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风云祭司

龙魔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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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38: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卷 第四章 黑羽七巫

众人听了瞳巫的话,都不由自主地往远处死亡的旱魃尸身细细地望去。

    这时候天上的月儿已经隐沉,而东方的天空也显出了一种淡淡的粉彩,不用多久,这个粉彩就会越来越亮,变成好象鱼肚边的晕白,然后第一道晨曦就会出现,正是黎明前的初期天象。

    因此整片大地的万物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光,好象所有的东西都会自己莹莹发亮一般。

    所以虽然现在躺在地上的旱魃离众人有一段距离,但是一方面东方的粉光让旱魃巨大而没有生气的尸体变得明显起来,一方面众人都是长久修练的修真,眼力非常的敏锐,故尔都看得颇为清晰。

    旱魃在胸膛和肚子上,都有两个大洞,健硕的肌肉已经萎缩得宛如枯木,整个身子有点瘪瘪的,而本来密生的尸蛆,除了被变形魔人吃进肚子里的之外,都已经化成了脓水,所以在旱魃躺着的地面上,渗出一片水渍。

    “这个旱魃的模样……”金巫一边望着远方的巨瘪尸身,一边轻轻地说道:“看起来好像是骤失贞元,全身精气泄尽的样子……”

    “没错!金巫果然不愧是黑羽十四巫之首,这个旱魃确实是被什么人在瞬间将真元抽去,才会死成了这般模样……”瞳巫接着说道。

    银巫听了也皱着眉头说道:“难道我们之前听到虽然隐约,可是威势剧烈无比,把我们吸引而来的争斗声,竟是这个鬼符祖师在和旱魃相战,最后旱魃不敌,而被鬼符把体内的真元取走?”

    此时抱着个小孩襁褓的婴巫突然说道:“不会,从我巫婴的反应看来,和旱魃相斗的,应该也是一个充满妖气的东西,绝对不是真人界的修真……”

    头巫有点搞迷糊了:“旱魃已是号称玄灵界第一的怪物了,尚有什么东西能和它相争?

    而且还把它给这么地生剖了?“

    战巫张开大嘴地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难道怪物上也有怪物?”

    嫔巫格格笑道:“这是说一般活得短,见得少的俗世界,在真人界与修真界,气机相引,一个修练高的人或兽,很难不让人知道的……”

    银巫又皱眉说道:“如果像婴巫这么说,这个鬼符现在在旱魃前面做什么?看他闭目凝神的摸样,像是正在运化什么功法或是暗起什么秘术哩……”

    “没错,这就是我说的第四点……”瞳巫的深橙色的眼睛在微光中看起来,更加显得深遂:“旱魃虽然强大,我们七巫都同时在这里,倒也不怎么含糊它,只是如果真的像婴巫所说的那样,是另有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妖怪把旱魃的精元夺走,那还罢了,怕只怕旱魃死后,真元是被鬼符给吸去,那就很不妙了……”

    嫔巫翘了翘红艳艳的嘴唇说道:“这个简单,鬼符之前的功力是比我高出一些,但是高得也有限,不会赢我太多的,大不了和金巫差不多,我们只要试上一试,如果他的功力突然增加了许多,就可以断定旱魃的真元是被他所得,如果没有,那自然就不是了,岂不简单的很?咱们七巫同上,论起修练总数超过一万年,该也不会怕了他到那里去吧?”

    瞳巫有点忧虑地说道:“如果鬼符真的服了旱魃的真元,同样也会受旱魃抽吸生精原气的影响,无形中也能摄吸我们的真气,大家可得小心一点……”

    说到这里,大家都已知道动手的时刻差不多近了,各个提聚功法,小心谨慎地散了开来。

    当他们从四周同时围住那个鬼符砠师的时候,他还是动也不动,什么反应都没有。

    头巫本来就想忍不住动手,还是从正面接近鬼符的瞳巫猛打眼色,才勉强按捺了下来。

    黑羽七巫围成了一个圆,把鬼符圈在中间,而他们的弟子加上咒巫子八个人,则是围在外圈。

    瞳巫见鬼符一点反应都没有,正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该直接动手,突然就听见身在具巾的鬼符,眼睛虽然还是闭着,却陡地开口说了话:“你们不用太紧张,旱魃现在已经是死得动都不能动了……”

    头巫的位置是在飞龙的正背面,听了飞龙说的话之后,再也忍不住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道:“咱们管那个死旱魃干嘛?老子们就是冲着你这个凶手来的……”

    飞龙大感意外,立即收束感应,缓缓张开了两眼,转过身来对着头巫问道:“凶手?我是什么凶于?冲着我来又是做什么?”

    在头巫旁边的金巫也阴沉沉地说道:“鬼符道兄高升成了贵派的宗主,怎的装蒜的功夫倒是练得颇好,何必还作成这副推得一干二净的模样?”

    飞龙之前听了头巫的话,已经有点听不大明白了,这时又听到金巫的讽剠,更是莫名其妙:“装蒜的功夫?我的这个功夫练得很好吗?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哩……”

    头巫见到堂堂的鬼符祖师,现在的九幽宗主,居然还做出这种赖皮模样,不由得大怒道:“你还在哪里装什么佯?杀人偿命,你想跑也跑不了……”

    瞳巫看了飞龙的样子,也误以为他在装傻,忍不住也有点气愤地说道:“鬼符宗主,你的行迹被发现了,何必还要故作不知?”

    飞龙还是一点也听不明白:“我的行迹?我的什么行迹?我又不认识你们……”

    美美的嫔巫立即格格地笑道:“鬼符宗主?我们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怎么你这时荣膺了贵宗的宗主,竟连老朋友也不认了吗?你什么时候弄上了四方抢位的头筹?这就升格变宗主了哩……难道是怪我们没去道贺?否则怎的把我像陌生人一样落在那儿假装没看见?”

    飞龙一听原来这些人都是认识魅儿的,赶紧打了个哈哈:“原来你也认识……不不不……你也知道我当了宗主吗?呵呵呵……一下子没注意到你,是我不对……”

    另一边的金巫又说道:“阁下既然已经是贵派的宗主,就应该有气度承认自已做过的好事,不用再这么闪闪躲躲的了……如此无赖行迳,岂不是辱没了你们九幽鬼灵派?”

    飞龙以为现在这些把自己围住的一群人,个个都认识魅儿,听了金巫的话,也不敢太随便搭腔,以免说错了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说道:“说的是说的是,我可没有闪闪躲躲的喽,你们来找我是要干嘛?我真的不大……不大明白哩……”

    暴燥的头巫见飞龙老是作出一副什么都不晓得的模样,而且看他的神情,又是那么—副心虚得要死的样子,忍不住又怒叱说道:“他妈的,你私底下作的好事,还以为逃得掉吗?

    狐狸尾巴早就被人看到了,还装什么?难道你以为作上了宗主,我们这就不敢动手撕了你的假面具吗?“

    飞龙听了头巫的话后,以为自己真的哪里没有做对,竟然这一下就被他们给看出自己不是鬼符,心中大急,连忙说道:“我就是我,你们没有看错的啦,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想要怎么样而已嘛……”

    黑羽魔巫宗的众人一听鬼符等于已经是承认了之前的事,而且摆明了就是那一副“老子就是这样干了没错,你们这几个鸟毛又敢怎么样”的态度,俱都不由得心中大怒,头巫更是双目喷火,大吼着道:“怎么样?这就要你付出代价!”

    头巫话还没说完,已经是身形猛然扑上。

    人还在空中,双手掣出了两柄深蓝色,外表布满了像鱼儿那般鳞片,闪着沉沉光芒的钢锏,呼啦啦地就是左右同施两百锏,带起一串串蓝中有黑的光流,当头就向飞龙砸下!

    金巫和银巫见到头巫已经动手,连忙也同时出招。

    金巫手中是两柄长约两尺,剑身如蛇一般弯了七曲的湛亮金剑,在头巫正面攻击的两百锏在空中带起时,滚身飞进,嗤嗤嗤地也是左右同发三百二十剑。

    他从下方切入的身形周围陡地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蛇形金电,好似炸起的金阳般,让人眼中一亮。

    银巫的位置是在头巫和金巫的对面,可以算是在飞龙的后方,他配合前面两人攻势的动作,只是把手放在腰间,并没有先把兵器亮出来。

    可是接着银巫的身形也对准飞龙的背影猛旋而去,才刚看到他飞旋的影子,就有一大片浑厚无比的银光唰地从他腰间飞洒出来,好象漫天泼起发一桶水银,亮眼的程度还超过了前面的锏光和金芒。

    银巫的兵器是一柄缠在腰间的角柄软银刀,柄由犀角所磨,刀身柔软而有弹性,列名十三阴柔兵之一,这一击银巫足足在瞬间劈出了七百一十刀,刀刀闪晃不定,连看都不容易看得清楚,更别说抵挡了。

    头巫当头正上,金巫滚身下贯,背后的银巫更是施出了就算正面戒备也很难抵挡的弹晃软刀,三人合击,威势不可小视。

    瞳巫、嫔巫、战巫和婴巫四人,全神贯注,真元运集,却是只掠阵而不出手。

    飞龙见头巫等人,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而且一下子就是三人从前后合击,心中还在为了他们这些人,怎么连话都还没说就摆明看穿了他的把戏,着实困扰不已。

    我得注意着探探他们的口风,瞧是哪边出错。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好太给他们难看了……

    在三人攻势中飞来的气机快要锁上身形时,飞龙瞬间拉高了速度,唰地一闪就出了七人的包围圈外,站在瞳巫身后约有十二三步的地方。

    攻势凌厉的三方合围,立即砰隆哗啦,铿铿锵锵地自己砍成了一团,暗蓝金蛇水银亮芒,溅得四散喷飞。

    互相冲激的气流卷起,又把地上碎成细层的断枝残叶弄得满天飞舞。

    头巫、金巫、银巫三人气机相冲的时候,顿时觉得着力有点不对,连忙撤式收劲,在满眼碎叶的纷乱中,竟发现之前站在那儿的鬼符宗主,居然就这一转眼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三人被飞龙迅如闪电的速度给吓了一跳,连忙摒气凝神,防备被他乱中偷袭。

    而在圈中把阵看风的另外四位黑羽魔巫,只见当中的那个九幽宗主,高大的身形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突然变得稀薄了起来,随即就像化入了空气中那般消失了踪迹,使得合攻的三人空自兵器气机撞得劈哩啪啦乱响一团,不由得也为其鬼魅般的速度给着实吓了一跳。

    眼尖的嫔巫突然在瞳巫的身后,看见了飞龙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般地站在那儿,立即指着飞龙叫道:“瞳巫……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众人听到了殡巫的叫声,连忙转身的转身,凝视的凝视,果然见到了身法简直不可思议的飞龙,正歪着脑袋,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想不大通地抓着脑袋。

    担心他会暴起突袭的众人,这时候连忙自动聚集,放弃了围住飞龙的阵势,同时站在一起,头巫还是忍不住喝道:“鬼符,你溜得倒是挺快,这次别跑,有种接我们几招!”

    说完又是呼噜噜扑身而来,左右双锏同时猛扫七百五十锏,对准还是偏着头的飞龙脑袋飞砸而去。

    头巫的个性比较急燥不耐,跟人交战的习惯,除了差自己太多的对手之外,也一向是没两下就倾力互拼,这左右合击总数高达一千五百锏的攻击,已是放起了约有七八成的功力,带起的风势刚劲四射,串起的两条流芒又长又亮,密密麻麻地布满着锏头方向都锁定在飞龙头部的深蓝色锏光,威力与方才合围时截然不同。

    飞龙的反应不慌不忙,这次倒没有再让身形消失,只是将自己所站的位置,瞬间闪晃了一千五百次,使得他一个高大的身影不但没有像之前那般地消失无踪,还怪异而且奇特地化成了一团扩大的暗影。

    他动作飞速,但是位置不变的闪移,使得他本来非常明显的模样,陡然之间就变得一片模糊,就像在那一刻突然变化成了一团浓雾那般。

    一千五百次击来的锏光,毫不花俏地切进了那一团的浓雾之中,可是令人惊异的,是完全没有什么激荡的反应。

    劲气冲激的真力,像是射进了一团软绵绵的人形棉花之中。

    表面上看是击中了棉花,但是身在其中的头巫却是有苦说不出,放尽的每一个闪击,都没有预期中的反挫受力,和眼中影像的矛盾,在他心中起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

    飞龙在一干五百闪之后,单掌竖胸,直推而出,才刚见他的大手在头巫的眼前出现,头巫就已经感到有一股无边的推力涌来,把他一个窜过来的身形给推得立即倒飞了起来!

    火杂杂般掠起攻击的头巫,身形还没沾到地面,几乎连还手的空间都没有,就又马上被宛如打回来般地呼啦啦滚飞回了其它六巫所立之处。

    飞龙的这一推,时机拿捏得巧不可言,恰恰在头巫一千五百击落空,心神错愕的瞬间,旧力放尽,新力还来不及复生的空档,竟然使得颇负盛名的黑羽头巫,宛如一块石头般地反震了回去。

    金巫,银巫眼见头巫这一下,身形在空中滚动,平衡大失,心中吃惊,连忙双双调动柔气,伸手想要撑住被震回来的头巫身形。

    两人四手才刚接触到头巫的身子,陡然发现一股强大无伦的推力立即撞了过来,其中劲力虽然并不强烈外放,但是内敛劲道之复杂,至少超过四千五百重,每一重的方向角度都浑然不同,使得金银两巫在仓促之下,根本来不及起劲聚力反制。

    金银两巫惊上加惊,未料鬼符祖师这看起来很轻描淡写的一掌,其中的玄奥居然如此复杂,立即双双沉喝一声,弓身曲膝,桩马下沉,脚背立陷地面八寸,双手引气化力,金巫银巫两个人接一个头巫,竟还是被复杂的气机直推得滑出了七八步远,在地面上划出了两条长沟,泥沙飞溅中让人讶异。

    飞龙抓住了头巫的施力空档,推出了暗含四千五百重的柔软力道,劲气内含而不外崩,虽然没有造成头巫身体内的任何伤害,却也大大地扰乱了头巫的平衡神经,让他在金银两巫仓促间合力稳住了他的身形之后,还是不可避免地眼花缭乱,差点站都站不住了。

    缤巫眼见金银两巫一接住了头巫,两人同时脸色大变,全身下沉,而头巫被接下来之后,也是宛如醉汉般站都站不稳,还以为头巫被鬼符这时机妙到难以想象的一掌,给打得身受重伤,连忙上前扶住头巫的背心。

    嫔巫一碰到头巫的身子,就发现他的体内的气机一团混乱,也跟着大吃了一惊。

    还好后来仔细再一确认,头巫的真元虽乱,但是并没有受伤,而是精气流动的秩序,在那一阵子被搅散了而已,气路也并没有因为这样而乱窜乱岔,以致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简单来说,头巫应该是除了晕头转脑地眼花一阵子之外,什么问题也不会有的。

    倒是金银两巫,透过头巫的身体承接了鬼符的推力,此时两人都是沉腰稳马,全神贯洼地化消鬼符的那一推之力,神情的严肃紧张,倒像是正在面对着什么特强的敌人一般。

    头巫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嫔巫的心中却是更加地震撼。

    鬼符方才让头巫攻击完全落空的怪异身法,是嫔巫所从未见过,而他那看似只不过时机拿得极巧的简单一掌,居然也让十四巫中功力最强的金垠两巫如临大敌,显然其中的内劲绝对不简单。

    而最让嫔巫惊讶的,是鬼符这个不知道有什玄机的一掌,不但能够让金银两巫同时色变,而且还能做到只扰乱了头巫的体内气机而不损伤任何一点的地步。

    这种功力,绝对不是我以前所碰到的那个鬼符祖师做得到的。

    以前的鬼符,论功力,顶多也只和金银两巫差不多而已,绝对没有这种转眼间让头巫几无还手之力的莫测手段的。

    难道旱魃的精元,真的被鬼符给吸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本派的黑羽咒巫,是被鬼符祖师所暗算身亡的这件事,恐怕就绝对不会错的了。

    嫔巫有点骇然地想着,不由得望着鬼符怔住了。

    本来她看到这个鬼符,初期也被他好象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所惑,怀疑咒巫是不是真的被他所算。

    既然他已经是九幽鬼灵派的一派宗主,照理而言应该是不用这般藏头藏尾,还作出一副心虚不已的模样,启人疑窦的。

    这让嫔巫本来认定必然是鬼符所为的心念,不知道为了什么,竟产生了一点动摇。

    没想到这个鬼符一出手,就是如此不可思议的功力,顿时让她心中的怀疑消失了。

    若不是练有如此的吸功魔法,又怎么能够在这段时间内,功力进到如此深奥莫测的地步?

    而且这个鬼符之前等于也已经自己承认,她们找的对象就是他!

    嫔巫想到这里,娇美的脸庞上也透出了一股怒色,对着鬼符冷笑说道:“鬼符宗主好妙的手法,好深的功力……真没想到有一阵子没见,宗主的功力有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进步……”

    魅儿的功力如何,飞龙当然是比嫔巫要来得更加清楚,但是此时当然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耸了耸肩膀说道:“只是用了一点巧劲,倒让你见笑了……”

    飞龙明白魅儿是认识这位长得颇为漂亮明艳,浑身透着异地风情的女郎,倒也不好再问她叫什么名字,只好这么避重就轻地回答。

    嫔巫则是冷笑依然:“就算鬼符宗主的功力非以前可比,但是我们黑羽十四巫,有七巫在场,如果合力要向宗主讨这笔血债,光凭宗主—人可也没有这么好应付吧?”

    飞龙听得又搔了搔头,心中暗暗奇怪,只不过推了人家一把,怎么就算是血债了?

    嫔巫这时还没等飞龙说什么,就又语气阴冷地说道:“鬼符宗主之前的痕迹,被我们给认了出来,这下债主临门,不知道鬼符宗主准备怎么了结?”

    飞龙想到之前那个被自己推得飞了回去的家伙也说了,这些人跑来这里,表明要把他的“假面具”给拆穿,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今之计,只有用个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他就是鬼符了。

    “这么着好了,既然你们找到了我鬼符,那么我也不好让你们失望,你们想看看鬼符的什么技法,倒是不妨讲给我听听……也免得你们以后跟别人说些什么不恰当的话……”飞龙谨慎地说着。

    飞龙的话尽管小心,但是听在黑羽魔巫宗诸人的耳里,就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好家伙,这个鬼符宗主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既然被你们发现我暗算了咒巫的事,为了不让这个消息被别人知道,只好杀了你们灭口。你们临终之前,想死在我鬼符的那一个大法之下,倒是可以给你们一个选择……

    黑羽魔巫宗的众人,纵横真人界,几曾被人用这种轻蔑的态度对待过?

    才刚从满眼花的晕眩中恢复过来的头巫,听到了飞龙的话,气得他警惕的念头又马上被怒火烧尽,对着飞龙厉声说道:“老子方才不过是一时大意,才会被你这凶手所乘,有种的再来和我一对一地对上一阵!”

    飞龙望了望气得脑袋都有点发红的头巫,只是摇了摇头地笑着说道:“一对一吗?你不行的,如果真的要试,你们十五个人全部算上,恐怕也还是有点不够的。”

    飞龙的这一番“实话”,马上就让所有的黑羽魔巫宗的众人心中大怒!

    嫔巫秀眼大睁,脸色都有点变青了,在娇艳中透出一股狞厉,两只纤腕翻转,将头上的两只黑色羽毛取了下来,接着反手一插,就插进了胸前两乳上方双肩接胸的奇穴之中,依旧冷笑着说道:“素闻九幽鬼灵派一向以驱鬼练魂的术法独步真人界,我黑羽魔巫宗名列十三邪之首,黑羽魔法也不会输给贵派多少……”

    说话的同时,嫔巫雪指捏诀,将刺入肌肤中渗出来的鲜血,以插在皮里的黑羽根处为中心,快速地划出了放射状的怪异符形,同时口中依然冷森森地说道:“之前我嫔巫就明白纯粹的功力无法和鬼符宗主相峙,现在我就以本人专练的‘盘神戾女术’领教一下鬼符宗主最著名的‘都天天鬼’吧……”

    说完划符完成,抖手破开两掌食指尖端一点血脉,崩然弹出了两点血星,直朝飞龙射去。

    同时本来美艳的嫔巫,就在这—转瞬的时间里,双眼反白,太阳穴剧烈跳动,两颊颧骨竟突了起来,口中艳艳泛出血红,软舌收聚,缩得又尖又长,同时双乳的上方部位插着的那两只黑羽,竟嗡嗡嗡地振动起来,形象的怪异诡秘无与伦比……

    嫔巫周身突然变得更加凸棱有致,接着她双手一展,猛然从双掌指端拉起了两条又长又亮,宛如银带的长芒,连身扑向了飞龙!

    不知何时,在她秀长的双手十指之上,竟已套上了十只长长尖尖的指套,带着四尺的芒尾,直对着飞龙颈项飞切而去。

    飞龙有点惊讶地发现本来漂漂亮亮的嫔巫,就在这一瞬间神念振动的层次陡然倏变,就像是和不知道哪里的某种怪异存在起了一种同振,嫔巫的神念忽然之间就转成了那个叫什么“盘神戾女”的神念。

    这种方式,倒是和飞龙将神念振动锁在魅儿的层次那样极为类似,只不过是嫔巫藉由她们的派中秘法,竟也可以做到了这种飞龙以为只有他会的特殊技巧。

    太妙了,没想到我这一招,原来黑羽魔巫宗也会……

    飞龙心中这么想着的时候,嫔巫弹手射来的两点血滴嗤然飞到,飞龙立即察觉这两滴血液其中的真气质性极为特殊……

    飞龙单手轻接,那两滴看似简单的血点,居然轰地炸起了满天的血红,威势之烈,丝毫不逊于两颗爆开的红色血元雷珠!

