部分旋飞于雪原之上。 </P><P>
两人都没有动作,但彭连虎却知道,两人都已经出招了,是以另一种形势,另一种方法交手。 </P><P>
那是意境,高手的意境,在静中生万动,在动中得静之神韵,天地万物应心而生,应气而活,尔朱荣和黄海正是以一种内在的精神交手。 </P><P>
天地间的景致也顺应两人的心境而变化,这的确是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前奏。 </P><P>
※※※※※※※※※ </P><P>尔朱兆并没有看错,凌能丽之所以能将身形横于虚空中出击,是因为蔡风在其后抱着她,更将自己的真气贯注于凌能丽的体内,这才会让凌能丽在刹那间便伤了己方三名高手。 </P><P>
在这紧要的关头,蔡风终于还是出现了,出现得那么突然,那么及时,却让尔朱兆似误吞奇毒一般惊惶。 </P><P>
无名十六也跟着一起出来了,随于无名十六身后的乃是葛家庄精锐,这些人无论是武功还是其它万面都不容小看。 </P><P>
无名十六诸人的参战,双方形势立时倒转。 </P><P>
蔡风牵着凌能丽的手,两人功力相融,更是无人可敌其一招,所过之处,敌众无不尽成刀下之魂。 </P><P>
凌能丽心头大畅,虽然伤疲不堪,但蔡风的功力自有疗伤之效,她不仅可以一边攻击,更可一边调气回神,精神迅速恢复。 </P><P>
“撤!”尔朱兆知道再没有任何可以留下来苦战的理由。 </P><P>
就因为蔡风的出现,打破了他均衡的局面,更让他绝对的优势再一次转入低谷,让尔朱兆不解的却是蔡风从何处来,究竟是怎样出现在凌能丽的身后呢?这像是一个谜,至少是他无法解开的谜。 </P><P>
蔡风所过之处,没有一个活口,这些双手沾满血腥的敌人,惟一可走的,就是死亡之路,触动了蔡风杀机的人,就得付出惨重代价!蔡风能够自地道内强烈的巨瀑之中蹿出,的确让人无法理解。 </P><P>
原来,蔡风出于义气,绝对不能让无名十六诸人毫不知情地死在地道之中,而对地道的了解,惟有他与三子最深,能在迷宫般的地道中不迷失方向的,也只有他和三子那种野兽般的灵觉。而他绝不会让三子再去冒险,三子和长生为他已经付出太多,是以他毫不犹豫地使负起营救无名十六的任务。他知道,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三子定会前去。虽然此去生存的机会也许十分渺茫,但他并不害怕。 </P><P>
而被三子制住穴道的财神几人,在众人退出后,由于不能行动,也留在了地道中,蔡风找到无名十六诸人后,正好撞到惊骇若死的财神,也便出手相救。 </P><P>
在地道中,蔡风更明白,任何人创建这庞大而纵横交错的地道,绝对不会不留后路,而这地道中的自毁机关也设置得非常离奇,怎会与机关总钮有关呢?若是有外人误打误撞关闭了总枢纽,那岂不是要让所有财神庄的人都命丧黄泉吗?是以,这之中定有古怪,而设计这自毁机关的人正是财神,他设此自毁机关,显然是对付自己人。否则,这自毁机关怎不设在另一隐秘之处,而设于这种最不安全的地方?任何人稍有失误,就足以酿成大错,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这纯粹是对财神庄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P><P>
蔡风心神微定,就看出了其中破绽。 </P><P>
事实果然不出蔡风所料,这自毁机关只有财神一人知道,而财神并非为保护财神庄,而是要对付尔朱家族的人,他更是潜伏在尔朱家族的死士,只待尔朱家族的族王一至,便即与之同归于尽,所以才设此自毁机关。谁知财神等了十来年仍没等到该来的人,却让无名十六给误打误撞触动了机关,使他的计划前功尽弃。 </P><P>
蔡风所猜更没错,地道之中还有安全通道,而这通道的尽头,正是最后一堆火药燃爆之处,这尽头的通口并未打开,只有等那火药爆炸,才会炸开最后一层士。 </P><P>
出口之处正是庄门口,在凌能丽身边炸开的那一堆火药,也正是蔡风所在地道的出口。 </P><P>
蔡风在地道口被炸开之时,立即跃出地道,地道之外,已是一片狼藉,血腥满地,且正是凌能丽受危之时。 </P><P>
在雪雾与土雾之中,众人根本无法捕捉到蔡风的身影,甚至他是怎样接近凌能丽也无人知道,包括凌能丽自己。 </P><P>
凌能丽只觉一股暖流涌向她的七经八脉,精神一震之时,血煞五已经被震得飞跌而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时,她的耳边传来了蔡风的轻呼,这才知道出手相攻,竟然同时将血煞四和那老者击杀,使她禁不住心中大喜。 </P><P>
尔朱兆是个极为聪明之人,葛家庄众弟子的确够厉害,他们财神庄的人,根本就未曾受到严格的训练,如何是这些人的对手?虽然后来在人数上占了极大的优势,可是蔡风一出现,更带出无名十六这一群好手,立刻让他属下的高手死伤一片,那就是说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P><P>
而让他面对蔡风.那更是丝毫希望也没有,所以他惟有撤退一途。 </P><P>
蔡风对尔朱兆起了杀机,绝不想让对方逃掉,对于尔朱家族的任何人,他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只有无尽的恨意。 </P><P>
三子见蔡风安然出来,且带出无名十六,他精神立刻大振,重现神威,只杀得那些财神庄弟子哭爹喊娘。 </P><P>
财神庄中的所有局面此时全被三子控制,蔡风再不用担心什么,放下凌能丽,掠步向尔朱兆追去。 </P><P>
尔未兆一声尖啸,坐下的健马更快地飞驰而出。 </P><P>
蔡风却忽然感到一阵沉闷,经脉似乎开始混乱,不由得骇然驻足,心知又是那莫名其妙的伤犯了,只得望着尔朱兆逃走的方向暗恨。 </P><P>
※※※※※※※※※ </P><P>几日前,在地道之中,尔朱荣和黄海都剑出如电,剑气蒸腾,虽然剑与剑并未相交,但那种压抑的感觉却令人骇然动容。 </P><P>
在地道之中,他们剑不相交,或许是因为怕激得地道塌陷,可是出了地道,他们之间的争斗却让人更感意外,这是与地道之中两种完全不同的争斗方式,根本未见刀光剑影,甚至根本就未曾出剑。 </P><P>
黄海那柄擦拭得无比光亮之剑,只是斜斜地指着地面,懒散至极地姿态给人一种轻松惬意的感觉,毫无高手相争的意态,但却似乎可以随着寒风,微浪而轻摇。他的整个人犹如深深嵌入了大自然之中,与自然融为一体。 </P><P>
尔朱荣似乎处于一种绝然不同的意境,双手虽然也极为自然地拢于衣袖中,但整个身形似乎散射着一种逼人的气焰,若剑气一样,凛烈而森寒。 </P><P>
彭连虎禁不住为之心神大动,一个绝世高手,武技的表现不再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境界,一种自精神到心境的修为,而这种修为的最高境界,却是回归自然,意到神发,而非显于外在的气势。 </P><P>
尔朱荣和黄海的剑意修为似乎走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子,但每一种创意都有其动人之处。 </P><P>
彭连点心头不由得暗赞:“果然不愧为当世两大剑术宗匠,的确有着让人无法想象的可怕之处。” </P><P>
其实,剑术的修为达到黄海和尔朱荣这种境界,已经完全不需要用剑,但他们所面对的,乃是生平最大的敌人,岂有不用剑之理?除非有一人想死。 </P><P>
黄海似乎有些不耐这种沉闷的僵局,率先移动了一下剑,或者可以说是将剑尖向上挑了一挑。 </P><P>
只那么一点点,几寸许的空间,但整个形式似乎突转。 </P><P>
距离和角度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的神奇,只那么一点点的空间,竟然产生了让人震撼无比的效应。 </P><P>
雪层在飞旋,在流动,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所牵引,作着极有规律的运行。寒风更烈,树梢之上的雪团飞落更快。 </P><P>
黄海的身上也同样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气势,在刹那之间,似乎凝成山川,高不可攀,耸立如五岳,气派非凡,他手中那柄普普通通的剑,竟然杀意四射,透着强霸至极的压力。 </P><P>
尔朱荣眼角射出一丝讶异的神色,似乎只是因为黄海的剑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P><P>
电芒划破长空,却并非射向尔朱荣,而是停驻于虚空之中,黄海的双臂合在一起,再下坠之时,居然牵动了那片昏黄的云彩。 </P><P>
彭连虎和一旁围观的高手禁不住全都大惑不解,黄海施展出来的并不是传说中所谓的黄门左手剑,而是双手使剑,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力量,居然牵动了天空中的浮云,这的确是一种奇观。 </P><P>
“好!”尔朱荣再不能不动,那片昏黄的云彩向他的头顶狂压而下,灭绝性的气机,像泰山压顶一般,是以,他不能不动,不能不出手。 </P><P>
黄海一出手就使出如此可怕的猛招,的确让人心惊。 </P><P>
“轰!”黄海的剑并未落地,但也并未击中尔朱荣,可那汹涌的剑气却苦闷雷般重击于地。 </P><P>
雪花飞舞,在迷茫的雪雾中,尔朱荣犹如一点淡淡的幻影,破人昏黄的云彩,一朵亮丽的剑花在黄海的剑影之中绽放,且一盛再盛,几乎吞噬了所有的光和影。 </P><P>
黄海和尔朱荣自己也完全被这朵无比绚丽的剑花所吞噬。 </P><P>
“叮叮……”剑响之密集,几乎分不清中间的停顿,全都凝成一串长长的脆响。 </P><P>
黄海的身形只在虚空之中翻了两翻,踏在一根断了的碎枝上,若滑翔的雄鹰,剑转左手,拖过一道亮丽的彩弧,向尔朱荣撞去,那种神奇般的轨迹,只让一旁观看的众高手惊叹不已,无论是力道和角度,抑或速度,都达到了至善至美的地步,没有半点瑕疵。 </P><P>
尔朱荣的剑回收,犹如一张严密的网,丝风不透的网。 </P><P>
“轰!”两剑相击并非直接相交,却是无形的剑气交击,所以发出的声音沉闷异常。 </P><P>
地上的雪花飞杨,劲气四溢,使潭中之水狂升而起,就像是突起的一条巨龙,突兀而怪异。 </P><P>
黄海的剑丝丝入扣,每一剑的弧度都像是一个完美的艺术精品。尔朱荣的剑在守势之中又藏有无限的生机,似乎任何一刻都会有爆发的可能,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P><P>
尔朱荣在退,天下间能够让尔朱荣后退的人的确太少,但黄海却是其中之一,虽然尔朱荣的剑招并未乱,更不是落在下风,可单凭让尔朱荣后退一举,就足以让任何人感到骄傲。 </P><P>
“族王,小心!”尔朱情和尔朱仇同时惊呼出声,因为尔朱荣竟然踏到了水上,在那激烈动荡的浪头之上踏行。 </P><P>
黄海也同样双足踏于波涛之上,气劲相激之下,深潭之中的水若被强劲的火药炸开一般,“哗哗……”巨浪狂冲四射,剑气所至之处,水面激荡汹涌。 </P><P>
气氛之烈完全是一种阳刚的霸意。 </P><P>
彭连虎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两人的身形,甚至两人所踏波纹的差别也丝毫逃不过他的双眼。 </P><P>
尔朱荣与黄海所踏之浪,完全是两种不同的形式。 </P><P>
尔朱荣脚下的浪全是一圈圈内陷的暗纹,似乎制造了一个个颇涡,而黄海脚下却是浪涛抬升,似乎他的脚下有着一股股吸力,使得水面之水随着他身形的升高而抬升,构成一种异样的生动。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3:00

