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0:06

斯塔提乌斯的历史

这位睿智的导师说道:“如今我才明白
把你束缚在此的网罗,才明白如何把绳索解开,
这里为何发生震撼,你们又为何高歌欢快。
现在,你究竟是谁,但愿你乐意让我知晓,
为何你在此倒卧有这么多世纪,
但愿你的话语能澄清我的问题。”
“在贤明的提图斯那个时代,
他曾得到至高无上的王的帮助,
对那流出被犹太出卖的鲜血的创口进行报复,
那时节,我曾在人世享有持续最久、荣誉最高的称号”,
那个魂灵回答道,“我固然
天下名扬,却还没有信仰。
我的喉咙是如此甜美动听,
我是土鲁斯人,罗马却把我拉过去,认我为亲,
正是在那里,我当之无愧地让爱神装饰我的双鬓。
当世间的人们仍称我为斯塔提乌斯,
我曾歌唱过特拜,随后又歌唱过伟大的阿基琉斯,
但是,我却肩负着那第二个重荷倒在人生途中。
神的烈焰发出星星之火,
曾是点燃起我那火热诗情的种子,烘暖我的心窝,
而一千以上的诗人都在那神火照射下发光闪烁;
我说的是《埃涅阿斯纪》,
它在吟诗上曾是我的妈妈,也曾是我的养育者:
没有它,哪怕分量只有一钱重的东西,我也难以制作。
为了能活在人世,与维吉尔生活同时,
我宁可让阳光多照一年,超过我理应承受的限期,
再离开我那放逐之地。”

斯塔提乌斯与维吉尔

维吉尔听罢这一番话,便转身向我,
他默不作声,递给我一个眼色,像在言道:“且不要说”;
但意愿的力量却并非万事都能做;
因为不论是笑是哭,都是紧随激情而显现,
每一个动作都要据此表露在外面,
而这类动作又更少地听从最真诚的人们的意愿。
我只微微一笑,犹如一个人用秋波示意;
这一来,那鬼魂便缄口不语,
他盯视着我的眼睛,因为那里心绪显得更清;
“但愿你们能把如此艰巨的工作顺利完成”
他说道,“为何你的面孔
方才向我闪出一丝笑容?”
这时,我夹在这一方把那一方中间:
一方要我闭口不言,另一方则在恳求我启齿言谈;
于是,我发出一声慨叹,
我的老师领会我的心意,便对我说道:
“不要害怕讲话;自管说吧,
把他如此关切的提问告诉他。”
于是我说:“古老的魂灵,
也许你对我方才的笑容感到惊奇,
但是,我倒愿意让你产生更多的仰慕之意。
指引我的双眼朝高处望去的这一位,
正是那位维吉尔,你曾从他身上
汲取力量,去把人与神歌唱。
你若认为我的笑容还有其他原因,
你且不去管它,因为它并不是真,
你该相信,是你方才谈到他的那一番话令我露出笑容。”
这时,他立即弯下身去,把我的导师的双足抱紧,
但是,老师却对他说:“兄弟,不可如此,
因为你是鬼魂,而你所见的也是鬼魂。”
他一边站起身来,一边说道:“现在,你可以明白:
暖热我对你的感情的是数量多大的爱,
而此刻,我却忘记我们那虚无缥缈的形态,
竟然把魂灵当作固体的东西来对待。”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0:23

第二十二首




斯塔提乌斯的罪过
斯塔提乌斯皈依基督教
林勃的一些幽魂
登上第六环

斯塔提乌斯的罪过

那位天使这时已留在我们身后,
让我们转向攀登第六环之路的也正是这位天使,
他曾从我的脸上拭了一拭;
他告诉我们:他曾向那些渴慕
正义的魂灵作了祝福,
他的声音只用了“干渴”一词,而未用别的,把这祝福的话说出。
我这时走得比在其他各环行走时来得轻松,
以致能毫不费力地紧跟
那些健步如飞的鬼魂向上攀登;
此刻维吉尔开言道:“被美德点燃起的爱,
总是会点燃起其他的爱,
只要它的火焰能显露在外;
自从乔维纳莱降落到地狱中的林脖,
来到我们中间,
从那时起,他就向我说明你对我的情感,
我对你的爱意也是如此强烈,
胜过对待一个从未见过的人所能有的好感,
以致现在,我觉得这些阶梯似乎很短。
但是,请告诉我:贪婪在你的心中怎会占有位置,
又怎会混入你靠勤学苦练
而满载在你头脑里的如此众多的知识中间?
作为朋友,请你鉴原,
倘若我的过分自信使我不讳直言,
作为朋友,如今也请你与我坦诚相谈。
这些话语使斯塔提乌斯先是微露笑意;随即道道:你
每一句充满爱慕的言语,
对我都是亲密无间的示意。
诚然,往往会发生这样一些事情:
由于真正的原因隐匿不明,
这些事情就显得似是而非,令人疑念丛生。
你的提问令我确信,
你是认为,我在尘世曾爱财如命,
或许这正是根据我所处的这一层。
但是,你该知道,贪财与我相去过远,
而这种挥霍无度的行为
以惩罚我有数千次月缺月圆。
倘若不是我把我的恶念纠正,
我本会遭受滚动重物、相互碰撞的苦痛;
而当时我曾思考你发出慨叹的那段诗韵,
你在其中对人生之恶似乎十分愤恨:
‘哦,高诅咒的对黄金的贪求,
你为何不节制那些凡人的胃口?’
这时,我才发觉花钱的双手,
能像展翅般过分张开,
我对这个恶行的悔恨,不下于悔恨其他恶行。
有多少隐魂带着把头发也花得精光的脑袋前去复生,
因为他们不知这也是一桩罪行,
这才使他们在生前和临终都不曾悔过自新!
你该知道,与某种罪孽直接对立
而互不相容的罪过,
在此却要与它一起耗干绿色:
因此,倘若我与这些因贪婪而受惩痛哭的魂灵为伍,
以求洗清我的罪恶,
也正是因为他们所犯的罪恶与我恰相抵触。