    然而尽管这两滴威势令人大感意外的血雷放出了凛烈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好象是被飞龙那儿的什么无形的气罩给挡住了那般,丝毫没有半点威力能越进飞龙的那个方向。

    震波劲气尽自刮得黑羽魔巫宗的诸人身上的宽袖鬣鬣飘动,飞龙身上的九鬼黑袍却是连衣角也没有掠动—下。

    “好!既然这样,我就找个天鬼来陪你玩玩……”飞龙的语音还没完,已是在血红爆雷中闪起一阵紫红色的强光,然后一声长鸣中,哗啦啦破开了爆开的血雷红波,一只约和飞龙一般高大,紫红圆眼,利齿长舌,四肢长大,又生了一条长长尾巴的紫红色怪物,双掌分劲窜出,对着也是飞扑而到的嫔巫,长尾一摆,就宛如游鱼般地,风扫电驰划空拦截了过来。

    神识已经与黑羽魔巫派的著名魔女“盘神戾女”思念感通的嫔巫,见到了鬼符最著名的都天天鬼就这么突然现形而来,也不敢稍有怠慢,双掌指掌长长的亮芒匆地转了个方向,嗤啦啦地对着天鬼冲去,同时口中发出尖啸,反白的双目在这一转眼间,突然变成了黑黝黝的一团。

    这么怪异至极的变化,让嫔巫的两只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只有眼瞳而没有眼白一般,和天鬼那又大又圆,透出紫红色纯净芒光的大眼睛倒是无独有偶,相映成趣。

    天鬼五只圆盘般的指端咕噜噜放起了团团光液,乍看起来有点像在手上拿了两个琉璃盾,毫不犹豫地就往嫔巫放来的两股长长流芒挡去。

    气机相撞,轰隆大震,各由将近两千道的细芒所组成的长流亮光崩散,往四方窜射乱放,眩得人眼睛一亮,而天鬼那宛如透明的光液软盾,也同时被激起了紫红色的尾光,一时间银亮灿红闪成一片。

    嫔巫这一下两手聚足的气劲,好似是打在了两团什么又圆又软又滑又腻的东西上一般,不由自主地就往两边偏去,双臂自然地崩开。

    而天鬼承受正面而来的攻击,身形却是半点不退,反而以两手的怪异光液为轴,圆圆滚滚的身子就像个轮子般地呼啦啦直转,以化解嫔巫两只纤纤的细手放射出来的巨大力量。

    当分不清楚头脚的天鬼还在翻滚时,天鬼双手的光液乍收,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不见了,同时翻滚的身子哗啦一响,气机反调,猛然就往嫔巫冲去,而且天鬼还呱地怪叫一声,从口中嗤地窜出一条长长的紫红色舌头,对准了嫔巫的门面头脸而来。

    天鬼这突如其来的箭舌,让嫔巫着实吃了一惊,双臂猛然乍合,指尖振动,暴射七十条尖啸的指劲,带起一大片总数左右达一千四百条的烈烈细芒,宛如万星陨落般直截天鬼的那条长舌而去。

    天鬼的紫红色长舌看起来又湿又滑,别说里面还有什么玄机了,就光是被这样的一条舌头舐上一下,想起来就够让人受不了了。

    于是嫔巫在双手飞截的同时,身形已是猛然暴退,去势比扑攻时还要快上三分。

    从她指尖迸射的银芒,同时切住天鬼的舌头时,嫔巫才发现这个天鬼的速度果然也是和它的主人一般,快得让人不可思议,明明看到它的舌头影像还在,真正截去,才觉得不对,那条舌头竟已快速无伦地缩了回去,留在那儿的影子只是人们眼底的残像而已。

    等到双手气机交错,激溅起满天银雨,天鬼才又束臂缩腿,胁下的薄翅张开,呱地一声,身形圆溜溜地一滑,竟从侧边窜来,同时又嗤地一声依然对准嫔巫射出了长长的紫红尖舌。

    嫔巫黑沉沉的眼睛暗芒滚动,宛如握着两团爆亮银电的双手合握,才刚举起到耳边,立即侧劈而出,嘶啦一声地带出了如桶身般粗细的银芒一条,对准空中游移的天鬼轰然抽去。

    嫔巫这一下的速度也是拉到了她的极限,双手十指交迸的银光还没消失,那条桶般的长芒已是倏地抽来,让天鬼急切间不及再滑身溜走,被直直抽个正着。

    又是轰叭一声巨响,天鬼被这一条内含整整两千道气劲的桶般银芒,给打得咻地直飞上天去,原本如飞龙般高大的身材,变成了一个拳头般大小的远影……

    嫔巫正在心中估计着这一击就算没把这只天鬼打死,总也可以去掉它半条命,不料那个被打飞得只剩下拳头大小的天鬼,在空中转了几转,陡然自高空之上传来阵阵震动的怪啸,拳大般的鬼影啪然亮了一下,随即俯冲而下,还没近来,已是隐隐带起阵阵的隆隆巨响几乎连耳膜都被它震破了。

    殡巫心中大惊,没料到这天鬼被打得飞上了天,居然威势更盛。

    在远处的飞龙语气里微带笑意地说道:“你得小心一些儿啦,天鬼以原形回来啦。”

    众人抬头一看,之前天鬼还远远地只剩下一个拳头大时尚看不大出来,待得它在空中飞近,才发现天鬼这次俯冲而下时,尺寸已是截然不同,连头到尾,几乎长达二十余丈,简直就是个罕见的巨大妖怪!

    别的先不去说,就光这个常人只约到它膝盖头的超级身材,吓也可以吓死人了。

    而且最让黑羽魔巫宗众人吃惊的,是这次天鬼在空中飞冲而来,居然不只一只,而是呼啦啦地同时窜下来了七八只……

    黑羽魔巫宗的众人立时大乱!

    剩下的六巫连忙撒手取下了头上的黑羽,有的插胸口,有的刺小腹,有的扎后背,有的穿手掌,一团混乱中各自祭起了他们的法术,顿时现场一片尖啸长嚎,转眼六巫也变成了各个形象特异的黑羽众魔……

    八只天鬼的体形巨大,带起的风力更是扫得已是残破不堪的树林更加混乱不堪,而且八天鬼同时而来,威势简直就像是凭空压来了重重山岳,几乎可以让人抬不起头这次冲下来的天鬼,个个龇牙裂嘴,尖牙密布的血盆大口直开到耳下,长长的紫红舌头左右连甩,上肢到下肢的薄翅收敛束劲,身形窜飞而来。

    等它们冲下来,别的不说,众人所立的地方大约立刻就会被这八只小山般的天鬼给撞出个大洞来。

    殡巫不等天鬼们的冲力使实,便即弹身而起,聚气凝元,对准第一只天鬼就倾力轰地放出了一束强芒,同时周身气机飞运,也在空中掠行起来。

    其余的六巫当然也明白现在显出原身的巨大天鬼体型加上冲力,那种威势实在过于强盛,最好的方式还是像嫔巫这样,不让它们把威力拉到最大,于是连忙各个飞身而起,各找了一只天鬼作为目标,轰隆啪啦地放射出了串不同的流光烈芒,试图先把它们的威势引挫。

    于是刹时间空中亮起了令人惊心的眩丽奇景,七八种颜色形状性质各异的炫光气芒,充斥得满天都是,实为难得一见的空中异象。

    天鬼们对于各种飞窜而来的流芒烈光,俱都身形直飞不变,同时四肢拳起,从指端的肉盘中嗤嗤嗤地放出了二十条紫红色的芒线,莹莹布起了八张宛如以光液相连的大网兜,直罩向各种射来的芒光。

    因为它们的动作同时进行,所以就好象在空中俯冲而下的巨鹰,突然变成了七个光伞般,直把所有亮丽的芒气罩住,为空中的异象又添了另一种诡异的奇景。

    最后一只天鬼,则是对着七巫之外,他们的八位弟子飞冲而来,虽然也是同样放出了宛如黏液的光罩,但是这个光罩的面积特大,生生把那八个一羽弟子给整个笼罩在其中。

    气网相冲,空中立即劈哩啪啦地响起了密密的爆响,同时也像是在空中放起了千百道炫烂的烟火那般,整个大地为之一亮。

    空中布起液网的七只天鬼,兜住了所有射向它们的烈烈强光,猛亮的气芒在它们的液网中窜来窜去,冲上冲下,虽然液网的形状被冲撞得变来变去,宛如一只只不断扭动的变形光虫,但是总也不能破网而出,只在里面扯得乱七乱八的。

    接着天鬼就伸头对着网兜内嗤地射出了尖长的紫红色舌头,奇准无比地射中了在网中窜来窜去的芒光。

    天鬼又湿又滑的舌头就像是有着无比的粘性一般,吸住了那在不停窜走的烈芒元能,然后咻地一声,约有好几丈长的细长舌头陡地回缩,就这么生生地连舌带芒给收进了肚子里头。

    放着强光的烈芒一被吃进天鬼的肚子里,它那又圆又大的身躯就莹莹亮起,又劈哩叭啦了一阵子,才算在它的腹中化消了去。

    每一只天鬼的动作迅速,长舌嗤嗤啦啦不停地伸缩着,不多久就把它们各自网兜里窜走的芒光给吃得一干二净。

    本来裂吃生魂的天鬼,被飞龙以本身的真元涤炼过之后,已是连元气芒光都能吃进肚中,能耐算是大大地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

    不过黑羽魔巫宗的各人看在眼里,却误以为是受了旱魃天生吸食元精的影响,更加肯定必然是鬼符吸食了旱魃的精气元珠,才使得这些又大又丑的都天天鬼,具备了将芒气生生吃进肚子里的异能。

    黑色羽毛插在双肩之上的金巫,双眼同样变得黑黝黝的,不见眼白,而且额头缩窄,下巴拉得尖尖长长,整个脑袋变得怪异无比,此时突然发出了好象金铁交鸣的语音大声喝道:“大家小心,天鬼受旱魃元气影响,具备了吸功的力量……”

    说完找准了一只天鬼,对着它烈腾腾地暴冲而去,浑身放射着强亮的蛇形电光,全力运起手中的蛇形金剑,气势狂猛无比。

    其它的六巫也同时在空中暴暍一声,身形回旋中,各自找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天鬼,呼啦啦地猛扑而上,同时每个人的双眼中都是黑睛一片,暗芒流转,令人看了颇为诡异。

    就这么一下,空中彩光强芒,真气呼啸又现,轰轰隆隆地好不吓人。

    黑羽魔巫宗的黑羽七巫,立即就和飞龙放出来的七只都天天鬼,声势凌厉地斗成了一团,那种威力,用撼山动岳来形容也不为过。

    黑羽魔巫宗的八位一羽弟子,功力约在五百到八百年之间,面对着第八只冲到的天鬼,功力最强的金巫子和银巫子,不敢稍有怠慢,连忙双双率先出手,和他们的师父那般嘶啦地射出了还颇有样子的气劲攻击,虽然和七巫强亮的烈芒比起来差了许多,但是以弟子的功力而言,算是很不错的了。

    可惜天鬼又大又长的身躯在第一次放网收兜,将八人圈罩在天鬼的威力圈内之后,光液网兜便缩进圆凸的指内,直接在空中就唰啦唰啦地把金巫子和银巫子的攻击给直接吸住,吃进肚里。

    然后它的四肢大张,对着地面上的八人轰然压到。

    金巫子银巫子等八人,总算也说得上是跟着师父四处跑多了,功力平平,眼力不差,胆气反应尤被历练得极佳,虽然眼见天鬼威势赫赫地压来,倒也没有一个人慌了手脚,八人立即提气寻缝,从天鬼压来的气势中倏地横闪侧避,险而又险地躲了开去。

    天鬼连头带脑地冲向地面,但听轰然一响,在地面上撞出了一个十几二十丈大的巨坑,连地面都起了震动。

    天鬼在地上滚了两滚,林树被它压碎滚断了数十棵,直溅激得残枝碎叶和着砂石泥土,满天乱飞。

    飞龙在一旁看得颇为高兴,他刻意让天鬼空出许多缝隙,使得八巫弟子可以窜身逃过,否则这惊天震地的一撞,可以把人给压成肉饼。

    天鬼自己撞得有点晕头胀脑地坐在地上,还没回过神,八巫弟子已是叱暍连连,同时联手从四方合击而来。

    八巫弟子的这一同时出手,合力联击天鬼,虽然他们八个人总合的修练年数算是超过天鬼的,但是因为天鬼超过了他们任何一个人太多,所以应付起来,实在是轻松许多。

    这是彼此敌对状态时的一个俗称“散不及合”的现象。

    这个“散不及合”的意思,就是说一个功力指数一百的人,和五个功力指数都是二十的人相拼,虽然双方的功力总合都是一百,但是通常那五个功力指数都是二十的人,会被个人的功力指数就高达一百的人给各个击破,最后落得满盘皆输。

    这个就是对战时候,“散不及合”的普遍现象。

    这里面的原因,当然是在于五个功力指数联合起来的人,不论是出手的时机,彼此的配合,或者细微到心念的默契,都绝对是远不如功力指数就是—百的人。

    所以当两边功力的总指数相当的时候,人数越少的一方,绝对是比人数较多的那一方要来得占上许多便宜。

    除非人数比较多的那一方,练就了某种可以把众人的力量,整个溶合成像是一个人,如吸日夺月派里的含情和烟井那样,才能够拉近彼此间的差距。

    不过五个人的那一方不管再怎么默契绝佳,顶多也是和功力也是一百的那个人相当而已,还是很难赢过对方的。

    因此一个人就有指数一百的那一方,原则上是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的。

    而如果是以多人的总合,想要把个人的功力指数达到一百的对手给拾夺下来,通常这个多人的一方,功力指数的总合大约要到二百到五百之间,才比较容易办得到。

    黑羽魔巫宗的这八个弟子,论起修练年数的总合,确实可以说是比一只天鬼要超过不少,但是因为天鬼自己的力量程度,都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每一个人,以致于尽管八人此进彼退,配合颇为不错,依然是被天鬼给逼得东窜西跳,有点狼狈不堪。

    不过因为这只天鬼受到飞龙神念的影响,对于黑羽魔巫宗的八位弟子,也并不逼得非常紧,所以他们这一群八人一鬼,打得砰砰隆隆地,倒也声势不弱。

    而其它的黑羽七巫,一人对一只天鬼,更是真气烈劲,虫虫叭叭,惊人至极。

    七巫中每一个人,对飞龙施法引来的这七只天鬼,虽然不致于应付不下来,但是这种天鬼,据说共有十二只,另外还有总数超过一万个的符鬼头魂,现在还没见到影子,更是让七人边和天鬼倾力互斗,边在心中焦急了起来。

    这个鬼符宗主看来必定是获得了旱魃的元珠精气,否则怎能有这样的力量?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39: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卷 第一章 淫羊异变

飞龙仔细地观察着黑羽魔巫宗,着名的黑羽十四巫里的这七巫,他们现在在和都天天鬼们争斗时的情形。

    然后飞龙就发现,黑羽七巫们现在所施起的魔法,确实是很有意思的。

    他们每个人的神念状态,都透过了这种奇特的方式,产生了一些少见的变化;如飞龙之前的感觉一样,他还以为他自己藉由神念振动层次的调整,切合进魅儿神念振动层次的这种作法,算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应该是很少人也会的。

    却没想到黑羽魔巫宗的这个怪异术法,和飞龙自己想出来的那种方式极为类似。

    他们每一个人,透过这种术法的转移作用,都把他们的意识状态,作了一些调整。

    变得有点像他们,却又不纯粹是他们的一种颇为奇特的情形。

    以七人里面最为美艳的嫔巫而言,现在她的意识状态,可以说是嫔巫,但是也可以说并不完全是嫔巫。

    飞龙之前曾经听嫔巫自己说起过,她的这个法术叫做“盘神妒女术”。

    当嫔巫将本来在头上的那两只黑羽毛,刺进双乳上方部位的某两个特定穴位之后,飞龙马上就发现经由这个刺激,嫔巫整个人体内的元气,就以她刺入黑羽的穴位作为中心,起了一种很特殊的异变振动。

    这种振动,立即就好像和某种特定的意识体起了一种感应。

    这个意识体,应该就是嫔巫所说的那个什么“盘神妒女”了吧?

    此种意识体的存在状态,让飞龙觉得很有点特殊。

    这个“盘神姹女”的意识体,确实是存在于现在的这个人世间的,并且很特别的一点,就是此意识体就只有纯粹的意识体而已,在飞龙的感应中,并没有察觉到任何肉身的存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飞龙有一种这个意识体其实是长远以来,黑羽魔巫宗的什么祖师级的人给特意施法留下来的感觉。

    咦?难道这个叫什么“盘神姹女”的意识体,其实就是黑羽魔巫宗以前什么人的残留神念?

    人体的神念魂魄,是依肉体的实际存在而能聚合,当肉体的存在崩解化散,所谓的神念魂魄也就自然而然地回归到了大自然老妈那儿,这正是宇宙循环的常态。

    可是嫔巫现在所同起感应的这个“盘神姹女”意识体,怎么能够于肉体并不实际存在的状态下,依然能够继续残留在人间?

    这一点飞龙有点搞不清楚。

    如果说这个“盘神妃女”,真的就是黑羽魔巫宗以前的某位祖师,那么不论这位祖师最后是崩散尸解了,还是飞升入天问变成了修罗,她的神识都应该已经解散消失或者是同时和肉身跃进了另一层的空间才对呀,怎么还能够毫无依托地存在于这个人世间呢?

    这岂不是和大自然老妈的常态很有点违背?

    飞龙知道会有这种异常的情形出现,一定是另外有某种力量介入,才会产生这样的特殊结果。

    只不过他现在还有点弄下清楚这种介入的力量,倒底是什么,而又怎么做到的。

    而且最奇怪的是,虽然黑羽七巫都和某个特定的纯粹意识体起了感应,却不像飞龙将神念层次锁在魅儿的神念层次那般,宛如魅儿的意识转化在飞龙身上出现。

    他们都依然还是维持着他们自己的清醒意识。

    似乎只是将那纯粹意识体的力量,透过这个感应管道,使其转栘部份力量过来而已。

    尽管飞龙现在对于这种力量的根源还不是很清楚,但是黑羽魔巫宗的这七巫,藉由这种和某个特定的意识体共起感应的方式,却是非常有效地增强了他们在与别人对敌时候的力量。

    虽然他们七个人,每一位都和某个特定的意识体起了感应共振,不过他们每一个人因为和特殊意识起感通后,因而增加的功力程度却并不是很一致的。

    以嫔巫而言,透过这种感通,大约增加了她自己原先功力的四成,这也使得她起术之后的功力程度,差下乡已经接近了一只天鬼所能够发挥的最大力量。

    可是以七人中功力最高的金巫而言,却是差下多能增加到六成左右的功力,使得本来就比嫔巫要高出一截的金巫,此时的力量几已超过了之前的九鬼姑和雪神女。

    都天天鬼虽然经过了飞龙重新祭练,威力比之以前更是大大地下同,但是如果只讲单独一只的话,其力量依然是比九鬼姑和雪神女低上几筹的。

    所以很自然的,七只各有目标的天鬼里,就以和金巫争持的那只天鬼,情势最为危殆。

    天鬼的力量虽强,但还是无法和雪神女或九鬼姑相提并论,就更别说施起术法,藉由感通的作用而使得总功力比二人还要更高的金巫了,因此那只和金巫争斗的天鬼,直是被打得几无还手之力。

    金巫虽然在和天鬼的战斗中大占上风,但是心中的震撼与惊讶,却也是飞龙所无法料想得到的。

    金巫起符之后所请感的巫神,是除了护卫宗主的“毗婆尸”外,黑羽魔巫宗里第二强的“娑伏摩”,全身耀光隐隐,吹气即出金铁震音,威力极大。

    当金巫头上的那两只黑羽插进了双肩之后,就使得他额头缩窄,下巴变厚,整个脑袋怪异无比地拉长了约有一倍,透出了极其诡异无比的气势,虽然从波伏摩祖师处流转而来的力量,让他把那只巨大的天鬼打得滚来滚去,狼狈不堪,可是金巫的心中却是半点感受不到任何胜利的喜悦。

    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鬼符宗主的“都天十二天鬼大法”,有符鬼逾万只,天鬼十二只,听说还有一个最厉害的主鬼。

    虽然现在和他争斗的天鬼功力差了自己一大截,但是说到底,这也不过是鬼符大法中众多鬼物中的一个而已。

    先别提那数量惊人,据说整个全部放出来,会让近百里所有空间都宛如陷入地狱的符鬼们了,连力量最强的王鬼,都还没见到任何一丝踪影。

    就说即使是那只功力不如自己,却依旧和自己缠斗不已的天鬼好了。

    即便自己藉由娑伏摩祖师法力罩身,功力超过这只天鬼许多,可是任凭自己如何倾尽全力,却也总是无法把这只天鬼真正击毙。

    这天鬼实是不知道由什么所聚合而成的,每当金巫使尽力量,放出了强光亮眼的剧烈气芒,对着天鬼攻去时,天鬼就会呱哇一声,从指端射出一种感觉起来黏达无比的浓浓光液,把金巫放出的气芒包住,虽然天鬼会被他强大的力量给冲得呱呱乱叫,在空中滚得老远,但就是怎么也伤下了这只可恶的天鬼。

    它总是在空中滚飞了一阵子,然后又不要命般地扑来。

    这让金巫虽然心申明白天鬼的功力不足以和自己相捋,但是急切问却也拿它没什么更进一步的办法。

    可是这也只是金巫这里的战况而已。

    黑羽魔宗的十四巫里,功力最弱的,反而是专以眼力着称派中的瞳巫。

    她起符感通的,是黑羽魔巫宗素以见闻广博的“曼莹溟”祖师,增强的力量大约只有一成半,总的比起天鬼来,还是逊了一两筹,因此在天鬼气势猛烈的团团围攻中显得反击少了许多。

    不过她现在高高鼓起的眉骨,和反常地深陷在眼窝里的精准目力,总是能看出天鬼布起的光液网兜哪一个力点最弱,所以虽然她的攻势比起天鬼少了许多,但是她放出的橘红色气芒,总能在一击之下,让天鬼布撒而来的光液网兜形势立消,徒劳无功。

    不过尽管如此,在瞳巫的这个战圈中,主动掌握攻势的还是那只四处乱转,随手连连放起呼呼液网的天鬼。

    因此攻击瞳巫的天鬼,和缠斗着金巫的天鬼比起来,确实就呈现着完全不同的战况。

    除了金巫瞳巫之外,银巫的双羽是所有人中,从头部移动最少的。

    他那两只黑色的羽毛,就直接插在他的双耳之后。

    而就在他黑羽刺入耳后的时候,他的耳朵突然变得像是吹了气般呼地变大了约有三四倍,还一招一招地卷动着,其形象实是奇特无比。

    银巫感通的巫神,正是黑羽魔巫中气芒亮度最强的“瑰玮楞”祖师,每一道从他手中裂放而出的攻击气芒,总是亮得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他的这种一道道连泄而出的刺眼芒光,不单只是亮而已,其中每一道的气芒中,所蕴含的气劲都是接近三千重左右,功深力猛,情况也和金巫差不多,直把天鬼打得在空中呼轰乱滚,占尽上风。

    七巫中第三强的就是那位身材高大的战巫,当他的黑羽插在双胁之下时,胸廓马上呼地涨大了约有一倍,身长也陡地增加了快一半,使得他本来就很威武的模样更加雄壮无伦。

    战巫感通的是素有黑羽魔巫宗战神之称的“兵台棰”祖师,手中的粗大三节棍轰轰隆隆地打得天鬼四处躲闪,形象狼狈至极。

    接下来就是那位脾气暴燥的头巫。

    头巫那两根启动术法的羽毛,是插在后腰之上。

    而在插上黑羽时,头巫那本来只有头部画满的密密符形刺青,忽然间就像是活过来了那般,波波而动,而且还怪异地往身体的其他部位窜行蔓延。

    看起来倒有点像是本来只在头部的一滴浓墨,往宣纸般的身体那边染了过去一样,给人一种奇异至极的感受。

    头巫感通的是黑羽魔巫宗里最为凶暴的“郎夜虻”祖师。据说此位祖师身上的暴符之纹乃是天生而成的,其性之悍猛,可见一斑。

    他现在全身暗波滚滚,手上套着一对远古巨象遗留下来的一对弯弯长牙,举手暴起的气芒强亮的程度可以比得上银巫化气而出的银带,也同样地把天鬼逼得到处乱窜,狼狈已极。

    最后一个则是手上抱着一个婴孩襁褓的婴巫。

    婴巫的身上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她头上所插着的两只黑羽毛,起术时也不是插在自己的身上,而是插在她怀里所抱的那个小婴背胁。