<P>第二十七卷

第三章 奇僧异现 </P><P>
彭连虎知道,眼前的情况与二人所修习的内功心法有关。 </P><P>
黄海的内功心法定是以吸纳天地之间的三清之气为主,才会形成这般场面,而尔朱荣却是将黄海攻击的力量,以一种特殊的功法,散入水中,这才使潭水若炸开了锅一般,此起彼伏,似乎根本没有平静之时。 </P><P>
不可否认,这一战似乎没有蔡伤与石中天那一战惨烈,或许是两人的强霸之气不如蔡伤。 </P><P>
蔡伤的刀招中,那种威临天下、霸盖一切的气势的确是黄海与尔朱荣无法比拟的,他们两人的比试,更没有蔡伤给人的震撼那么深刻,那种激烈的程度就是不懂武功的人都能够明白其中的可怕之处,而对于每个武者,更是惊服无论,包括彭连虎。因为当世之中,的确没有人可以达到那种程度,也或许,此刻的黄海和尔朱荣并没有进入最后决出胜负的高潮。 </P><P>
※※※※※※※※※元定芳只是被迷香所迷,用散雪一擦脸,便醒了过来,尔朱兆并不敢伤她,因为尔朱兆实在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对付蔡风无情的攻击,何况人美的确要占些优势,让人舍不得伤她。 </P><P>
元定芳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静躺在蔡风的怀中,那种意外的感觉,使她软弱得滑下泪来。 </P><P>
“我是在做梦吗?”元定芳有些担心地搂住蔡风的脖子,若受惊的小鸟般问道。 </P><P>
“疼吗?”蔡风捏着她那小巧玲珑的鼻子,按了一下问道。 </P><P>
“嗯!”元定芳点点头,她感觉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绝对不是置身于梦中,那自心底升起来的喜悦使她将蔡风的脖子搂得更紧。 </P><P>
蔡风轻轻地在她那冰凉的红唇上吻了一口,只是轻轻地,温柔得像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 </P><P>
元定芳轻颤一下,紧闭美目,呼吸却急促起来。 </P><P>
静静的房间,惟有蔡风和元定芳两人,好像处于另外一个天地,另外一个世界。 </P><P>
“风,我好怕,他们见人就杀,无名四也死了……” </P><P>
蔡风伸手按住元定芳那冰凉的红唇,温柔地道:“不要再想那些了,一切都已经过去,此刻你只要好好地休息,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P><P>
元定芳的美目直愣愣地望着蔡风.充盈着一种无法抹去的情意。 </P><P>
“风,今晚陪我好吗?”元定芳以一种极为意外的语气道,竟然没有一点羞涩之感。 </P><P>
蔡风先是一愣,然后将元定芳搂得更紧,点点头,也有些动情地道:“好,定芳先好好休息;今晚我一定好好陪你!” </P><P>
元定芳的俏脸上泛出两朵淡淡的红云,轻轻地“嗯”了一声,若一只小猫般乖巧而惹人怜爱。 </P><P>
蔡风放下元定芳,为地盖好被子,见其美目依然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春情微显,俏脸娇胜鲜花。蔡风情动之下,忍不住又深情一吻,但却强压心头燥动的情绪,他必须利用这段时间彻底检查一下经脉中异象的来源。往后的路途也许会有更多的事情发生,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使这种隐患藏于身上,是以,只得将答应元定芳的事在晚上再付之行动了。 </P><P>
“公子,凌姑娘走了。”外面传来了葛大的惊呼。 </P><P>
蔡风“呼”地一声站了起来,急忙拉门而出,惊问道:“什么?” </P><P>
“凌姑娘她走了!”葛大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似乎他经过了多番挽留而无效一般。 </P><P>
“什么时候?”蔡风急问道。 </P><P>
元定芳也急忙坐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有这么回事股。 </P><P>
“她说她要去看看雪景,我们便跟着她去了,可是行了一段路,她却突然说要走,属下也无法劝阻,只好看着她去了,而我便迅速回来告诉公子。”葛大无奈地道。 </P><P>
“怎么会这样,凌姐姐怎会不辞而别呢?”元定芳呆呆地念道,似乎充满着一种失落之感。 </P><P>
“她什么也没有说?”蔡风望着葛大,冷冷地问道。 </P><P>
“这是凌姑娘给公子的信,似乎她早有准备一般。”葛大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来。 </P><P>
蔡风拿信的手居然微微有些颤抖,但终还是拆了开来,信封之中还有一个精美的香囊。 </P><P>
“风,是该说声再见的时候了,我想了很久,也痛苦了很久,终于,我决定离开你。我并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也不想做世俗红尘的傀儡,接受不了心爱的男人拥着别的女人,也不想看到这一事实。因此,我选择了离开,也许,这是最理想的一种结局。刘姐姐、叶媚和定芳都是好女子,我永远都会当她们是姐妹,你要代我好好爱护和关心她们。 </P><P>
今日不辞而别,实是不想增添太多的痛苦。面对你,我会失去所有的勇气和力量,所以才会不辞而别。也许,你会不高兴,但我们仍是知己,最好的知己,无沦我走到哪里,都会记挂着你和姐妹们,会想起我们有一帮曾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好知己,这一切已经足够让我回味一生。 </P><P>
不要刻意地寻找我,那没有必要。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目标,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儿女私情之上,最多也只是被人们羡慕,却无法让人心服、我知道,你不喜欢那种糜烂繁华的生活,可天下万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稍有良知的热血儿郎,也当知为民请命,早日将他们自苦难之中解脱出来。 </P><P>
风,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我相信你的武功,你的智慧,也相信你那颗善良的心,我多希望你的智慧和武功用来拯救万民。医者之心乃为天下人幸福平安,若风能如我所愿,我爹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也不枉我爹当初相救一场。 </P><P>
风,你恨我吗?怪我吗?其实,每个人都有寻找自由的权力,每个人都有自主的权力。 </P><P>
我一向不认为男人和女人有多大的区别,男人可以办到的事,女子也同样能够做到。因此,我在寻找一种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也许有一天,我累了,会回到你的身边,借你肩膀一用,你会给吗?…… </P><P>
能丽丙午年元月初七‘写了些什么?’元定芳披衣而起,焦急地问道。 </P><P>
蔡风未答,呆呆地立着,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抑或他的心依然沉浸在信中久久未能清醒,双目空洞一片,似乎什么都无法感应到一般。 </P><P>
‘风,你怎么了?’元定芳吓了一跳,一拉蔡风的手,关心地问道。 </P><P>
蔡风的手一片冰凉,像块生铁。 </P><P>
蔡风缓缓回过神来,那几页信笺却飘散于地上,整个人犹如病了一场般说不出半句话来。 </P><P>
元定芳知道蔡风的神情定与信有关,不由得拾起信笺,细阅一遍,禁不住也呆了,脸上的神情极为复杂,同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P><P>
※※※※※※※※※ </P><P>当彭连虎的目光移向那道瀑布时,黄海与尔朱荣已经完全融入了水雾之中。 </P><P>
那旋动的劲气,卷起一道道冲天而起的水柱,更有一条震晕的鱼儿浮出水面,甚至在水柱之中被绞成粉碎。 </P><P>
再一次细看,那瀑布若一张网般飞撒而开,形成一道凄薄的水雾。一点亮星在水雾之间潜长、滋生,更不断扩大。 </P><P>
渐渐地,亮点成了潭水之上的主宰,甚至挡住了瀑布的光彩,掩住了水雾的动态。 </P><P>
森森的寒意,遥遥地传至岸上,激得雪花四射。 </P><P>
彭连虎运足目力,却仍无法看清这一剑究竟出自谁手。 </P><P>
黄海和尔朱荣完全被笼于这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P><P>
岸上众人禁不住全都骇然,这是什么剑法?这是什么招式?这一剑又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所有人都在猜测着。 </P><P>
这是剑的威力所至,也是剑的精彩极端,在场的人绝不会怀疑这是剑的杰作,但,却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谁的剑。 </P><P>
‘当!’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竟然将瀑布的‘轰’响掩盖住,更可怕的却是那道瀑布竟被拦腰斩断,从中间断开七尺,望向两截瀑布之间,可以清晰地看到瀑布之后的景物,那七尺空间不沾半点水花,犹如一道巨大的横门。 </P><P>
一道淡灰的身影如风般自七尺断口之中飞掠而出。 </P><P>
‘轰……’瀑布继续流动,再次合上断口,如巨龙般冲入水潭。 </P><P>
尔朱荣和黄海在虚空之中互击数掌,这才坠落,各自手中的剑全都震成了碎片。 </P><P>
彭连虎和众人禁不住大为吃惊,因为潭水之上此时竟出现了三条人影。 </P><P>
尔朱荣和黄海似乎并不在意另外一人的突然存在,二人运掌如剑,缕缕有形有色的剑气再次交缠在一起。 </P><P>
“轰!”“轰!”尔朱荣和黄海的身形再次各自倒飞而出,但却并非因为他们相互攻击,而是因为第三者的插手。 </P><P>
彭连虎和旁观的所有人都大骇,即使尔朱荣和黄海也全都大惊。 </P><P>
自中间分开他们两人的正是那自断瀑中飞出的人。 </P><P>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都已经受了内伤,又何必再作这两败俱伤的比斗呢?生命诚可贵,为一时之气,损人损己,实是不该,还望两位施主收手为好!”那自断口瀑布飞出的人竟是一个打扮极为古怪的和尚。 </P><P>
一串大大的佛珠一身青灰而破旧的僧衣,头顶之上,惟中间一部分剃得极为光亮,几个戒巴触目惊心,而四周还保存着一圈短发,一双草鞋踏在浪尖之上,犹如一朵顺水而浮的莲蓬。 </P><P>
尔朱荣和黄海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之色,像看怪物一般盯着那和尚,更为对方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力而震撼。 </P><P>
他们的确没有想到,世间居然有人能够将他们两人同时震退,虽然刚才那可怕的一击,使各自的内腑受了震伤,功力大打折扣,可是对方能如此轻松地分开他们,功力之高,绝对不比他们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稍逊。可是这样一个怪模怪样的和尚却是他们从来都未曾听说过的,更别说见过面,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呢?刚才他们在交手之时,就感到有一个极为可怕的高手在偷窥着他们,但却无法判断对方究竟在哪里,可是当他们靠近瀑布之时,也便立刻感觉到对方的存在,甚至其确切的位置他们也可捕捉到。是以在两人兵刃相交之时,仍要将瀑布割断,他们必须将潜藏的敌人逼出来,绝不能处于敌暗我明之势,同时心中也更想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这和尚一出手,就显示出其惊人至极的武功,更是分不清敌友,让黄海和尔朱荣也有些糊涂了。 </P><P>
“你究竟是什么人?”黄海和尔朱荣提掌相对,同时出声问道。 </P><P>
“阿弥陀佛,贫憎法号达摩,初至中土便能目睹中原如此高手相搏,实是忍不住想来看看,本以为所藏已够隐秘,没想到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适才多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那怪和尚道。 </P><P>
“达摩?”黄海和尔朱荣相视一眼,却显得一阵迷茫。 </P><P>
“两位施主刚才一击伤了内腑,不宜再斗,我看还是先调理好再说吧,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亡之局,又是何苦呢?”达摩诚恳地道,双手合十,意态极为逍遥,令尔朱荣和黄海心头微微发毛。 </P><P>
要知道,尔朱荣和黄海都是当世拔尖的人物,而对方能如此清楚地看出那一招之中的玄奥,更知道两人内腑受伤,单凭这分眼力,也足以震慑任何人。 </P><P>
彭连虎诸人更是心惊不已,完全弄不清这和尚的来意,却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达摩! </P><P>※※※※※※※※※ </P><P>蔡风眺望窗外的一草一木,那洁白的世界给人一种无限静溢的空间,可蔡风心中却无法平静,也平静不下来。 </P><P>
“风,你去把凌姐姐找回来吧,她一个女孩子行走江湖会很危险的。”元定芳自背后搂住蔡风粗壮的腰身,极为善解人意地道。 </P><P>
蔡风微微叹了口气,道:“让她去吧,每个人都有享受生命的权力。如果我去把她追回,是对她的一种不公,更有违她的本意。” </P><P>
“可是,天下这么乱,她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够去应付坏人呢?”元定芳有些担心地道。 </P><P>
“我相信她有这个能力,不要再说她了,让我静一静,好吗?”蔡风的心中有些烦,但仍以最温和的语调道。 </P><P>
元定芳偎依到蔡风的身前,拾起俏脸仰望蔡风那显得有些沉郁的脸,小心地问道:“你生气了?” </P><P>
蔡风涩然一笑,伸手撩了撩元定芳垂于肩头的秀发,目光深沉地汪视着她的眼睛,淡然问道:“你以为我生气了吗?” </P><P>
“我不知道。”元定芳微带天真地道,同时缓缓闭上眸子,在此同时,两片厚重的嘴唇却掩住了她的小口。 </P><P>
一股暖意在两颗心间流淌,两人的呼吸也同时急促起来。 </P><P>
蔡风的手似乎充盈着无限的生机,而使元定芳软弱无力地紧贴在怀中,两人倾尽生命的所有热力,专注于这深情一吻。 </P><P>
天已不再寒冷,春意先自屋内而发…… </P><P>
※※※※※※※※※ </P><P>黄海最先飘然上岸,犹如一片浮叶,可彭连虎却发现了他指尖在滴血,虽然只是那么一滴滴的血珠,但却可以想象得到,刚才一战的激烈程度。 </P><P>
天下间能够让黄海受伤的人,绝对不多,而尔朱荣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也绝对需要付出代价!尔朱荣上岸之后,竟然险些跌倒,这使尔朱情和尔朱仇诸人全都大骇,看上去、尔朱荣伤得比黄海更重一些。 </P><P>
“传说神州为万武之源,想不到中土的武功竟然达到这般境界,真让贫僧大开眼界,此行中原更是不虚了。”达摩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喜悦而欢快的神芒,竟如两道电芒闪过。 </P><P>
彭连点对眼前这位莫测高深的和尚倒起了三分戒心,不由得抱拳问道:“敢问大师是从何方而至?” </P><P>
达摩向彭连虎望了一眼,双掌合十,客气地还礼道;“贫僧未自西方天竺。” </P><P>
“哦,大师竟是从天竺而来,难怪内劲有异于中土佛学。”黄海本来缓缓闭眸调息,听达摩说来自天竺,禁不住插口道。 </P><P>
“哦,施主如何称呼?身怀如此绝世武功.贫僧真的很想向施主学习学习。”达摩兴致大起地问道,让他感兴趣的,似乎惟有武功一道而已。 </P><P>
“学习倒不敢,大师的武功己是天下罕有敌手,何用学我这卑微武技?若是能与大师切磋切磋倒是可以。”黄海谦虚地道。 </P><P>
“施主的剑术别走锋端,左手之剑,令人防不胜防,剑意更达到天人交感之境,若非心灵间仍有一丝尘念未除,你的剑境定会不再有丝毫破绽。如此剑法,怎能不学?贫僧此生别无嗜好,惟武一途。痴武数十年,今日才算是见到了真正能将剑道发挥至巅峰之人,更难得的却是两位的剑道修行都是如此之高,真叫贫僧欣喜莫名。”达摩眸子之中闪烁着智慧和狂热的光芒,侃侃而道。 </P><P>
黄海大惊,脸色变了变,不由得叹服道:“大师好深邃的佛心,居然能看出我灵台仍有一丝尘念,真叫我黄海佩服!” </P><P>
尔朱荣心中暗骇,忖道:“这和尚的眼力之高,真是天下少有,我刚才都没有发现黄海的破绽,他隔着一道瀑布竟然感应到黄海灵台的破绽,此人看来当真是不能小觑!” </P><P>
“其实刚才黄施主那一剑有胜的可能,根本不需要与这位施主的剑同时毁去,就因为黄施主灵台仍有一丝尘念,不能及时把握这位施主的破绽,才会两剑同时毁去。”达摩语不惊人死不休,先说出黄海破绽在灵台,再说尔朱荣也有破绽,这的确让人心惊不已。刚才包括彭连虎在内的旁人都没能看清最后一剑是怎么回事,而这位不速之客隔着一道瀑布却清晰地知道两大绝世高手的破绽,这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P><P>
“哦?”黄海也显出一丝惊讶。 </P><P>
“这位施主的剑法,生生不息,循环不灭,其剑意更有永生不死的气概。虽然杀意过重,但的确是一门绝世剑技,只不过这位施主的心中充满了恨,一种与剑意极不协调的情绪,阻碍人剑无法相融,这就是最大的破绽,使得生生不息的剑式之中,偶有梗塞,虽然这破绽微小得几乎不能算是破绽,但在一个高手眼中,哪怕只有一点点毛病都可以制造出最强的杀戮!”达摩如同师父指点弟子一般娓娓道来,却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派。 </P><P>
尔朱荣的神色极为难看,显然达摩正说中了他的心事,甚至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武功的破绽所在,他和黄海都是剑术大家,自然明白对万所说绝不是天方夜谈。只是他们从来都没敢想象,天下居然有人能指出他们剑术的缺点所在。要知道,他们的身份早已是武林中的一代宗师,根本就没有人有资格对他们进行评点。而这自天竺前来的和尚,显然是来到中土时日不长,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更不会将他们当作一代宗师看待,也便直接了当地指出他们的缺点所在。这更显示出达摩那无可比拟的武学修为和独到见解。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4:00