斯塔提乌斯皈依基督教

这位牧歌的歌唱者说道:
“现在,当你歌唱那残酷的战争
给乔卡斯塔带来双重的悲伤时,
由于有克利奥斯在那里与你一起弹奏,
这说明你似乎还不曾有虔诚的信仰,
而没有这种信仰,行善也不足以使你得到拯救。
倘若果真如此,那么又是什么阳光,
或是哪些蜡烛令你摆脱黑暗,
使你后来得以追随那位渔夫,扯起风帆?”
他于是向维吉尔答道:“是你首先把我送往巴纳索斯山,
去饮用它那洞窟里的清泉,
也是你首先照亮我,把我引到上帝的身边。
你的所作所为就如同一个夜间行路之人,
他把灯提在身后,不为自己照明,
却使走在自己身后的众人能辨明路径;
当时,你曾说道:‘世纪在翻新;
正义和人类初期也在返璞归真,
新的子孙则从上天降临’。
依靠你,我才成为诗人,依靠你,我才成为基督教徒:
但是,为了让你能更好地看清我所描绘的图像,
我将把手伸长,把色彩染上。
这时,整个世界早已布满真正的信仰,
是永恒王国的那些使者
把这信仰播种在世人心上;
上面谈到的你的一番话语,
正符合新的预言家们之所讲;
因此,我养成习惯,常把他们拜访。
后来,他们也来找我,他们显得如此圣洁无比,
以致在多密善迫害他们时,
他们的痛哭无不有我的同声哀泣。
当我弥留在人世时,
我一直在帮助他们,而他们的正直作风
也使我把其他所有宗派一概不放在眼中。
在我吟诗描述希腊人来到特拜的两条河流之前,
我就承受了洗礼;
但是,出于恐惧,我不敢把我的基督教徒身份泄露出去,
表面上则长期显示仍把异教信仰,
这种怠惰行为使我围绕第四环
奔跑了四百年以上。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0:42

林勃的一些幽魂

因此,是你把那布幕掀开,而它曾遮住我的视线,
使我无法看见我所说的那许多至善,
既然我们登山还有多余的时间,
就请告诉我:我们的古人泰伦丘现在何处,
还有塞西利奥、普劳托和瓦罗,倘若你晓得:
请告诉我:他们是否被判受苦,又在哪一部。”
我的导师答道:“这几位与佩尔西奥和我,以及许多其他人,
我们都与那位希腊人呆在一起,
而缪斯女神用奶汁喂养那位希腊人,比喂养其他人更为精心;
我们都在那黑暗监狱的第一环:
我们经常谈论那座山,
那座山一向把那几位抚育者留在自己身边。
欧里庇得也在那里与我们相聚,
还有安提丰特、西蒙尼得、阿加托尼,其他希腊人也有许多,
他们都用月桂装饰前额。
那里也可见到你笔下的一些人物,
安蒂格尼丝、戴菲莱丝与阿尔吉娅,
还有伊斯梅妮丝,她仍如生前一样凄楚。
在那里可以见到那和曾指出兰吉亚泉的妇女:
还有泰雷西阿斯的女儿和泰提丝,
戴伊达米娅与她的姊妹们在一起。”