    就在小婴的背胁部位插进了那只羽毛之后,那个婴孩就“呱”地一声从矶褓之内咻地窜了起来,直往身材比例几乎难以相提并论的巨大天鬼扑去,婴啼的声音叉尖叉亮,简直比天鬼所带动的风响还要强上三分。

    婴巫起术感通的,是黑羽魔巫宗可以说最特别的“妪妖牺”祖师。

    她的怀中所抱的,可不是普通的婴孩,而是经过她秘法粹炼,祭献祖师,法力驻身的可怕妖婴。

    以七巫中透过感通祖师神力,使得本身功力增强的程度而言,最多的要算是金巫,起术后所增加的功力,整整有六成之多。

    可是接下来的,却不是功力排名在第二位的银巫,而是这个抱着巫婴的婴巫,大约有五成七八左右。

    这个特别高的增强幅度,使得婴巫的那个张牙舞爪的巫婴整体战力,在起术之后大幅拉高,因此婴巫施术之后的力量总合,还更超过了十四巫排名第三的战巫施术之后的力量。

    那个巫婴全身黎黑,不见面目,四肢细长,个子虽然在巨大的天鬼面前显得益加地渺小,下过因为他四肢都像带着滚滚的浓烟,简直就和着了火一样,加上巫婴的动作迅如闪电,绕着天鬼周围猛窜猛攻,每每都从天鬼放出的光液网兜边缘闪了出去,然后锁定天鬼的头脸放起呼呼轰轰的气芒狠打,因此现场除了天鬼呱呱震天的吼声,还有婴巫尖亢刺耳的尖啸,再加上闪亮的液网和浓浓的烟气,让它们这一对同属妖物的战圈,呈现出现场中最为惊人的声势。

    黑羽魔巫宗诡奇的秘术,虽然所增加的功力连一倍都还不到,但是他们这种戚通大法,和一般所谓的激起潜在功力的术法大大地不同。

    一是感通了祖师巫神,周身的护持力量就与一般自己的功力截然不同,加上了祖师质性的护体神功几乎使得本身的防护力量增强了三倍也不止。

    二是虽然他们攻击时所增加的力量不到一倍,但是却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要多久就能撑多久的。

    一般激起潜力的功法,虽然能增加本身的功力从一倍到三倍或甚至更高的也都有,但却也同样有着最致命的两个缺点。

    第一、这种激烈的术法通常都不能持续很久的时间,只能在短暂的关键时刻有用。如阴阳和合派的肉身阴雷大法就是。

    第二、这种术法通常也都会对自身,产生许多无法挽救的致命伤害,有些甚至必须要以生命作为施起术法的代价。

    可是黑羽魔巫宗的这个感通术法却没有这些缺点,本身和巫神祖师的法源相合,一直就是他们修练的重点。

    所以虽然他们在攻击时所能增加的幅度有限,但却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不过尽管黑羽术法所增加的功力,没能像其他一般的自毁术法那般强烈,但是说实话也已经是很够瞧的了。

    以在场的黑羽七巫而言,如果纯以起术之前,本身的功力而言,没有一个比得上经过飞龙粹炼过的都天天鬼,即使是功力最高的金巫,也还是差了天鬼一些。

    可是等到七巫施起黑羽秘术,情况马上就有了完全不同的转变。

    不但金巫的力量当场就超过了天鬼许多,所有其他的六巫,除了功力最弱的瞳巫与嫔巫外,每个人都一反战况,变得和天鬼比起来,反倒是胜出了不少。

    嫔巫本来是差了天鬼的力量有一大段的,但是也在起术之后变成了可以和天鬼争持的程度。

    就算是最弱的瞳巫,也增强到有能力以特别精敏的目力,让天鬼没原先这么容易对付她了。

    所以一般而言,黑羽魔巫宗的这个秘术,几乎是可以大幅度地拉高他们的总体战力,绝对是非同小可的强大术法,实也难怪他们能在南方真人界的邪宗称雄,同时还在十三邪里排上了第一之位。

    平心而论,黑羽魔巫宗就光看这七巫的力量总合,便已经超过了九幽鬼灵派的六大长老们的力量几乎一半还多,列名十三邪第一,确可以说得上是实至名归的。

    不过可惜的是,他们这真人界轻易下敢招惹的黑羽七巫,如今和这个不管在实力与排名上,都远远落在他们之后的九幽鬼灵派宗主,虽然大部份的人在施起大法之后,应付起这怪形怪样的天鬼,都可以说得上是犹有余力,然而他们七个人也同样都知道,现在的九幽宗王,实际上并没有把他“都天十二天鬼阴符大法”的全部威力完整展现。

    所以尽管七人在这次和七只天鬼的交锋中占了些上风,但是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可并不轻松。

    飞龙眼见七巫及他们的八位弟子,和八只天鬼打得呼呼轰轰,劲风乱刮,真气芒光也是嗤嗤啦啦地满天飞闪,把场中照得倏明倏暗,威势惊人。

    在他深入探索了黑羽魔巫宗的术法特性之后,飞龙就明白这黑羽七巫,若以总战力而言,实是飞龙出道以来,所见过的最强组合。

    不过尽管如此,飞龙也知道经过自己从新淬炼过的都天天鬼,还是可以应付得过来。

    因此他在细细观察了一阵子之后,就走回到了早魃的停尸之处,开始动起脑筋,准备把早魃的尸身想个什么办法带走。

    金巫算是七个与天鬼缠斗的人里面,压力最轻松的一位了,此时边运转手中的蛇形金剑,嘶嘶带起一条条宛如蛇般扭腾散射的金色气芒,对着天鬼狂击猛攻,边开口向站在哪儿颇为悠闲的飞龙怒声喝道:“鬼符!你的这些天鬼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功力,你虽是九幽鬼灵派声名久着的第三局手,如今又已是身膺宗主的高位,难道真的想和我们黑羽魔巫宗翻脸开战?”

    飞龙一听金巫的话,心中暗喜这些人见到我调起了鬼符着名的都天天鬼,看样子他们果然是对他这个“鬼符”的身份不再怀疑了。

    只不过从他的语气里,倒像是对天鬼们的威力,有点不如预期的模样,连忙双手轻抬,马上就在飞龙的两侧嘶然亮起了四道奇烈无比的紫红色强光,其明亮的强度还更加超过了七个战圈中,银巫所放起的闪亮银芒。

    战斗中的众人还没看清楚那种霍霍的光芒是从何处而来,在飞龙的左右两侧,已是叉倏然出现了四个身材和飞龙一般高大的紫红色天鬼。

    同时在飞笼的四周,轰然一响,叉是强亮一闪,然后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扭动暗影,围着飞龙成一个直径约有二三十步的大圆。

    这个大圆都是由一只只长像丑陋恐怖的鬼头所组成,从一出现在飞龙的周围开始,就龇牙裂嘴,高声咆哮,像是等不及就要朝奋战中的黑羽七巫暴冲而去的模样。

    因为飞笼这时叫出来的符鬼头魂,总数达到了整整七干只,直把这个由符鬼组成的大圆,挤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加上了千声同嚎,张嘴瞪目,龇牙竖眉,其景象的威煞,实是骇人至极,

    二逗里还有七千只符鬼……飞龙在中央很轻松地说道:“每人加个一千只,以我的估计,你们这些人的力量顶多也只能支持到这种程度而已了,如果再加上四只天鬼,我看你们大约就撑不住了。”头巫一边在侧出一千五百道强烈劲力化入手中的长长弯角,冲向天鬼左方的同时,一边暴烈地吼道:“妈的鬼符,有种你就把那些鬼头玩意儿放出来,看老子们含不含糊他们那些鬼东西……”

    金巫对于两边的情势算是比较清楚的一位,也明白这个可恶的鬼符宗主说的一点不错,如果飞龙真的再把那七干只符鬼放过来,瞳巫和嫔巫恐怕先就支持不住,更别说再加上四只也在飞龙的左右边,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天鬼了。

    心中啄磨着,金巫可不像头巫这么莽撞,会说出那种气话,正在沉吟不语,一边已经撑得有些力不从心,功力最弱的瞳巫,在破去斜洒而来的七层内含近两千两百条交错力道的光液网兜后,有点喘气地对着金巫说道:“金巫,这个鬼符宗王的术法力量太强,我们现在的人手不足,压他不住,还是先退去,下回再找鬼符算帐吧……”金巫听到连眼力最强的瞳巫也这么说了,便侧手放出两千七百条宛如暴雨般地蛇形金电,把缠着自己的天鬼呼啦啦地逼退了老远,转头对着飞龙沉声说道:“鬼符宗壬,叫你的这些鬼手下先停一停,我金巫代表七人,问你一句话……”

    飞龙心念陡然放出停手命令,所有战局中的八只天鬼马上束然收手,其中有三四只天鬼还被收不住势子的对手轰得滚出了老远,好在它们皮坚肉粗,光液反护地罩在身上,虽然被打得翻了好几翻,居然也没受什么伤害,立即就崩身弹起,却是圆眼凝视着对方,没有再继续动手。

    连围在飞龙周围,那一群密密窜动的七千只符鬼,都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那般,齐齐噤声,转眼杂哄哄的混乱状态突然就这么地安静了下来。

    “你要问我什么话?”飞龙清晰的语音问道。

    众人见到飞龙这种术法收放,如臂使指,心念动处,反应立现的敏锐程度,都不由得在心中起了一阵骇异。

    金巫望了望周围全部停手的天鬼,依旧沉着声音地回答:这次我们的力量不足,算我们碰了满头灰,不过你要想把我们全部收拾下来,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这次我们就先放手,我现在只问你,下次我们再找你鬼符时,你敢不敢接?”

    飞龙当然不知道金巫是问他下次再来找他鬼符讨取血债时,他鬼符敢不敢接下来,还以为金巫是问下次他还敢不敢承认他鬼符的身份,便也耸了耸肩膀说道:二逗有什么不敢?以后任何时候,只要你们找鬼符,我就一定接下啦。”

    众人见了飞龙毫不犹豫就一口气地担上了这笔血债,而且从他回答的语气中,每个人都误会他这是狂妄地表示了轻视的意味,俱皆心中怒气暗生,恨不得马上再动手相拼。

    不过他们在场的每个人也都在心里清楚地明白,这个鬼符的术法力量超乎意外地强大,绝非现在的人手所能对付,连头巫那么暴燥的人,在收手静下心来观察了一阵之后,虽然还是误以为飞龙在轻视他们,因此气得嘴歪眼斜,但是却也不敢再有什么可能让情势生变的妄动。

    金巫语气含怒地冷笑喝道:“好!只要担的就是你鬼符,下怕没有怨头债主,我们两派的梁子,这就算是放帖结下了,这次我们认败撤走,邪宗大会时再由本派宗主黑羽拜月巫主找你结算……我们走!”

    说完一招手,身形晃飞如电,往林上的空中掠去,霎眼就飞了老远。

    黑羽魔巫宗的诸人,临走前都恶狠狠地瞪了飞龙一眼,然后纷纷弓腿弹身,飕飕飕地窜离了现场。

    从早魃与变形客交手开始,接着变形魔人残食了着名的凶物旱魃,最后飞龙因误会而和黑羽魔巫宗的七巫同时动起手来,这个热闹了一夜,整片树林被弄得残破不堪的地方,总算是偃旗息鼓,安静了下来。

    当黑羽魔巫宗的诸人,缩小的身形在空中越去越远的时候,天上本来暗黑如墨的夜色,已是下知道何时转染成了半明的晨曦了。

    飞龙听了金巫的话,有点搞不清楚他们跑到这儿来,找鬼符弄了大半天,倒底是要干嘛?

    既然他们已经承认他真的就是鬼符,怎的还要在邪宗大会时,找他们的宗主,叫什么黑羽拜月巫主的,再来试他一试?

    这些人的行为,实是透着些怪异……

    飞龙摇了摇头,还是有点搞不懂。

    于是飞龙心念收敛,所有现场还在他周身呼啦呼啦窜动的符鬼头魂和十只天鬼,都在仰首呱哇尖叫一声之后,于嘶然闪起的紫光红芒中立即消失无踪。

    在这阵强芒之后,只剩下本来出现在飞龙左右,和他一样尺寸的两只天鬼。

    这两只天鬼在飞龙意念驱动下,双双一头一脚地抬起了胸腹被洞穿成两个大窟窿的早魃尸身,然后长尾一甩,同时跟在飞龙的身后,窜掠上了空中。

    飞龙看着东方已经露出一半脸儿的红红太阳,在以天象定位之后,马上就找出了之前九幽鬼灵派、阴阳和合派、吸日夺月派和邪不死派的同行修真们昨夜休息的地点方位,于是就领着天鬼往那个方向唰然飞去。

    飞龙知道九鬼姑她们这时差不多是该起行的时候,昨天他也说了,如果当她们要走的时候,他飞龙还没有回来的话,她们就自己先启行,飞龙会在后面追上她们。

    思,不知道现在她们动身了没有……

    飞龙很自然地把神念感应往昨夜的停宿地点沿伸过去,然后他就发现,原来九鬼姑她们那儿也出事了。

    九幽鬼灵派的诸人,当宗主飞龙不在的时候,九鬼姑自然就是暂时代理的人,几乎等于是九幽鬼灵派的副宗主。

    经过了昨天上半夜早魃和木魈的折腾,九鬼姑等人下半夜倒是好好地休息调养了一下,当曙光初现的时候,九鬼姑等人已经是清醒了。

    如果依九幽鬼灵派的习性,她们还是比较惯于在夜间活动,通常白天才是她们休息的时候。

    不过此时是要赶往邪宗大会的地点,去参与几百年来难得一见的盛会,当然和一般的情形有些不大一样,而且九鬼姑她们这些长老级的人,其实有没有休息并不会太影响到她们,所以当第一道晨曦透上天边时,九鬼姑等人已是从自己休息的小帐中走了出来。

    九鬼姑现在虽然隐隐已经是有了一些宗主不在时,代理他的副宗主味道,但是真正派中的一些平常琐事,倒也无需由她来指挥打点,那些命令弟子们收帐拾器的事儿,大多还是由嗓门最大的鬼音阎罗在四处监督着的。

    因此当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部整东完毕,由几个男弟子背在背上时,吸日夺月派、邪不死派和阴阳和合派,也已是收拾好东西,同时聚了过来。

    大家在一阵互相问早道好之后,吸日夺月派的日瓶书生已是对着九鬼姑婆问道:“贝宗主还没回来吗?我们是下是要等贵宗主回来之后再动身?”

    九鬼姑的个性其实是有点孤僻的,因此九幽鬼灵派一般和其他宗派打交道时,通常都是由以前的副宗主,阴风剑王来出面,所以九鬼姑还没有说什么话,阴风剑王已是对着日瓶书生笑道:“听九姑长老说,昨夜宗主已经交待过了,如果我们要启程时还没有看到他回来,我们就先走一步,宗主自然会从后面跟来的……我们宗主说这些话的时候,日瓶副宗主不是也在么?”

    日瓶书生也哈哈笑道:“是的,九幽宗主在对九姑长老交待的时候,本人也在那儿,不过我们这群人,无论是哪一派,现在暂时还是以九幽宗上当家的最大,我们只是附诸骥尾而已,所以一切行止,还是当以九幽宗主为头才是,因此本人才会问问看,是不是要稍微等一等……”

    九鬼姑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宗主既然已经有了交待,本长老可不敢违背,还是请三派同修前行引路吧,我们随后跟上。”

    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听了九鬼姑的回答,便也呵呵笑道:二逗样也好,现在这里到邪宗大会还有一段路程,我们倒也不好太有所耽搁的……既然这样,便还是由我们先开气引路了……”

    说完右引尸和他身后的四位役尸使者,和那四个在白日阳气蒸腾时,也毫不受牵制的邪不死派着名金尸,立即飞身而起,往空中掠行而去。

    在九幽鬼灵派宗主的九鬼飞辇旁的鬼眼,自昨夜听了右引尸护法对于阳金尸和阴金尸就是男金尸和女金尸的说明之后,从方才邪不死派的诸人接近开始,就暗暗地细细观察着右引尸护法身后那四具金尸的下胯部位。

    右引尸说得没错,在他身后的这四具金尸,虽然金带缠在它们的身上,紧而叉紧,可是那不知道由什么质料作成的金带,却是非常地贴合身躯的起伏线条。

    尤其是在凹陷的部位,金带并没有呈现出紧绷的模样,而是顺着身体的曲线也同样地凹陷了下去。

    这种模样,让人察觉到邪不死派的金尸缠带方式,其实并不是捆得紧扎密实,反倒给人一种好像足以密密贴住皮肤的方式,将整个金尸给包覆起来,因此才会让外表呈现出这种效果。

    在这种状态下,鬼眼确实在那四个金尸的胯下,看到了一包宛如阳茎皮囊的突起部位。

    看来右引尸说的没有错,这四个金尸大约真的是他所说的那个什么阳金尸了。

    月荷大概真的并没有在这四个阳金尸之中。

    鬼眼望着那四个金尸,被邪不死派的四个役尸使者,以一种不知道什么方式所驱动,全身摆出双臂收东在身后,头部仰天的奇待姿势,就这么地在空中浮了起来,然后每一个金尸的身后跟着一个运器飞行的役尸使者,就这么地在前方飞行而去。

    当邪下死派的诸人离地,吸日夺月派的日瓶书生也含笑地对着九幽鬼灵派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既是这样,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也紧跟在邪下死派的五人身后,陡地运起气机,掠空而起。

    在日瓶书生后面的月妒生女,脸色看起来就是昨天并没有睡得很好的样子,给人一种有点憔悴的感觉。

    不过她的功力显然并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影响,身形也以一种并没有比日瓶书生慢到哪里去的速度离地腾跃起来。

    照理而言,月妒生女身为吸日夺派的副宗主,就算是一夜没睡,也应该是在外表看不出来的。

    现在不但是月托副宗主的脸色差得可以,她们吸日夺月派里吸日七姬中的两人,还是在含情和烟井的携带协助下,才能勉强地运起剑光,破空而行,这里面就透着一些古怪。

    九鬼姑等六位九幽鬼灵派的长老,益加肯定昨晚月托生女邀请宗主前去用膳,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事情。

    而且这些事情,很明显的,使得吸日夺月派的副宗主月托生女,和那两名吸日七姬中的二人,不知怎的,功力大损。

    日瓶书生虽然在发生了早魃和木魈的事情后,以受到了奇袭作为解释,并且也一厢情愿地强调着,应邀而去的九幽宗主就是追着暗袭之人,才会没有出现在现场。

    但是九幽鬼灵派的长老们,隐隐地就觉得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单纯。

    九鬼姑、阴灵夫人和红符法师三位长老,昨夜曾经在与雪神女交平时,碰上了宗主以及那最近轰闻真人界的蛟头魔人,不过因为当时的时间紧迫,宗主也没有对他赴月托生女的聚会,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有任何说明,可是九鬼姑她们总是对吸日夺月派的邀宴与被袭,和阴阳和合派被早魃与木魈弄得下少死伤的状况,感到其中很可能有某些关连。

    然而尽管九鬼姑她们在心中怀疑,因为宗主后来在相遇的时候,并没有针对这件事情,特别表示什么,所以他们这些长老们也只好把这种怀疑放在肚子里头。

    当吸日夺月派的诸人,也跟在邪下死派的五人四尸之后,起空而行时,阴阳和合派也准备跟着浮地上路。

    该派除了带来的六位诗人弟子之外,本来的阴阳九仙,现在也变成了只剩下阴阳七仙。

    拈香姬和雪中梅两人,已经是在昨夜旱魃和木魈的奇袭下惨死,因此只剩下淫丰公、牛肚仙人、摘花先生、攀红夫人、瞽阳子和马娘鹿娘等七人了。

    听说昨夜还到了阴阳十二仙中的虎贲雄汉和蛇心娘子两位,只是他们两人同时丧生在木魑和早魉的手下,因此九幽鬼灵派的诸人并没有看到他们·如果真的像他们所说那样,那么昨天夜里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十二仙就折损了四个大将。

    淫羊公一向都是代表其他的诸人来和九幽派的人说话,可是六位长老们,却在阴阳和合派的人准备也跟着上路时,发现到这位阴阳仙,表情有点不对。

    他那老羊头的下方强壮高大的身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在那儿不停地颤抖着。

    阴风剑王立即问道:“淫丰道友……你……还好吧?”

    淫羊公身后的六位阴阳仙,也发现了前面应该带头起飞的淫丰公确实有些反常,牛肚仙人和马娘鹿娘马上前去扶着他的身躯,同时也问道:“老羊……你怎么了?”

    淫丰公的身子颤了颤,回头对着牛肚仙人和马娘鹿娘勉强笑了笑,开口正要说话,却让上前的三人在此时此刻,见到了一幅恶心至极的画面。

    从淫羊公正要开口说话的嘴里,居然“呕”地一声,吐出了无数条正在蠕动的蛆虫!

    接着波波连响,从淫丰公头部的双眼双耳鼻孔之中,也在这一瞬间,同时哗地爬出了密密麻麻,宛如洪流涌出的尸蛆。

    他的两个眼球,也在波波两响之后,立即从眼眶中被挤爬出来的虫群给啪地撑爆,吊搭在脸颊之旁,瘪如软袋的眼珠子从破孔中流出了清清的眼液。

    接着淫丰公壮硕的身子一萎,那个和躯体不大搭调的脑袋下垂,竞从颈部嘶啦一声,断裂开来,从裂口处滋滋滋地冒出了无数条密麻麻的蛆虫,其景象的恐怖嗯心,实在令人终生难忘……

    牛肚仙人和马娘鹿娘大吃一惊,震骇之下,不约而同地双掌齐出,把个断头的淫丰公,连身体带脑袋,给整个蓬地打飞了出去+

    淫羊公壮硕的身躯和骨碌碌像球般滚动的脑袋,被三人同时骇然的合击,似乎是无法承受其巨大的力量撞击,竞当场噗地一声,爆裂开来。

    高壮的躯体,立刻四分五裂!