<P>第二十七卷

第四章 异域武痴 </P><P>
尔朱荣的心神一动,变得极为客气地道:“在下尔朱荣,如果大师方便,不若到敝府盘桓数日,在下府中有一古谱乃是以天竺国的梵文所注,如果能得大师指点,在下定感激不尽!” </P><P>
“梵文古谱?”达摩对这并不感兴趣,是以反应极为平淡。 </P><P>
尔朱荣似乎看透达摩的心思,又道:“大师对武学的见解如此之深,我家传武学之中仍有许多不明之处,极想与大师切磋几日,不知大师可有兴致?” </P><P>
“哦,以你的武功,仍有许多不明之处?”达摩似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P><P>
“武学是永无止境的,活到老学到老,若有更莫测高深的武学不明白,这也是十分正常之事,难道大师不如此认为吗?”尔朱荣站起身来,依然保持着他那凛冽的霸者之气。 </P><P>
“不知那是什么武功?”达摩也禁不住有些动心,他自小立志弘扬武学,更深知中土藏龙卧虎,高手奇学多不胜举。因此,他自幼就以东方的中土为目的地,不仅学会了汉语,更了解中土的风俗人情,在武功大成之时,终有机会来到中土。一开始竟遇上了中原的两大绝世剑客比剑,这让他激动莫名,更感此行中土的确非虚,此刻听尔朱荣说仍有更为莫测高深的武学想与他切磋,不由勾起了他的好武之心。虽然他这些年来参悟佛法,心性已经转变很多,可仍然无法淡化对武学的痴迷。 </P><P>
“道心种魔大法!”尔朱荣淡然道。 </P><P>
黄海忍不住一震,目中闪过一缕奇光,定定地望着尔朱荣,冷冷地问道:“世间真有这门邪恶的武功?” </P><P>
“何为正?何为邪?正邪只在一念之间,武功本无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根本就不存在正邪之别。”尔朱荣淡漠地回应道。 </P><P>
“嗯,尔施主说得很对,武功之道在于修心。习武者心邪,则武功会踏入邪途;习武者心正,则武功便成了救世之用。”达摩经证实尔朱荣所言的确是一门奇学后,心神鹊跃,他自黄海的脸色中看出这门武功实是极为深奥厉害。 </P><P>
“在下姓尔朱而非尔,大师弄错了。”尔来荣有些不自在地道。 </P><P>
“哦,姓名乃是一个人的代称,何需太在意?施主着相了,着相则心难静,心不静则气不宁,习武之人无时无刻都要保持无色无相为最好!”达摩双手合十道。 </P><P>
众人不由得为之一呆,想不到尔朱荣一句话,却引出达摩这一大串禅语。 </P><P>
“大师言之有理,的确是在下着相了。”没想到尔朱荣也有认错的一天,倒大大出乎黄海诸人的意料之外。 </P><P>
达摩面带微笑,欣然地点了点头,却淡淡地道:“真遗憾,贫僧眼下要去办一件事,无法抽出时间来见识见识那“道心种魔大法”,待我事了之后,立刻就去拜访尔朱施主,不知尔朱施主的府上在哪里呢?” </P><P>
“敝府在塞上北秀容川,这里有支旗花,只要大师事情办妥,在黄河以北放出这支旗花,就立刻会有人为大师领路的。”说完尔朱荣自怀中掏出一根细小的竹管,以油纸层层包裹,避水性极好,在水中泡了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坏。 </P><P>
“这样就好说,到时候我一定前去府上!”达摩接过竹管喜道。 </P><P>
“尔朱荣,你我之战仍未结束,难道你就要这样走了吗?”黄海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问道。 </P><P>
“今日之战就以平局而暂告一段落,我并不想与你相斗,因为那全无意义。”尔朱荣并不含蓄地道。 </P><P>
黄海平静地望了望达摩,淡然问道:“大师会不会阻止我们之间的决斗?” </P><P>
达摩也为之一呆,他实不知两人之间有何恩怨,而这两人都是绝世高手,他又怎能出手相阻?更何况一旁的众人无一不是高手。 </P><P>
高手的气息并不是想掩饰就能掩饰得了的,正像一个庸手无法扮成高手一样。 </P><P>
彭连虎更没有刻意去掩饰自己身上的气势,那种霸烈的气息自然而然地表露出来,而黄锐、追风诸人也绝对没有人敢轻视,何况他们人数众多,而达摩又有要事在身,若夹在其中,惹上太多的中土高手,对他绝对没有好处。达摩不由得无可奈何地问道:“不知两位究竟有何仇怨,难道非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来不可吗?” </P><P>
“大师乃方外之人,所谓仇恨无尽期,恩怨没了时,有些事情是外人很难明白的,希望大师不要阻止我们。”黄海淡淡地道。 </P><P>
达摩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怨怨相报何时了?如果施主一定要战,我也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任何事情都得有一个结果,只怕这个结果大过残酷,还望两位施主三思而行呀!” </P><P>
“谢谢大师的承诺,天下间不能存在两柄至高无上的剑,总得分出个胜负。尔朱荣,你接招吧!”黄海冷冷地道。 </P><P>
“你一定要战个你死我活吗?”尔朱荣淡淡地问道。 </P><P>
“这是谁也不可能扭转之事,这一天我足足等了二十年,再说我们本就是不可能并存的,你欠蔡家血债,终究要还的。”黄海肃杀地道。 </P><P>
“这账应该由蔡伤自己来讨!”尔朱荣不屑地道。 </P><P>
“你别忘了,当初我也是蔡府的一员,死去的全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朋友,今日之战,我不只是为蔡伤,更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黄海坚决地道。 </P><P>
“你以为有把握胜过我?”尔朱荣似乎很好笑地问道。 </P><P>
“至少,我会尽力,但我相信我绝对不会输,绝对不会!”黄海极端自信地道。 </P><P>
尔朱荣稍稍有些讶异地望着黄海,却不知道他的信心源于何处。 </P><P>
“大师,请站到一旁!”黄海抱拳客气地道,他已经下了决心.今日谁阻止此战,他都绝不会客气,包括这不知深浅的达摩,因为他对彭连虎的刀绝对有信心。 </P><P>
事实上,谁都不可以小看彭连虎的刀,即使是蔡伤和尔朱荣、黄海诸人,也不会轻视彭连虎的刀。 </P><P>
达摩知道今日之战的确己成定局,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只好静坐于一旁观看.能够亲眼目睹两大绝世高手相搏,也绝对不虚此行。 </P><P>
这一战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精彩表演,只要是武人,都不可能不想观看这场比斗,何况达摩习武成痴?“族王!”情仇二老竟有些担心,尔朱荣的伤似乎比黄海严重,那就是说,黄海的剑术似乎比尔朱荣更高一筹,这使他们不得不担心。 </P><P>
尔朱荣摇了摇手,制止情仇二老的言语,只是向黄海冷冷地道:“出招吧!” </P><P>
黄海的嘴角边泛起一丝快慰的笑意。 </P><P>
※※※ </P><P>风铃,地道,飞雪。满眼凄清,素洁如画。 </P><P>
包家庄却充盈着一股肃杀之气,整个庄内气氛全都显得无比紧张。 </P><P>
血腥之气浓得让人想要呕吐,那是一排无头的尸体。 </P><P>
静静躺在一块巨大的白布之中,印下了十八块腥红的血印。 </P><P>
十八具尸体,使大厅的空间似乎刹时变小,也使那祥和的气氛破坏无遗。 </P><P>
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付包家庄,这的确是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事,而且对方一出手就使包家庄损失了十八名好手。十八人的死全都是被一击致命,从这点可看出对方的暗杀技巧之高明。 </P><P>
“这全出自一人之手!”包向天下了这个断论。 </P><P>
众人尽皆默然,如果这十八条人命只是一个人干的,那此人的确太可怕了,居然能接二连三地暗杀这十八名好手,而这之中更有许多人加强了防范。却仍然难以幸免,且这凶手从头到尾都未曾露过面,甚至不知对万是男是女,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 </P><P>
“吩咐所有兄弟,没事不要四处乱走,即使是外出,也必须结队而行,否则违者以庄规处治!”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P><P>
“是,属下这就立刻去通知众弟子!”副总管包问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身便行了出去。 </P><P>
“啊,副总管!”门外传来了一名弟子微微的惊呼。 </P><P>
包向天心头一颤,正以为包问出事了,却传来包问的惊问:“在哪里发现的?” </P><P>
“庄内南院的墙角下!”那名惊呼的弟子应道。 </P><P>
包向天不看也知道,又是一名被害者。 </P><P>
包问面色阴沉地与几名庄中弟子一起行了进来。 </P><P>
“血还是热的!”包问只说了这么一句沉重的话,便沉默了,因为有包向天在,他的发言就显得有些多余,所以他并不想说大多。 </P><P>
“这人还在庄外,甚至已经潜入了庄中。包问,你迅速调齐人手,全力搜查,一定要确保庄中的安全!”包向天冷冷地吩咐道。 </P><P>
“他怀中是什么?”包向天目光落在那名尸体微微凸出的胸部上。 </P><P>
那些立于一旁的众人立刻也发现了尸体的异样之处,其中一人伸手探入死者的怀中一拉,却是一块浴血的灰巾。 </P><P>
“呀!”那握着灰巾的汉子一声惨叫,像是被蛇咬般抛开灰巾,捂着手惨嚎不绝。 </P><P>
“啪!”灰巾之上飞落一条拇指般粗、近半尺长的大蜈蚣,血红的头,金黄的壳,显得怪异而醒目,但不可否认,这条蜈蚣极为美观,看来它正是让那汉子惨嚎的凶手。 </P><P>
“喳!”“啊!”一道亮光闪过,惨嚎弟子那条被蜈蚣咬过的手臂应光而断,而那只蜈蚣还未不及走开半尺,便被钉在地上,两头兀自张牙舞爪地扭动着。 </P><P>
包向天的脸色更为难看,这神秘的凶手不仅伸出鬼没,更是心狠手辣至极,居然能在冰天雪之中找到这种剧毒蜈蚣,的确不能不让人心惊。 </P><P>
出手之人是包问,“下去将伤口包扎好,你可以休养一个月!”他的话还算温和。 </P><P>
那汉子的额角渗出一排密集的汗珠,但没有再惨嚎,强忍着要命的疼痛。 </P><P>
包问伸手为他点住伤臂周围的穴道和经脉,以止住血液的流失。 </P><P>
“谢谢庄主,谢谢副总管!”那汉子却首先向包向天致谢。 </P><P>
“下去吧!”包向天对待下属似乎还算宽和。 </P><P>
包问伸腿展开那块灰巾,印入众人眼帘的却是一行血字。 </P><P>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欺我,十倍奉还!”落款却只是一柄怪异的刀。 </P><P>
包向天心中一动,吸了口气道:“想不到他居然先一步欺上门来!” </P><P>
“究竟是谁?”包问有些疑惑地问道。 </P><P>
“慈魔蔡宗!”包向天舒了口气道。 </P><P>
“蔡宗?”包问微惊反问道。 </P><P>
“能潜入包家庄杀人的人不多,像他这般狂妄的人却更少!”包向天淡淡地道。 </P><P>
“庄主似乎对慈魔这个人很了解呀?”一名老者有些意外地道。此人虽然看上去犹如老态龙钟,可是却有着一双极不相称的眼睛,就像是两颗冰冻的乌冰晶,闪着一种冰寒而清澈的幽芒,这人正是包家庄三老之首的魔眼晏京,即使包向天也要对他客客气气。 </P><P>
“在以前我或许不怎么了解,但这一刻却了解得比谁都清楚。”包向天深吸了口气道。 </P><P>
众人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包向天的话意,因为包向天从来都未曾见过慈魔蔡宗,难道就凭这几个字便可以判断出一个人的个性吗?那的确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何况这十六个字写得根本不是什么上流之作。若硬说能从字迹上看出一些什么蛛丝马迹,那就只能看出慈魔蔡宗对写字毫不在行。 </P><P>
包向天突然一愣,眸子之中射出两道冰寒至极的厉芒,目标是大厅屋顶的南角。 </P><P>
“嘶……”“哗……”包向天的手指之上爆出一团强烈的气劲,若炮弹般穿出屋顶,向南角射去,瓦片立时四散而飞。 </P><P>
魔眼晏京和包问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二人身形若两只大鸟,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标射而出。 </P><P>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洒脱,望着若尘粒般降下的一阵瓦雨,不屑地冷哼一声,缓步向厅外踱去。 </P><P>
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保持着一种极为平静而优雅的气势,一举一动间尽显高手的镇定和气度,更有着逼人的威仪。 </P><P>
包问和晏京不分先后地掠出门外,但他们却只看到了一线白影逸走,挡路的弟子竟如草革一般飞跌四射,甚至无法阻止对方分毫。 </P><P>
这人的身法之快的确让人心惊,难怪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庄内。 </P><P>
包问和晏京并不急,因为他们知道对方绝对逃不了,这是他们的自信。任何外人进入包家庄,也许十分容易,但若想全身而退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绝对不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外敌可以顺利地冲出包家庄,这也是包家庄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之一。 </P><P>
那道白影蓦地止住身形,突兀至极,像是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截木头。 </P><P>
包问和晏京极为悠闲地缓步而上,他们与白影相距仍有二十余丈,但他们不急,因为他们知道那神秘人不可能逃脱了。 </P><P>
白衣神秘人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包问,也不是因为晏京,更非因为包向天,而是因为两个扫地的仆人。 </P><P>
扫地的是两个老头,枯瘦而委靡,倒像是两个痨病缠身的死鬼,白衣人甚至可以嗅到他们身上的泥土气息,那种霉腐的泥土气息正是一股浓郁的死气。 </P><P>
“这是两个离死不远的老头,任何一个看见他们的人都会产生此念,可是就因这两个快要死的老头,使白衣神秘人驻足上步。 </P><P>
两只极为普通的扫把,两个快死的老头以一种老迈而滞缓的动作轻扫积雪。 </P><P>
地面之上,除了积雪便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而这两个老头,并没有清扫积雪的意图,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扫着,甚至连白衣神秘人那如刀锋般的目光也毫不在意。 </P><P>
白衣神秘人似乎考虑到什么,斜步想自两个老头的身边掠飞而过,他的动作的确够快,像一阵轻风,连一片雪花也不惊起。 </P><P>
惊起雪花的,只是两只普通的扫把。 </P><P>
白衣神秘人并没有穿过去,便是因为那两只普通的扫把。 </P><P>
一左一右,两个干枯的老头仍在白衣神秘人的前面,闷头低扫,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P><P>
杀意腾起,白衣飘飞。 </P><P>
白衣神秘人若充气的球体,不再避,也不再让,大步向两只扫把中间跨去。 </P><P>
若想离开,他就必须自扫把上越过,也就必须让这快要死的两个老头早点死去。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4:00

<P>第二十七卷

第五章 孤庄隐者
</P><P>财神庄在一日之中,便被毁为一片废墟,这的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P><P>
外人所知道的,就是满地的浮土和尸体,雪与血交融,酿就了另一种凄惨。 </P><P>
凶手是谁并不重要,官府也无法破除这等奇案,虽然财神庄是尔朱家族的产业,在某些场合之中,权力和实力便代表官府,财神庄就是如此,至少在首界,在双浮这几块地方,可以全权代表王法。造事者连财神庄都掀了个底朝天,地方上的官府又如何能够与这些人相抗衡呢?他们惟有乞求这些可怕的人物不要弄出太大的乱子已算万幸了。 </P><P>
起义纷起,朝廷力弱,大军都忙着对付起义军,对此肆掠的小股流匪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去治理这群流匪,免得激得这些人也反抗起义,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也许正是这种姑息的政策,才会酿就乱世,才会激得风云四起,民不聊生,但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乱世之中,更无清官,谁也不知自己命断何时,所有的当权者都腐化不堪,重利盘剥,使整个北朝的局势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P><P>
财神庄之毁,并不能说明什么,顶多也只能告诉众人,又有一般腐朽的力量消失了。 </P><P>
百姓们津津乐道,那些农奴们全都恢复了自由,这的确让许多人大感痛快。 </P><P>
痛苦和幸福是相对的,有人感到痛快,自然就会有人感到怒恨交加。 </P><P>
这些人,自然是尔朱家族的势力。 </P><P>
尔朱家族的势力在黄河以北可以说并不输于葛家庄,但在黄河以南乃至南北两朝之间,就要相差极远了。 </P><P>
财神庄之役中,更让尔朱家族看到葛家庄的实力太过可怕,那些人似乎全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士,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斗志,都是一流的。 </P><P>
尔朱家族中的人本还有轻视葛家庄之心,总认为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葛荣也只是一个暴发户而已,二十多年的时间怎能与尔朱家族近百年历史相比呢?可是,此刻他们才知道,自己错得很厉害。 </P><P>
葛家庄的弟子全是以一敌二,却仍然大获全胜,这犹如给了尔朱家族一记闷棍,让他们如食苍蝇般难受。 </P><P>
尔朱兆受了伤,不仅身体受了伤,心灵也同样受了伤,他的自信和自尊都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在蔡风的面前,他竟然那么不堪一击,惟有狼狈逃命。而论武功,比不过蔡风那还没什么,可是他却连蔡风的属下三子也胜不了,在这一役中,三子和凌能丽的武功都给了他一记狠击,破碎了他年轻一辈中第二高手的美梦。而且这次更是负伤而逃,无论斗智斗勇,他都比蔡风差一级,使他好强的自尊受到严重的挫损。 </P><P>
最让尔朱兆感到恨怒的,却是被他信任和重用的财神竟然是个奸细,让这次行动功败垂成,不能说与财神没有关系。若非财神及时破开那道机关,墓风又怎会及时赶到?那时,他就可轻易揭穿三子的假面具。虽然,这一切都在蔡风的算计之中,但尔朱兆仍不能不将一切的罪过归结于财神这个奸细,也只有这样才会使他心里舒服一些。 </P><P>
财神是南朝的奸细,这点的确出乎尔朱兆的意料之外,其实也出乎尔朱家族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们一直都忽略了南朝。 </P><P>
萧衍是个极有魄力之人,更不会安于现状,自然想一统南北两朝,而北伐的障碍不仅仅是元家和朝廷,更有北朝几大家族。 </P><P>
鲜卑人最排外,要想夺取北魏,便先得将鲜卑的几大宗族势力拔除,没有了这些势力的支持,北魏朝廷就像没有牙的老虎。是以萧衍绝对不会放弃对四大家族的打击。 </P><P>
萧衍执政二十年,能将南梁治理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确不简单。这二十年中足够做很多事,足够他将自己的心腹渗入想要对付的势力。 </P><P>
二十年,绝对不是一个短暂时间,财神在尔朱家族中一呆就是十八年,可在这一役中才露出了真身,可见萧衍早在很早以前就作了安排。 </P><P>
而尔朱家族之中究竟还有多少像财神这样的人呢?其它家族中又有多少奸细呢?一旦有事,这些人会起到怎样的一种破坏作用呢?这些不得不让所有尔朱家族的人深思。 </P><P>
※※※ </P><P>飞扬的白衫,激流的雪,杀气如潮,天地刹时一片昏暗,昏暗始于两只普通至极的扫把。 </P><P>
劲风扬起漫天雪雾,两个枯瘦的老头终于还是出手了,自始至终,他们都没说过一句话,但却有着让人无法揣测的神秘,那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气势。 </P><P>
没有人想象得到,这是两个扫地的仆人,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卑微之辈。 </P><P>
雪本是白的,抑或可以说是凄惨的色彩,寒意四起,破开天地的一点亮芒,将那迷茫虚幻的雪雾生生劈成两半。 </P><P>
白衣神秘人在最及时的时候出刀了。 </P><P>
只凭那霸烈而肃杀无边的气势,已经让人心惊。 </P><P>
心惊的是包问和晏京,他们并不是对这一刀的惊骇,而是对白衣神秘人的行动感到惊骇。 </P><P>
白衣神秘人竟然穿过了两只扫把所织的罗网,自那汹涌如潮的气劲之中穿了过去。 </P><P>
一滴滴鲜血,染红了地上洁白的雪层。 </P><P>
那两个枯瘦的老头依然在埋头扫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两只扫把悠闲自得地扫着地上零乱的积雪。 </P><P>
那白衣神秘人深深吸了口气,回头望了两个枯瘦的老头一眼,眼中尽是惊诧和骇异之色,明白刚才那瞬间发生之事的人,只有三个——他和两个扫地的老头。 </P><P>
白衣神秘人的脸全都蒙在白巾之中,但此刻脸色绝对不会很好,大概他这一生也不能忘记刚才惊天动地的一击。 </P><P>
毕竟,他还是出来了,自那两只扫把中走了出来。 </P><P>
“年轻人,你是第二个,一百四十七人中的第二个!”那两个老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白衣神秘人说话,只是他们的话是那般莫名其妙。 </P><P>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只出此一击,就不再出手?”白衣神秘人的心中禁不住一阵疑惑,但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细想,他必须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P><P>
魔眼晏京和包问已经若幽灵般趋近。 </P><P>
“朋友,想走吗?”包问冷冷地喝道。 </P><P>
白衣神秘人并没有回答,他没有必要回答这些废话,只是以行动告诉别人——他想走!白衣神秘人的身法依然快得让人心惊,在洁白的雪地之上,像一个白色幽灵甚至与大地颜色浑为一体,己经不分彼此。 </P><P>
血,一滴滴,一路上串成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但不可否认这是一种悲哀。 </P><P>
蓦然,白衣神秘人再次驻足,同样是因为一个人,一个背朝着他的人。 </P><P>
此地离包家庄庄门只有十五步,门口的众庄丁本来还有些惶恐的神色,此刻却全都安定了下来。 </P><P>
就因为这个背朝白衣神秘人的人的出现。 </P><P>
白衣神秘人深深吸了口气,他同样看不到对方的面目,但他并不是一个五觉尽失的死人。 </P><P>
不是死人,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那绝对不同寻常的气息。 </P><P>
一个高手的气息。 </P><P>
※※※ </P><P>蔡风感到有点疲劳,那纯粹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P><P>
江湖之中,他可以呼风唤雨,可是他总不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究竟为何?难道就是将自己的权力,自己的一切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难道就是永无休止的杀戳?恩怨、情仇又是何物?红尘世俗,为何总有这么多的无奈?“是自己做错了吗?是自己太过幼稚,抑或根本就不该清醒的过日子?不该去寻求生命那虚无的意义?”想着想着,蔡风禁不住涩然一笑。 </P><P>
“世人醉时,我独醒;世人醒时,我独行,笑罢红尘,却得黯然消魂,又是何苦呀?” </P><P>
蔡风慨然低吟,然后长长吸了口气。 </P><P>
元定芳睡意正浓,如海棠春睡,脸上红云依然若胭脂之美,昨夜之疯狂的确让她够累的。 </P><P>
窗外,几株寒梅,香气恰人,静静的,似乎看到了又一个春天悄悄来临。 </P><P>
蔡风的目光深邃得仿若无顶之天空,清澈之中,微有些茫然。 </P><P>
对生命的茫然,对天意的茫然,对世情的茫然。人生本就有太多的神秘,大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东西。 </P><P>
“喳!”一截梅枝发出一声轻响,带着一团积雪,带着几朵含苞欲放的梅花轻缓地坠落在积雪上,其中一截更插入雪中。 </P><P>
蔡风手微扬,一股吸力将断梅枝吸入手中,横呈于鼻端,深深吸了口气。 </P><P>
很香,那种清幽而柔和的香意深深窜入蔡风的每一道神经,直达五脏六腑,有一种让人心醉的感觉。 </P><P>
“暗香幽幽傲寒立,只为佳客踏梅来。若是知音定共惜,若是故人酒相陪。朋友何不现身一叙?”蔡风低低吟道,目光却落在熟睡的元定芳身上,心头涌起无限的爱怜。 </P><P>
“如果不是知音,又非故人,又当如何?”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P><P>
“那只能见机行事。”蔡风并不感到意外,平静地应道。 </P><P>
“好,本以为蔡风只是个武学奇才,却没想到文采也不落俗流。敢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P><P>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P><P>
蔡风扭头外望,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禁不住有些吃惊地道:“是你?” </P><P>
“是我!”那苍老的声音平静地应道。 </P><P>
蔡风的眸子中闪过两道凌厉无比的神采,却转身来到熟睡的元定芳身边,将被褥整了整,小心翼翼地,似乎在完成一件极为精致的雕塑工艺,同时将元定芳那露在被外的玉臂放回被中,才轻轻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P><P>
蔡风站直身子,长长吁了口气,转身静望着窗外之人,沉声道:“你带路!” </P><P>
“好,跟我来!” </P><P>
※※※ </P><P>风轻扬,微微的寒意使气氛变得有些紧张,白衣神秘人静静地立着,手更紧紧握住了刀柄,直觉告诉他,眼前之人是他这些年来所遇到的最可怕的对手。 </P><P>
那是一种绝对与众不同的气势,他见过的高手很多,但是拥有如此气势的人却只有一个。 </P><P>
那是一种王者的霸气,一种几欲让众生跪倒的气势,也许没有高山那般巍峨的雄风,也许没有大海那般浩瀚无边的气派,但却有着一种常人无法攀比的气势,平常中又带着高高在上的优雅。 </P><P>
“你受伤了?”那背朝着白衣神秘人的人淡然道。 </P><P>
“但还没死I”白衣神秘人冷冷应了声,并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 </P><P>
“当一个人死了之后什么也都没有了,那还有何好说?”那背朝着白衣神秘人的人道。 </P><P>
“我没死,可也是什么都没有,岂不同样没有什么好说?”白衣神秘人冷冷的道。 </P><P>
“你就是慈魔蔡宗?”守在门口的那挡路者改变了口吻,淡然问道。 </P><P>
“是又如何?”白衣神秘人一把撕下脸上的白巾,露出满面沧桑,但却刚悍的容颜。 </P><P>
“庄主,将这小子交给我来对付!”包问沉声道。 </P><P>
“你就是包家庄主包向天?”蔡宗冷冷地问道。 </P><P>
那挡路之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红润而充满光泽的脸似乎仍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P><P>
他,正是包家庄之主包向天。 </P><P>
“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能够自寒梅七友中的梅三、梅四两人联手一击中活下来,你是一百四十七人中的第十个,但能够自两人联手中杀出来的,你却是第二个!”包向天欣赏地道。 </P><P>
“那第一个又是谁?”蔡宗冷冷地问道。 </P><P>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包向天吸了口气,仰头望天,淡漠地道,心神却似乎飞越到了第二个世界。 </P><P>
那也是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天气和此际一样寒冷,虽然往昔的岁月已经再也无法挽回,但包向天的心已经回到了十年前的岁月。 </P><P>
那一年,包向天四十五岁,也是他极为如意的一年,他的生平宿敌关汉平,终于死在他的手下,他更将关家的所有产业全都归置于自己的名下。 </P><P>
关汉平乃是无敌庄庄主,其武功的确已达宗师之境,十年前的葛家庄仅与无敌庄和包家庄齐名,为北国三庄。葛家庄甚至排在未位,无论是财力和实力,皆是包家庄为首,可无敌庄却与包家庄有世仇,争斗始终不休,这才使得葛家庄异军突起,飞速超过两大名庄。 </P><P>
终于在十年前的一个冬天,包向天以里应外合之计铲除了无敌庄,更击杀了关汉平。 </P><P>
关汉平之女关凤娥在当时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包向天总想驯服关凤娥,甚至不择手段欲得到对方的芳心。 </P><P>
任何男人都绝对不会抗拒美色,更想占尽天下所有美好事物,包向天也不例外,于是掳来关凤娥,将之囚于地下室中。 </P><P>
出乎包向天意料之外的,却是他的儿子包杰早就在一年前便与关凤娥私定终身,包杰知道其父之意,更明白现实中容不下他与关凤娥结合,于是闯入囚室,带着关凤娥杀出包家庄。 </P><P>
包向天绝对是个只讲名利之人,他本有两子,大子包飞,次子包杰,论武功和资质,包杰的确是个不世奇才,虽然比包飞小三岁,可锋芒已尽盖大哥,武功更胜之。 </P><P>
包飞和包杰的心性也绝然不同,包杰性格宽和但却极为倔强和刚毅,而包飞却心胸狭窄,对包杰的优秀极为炉恨,更怀疑包向天偏心,是以每每找包杰的错处。包杰绝对不是个傻子,知道他与大哥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能避免的,这也是他不得不离开包家庄的另一个原因。 </P><P>
那天包向天不在庄中,包飞早知包杰与关凤娥的关系,就安排了一系列的计划,想找一个借口除去包杰。 </P><P>
事实上,他的计划也算成功了,包杰果然按他的计划一步步走了下去,但他没有料到,包杰竟然闯过了梅三和梅四的阻击,带着关凤娥冲出了包家庄,成了第一个活着杀出包家庄的人,但这的确是一种悲哀。 </P><P>
自此,包杰和关凤娥在江湖中失踪,甚至连半点消息也没有,若空气般消失无影。包向天因此大怒,全力出击无敌庄,里应外合之下,大破无敌庄,击杀关汉平,可包飞却也死在关汉平的致命一击之下。 </P><P>
一年之中,包向天失去了两个儿子,虽然包家庄如日中天,但却无法抹去他心头的伤痕,也正因为如此,这十年来,包家庄变得极为低调。 </P><P>
十年来,包向天无时无刻不在打探包杰和关凤娥的下落,可是这犹如大海捞针,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P><P>
有人传说包杰与关凤娥结合之后,已远赴西域,在一个没有半个熟人的地方过着平淡的生活,这才使包向天派人远赴西域,至吐蕃国寻找,但是仍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却结识了西域的一代高手华轮大喇嘛,更得见蓝日法王与赞普。这就是西域高手怎会选择包家庄的原因之一。 </P><P>
“庄主,过去的事惰,何必再多想呢?”晏京淡然道。 </P><P>
“唉!”包向天长长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再说话,因为他实在没有必要再说什么,那只是一段伤心的往事而已。 </P><P>
蔡宗有些讶异,似乎料想不到眼前之人,居然也会有一段让他伤心的往事。 </P><P>
“难道也是与梅三、梅四有关?抑或就是第一个闯出梅三、梅四联手合击的人让他伤心?”蔡宗心中这么想着。 </P><P>
“小子,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动手?”包问冷冷地问道。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4:00