登上第六环

这时,这两位诗人都已缄口不语,
他们重又仔细地观看周围,
他们以摆脱登山之苦和石壁之累;
而此刻,白昼的四个使女以落在后面,
第五个使女则在掌握车辕,
径直朝上竖起那火热的车辕尖端;
这时,我的导师说道:“我认为,
我们应当把右背转向那山崖边缘,
像我们一贯的做法,绕山而转。”
这样,习惯在那里就成为我们的导向,
我们怀着更少的疑虑走向前方,
因为那位高贵的魂灵也同意这个走向。
他们在前面绕行,我单独一人
跟在后身,倾听他们的议论,
这启示我如何把诗歌吟诵。
但是,很快那悦耳动听的议论便被打断,
因为我们发现有一棵树立在道路中央,
树上的果实散发着醉人的馨香。
正如尖松的枝蔓越往上就变得稀少,
这棵树则在下面才有稀少的枝蔓,
我想,这是为了不让人向上登攀。
从我们以无路可行的一边,
有一股清泉从高高的巉岩上流下,
沿着上面的叶丛四下洒遍。
两位诗人走到这棵树的跟前,
叶丛中突然发出一声叫喊:
“你们且莫以此就餐。”
接着,那喊声又说:“玛利亚想得更多的是
让婚礼办得隆重而周全,
而不是只想她口中之物,而她的口如今正在为你们答辩。
古代的罗马女人为了饮用,
只满足于清水;但以理
也轻视膳食,而求得知识。
最早的世纪是与黄金一般美丽,
它为解除饥饿,曾使橡实变得香甜可口,
为解除干渴,则使每条溪流变成琼浆美酒。
野蜜与蝗虫曾作为饭食,
让施洗者在荒野中食用,
因此,他才享有光荣,
他是那样伟大,正如福音书向你们所做的说明。”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1:50

第二十三首




贪食者
但丁与佛雷塞·多纳蒂的相遇

贪食者

我把双眼死死盯住那片绿色草丛,
犹如一个人往往为追踪小鸟
而浪费光阴的那般情景,
这时,那位胜过父亲的人对我说道:
“亲爱的儿子,现在你过来吧,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
要安排得更为妥善。”
我转过脸去,脚步也并不迟缓,
立即走到这两位智者身边,而他们一直在攀谈,
这使我感到登山毫不艰难。
此时可以听到有人在啼哭和歌咏,
“主啊,求你张开我的双唇”,
让我能唱出欢乐与悲痛。
我开言道,“哦,慈爱的父亲,我听到的是什么声音?”
他于是说:“也许是一些鬼魂在走来,
他们在把他们所欠的孽债的结解开。”
如同陷入沉思的远行者所做的那样,
他们在中途遇上并不相识之人,
于是转身朝陌生人望去,并不留停;
一群鬼魂也正是这样,从我们身后过来,
他们默默无语,神色虔诚,
动作更快,超越了我们,又把我们注目观定。
每个鬼魂的眼睛都是黝暗而深陷,
面色苍白,他们的脸
是那样消瘦,竟变成皮包骨头:
我不相信,埃里西东曾变得如此枯干,
竟只剩下一层皮,
当时他曾为此更加害怕无物充饥。
我一边思索,一边暗自沉吟:
“瞧这群失陷了耶路撒冷的人,
那时节,玛利亚曾把儿子吞食干净!”
那些眼眶竟像未镶宝石的指环:
谁能从人们的脸上把“omo”这个词看出,
也就会从这里清楚地认出“M”这个字母。
水由于不明究竟而会相信:
果实的香味和清水的气味会使人产生强烈欲望,
竟把人弄成这般模样?