    断臂残肢,夹杂着消瘪宛如皮袋的身躯,更加上成千上万只本来在淫丰公体内,此时却被打得飞溅而起的软软蛆虫,刹那问已是呼啦啦地满天飞甩。

    阴阳和合派和九幽鬼灵派的众人,突然问遇到这种突变,同时暍叱惊叫声四起,现场立即陷入一团大乱之中。

    牛肚仙人、马娘和鹿娘在惊骇中不辨方位,这同时的一击,把淫丰公的身体连人带头地打得四散飞溅,首当其冲的,当然就是对面的九幽鬼灵派众人。

    好在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之前在见到淫羊公神色不对的时候,就已经私下提高了警觉,所以此时眼见淫羊公如此的恐怖模样,虽然也是心下骇然,但至少还有个心理准备,连忙同时扬掌而起,吐气开声,把淫丰公飞来的脑袋和残破的身驱,给轰地一声,更加着力地打得逆飞了出去,满天乱飞的蛆虫,没有半只能接近六位长老的身边周围。

    不过这么一来,却是苦了其他站在旁边的弟子们。

    六位长老威力无涛的合击之下,让原本残破的淫羊公身体更是马上裂成碎片,蛆虫的飞舞激溅得好似炸起了花花白白的火药那般,扩散的范围即刻变大。

    阴阳和合派的人,在牛肚仙人和马娘鹿娘骇然出手的同时,已是立即警觉,每个人都是身形闪掠,躲开了老远。

    却不料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也是同时出手,反激之力更是比牛肚仙人和马娘鹿娘匆促问的合击,威力强出了一倍以上,本来以为躲开了的阴阳和合派诸人马上就发现不对,当下手忙脚乱起来。

    同时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合击,力道散而下合,密密麻麻的蛆虫成扇状地往外飞舞,即便是九幽鬼灵派的弟子九幽六魂们,也陷入了那成千上万条宛如乌云般蛆虫们的散罩范围。

    最靠近六位长老的,就是六魂中的鬼妍儿和鬼娘二人,立刻双手齐扬地呼哩轰隆打出了六十余掌,虽然只是派中的二代弟子,但是威力兀自下弱。

    后面的鬼兜儿、鬼鼓子、鬼青烟和鬼绿烟四人,因为鬼兜儿放起了一方黑呼呼像个大布袋的法兜,倒把接近而来的尸蛆们收了个八九成,让其余的三人应付起来轻松了许多。

    鬼兜儿气透兜身,被收在里面的蛆虫立即劈劈叭叭地碎成肉糜,乍听起来还有点像是在里头点着了什么爆竹那般,密密响了许久才逐渐停息了下来。

    这尸蛆进人体内就很难应付,但是只要不让它们钻进身中,倒也下难杀死,

    鬼眼鬼手鬼哭鬼铃和睬睬盼盼六人,因为四卫要带辇而飞,睬睬和盼盼要坐在飞辇里面,所以站得地方离异变发生的地方很有一段距离,反倒是草木不惊,没有一只蛆虫溅飞得到他们那儿,免去了一场麻烦。

    九幽鬼灵派的众人之中,最危险的还要算是站得离六位长老最近的鬼妍儿和鬼娘两人。

    飞来的蛆虫密麻难数,而且其中还包含了六位长老同时运起的散劲余力,波及的力量也许并不是非常巨大,但就光是那六种不同的劲道混在一起,就很不好应付,再加上后面正好可以算是满天飞来蛆虫们克星,鬼兜儿的鬼兜,威力伸不到她们这儿,所以只好由鬼妍儿和鬼娘自己独力应付了。

    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眼见鬼妍儿和鬼娘的情况危急,立即朝二女之处呼地飞掠而来,身在空中,六人已是气芒喷发,而且这次内劲锁定,稍微碰到着力的东西就束住透出,满天的蛆虫马上叭叭嗒嗒地响成一团。

    九鬼姑当先而到,气聚双眼中,立刻发现在麻麻的肥白软蛆中有一些暗黑色的影点,她这才明白原来淫羊公之前在和旱魃交手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旱魃在身上种入了黑色的蛆母,即刻警告诸人:“大家注意,虫群中有旱魃着名的黑毛食肉母蛆,气劲难伤,得用兵器的气芒方能灭之……”

    还好有见闻广博的九鬼姑补上了这么一句,让收去了大部份飞来蛆虫的鬼兜子,明白了原来蛆虫群中,还有纯粹的内劲难以震伤的黑毛母蛆,猛地低头一看,果然察觉到手握的黑色兜口中,已有两三只暗毛绒绒的母蛆已是从兜口硬钻了出来,差一点就要爬到了鬼兜儿的手背上。

    黑色的兜布使得同为暗色的母蛆不注意看很难察觉,若非九鬼姑的这番提醒,鬼兜儿马上就会步上和淫羊公一样的后尘。

    鬼兜儿大暍一声,将兜口及兜中,所有死去的白蛆和黑色的母蛆全部往空中震飞起来,后面的鬼青烟和鬼绿烟同时撤剑猛劈杂在蛆尸中的八九只黑色母蛆。

    可惜他们两人还没有练到能够剑发气芒的神妙境界,因此虽然每只母蛆都被他们快速的剑法砍中了三四剑,但是却只有空中连连翻滚,黑毛连动,看那扭曲活动的模样,显然鬼青烟和鬼绿烟的那几剑,并没有对黑绒母蛆造成任何的伤害。

    六位长老中,只有红符一方面没有特定的兵器,一方面还未达到能够手放气芒的境界,而其他剩下的五人,则即使是功力较弱的阴灵夫人,也勉强全力能透过她的曙苏玉琵琶放出气芒。

    不过早魃母蛆的体积极小,又在空中腾扭下停,五人中真正能将气芒控制到准确无误地步的,大概只有九鬼姑、飞剑追魂和阴风剑王三人做得到而已。

    因此九鬼姑和阴风剑王留在鬼妍儿和鬼娘那儿替她们将周围的母蛆和白蛆完全除去。

    而煞剑追魂则是一个飞扑,到了鬼兜儿他们的头顶空中,同时对着还在出剑快斩早魃母蛆的徒儿鬼绿烟和鬼青烟大暍道:“你们快快收剑退下,母蛆身上的绒毛坚韧无比,除了真元气芒外,内劲利刀难伤……”

    说完腰下长长的追魂煞剑出鞘,聚气透力,即刻从绿莹莹的剑尖上,爆出二尺多长,亮度之强肉眼难以直视的亮烈绿芒,奇准无比地穿透了那被鬼青烟和鬼绿烟劈得滚来滚去的九只母蛆。

    叭叭连响中,那九只母蛆立即被气化解体,消失在空气之中,鬼兜儿等四魂才算是能喘口气。

    九鬼姑和阴风剑王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除掉了二十三只母蛆,和无数的白蛆,停手之后,二人同时发觉鬼妍儿和鬼娘两个弟子的脸色已是变得宛如上色。

    鬼妍儿和鬼娘都不是胆小之人,脸色会如此大变,当然是情势不妙了。

    明白这两个女弟子必定是被蛆虫钻入了体中,身为师父的阴灵夫人和九鬼姑急得怒暍一声,同时伸手扣住了两人的脉门,一口元气毫不停留,直冲进了二人的身体之内,在心脉之中灌进了超过一百股的劲气护持,同时开口急急地问道:“怎么样?蛆虫从哪里钻进去了?”

    鬼妍儿用手颤颤地指了指身后,阴灵夫人毫不迟疑地反手拉住了鬼妍儿的后领,嘶啦一声就把她的衣袍从后面撕开,定睛一看,在鬼妍儿雪白细嫩的背上果然出现了五个醒目骇人的红嫩伤口,同时在伤口的附近皮肤中,有五个微微突起,还在那儿蠕蠕而动的肉包。

    很明显的,已经有五只软蛆,钻进了鬼妍儿的背中,正在她细嫩的皮肤下方,准备往她的体内挤进去……

    阴灵夫人清叱一声,一手扣住鬼妍儿的背颈要穴,另一手啪地拍在她的胸腹之间,一百七十层柔劲直透而过,从她的背部陡然外震放出,让鬼妍儿背部的皮肤起了一层明显的波动,手法之巧妙神奇,令人惊奇。

    鬼妍儿的背部皮肤下的那五个突起,显然没想到内劲居然是从身体之中透背而出,立刻噗噗连响,被那层层相连的透力给逼得从鬼妍儿的背上高高地竖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有五对无形地手指,毫不怜香惜玉地捏拧拉起鬼妍儿细白的背部皮肤那般。

    被拉绷而起的皮肤,变得极为紧薄,几乎可以透过莹莹的嫩皮,看见五只白色的蛆虫在皮下扭腾蠕动着……

    阴灵夫人沉沉吸了口气,闷哼一声,贴在鬼妍儿胸腹间的纤掌再透内劲三百四十层,同时气机锁在鬼妍儿背后顶肤而起的五个蛆虫之上,鬼妍儿雪一般白嫩的背部表皮,立即波动加剧,甚至发出了轻微的啪啪连响。

    五只钻进鬼妍儿体内的蛆虫,终于扣钻不住,噗噗噗地破肤而出,带出了五条标射的鲜血……

    阴风剑王立即如靳响应,弹指射出了五溜绿火,蓬蓬连响,把被逼飞了出来的行只蛆虫给瞬间烧成了粉末。

    九鬼姑那边显然就没有那么顺利。

    当九鬼姑也和阴灵夫人那般问到蛆虫从哪里入体之后,不等徒儿鬼娘回答,九鬼姑已是眼尖地看见了她裙上的七个小小破洞。

    九鬼姑毫不迟疑,抽手就从破洞的上方,嘶地把鬼娘腰下的绣边黑绸百褶裙给撕开了一大幅。

    鬼娘裙下穿着的是一件东腿里裤,在两条大腿的中间,靠近膝盖的上方,同样也破了七个小孔。

    九鬼姑双手不停,同样也把鬼娘裙下的长里裤给立即撕开,使得鬼娘一双修长雪白的大腿整个暴露了出来,

    在她那双白嫩得可以滴水的大腿上,赫然和鬼妍儿一般,悚目惊心地有七个翻着口的小小血洞。

    九鬼姑双手扪住鬼娘白软软的大腿根处,防止蛆虫顺着经脉窜进脏腑,同时手心源源不停地送出阵阵暗劲,瞬间高达七百二十道。

    九鬼姑的力道强度果然是较阴灵夫人高出了许多,七个血洞中有四只肥白白的软蛆立刻被从原来的伤口给硬生生推了出来,看起来有点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细线,把那四只还在拼命往伤口里钻爬蠕动的肥蛆,给硬扯出来那般。

    当四只肥蛆虫被推得从翻口的红嫩皮肉里露出白软软的身躯时,这四只蛆虫居然张开细细尖牙的小嘴,一口咬在伤口边的红红嫩肉上,任凭九鬼姑的劲道带得鬼娘的大腿皮肤波动连连,白森森的蛆身也跟着上下摇晃,却是怎么也不肯松口。

    虽然鬼娘一双少见阳光的长腿,透出一股白皙的媚力,但是在大腿上同时出现这种令人惊心的景象,实在会让人产生一种恐怖思心又充满吸引力的复杂感受,令见者永远无法忘怀。

    斜地里猛然闪起一溜绿亮的强芒,在鬼娘的腿上一转,那四只死不松嘴的蛆虫,已是只剩下细密尖牙的口部还连在肉上,其他的身体整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以精准无比的神妙剑术,将那四只白蛆从伤口中挑起,瞬间八十剑斩成四团血糊落在地上的煞剑追魂,望着脸色沉凝,眉头大皱的九鬼姑,也有点耽心地问道:“还有三只怎么样了?”

    九鬼姑沉气聚力,透掌再出九百重潜劲,在细察另外三只蛆虫的反应后,眉头皱得更深,“这二只就是下畏内劲的黑色母蛆,动作奇速,另外四只还在皮肤时,这二只母蛆已是钻到骨头附近了……”

    一旁的阴风剑王也开口问道:“能不能再加些劲道?”

    九鬼姑叹了口气:“再把功力提高,鬼娘的身躯骨肉组织就会呈受不住而崩解,是不是能逼出母蛆还不晓得,但是鬼娘的这一双腿可就保不住了……”

    围在旁边的煞剑追魂、阴风剑王、鬼音阎罗和红符法师,听了九鬼姑的话,实是暗暗吃惊。

    没想到旱魃的母蛆,会这么难应付,连派中功力最高的长老,都不能把它们给逼出来……

    九鬼姑突然觉得气机相应下,发现到那三只已经是附在鬼娘大腿骨上的母蛆,居然在九鬼姑层层相连的密集劲波中,还是能够缓缓地顺着骨头往上钻爬……

    周围在场的众人也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从鬼娘的大腿之中,传出一种很轻很细的微响。

    叽叽吱吱,叽叽吱吱地……众长老听了这阵几乎不注意很难发觉的声响,不由得脸色都变了。

    他们知道,这像是听不清楚的细小声音,正是母蛆在鬼娘大腿里刮骨的声音。

    鬼娘疼得连苍白的脸都整个发青了,却依然还是咬紧牙关,半声不吭,其胆气之狠绝,心志的坚韧,让男子汉都不得不佩眼。

    “这这这……这声音……”红符法师脸色大变地问道。

    九鬼姑也是脸色惨然:“没想到母蛆竟然还能化劲卸力,钻进了鬼娘的骨髓之中……并且还顺着骨脉往上爬……”

    众人听得大惊失色,在处理完鬼妍儿背上的伤口,也过来了的阴灵夫人不由得问道:“九姑能不能再加一些力,把它们挡住?”

    九鬼姑摇了摇头,丝毫不敢松懈:“再提高劲道,鬼娘的双腿就散了……”

    煞剑追魂也忍不住说道:“或是用剑挖它们出来……”

    九鬼姑还是摇了摇头:“母蛆已入骨中,这么一来鬼娘的腿还是保不住……”

    众人听了九鬼姑的话,一时都愣住了,想不出什么办法……

    九鬼姑更在此刻,发现骨中的母蛆,堪堪已是快要钻过她双手拙住的腿根,再不作处理,马上就进入躯干体内,不由得急得额上冒出了汗水……

    唯今之计,要想保住鬼娘的性命,只有狠心断去她的双腿了……

    虽然这是九鬼姑在紧急下,唯一想到的方法,但是却是迟迟无法下手……

    母蛆上钻得越来越近,连九鬼姑按住的鬼娘腿根处,白皙的皮肤已是浮起了粗大的白筋……

    鬼娘痛得直抽气,此时竟还结结巴巴地说道:“师父……把徒儿的双腿……切掉吧……”

    其余的五位长老看得整个心直往下沉,当然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但是除了九鬼姑和鬼娘,有谁说得出口?

    双腿一断,气机失衡,所有的修练说不定就这么尽付东流,换成他们自己,恐怕也下一定不得了手……

    可是再不作处置,等母蛆一过腿根,鬼娘连命都保不住了。

    九鬼姑心中明白,此刻又听见鬼娘这么说,不由得一横心,对着煞剑追魂点下了头……煞剑追魂见了九鬼姑的讯号,只得叹了口气,手中强亮的绿芒又起……

    眼看鬼娘的双腿就要在追魂煞剑的厉芒下离体而去……

    就在这时,紫红色的亮光暴闪,飞龙已是伸手托住了煞剑追魂劈下的绿莹长剑。

    那长长的剑身被一层紫红色的盾光锁住,让煞剑追魂的长剑无法再进一分。

    煞剑追魂见到宗主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赶到,大喜之下连忙收剑。

    “九姑长老,你会锁不住母蛆的钻入,是因为它身上的每一根绒毛,都会在震动中切入你的劲气层次内,让你的暗劲没有办法使上力……”飞龙在煞剑追魂撤剑之际,也同时收了手,并且还微微地对着九姑长老露齿笑道:“就像波浪再大,上头的一根羽毛,只会上下波动,想靠这样把羽毛推开,是很难做到的一样。”

    九鬼姑感觉到手下的蛆虫,已是有些穿过了她扣住的地方,往上挣行的力道越来越明显。

    不过宗主已到,她反而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既然宗主把母蛆之所以能够在层层气劲中依旧钻进的诀窍摸得这么清楚,想当然耳是有办法应付的了,

    因此等飞龙伸出的手,替代了她双手的位置,九鬼姑也毫不犹豫地松劲后退,不过飞龙只是用单手,直接按在鬼娘双腿根处的交接部位,并不像九鬼姑那般双手并用,扣在鬼娘的两腿根处。

    说得更简单一点,飞龙的一只手掌,根本就是直接贴在鬼娘碎裙条条的下腹阴阜之上。

    本来九鬼姑一心为救她的这个徒儿鬼娘,还没有特别想到什么,但是飞龙接下来的动作,居然是伸出了另一只手,把鬼娘腰下的碎裙掀了起来,一把就要把鬼娘的里裤及其中的亵裤一齐撕掉的模样,让九鬼姑心中不由吓了一跳。

    现在可是光天化日之下,鬼娘又是个养阴的女郎,没有吸日夺月派或是阴阳和合派他们那种露体交合,视为常态的习性,恐怕鬼娘这一辈子也从来没有在如此蓝天白日,众目睽睽下赤身露体过,宗主这么毫不遮掩地做去,可真有点不大妥当。

    “宗主且慢……”九鬼姑连忙阻住飞龙把鬼娘下身裙裤撕去的动作:“宗主……

    您还是带着鬼娘到宗主飞辇里施救,比较隐秘恰当些……”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要到飞辇里去施救,其他倒也没想到什么,只是九鬼姑既然这么说了,可能她有些什么顾忌,便也噢地一声,直起了蹲俯的身子。

    虽然飞龙是把手就这么地放在鬼娘的胯下阴阜上,但是当飞龙站起身来时,鬼娘平躺着的身子,竟也宛如被什么给平托着那般,平平地随着飞龙的手掌浮了起来。

    于是飞龙就这么吸住了鬼娘的身体,往一边的九鬼飞辇走去,其景象实是说不出的奇特。

    围在周围的众长老,连忙让路,给好似提着鬼娘平平身躯的飞龙走过。

    在飞辇门边的睬睬,也赶紧把飞辇的边门打开,让飞龙进入。

    当飞龙带着鬼娘走进辇中,睬睬便问:“宗主,要不要睬睬盼盼帮忙?”

    睬睬会这么问,所谓的帮忙,除了拿拿什么东西外,当然也包括了说不定有些女孩子的隐秘部位,宗主不好自己动手,可以由她们来做的意思。

    可是睬睬却没想到飞龙哪里会忌讳这些,不过飞龙在听了睬睬的话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多两个人帮忙,总是好的。

    当睬睬和盼盼,跟着飞龙进入辇中,才把门关好,飞龙已是“嘶”地一声,把鬼娘下身的碎裙裂裤,包括最里层的贴身亵裤,给全部撕掉了。

    所有的下身碎布清除之后,鬼娘腿根下腹一撮淡黑稀少的耻毛,轻折微皱而又透着浅褐的粉嫩阴门唇肉,已是完全地暴露了出来。

    当飞龙方才一出现在身旁,伸手贴住鬼娘的下腹交腿处时,鬼娘立刻就觉得本来钻进骨中,破髓硬刮的抽心疼痛,好像被什么软绵绵细密密的东西给包住了那般,除了母蛆蛆身还在扭蠕的触动,让她感到非常别扭之外,那好似挖心般的入骨酸疼却是已经完全消失。

    所以当飞龙把她的裙裤撕去,露出下身隐秘的部位时,她的疼痛已消,神智清楚,因此她苍白中之前因疼得有点发青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晕生霞起,在白皙中透出一股艳媚。

    睬睬和盼盼也是第一次见到鬼娘在她们面前这般模样,所以她们两个人的脸色也没有比鬼娘淡到哪里去。

    之前两人离鬼娘和鬼妍儿的位置稍远,所以其实只知道二人被恐怖爆开的淫羊公体内什么东西暗算,不但不晓得实际上是什么情形,连到底什么东西伤了鬼娘都不大清楚。

    等到宗主把鬼娘的下身裙裤整个撕去,让睬睬和盼盼即使是在脸红中,也还是为出现在鬼娘腿部好几个翻口的小洞而感到有点悚目惊心。

    那些小小的伤口并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只是肉肤外翻,露出了红艳艳的嫩皮,在鬼娘雪白的腿上看来,倒真的有些令人悚目心惊。

    想到有三只令人嗯心的蛆虫,居然就这么活生生地钻进了体内,睬睬和盼盼都不由得在心里起了一阵疙瘩。

    只是鬼娘现在可以说是下身整个地暴露在三人的眼前,睬睬与盼盼在心惊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替鬼娘感到不好意思。

    只是二人之前毕竟已是和宗主有过了某些程度上的“亲密接触”,因此在心境上,倒是没有鬼娘那样窘迫。

    鬼娘在羞窘中,感受到宗主抚按在自己腹下的一只大手,宛如火烧般灼烫,透出了阵阵如波一般的热力,让她本来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在骨里钻刮的蠕动蛆虫,一下子变得有点模糊起来,像是被什么暖暖的热力给包覆了起来一样,再也感受不到那宛如挖在心口的疼痛,反而出现一种骨头都有点酥酥的麻感。

    疼痛一去,鬼娘就察觉宗主贴在自己阴阜上的那只手掌,所散放出来的阵阵震波,反而变得明显起来,让她下体不由自主地起了一种自然的反应。

    宗主手里的热波震动,就好像勾起了鬼娘心底的什么东西一般,让她在脸红之余,竟有点口干舌燥起来。

    本来惊惶的心情,一下又加进了隐隐而动的麻痒,直让鬼娘一颗心更加纷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是什么感觉。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本来害怕与绝望的感觉,随着宗主的出现,已是大大地安定了下来,

    飞龙细心地感应着鬼娘体内那三只钻进骨中的难缠母蛆周身绒毛的波动频率,不由得对这小小的生物能耐敬佩起来。

    别看这二只母蛆只有大约他的拇指大小,可是天生的能力却能以一种令人无法想像的方式,敏锐地感应出身外压来劲力的振动模式,然后以一种除了飞龙大约很难让人明白的速度,瞬间以绒毛的振动切进外来劲道的力波之中,让想把它们逼退的强大内劲就这么透身而过,宛如拂身的春风那般,完全失去了该有的功效。

    难怪连九幽鬼灵派的第二高手,都拿这三个潜进身体内部的母蛆无可奈何。

    这倒并不是母蛆的力量有多么庞大,而是它特有的运作方式,让即使见闻广博的九鬼姑也有点弄不清楚。

    可惜这三只母蛆这回撞正大板,遇着了对能量振动层次熟悉无比的飞龙,他所放出的奇特气劲,倒也没有比九鬼姑强到哪里去,相反的大约只有阴灵夫人把她的徒儿鬼妍儿体内白蛆逼出来的程度再多上一些而已。

    但是飞龙的气劲波震变化连连,才一转眼已是换了两百次,让这三只藏在骨中的母蛆来不及感应切入,被连变不已的劲道紧紧地扣住,虽然是蛆身猛扭,却还是被飞龙从鬼娘的腿骨里一分分地慢慢推了出来。

    鬼娘只觉得下身一股股的奇酸直直地在骨髓里泛了出来,同时因为贴在她阴阜上面,宗主那只奇热无比的温软大手手心之中,震颤变化的动作与劲力连续不停,藉着她敏感的阴部透入相连的白生生大腿根处,使得她忍不住嘤嘤地呻吟起来。

    也不晓得是那股股的酸意让人忍不住,还是宗主那连颤的劲力刮透她阴部细嫩的要害,宛如直搔在体内的麻痒令人无法承受,鬼娘已是素手紧紧捉着飞龙的下伸的臂膀,好像堪不住狂风拨弄的嫩花细蕊那般,让人分不出她嘤咛的轻哼,是强忍的痛苦,抑或是婉转的娇啼。

    酸中有麻,难忍中带着畅快,鬼娘虽然明明知道这位派内人人视为神明的宗主,是在为她逼出缠人的异物,但是却还是在心底深处泛起了一种她无法形容的奇特感觉。

    老天,这种刺激真让人受不了,却又隐隐同样使人试着想再深进一些……

    飞龙准准地扣住了三只母蛆在鬼娘体内的位置,波波劲力的震动层次,连续跳变不停,使得这三只以周身绒毛化卸外压的母蛆,终于来不及化切这种怪异的劲道,噗噗噗地从鬼娘雪呀呀的大腿伤口里退了出来。

    这三只形象恐怖嘿心,鬼娘沥沥的血渍还沾满蛆身,闪出了淋淋的血光,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在空中那般,软软的蛆身还在蠕蠕地扭动着,望之让人不由得悚目惊心。睬睬和盼盼见到这三只浮在空中的暗黑中沾着血液的蛆虫,清楚地看到它们身上细细的绒毛,依然以一种奇快无比的速度宛如细细的波浪般鼓动着,像是在空中不停浮游着那般,不由得在一种嘿心的感觉外,另有一股惊奇。

    “老天!”盼盼不由得秀手轻按着自己的胸膛:“天下竟然真的有这种奇特的生物?看它们小小的身躯,竟然连九鬼姑偌深的功力也逼它们不出……”

    飞龙听到了盼盼的话,跟着就想到了他之前所遇到过的怪菌,以及它那奇异至极的存在方式,特会骂街的凶悍特性,便也一边继续将三只母蛆吊在空中,边手掌轻抚而上,从鬼娘的私处阴穴之上,摸到了她的脐下丹田处:“盼盼,还有更奇怪吓人的生物,你没见过呢……”

    睬睬和盼盼也知道这位神秘的宗主,虽然有的时候显现出来的,是对人间的一切都宛如初生婴儿一般的无知,但是有时候,却又让她们感觉到,他所知晓的东西,实是比她们所见过的每一个人都多。

    既然宗主说还有更怪异的生物,就必定是有这么个怪东西的。

    还有怎么奇怪的生物?”睬睬掠着鬓边的长发,有点好奇地问。

    飞龙透力进入鬼娘的气海,强劲的真力源源而涌,从骨脉中修补着三只母蛆钻蚀时对鬼娘脉络所造成的损害,边摇了摇头对睬睬说道:“这恐怕很难说得清楚,除非你们自己亲身体验,不然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

    盼盼听了飞龙的话,忍不住也好奇地问道:“宗主这些怪到无法形容的见识,到底都是从哪里来的?”