<P>第二十七卷

第六章 叔孙怒雷 </P><P>
蔡宗心中暗惊包家庄中的高手之多,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可怕,至少他没有料到会有寒梅七友那般可怕的高手,而眼前的包向天更是莫测高深。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畏怯过挑战!“我并不习惯束手就擒,在记忆深处,也没有束手就擒这个词的存在,如果你想留下我,就自己动手好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任何想对付我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蔡宗的语调极为平静,却自然透着一丝不卑不亢的气魄,强大的战意自他刀上如潮般涌出。 </P><P>
包问的眸子微眯,自两道细小的缝隙之中挤出两缕锋锐无匹的厉芒。 </P><P>
蔡宗的两腿微分,白衣无风自动,犹如波浪般悠扬起伏不休。 </P><P>
地面上的雪如浪潮般涌动,寒风也在刹时变烈。 </P><P>
晏京负手而立,静静站在包向天的身边,他对包问的信任,就像是对自己的自信一般。 </P><P>
包向天也极为相信包问,但他看蔡宗的眼神更多了一丝诧异。 </P><P>
包问身上的关节,一阵“噼啪”作响,望向蔡宗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头猎物,一头即将待宰的猎物。 </P><P>
“听说你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包问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地道。 </P><P>
“所以你要小心一些!”蔡宗不冷不热地道。 </P><P>
包问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缓缓地道:“敢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十余年来还只有你一个。年轻人有一点最不好,那就是喜欢得意妄形!” </P><P>
“老头子也有一点不好——倚老卖老!”蔡宗的话似乎含有太多的讥讽。 </P><P>
包问和晏京同时一愕,包向天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似是重新认识蔡宗一般。 </P><P>
“该出手了!”蔡宗冷冷地提醒道。 </P><P>
“你似乎胆子很大?”包问并不急于动手,他深感这个对手绝对不是一般的对手,他更希望借拖延时间让对方感到心中烦躁。 </P><P>
“因为我吃了熊心,也吃了豹子胆!”蔡宗的耐性更好,他能够在沼泽之中生存下来,其中自然不可能缺少耐性。天下间,能与他比耐性的人,似乎并不多。 </P><P>
包向天负手望天,对眼前的年轻人又多了一丝兴趣,更似乎很乐意倾听这样的斗口戏。 </P><P>
包问似乎也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耐性无法与对方相比,若再拖下去,也许只会对自己的心神不利,因此他必须出手。 </P><P>
晏京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蔡宗正在回气,刚才与梅三、梅四交手,他已经受了伤,正因为受了伤,他才会如此耐心地与包问对话、否则,一个身在敌营中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镇定。 </P><P>
包问出手也还算把握到了一个好的时机,但就在他跨出第三步之时,忽觉眼前一片昏暗。 </P><P>
是一幕雪雾,出自蔡宗的脚下。 </P><P>
※※※蔡风停下脚步,是因为他身前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P><P>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蔡风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 </P><P>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发如银,目如电,那矍铄的精神中,自然流露出一种霸气。 </P><P>
此人正是半个多月前与蔡风交手的神秘老者,只不过那时候的蔡风仍是绝情。那一次,双方更是为了争夺刘瑞平而战。 </P><P>
那次的记忆并未自蔡风的脑中抹去,而且记忆极为深刻,因为那一战他差点败了。而对方更是一个绝对不能忽视的可怕高手,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的确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P><P>
蔡风对这位老者的印象并不坏,就因为对方并没有与他作出同归于尽的打法,对他始终还算是有些恩情,只是他一直无法弄清对方的身份。 </P><P>
“既然前辈光临敝住处,为何不一起喝几杯呢?”蔡风继续问道。 </P><P>
“老夫今日没有心情喝酒。”老者淡然道。 </P><P>
“哦,前辈遇到了心烦的事吗?”蔡风好奇地问道。 </P><P>
“你遇到了心烦的事?”那老者反问道。 </P><P>
蔡风深深吸了口气,叹道:“人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们年轻人遇到心烦的事情应该算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世上的心烦之事也未免太多了。” </P><P>
“年轻人定是为情所扰了。”老者似乎有些理解地道。 </P><P>
“前辈法眼通天,不错,感情似乎是人水远都无法摒弃的烦恼,我也找不到解脱的方法,有时候真想找处清静之地大醉一场。”蔡风道。 </P><P>
“想醉很简单,老夫这里有酒有菜,不如一起来痛饮一场,让烦心之事随风而去,化酒而流如何?”老者道。 </P><P>
“哦,前辈竟准备了酒菜?”蔡风一惊,微喜道。 </P><P>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一拂,地上的积雪应手纷纷卷飞,露出雪下以油纸层层包裹的食物和一大坛美酒。 </P><P>
“这坛酒乃是正宗的江津白于,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这几味菜更是本地名厨之作,虽然在冰天雪地之中,并不会太冷,因为是刚送来的。”老者指了指雪坑之中那一大堆食物与酒坛道。 </P><P>
“江津白干?前辈竟从蜀中运来名酒,看来定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调的人哦。”蔡风讶然道。 </P><P>
“若人不懂生活,那他活在世上也是白活,任何人只有先懂得伺候自己,才会懂得伺候别人。”老者淡然道,说话间己将油布包打开,露出香气和热气四溢的菜肴,却是一头烧乳猪和几斤熟牛肉与一些花生,更有糖醋排骨。 </P><P>
蔡风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柄小刀和一双筷子,切了一块乳猪肉大嚼起来。 </P><P>
“好,这里的厨子手艺果然不差!”蔡风边吃边赞道。 </P><P>
“你不怕我下毒?”老者紧盯着蔡风好笑地问道。 </P><P>
“我怕,但我却不相信你会下毒!”蔡风并不犹豫地道。 </P><P>
“世上的事并不能凭直觉去做,你为什么肯定我不会下毒呢?”老者极有兴趣地道。 </P><P>
“因为我相信一个高手的品格,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前辈的武功,要胜过我并不是一件很难之事,又何需下毒呢?”蔡风依然大嚼道。 </P><P>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要胜过你,也许有可能,但那所付出的代价定然惨重无比,如果下毒,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老者顺手也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道。 </P><P>
“不错,也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但我却知道自己的直觉绝不会错。来,让我为前辈倒酒!”蔡风揭开酒坛的泥封道。 </P><P>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即使像蔡风这样并不会品酒之人也知道酒的纯醇。 </P><P>
油市包中还准备了两只酒碗,蔡风极为熟练地倒了两碗。 </P><P>
那老者不由得愕了一愕,淡然一笑道:“你的确很自信,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P><P>
“不知道!”蔡风信口答道。 </P><P>
“想不想弄清楚我是谁呢?”老者又问道。 </P><P>
“想!来,先喝一碗!”蔡风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P><P>
“那你为什么不问?”老者一饮而尽,奇怪地问道。 </P><P>
“我想要问的太多,因为我知道前辈会告诉我的,而且很快!”蔡风深深望了老者一眼,淡然道。 </P><P>
“哦,你就如此肯定?”老者更为讶然。 </P><P>
蔡风吁了口气,并不急于倒酒,却仰天做了几个深呼吸,舒活舒活筋骨道:“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前辈今次的来意。” </P><P>
“什么来意?”老者反问道。 </P><P>
“你是来找我算账抑或是诚招的,对吗?”蔡风平静地望着老者问道。 </P><P>
老者的神色微显震荡,惊讶地望着蔡风,良久才吁了口气道:“这是你的直觉?” </P><P>
“也会是事实!”蔡风道。 </P><P>
“不错,我也不想再作隐瞒,老夫乃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老者缓缓地道。 </P><P>
“什么?”蔡风虽然早就想到对方可能极有来头,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竟会是叔孙世家的老祖宗叔孙怒雷。以他的修为,此刻也难以抑制心神的震动。 </P><P>
那老者望了蔡风一眼,微微一笑,道:“喝酒!” </P><P>
※※※包问心神微怔,一抹冷电已破雾而出,若不见首尾的神龙向他脖子上缠到。 </P><P>
然后,包问就看到了一条手臂,不!应该是无数条手臂,幻成一幕灵奇的暗云。 </P><P>
后发而先至的杀招迸射出无尽的杀机。 </P><P>
“叮……”包问用的是一柄折扇,一柄钢骨折扇,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档住了对方疯狂的一刀,而他的另一只手便若鹤喙般袭向那条化成幻影的手臂。 </P><P>
包问的眼睛犹如电光,竟然无比清晰地捕捉到那幻成一片暗云的无数手臂的真实体。 </P><P>
“当!”意外的却是,那条手臂竟似包上了一层铁片,金属般的脆响几乎让包问头皮发麻,这不仅仅是来自手指间的剧痛,更是由于来自阴暗角落的一脚。 </P><P>
真正的杀招并不是刀,也不是手臂,而是致命的一脚。 </P><P>
穿破雪雾,那一直潜隐的劲气若山洪般狂泄而出,激得雪花四射。 </P><P>
包问退,退比进更快,可是却仍快不过蔡宗蓄势已久的一脚!“砰!”雪雾再起,却是因为两股疯狂的劲气在激涌,造成一个个轮回的漩涡,将地面上的雪花旋转,再次升入空中。 </P><P>
包问的神色有些难堪,他的确是大小看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正如蔡宗所说,老头子最爱倚老卖老,这的确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P><P>
包问并未骨折,也未曾受伤,蔡宗那要命的一脚并未踢到他的身上,而是踢在另外一只脚上。 </P><P>
正是那只脚解开包问之危,却是魔眼晏京的脚。 </P><P>
那是一只极为豪华的脚,精致的鹿皮靴上嵌着一颗璀璨的明珠与一颗夺目的宝石,更在靴的周边镶上了一层金丝。 </P><P>
晏京的确有这种嗜好,他并不喜装饰别的地方,惟有一双脚,是他最看好的。在包家庄中,数晏京的脚最为豪华,连包向天也不得不承认。 </P><P>
晏京的眼晴绝对非同一般,更有着一种异样的魔力,包问没有看出蔡宗的杀着,而他却看到了。是以,他才可以及时挡住蔡宗那夺命的一脚。 </P><P>
蔡宗的功力之高的确有些出乎包家庄几人的意料之外,也超出了蔡宗的年龄局限。 </P><P>
包问设有再次出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他并不想联手对敌。因为他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以他在包家庄的身份和地位,如果与晏京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只是丢包家庄的脸。 </P><P>
因此,他只是袖手旁观,目光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蔡宗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放过每一个动作的细节。他不敢小看蔡宗,至少此刻再无轻故之心。 </P><P>
包向天依然是那么优雅,似是在看流云中掠过的寒鸦,听那刮起的冷风,更似感受天地间那种异样的静谧。 </P><P>
天地并不是静谧的,静谧的只是人之心灵,包向天的心境便静得犹如空寂幽谷。 </P><P>
雪花狂舞,却并不能侵入包向天周身二丈范围之内,至少在这方圆二丈中,依然是一片静谧的世界。 </P><P>
蔡宗的身形完全隐于雪雾之中,他的狼皮衣被黄尊者撕裂,故换成一身白衫,这正是雪的颜色,也便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 </P><P>
蔡宗最擅于利用这一点。 </P><P>
晏京的外号为魔眼,其半生修为,在双眼所下的功夫绝对不少,但他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雪雾中蔡宗的存在。在雪野中作战,他与蔡宗这自雪山中走出来的人相比,仍要差上一筹。 </P><P>
雪雾流转,形成一道道气旋,却是被刀气所牵引。 </P><P>
刀,亮如雪,人、刀、雪,竟然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P><P>
晏京一愣神之间,所面对的便成了一团巨大的雪球。 </P><P>
没有刀、没有人,一切的杀机,随着巨大雪球的旋动而狂涨、四射,更不断地有雪花相聚,凝于雪球之上。 </P><P>
晏京还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他的眼力再好,也不知道蔡余的招意如何,但却可清楚地看到雪球旋动的速度。 </P><P>
“轰!”晏京的袖中竟滑出两根铁棍,短小而精巧,闪亮着乌光。 </P><P>
雪球被这沉重的一击,击得轰然炸开,晏京的步履竟被那旋动的气劲吸拉得稍稍滞缓。 </P><P>
雪球炸开,白衣飘飘,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寒芒当头罩下。 </P><P>
刀,在虚空中织成一张网,其实,也不能算是网,竟像是一朵骤绽的睡莲,锋芒如电般向四周扩展、塞射。 </P><P>
“好强的一刀!”包向天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便保持着他应有的沉默。 </P><P>
晏京的铁棒在手中划了两个太极圈,竟成两张乌盾。 </P><P>
“当当……”毫无花巧地硬碰,一片清脆而悠扬的响声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能量,使人听之热血沸腾。 </P><P>
大雪飞扬,场中一片混乱,更是迷茫一片,惟有包向天等少数几人可以洞若秋毫。 </P><P>
晏京吃亏在他的绝技根本派不上用场,蔡宗出招根本就不用眼睛,这的确让他大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P><P>
他根本无法找到蔡宗的眼神和目光,更不能通过眼神影响对方的斗志,相反,他还因此而分心,落于下风。 </P><P>
蔡宗退,扬刀而立,晏京也退,胸脯在剧烈地起伏着,晏京的手臂甚至有些微微颤抖。 </P><P>
蔡宗的刀招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暴风骤雨般的攻势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P><P>
年轻,有时候更占优势,年轻正是一种本钱,无论是体力还是活力及斗志,都不是晏京所能够相比的。 </P><P>
蔡宗的刀,崩出了一道缺口,竟像锯齿一般,显然这并不是一柄称手的刀。 </P><P>
刀,并不影响人的斗志,蔡宗睁开眼睛,如梦似幻的眼神,透着一种沉沉的湿气,就像被沼泽的雾瘴所笼。 </P><P>
晏京终于捕捉到蔡宗的眼神,更接触到了他的目光,可是他有些失望,因为他并不能捕捉到对方目光中实质的东西。在蔡宗的目光中,只有那无边的空洞,甚至像是黑暗中的兽眼。 </P><P>
这是一道根本就不可能受制的目光,根本就不可能!晏京从来都未曾想过,世上会有人拥有这般目光,那只可能出现在野兽身上的目光,却是自蔡宗的眸子中射出,“或许他真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晏京这么想着。 </P><P>
包问也不能掩饰心头的震骇,蔡宗的武功竟然如此可怕,以晏京之能仍不能占到上风,这的确有些出乎包问的意料之外。 </P><P>
蔡宗的目光很冷,很阴森,根本就不透露一丝感悟,沼泽中的生活,已经让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深邃,抑或是混沌一片。 </P><P>
包向天也有些意外,但却更为欣赏。 </P><P>
“包向天,我看还是你出手来得直接一些!”蔡宗的语气极为狂傲,但这却是无可奈何之事。 </P><P>
有包向天立在一旁,蔡宗根本就不可能全力以赴地去对敌,包向天周身散发出的无形气机,有意无意使他的心理造成了极大压力,严生一丝袜之不去的阴影,这对于一个高手、一个正在搏斗中的高手而言,的确是一种残酷。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5:00