但丁与佛雷塞·多纳蒂的相遇

我正惊异地思索:是什么东西让他们饿成这般光景,
既然他们之所以如此瘦骨嶙峋、
皮裂如鳞的原因依然不明,
蓦地有一个鬼魂从那头上的深深眼窝里,
把目光转向我,定睛观望,
随即大声叫道:“这是多大的恩泽竟降临到我身上?”
而从他脸上,我绝不会把他认清;
但是,从他的声音里,我却察明
他的外貌所改变的他本身的原形。
这一点火花完全照亮了我的心,
使我从业已变形的嘴脸上恢复了认识,
辨出佛雷塞的面容。
他央求道,“喂,你切不要一味注意
那使我的皮肤褪色的干裂疥疮,
也不要一味注意我失掉原有肌肉的惨状;
而是请告诉我你的实情,
说明伴随你身旁的那两个魂灵是何人:
你不要总是不与我谈论!”
我向他答道,“你的脸,在你去世时我曾为它哀啼,
如今,见到它面目全非,
又令我怀起同样的悲痛为它哭泣。
因此,看在上帝份上,告诉我是什么东西把你这样折磨:
在我莫名其妙时,你且不要让我说些什么,
因为一个人满怀其他想法,可能把话说错。”
他于是对我说:“来自永恒意志的神力
降临到始终落在我们身后的清水和果树之中,
这才使我们消瘦到这般光景。
所有这些边哭边唱的魂灵
因为曾对过度贪食姑息纵容,
就要在这里忍饥受渴,使自己重新变成圣洁纯净。
果实和清泉散发出的馨香
燃起我们对饮食的炽烈欲望,
而清泉则喷溅到果树的绿叶上。
我们不能仅做一次的绕地奔跑,
要不断忍受我们的苦刑煎熬:
我说的是苦刑,其实应当说是欢笑,
因为那种愿望把我们引导到这些果树前面,
它过去也曾引导基督欣然发出‘我的上帝’的叫喊,
当时,他曾用自己的鲜血使我们摆脱罪。”
我于是对他说道:“佛雷塞,
从你离开人世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那天算起,
直到如今来到此地,五百年尚未过去。
既然在忍受向善的痛苦、从而能使我们
重返上帝身边的那个时间到来之前,
你才没有能力再犯罪 ,
你又为何仍然来到这上面?
我本以为你是呆在那下边,
在那里,要用时间来补偿时间。
于是,他对我说道:“是我的奈拉
使我得以如此迅速地来啜饮
这种种苦刑酿制的甘醇:
她用她那泪如泉涌的啼哭,她那虔诚的祷告和长吁短叹,
使我脱离了把等候入山的山边,
也使我不必逗留在其他各环。
我心爱的寡妻,曾得到我生前的深情厚爱,
她在为人贤德方面愈是形影孤单,
也就愈是赢得上帝的钟爱和喜欢;
因为撒丁岛的巴尔巴吉亚,就它的妇女而言,
要比我把她留在其内
的那个巴尔巴吉亚贞洁多倍。
哦,可爱的兄弟,你还要我说什么?
未来的时代就在我的眼前,
目前的时间将不会距它很远,
届时,布道坛上将会
向那些厚颜无耻的佛罗伦萨女人发出禁令,
禁止她们走在路上,露乳袒胸。
她们究竟是怎样的野蛮妇女、撒拉逊妇女?
对待她们,似乎必须要么通过神职人员、要么制订纪律,
才能让她们行路时把乳房遮蔽。
但是,倘若这些无耻的妇女得知
上天很快为她们安排的命运,
她们就会早已张开嘴巴,哀号悲鸣;
因为倘若我对此的预见不致把我欺骗,
在那如今仍靠催眠曲哄睡的人的面颊长出汗毛之前,
这些妇女就会肝肠痛断。
喂,兄弟,现在你切不要再向我隐瞒你的真情!
你看,不仅是我,还有那些鬼魂,
都在注视着你遮住太阳的身影。”
因此,我对他说道:“倘若你还记忆犹新,
记得你曾如何对待我、我又曾如何对待你的情景,
现在的回忆仍会令人感到心情沉重。
日前,走在我前面的那一位
曾使我离开尘世,而那时,
这一个的妹妹还向你们显露圆圆的脸”,
我指了指太阳。“那一位曾引导我
把这真正亡人的深沉黑夜走遍,
而我则带着这活生生的肉体跟在他的后边。
是他指引我从那里向上走去,
把这座大山攀登和绕行,
也正是这座大山把被人世间扭曲了的你们纠正。
他说他要伴我同行,
一直伴我能与贝阿特丽切相见之地,
在那里,我须留下,他当离去。
这位就是维吉尔,他对我说的就是如此”,
我指了指他;“而那一位是一个魂灵,
方才你们的地界曾位他把每个山坡震动,
如今这地界则要遣他远行。”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2:28

第二十四首




但丁与佛雷塞的谈话(续)
博纳钟塔与温柔新体诗
科尔索·多纳蒂
第二棵果树
惩罚贪食罪的范例
节制天使

但丁与佛雷塞的谈话(续)

谈话并未使步行放慢,步行也未使谈话边缓;
我们却是边谈论边急步行走,
恰似顺风催舟;
而那些类似僵死之物的鬼魂,
则以双眼的深涧中向我射出惊异的眼神,
因为他们发现我竟是活人。
我还继续我的议论,
说道:“由于他人的原因,
他也许会比他原能做到的迟些上升。
但是,请告诉我,倘若你知道,皮卡尔达现在何处;
请告诉我,我是否能从这些凝眸注视我的鬼魂当当中,
看到什么值得一见的人。”
“我那既美丽又贤德的妹妹
——我也不知她是更美丽还是更贤德——
她已在那高耸的奥林匹斯山,幸福地戴上胜利的王冠。”
他先是这样说道;接着又说:“这里
并不禁止呼叫每个人的姓名,
既然我们的外貌已因节食而瘦得难以辨认。
这一个”,他用手指指了指“是博纳钟塔,
也就是卢卡的博纳钟塔;在他身后的那副面容,
比其他鬼魂显得更加千疮百孔,
此人曾把神圣教会搂抱在他的怀中,
他曾来自托尔索,如今则用忍饥挨饿
把他吞食的博尔塞纳湖的鳝鱼和葡萄美酒洗净。”
他向我一个接一个地道出其他许多鬼魂的姓名;
大家对指名道姓的做法似乎显得十分高兴,
因为我不曾看出有怏怏不乐的举动。
我看到乌尔巴迪诺·达拉·皮拉和博尼法丘,
他们因饥饿难熬而用牙齿在空中乱咬,
而博尼法丘生前曾用塔型牧杖放牧许多居民。
我看到马尔凯塞爵爷,他曾在福尔里纵情狂饮,
尽管他那时并不口干难忍,
他就是这样嗜酒如命,从不感到过足酒瘾。