    睬睬听到了妹妹盼盼的话,不由得心中一跳,她和盼盼现在当然都知道面前的这个宗主,根本不是师父,而是一个有着神秘谜团的异人,所以盼盼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但是她们明白,现在躺在宗主面前的鬼娘可不明白,盼盼的这句问话听在人耳里,就容易让心思精敏的人感到有些怪异,于是连忙插口说道:“宗主长年在外,又不像我们姊妹整年待在家里,当然见识是我们没办法比拟的喽……盼盼你别心急,以后咱们就紧跟着伺候宗主,一定也会看到很多新鲜好玩的物事的……”

    经过睬睬的这么一补,总算是为盼盼有点不恰当的问话,作了个极为适合的注解。其实睬睬的耽心是多余的了。

    因为此时的鬼娘,正在心乱得不得了。

    自从宗主的手掌从她敏感而且正在承受快速变化劲道,使得鬼娘混身酥软的胯下,栘到了丹田气海之后,那种搔心的振动倏然停顿,让鬼娘抖颤的心弦就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沉沉的深洞那般,即刻涌上了一种让人几乎无法忍受的失落感。

    鬼娘的腰身不由得轻轻地弓起,就像是希望藉由这种动作,再次引来方才那种隐秘的畅快那般,同时在她的心中也浮起了一股好像心底秘处有个地方被挑得令人痒得受不了,却又怎么也搔抓下着那般,让鬼娘难过得几乎无法自持。

    接着她的丹田处突然咕嘟嘟地灌进了一股股强劲得难以形容的厚厚真气,从骨中,从脉里,从经内瞬间就透满了鬼娘的全身……

    要不是经过了这么一个变化,从来没有兴燃过的情欲之火,被飞龙这么一无心挑起,气势宛如崩雪,简直就差点让鬼娘叫了起来……

    好在后来的气劲立即把鬼娘全身从上到下,由里到外地包覆住,让她没这么难过,但是鬼娘的心中已是羞窘得恨不得钻进宗主的怀里躲起来……

    所以睬睬盼盼方才到底说了什么话,鬼娘可是半句也没听见。

    在那一瞬间,鬼娘整个人都被包覆在宗主厚实温软得无法测度的真气之中,就像是在她的体内每一个部份,都被一种柔柔的羽绒塞得满满的那般,让她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连渗进她骨髓之中的气尾,也滋滋地散出一种令人心软的微酸……

    可是在睬睬与盼盼的眼里看来,鬼娘那一双光裸的白腿,在这个时候就像是从白雪雪的腿股里面,从骨中散出了隐隐的紫红色流芒,让鬼娘这一双几乎从不曾见光过的腿肤显得宛如玉脂那般地圆润透明,呈现出一种艳艳的媚力。

    加上她两腿根处,疏淡柔细的耻毛经过之前飞龙的手掌抚弄而显得有些凌乱,更让人感觉出一股佣佣的原始魅态……

    飞龙直到此时,才注意地盯视起鬼娘那隐秘的下身部位……

    睬睬和盼盼眼见宗主的两只眼睛,只是巴巴的在鬼娘白皙的下身和细毛绒绒的私处扫来扫去,也不知怎的:心中俱都浮起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盼盼忍不住就开口说话,想引去飞龙的注意:“宗主、宗主……这三只黑蛆,宗主还有什么用么?若是没有的话,还是快把它们弄走吧,这么浮在空中,瞧着实在很不舒服呢……”

    飞龙果然被盼盼这一提,引得转眼望向了那被他束在空中的三只母蛆:“这三只东西我还有用哩,早魃现在的尸体破碎不全,很多部位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复元,说不定可以从这三只母蛆上头找到点线索,可不能这么就把它们丢了……”

    睬睬听了有些吃惊:“宗主是说昨晚和木魈一起袭击阴阳和合派的那个旱魃怪物已经死了吗?”

    “是呀……”飞龙点了点头:“我察觉了它的所在后,赶去时它已经死了……”

    睬睬有些奇异地说道:“那个旱魃,听长老们说是玄灵界最厉害的怪物,阴阳和合派那么多人也拿它没什么办法,还叫它在淫羊公的身上弄了个手脚,怎么这会儿就死了?”

    飞龙叹了口气说道:“是呀,我也没想到早魃那样的功力修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给生劫了去,手脚残断,胸腹被挖了两个大洞……你们要是想看看,可以到辇外去瞧瞧,我叫两只天鬼把旱魃给抬了回来,就放在辇后……”

    睬睬和盼盼听飞龙说早魃手脚残断,胸腹被挖开,光想就不愿意去想了,更别说还要到辇外去看那副恐怖的模样,连忙摇手说不要。

    “你们不是想长些见识吗?”飞龙嘻嘻地取笑着两女:“早魃可是人间少有的奇物,现在六位长老们都在辇外观察着,也正在讨论着早魃是不是被我所杀,你们想多些见识,这可是个好机会呢……”

    睬睬心中还是对去看那只残破的旱魃尸体没有什么兴趣,倒是盼盼被飞龙说得有点兴趣,于是就对着飞龙说道:“还是宗主这儿的事要紧,而且也不忙着这一时,等鬼娘师姊的伤无碍再说吧……”

    飞龙耸了耸肩,又拍了拍手:“鬼娘已经没事了,倒是得找个什么东西,把这三只旱魃的母蛆给收起来……现在母蛆的法源旱魃已经死亡,连我也不晓得这三只母蛆可以活多久……”

    睬睬和盼盼见飞龙这么说,连忙就在辇内寻找起来……

    睬睬一会就找到了个放着派中药篸的小玉盒,立即递给飞龙说道:“宗主看这个小玉盒行不行?”点了点头手掌轻挥,就把本来浮在空中的那三只母蛆给摄进了盒中封好,一旁的盼盼则是脱下了外袍,把还赤裸裸地露出下身的鬼娘给披盖住,同时还喂她吃了几颗益元补气的药丸。

    飞龙在收好小玉盒子之后,就对着睬睬和盼盼说道:“就这样让鬼娘休息一不好了,我们到辇外头去,也免得长老们搞不明白早魃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说完就领着睬睬和盼盼二人,开了门往辇外而去。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0:0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卷 第二章 魅尸风波

旱魃那付断了手臂,胸膛和腹部破了两个大洞的巨大尸体,在飞龙从辇内所发的指示下,被两只天鬼放在九鬼飞辇的后面空地上。

    当鬼灵派的六位长老看到空中两只天鬼抬着旱魃的尸体飞近时,本来还以为是什么人,后来发现那一前一后,抬着个巨尸的二个怪模怪样的妖物,初时还真是骇了他们一跳。

    这种两个妖物抬着一个妖物的景象,可不是随便可以看得到的……

    还亏功力深厚的九鬼姑眼尖,马上就认出了色泽大变,但是模样还是可以看出来,正是宗主著名的大法天鬼。

    接着诸人看清了那两只高大的天鬼所抬的妖物,又是生生地骇了一跳……

    虽然他们有的人还没见过旱魃的模样,但是它那独一无二的死尸特征,却使得见闻广博的六位长老,马上就认了出来。

    昨天夜里还在这儿大发凶威的旱魃,怎么这一会儿就被天鬼宛如拾着一个破布袋般地扛了回来?

    等到天鬼落地,把旱魃的尸身放在地上,然后在空中消失踪影,六位长老已是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都看得出来,断去了一臂,胸口和肚子上被挖了两个大洞的旱魃已经死透死绝了。

    这这这……玄灵界第一的奇物,怎的就这么挂了?

    而且还是被宗主的天鬼给巴巴地抬了来?

    这只悍厉凶残闻名的怪物,难道是被宗主给宰了的吗?

    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马上就开始彼此议论了起来……

    直到飞龙和睬睬盼盼从九鬼飞辇里出来,六位长老问旱魃到底是不是宗主杀死的讨论,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飞龙一出辇外,就对着议论的六人哈哈笑道:“你们不用猜来猜去,旱魃并不是我杀的……”

    鬼音阎罗马上接口道:“是不是,咱就说宗主不会杀早魃的喽……”

    阴风剑王在一旁则是躬身地说道:“宗主,玄灵界第一奇物被灭,可不是件小事,肯定会引起一阵风波,不止邪派们必然震动,搞不好还有些好管闲事的正派家伙们会来质问,宗主能不能把经过跟属下们提一提?”

    阴风剑王现在所说的一点也没错。早魃可是活了几千年的奇特异物,先不说它天赋特异的力量,就光是那数千年的修为,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搞得定的,如今早魃暴死,修为的元珠失踪,这个消息要是散了出去,肯定是一场风波……

    更糟糕的是,它的尸身还被宗主的天鬼给抬了回来,更无异是拿了个马蜂窝,塞在自己的裤子里,日后的麻烦必定紧跟而来,为了这些原因,身为长老的众人,可不能不在心里对来龙去脉先有个底……

    对于长老们心中的顾忌,飞龙可是全不明白,但他对于早魃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另一个难测的力量给截杀,也同样找不出头绪,正想藉由六位长老远比他丰富的阅历,来估估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便一五一十的把追踪早魃木魈,再遇蛟头魔人以及感应到旱魃神识异变,最后赶到时,旱魃已死,元珠被夺的状况,简要地说了一遍。

    孰料六位长老听完了飞龙的叙述,都有点怔了。

    飞龙看六位长老的反应不是很好,马上就问道:“怎么样,依你们看,早魃是被哪一方的高手给杀死的?”

    经验最丰富的九鬼姑听宗主问起,不由得苦笑着说道:“宗主,旱魃纵横宇内的时间超过五千年,属下虽然忝为本派第二高手超过两百年,但是要说到和玄灵第一奇物的早魃比起来,那可真是远有不如,修真界虽然高人处处,但是如果讲到能和早魃相颉抗,甚至进而置其于死地,实在是让人不知道从何推测起……”

    飞龙听得有点不大明白:“九姑你说这话的意思是说……”

    九鬼姑叹了口气,又解释着说道:“修真七十门,东海西漠,极北蛮南,遍布整个世间,即使是久历的修真,也不敢说就全部走透过,更没有人能够确实地知道所有修练真人道修真们的程度,所以当然也就很难去推测是何人杀了早魃……”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说明,也觉得很有道理,还没说什么,九鬼姑已经又接着说道:“更何况到了早魃这样的层次,已经是玄灵界最顶尖的程度,超过了我们派中所有人的修练层,已不是我们这样的修练道行所能妄测的了……这就像宗主能推测出之前那只死兔是由绿烟所猎,但是换个位置,绿烟恐怕是很难明白宗主所用的玄妙手法的……”

    飞龙听到这里,已经是心中了然,知道了九鬼姑的意思。

    阴风剑王这时也在一旁补充地说道:”当然这是我们的功力未足,很多奥妙的手段无法察觉出来,倒是宗主修为已入莫测之境,说不定反而还能告诉我们什么线索哩……”

    飞龙啪了弹了手指,高兴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不是毫无办法了……先不说蛟头魔人日后找来,必然会误以为是我把早魃杀死的麻烦,本来我想拿旱魃和邪不死派交换月荷的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另一边的煞剑追魂此时也苦笑着说道:“宗主,邪不死派主要的就是对早魃修练数千年而来的特异力量有兴趣,如今旱魃已经死得像个布袋,修练的元珠被夺,要和他们交换什么大约是很难的了……”

    鬼音阎罗听到了煞剑追魂的说法,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煞剑师兄,凭咱们现在的力量,还交换什么?叫邪不死派的家伙把宗主要的那个什么月荷金尸送来,难道还怕他们不肯么?”

    煞剑追魂则是瞪了鬼音阎罗一眼说道:“咱们邪派二棒子风格是这样没错,而且本座敢说邪不死派虽然和宗主有了交换的约定,邪不死派的死僵尸们也绝对会在里面要些花样的,但是鬼音你看宗主是这样的人么?会想这样做么?”

    鬼音阎罗听煞剑这么说,倒是摸了摸鼻子,没再说什么话了。

    六位长老却忽略了现在他们的心态,哪里还把鬼符当成原来的鬼符?根本就是把现在的宗主,当成了从天界来的圣灵,浑然忘了之前的鬼符祖师,心性的阴骛难搞,比煞剑追魂口中说的二棒子还犹有过之……

    本来不大说话的红符法师此时也插嘴说道:“宗主顾虑的事,恐怕还得加上早魃死后,修元被盗,这个消息若是传了出去,闻风而来的道上朋友必定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个时候最沉默的阴灵夫人忽然说道:“长老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本派此次重振声威,破旧换宗,在宗主的领导之下,正打算重开新局,对于这些事儿的考虑也无须太在意吧?”

    阴灵夫人的话一说完,其他五位长老都有点怔了:阴灵夫人说的正是,如今魔界灭绝讯息已发,蛟头魔人又令人难测至极,现在再加上玄灵第一奇物旱魃被杀,真人界显然不久就会陷入风雨飘摇的局势,在这种复杂的情态下,九幽鬼灵派总算祖师有灵,出了鬼符这么一位神异至极的宗主,又岂能够还像以前那般畏首畏尾,忌东忌西?

    如果这样的话,还谈什么在鬼符宗主的领导下,重开九幽势力?令人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另外五位长老才互望了一眼,彼此哈哈大笑起来……

    “阴灵长老说的对……”九鬼姑笑吟吟地说道:“不管现在有什么麻烦的事儿,考虑是应该的,但是顾忌则大可不必,若不是阴灵长老提起,我们还真不如回宗闭门自己玩了哩……”

    阴风剑王也哈哈笑道:“极是极是,管他什么正派邪派,要是真的敢来找本宗的麻烦,总会让他们好看的……哈哈哈……”

    九幽鬼灵派的这长老们,想事情的观念角度这一改变,竟觉得海阔天空起来,之前那种前途多舛的感觉顿时一扫而空。

    飞龙看着他们只不过因为意识中的一个关键点轻轻一转,整个人的能量状态立即下同,也觉得颇为有趣。

    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变了一下而已,竞可以使人有卯此大的不同……

    鬼音阎罗也嘎嘎地笑道:“宗主,之前九姑说的有道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把玄灵界最凶悍的早魃给生剥了,论功行道法,那是比咱们这些长老要高了许多,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够妄测的,不过咱们派中还有宗主这么一个超级高人,想来也不会输给凶手到哪里去,宗主好不好也多给我们一些线索,说不定多多少少能抓到些眉目?”

    飞龙也认为鬼音阎罗的建议非常对,便即点了点头,转眼细细地观察起放在地上那个有点让人惊心的早魃残尸起来了……

    “旱魃主要最大的二个伤口,是它被断去的手臂、腹下洞穿之处以及胸膛上破开胸肋的这个深伤……恩……从手臂的断处看,坚硬的皮肤组织全碎,要作到这一点,下手的人必须每瞬间高达八千重以上的气机振荡,才能使得旱魃的手臂骨皮崩解断去……”飞龙边调整着眼瞳的焦距,钜细糜遗地观察着旱魃尸体的周身,边有点像自言自语,又有点像是在向长老们解释地说着:“腹部的这个洞,狭长而且直将旱魃巨大的身形给穿透过去,从伤口边缘组织崩解的整齐度看来,应该是一支像刀一般的利刀造成的……伤口的碎肤虽然整齐,可是末端尽碎如糜,崩散组织的裂痕有些几乎长到它的身高一半,所以它不但是被一刀穿透,并且这一刀还必须是布满超过一万重以上的气机,外浮刀面之上,才会形成这样的结果……另外从那几乎很难察觉的长长裂口以及伤口周围不很均匀的情形看来,刀身透体,内气进发,速度必须在旱魃元气振动之上,质性必须恰恰克住旱魃的死阴之性,才能使得旱魃临急反聚的气波内劲完全崩散……可是反噬的元波劲力既然已被化消,伤口碎处组织应该很整齐的才对,怎么又有些不匀?……喔,对了,一定是这个人用一把大刀,插透了早魃之后,还把它整个身躯以刀举起在空中……由此看来,这一刀入腹的角度,正说明了这个人的身形恐怕比旱魃还要高出一两个头去……”

    站在旁边的六位长老,虽说观念已开:心智不再拘于忧虑耽心的低靡状态,但是听了飞龙这一番有点像自言自语,又有点像是在告诉他们的话里,六人还是忍不住愣住了。

    鬼音阎罗睁着两只铜铃眼,在早魃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看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之后,又转眼望了望双目底处暗红隐紫快速流转的宗主,有些呐呐地说道:“宗主……

    宗主说的这些……是就这么看出来的么……我老阎罗瞪得阎罗眼珠都快掉了……怎么还是只看到一团血肉模糊,乱七八糟……,

    飞龙调回了目力,有点不明白地望着鬼音阎罗:“咦呀,不是你叫我再仔细看看,好多给你们一些线索的么?”

    在鬼音阎罗有点瞠目的张着嘴时,九鬼姑已是呵呵地笑道:“你这只阎罗鬼还怀疑什么?宗主的能耐,难道你还没体会?”

    鬼音阎罗吞了口唾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九姑,不是阎罗没体会,从宗主身上,我可开了不少眼界……只是宗主在这儿看,我也在这儿看,怎的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宗主倒是瞧出了一大堆玩意儿……咳咳咳,有点怀疑我这两只眼珠子是不是白长了而已……咳咳咳……”

    九鬼姑还是微笑说道:“那就让你这只阎罗鬼再开一次眼吧,这你就明白宗主的修为比我们要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吧?”

    阴风剑王则是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细细地听着飞龙口中的叙述,可惜越听越想不出有什么人是符合宗主口中所述的线索,不由得就接口说道:“宗主请继续说下去吧……”

    飞龙点了点头,又转眼凝视着旱魃的尸体,目光层次再聚:“所以这样看起来,这人是用一柄大约这么长,这么宽的大刀……”飞龙用手比了比他预测中那柄穿透早魃身躯的刀身尺寸,然后又接着说道:“从伤口开锋处的另一边,皮肉组织有很明显的十八层波动碎痕,一进一出,由此可见这柄刀不但很宽很大,而且刀背上还有九层刀叉……”

    阴风剑王一直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长得比身形高大的旱魃还要高大,后来听到飞龙在解释着将旱魃插透的刀形,连忙更加注意地倾听。

    真人界的修真们,要想一下子就看出这人是谁,从他特有的兵刀上去推测,通常都是最快而且也最不会出错的方法。

    因为真人界的每个兵器,都是独一无二的极为好认。

    可惜他听到最后,虽然惊讶于宗主所比的那个刀身尺寸,几乎可以列在修真界的六大重兵之一了,但是后来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六大重兵中有哪一个是刀背九叉的……

    阴风剑王不由得有些困惑地说道:“从宗主方才比出来的大小,这柄刀几乎是可以列进六大重兵之一,但是六大重兵中好像又没有这么一柄背有九叉的刀哩……”

    九鬼姑也点了点头说道:“八大重兵中,除了排名五六的破山三节棍、劈开天府斩神刀,是属于黑羽魔巫宗的战巫和东方飞虎楼的飞虎天王所有之外,其余排名第一到第四的轮回戟、擎天矛、泣马戈、战神枪,都是战场上用的重兵器,全属于北方修真界中,素以凶悍好战闻名天下的‘金甲战神宗’所有,这里面没有一个是符合宗主所述的凶刀形状……”

    鬼音阎罗显然也已经不再去想为什么同样是一具尸体,他自己看不出什么门道,而宗主却可以指出许多细节这件事了,也同时参与了对于凶刀预测的讨论:“这种尺寸的兵器,除了‘六大重兵’之外,阴风师兄可别忘了十八奇兵里也有许多是大家伙哩……”

    这时阴灵夫人也开口说话了:“各位长老,你们可能想太多了,宗主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这是一柄刀,不是战场上的重兵,也不是什么造型奇特的外门兵刀,就是一柄刀而已……”

    被阴灵夫人这么一提醒,诸人顿时大悟,鬼音阎罗突地说道:“对极对极,要说真人界内的名刀,那当然是得从和‘十大仙剑相对的‘十大魔刀’里面找起了……

    可是他的话才说完,众长老又陷入了沉默。

    十大仙剑和十大魔刀,可不是什么小名小气的兵器,刀剑两大主流的神兵,再也没有比这二十柄更有名气的了。

    在场的每一个长老,都能够顺着倒着地把十大仙剑和十大魔刀给说出来。

    但是,却还是没有办法肯定凶刀是哪一把……

    九鬼姑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道:“如果说尺寸大小,倒有点像是仁义王著名的‘海啸龙王刀’,但是仁义王的这个家伙谁也知道没有什么九叉……九叉之形必如火焰,‘修罗火焰刀’倒有点沾得上边,但是‘修罗火焰刀’之所以会有火焰之名,是因为这四柄小刀依诀放起的话,可以化成多达一百二十八柄的刀形,带出一大片宛如火海的特异力量而著称,并不是什么背有刀叉而得名,更何况修罗火焰刀只有手掌般大小,这尺寸就完全不对……”

    其他的五位长老也不停地点着头同意九鬼姑的看法,

    “春梦无痕刀是以刀身稀薄,宛如春梦无痕般地让人无法察觉,而且据说攻时无形无影,可于无觉中伤人,和十大仙剑里天池剑宗五色神剑里排名第一的无形琉璃剑很有得拼,所以当然也不是这一柄……南方修真界蛊虫宗著名的‘瘟神匕’,既然叫做匕,尺寸就不对,所以也不是……七残门宗主的‘碎心刀’,以碎形复合,变化莫测著称,奸像也没这么大的刀面……北方凤阴魔宗的‘七音合鸣刀’,是为音声法门第一魔刀,也好像不是大刀的形状……”九鬼姑婆宛如数家珍般地一个一个地。比对着著名的十大魔刀:“贝锦派的‘株蔓刀’,刀身九扭,宛如蛇形,每一扭出一刀叉,共有九叉,数目是对,但是贝锦派的这柄‘株蔓刀’据说是由西方的诡刀宗夺来的,又分两边,说是刀还不如说是剑比较恰当,所以这么看起来又不像是了……至于诡刀宗的‘妖妗妙形刀乙,传说根本没有刀形,黑羽魔巫宗的‘毗婆尸拜月召魔刀’则是根本没有外人见过是什么样子……”

    听九鬼姑说到这里,飞龙马上就想到了之前莫名其妙来找他麻烦的“黑羽七巫”。

    耶?难道搞了半天,居然是他们的宗主把旱魃给杀死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却又似乎和他们在与自己对话时的模样不大合得起来……

    因为飞龙认为后来的黑羽七巫会来找他,是有些看出了他冒充鬼符身份的一些端倪,飞龙作贼心虚,倒也没有把这一段给说出来,此时听到十大魔刀中,居然有一柄就是在黑羽魔巫宗里,便赶紧想问个清楚。

    “为什么会没有人见过黑羽魔巫宗的这柄刀呢?”飞龙试探着地问道。

    九鬼姑倒对本来应该清楚其中原因的鬼符问出了这样的话没有什么疑问,尚以为是宗主这方面的记忆如他之前所说的有些遗忘了,便也立即回答道:“传说黑羽魔巫宗的宗主‘黑羽拜月’,一持此刀,该派第一厉神‘毗婆尸’即刻上身,威力无人能挡,所有见过黑羽拜月使用此刀的人没有能活着的,所以好像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见过黑羽拜月这柄最著名的凶刀是个什么样子……”

    “喔……原来是这样……”飞龙心中有许多疑问,但是碍于没有说出黑羽七巫要揭开他“假面具”找碴这件事,便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立刻转栘话题说道:“海啸龙王刀、修罗火焰刀、春梦无痕刀、瘟神匕、碎心刀、七音合鸣刀、株蔓刀、妖妗妙形刀、召魔刀,十大魔刀里,这么算起来,好像只有九柄而已哩……”

    九鬼姑点了点头:“没错,这些知道落在何派何人手中的魔刀,确实是只有九柄而已……”

    飞龙马上就很有兴趣地问道:“那还有一柄呢?是排名最末,所以不提吗?”