<P>第二十七卷

第七章 魔的反击 </P><P>
包向天就是制造这种残酷的凶手,是以,蔡宗必须尽快向包向天挑战,至少他可以放手一搏,做最后痛快一击!蔡宗从来都没有怕过谁,进入中原本以为可以平静地过一段漂泊生活,可是却接二连三受到喇嘛教高手的追杀,更夹杂着中原的高手,这使他大为震怒,他自问并没有得罪中原武林中人,可是这些人却阴魂不散地甘愿做那些喇嘛的帮凶,使他的杀意一次次被激发。 </P><P>
蔡宗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因此,他才会对包家庄之人施以无情的杀戳。对于他来说,更没有什么江湖规矩可言。暗杀、阻杀的结果都是一样。 </P><P>
不过,他仍忍不住要一探包家庄,只是他没有想到包家庄中竟然藏有这么多高手。 </P><P>
此刻蔡宗四周已经被包家庄的弟子所围,虽然距庄门只不过十未步,可却似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河。 </P><P>
“年轻人果然豪气干云!”包向天洒然一笑,却并没有作出准备出战的架式。 </P><P>
“哼,我们之间还没有完,你没资格向我们庄主挑战!”晏京冷冷道。 </P><P>
蔡宗冷冷地扫了晏京一眼,不屑地道:“哼,即使你们包家庄的人一个个接着来,老子也不怕,车轮战术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命一条,有本事就来拿吧!” </P><P>
晏京脸色微微一变,包家庄毕竟不似那些黑道寨头,也非绿林贼寇,在江湖中可算得上是名门正派,虽然不若道宗和禅宗那般浩气凛然,但包向天至少也是江湖一代宗主的身份,能与包家庄相媲的江湖势力,只有青城和崆峒两大剑派及南朝的圣刀门。铁剑门如今人才凋零,当然无法与之比肩。论及实力,除几大家族与葛家庄可以挤在包家庄前面之外,其他门派根本难望项背。 </P><P>
此刻蔡宗说他们倚多为胜,以车轮战术战一个后生晚辈,这的确是一种讽刺和挑衅。 </P><P>
包向天向周围的弟子扫了一眼,淡然道:“你们先退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 </P><P>
那些弟子全都一愕,依言尽数退了回去,他们绝对相信庄主的实力。 </P><P>
“蔡宗,你要是能胜过他,这里绝对没有人阻止你行出包家庄,今日之账,我也会在下次再找你算。”包向天平静地指着晏京道。 </P><P>
众人全都一愕,谁也没有想到包向天竟然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P><P>
难道以蔡宗之能真的就无法胜过晏京吗?刚才蔡宗所表现出来的勇猛气势,绝对不会比晏京逊色,而且这个年轻人究竟有多大潜力实在是无人能够估计。即使晏京也吃了一惊,刚才与蔡宗的那一记硬拼,他心知对方的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更可怕的却是蔡宗的臂力胜过他很多,每一刀都若千钧,只震得他手臂发麻。 </P><P>
晏京心底其实并没有半分致胜的把握,只是碍于身份,不得不苦战到底、可是包向天如此一说,就等于将一个巨大的包袱强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心情异常沉重,但既然包向天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得不拼尽最后一口气。 </P><P>
蔡宗杀了包家庄这么多弟子,从最初的枪王、碎天开始,相继有众多好手死在蔡宗的刀下,若是今日让凶手大摇大摆地离开包家庄,包家庄还有何面目称雄于江湖?是以晏京暗自咬了咬牙,强装豪气不灭地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蚀日菩提’,如此你虽死而无憾了!” </P><P>
其实,蔡宗才是真的在心中叫苦不迭。包向天的眼力之高明,竟然可清晰地看出他的破绽所在,刚才与晏京及包问交手,他看似占尽上风,可却是有苦自知。梅三和梅四的武功的确极为可怕,在两人联手的攻势之下,蔡宗虽然闯过了,可是也同样受了伤,那扫把如刀一般割破了他的手阙阴心包经,使他的真气有些混乱。幸亏梅三和梅四只攻出三招,蔡宗闯过他们联手的攻势之后便不再出手。否则,只怕他根本就不可能冲到这里,就会死于梅三和梅四那两个枯瘦的老头手中了。刚才他与晏京对敌,更是强提真气,实在不宜持久,这是无可奈何之举。此刻包向天似乎看出了他的难言之隐,才会发出此言。而他自己实在没有把握胜过晏京,只恨自己的钝木刀未带来,否则还有些胜望。 </P><P>
蔡宗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一战,但可以不与包向天交手还算是幸运的。 </P><P>
虽然包向天一直都未曾出手,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武功绝对比晏京可怕得多。战胜晏京至少还有一丝希望,但要想战胜包向天,以蔡宗如今的受伤之躯,只怕连半点希望也没有。 </P><P>
蔡宗的直觉告诉自己,包向天的可怕正如他所遇到的一个人,一个有恩于他的人,那是因为他们具备同样的气势,同样的冷静。他很清楚,他的恩人那深不可测的武功是他所不能相比的,至少以目前的武功绝对胜不了他的恩人。想到恩公、,蔡宗禁不住悠然神往,神往对方那种恬静而安详的生活,拥有美丽如仙的妻子,拥有自己一片静谧的世界…… </P><P>
晏京也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平复心头的情绪,他并不知道蔡宗的难处。是以,他绝对不能不谨慎。 </P><P>
“包向天,你会为你的这个决定而后悔的!”蔡宗悍然道,神情间透露出一股强烈的自信。 </P><P>
包向天优雅地笑了笑,道:“我做事从来都不后悔,更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P><P>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可以让你后悔的人!”蔡宗的眼中闪过两道比野兽的目光更为冷厉的精芒,沉声道。 </P><P>
“我倒的确很想见识一下能让我后悔的人究竟是何等模样。”包向天有些不屑,但眼前这个年轻人所具备和表露出来的那种野性,那份自信,以及那狂妄而狠辣的作风,的确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另一个原因,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明白,或许是他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P><P>
年少的包杰就像眼前的蔡宗一样狂,一样野,更似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敢独闯无敌庄,单挑无敌双神。 </P><P>
自蔡伤和黄海这些人归隐之后,几大家族也显得格外低调,江湖之中便只有彭连虎、肖忠和包杰这三大年轻高手,其中又以包杰最为年轻,最为勇猛,被公认为继蔡伤、黄海之后江湖中最有潜力的年轻高手。包杰甚至被人们认为将来的成就可超越彭连虎,直追蔡伤和黄海这两大当今绝世奇才。但因为锋芒太露,连包飞都产生了无限的妒恨,为了不让包家庄的产业将来全都落入包杰的掌握之中,竟然设下毒计……这大概正是包向天的悲哀,一生荣华富贵,生下两个儿子,却互不相容,终使包杰带着敌人之女私奔而去。 </P><P>
每每思及此处,包向天总觉脑中一片茫然。包杰的性格与他极为相似,甚至比他更为我行我素,从不将世俗放在眼里,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绝不悔改。包杰行事的作风更是勇往直前,排除一切阻碍去达到目的,这也是他为什么竟与仇人之女定下终生原因之一。而到最后,他仍只能选择远离征杀的战场,做个眼不见为净的逆子。 </P><P>
当初包向天的确震怒不已、可是事过境迁,一晃就是十年,他心头的怒意早已化为思念,更有些后悔与无敌庄闹成这样一个局面。此刻即使包杰能够回来,也无法接受现实,无法原谅自己父亲杀死关汉平的罪过,到时只会使父子两人更增痛苦。是以,看到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包向天禁不住心生感叹,也勾起了埋藏多年的记忆。 </P><P>
“废话似乎说得太多,不是吗?”晏京冷冷地道,他已经完全平复了心头的不安情绪。 </P><P>
蔡宗淡淡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刀尖向上扬了扬。 </P><P>
※※※ </P><P>蔡风的确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可怕的老头,竟是叔孙家族权力的象征叔孙怒雷,难怪他会有如此可怕的武功,更有着那种逼人的霸气。 </P><P>
叔孙家族与蔡风可以算是冤家了,打一开始蔡风初出江湖便与他们过不去,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他们的好事,蔡风的确己成了叔孙家族的眼中钉。只不过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叔孙怒雷竟还会安排这样一个别具一格的决斗场面。 </P><P>
既然明白对方的身份,蔡风吃得更为放心,他实在没有理由怀疑叔孙怒雷会施展某些手段,无论怎么说,叔孙怒雷毕竟是一个大家族的主人,如若施展不光彩的手段定会贬低整个家族的身价,何况他面对之人是一个后生晚辈?“看你全无戒心的样子,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心?”叔孙怒雷对蔡风那风卷残云般的样子似乎感到有些惊讶。 </P><P>
“说这些话是毫无意义的,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如果真有你那么多担心的话,不仅是对我的看不起,也是对你自己的一种污辱。”蔡风不以为然地道。 </P><P>
“好!果然有个性,虹儿与你相比的确相差太远,看来我回去后还需好好调教他,让他痛定思过。”叔孙怒雷似乎极为爽快地道。 </P><P>
“人与人是很难相比的,惟有一点,那就是知足者常乐!”蔡风边大嚼边道。 </P><P>
“若每个人都有你这般得天独厚,自然谁都知道知足常乐、这话由你说出来本就己经失去了公平的意义。”叔孙怒雷淡笑道。 </P><P>
蔡风耸耸肩,无可奈何地道:“哪就没办法了,人比人气死人,这也就是酿成乱世的根源之一吧。” </P><P>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 </P><P>
“人们都传说你是一个脾气火爆的老头,可是今日一见,却并没有感觉到你火爆的一面呀?”蔡风打断叔孙怒雷的话问道。 </P><P>
叔孙怒雷有些好笑地望着蔡风,吸了口气应遵:“你是天下惟—一个如此问话,而我不生气的人。” </P><P>
蔡风也感到好笑,道:“反正我们待会儿要分个你死我活,先让我占点口头上的便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此反而更显出你的大度,气量过人,这有何不好呢?” </P><P>
“嘿,天下若有这般去显示大度之人,也许大度的人全都变成痴傻之辈了。”叔孙怒雷好笑地道。 </P><P>
蔡风也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喝了口酒,半响才道:“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对我,我应算是你的头号敌人才对呀?” </P><P>
“不错,你的确是我的头号大敌,正因为是头号,那就绝对不能小看,若非不能小看的敌人,根本就用不着我出手,那便更不能享受此等待遇。” </P><P>
蔡风只觉得这似乎也还算是个理由,但仍不禁笑道:“你没有在酒菜中做手脚,也许会后悔的,对敌人讲道义只会是捅自己刀子。” </P><P>
“后不后悔是另一回事,也是以后的事,至少在这一刻为止,我仍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更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叔孙怒雷自豪地道。 </P><P>
蔡风禁不住对叔孙怒雷涌起了一丝敬意,那个小世子叔孙长虹与之根本没得比,完全是一副小王爷之状,更是不择手段,鼠肚鸡肠,与叔孙怒雷的性格及作风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P><P>
“说得好,可是你有绝对的把握胜我吗?”蔡风这段时间对所有与之交过手的高手武学全都思索了一遍,叔孙怒雷的武功虽然玄奥无比,功力更是深不可测,可他也不是全无抗拒之力,也并不能占上绝对的优势,蔡风自信并不会输给他,是以才会有此一问。 </P><P>
“没有,但我会尽力,至少我对自己有六成信心。”叔孙怒雷毫不掩饰地道。 </P><P>
“哦,但这所付出的代价你没有考虑到吗?”蔡风反问道。 </P><P>
“自然考虑到了,伤敌一千,自损七百,这是不可避免的,谁也不可能躲得过,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叔孙怒雷并不想作什么遮掩。 </P><P>
蔡风似是立刻对叔孙怒雷另眼相看,叔孙怒雷的确似是一个很火爆的人。 </P><P>
“天下间都说只有尔朱荣可以挑战你父亲,我本就不服气,而你又接二连三坏老夫之事,更伤辱我孙子,即使你不能惹,我也要碰一下!”叔孙怒雷眸子中精光暴射道。 </P><P>
“哦,原来就因为这些,那我的确是无话可说了……”说到这里蔡风突然打住,神色大变。 </P><P>
“你怎么了?”蔡风望着叔孙怒雷刹那间变白的脸色,惊问道。 </P><P>
“老夫中毒了!”叔孙怒雷神色极为难看地道,目光如刀锋一般逼视着蔡风,心中却在惊骇莫名。 </P><P>
“不是我下的毒!”蔡风冷静地回答道,因为他从叔孙怒雷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怀疑的神情。 </P><P>
叔孙怒雷更惊,他的确没有看见蔡风下毒,蔡风的每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没有机会下毒他所吃的这些酒菜绝对无毒,那是毫无疑问的,可这毒又是自哪里而来的呢?又是谁下的呢?更可怕的,却是他此刻一点功力都提聚不起,不要说与蔡风比武,只需一个普通人也有足够能力送他见阎王。 </P><P>
“好奇怪的毒!”蔡风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中毒的不仅仅是叔孙怒雷一人,连他也不例外。 </P><P>
“怎么会这样?”叔孙怒雷呼吸有些急促地自语道,他实在不明白怎会中这奇怪的毒,他根本就未曾与外界有什么接触。要说中毒,只可能酒菜之中有毒,可酒菜无毒这是毫无疑问的,那又是怎样中毒的呢?他禁不住有些疑惑。 </P><P>
“花香!”蔡风突然似有所觉地道。 </P><P>
“花香?什么花?”叔孙怒雷更为讶然,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蔡风在说什么。 </P><P>
“是茉莉花的香味。”蔡风吃了一惊道。 </P><P>
“不可能!”叔孙怒雷的鼻子并没有蔡风的灵敏,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P><P>
“这绝对是茉莉花的香味!”蔡风肯定地道。 </P><P>
“这种季节怎会有茉莉花呢?”叔孙怒雷仍当蔡风在说笑。 </P><P>
“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中毒!”蔡风变得无比冷静,吸了口气道。 </P><P>
“你是说茉莉花香有毒?”叔孙怒雷似乎也有些吃惊地道。 </P><P>
“茉莉花香并无毒,正像酒菜并无毒一般,但是茉莉花香与另外一种香气混和起来也许便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毒性了。”蔡风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他也无法解释清楚,此刻不由想起凌伯药典上提到的一种漠外混毒,其中茉莉花香与不同的药物相配合,可制成混毒的就达数十种之多。这些气味本来并不是毒物,但是混合在一起也就产生了一种无法想象的毒剂,而此刻,在如此寒冷的大雪天居然可以嗅到茉莉花的香味,这种反常的现象使蔡风不得不思及很多东西。 </P><P>
“这是传说中的一种混毒,今人防不胜防,没想到我们竟在这里遇到了。”蔡风涩然一笑道。 </P><P>
“混毒?”叔孙怒雷心神大震,若遭雷噬一般,思想一片混沌。 </P><P>
“你怎么了!你知道混毒?”蔡风对叔孙怒雷那似乎有些过敏的表情感到讶然,不由问道。 </P><P>
叔孙怒雷愣了半晌,怆然一笑道:“没想到她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更没想到今日陪我的还有当世第一年轻英杰,嘿嘿,来了也好!” </P><P>
“她到底是谁?”蔡风也忍不住骇然道,听叔孙怒雷的语气,他似乎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一般。 </P><P>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四十五年前的冥宗讲起。”叔孙怒雷苦涩地叹了口气道。 </P><P>
蔡风禁不住又是一呆。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5:00