博纳钟塔与温柔新体诗

但是,正如一个人打量另外二人,然后对这一个比那
一个更为看重,
我于是走到那位来自卢卡的鬼魂身边,
因为他似乎对我更有好感。
他在喃喃自语;我听到他在那里
说出我也不知是什么“珍图卡”一词,
正是在那里,他受到正义的折磨,被消耗成近乎骷髅。
我说道,“哦,魂灵,你看来有意与我攀谈,
就请你这样做,让我能领会你的语言,
用你的谈话来使我都感到意足心满。”
他开言道:“那姑娘已经降生,如今尚未系上头巾”,
她将会令你喜欢我的城市,
尽管人们都在把它痛斥。
根据这个预见,你将去到那里:
倘若你从我的喃喃自语中产生怀疑,
还是真情实况会向你说明问题。
但是,请告诉我,我是否在此见到那一位:
他曾吟出新的诗韵,
开篇就是“女人,你们有爱的智慧。”
我于是对他说:“我是这样一个人:
每逢爱向我启发,我便把它录下,
就像它是我心中的主宰,让我如实地表现出来。”
他说道:“哦,兄弟,现在我才明白,
曾使那位‘书记官’、圭托内和此地的我,
与我要颂扬的温柔新诗风格格不入的症结所在!
我清楚地看出,你们的笔触
如何紧紧追随那主宰者的意图,
而这种写法肯定不曾出在我们的笔下;
不论是谁要想探索得更远,
就会看不出一种诗体何以向另一种诗体转变”;
说罢,他仿佛已感到满意,便沉默不语。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3:00

科尔索·多纳蒂

犹如大雁沿着尼罗河岸避冬,
有时则成群结队翱翔在天空,
然后排列成行,加速飞行;
呆在那里的所有鬼魂也都是如此,
掉转面孔,加快他们的步子,
这既是因为体瘦身灵,也是因为渴望轻装驰骋。
正如一个人疲于飞奔,
听任同伴们前进,自己则缓步而行,
直到把胸中的吁吁气喘发泄干净,
佛雷塞也是这样听任那神圣的一群,
越他而过,自己则留在后面,与我同行,
一边说道:“何时我才能与你重逢?”
我向他答道:“我不知我还能活上多久,
但是,我不会很快地重游,
以致我不能依靠心愿早到此岸叙旧;
因为我生活的那个地方,
正日甚一日地善行沦丧,
看来就要走向可悲的灭亡。”
他说道:“现在,你尽可放心”;因为对此罪过最大的那个人,
我见他被拖在一匹牲口的尾巴之上,
奔向把个山谷:“在那里,用不能赎清罪行。
那牲口每跑出一步,便加快一些速度,
它越跑越快,直到把他拖得半死不活,
把他的身体弄得气零八落。
天上的那些轮子不必再旋转多少时辰”,
他把目光投向苍穹“你就会把我说的那件事看明,
而我的叙述无法把它讲得更清。
你现在暂且留下;因为在这个地境,
时间十分宝贵,我已把它荒废过分,
我与你走在一处,就要步伐相等,缓缓而行。”
犹如一名纵马迎敌的骑兵,
有时会快马如飞,冲出大队,
前去争得抢先交锋的光荣;
那鬼魂也正是如此,迈开更大的步伐,离开我们;
我只好与那两位留在路上,
而他们是如此伟大的世界师尊。

第二棵果树

他在我们前面已经去远,
而我的双眼仍然追随在他的后边,
正如我的脑海依然在回味他的言谈,
这时,另一棵果树又在我面前出现,
枝头挂满果实沉甸甸,色彩鲜艳,
距离不算很远,因为我当时刚刚绕到此间。
我看见树下有一群鬼魂在把双手举起,
朝向叶丛发出我也不知是什么喊叫,
像是一些孩子渴望摘取,却又枉费心机,
他们在祈求,被祈求的人则置之不理,
而是要使他们的渴望变得焦灼难抑,
他把他们所要得到的东西高高举起,并不遮蔽。
于是,这些鬼魂像是无可奈何地纷纷离去;
我们则立即来到大树跟前,
它曾拒绝那么多的祈求和诅谪。

惩罚贪食罪的范例

“你们向前走过去,不可靠近:
在更高的地方有一棵树,曾被夏娃咬啃,
这棵树正是从那棵树繁衍而生。”
在那叶丛中我不知究竟是谁在这样谈论;
因此,维吉尔、斯塔提乌斯和我相互靠紧,
从那朝天耸立的石壁一边向前行进。
那声音又说道:“你们该记得那些在云雾中孕育而生的该诅咒的人
他们曾喝得酩酊大醉,挺起两种前胸,
与特修斯一决雌雄;
你们也该记得那些以色列人,他们自爱饮水上显示出懦弱无能,
因此,基甸不要他们作为陪同,
而这时,他正从山上冲下,朝米甸人发动进攻。”
我们紧贴着山崖两个边缘的一边走过去,
耳听有人谴责贪食之罪,
继之而来的惩罚必是十分可悲。