    九鬼姑摇了摇头:“不是的,宗主,恰好相反,十大魔刀,这一柄没有提的,正是排名第一的‘蚀魂焚心神魔刀’……”

    飞龙还是很有兴趣地问道:“蚀魂焚心神魔刀?听来好像很凶的样子喔……”

    “不只是凶而已,宗主,这刀传说中是一柄真正的魔刀,会叫‘蚀魂焚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九鬼姑回答。

    飞龙听得愣了愣:“难道这刀还会吃人不成?”

    孰料九鬼姑居然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会吃人……据说这柄刀从出现在人世间以来,还没有人敢把它拔出来过……”

    九鬼姑见飞龙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便又接口说道:“听传说,这柄刀的刀柄布满尖尖的倒刺,只要一握上拔出,将会神魂俱变,化为妖魔界以打先锋著名的妖魔‘角魔魈’,甚至还有预言说,‘角魔魈’一出现,就是已离‘时空大异变’之期不远,三间九界破裂,世间一切毁灭的末日也将来临……”

    飞龙听九鬼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肃穆,神情忧虑,显然就不是把这个预言当成预言而已。

    “角魔魈出现后,传说就比较分岐,有的说从此持此刀的人永远也不会恢复人形,有的说会随着使用的次数变得越来越魔化,最后完全变成纯粹的先锋妖魔,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人最后是没有方法再恢复人形的了……所以这柄魔刀正是会吃人的魔刀……”九鬼姑说到这柄奇异的兵器,也不由得在心中有些惊意:“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自从世间出现此刀以来,还没听说过有谁敢真的拔出此刀的,所以,这柄刀既然连出鞘都没有过,当然也就没有人知道这柄魔刀的刀身是什么样子了……”

    “那这柄刀现在在哪里呢?”飞龙隐隐觉得心中似乎被触动了什么,便即追着问道。

    “这柄魔刀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失踪了,有个传说是此刀因为关系到末日预言,所以西方第一宗的光神宗宗主‘神芒圣者’,以他所独有,‘十大仙剑’中排名首位的‘大光明圣剑’,将此魔刀毁于西界柱的‘雷芒峡’之中……因此才会从此没有了这柄魔刀的踪迹……”九鬼姑又继续说道。

    语音落完,众人依然是安静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因为提起了那柄带着世界尽毁预言的第一魔刀,因此心神受到了牵动,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在场的人都静默了下来。

    鬼音阎罗还是咽了口唾沫:“这柄怪刀已经消失了三千年,总不会就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这儿吧?”

    其实在场的长老们当然也不是笨蛋,自从发生了在接宗大典上,异空妖物跨界送来了索杀一切诸生的灭绝令之后,他们就明白世间三界不久就会陷入危境。

    就算是消失了三千年,带着恐怖末日预言的第一魔刀重现世间,恐怕也不是什么会让他们惊奇的事。

    只是他们在下意识中,还是很不愿意预测诛杀玄灵第一异物的,就是这柄可以化现先锋妖魔“角魔魈”的“蚀魂焚心神魔刀”罢了。“以现在的线索,有可能是黑羽魔巫宗的‘毗婆尸召魔刀’,也有可能是诡刀

    “宗主,‘妖妗妙形刀’,不一定就是消失了三千年的‘蚀魂焚心神魔刀’吧?”鬼音阎罗悄声地打破了沉默说道。

    红符法师听了鬼音阎罗的话,也跟着说道:“是呀是呀,若说到身形高大,举世最有名的就是北方以凶残著称的‘罗刹金刚宗’,他们宗里每个人都比一般人高出半个身子,比宗主还要高出一两肩去,也说不定是他们哪个神秘的高人,高上加高地以一把大刀把旱魃给宰了也说不定咧……”

    鬼音阎罗见红符附合,也跟着再敲上一鼓:“红符说的足,除了罗刹金刚宗外,金甲战神宗的杀胚们也是人高马大……”

    九鬼姑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罗刹金刚宗和金甲战神宗的人我都见过,虽然说是远比一般来要来得高大,尤其罗刹金刚宗因为精练‘金刚神术乙’每个人都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半有余……但是你们看看现在躺在地上的早魃巨尸……超过一般人两倍还多,而且你们不是也听到宗主说的话了吗?照刀身人体的角度看来,宗主推测这个妖魔比早魃还要高出一两头去……又怎么会是罗刹金刚宗的人?”

    九鬼姑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我虽然没见过黑羽拜月宗主的‘毗婆尸’上身显威过,但是我却是见过黑羽魔巫宗里号称黑羽战神的‘兵台堙’上战巫的身过,虽然是雄壮高大,但还比早魃要矮上一些些,加上我也听战巫说过,黑羽魔巫宗的十四祖师,就数‘兵台堙’最为高大雄壮……这样推论起来,杀早魃的还会是黑羽宗主的‘毗婆尸’吗?”

    鬼音阎罗有点愣愣地说道:“九姑,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第一魔刀再现世间的可能性最大了么?”

    “挑去鱼目,自现珍珠……”九鬼姑叹了口气:“如果宗主的推论线索没有错的话,那么这恐怕是最大的可能了……而且这次的魔刀不仅是现身世间而已,实际上大约是有人把这柄刀给拔了出来……”

    红符也不由得问道:“这意思是说……”

    九鬼姑望了红符一眼:“早魃很有可能就是被拔出了魔刀的高手所杀……更确实一点地说,它是被魔界的先锋妖物‘角魔魈’所杀!这意思也就是说,角魔魈已经在世间出现了……”虽然大家心中都有点谱,但是听九鬼姑这么明白地说出来,众人还是觉得心中一凉,连鬼音阎罗也呐呐地道:“……那么……换句话讲……末日预言…

    …也跟在魔界灭绝令后……开始了?”

    九鬼姑又叹了口气:“如我所说,宗主的推论线索若是没错,这大概是最有可能的真相了……”

    就在这一刻,所有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都隐隐地了解,三间九界破裂的预言,魔物灭杀一切的讯息,都指向了一个他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不祥方向……

    而这个方向,似乎已正在冥冥中,逐渐成形……

    好在方才六人的心志,已经振奋了起来,虽然心中察觉了最不好的预测有成真的迹象,但还不至于到丧胆怯步的情形,九鬼姑摇了摇头对着其他的五人说道:“诸位长老,看来真人界会有一场大混乱即将开始了……咱们只有倾力支持宗主,才能渡过这将临的风暴……”

    少说话的阴灵夫人也点头附和说道:“没错,在宗主超绝力量的带领下,说不定会有一番完全新异的局面……”

    “对极了……”鬼音阎罗也有点激动地说道:“只有宗主,才能引导我们走向完全不同的未来……”

    在妖物传令、魔刀重现,两个完全不同的讯息或明示,或暗示的状态下,六位长老也只能把希望放在功法本质,难以测度明白的宗主身上了。

    就在这时,飞辇的另外一边,传来了噗啦噗啦的衣袂的带风声,九鬼姑暗叫不妙,正想飞身相拦,却已经是有点来不及了。

    天鬼带着早魃落在飞辇后面的时候,正值淫丰公体内的蠕蠕蛆虫,爆得满天乱飞,阳阴和合派和九幽鬼灵派都在手忙脚乱收拾善后的混乱时刻,所以虽然阴阳和合派的诸人远远瞥见天鬼快速的身影落在飞辇的后方,但是并没有看得很清楚。

    这次阴阳和合派可真是蚀了大本,只不过是夜宿一晚,就在旱魃和木魈的袭击下,折损了四员大将,今晨更在上路前,出了淫羊公的这么一个漏子,直让他们心中那种吃瘪的感觉达到了顶点。

    好在淫羊公体内爆开的蛆虫,最危险的初期是被牛肚仙人、马娘和鹿娘联手把淫羊公连蛆带人地整个打向了九幽鬼灵派那边,加上除了牛肚仙人马娘鹿娘之外,其他的人都在比较远的地方准备掠空上路,尤其阴阳和合派的那六位弟子,因为功力较低,所以都是必须运器飞行,为免彼此气机互扰,所以每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在淫丰公的意外出现时,这些因素正成了救命的关键。

    因为他们的距离既远,又不是在第一时间碰上飞爆开来的蛆虫,所以在谨慎地闪避之下,总算是没有人再受到淫丰公体内蛆虫的伤害,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虽然淫羊公是阴阳九仙之一,但是异变成这个样子,阴阳和合派仅存的牛肚仙人、马娘鹿娘、攀红夫人、摘花先生、瞽阳子六人,立即毫不留情地将淫羊公残破的尸身绞得糜烂粉碎,不管黑蛆白蛆,统统把它们用气芒剁成了烂蛆!

    不过因为之前淫羊公的尸身,前有大肚仙人马娘鹿娘倾力一击,后有九幽鬼灵派六大长老合劲反激,使得本来就已经很脆弱的淫羊公身躯整个炸散开来,碎尸蛆虫飞溅得满空都是,所以阴阳和合派的诸人剿灭残蛆的动作着实忙乱了好一会儿。

    昨夜的意外受袭,究其原因,阴阳和合派会受到这么严重的伤亡,实在是由于他们与吸日夺月派合谋,暗中算计九幽宗主而引起,所以即使受创不轻,阴阳和合派也只有闷声自己认了。

    早晨的这次意外,还是由阴阳和合派的淫羊公身上发生,所以阴阳和合派也不用他人表示,在九幽鬼灵派抢救鬼妍儿和鬼娘的同时,所有阴阳和合派的门人就忙着四处清理消灭从淫丰公身上飞散出来的蛆虫。

    后来九幽宗主现身,接手鬼娘的抢救行为,阴阳和合派的人更是卖力地搜寻着残漏的早魃尸蛆,奸像这样宗主祖师就比较不会把这一切怪到他们的头上那般。

    只是这些蛆虫飞散的面积实在极为广大,因此尽管阴阳和合派的人手不少,也着实忙乱了好一阵子……

    等到确定把所有飞散出来的蛆虫全都消灭尽净之后,大肚仙人等六仙才硬着头皮掠空朝飞龙而来。

    昨夜的暗算行动,今早的意外根源,都是因为他们阴阳和合派而发生。

    这阴阳六仙还正在心里耽心着祖师不晓得会怎么处置他们,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了之前两个长尾妖怪抬着的那个不知道什么物事,就正正地放在九鬼飞辇后面的空地上。六位阴阳仙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就发现那个物事,不就正是昨夜里大发凶威的旱魃吗?

    而且这个旱魃躺在地上,肚子及胸膛上都破了个大洞,连手臂都断去了一只,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这只凶悍残忍的旱魃,已是毕命阴曹,早也没有任何生气了。

    “老天,那不是旱魃么?怎的被祖师给宰了?死成那副德性?”牛肚仙人在掠身的同时惊讶地说道。

    昨天夜里,后来跟着去搜寻早魃木魈行踪,所以知道飞龙和邪不死派交换约定的瞽阳子,因为看不到远处的景象,所以在空中就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有没有看错?

    祖师和邪不死派有交换的约定,怎么会把早魃给杀死了?”

    瞽阳子还没有听到任何回答,已是察觉到前方陡然起了一阵强烈的劲风,拦住了他们六人的去路,接着就听见了九鬼姑阴沉沉的声音说道:“诸位,宗主正在聚集本派长老议事,朋友们还是暂留一步的好……”

    因为阴阳六仙见到或听到的实在让他们极为惊讶,所以倒也没有太去计较凌空浮气拦路的九鬼姑语气中有着许多不善,牛肚仙人眼睛还是遥遥望着飞辇后头那个残破但是却依然巨人的死尸,对着九鬼姑说道:“九姑长老,前面那个不是旱魃么?怎么死成那个模样?是宗主下的手么?”

    对于牛肚仙人的问话,让九鬼姑心中极为懊恼,旱魃的死尸显然已经落入了阴阳和合派六仙的眼中,这件事如果被他们传了出去,麻烦必定是跑不掉的了。

    此时飕飕连响,九幽鬼灵派的另外五位长老,居然也都驭气窜身拦了过来,在空中浮气列成一排,摆明了就是不让阴阳六仙再进一步的意思。

    同时阴风剑王也语气凝肃地开口道:“刚面那个并不是旱魃,也非本派宗主下的手,贵派无须这么关心了……”

    牛肚仙人听见阴风剑王说的睁眼瞎话,不由得瞪起了一双牛眼:“你这阴风老鬼说的什么鬼话?咱老牛可不是瞽瞎子,一双照子也清明得很,九鬼飞辇后面那一大坨红红白白的死尸,不是旱魃还是什么?”

    牛肚仙人身旁的攀红夫人已是脸色沉凝地接口对牛肚仙人说道:“老牛,他们说的不是什么鬼话,而是一种警告……”

    “警告?什么警告?”牛肚仙人话才说完,就明白了攀红夫人话里的意思了。本来在空中排成一列拦住阴阳六仙的九幽六大长老,此时已是身形缓缓浮动,竟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形,把阴阳六仙给圈住了。

    “姥姥的……你们摆出这个阵仗是想干什么?”牛肚仙人语气中怒意充满,但是暗底下已是聚元凝气,准备应付现在不是很有善意的情势……

    阴阳六仙每个人都知道,九幽鬼灵派的六大长老可不是好相与的修真,尤其中央带头的九鬼姑,昨夜和雪神女一战的功力显现,那种修为程度,现场阴阳六仙中,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上……

    更何况他们六人的后面,还有一个功力难测,质性正好克住阴阳和合派所有技法的祖师。

    真的交手起来,阴阳和合派这方面可以说是半点胜算也没有的。

    摘花先生在戒备的同时,对着依然站在远处辇后,早魃尸身旁边的祖师叫道:“祖师祖师……这这这……这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了……阴阳和合派可是站在祖师这儿的呀……”

    远处的飞龙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前面中央的九鬼姑已是阴恻恻地说道:“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怎的还会有昨夜的事?”

    摘花先生听九鬼姑这么一询问,立刻就怔在那儿,有点说不出话来了。

    是呀,真的站在同一边,岂还会暗起秘术,算计起自己人来?

    一边的牛肚仙人听见了九鬼姑的询问,想也来不及想,就冲口说道:“会算计祖师,可不是我们的主意,这都是虎贲雄汉和蛇心娘子,不相信祖师的神异,硬要施法的……”

    牛肚仙人的话还没说完,眼力敏锐的攀红夫人,就发现前面九幽派的六大长老,神色陡然变得极为难看,心中马上警觉不对,再想拦住牛肚仙人的话,却已是来不及了。

    九鬼姑用诈语诈出了牛肚仙人的话,果然确定这些家伙昨夜是在弄鬼算计本派前去赴会的宗主,不由得俱皆心中大怒,叱暍一声,六人身形闪动,九鬼姑还尖厉地叫道:“你们这批贼种,还有脸在这里说站在我们这一边?”

    在九鬼姑说话的同时,九幽鬼灵派的六大长老,已是同时对着阴阳六仙发动了攻势!九鬼姑的鸩头杖倏然前甩,随着她的动作,在杖头崩然炸起九十九条尖利的绿烟,带着厉啸猛然冲向当面的大肚仙人和摘花先生,气势逼人已极,排裂的气流顿时狂卷而来。

    九鬼姑身旁的红符法师脸色阴沉,双手同挽,瞬间划出左右六道血红腾腾,由烟气组成的符形,紧跟在九鬼姑暴射的滚滚绿烟之后,呼啦啦地也飞向了大肚仙人和摘花先生而去。

    绿烟后跟着红烟,转眼间空中就斥满了滚动的烟气,威势大现。

    除了对头的九鬼姑和红符之外,圈子的两边是阴风剑王和煞剑追魂,也毫不逊慢地轰然放出隐带着莹莹绿芒的漫天黑气,准准地就从两边往阴阳六仙的所在位置隆隆罩落,在绿烟红烟中更加上了殉烂诡秘的强大暗劲。

    在圈子的后面,则是鬼音阎罗和阴灵夫人,此时也配合着前面的攻势,顿起一百二十七重箫影,隐住六百六十六层从箫孔中逼出的气劲,和将近九百道以实砸实,斜甩而来的琵琶重击,封住了所有后面的退路!

    烟气弥漫中,箫响琶音马上冲天而起,空中立刻就陷入了一团气流进散,威力横流的奇异情象。

    正面承受九鬼姑明九十九,暗九十九,合计一百九十八道尖厉“九幽剑”,和红符法师放出十二道每个符烟转折,都暗含七层旋劲符力攻击的,当然就是牛肚仙人和摘花先生了。

    摘花先生对着九鬼姑尖如利剑的烟气,丝毫不敢大意,身躯微侧,双手同出,噗啦啦地从身侧两边串起了两条各攻出了至少一百掌的密密手影,疾快无比地冲向了飞射而来的滚滚烟尖……

    “摘花手”和“九幽剑”转眼相接,劈哩啪啦的暴响马上密密地响起,手影烟波四散横流,嗤嗤的气冲声响彻云霄。

    摘花先生共发了足足两百式的“摘花手”,每一式都从侧面化消九鬼姑的九幽剑气,但是摘花先生的掌力一与剑烟接触,隐于烟后的九十九重暗剑突然暴出,反而把采取侧卸之势的摘花手给冲得掌势立破。

    摘花先生心下骇然,知道九鬼姑果然不愧九幽派的第二高手,果然功力厚实,光凭自己一人大约是挡不住的……心中虽然在惊讶,手下可不敢稍有怠慢,顺着掌劲被破的势子,反手并指抽出一百五十波劲力,腕力轻旋,再从外层送出一百零七道沉柔的化劲,想要破去九鬼姑暴起的九十九重暗剑劲气。

    九鬼姑的攻击果然势强力猛,摘花先生双手忙得只见模糊一团,连连布起四五种化劲的手法,才在波波连响中化掉了九鬼姑的这一手攻击。

    摘花先生虽然费了一大番手脚把九鬼姑的攻势挡了下来,但是已被九鬼姑尖凝的气劲压得脸色倏变,连身子都被冲得退了好远。

    如果是纯粹两人交手,这一下除了明显地看出摘花先生力道远逊九鬼姑之外,倒也没有什么,毕竟是初招首式而已,还没有全力发挥。

    但是此时的状况却是大大地不同,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是采取圈围之势来攻击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六仙,因此摘花先生等六人等于是被陷在一个并不大的空间之因此摘花先生这一式因为挡不住九鬼姑的正面压力,身形被冲退了好些距离,马上就影响了其他人的战局。

    接下红符法师烟符攻势的,就是大肚仙人,

    红符所放来的十二道不停冒着烟气的红色烟符,在符录转折的地方,可以隐隐看到细细的,而且不停扭动的烟柱中,有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暗影在交互流动着,每一道烟形的符镍,最后都有一个长长的勾勒有力的尾烟,配合上扭扭缩涨的烟柱,这十二个烟符,和红符抢位时放起来的模样完全不同,倒像是十二只不停扭动的怪异生物,拉着尾巴冉冉飞来一般。

    本来牛肚仙人估计红符的功力,就算是比他的修为要来的高,应该也不会太高到哪里去的,所以也就大胆地翻腕劈出了九十六刀,黑闪闪的“解牛刀”化成了十二丛密密的刀影,每一丛整整八刀,对准了扭扭飞来的十二道烟符嗤嗤啦啦地暴射而去。

    没想到这每一符八刀的刀气一劈在腾动的符形之上时,整个由烟气组成的符形就突然变得和软面条一样,呼噜噜地对着解牛刀反卷而来,那种力劲就好像是牛皮一样,缠缠密密,差点震得牛肚仙人腕刀脱手……

    牛肚仙人猛地大吃一惊,这才明白红符这次所发符镍的法威,和他之前所看到的可完全不同,连忙手腕不动,每一刀翻肘就是两个变刀弹劈出去,让本来黑丛丛的刀影哗啦啦地暴然亮了起来,就像是这黑沉沉的刀影,本来是在海中潜行,此时才突然飞窜而出,带起了满眼的电亮流光。

    而这时红符的异样力量才顷刻展现,从符镍的每一个转折处,突然暗影外放,整个符形顿时变化分散,就好像是转成了一条条彼此互相牵动的细条活烟一般,把牛肚仙人由一变二,由收转放的刺亮刀芒给整个罩住。

    牛肚仙人因为急急地一翻肘,劈向每个烟符的八刀,马上就增加了一倍,变成了十六刀,刀性也由暗化明,映起了灿灿亮亮的芒光,但是烟符化散,由符录带出的法威却是大增,让他每一符的十六刀尽管劈得细细的红气蓬蓬乱飞,但是居然并没有把红符的形状劈散,反而是加快了速度,依然对着牛肚仙人飕地一声飞罩而来。

    牛肚仙人在一百九十二刀外显劈实之后,从着力的反赣中马上就觉得不对,来不及再想什么,立刻就翻身侧闪了出去,同时反肘侧出,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连连刺出八十四刀……

    而就在这时,身侧的摘花先生猛然暴退而来,好巧不巧地撞在牛肚仙人身上!