<P>第二十七卷

第八章 邪刀传说 </P><P>
一缕冰寒的气劲,使本来就极冷的虚空温度再次骤降数倍。 </P><P>
包向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讶异,鲜于修礼的家传绝学本就是以寒称著,但眼前的蔡宗那形于外的寒劲似乎比鲜于修礼所发出的更为可怕,他禁不住想起赤尊者所说的“邪刀!”死者尸体冰裹三日,那是怎样的一种极寒呢?碎天以刀枪不入见称,一身铜皮铁骨,可是却无法抗拒那极寒之气,可以想象,那种寒意是具有毁灭性的杀机。这当然不能全凭一刀而定,更需配合以绝寒的气劲才能够发挥至寒的作用。此刻,蔡家所用的只是一柄普通刀刃,而寒意却仍是如斯之强,要是他配合那柄邪刀,又将会是怎样一种结果呢?包向天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分析。晏京便已经出手了,一出手就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P><P>
晏京的确准备豁尽全力,以完成包向天交给他艰巨的任务。 </P><P>
要想打败蔡宗这样的高手,的确应该算是一件极为艰巨的任务。 </P><P>
晏京的动作快,蔡宗的动作也同样快,更且利落,甚至有一种炫目的精彩,那是蔡宗刀锋所过之处,一道玄奇而优雅的弧迹,就像是一种完美的梦境。 </P><P>
洁白的梦,惨烈的梦。 </P><P>
晏京的两根铁棒似乎在刹那之间失去了所有抵御之力,在那神奇般的刀弧之下,显得那股笨拙而无力。 </P><P>
“叮!”刀锋只聚击于一点,玄奇而优雅的弧迹,其终结之处也便是一点。这一点,当然成了所有力道的中心。 </P><P>
蔡宗的身形退,若秋燕,若浮叶,舒缓而洒脱,更有着无限灵巧的意境。 </P><P>
晏京的身子禁不住一震,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形容那种感受,铁棒之上传至的并不是如潮气劲,而是一丝锐若无形之针的热气,有若活物自铁棒之上蹿至手心,再蹿入经脉。 </P><P>
这居然是一股热气,在如此冰寒的刀气之中,竟然送出热劲,这的确出乎晏京的意料之外,更让他意想不到的却是这缕热劲传入体中之后,行至肩井穴时悠然转为奇寒,两种极为矛盾的气劲竟可说变就变,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P><P>
晏京忍不往一阵颤抖,心中惊怒不已。他出道数十年,也遇到不少高手,可是却从来都未遇到这般古怪的气劲,他本以为自己的“蚀日菩提”气劲至少可以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来得及吐劲就被对方破袭而入。 </P><P>
“哼,还是先来尝尝我的两极无情杀吧!”蔡宗的声音极为冰冷,刀已随身同行,卷起一道雪影,在暗色的光华之中,层层刀影,重叠成一种虚幻的彩芒。 </P><P>
晏京惊怒之余,双腿一绞,手中的铁棒竟以腿使用。 </P><P>
晏京的脚,是豪华的脚,更是一双灵巧的脚,正因为脚的灵巧,才会被晏京像宠物一般爱护。 </P><P>
包向天不会否认晏京双脚的豪华,但也不会否认晏京双脚的灵活,绝对不输于双手的灵活。 </P><P>
蔡宗似乎为晏京的以腿御棒吃了一惊,这的确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至少在常规之下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P><P>
“当当……”蔡宗不得不临阵改切下路,若是他坚持攻击晏京的上身,那么晏京绝对会比他先击中他的下盘,在那种情况下,他的攻势也便变得溃不成军,再无着力之处了。 </P><P>
晏京勉强压住那疾蹿入体内的两极真气,但却已痛得冷汗淋漓,经脉几欲涨裂。 </P><P>
经脉始终是人体内最为脆弱的一部分,在忽冷忽热两股劲气的冲击之下,再强的人也承受不了。 </P><P>
晏京也同样是人,他的整条手臂几乎变得麻木,但外人却并不明白其中的玄虚。 </P><P>
包向天似乎隐隐猜到一些什么,是以,他脸上的神色极为古怪。 </P><P>
蔡宗的身形打横,若一只陀螺般旋起满天雪雾,浓得像一道极厚的布帘,这次连包向天也无法看清蔡宗的身形究竟在何处。 </P><P>
雪雾之中,一切都显得那般诡谧,蔡宗就像是雪中的精灵,消失得无影无踪。 </P><P>
晏京竟然感觉不到蔡宗的存在,犹如这个世上并不存在这么一个人一般。 </P><P>
“嘶!”雪破刀出。 </P><P>
一柄雪亮的刀,虽然刃口卷曲了,但仍然未减其锋锐。 </P><P>
是蔡宗的刀,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一刀。 </P><P>
的确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这种意外并非指刀势的凶猛,也非指刀法的玄奇,而是指那种出乎所有人想象的角度及方位。 </P><P>
晏京吃了一惊,包向天也吃了一惊,包问亦不例外。除蔡宗之外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自然是因为这一刀的角度和方位。 </P><P>
蔡宗的刀,包括蔡宗的人,竟然不是出自雪雾之中。 </P><P>
人和刀,是自晏京身后掠出的,然后破雪而进,地上的雪层水就极厚,这里更是如此。 </P><P>
早在蔡宗与晏京第一个回合的交手中,蔡宗就已将周围的积雪全都拉了过来,使得这一块空间的积雪竟深达两尺多。此刻蔡宗以他独特的身法穿破雪层,给晏京出奇一击并不是偶然。 </P><P>
晏京和包向天都没有料到蔡宗竟然如此狡猾,更如此可怕。 </P><P>
蔡宗故意旋出一大片迷茫的雪雾,让人虚实难测,更吸引他们所有的注意力,但真正的人却并不在雪雾中。这招奇兵突出的确可以取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P><P>
晏京虽然很快就已感觉到刀的逼近,可是回救已是不及,只得飞身前扑,反手挥棒,可是又怎能挡住蔡宗这刻意的一刀呢?“嚓!”一声轻吟,刀身与铁棒擦身而过,以一种挡无可挡的速度,在晏京的腰际拖开一道长长的血槽,更在那握棒的手上削下一大块皮肉。 </P><P>
“砰!”蔡宗的身子被踢得倒飞而出。 </P><P>
晏京绝对不是一个甘心吃亏的人,他的脚比之手更为灵活,虽然蔡宗的刀伤了他,可是蔡宗亦避无可避地挨了晏京重重一脚。 </P><P>
包问和包向天先是一惊,为晏京中了蔡宗这要命的一刀而惊,但见晏京也还了一脚.禁不住又缓缓松了口气。 </P><P>
两败俱伤的结局至少要比让蔡宗胜了更好,这种可怕的对手,包向天的确不想面对,要让这个敌人自世上消失的方法并不多,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是让对手死亡。 </P><P>
包向天并不想落个不守信用的名声,但如果对名声无损又能击杀对手,他还是愿意的。 </P><P>
正当包向天和包问暗松一口气及晏京惨嚎之声未尽之时,他们的脸色又变了,变得有些难看。 </P><P>
的确有些难看,令他脸色大变的是一根绳子,抑或是一根钩索。 </P><P>
钩索由蔡宗的手上射出,人在半空之中,由上而下仍有射索的能力。蔡宗并没有受到众人想象中那么重的伤。 </P><P>
这并不值得吃惊,值得吃惊的是另一根钩索,像一条长长的活蛇,在虚空中一阵扭曲,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缠住蔡宗的那根钩索。 </P><P>
“嘶!”包向天再也忍不住出指了。 </P><P>
“啪!”一颗石子在虚空中与包向天那深具摧毁力量的劲气相撞,碎成了粉未,同时也阻住了包向天的隔空气劲。 </P><P>
包向天再出指之时,蔡宗的身形已经被扯至庄墙之外,柄若锯齿般的刀,被隔空指劲击成两截。 </P><P>
包问大怒,身形如电般射向庄墙之外的一棵大树旁。 </P><P>
那出手救走蔡宗的人正在那棵大树之上。 </P><P>
“希聿聿……”两声健马的嘶鸣过处,蹄声已经传至庄外。 </P><P>
“再见,各位!”传来的却是蔡宗中气十足的声音。 </P><P>
“包问!”包向天轻喝道。 </P><P>
包问不得不刹住身形他有些不明白包向天为什么不起身追击。 </P><P>
“庄主?”包问的疑惑并未说出口,可是包向天却很清楚他的意思。 </P><P>
“你追不上他们,即使追上了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包向天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P><P>
包问愣了半晌,刚才那树上的神秘人物以一颗石子挡住包向天的隔空指劲,那手法、那眼力、那功力的确不比他差,而蔡宗最后传出的中气十足的声音更告诉他,若他追上去,所面对的却是两大可怕的高手。 </P><P>
“呀……”庄外传来数声惨叫,显然是阻截的弟子惨遭杀戳。 </P><P>
“晏老,你伤得怎样?”包向天迅速为晏京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急问道。 </P><P>
“我没事,只是有负庄主所望,实是惭愧!”晏京奥丧地道。 </P><P>
“你不是也同样还了他一脚吗?你并没有输,只是这小子耍诡计得以溜掉而已。”包向天道。 </P><P>
“他并没有受伤,我那一脚虽踢在他的胸口上可那里却有一块冰寒的硬物,抵消了我的脚劲,根本就不可能伤得了他。”晏京无可奈何地道。 </P><P>
包问立刻想起与对方交手之时,蔡宗手臂上的硬物,竟然有金属的响声,只不知究竟为何物,但晏京所说肯定不假。 </P><P>
“我并不要你胜,做到这个样子是最好的收场。”包向天突然说出一句让众人为之愕然的话。 </P><P>
包问不理解,晏京却当这是在安慰他,不禁涩然一笑道;“庄主不必安慰我了……” </P><P>
“不,这小子虽然是个可怕的敌人,但其利用价值也随着他的可怕程度而升高,此子一日不除,华轮和蓝日便一日不能背弃我们的约定,这个人对我们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否则,本庄主绝对不会让他如此轻松走掉。但今后,面对这小子时,你们必须加倍小心,如果不是梅三和梅四两人伤他在先,你们两人绝对讨不了好处!”包向天淡漠地道。 </P><P>
包问和晏京一呆,立刻明白包向天的意思,不禁对包向天的老谋深算更为佩服,想到蔡宗的狡猾和那诡秘的武功,不由让他们有些心寒。 </P><P>
“唉,杰儿若在我身边就好了。”包向天禁不住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P><P>
“对了,庄主,这个人似乎与二公子有些关系。”晏京突然冒出一句让包向天和包问吃惊的话。 </P><P>
“你怎么知道?”包向天的眸子之中闪过一缕激动的幽光,问道。 </P><P>
“就是那古怪的两极无情杀很像二公子当年自创的阴阳博转神功。”晏京肯定地道。 </P><P>
“什么?这是真的?”包向天的激动几难自制。 </P><P>
※※※ </P><P>四十五年前,叔孙怒雷正值战意高昂的热血阶段,二十七岁的叔孙怒雷,性情风流潇洒,更不想为家室所累,是以并未曾娶妻。 </P><P>
叔孙家族的长辈全都为他操心不已,更逼他成亲。而此时邪宗和冥宗突然崛起江湖,酿就无情的风雨,这也正好成了叔孙怒雷的借口,而在这场浩劫之中,他竟与冥宗的一名女弟子相识。 </P><P>
冥宗的武学的确是世上最玄奇、最可怕的,他们不仅仅在武学之上有着惊人之处,同时还檀长奇门遁甲,机关巧器,更有着举世无双的毒功。 </P><P>
在桃花源中,修习毒功的人极少,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伤人的念头,过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惟习好武功强身健体就行了。是以,不拜天自桃花源出来之时,并未带出多少用毒的高手,但这名女子却是少数几名用毒高手中的一人,其最擅长的便是一种混毒。 </P><P>
当初,以不拜天的武功,天下根本就无人能敌,不拜天其实只是冥宗的八大冥王之首,这是叔孙怒雷自那女子口中得知的情况。 </P><P>
冥宗自秦以来,只有一次聚集了八大冥王,但都相继老死,更后继无人。在桃花源中,惟有凭借自己的武学修为不断攀升,才有可能跻身八大冥王之列。 </P><P>
不拜天乃是武学奇才,他竟然可在短时间之内学精桃花源中最莫测高深的武学“幽冥卷”,更将其中精义修练到所有冥王都无法达到的境界,除始创“幽冥卷”的世祖之外,就数他成就最高,因此他便自然而然成为新一代冥王之首。而新一代冥王只有三人,也是三个在世外桃源身份最高的人。三大冥王分别为智慧、奇门遁甲、武功三项的最高代表。 </P><P>
走出桃花源的却只有不拜天所领的一宗人马,但就只这一批人已经足够让江湖永无宁日。 </P><P>
冥宗之女迷上了叔孙怒雷,可是叔孙怒雷被家族所迫,不得不与之虚以委蛇,在得到此女的身心之后,他怂恿她背叛不拜天,以惟有背叛不拜天才能与之结合为理由向对方施加压力…… </P><P>
叔孙怒雷禁不住叹了口气,心神再一次飞越四十五年前,神情显得极为惆怅而痛苦…… </P><P>
那是一个秋天,满山枫叶火红一片,景致美到了极点,可是世事总会有那么多的不如人意,那么多的无奈…… </P><P>
夕阳的余辉为枫林渡上了一层金黄色调,不可否认,这是一片美丽如画的天地。 </P><P>
江湖的腥风血雨与这片天地似乎并无缘分。 </P><P>
叔孙怒雷倚在树于上,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P><P>
“怒雷,你有心事?”那娇脆而甜美的声音并未能使叔孙怒雷的眉头得以舒展。 </P><P>
叔孙怒雷抬起那张挂满犹豫的俊脸,仰望着那一片火红如云的枫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但这却是最好的回答。任何人都可以知道叔孙怒雷的确藏有心事。 </P><P>
“有什么心事难道还不能对我说吗?我已是你的人了。”说话的女子并不是很漂亮,但却透着一股山川的灵气,更有着让人百看不厌的内涵,似乎可自她眼中捕捉到流云的动感,那若笼上一层水气的眼睛却有一种异样的蓝色,像海水,像蓝天,最让人心动的却是那两片红唇和修长而匀称的身材。 </P><P>
谁也想象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曾是杀尽三门五派的魔女,更是不拜天属下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之一——琼飞。 </P><P>
从世外桃源中出来的人并没有姓,他们早就已经淡忘了姓的涵义。是以,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姓名,琼飞正是一个代号,在不拜天的四大杀手中排行第三,仅次于燕惊。不拜天座下的四大杀手以意绝最为可怕,铁剑门中的四大高手联手都无法让其身死,这人也是让铁剑门元气大伤之人。意绝自身武功的修为已经可达冥王之境,但因有不拜天,所以他便未被列入冥王之列,反而成了不拜天的无情杀手。燕惊以神出鬼没的轻功见长,传说三十年前的中原第一杀手无影子就是燕惊的弟子。杀手琼飞在武功方面次于意绝和燕惊,可是她却有一身无人能及的毒功,绝对没有人敢轻视她。第四杀手名为烟灭,以暗器机关之学风长,这些叔孙怒雷全是自琼飞的口中所知。 </P><P>
当一个女子真正爱上一个男人之时,有些事情就已不再是秘密。甚至她的思维也会变得有些傻,琼飞根本就未曾想到叔孙怒雷一直都是在利用她。 </P><P>
叔孙怒雷望了望温柔得若一头小羊的琼飞,心中涌起了一丝愧疚,可是为了家族和武林的利益,他不得不做一回卑鄙小人。是以,他显得极为无可奈何地道:“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P><P>
琼飞一呆,在以前她一直都未曾考虑到这些,或许是被眼前的幸福所迷醉,可是叔孙怒雷一提起,又将她拉入了现实之中。 </P><P>
琼飞沉默了半晌,有些软弱地偎入叔孙怒雷的怀中,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P><P>
叔孙怒雷伸手轻抚琼飞的秀发,吸了口气,咬牙道:“在正邪两道,你必须作出一个抉择,我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家族,如果你弃邪归正,我的家人会接纳你的。” </P><P>
“你要我背叛宗主?”琼飞骇然地望着叔孙怒雷,惊问道。 </P><P>
“这是惟一的出路,我也没有办法。琼,我爱你,但也同样爱我的家人。如果我只是孤身一人,可以为你抛弃一切,包括名利、荣誉,甚至生命,可现实始终是残酷的,我若走了,那我的家族将会毁于不拜天手中,我多想与你长相厮守。”叔孙怒雷双手搭在琼飞的肩头,说到动情之处,却抬首望天,似在梦呓般继续道:“我们可以去一个无人的山间,或遥远的海岛之上,我耕你织,我们可以栽些花草,植些果树,春播秋收,养养鸡鸭,过着一种平静而不恋红尘的日子,将来你再为我生一堆孩子……” </P><P>
“唉,这也许只是一个梦,一个有些不太现实的梦!”叔孙怒雷语调一转,显得极为无奈地道,一种茫然若失的落寞又回到了脸上。 </P><P>
琼飞的心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江湖中的杀戳也早已使她厌倦,让她麻木,回想在世外桃源中的生活,那是何等的惬意和自在,此刻被叔孙怒雷一说,禁不住又对世外桃源的生活多了几分向往。 </P><P>
“我可以让宗主不去伤害你们叔孙家族呀,到时我们便能放心地去过着平静生活。”琼飞有些怯生生地道。 </P><P>
“那是不可能的,不拜天恶行太多,江湖中人的伤亡如此之惨,身为正义之门,叔孙家族又怎能独善其身呢?那样只会成为正道的敌人,更无法生存于世,何况不拜天既已破坏了江湖的平静,又怎允许叔孙家族这个大敌留在世上呢?你也并非不明白不拜天的心性、”叔孙怒雷反对道。 </P><P>
“可那怎么办呢?”琼飞神情有些恍惚地道。 </P><P>
“琼,难道你就喜欢这种血腥的江湖吗?”叔孙怒雷深沉地望着琼飞,以一种迫切的语气问道。 </P><P>
琼飞禁不住呆了半晌,她已经做了一年多的杀手。对于来自世外无争之地的她,望着别人死去,并不是一种很好的滋味,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痛苦,禁不住有些软弱地道:“你让我考虑几天好吗?” </P><P>
叔孙怒雷也知道绝不能逼得太紧,其买他的心头也涌起了一丝无奈,他并不希望造成这种局面。这种手段和作法似乎太过卑鄙,欺骗一个女子的感情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自甘堕落,奈何造化弄人,他所处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太多的仁慈。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5:00