节制天使

接着,由于道路变得荒凉,我们又彼此散开而行,
我们向前走了一千多步远近,
各自沉思,缄口不云。
“单只剩下的你们三个,你们在想些什么?”
突然那声音又说起来:这使我浑身一颤,大吃一惊,
正像是受惊吓的小马驹所做的反应。
我抬起头来,想看一看是谁在言语:
从未见过锻炉里有这样的金属和玻璃,
竟是如此亮晶晶,红彤彤,就像我所见的那个人,
他在说道:“倘若你们喜欢向上攀登,
可以从这里转过路径;
谁想为求平安而行,使我无法睁开眼睛;
因此,我转身去到我的两位导师身后,
就像一个人闻声而动。
犹如带来黎明的五月微风,
徐徐吹拂,香气袭人,
它完全浸透了花草的芳馨;
我感到阵风吹来,正是这样掠过我的前额正中,
我还清楚地感受出羽毛的拂动,
它令我嗅到来自天国的芳芬。
我听到有人在说:“蒙受深厚的天恩照耀的人有福了!
这就使对美食之爱不致
在他们胸中引发过度的欲念,
对凡属正义之事则永远饥饿难填。”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6:03

第二十五首




但丁的疑问
斯塔提乌斯的训教
缥缈的躯体
贪色者环

但丁的疑问

时间已晚,上山不能拖延;
因为太阳已经把子午圈
留在金牛座,而黑夜则把它留在天蝎星座:
因此,就像一个人,倘有急需在催促,
不是停下脚步,
而是继续赶路;
我们也正是如此,进入那狭小的路径,
一个跟着一个,把阶梯攀登,
因为阶梯太窄,不容登山者二人并行。
犹如一只小鹳张开翅膀,
想振翼飞翔,却又没有胆量
舍弃旧巢,于是把翅膀垂放;
我此刻也是这样,既点燃提问的愿望,
又把这愿望熄灭,最后采取一种行动:
这行动与一个人欲言又止的动作恰好相仿。
我那温和的父亲尽管步行匆匆,
却不曾忽略,而是说道:“你索性
把说话的弓箭射出,既然你已经使弓身与箭头接触。”
于是,我放下心来,把口张开,
开始说道:“他们怎能消瘦,
而体内又感觉不到饮食的需求?”
他说道:“倘若你记得梅利阿格
如何像一根木柴缓缓烧掉那样那自己消耗殆尽,
你就不会觉得这个问题是如此艰深;
倘若你想到你们的一举一动
如何在镜子里又你们的形象做出同样的举动,
这看来深奥的问题也会使你觉得浅显易懂。
但是,这里有斯塔提乌斯;我召唤他,请他
现在来医治你的创痛。”

斯塔提乌斯的训教

斯塔提乌斯答道:“倘若在有你在场的地方,
由我来向他解释那永恒的景象,
那就请原谅我:我无法拒绝你的谦让。”
他随即开始讲道:“倘若你的心灵,
孩子,能注意和接受我的话语,
这些话语就会说明你所提出的他们何以如此的问题。
那完美的血液不曾
被干渴的血管所吸收,
依然像是从一餐中撤下的饭食原封不动,
这血液从心脏中汲取成形的能力,
组成人类的全部肢体,
正如那流经血管的血液使自身与那些肢体融为一体。
再经提炼,这血液向下流入一个地方:
那地方与其讲出,则最好不讲;
然后从那里滴泻到天然小盆中他人的血液之上。
在那里,两种血液交融在一处,
一种处于被动,另一种处于主动,
因为后一种是从完美之地挤压而出;
它在接触到另一类血液之后,便开始活动,
先是把二者凝固在一起,后则是把生命力
注入用它本身的材料使之凝为固体的那个东西。
那主动的能力化为灵魂,
这灵魂与一棵植物的灵魂恰好相同,
二者也有很大的差异之点:前者犹在中途,后者则已达岸边。
这灵魂随即活动频繁,
以致已能运动和有所感,犹如海绵;
由此又开始把它所产生的种种器官机能加以发展。
亲爱的孩子,来自生殖者的心脏的那股能力
时而延伸,时而扩展,
在那自然精心制造所有肢体之地。
但是,你现在还看不出如何从动物变为能说话的东西:
这一点正是如此艰深,
它曾使比你聪明的智者也误入迷津,
这使他根据他的理论,
把可能的智力与灵魂分散,
因为他看不出智力采用什么器官。
你且把胸脯敞开,迎接前来的真理,
你该知道,一旦大脑在胚胎中形成,
达到完美无缺的境地,
那原动力便会转向它,
对自然的如此神妙的技巧感到欢喜,
并注入充满能力的新生气,
这就使它那从中发现的那个主动因素
汇入自身的实体,形成单一的灵魂,
既有生命又有感觉,还能自我反省。
为了使你不致对上述话语感到惊奇,
你不妨考虑一下太阳的热量,
它一旦触及从葡萄中流淌的汁液,便使之变成玉露琼浆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6:25