    一方面是没料到摘花先生会突然像个弹簧般急退过来,一方面自己也是在临危接招的当儿,桩马没有之前那么稳,所以这一撞之下,两个人即刻就在空中滚成了一团……

    牛肚仙人这才明白,红符法师的道法威力,比之前真是完全相异了。

    摘花先生和牛肚仙人,也没想到因为这一失着,两个人已是陷进了守势大乱的危急状态。

    在圈中分两边接下阴风剑王和煞剑追魂同时发动“鬼灵煞气”和“鬼灵火”的,正是瞽阳子和攀红夫人二仙。

    阴风剑王的阴风剑化成了一股股几乎已经不成剑形的扭曲暗影,影子尾端带着一溜溜莹莹的绿芒,看起来就像是洒出了满空的怪流星一般,密密的程度没有三百也有两百多条,参参差差地斜标过来。

    攀红夫人双眼中聚集真气,好不容易才看清阴风剑王这一式发出了两百九十道形象特异的剑式,而且每一道剑式后面都嗤啦啦地跟着两三条莹莹的绿光,想当然必定是其著名的鬼灵火,当下不敢怠慢,双手合拍,往外猛然推出,立即嗤啦嗤啦响成一片,高达七百一十九道的“攀红指”强劲的指力,已是宛如火药般地喷了出去。

    攀红夫人之前见过阴风剑王和七宝阴师交手时,所展现的沉实修为,心中早就明白自己绝对不是这个之前统领九幽派剑铃系副宗主的对手,所以她初次接招,就放出了六成的功力,而且指力以远射为主,好让自己在有任何变化的时候,还可以马上应付。

    可惜阴风剑王的功力确实超过了攀红夫人不少,加上经由飞龙指点之后,道法有了新一层的领悟,煞气凝聚灵火的坚凝程度前所未有,因此尽管攀红夫人这七百一十九指飞射的“攀红指”带起了点点芒光,几乎比阴风剑王所放的怪异剑影还要来得眩目美丽,但是却没有能发挥应有的效果。

    剑尾所带的莹莹绿芒突然亮起,不多不少,正好爆起了七百一十九点莹光,准准地对着攀红夫人的指力猛然冲上,波地一声炸成团团绿火,空中立现奇景,几乎压过了初起的晨光。

    而且更糟糕的是,这超过七百个的绿火并没有消失,反而呼地一声对着攀红夫人的身形疾落而来,本来在前面的怪异剑影k反而变成了在后面紧跟而下……

    攀红夫人大吃一惊,万没想到自己发出的七百一十九指,不但没有任何阻挡的效果,更且先一步地引动了阴风剑王剑式的威力。

    攀红夫人全身精气突然内缩,双手不停上下翻飞,顷刻间就在娇娆的身形前布起了一千三百指密密麻麻的指影,几乎把她整个人给包覆了起来,纤纤的秀指以这种方式展现,让人有一种惊异的美感。

    她明白阴风剑王这一击必定威势强大,恐怕已经不是她攀红一个人所能够抵挡得下来的,因此全身精气内敛,随时打算做后撤的准备……

    另一边的煞剑追魂,则是完全不同的威势展现。煞剑的性子可比阴风要来得沉暴许多,撒手就是一千七百剑实实在在的劲气直戮而来,波波的剑气中含蕴着莹亮灿然的绿色幽芒,嗤嗤的劲力破空声又响又尖,让人一眼望去都是满空绿点,宛如炸起一天火烟般动人心魄。

    鬼灵火已是完全化人了煞剑追魂的剑气之中,威势惊人的程度,直让人眼花了乱,虽然瞽阳子双目无法视物,相对的并没有受到煞剑追魂满天亮眼绿芒的影响。但是他敏锐无比的听觉与感应到其剑气纵横力量的灵觉,却是在煞剑追魂一出手,就马上察觉出这位长老扎实无比的功力,与眼前攻势的强劲,绝对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够阻挡得了,连忙翻身斜让,手中的槁木杆噗噗噗地扫出六排合计七百一十二道的密密杆影,劲力外崩反逆,整整齐齐地排在瞽阳子让开的侧方。

    瞽阳子清楚地知道,煞剑追魂这扎实的一千七百剑,绝非他所能力挡,所以让势引劲,希望的就是能够以反逆的劲力接触角度,把他这密密麻麻的攻势给稍微外引偏栘一些,奸让自己可以从其中找到一点空隙间闪躲。

    剑杆相撞,叮叮咚咚地乱响成一团,当瞽阳子奸不容易透过特别敏锐的灵觉,察觉出一丝即闪而过的空隙,连忙缩身内闪的同时,他马上就发现情形不对。

    满天飞舞的绿芒剑气,满耳充斥的叮咚密响,徒然转了个方向,就好像这一千多点的灿亮绿点,早就抓准了瞽阳子会往哪儿闪躲那般,嗤嗤啦啦地,灵活无比地,快如闪电地,飕飕飕飕地齐往瞽阳子闪得踉踉斜斜的身形飞去,就好像千多支快箭,同时射向一个以为自己没有被猎人注意到的鸟儿那般,外散的飞芒急缩聚来。

    瞽阳子马上就明白自己估计错误,真没想到煞剑追魂的功力高明至此,不但撒于就是一千七百剑的沉凝攻击出现,而且气机的控摄竟然到了这种随心所欲的境界。

    当瞽阳子明白了这一点时,再想扭转身形,退出那个故意出现的空隙,已经是力不从心,只好沉心静意,长吸一口真气,密而又密,紧而又紧地贴着瘦削的身形,暴起九九八十一层杆影,准备聚力一拼!

    鬼音阎罗元气进发,一百二十七条箫影或直或横,或斜或直地洒然而来,气机之顺畅前所末觉,挽手放出宛如天成,这一式“六叠变音”,鬼音阎罗元气直透三十二变,一举突破以往滞塞的三十变瓶颈,所有箫孔叠音振动元力,嗤然外崩变化万千的潜劲六百六十六道,婉转扭腾,随心变化的感觉让人难以形容。

    当然鬼音阎罗这一式的重点并不是在那一百二十七条纵横的箫影,而是在藉由这一百二十七箫,所振荡而起的变音暗劲,

    鬼音阎罗心下畅然,元气灌注下,变音再转两折,六百六十六道潜力马上崩然化千三百三十二道,转劲的顺溜自然,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接承鬼音闾罗的是身材壮硕的马娘,醉客鞭本来反抽一百二十七鞭,打算正面硬接鬼音的箫影,后来马娘眼力总算精敏,猛然察觉鬼音阎罗的箫音折折而起,显然大有古陆,连忙鞭尾后拉,赶紧另外弹抽九百鞭,使得本来婉如长蛇的鞭影嗤嗤连响,反而更像个密发而刺的蝎尾。

    但是马娘加力猛发的九百鞭,还没抽到鬼音阎罗的箫形,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巨力撞得外偏而出,侧击而来的劲力软绵曲折,竟然奸像比马娘用的长鞭还要更为柔软难测。

    马娘大吃一惊,连忙将鞭楷外放,长鞭的鞭柄内敛轻摇,生生以长鞭的硬鞭柄化出了九十二股厚厚的力层,才堪堪抵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乎回旋抽到她胸口的折变厉劲。

    蓬然响声中,虽然马娘算见机得快,抵住了鬼音阎罗变音暗劲的攻击,但是她整个健硕的身子竞已被撞得后飞而起,显然是吃了个大大的暗亏。

    当她身在空中时,就察觉那变幻莫测,随着箫孔发出的尖音转折自如的暗劲,又巳分成超过了一千条,从四面八方缠向了白己,

    最后一个长老,当然就是最少说话的阴灵夫人。

    她的人虽然静敛,对着鹿娘当头劈来的八百九十一道琵琶重击,却是劲力沉猛,威势比煞剑追魂的一千七百剑还要惊人。

    只见一堵一堵白色的琶身连连而来,上面的弦线不拨自颤,嗡嗡嗡地发出丝毫不逊于鬼音阎罗尖厉箫音的抖抖长吟……

    而接战阴灵夫人的当然就是现在仅存的六位阴阳仙中,最后的鹿娘了。

    鹿娘眼见宛如重武器的琵琶白色琶身,自然而然地把手中金色六弯的“刻漏独角”,运用了角身婉婉的弯曲特性,斜斜的运出了密密麻麻,金芒流灿的一大片角光,其中每一角的光影都采取一种幅度很小的摇动,打算把重力崩来的琵琶劲道给透过变化连连的振动和弯弯的六只又角给化引散去。

    可是鹿娘在乍接到阴灵夫人浑厚的屠苏玉琵琶锋力之后,就骇然发现琶身虽然不出她所料地传来了重压的亘力,但是这种巨力却不是如她所想像的那般直压而来,相反的,那种滚动飘摇的潜劲,让鹿娘在正准备引劲化消时,就像是空手抓泥鳅那般,嘶溜一下就引了个空,反而被阴灵夫人重型的琵身给往外一绷,把她弯来弯去六个又角的金色鹿角给弹了开去。

    鹿娘在震惊中,不遑多想,只得飕地一声暴窜而起,面对着重重压力,既然化引下成,只好先避一避了。

    但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本来看起来属于重兵器的琵琶,在阴灵夫人的手里,居然就像个软兵器一样,轰轰的压力只不过是柔柔地一折,就自然而然地在空中变了方向,快捷无比地依然是朝躲闪中的鹿娘卷了过来。

    在那一瞬间,鹿娘在心中突然有一种阴灵夫人虽然拿的是重量不轻,而且体积也不小,照理说在运转方面应该是不会很灵活的白玉琵琶,但是实际上她这却是一种假象,其实她这个琵琶正是由柔软无比的皮革所作出来的假琵琶那种突兀的感觉。

    当敌人以为她这个重兵器在运转不急,变化不快的当儿,出乎意外地就给敌人一个痛击。

    鹿娘这下子就是在这个地方作了错误的评估,使得她闪避的身形躲无可躲,只好赶紧澄心静气地反转角身,收柬在自己周围,作为抵挡的屏障。

    只见本来斜斜亮起的那一大片金色流芒,霎眼好像一束金色的水流突然转向般,嗤啦啦地就回卷向鹿娘纤纤的身形,把她的身子包得严严密密的。

    以轻搏重,要诀就是以牵引化消代替正面硬抗,鹿娘在心中可是清楚地明白,自己一着失算,不得不用这种最笨的方法来对付阴灵夫人变化自如的“屠苏玉琵琶”,绝对是处于最不利的下风,只好全心聚气提劲,力道收敛,希望自己受的损害能够降到最低的程度。

    流溁的金色角芒还没全部回流完毕,阴灵夫人琵琶上的滚滚压力已经汹涌如巨浪般地冲到。

    阴阳和合派现存的六仙,接战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很明显地没有料到这六位九幽长老,功法变化与他们之前的认知截然不同,双方主力将接,恐怕阴阳和合派的这六仙得受不小的伤损。

    就在双方都凝心聚力,准备重劲相冲的时候,又是一股刺眼到了极点的紫红色光芒陡然亮起,把他们双方所有的攻击都给接了过去。

    九幽鬼灵派和阴阳和合派的众人,现在对这种紫红色的强芒,可以说是很熟悉的了,芒光入眼,就知道宗主祖师横里插手了。

    他们所有的攻击当然是在这一瞬间被紫红色的光芒给接了过去,也并没有在他们双方的心中引起多少惊讶,毕竟这位宗主的神异最近可实在是看得太多了,所有人的神经都已经有点麻木。不管是多么想不到的事,只要是在这位宗主的身上发生,好像也变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现在让他们双方还是有点想不通的,大概就剩下我们这一大群人,分成六对在交手,等于是有六个战区,宗主只有一个人,却是怎么在同时间把我们这六对之间的冲突攻击,给全部化解?

    宗主只有一个人,我们却有六对,再怎么样,也不会好像有分身术那般,能够同时化开我们这六对的交手吧?

    待到紫红色的强亮闪过,在场的十二个人定睛一看,果然是没错,所有十二个人都力消劲息,明明的就是宗主真的以一化六,同时把他们之间的所有攻击给化消了、而飞龙这个时候的身形,也同时浮在所有十二人之上,紫红色的长袍在黑色的九鬼大氅下伸出了长长的绫旗旗尾,就像是神异的魔爪一般,鬣鬣地在那儿飘舞着,散发出一股飘逸而又洒脱的威势。

    众人心中宗主是不是真的会分身术的疑问,也只是一掠而过,并没有再让他们惊奇多少,只是这位宗主让人搞不懂的地方实在太多,这一丝困惑马上也就在他们心中化成了无数个不解中的一个,他们也明白只凭现在自己等人的程度,是没办法对这种奇特的现象有什么更深入的了解了?

    既然宗主特有的紫红色光芒接去了所有攻击,那么宗主的意思不用说,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心中大约也有了数,于是便也收气息劲,等待宗主的进一步指示:倒是阴阳和合派的六仙,在接战九幽鬼灵派六大长老攻势的初期,明显地全都落了下风,真的主劲相冲下来,大约是很难讨得了好的,所以祖师这一插手,无异是帮了阴阳和合派的六仙一手。瞽阳子边将丹田中运起的“邪眼心芒”息力偃诀,边就喘了口气对空中的飞龙恭敬地说道:“谢祖师大肚,九幽鬼诀果然不凡,我瞎子是深刻体会到了……”

    鬼音阎罗方才在攻击的时候,感受到以前运气聚元时所从来没有感觉到的畅快感受,知道功法经过之前宗主在飞辇中的指点,现在的修为与之前有了很大的进步:心里只是跃跃欲试,恨不得再和人打上一场才过瘾,便怂恿般地对着飞龙说道:“不瞒宗主,属下等早就觉得阴阳和合派昨夜会有那么大的事件,里面一定有些跷蹊内情,果然方才他们自己露了口风,真的是在背地里想对宗主不利,像这种胆敢对师长动脑筋的家伙,还是让属下们把他们收拾了吧……”

    阴阳和合派的牛肚仙人听了鬼音阎罗的话,才明白原来真的是自己嘴快露了马脚,只觉得又窘又悔,赶紧说道:“诸位长老们,从本派在大典上现身以来,长老们可该是都看得清楚,我们六仙对祖师就差没执弟子之礼了,对于祖师交待的事,都是尽心尽力去做……我们的立场绝对是站在祖师这儿的……长老们莫要弄拧了……”

    鬼音阎罗嘿嘿嘿地尖笑道:“我们怎么弄拧了?世上哪里有弟子对师长暗起算计的事?就算宗主真的是阴阳和合派的什么祖师,你们这样的行为就是犯了‘忤逆’的大罪,哪一个宗派能够容忍?”

    对于鬼音阎罗把这个“犯上”的帽子一扣下来,阴阳和合派的众人,立刻就好像在嘴里塞了个大鸭蛋般,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了。

    鬼音阎罗说的正是实情,不管是正邪哪一派,都不会容许派中的弟子,对派中的师长作出这种暗中算计之事的。

    攀红夫人这时也只好苦着脸地说道:“祖师,弟子们知错了,其实我们也实在是因为对祖师的底细一点都不晓得,所以才会忍不住想由虎贲和蛇心好歹探个底,心里也有个谱儿而已……”

    这时鬼音阎罗在说话之前,飞龙已经足以一种温和的语气开口了:“长老们,攀红夫人说得下错,虽然他们因为元气质性的感应,知道我籼阴阳和合派应该足有些关系的,但是之前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后来我也并没有对他们说明我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所以严格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我也还是算和阴阳和合派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们想打探我的一些底细,并不能说是忤逆犯上的……”

    阴阳六仙都算得上是心灵通透的老修真了,此时一听飞龙的这番话,当然立刻就明白了祖师的意思,摘花先生连忙躬身恭敬地回答道:“感谢祖师的大量,愿意体谅弟子们一时的心中茫然……”

    飞龙之所以说这个话,当然是因为直到现在为止,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和阴阳和合派,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一个关系,所以在心里并没有把阴阳六仙看成是自己的弟子部属。

    但是真人界修练门派多达七十门,每一个派别所修练的重点和特性都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以修练元气的质性和法诀,来分辨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同门,甚至由同质元气的深厚程度,来区别是派中的长辈或晚辈,也早就是真人界长久以来不约而同所共行的一条不成文习惯。

    一般来讲,当阴阳六仙察觉到飞龙的真气质性与本派相合,就表示了对方也是同门的意思,而由他身上厚实难测的真气强度,照习惯来说,阴阳六仙本来就该执弟子之礼,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六仙,之前的反应并没有违反真人界长久的习惯。

    只是阴阳和合派的阴阳十二仙,在加入阴阳和合派之前,就是真人界颇有名气的散修,素以桀傲难驯著称,在加入之初,还对那时的宗主“阴阳云妃”有些礼敬之意,自从宗主之位由阴阳云圮的弟子紫柔接手后,他们阴阳十二仙更是肆无忌惮,连紫柔宗主的话都不太在意,态度中更是没有什么对宗主该有的尊敬。

    所以当阴阳诸仙,在之前与飞龙元气感应的影响下,身不由己地对飞龙的态度恭敬起来的时候,虽然是合于真人界一般的习惯,但是由阴阳十二仙做来,却反而让其他人觉得意外。

    因此当飞龙的这个说法一出口之后,在飞龙自己想来定很合情合理,但是却没想到和真人界长久的习惯很不合,因此反而更彰显了他迥异别人的宽容肚量。

    祖师会这么说,那就是有意要为阴阳诸仙之前的行为开脱了……

    所有六仙听在耳里,当然是感激在心,想都没想到,连飞龙自己,对和阴阳和合派的关系,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的。

    在摘花先生表达了感谢祖师体谅的话之后,瞽阳子也叹了口气说道:“祖师虽然因为大肚宽容,恕宥了我们的冒犯之罪,所以口说没有和本派有什么关系,但是弟于等也心知肚明,祖师绝对是本派关系极为密切的前辈师长无疑,尽管祖师体谅我们没有说出来,但是弟子等人也不是糊涂人,必定是从现在开始,诚心地以祖师弟子之辈认定……不敢再有什么其他心思……”

    在飞龙表明了他的立场之后,阴阳六仙总算是放下了从昨夜发现手脚被祖师看破,一直悬在空中,不晓得祖师会怎么处分的耽心,此时听了瞽阳子的话,马上就跟着附和了起来。

    就这样,飞龙自己也弄不清楚的阴阳和合派关系,也因缘凑巧地让他给蒙混了过去,还使得阴阳和合派的六仙心中无限的感激。

    飞龙自己倒还不清楚这里面的关节,还以为自己说的道理挺对,便即微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旱魃的情形我也不用瞒着你们了……”

    接着飞龙就很快地简略把早魃的状况再和阴阳六仙说了一遍。

    本来还以为旱魃是被祖师给截杀了的阴阳六仙,这时才知道原来把旱魃破腹夺珠的,并不是祖师,而是另有其人,不由得心中也是又惊又奇。

    到现在他们才明白,为什么九幽鬼灵六位长老,会飞身拦截他们了。

    带着这么个尸体,简直就和带着个烫手山芋没两样。

    “祖师……”摘花先生文认认的修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弟子看是不是不管怎么样,先把早魃的尸体给收拾收拾……也免得又有什么波折……”

    九鬼姑这时则是薄唇轻抿地说道:“这个摘花先生无须担心,我们已经收好阴阳六仙听了九鬼姑的话,连忙转头往之前放置旱魃巨尸的飞辇后面望去,才发现早魃花花白白的尸体,已经被鬼手鬼眼鬼哭鬼铃四位九幽弟子给用个大大的细油绸麻棚布,实实地捆扎了起来,现在他们四个人正把这一大包的篷包给绑在巨大的九幽鬼辇后头,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来,倒是没有什么岔眼的地方……”

    “祖师……”牛肚仙人很不解地问道:“既然这只旱魃已是元珠被夺,死于非命,却又怎的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带着它的尸体呢?”

    “这个旱魃虽然死了,但是我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毕竟它是天地间一种很奇特的存在……”飞龙因为这个旱魃的身体已经被破坏得无法得知它本来的生理状态,以致于就算是飞龙具有复活生体的超越力量,却也有点拿旱魃损坏成这副模样的尸身没辙。只是其中的奥妙很难一下子用言语说得清楚,因此只好这样子地轻轻带过,让阴阳和合派的诸人听来还以为这位祖师打算用旱魃的尸体,弄些什么鬼魅类的怪异法术。

    “而且蛟头魔人曾经表示过了,在它追摄木魈之后,就会回头来找早魃,因此如果早魃的尸身不好好处理,说不定蛟头魔人也会和你们一样,以为是我下的手哩……”飞龙嘴里虽是这么说,但是他自己可是清楚地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飞龙总是觉得蛟头魔人之所以会找早魃和木魈,是有一个和他很有关连的目的……他还记得它透过神念传来的讯息,提到它的四个爱人……飞龙总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东西牵挂在这个上面。

    真奇怪,蛟头魔人如此奇特的长相,它的爱人想必也是同样的特殊,和他飞龙难道还会有什么关系不成?

    不然怎的在飞龙的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蛟头魔人的那四个爱人,很有点关节……

    除了蛟头魔人,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第二个如此惊人的蛟头怪了……

    难道它的那四个“爱人”,也和蛟头魔人一般,会给飞龙明明如此陌生,却隐隐又熟悉无比的怪异感觉吗?

    一个蛟头魔人,已经让飞龙想得头都大了,再加上四个,那会变成什么样子?然而很奇怪的是,飞龙知道自己对蛟头魔人所提的那四个“爱人”,莫名其妙地总是很注意,也很放在心里……

    乍听到祖师的回答,不但是阴阳和合派的六仙,连九幽鬼灵派的六位长老都在心里很有点惊讶。

    牛肚仙人心里藏不住什么话,直接就问道:“回头来找旱魃?……那个恐怖的蛟头魔人……难道它还会说话不成?”