<P>第二十七卷

第九章 红尘往事 </P><P>
“那后来她答应了你?”蔡风忍不住问道,他看到叔孙怒雷那本红润的脸上竟在片刻间爬上了几道皱纹,心头禁不住一阵怜惜。 </P><P>
叔孙怒雷苦涩地笑了笑端起地上的那碗酒,一饮而尽,痛苦地继续道:“三天后,她来找我了。” </P><P>
“怒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琼飞的目光中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P><P>
叔孙怒雷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怜惜,禁不住将琼飞楼得更紧,良久才有些不忍心地道: </P><P>
“算了,这会让你很为难的。” </P><P>
“怒雷,你说,我已是你的人了,为你做任何事都不怕,哪怕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P><P>
琼飞说这句话时,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是那样认真,那样真诚。叔孙怒雷禁不住为自己的虚伪而汗颜,愧疚更深,但他能有选择吗?“琼,你对我太好了,要我如何感激你呢?”叔孙怒富这一句话却并不假。 </P><P>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感激吗?难道你对我还不够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全力去做!”琼飞显然已经完全下定决心,为了爱,她甚至可以将不拜天出卖。 </P><P>
“不拜天不除始终会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他不可能会让我们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我想你能向不拜天下一味可使其功力慢慢退化的药物,至少不能让他无人能制,这样我们就可安安心心地去过宁静生活了。”叔孙怒雷有些不忍心地道。 </P><P>
琼飞呆住了,她没想到叔孙怒雷的要求却是这个,在爱情与亲情之间她的确太难取舍。 </P><P>
“琼,我知道这是一件很为难的事,也很危险,我不想你为我去冒险,我们还是另外想想别的办法好了。”叔孙怒雷以退为进地道,他知道琼飞处在一个矛盾之中。 </P><P>
半晌,琼飞终于咬了咬牙,道:“我去做,天下间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要想胜他必须使之功力变弱,否则一切都是枉然,但我不能保证自己的毒可使他功力尽失。” </P><P>
叔孙怒雷大喜,知道这一刻琼飞已经完全背叛了不拜天,一心向着他,再无半分怀疑,但他却并不敢显出喜色,反而表现得极为无奈地道:“琼,谢谢你,我是不是太自私了?让你这样去冒险?” </P><P>
琼飞涩然一笑,有些落寞地道:“一切都是命,只要你日后不负我,我也便无悔了!” </P><P>
叔孙洛雷心头一颤,却不敢再作回答。 </P><P>
“你再等我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办好此事。然后我们再一起去过平静的生活,找个没有人更没有血腥的地方好好过日于。”琼飞悠然神往地道。 </P><P>
“那她有没有成功?”蔡风又问道。 </P><P>
“她做到了,也成功了。”叔孙想雷苦笑道。 </P><P>
“可是,据我所知,不拜天是败在烦难大师的手下,两人一战拼斗了五天五夜,这怎么可能?”蔡风吃了一惊,问道。 </P><P>
“不错,不拜天最后的确是败在烦难的手中,也是在第五天的第一万零七十九招上败阵的,但他确实中了琼飞的毒,如果不拜天未曾中毒,功力不失去三成的话,败的人只会是饭难,也许天痴与烦难联手都不是不拜天的对手。没有人能够想象不拜天的可怕,那已经不再是人所能达到的境界。”叔孙怒雷并不似夸张地道。 </P><P>
蔡风始终有些无法相信,虽然他并没有亲睹师祖出手,但自师祖空无的眼神之中可以捕捉到那通天的境界,他实在无法想象不拜天到底会可怕到怎样一种程度。 </P><P>
“你或许不信,但事实的确如此,传说烦难和天痴在清明之际登入天道,也许这是事实,但这却是四十多年后的烦难与天痴。四十多年的漫长岁月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包括让年轻人变老,朝代更替,苍海变成桑田,一个人的武功更能进展无限。四十多年前的烦难,武功并不比如今的你逊色,也绝不会输给你爹,却无法与遁入天道之时的烦难相比。”叔孙怒雷极为平静地道。 </P><P>
蔡风禁不住想起了石中天,四十多年前的不拜天是不是便像今日的石中天呢?抑或今日的石中天正是昔日不拜天的复活?石中天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两父子联手五击竟然仍不能夺其性命,反而还使蔡伤回气自伤,那种可怕是否正如叔孙怒雷所说的不拜天呢?“天下武功学无上境,一山更有一山高,谁能够自称武功天下无改呢?”叔孙怒雷慨然道。 </P><P>
“这话倒不假,武功的高低只是相对而言,取决于机缘、悟性、资质等很多万面,也许不拜天真的有那么可怕。那后来琼飞呢?”蔡风又将话题一转,问道。 </P><P>
叔孙怒雷禁不住再次叹息了一声。 </P><P>
※※※晏京深深吸了口气,苦涩地笑了笑,张开握着铁棒的右手.人人的目光骇然落在一点焦黑的印痕之上若针尖般大小,直透手阙阴心包经。 </P><P>
“这就是他的两极无惰杀所留下的,劲气冲至肩井穴,即变成高寒刺骨之气,怪异莫名。”晏京心中有些气苦地道。 </P><P>
包向天两指扣紧晏京的脉门,只感一道冰寒之气逆冲而出,禁不住“咦”了一声,心神也为之大震。 </P><P>
“二公子的阴阳博转也是两道真气在体内互转,难道那小子真的与二公子有关?”包问也禁不住怀疑道。 </P><P>
“好奇怪的气劲,这两股气劲比杰儿的邪恶多了,但‘两极无情杀’与‘阴阳博转神功’的确似是同出一辙。”包向天面上闪过希望之光道。 </P><P>
“那我们派人去将那小子擒回,定可问出二公子的下落。”包问喜道。 </P><P>
“这两极无情杀虽然极似阴阳博转,但并不一定就与杰儿有关。”包向天竟然语气有些犹豫地道。 </P><P>
包问似乎也有些明白包向天此刻的心境,就算找到了包杰又如何?关凤娥会接受眼前的事实吗?会原谅他杀害关汉平的罪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还好,若当真寻到包杰,能够让他闭目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那自然做不到,也会比不相见更痛苦。 </P><P>
“十年离别,思量无限,惰仇恩怨催人老,明知相见苦,犹思相见时,哈哈哈……人呀,总会这般矛盾而痛苦。”包向天涩然低吟道。 </P><P>
晏京微微一呆,知道包向天已自那两极无情杀之中找出真气的头绪,而且定是与包杰有关,才会引出他这般感慨。 </P><P>
“庄主,我们应该如何向黄尊者他们交代呢?”晏京提醒道。 </P><P>
包向天平静地道:“我们并没有必要向他们交代,阿问迅速去封锁众弟子的口,该怎么说,你定会清楚。 </P><P>
包问一呆,他哪里还会不明白包向天的意思,迅速退了开去。 </P><P>
“救走蔡宗的那个老头也绝对不能轻视,你们要小心提防,这小子的胆子很大,很有可能会去而复返。”包向天向一旁的几人冷冷地道。 </P><P>
“属下立即去加强防范!”马上有人回应包向天的话。 </P><P>
“嗯,带晏老去休息吧。”包向天说着转身向庄内行去。 </P><P>
※※※琼飞再来找叔孙怒雷时,已经身受重伤,是伤在意绝的杀手拳之下。 </P><P>
以不拜天的武功,突然之间功力大减岂有不被他察觉之理?更且平时琼飞与叔孙怒雷来往甚密,不拜天属下奇人甚多,自然无法隐瞒,很快就查知是琼飞下的毒,不拜天大怒之下,擒下琼飞,以不拜天的性格,本来想杀琼飞,可是大家同出世外桃源,乃同宗同系,是以下不了手,更当琼飞是一时糊涂,受了叔孙怒雷的欺骗,竟然愿意原谅琼飞,但条件是琼飞必须杀死叔孙怒雷。 </P><P>
琼飞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不拜天竟然仍念及亲情,心中禁不住大为感动,更多了几分愧悔,可不拜天让她杀死叔孙怒雷,她却绝对下不了手。 </P><P>
不拜天极为生气,就命意绝废了琼飞的七成功力,再赶出冥宗。 </P><P>
不拜天的确给了琼飞很多机会,甚至是一种变相地原谅她,这之中无非是念及一种亲情。 </P><P>
琼飞百感交集,不拜天将她当女儿一般看待,而且对她格外开恩,但她却伙同外人来暗算对方,顿时心头涌起了无限的愧疚,也在此刻她才明白,不拜天虽然天生残疾,可是却仍存有很深的感情,可此刻后悔也是迟了。更且,她绝对下不了手杀叔孙怒雷。 </P><P>
叔孙怒雷得知琼飞所干的一切,不由得大喜,叔孙家族和武林各门派都为之大喜,倒也真的对琼飞另眼相看。 </P><P>
“怒雷,是我们该退出的时候了,我不想看那种血腥的杀戳。”琼飞在养好伤的第一天,就向叔孙怒雷提出他们曾经退出江湖的计划。 </P><P>
此刻的琼飞神情微微有些憔悴,但仍不减那种独特的风韵。 </P><P>
“琼姑娘,你好了吗?”叔孙怒雷的叔父叔孙华行了进来,欢快地道。 </P><P>
琼飞微微愕然,仍然行了一礼,她虽生于山野,但其修养绝对不输给当时名门的大家闺秀。 </P><P>
“谢大叔关心,琼飞已无碍了。”琼飞道。 </P><P>
“无碍就好,怒雷,你还没与琼姑娘说吗?”叔孙华向叔孙怒雷望了一眼,奇问道。 </P><P>
“怒雷有话对我说吗?”琼飞反问道。 </P><P>
叔孙怒雷微微尴尬地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倒是叔孙华抢着道:“是这样的,众位江湖朋友闻说琼姑娘弃暗投明,都十分欢喜,这也是武林的大幸,更是天下苍生的大幸。大家商议了数日,决定要将不拜天一干邪魔外道尽数铲除,但苦于无法找到他们的总坛,更破不了他们的机关,琼姑娘既然曾是不拜天的得力干将,相信一定能为我们指点迷津。因此,大伙想推琼姑娘为我们带路,一起杀入他们的总坛。” </P><P>
琼飞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目光禁不住移向叔孙怒雷。 </P><P>
叔孙怒雷自然知道琼飞的意思,喏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正邪不能两立,琼,你就帮我最后一次忙,好吗?” </P><P>
琼飞有感不拜天的情谊,更何况他们要对付的是与她同生共死的族人,要说背叛不拜天,还只是一个人,但要她做整个族人的罪人,她能答应叔孙怒雷吗?她本以为只要为叔孙怒雷办好暗算不拜天那件事后,就可与之长相厮守,过着一种平静无争的日子,可是她想错了,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的确太过天真。 </P><P>
“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儿好吗?”琼飞似乎真的有些头痛,脸色发白地道。 </P><P>
叔孙华和叔孙怒雷岂是傻于?叔孙华向叔孙怒雷暗自打了个眼色,极为客气地道:“既然琼姑娘要休息,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还望琼姑娘能够考虑一下我刚才所提出的问题。” </P><P>
“叔父走好,我不送了。”叔孙怒雷拴上房门,望着神情有些落寞的琼飞,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怜惜。 </P><P>
上前将琼飞紧拥在怀中,他无可奈何地道:“都怪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 </P><P>
琼飞的心中稍稍有了一丝暖意,就算她什么都没有,仍然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依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琼飞有些动情地道。 </P><P>
叔孙怒雷温柔地吻了吻琼飞,琼飞的唇很凉很凉,若冰河中的流水。此李正值深秋,风凉、水凉,琼飞的心更凉。 </P><P>
琼飞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生命的凭藉,拼命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柔。 </P><P>
良久,唇分,琼飞有些黯然地问道:“怒雷,我可以拒绝他们的要求吗?” </P><P>
叔孙怒雷不由一呆,有些发愣,此刻他竟然有些理解琼飞的感受。 </P><P>
“其实我与你又有什么分别,我如果带他们去冥宗总坛,便是将我的族人送入地狱,我爱我的族人就像我爱你一样、我可以为你背叛不拜天,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不能出卖我的族人。怒雷,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你才明白我的内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呢?”琼飞凄然道,神情更显得无比落寞。 </P><P>
叔孙怒雷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说,琼飞自小生长在世外桃源,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根本就很难明白人世间的险恶,更无多少心机。不拜天的可悲之处也在于此,并非他们真的很邪恶,也非他们无情无义,只是他们的心计根本就斗不过红尘中人,他们以前生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有的只是和平共处,可是当他们涉足江湖时,那种勾心斗角,阴谋陷阱,使他们根本无法立足,甚至族人不断死去。与那些狡猾的老江湖相比,他们就像是心灵一片空白的婴儿。因此,在无数次吃亏上当之后,他们惟有凭其最大的优势——以武功来转战江湖,以无情的杀戳来回报那些心狠手辣之辈,但这也使他们一步步迈进了魔道。 </P><P>
琼飞也是这样的一个人,是以,叔孙怒雷能够极为轻松地利用她的感情,但这也使他心生愧疚,深深的愧疚。 </P><P>
欺骗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的确是一种罪过,可这就是江湖的本质,也是世俗的无奈和世道的不公。 </P><P>
叔孙怒雷惟有小心翼翼地道:“琼,你不能前功尽弃,正道的同道们已经接受了你,如果我们不坚持下去,事情就会半途而废。” </P><P>
“我不需要他们接受我,只要怒雷能够理解我就行。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失去了很多,我不想再为那些虚幻的东西而失去更多。怒雷,你难道不明白我的性格吗?我们去找个无人的地万平静过一辈子,你挑水,我做饭,你耕种,我织布。只要有你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愿意吃。”琼飞满怀期待地望着叔孙怒雷,似在盼着他做出回答。 </P><P>
“琼,等这档子事之后再说好吗?”叔孙怒雷仍想做些挽留道。 </P><P>
琼飞的眸子中显出两点晶莹的泪花,语调有些凄然地道:“怒雷,不要逼我,好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去死,但我不会做叛族的罪人。人是有感情的,亲情更不可泯灭,他们将我养大,教育我,教我武功,我没有在他们危险之时去帮助他们,已是不孝不义,你难道还要我对他们不忠吗?” </P><P>
叔孙怒霍心神再颤,琼飞字字如针,直刺他的心间,却又是那么诚挚而热切。 </P><P>
琼飞自小在世外桃源中长大,桃源中的人们除了耕织之外,也就是读书习武、下棋、饮酒,那里更保存着先秦的文化,焚书坑儒中所毁的百家奇著。是以,在世外桃源之中的人,无论老幼都有着极为丰富的知识,更有着独立的思想,此刻琼飞说出的话,头头是道,连叔孙怒雷都辩驳不过她。 </P><P>
叔孙怒雷无语,他的确明白琼飞那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则很难令她改变,若再逼她,也是枉然,如此只会更伤琼飞的心…… </P><P>
“那次的计划没有成功,但琼飞也在之后伤透了心。”叔孙怒雷似乎恨不能将整坛酒都喝下去道。 </P><P>
蔡风禁不住叹了口气,他是个多情之人,可是从来都不曾想过去欺骗一个人的感情。 </P><P>
“如果是我,我一定与她一起走,找一个无人的地方,过那平静的生活。”蔡风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道。 </P><P>
叔孙怒雷笑得很苦,道:“你的确比我强,至少比我年轻时候要有魄力得多,这也许是与一个人生长的环境有关吧。如果你生在我那种家族之中,一切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P><P>
蔡风不置可否,不屑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的权力,人就要痛痛快快地活,只要能够开心,换一种活法又有何不可?” </P><P>
“可惜当时我并不是那样想的,琼飞也求我与她一起出走,可是我仍留恋繁华,舍不得放下名利,我乃堂堂世子,让我过平民百姓的生活,的确很难。当初所说的找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在我的心底,总是隐隐觉得为这样一个女人而放弃一切那是不值得的。因此,我拒绝了她,后来因为她不肯带路,导致那次计划取消,我的族人对她更是不冷不热,甚至反对我与她在一起,我们鲜卑族的传统绝不想让一个来自邪门的女人成为一个家族主妇。那一年,我父亲为我定了一门亲事,他对我开出一个条件:如果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再与琼飞混在一起的话,叔孙家族的主人位置就会落到我弟弟手中;若想坐上叔孙家族家主的位置,就必须与琼飞断绝往来。我等这个位置已经等了很多年,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个机会,在情与权之间,我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权,最终与一个小我十一岁的女人结合了。” </P><P>
叔孙怒霍说到这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P><P>
良久,叔孙怒雷才黯然而伤感地道:“那一天,下着很大的雪,天气十分寒冷。叔孙家族宾客满堂,包括孝文帝与皇太后,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聚集于一起,真的很风光,烛影摇曳,满堂喜气,而琼飞却在雪地之中站了一夜。她进不了大堂,那晚我们调用了一千名宗子羽林的好手,那种防备足可以阻住不拜天的入袭,我在众人的视线中溜出去后,琼飞的脸色已冻得发青,几乎成了一团雪人。” </P><P>
叔孙怒雷缓了一口气,语调变得更为低徊而沉郁,似乎有着无尽的伤感和无奈:“雪依然在下,我竟然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寒意。是呀,那是当年冬天最冷的一天。琼飞见到了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蓝若海水的眸子只有深沉的悲哀,更冒着一股寒气。我当时突然觉得心好痛,像是有刀在绞,那是一种精神上的痛苦,为琼飞而心痛,也为自己!更为这个世俗。我没有说什么,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话语,就连当初想好的满肚子言语在这一刻也全都无影无踪。直到此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卑鄙,多么无耻,多么俗不可耐,多么懦弱。琼飞并没有动,我看见她的睫毛结了霜,一层薄薄的,却似乎可以将人心冰冻的霜。当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了……” </P><P>
叔孙怒雷的话在突然之间变得极为激动,像是刹那间回到了很多年前,就连蔡风也深深感觉到那天的寒冷,更似乎看到了被雪裹往的琼飞,双眼禁不住有些湿润,为一段凄美的感情而伤感。 </P><P>
“我走了过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是那么沉重,积雪是那么厚,天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冷。 </P><P>
并没有人知道我出来,因为那天叔孙家族的确太过热闹。我走到琼飞的身前,几乎花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其实是一段并不远的距离,只有六丈。琼飞一直都没有说话,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我抱住她,像是抱住一块冰,甚至比冰更冷。雪在我的双臂之下融化她的衣服都结了冰,但她仍是那么悲哀地望着我。那次,是我这一生之中惟—一次掉泪,包括我的双亲故去。我发现自己的眼泪很冷,像滚落的冰珠,不是砸在雪地上,而是砸在心头中!琼飞一直没有说话,可在我落泪的一刹那,她眼角竟奇迹般地也滑出两颗泪珠,血红血红的泪珠,我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泪水。那是第一次,也大概是最后一次。这时候,我才知道,她爱我有多深,而在那一刻,我也同时明白自己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她,而且比我想象中还要深很多。世俗总会有那么多的无奈,总会有那么多的痛苦。”叔孙怒雷颓然道。 </P><P>
蔡风竟然有些理解叔孙怒雷当初的心境,正像他可以想象刘瑞平这次身不由己下嫁南梁一般,他们的命运完全不由自己做主。想到自己可自由自在地活着,那的确是一种神赐的幸运,更为琼飞感到有些不值。 </P><P>
“在那一刻,我竟想到了要与琼飞一起走,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到一个无人找到的地万过平静生活,可是我来不及说出口,她便已经晕倒在我的怀里。我叔父和诸多前辈也在此时全都赶了出来,那可恶的世俗让我失去了惟一解释的机会,也是在那一次,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她的病况如何,更不知她的生死。安排琼飞养病的那位叔父,在第二天死了,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我们在他的怀中发现了琼飞的信,信上只写了七个字:‘我会回来找你的’,短短的七个字还夹着一只蝴蝶,很可爱的一只翡翠蝴蝶,是我当初送给她那一对中的一只。”叔孙怒雷的神情极为落寞,似乎己沉入了一种对往事无限感慨的意境之中。 </P>