缥缈的躯体

当拉凯西斯无纱无纺时,
灵魂则脱离了肉体,而在潜在能力上,
它仍把人类的机能和神赐的技能带在身上:
其他潜在能力一概变得无息无声;
记忆、智慧和意志则仍在活动,
甚至比以前还要灵敏。
它不会擅自停滞不动,
却是神气地落到两道河岸中的一道:
在那里,它事先就了解到它所定的途径。
一旦来到那里,它的四周都是宇宙空间,
那成形的能力就要四下辐射,
在方式和程度上都与活着的肢体一般:
正如空气浸透水分,
那别处射来的光线反映在自身,
从而变得七彩缤纷;
这里周围的空气也是这般光景,
它渗入一种形体,
那形体正是依然存在的灵魂用成形的能力打印在空气当中;
它那新成的形体也类似一道火焰,
紧随烈火四处蔓延,
那形体也便紧随精灵移转。
既然灵魂随即有了它的外型,
这外型便被称为鬼魂;
因此,灵魂也便把各种感官、直到视觉一一组成。
因此,我们能说话,因此,我们能欢笑;
因此,我们也能流泪和叹息,
这些景象你在山上都已听到见到。
随着种种欲念和其他各类情感侵扰我们,
这鬼魂都能体现在自身,
这也便是你感到惊奇的原因。”

贪色者环

这时,我们已来到苦刑折磨的最后一层,
我们向右转去,
我们注意到另一种令人关切的情景。
这里,陡壁悬崖火焰狂喷,
而这层框架向上吹起阵风,
这就把火焰吹回,使它远离这一层。
因此,我们不得不从毫无遮拦的一边,
一个跟着一个迈步向前;
在那边,我害怕烈火烧身,在这边,我则害怕坠入山涧。
我的导师向我说道:“在这个地方,
要牢牢管住眼睛,
因为稍有疏忽,就会迈错脚步。”
这时我听到在那熊熊烈火当中,
响起一片歌声:“至高无上的仁慈的主”,
这使我切望转过身去,其程度不下于注意步行;
我看到幽灵们在烈焰中边走边唱;
因此,我又要观看他们,又要留神我的脚步,
这就把我的视线时而放在这边,时而又放在那面。
在把那首颂歌唱完之后,
他们高声喊道:“我还不认识那男人”,
随即又把那首颂歌唱起,声音低沉。
唱毕之后,他们又喊道:“狄安娜把自己固守在丛林之中,
而把爱丽斯从林中驱逐,
因为她中了维纳斯的毒。”
接着,他们重又唱起歌来;
接着,他们喊出那些曾是忠贞不二的丈夫和女人,
正如德行与婚姻要求他们恪守的规定。
我想,这种做法足以使他们
度过烈火烧灼他们的全部时间:
必须用这样的治疗和这样的食膳,
使创伤最终得以愈合告痊。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6:50

第二十六首




贪色者
圭多·圭尼采利
阿纳尔多·丹尼埃洛

贪色者

我们就是这样,一前一后,沿着山边行走,
那善良的老师不时对我言道:
“瞧,我提醒你注意,还算有益”;
就在此刻,太阳已照到我的右肩,
因为它光芒四射,
已把整个西方的蔚蓝色变成白色;
我带着和我的身影使火焰显得格外通红;
我看到许多鬼魂以便行进,
以便注意到这迹象竟是如此鲜明。
这也正是促使他们议论我的原因;
他们于是开始说道:
“那一个不像是有空虚的肉身”;
随即有几个尽其所能地向我走来,
一直留神不致走出
他们被烈火燃烧之处。
“哦,正在行走的你啊,你并非出于更加懒惰,
而也许出于尊敬,才走在他人身后,
请回答在烈火和渴求中燃烧的我。
你的回答并非仅属我的需求;
因为所有这些幽灵也都对它抱有更加急切的渴求
甚至胜过印度人或埃塞俄比亚人对凉水的渴求。
请告诉我们,你怎么竟能把你自身
变成遮挡太阳的屏障,
正如你还不曾落入死神撒下的罗网。”
其中一个就是这样对我言道;
倘若我不是被这时出现的
另一件新鲜事所吸引,
我本会立即做出说明;
因为在那火烧的道路的半路途中,
从这群鬼魂的对面,又来了一群鬼魂,
他们令我停止说话,把他们注目观察。
这时,我见四面的鬼魂都匆匆聚拢,
他们一个个相互亲吻,却并不留停,
双方满足于短暂的以礼相敬:
在一批黑糊糊的蚂蚁中间,
也正是这样一个与另一个相互贴近嘴脸,
它们也许是要把彼此的道路和运气相互打探。
一旦他们结束了友好的相道问候,
在从那里迈出第一步之前,
每个鬼魂便立即拼命高声叫喊:
新来的那群鬼魂喊道:“所多玛和蛾摩拉”;
另一群鬼魂则喊道:“帕西菲钻进那母牛的身体里去,
为的是让那头公牛跑来满足她的肉欲。”
接着,他们也如同灰鹤一般,
一部分飞向沙漠,一部分则飞向非山,
后者是避开阳光,前者是避开严寒,
一些鬼魂走来,另一些鬼魂走去,
他们都是一边流泪,一边反复唱出先前的歌曲,
并且喊叫最切合他们的处境的范例;
那些曾向我提出请求的鬼魂,
像方才一样,向我走进,
他们的神情表明他们是在注意倾听。
我曾两次看到他们乐意了解我的表情,
于是便开言道:“哦,确信不论何时
都终归要获得平安的灵魂,
我在人间的那些肢体既未年轻夭折,也未年老死亡,
而是与我同在这里
既带着它们的血液,又带着它们的关节。
我想从这里登上天去,以期不再成为盲人:
是天上的那圣女为我求得恩泽,
因此,我才能带着凡人的肉体走遍你们的世界。
但是,倘若你们最大的愿望
能很快得到满足,使上天把你们收留在
那充满爱的广阔无垠的地方,
就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是谁,
那群与你们背道而行的幽灵又是何人,
以便我能把这些纸上书写分明。”
即使是山里人也不会如此感到困惑惊奇,
一旦这个粗俗、野蛮的人步入城里,
惊愕地四下张望,哑然无语,
每个鬼魂此刻流露在外的正是这种表情;
但是,他们随即不再感到吃惊,
因为那些崇高心灵中的惊异之感总是迅速趋于平静。
这时,先前向我提问的那个鬼魂说道:
“你真有福,为了死得更善,
你才从我们的境界中汲取经验!
不与我们一道行走的那些人曾犯下这样的罪行:
凯撒曾因此罪行而在大获全胜时,
听到自己竟被人以王后相称:
因此,他们离去时才喊叫“所多玛”,
正如你所耳闻,他们在责备自身,
他们感到羞惭,这也便帮助烈火烧得更盛。
我们的罪孽包括男女两性,
但是,因为我们不遵从人类法则,
却像兽类一般,对情欲唯命是从,
我们要使自身受辱蒙羞,
当我们与他们分手时,我们要自行高呼那女人的名字,
她曾钻入那禽兽的模型,把自己也变为禽兽。

有须秀树 发表于 2007-8-16 14:47:12

圭多·圭尼采利

现在,你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曾犯过什么罪;
倘若你或许还想知道我们每人的姓名,
可惜没有时间介绍,而且我也说不清。
我将很好地满足你对我所抱的愿望:
我是圭多·圭尼采利;我已在把自身洗净,
因为在生命的尽头,我就曾痛悔我的罪行。”
犹如在利古格的悲愤当中,
两个儿子跑来重见他们的娘亲,
我此刻也是如此,尽管我不曾采取这样的行动,
因为此时,我听到我的乃至其他优胜于我的人的父亲
说出自己的姓名,
他一向把柔美而优雅的情诗吟咏;
我久久地思虑重重,
惊讶地注视着他,不言也不闻,
而由于烈火熊熊,我也不曾向那边走得更近。
在我把他饱看一番之后,
我以令他人也深信不疑的宣告,
表示我全心全意随时为他效劳。
他于是对我说道:“根据我的耳闻,
你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迹,那印迹是如此明显,
即使是勒特河也无法把它磨灭和冲淡。
但是,倘若你发出的誓言是实意真心,
就告诉我:你在言谈和观看我时,
何以对我表示如此珍视的原因。”
于是,我对他说:“您的诗歌柔美,
只要用现代语言写诗的做法能持续下去,
即使抄录这些诗歌的文本也会变得弥足珍贵。”
“哦,兄弟”,他说道:“我用手指向你指出的那位”,
他顺手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幽灵,
“才是用母语写诗的更为高超的匠人。
无论是爱情诗还书传奇式散文,
他都压倒众人;且让那些蠢才去说什么:
他们认为,莱莫西的那位比呀优胜。
他们把自己的脸更多地不是转向实际,而是转向传言,
从而在他们考虑艺术或理性之前,
就先形成他们各自的意见。
许多追随圭托内的古代诗人也正是这样干,
他们此呼彼应地对他大事称赞,
直到依靠多数人,实际才战胜了对他的称赞。
现在,既然你享有如此广泛的特权,
你可以前往那座基督充任
修道院主持的天庭,
就请你代我向他背诵祈求我们天父的祷告,
这对于处在这个世界的我们是多么需要,
因为在这里,我们再无犯罪的能力。”
接着,也许是为了给第二个鬼魂腾出地方,
因为那个鬼魂就在他的身旁,
他随着烈火销声匿迹,犹如鱼儿顺水游向河底。

阿纳尔多·丹尼埃洛

我向前朝那被指出的鬼魂略微靠近,
并且说道,我那充满渴望的心房,为他的姓名
准备好一个地方,恭候光临。
他立即从容地开口说道:
“您的礼貌要求令我受宠若惊,
以致我既不能也不愿向您隐姓埋名。
我是阿尔诺,我现在一边哭泣,一边唱歌,
我在默思我那疯狂的过去,心如刀割,
我也看到我所希望的天赐幸福就在眼前,这令我欢乐。
我现在请求您,看在那神力的份上
——它正在引导您走向那山梯的顶峰,
您能及时记得我的悲痛!”
他随即隐没在那冶炼他的烈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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