ALUCARD 发表于 2005-6-10 21:56:00

<P>第二十七卷

第十章 蝶儿幽恨 </P><P>
蔡风惟有保持沉默,他能说什么呢?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叔孙怒雷所描述的,只是一个凄美的故事,一场爱的悲剧,还能够代表什么呢?他此刻并没有忘记自己身中混毒,这混毒难道会与消失了四十多年的琼飞有关?如果真是这样,是不是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再活了四十余年的女人,一个被情害了数十年的女人,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时候出手?那的确有些奇怪,更何况,这女人也许根本就无法活这么长时间,此刻她至少有六十几岁了,甚至更大,就算她仍活着,也是一个老妪了。 </P><P>
蔡风禁不住有些疑惑。 </P><P>
“后来你就没有找过她?”蔡风又问道。 </P><P>
“找过,我命人暗中查访,但并没有她的消息,直到战败不拜天,我向冥宗之人询问,也同样没有结果。我知道她恨我甚深,从来都不敢乞求她原谅,这些年来,我的心头总留着这样一分遗憾,一分愧疚。” </P><P>
蔡风心头感到一丝异样,一阵阵茉莉花的香味越来越浓,在他的视线中多了一条极为窈窕的身影,浓浓的茉莉花香也是传自这个身影。 </P><P>
风意有些寒冷,地上的积雪在风中轻轻翻卷,却是因为那神秘人的出现。 </P><P>
一朵红艳艳的茉莉花,蔡风的确从未见过这种怪异的茉莉,白色的他倒是见过不少,但这种红色却不多见,异香便是传自茉莉,冬日里的茉莉。 </P><P>
看不清脸面,一幕经纱将那本该暴露在风中的容颜深深掩盖。 </P><P>
“琼!”叔孙怒雷忍不住低声惊呼出来,语调中却有着一分欣喜和期待。 </P><P>
那突然而至的神秘人轻轻一震,语调极冷地道: </P><P>
“你还记得她吗?” </P><P>
叔孙怒雷突然若焉了气的皮球,声音变得有些冷,问道:“她死了?” </P><P>
“你很希望她死吗?”神秘人又冷冷地问道,声音略带沧桑,却也不排除那稚嫩的余韵,这显然不是一个老妪的声音,但可以肯定是个女子。 </P><P>
“是你下的毒?”蔡风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但那神秘人却根本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对蔡风的话更是爱理不理。这让蔡风心中大恼,也极为气苦,怎么说他在江湖中也是举足轻重,红极一时的人物,却被对方这般轻视,怎不叫他为之怒气难平?“你是她什么人?”叔孙怒雷眸子之中再次闪过威霸之气,虽然身上中毒,无法提气,可是那不灭的气势依然存在。 </P><P>
“啊,蝴蝶!”叔孙怒雷再次惊呼,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震翅欲飞的翡翠蝴蝶,绿茵茵的,似有一团灵云流转于其中,使之欲震翅而飞。 </P><P>
蝴蝶在那神秘女人的手心,在寒风中起舞。 </P><P>
“四十年沧桑,蝶儿幽恨,情似镜花水月,西风凉薄,总叫痴情成落花。四十年回眸,苍颜白发,心如昨夜寒雷,岁月无倩,多少落花骨消融?……”那神秘女子的语调极为伤感,似乎在缅怀什么,又似乎在诉说什么,更似乎在发泄一种难以释怀的情绪。 </P><P>
“岁月无情,多少落花骨消融……”叔孙怒雷怆然地反复念着这两句,面上的神情自然表露出一种难以抹去的痛苦。 </P><P>
“你是琼飞的女儿?”叔孙想雷有些颓然地问道。 </P><P>
“这个你并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负心薄情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那神秘女子以最为冰冷的语调道。 </P><P>
“那你想怎样?”蔡风再次出言道,他的声音中包含着怒意。 </P><P>
那神秘女子似乎这一刻才发现蔡风的存在,轻蔑地扫视了他一眼,神态之中更多了几丝不屑,差点没把蔡风气昏过去,他从出世到现在,对方还是第一个以这种眼光看他的人。就连破六韩拔陵这种袅雄,尔朱荣、叔孙怒雷这样的高手,石中天和田新球这样的魔头,就连萧衍这位身居皇位的人都不敢小看他,这叫他怎么不气?“哼,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今日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那神秘女子满身煞气,语气中更充满了杀机。 </P><P>
“今日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又何必伤害无辜?”叔孙怒雷也冷冷地道。 </P><P>
“我的事没人可管,最讨厌的就是花心的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像他这种花心的男人死一百次也不为罪过!”神秘女子对着蔡风不屑地道。 </P><P>
蔡风不由得大奇,这女子似乎对他的事情知道极多,禁不住调皮地道:“看来你挺注意本公子的哦?” </P><P>
“呸,谁注意你了?”神秘女子似乎并不那么文雅,更有些气恼地道。 </P><P>
“哦,我知道了,姑娘定是暗中喜欢上我了,才会对我的花心如此在意,看你那不打自招的样子,便知道对我注意了很久,也喝了很多醋……” </P><P>
“呼……啪!”蔡风脸上挨了一巴掌,一道红红的掌印清晰地烙在脸上。 </P><P>
“哼满口胡言,本姑娘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还当自己有多么了不起呢!”神秘女子极为凶霸地道。 </P><P>
叔孙怒雷也为之愕然,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泼辣,说打就打。心中更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想蔡风平时是如何张狂而不可一世,对任何人都从不卖账,今天却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不知名的女子扇了一记耳光,也不知道蔡风心里是怎么想的。 </P><P>
蔡风抬起左掌在脸上微肿的地方摸了一下,眼中闪过骇人的杀机,他的确是动了真怒,这神秘女子竟出手如此凶狠,虽然他曾被元叶媚打过一个耳光,但意义完全不同,那是他自己凑上去的,更是对方无心之过。事后元叶媚还向地道了歉,可这次对方不仅打了他,那话语更像利刃一般刺入了他的心,使他的自尊被切成碎片。 </P><P>
“怎么,很不服气想报仇吗?可惜你已没有机会,因为你根本活不过今天!”神秘女子冷而不屑地道。 </P><P>
“哼!”蔡风再没说话,将那快要喷出火来的眸子紧紧闭上。 </P><P>
叔孙怒雷也觉得面前这个神秘女子的确过分了一些,但此刻体内功力根本无法提聚,想反抗也是无能为力,只得装作没有看见。 </P><P>
“哼哼,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原来也只不过如此而己。”神秘女子得寸进尺地羞辱道,她似乎从蔡风的屈辱中享受到了一种快感。 </P><P>
蔡风陡地眸开眼睛,两道目光如冰般射在神秘女子倾落的黑纱之上,冰冷而充满杀气地道:“你会后悔今日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更会为之付出代价!” </P><P>
“咯咯……”神秘女子笑得极为开心,似乎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P><P>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胆敢如此口出狂言,大概男人都像你这样死要面子。好哇,既然你死要面子,那我就让你威风扫地,颜面无存!”说着神秘女子再次扬掌向蔡风扇到,但这次却意外地落空了,不仅掌势落空了,更让人吃惊的是当神秘女子回过神来之时,一记重重的巴掌已印在她那黑纱遮掩的面上。 </P><P>
“啪!”“呀!”神秘女子一声闷哼,竟“哇”地喷出一口血水,将那被击得飞舞的黑纱染得血红一片。‘出手的人竟是蔡风,神秘女子那扇向蔡风的手,被蔡风的左手钳住,而蔡风的反击动作更是快得超出她的想象。 </P><P>
神秘女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蔡风竟然仍有还手之力,而且动作之利落,下手之重,比她犹有过之。当她想要再反击之时,全身已经失去了力道。 </P><P>
蔡风扣住了她的脉门,立起身来只比那神秘女子高出半个头,但逼人的目光却如刀一般刺射在对方黑纱之上。 </P><P>
“我从来都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更不想打女人,可是有一种女人,我却绝不会手下留情,那就是不像女人的女人!”蔡风语气中充满杀意,他的确是怒发冲冠,从来都没有人这样对待过他,而且是如此凶恶,如此很辣,更且出自一个女人之手。这种辱及人格和尊严的举动更让他杀机暴现。 </P><P>
神秘女子似乎此刻知道了惊惧,不仅是为蔡风突起发难而惊惧,更为蔡风那浓烈的杀机而惊惧。 </P><P>
“吱吱!”两声细小的尖叫,却是两只巨大的花蜘蛛坠地而亡,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 </P><P>
蜘蛛是被蔡风的真气所震,更承受不了蔡风那雄浑的气劲,竟被震毙。 </P><P>
“这点小玩意最好别拿出未丢人现眼,没有谁可以救得了你!”蔡风煞气暴现,他的确被激怒了,神秘女子如此歹毒,一而再、再而三地要致人于死地怎会不让他震怒呢?神秘女子此刻才真的知道什么叫怕了,禁不住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怎会没有中毒?” </P><P>
“哼,这点毒性岂能奈我何?本以为你是琼飞,是个可怜的女人,却没想到你竟是一个如此恶毒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你长得像不像蝎子!”蔡风说着伸手一拉对方的黑色斗蓬,刹时,他竟然呆住了,“呀,不要……”神秘女子一声杀猪般的尖叫。 </P><P>
这是一张蔡风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丑陋的面孔,丑得连他看一眼都会做三天恶梦,想呕出昨日的饭食。 </P><P>
蔡风有些后悔掀开这个斗篷,的确有些后悔,但他什么都看到了,斗篷也揭开了,这已经是一个无法挽回的结局。 </P><P>
叔孙怒雷也呆住了,他在吐,刚刚吃进去的东西竟全都吐了出来,甚至连黄胆都给吐了出来。 </P><P>
那不能算是一张脸,倒像是黑暗阴沟中一面肮脏的壁道,黄黄的脓水还渗合着血丝,破皮烂肉,似乎已经爬上了蛆虫,有一点点白丝粘在其中,鼻子不像鼻子,嘴唇浮肿成乌青之色,脸上依然烙上了蔡风的掌印。刚才,蔡风打落了她一颗牙齿。 </P><P>
任何人只看这张脸一眼,就绝不会想再看第二眼,包括傻子和疯子,蔡风也如此。是以,蔡风虽然紧扣着对方的脉门,可目光已经移向了遥远的天边。 </P><P>
这一刻,蔡风竟似乎能够体会到这神秘女子的那种痛苦,那种需要发泄的情绪,更似乎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脾性的原因。任何一个人拥有这样一张脸,心里绝不会平衡,他们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做一个正常人,他们所有的,只是对世人的恨,对世间的恨,因此,他们就定会形成一种极为古怪而偏激的性格…… </P><P>
蔡风的杀意渐退,退得半点都不剩,心中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悯,要让他杀这样一个人,他绝对下不了手,他甚至后悔刚才不该扇对方一记耳光。 </P><P>
神秘女子却显得格外平静,像暴风雨后的天空,既然一切都己发生,就没有必要回避,绝对没有必要。 </P><P>
“你杀了我吧!”神秘女子冰冷地道。 </P><P>
蔡风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吸了D气,有茉莉花的香,也有那隐约的腐臭味,他的心颤了一下,低沉而饱含歉意地道出了连叔孙怒雷都有些意外的三个字——“对不起!” </P><P>
叔孙怒雷和神秘女子都愣住了,他们全都明白蔡风这三个字中所包含的意思。 </P><P>
“我是无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请你原谅!”蔡风将黑巾再次盖在那神秘女子的头顶,并松开了对方的脉门,歉疚地道。 </P><P>
神秘女子并没有半丝感激的表惰,依然以冷得结冰的声音道:“本姑娘不需要任何人可怜,别假仁假义!” </P><P>
叔孙怒雷像是吃了有毛的老鼠一般,喉咙发痒,这神秘女子并不是琼飞,若琼飞是这个样子,他的确有些不敢想象应该去怎样接受,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可能接受。 </P><P>
叔孙怒雷似乎也能理解这可怜女子的心态,本来还以为对方的所作所为有些过分,但这一刻却觉得理所当然,那种阴暗的心理定是与这张可怕的面孔有关。 </P><P>
叔孙怒雷更明白蔡风的心情,蔡风竟然宁肯将怒气忍下,将杀机灭去,也不施以无情的报复,反而可以放下一代高手的面子,低下高傲的头,向一个污辱自己的人道歉,这种博大的同情心和怜悯之情的确让叔孙怒雷感到意外。 </P><P>
“请姑娘将叔孙前辈所中的毒解开。”蔡风深深吁了口气,淡然道。望向那神秘女子的目光清澈得若两泓清泉,不含半点鄙视和讥讽,便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P><P>
那神秘女子也有些意外,不过,她似乎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极为固执,冷冷地道: </P><P>
“负心的男人都应该受到这种惩罚,你不是可以自己解开毒性吗?” </P><P>
“我若是能够解开你的混毒,也不会让你解了。”蔡风极力使自己的语气变得平和些。 </P><P>
“那你的毒是怎么解开的?”神秘女子冷冷地问道。 </P><P>
“我不想说这些多余的废话,只想让你解开叔孙前辈所中的毒。”蔡风还是忍不住有些火气,毕竟他再怎么大度,也还是年轻人,挨了别人的耳光和羞辱还是客客气气地说话,他这是第一次,但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P><P>
“他是你的敌人,如果解开他的毒,你就会死在他的手上,难道你不怕吗?”神秘女子似乎对他们之间的事知道极多,问道。 </P><P>
“他是我的敌人,那也应该由我来解决我们之间的事,至少此刻要给他一个公平的机会。”蔡风道。 </P><P>
“这似乎不是你行事的习惯,你以前对敌从来都不会讲究什么手段,只要能击倒对方就行,今天怎么反而变得婆婆妈妈了?”神秘女子奇问道。 </P><P>
“他还不能算是我的敌人,至少,他不是在与我对敌之时中毒,而是在一起喝酒、吃菜时中的毒,因此,他只能算是我的朋友,而非敌人.你解不解此毒?”蔡风不想说太多话。 </P><P>
神秘女子望了叔孙怒雷一眼,想了想,坚决地摇头道:“不解!” </P><P>
※※※窗外的吵闹声惊醒了三子,他昨夜睡得很沉,可能是的确太过疲惫吧!财神庄一役,三子几乎筋疲力竭,更是伤痕累累,失血颇多,所以这一晚竟睡得特别沉。 </P><P>
伸个懒腰爬起身来,天色早已大亮,一丝淡淡的梅香幽幽透入,使满室飘散着一种宁和而安详的气息。 </P><P>
三于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P><P>
“我们公子不在,你有事明天再来吧。”外面说话的是无名五。 </P><P>
财神庄之役,无名五伤得最轻,只经过了两天的休息便已恢复元气。 </P><P>
无名五是个很有规律的人,每天准时起床练剑,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放松自己,力图在武学修为上步步攀升。其实无名三十六将全都是如此,这正是他们的优点。 </P><P>
无名四死在尔朱兆的剑下,这是个遗憾,这也使无名三十六将明白自己与别人仍有很大的差距,他们不得不严格要求自己。 </P><P>
“我一定要见蔡风,有事要告之于他,请问他在哪里,我去找他!”说话之人竟是哈鲁日赞。 </P><P>
三子一呆,他也弄不清楚哈鲁日赞怎会在这个时候闯入他们的住处,而蔡风呢,难道这么一大早就出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正想之间,已有人送来洗漱之水。 </P><P>
三子洗漱完毕后,整装行了出去。 </P><P>
《乱世猎人》卷二十七终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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