    飞龙摇了摇头:“不是,它并不是用嘴巴说话的……思……是……我和它是以神念在作沟通……它有什么意思……透过意识讯息的传达……我就可以明白……而我有什么意思,也是把这个讯息化成神念振动,然后它就会收得到,就明白我想说什么…

    …虽然没有透过嘴巴和言语,但是双方所表达的意思,却是比说得还要清楚明确……”飞龙尽力把那种神念沟通的感觉描述出来,但却也明白没有这种经验的人,实在很难了解他在说些什么……

    “老天,真的有这种以心传心的对话方式?”攀红夫人也惊异地说道:“这和传说中的他心通,岂不是很接近了?”飞龙记得也曾经听过魅儿提过这个什么“他心通”,但是他可从未接触过佛家的修练法诀,所以一点概念也没有,只好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这是什么通,但是蛟头魔人的意思,却是清楚的很……等它制服了木魈,大约就会回头来找这只早魃了……那时大概就是我要和蛟头魔人一较高下的时候了……”

    九鬼姑这时也插口说道:“咦?宗主之前追蹑木魈和旱魃而去,没有碰到蛟头魔人吗?”

    飞龙点了点头:“有是有的,除了你们也在场的那一次之外,又和蛟头魔人对峙了一回,但是我们心中部有些顾忌,所以并没有真正地交手……而木魈和旱魃也是在那时分头窜逃,蛟头魔人追木魈,我追早魃……只是等我追到早魃时,它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

    想到在这个旱魃的尸身之后,不久就会有那轰传真人界,威势悍厉几乎无法抵挡的蛟头魔人,不久就会在后面追蹑而来,九幽鬼灵派的诸人和阴阳和合派的六仙,都在心中不由自主地沉重了起来。

    “嘿!对了……”阴风剑王也挂了脸儿好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咱们现在正是要去参加千年来难得一见的邪宗大会,而这个大会之所以会举办,主要也就是因为这个蛟头魔人,如果蛟头魔人真的如宗主所说,会在后面追蹑早魃而来,到时几乎大部份的邪派高手都聚集在一起,岂不是可以同时把蛟头魔人围住,让它来得去不得?”

    九鬼姑听了阴风剑王的话,也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阴风说得没错,邪宗高手,十有七八都会参加,到时蛟头魔人功力再高,在如此巨大的实力之下,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去……呵呵……那时宗主说不定就只是等着打落水狗而已哩……伯只怕蛟头魔人也忌惮这次的聚会,有所避讳而不来了也说不准呢……”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很下同意地说:“不会的……蛟头魔人的生性极为谨慎,但是并不鲁莽,更不会忌惮什么,它来是大约会来的,只是很难预测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而已……”

    阴风剑王啪地拍了一下手掌:“好!既然宗主判断它会出现,我们说不定可以给它来个瓮中捉鳖哩……”

    说到这里,不仅是九幽长老们,连阴阳和合派都被引起了兴趣,连连降落到了地面,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飞龙听着诸人所说的各种妙计毒策:心中不知怎的总觉得对蛟头魔人恐怕效用不大,便也不好多插什么嘴,只得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终于在一阵讨论之后,九鬼姑先就提醒了众人:“这些事情恐怕不是我们现在一下子能够讨论出什么东西的,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在前面已经定了一阵子,如果我们不快赶上去,他们马上就会有些怀疑了……”

    飞龙这时才微笑着接口说道:“现在赶上去也有点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已经转回来了……”

    他的话才说完,九幽鬼灵派和阴阳和合派的众人,已经看到晨曦初起,红通通的天边,出现了几个小小的黑点。

    不用多久,就可以看得出来,之前带头开气引路的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诸人,已是从长空中驭气飞射了回来,还没有落地,嘶嘶的破空风声已经隐约在耳。

    邪不死派和吸日夺月派前行的诸人,不一会儿就一个个地收气降势,带着鬣鬣的衣袂声,噗啦噗啦的落地前冲,在飞龙和九幽鬼灵派、阴阳和合派的众人面前停了下来……

    “诸位同修……”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脸上看得出来充满了狐疑的神色:“我们在前面开路飞行,上路了好久,还没见到贵两派的人驭气跟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右护法眼力果然是好得很,”阴阳和合派的摘花先生这时毫不犹豫地接了口说道:“本来我们正要浮气上路的时候,突然本派的淫羊公,体内异变突然发生……原来昨夜他和旱魃交手的时候,已经被旱魃在体内种下了旱魃著名的尸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发作……让我们在意外中着实有点措手不及,弄了许久才搞定,倒是教前行的两派耽心了……”

    摘花先生说了这话,当然就表示了阴阳和合派的态度,这意思就是如果祖师没行同意,他们阴阳和合派一定会仅守旱魃已死的秘密了。

    九鬼姑当然一下子就听出了摘花先生的含意,所以也就立刻加上补充说道:“摘花先生说得不错,囚为事起突然,淫羊道友体内的尸蛆突然外爆,同时也波及到了本派,所以有了些耽搁……后来还是宗主赶了回来,不然的话,有些尸蛆还真不好收拾哩……”

    日瓶书生双眼直在九幽鬼灵派和阴阳和合派的众人脸上溜来溜去,心中也是和邪不死派的右引尸一样充满疑问,但是却没有像右引尸那样在脸上显露,只是透出一种非常惊讶和关心的语气问道:“真的吗?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果然是让人想不到……

    两派的同修们都还好吧?”

    阴风剑王当然知道日瓶书生那看起来似乎是很关心的语气和眼神,其实正在精密地搜寻着什么线索,于是也哈哈笑道:“托日瓶副宗主的福,大碍是没有了,只不过本派的鬼妍儿和鬼娘身躯因为不慎被淫羊公体内爆出的尸蛆侵入,花了一番手脚才算是处理完成,尤其鬼娘因为尸蛆入骨,还亏宗主在紧急的时候赶了回来,才算是顺利地在宗主飞辇中,把她体内的尸蛆逼了出来,不然本派弟子有了伤损大约是免不了的了……”

    日瓶书生第一眼就看出了衣衫凌乱,现在披着一件披风的鬼妍儿脸色不大好,也注意到了九鬼姑的女徒鬼娘不在这儿,此时听到了阴风剑王的解释,和他所观察到的现象颇为吻合,倒也一下子找不出什么其他的疑点,便即又似乎是非常热心地问道:“淫羊公体内的尸蛆这么厉害么?但是结果没有什么事那就最好了……不然鬼娘葱葱水净的,受了伤损岂不是大糟……”

    一旁的摘花先生当然明白日瓶并没有完全释疑,便即对着阴阳和合派两位男弟子使了个眼色,对着日瓶嘻嘻笑道:“哈哈哈……这可不是乱盖的,不信的话,日瓶副宗主可以看看我们收拾的淫羊道友的残躯……”

    阴阳和合派的那两位男弟子,都是攀红夫人的面首,但也同时是他们夫妇二人的徒弟,生性当然不只是面白俊俏,心思更是机敏聪慧,听到了摘花先生的话,立即把手中盛放淫丰公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团血肉糜水的大袋子拿到了日瓶书生的面前,还把收口放开,让他能够看得清楚,

    “哈哈哈……说什么信不信,摘花先生既然是这么说了,我们怎么会不信呢……

    摘花先生可别误会……日瓶是真心的关注呢……”日瓶书生口里是这么谦逊地说着,两眼可是仔细又仔细地在袋中注视了好几眼。

    这时九鬼飞辇的辇门呀地一声开了门,鬼娘纤细修长的身影就在飞辇门门出现,本来就很苍白的脸色,这个时候反而拥上了两抹病态的晕红,看起来别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

    她款款地走到了飞龙的面前,下拜说道:“弟子谢过宗主及时施手,让鬼娘的双腿得以保全……”

    飞龙哈哈一笑,把鬼娘扶了起来:“自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难道还袖手不管吗?”

    鬼娘垂着的双眼,轻轻地溜飞龙一下子,脸上的晕颊看起更是红透透的,嗫嚅着不知道说什么好,被飞龙搭着的手儿也不晓得是不是要收回。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0: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卷 第三章 飞车之争

日瓶对着飞龙开口说话,眼睛却是依然仔细地观察着鬼娘的气机,待到察觉她确实气脉外象,有大变动后的差异,才算是放下了心中的怀疑:“宗主,宗主终于是赶了回来,本来本人还问九姑长老是不是要等上一等,结果九姑长老说不用,因此邪不死派和敝派就先行上路前引,没想到最后还是得宗主回来之后才能成行,可见得我们此行毕竟还是少不得宗主居中作主的……”

    日瓶书生这话说得当然是好听得很,但是飞龙却是半点也没有觉得什么地耸了耸肩说道:“这和谁作主没什么关系啦,我也告诉你们了,如果我还没回来,你们就先走了吧,我自然是会从后面赶上的……要是为了等我,误了赶路,那才是最不聪明的呢……”

    这一番话飞龙说来,对他而言是自然而然的道理,但是听在诸人的耳里,就是轻轻地把日瓶书生的那一番谗言给推了回来,日瓶书生只好又呵呵地笑道:“宗主大肚,确实是令人敬佩无已……”

    飞龙望了望天色,又开口说道:“被这一场意外耽搁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希望不会对我们赶往聚会之处有什么延误才好……”

    右引尸护法这时听了飞龙的话,便立即笑着回答:“宗主请放心吧,今天的路程不远,我们现在启程的话,大概午时过一些就会进入太玄山的范围……”

    飞龙确定没有延误了什么,也便高兴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走吧…

    …”

    日瓶书生哈哈笑道:“九幽宗主有令,那么咱们就赶紧上路吧……”

    于是所有的众人,邪不死派的四尸四使,加上右引尸护法,吸日夺月派的日瓶、月姹、日四使和吸日七姬,阴阳和合派的六仙和六个弟子,九幽鬼灵派的飞龙、睬睬盼盼、六长老、六魂,一行总计四十五个人,四具金尸和一辆巨大的飞辇,终于又再次地浩浩荡荡开道上路了。

    飞龙当然还是坐在他九幽鬼灵派宗主表征之一的九鬼飞辇上面,所不同的是,这次他要睬睬和盼盼把飞辇前面和两侧的窗幕都给拉了开来,所以虽然是坐在车辇之内,但是前方及两边的景色都毫无遮掩地-望而出。

    在高空之中满眼淡橘红色的晨光铺在柔软如绵的云气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层一层细致到了极点的长毛地毯。

    鬼手鬼眼鬼哭鬼铃的飞行速度算得上是很快的,巨大的飞辇过处,经常可以看到微微的气旋卷出一圈又一圈的美丽风尾,在辇后留下了虽然很淡,但是却极长的痕迹,阳光折映在那些卷动的气流里,反射出微微的彩光,就像是在已经变得有些亮蓝的天空画布上染下了七彩的水渍。

    阴灵夫人的女徒鬼妍儿和九鬼姑的女徒鬼娘,都被飞龙在起行时叫到了飞辇之内,睬睬和盼盼则是安静地坐在飞龙的身侧,细心地服伺着她们的“宗主师父”。

    在看了绚丽的长空气流奇瑰的变化好一会儿,鬼妍儿才有点拘谨地开口说话:“宗主,其实妍儿的伤势经过师父调理,并不会对功力造成什么影响,妍儿尽可以在前面自己飞行的……”

    飞龙则是望了鬼妍儿一眼,微微地笑道:“旱魃的尸蛆入你背心六脉,虽然阴灵长老动作很快,以前心透背的潜劲把尸蛆逼了出来,但是你的背心六脉却也受了些伤损,不是说你不能勉力飞行,而是你何必这么硬撑?在这儿休息调理一下岂不是更好?”

    鬼妍儿其实对这位宗主是充满了崇敬,同时也和其他的师兄弟姊妹们一样,对宗主神秘的蜕变感到无限的好奇,就像是一个孩童仰望着凛凛的巨人一般,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比师父阴灵夫人还要更加崇高的。

    当她听了飞龙的话之后,马上就温驯地闭上了嘴。

    飞龙示意鬼妍儿坐在他的身前,面朝前方,鬼妍儿也就立刻照做了。

    她才刚坐好,就突然觉得从身体的后方有一种温暖的热流从背心传入了身体之内。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正背靠着一个热火炉那般,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受。

    进入她背脉的热流快速而且顺畅地在她的体内运转了一圈,然后鬼妍儿就觉得虽然她体内的热流依然在循环不息地流转着,但是那种靠着暖火炉的感觉却已渐渐消失。

    然后她就发现之前受尸蛆入侵的部位,和背心的内伤,都像是春雪向阳般,顷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鬼妍儿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快速的治疗方法,居然不到几眨眼的工夫,她之前所受的损害,就这么完全恢复了。

    “我已经送了你体质能承受的元气进入了背心六脉之中……”鬼妍儿听见宗主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响起:“你现在好好地把这些元气炼化,会对你的修练有很大的益处。”

    鬼妍儿听了宗主的指示,立刻就诚心诚意地照做。

    这是鬼妍儿的感觉,而在睬睬和盼盼的眼里,又是大大地不同了。

    睬睬和盼盼都是坐在飞龙的身后,所以当飞龙将大量的元气注入鬼妍儿的背心六脉时,睬睬和盼盼就看到鬼妍儿在宽大披风下,纤细背后的整个部位,就在这个时候盈盈地亮起了淡淡的紫红色光芒。

    感觉上,就像是鬼妍儿衣服下的身体,放出了明亮的光线,而且透过了披风渗了出来,宛如用布罩住了一盏强灯那般。

    “宗主……这是什么治病的方法……怎的好像变戏法一样?”盼盼在飞龙指示鬼妍儿继续运转体内元气,而鬼妍儿闭目虔心地照做之后,忍不住对着飞龙悄悄地问道。

    “你这么问我,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飞龙耸了耸肩。

    “宗主是说……”一直注意观察着的睬睬也有点糊涂地问。

    “不管是精血、骨架、皮肤……在我看来,都是一种元气而已……”飞龙歪着头想了想该怎么确实地表达他的感受:“其实除了人之外,甚至禽兽虫甲,陆生水生的各种生物,在我看来,都是由元气聚集凝化而成的……这里面只有元气的质性有点不一样而已,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元气?是指我们锻练的各种真气么?”盼盼突然若有所悟地问。

    “一点也没错,我们真人界所精练的真气元精,其实就是由这种很精细的元气所组成的,只不过这里面还牵涉到了神念的振动,也因此有了各种法诀气质的不同与差异……”飞龙点了点头说道:“不一样的法诀,会造成不一样的神念振动,同样的也就相对地影响到了元气的变化,于是产生了各种不同的真气性质……”

    睬睬和盼盼听得心中若有所悟,但是又不能明确地说出她们两姊妹到底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这种精细的元气,再更细分下去,其实和神念一样,都是一种振动而已,只是元气的振动能量远远大于神念,所以才能够在这儿显现于空间中,变成我们可以明白感觉,确实造成影响的元气,而这种元气累积到了某个程度,就会化液成形,内凝外固,变成我们看得到也摸得到的各种东西,像是你的皮肤、你的手脚等等……”

    飞龙更进一步地解释。

    睬睬盼盼还是听得愣愣的。

    “所以当一个人受了伤损,最直接的治疗方式,就是灌注一些和她振动层次相近的元气到她的身体之内去,这会让她元气凝固复元的速度大为增加的。”飞龙继续说道:“其实一般的通筋活脉,舒血畅肌的方式,不管是用真气渡穴,或都是药物调理,都只不过是从另一个方面去加强了身体复原的速度而已,所以复元的速度会慢上很多,而如果能够把元气直接变成和她体质相合的元气,甚至是主动替她的身体部份进行修补,那么所有的损伤,在复元上当然会快得多了……”

    睬睬盼盼还在思考飞龙说的话,一直在旁边沉静地坐着的鬼娘则是有点嗫嚅地说道:“宗主的意思,弟子能不能说说听起来的感觉?”

    “当然可以啦,鬼娘来说说看……”飞龙很高兴地回答。

    “宗主的意思是不是说,一般身体的复元,不管是丹药还是顺脉,都只是强化了伤者的状态,让伤者自己的元气恢复的速度能够加快,就像是种树者施肥灌水,也只是满足了这棵树吸收养料水露的需求,真正树的生长还是得靠这棵树本身……而宗主方才之所以会这么快治愈了妍儿的伤,乃是元气直接化入了体肉之中,就像是树以接枝那般,外来的他枝很快就变成了这棵树的一部份,所以速度会快上许多?”鬼娘的语意清楚,说起来倒还真的是比飞龙方才讲的清楚了不少。

    飞龙听了鬼娘的感觉,马上就大点其头地说道:“你的感觉确实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样……”

    睬睬这时也笑着对飞龙说道:“鬼娘虽然是阴灵夫人的高弟,但是阴灵夫人同时也是在派中对于医道最有研究的人之一,鬼娘师姊克绍其裘,这方面的悟性当然是不用说的了……”

    飞龙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呀……”

    睬睬又接着问道:“宗主常常能够透过输入元气,来增进师兄姊们的真元修为,这样想来该是同一个道理了?”

    飞龙还是点头说道:“没错没错,是这样的没错,有些运用也许看起来不大一样,但是其中基本的道理却是相通的。”

    盼盼则是有点困惑地说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和姊姊就不行呢?眼看着师兄师姊们因为宗主慈悲,功行大进,连六位长老也有很明显得不同,却只有我和姊姊两人一些寸进也没有,宗主,这样我们的心里,可实在不是滋味呢……”

    飞龙听见了盼盼的问题,明白她是比较好强的,心中显然有些在意,于是就伸手抚了抚盼盼长过腰际,黑亮柔顺的长发,轻轻地说道:“你和睬睬是很特殊的例外,因为你们体内的脉轮不但是怪异而已,还呈现出一种我还不明了的波力振荡,而偏偏这种振荡的幅度,又宽广得令人难以想像,加上它强大的程度早已是达到了外溢崩发的境界,在这种情形下,我的元气力量是不能够再往上加的,如果真的这样做,连我也不晓得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我用在其他人身上的方法,却是完全不能用在你们姊妹身上的。”

    盼盼眼里很明显地透露着失望:“宗主,我和姊姊体内的这个怪脉轮,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飞龙哈哈笑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天下事哪里有绝对没办法的事?我相信一定是有办法的,只是现在我还没想到罢了……哈哈哈……”

    受了飞龙的影响,盼盼心中的失望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宗主,您方才所提的方法……”睬睬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以不可以用在旱魃的身上?”

    飞龙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道:“这个恐怕是不行的……”

    “这又是为了什么呢?”盼盼转移了注意力,便即问道。

    “如果我们用个例子来说,人的身体就像是一本书,每个五脏六腑、皮骨脑心,都算是书中的一部份内容,这个世上每个人也许长相身材,甚至修练特性,都有点不一样,但是严格来说,每个人体内的这本书却是差不多的,甚至你可以说是完全一样的,不管你和别人长得再不一样,依然是只有一颗心,两只手,肉包骨,这是任何人都一样的……”飞龙指了指盼盼和睬睬的秀手纤足:“我之所以对你们能够了解,就是很清楚地知道每个人的这本书在骨子里是都一样的,因此我才能够将我的元气振动层次,调整到你们的特有层次,然后依据书中的内容,将你们损坏的部份重塑……”

    “宗主,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就像有一本你很熟悉的书,其中有些书页内容散失了,但是因为宗主早已经熟知了这本书的内容,所以能够按照书中散失的部份,把它给补全?”睬睬也像鬼娘那般,把自己的了解说了出来。

    “是的是的,睬睬说得真好,”飞龙赞赏地拍了拍睬睬放在膝上的双手:“而这旱魃可是个完全不同于人的生物,就好像是一本我根本不晓得书里面写了些什么东西的新书,在这样的状况下,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把它损坏的部份给重新复原,因为我连书中的内容是什么都不晓得,又怎么替它补上?”

    “这样子说的话,那还真是连着手都没有任何的线索了哩……”盼盼想了一会之后,叹叹地说道。

    “也不是没有线索,就像我之前说的,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办法而已……”飞龙还是充满了希望地说道。

    盼盼的个性已经算是很乐观的了,但是她这时才知道这位宗主的个性,可比她还要更加地乐观了许多。

    “宗主的意思是说……”睬睬也不大明白飞龙的意思。

    “哈哈,你们忘了我从鬼娘身上取出来的旱魃母蛆了吗?”飞龙拍了拍怀里放着三只母蛆的小玉盒。

    “宗主是说靠着那三只母蛆,就能够把旱魃的尸身复活吗?”一旁的鬼娘又开口问道。

    “咦?你也知道这个?”飞龙有点惊讶地问。

    鬼娘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昨天六位长老从宗主的飞辇里出来的时候,每位长老都让人感觉得出他们心中的兴奋之情,尤其是弟子的师父九姑长老从一位老婆婆变成了一位悠雅的美妇人,更是让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无法想像,因此在晚膳伺候师父及长老们时,大家都忍不住问了些话,本来长老们还不说是怎么回事,后来还是师父说我们这些弟子辈们不是外人,告诉我们一些内情,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弟子们才明白宗主在辇中展示了复活死兔的惊人技法,师父并曾经很感叹地在席上告诉了弟子们一些话,还把以前教给弟子们的一些功诀作了很大的调整,要弟子勤加练习…

    …以免在邪宗大会中落了本派重新出发的面子……”

    飞龙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在一边的睬睬和盼盼,早就已经对于长老们自辇中传法之后,每个人显然都有了很不一样的变化非常讶异,尤其是九姑长老入辇出辇之间,形象大变,更是好奇得要死,因此就悄声地问道:“宗主,九姑长老怎么会前后变化这么大?”

    飞龙笑了笑回答:“其实这也没什么,九姑长老之前的功力偏死而不活,我也只不过是把元气的特质激活了而已,这里面的原理当然也包括了方才我们所讨论的那个概念。”

    对于飞龙的回答,睬睬和盼盼对于九幽鬼灵派的功法体认不深,倒也没有什么深刻的领会。

    “宗主真的能够只靠那三只蛆虫,就让旱魃复活吗?”睬睬又问。

    “哪有这么简单,现在我可也还是一点诀窍也没有的……”飞龙笑着回答:“但是有了这么个方向,总也不算是没有任何一些线索吧,我想试试总是好的,说不定就会有些讯息从这里被我发现呢……”

    话才说完,在飞辇中的五人突然就听见了一种很奇特的声音。

    那是一种轰轰隆隆的沉沉声响,因为距离飞龙他们的所在位置,还算是非常遥远,因此那种轰隆的巨响倒显得有些闷闷的,听起来不大真切,夹杂在飞辇外头尖厚的风切声中,不注意还不容易发现。

    但是在他们这些修真人敏锐无比的耳朵里,还是马上就察觉了那一层非常不一样的沉轰声响。

    “这是哪里来的声响?”盼盼的眼光在前方和两旁的窗外搜寻着沉音的来源。

    “咦?我们现在身处在高空之中,还以如此飞快的速度行进,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出现?”睬睬则是在飞辇的四周看来看去的,像是以为这怪异的沉响,比较可能的就是来自飞辇内部,而她正仔细地检察着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一样。

    “睬睬,你不用再找了,这是我们左方大约七十五里外一群怪家伙所发出的巨大响音……”飞龙还是坐在垫子上,只是用手指了指左方的位置。

    盼盼马上就伸头到了左边的辇窗外头,极尽目力,还是只有见到一片片一层层如同水雾般的云气,边闪着已是渐渐升高的阳光反亮,边如流水般从辇旁飞射而过,盼盼的眼力受重重的云气所阻,望也望不出多远去。

    “七十五里外?”睬睬很惊讶地问道:“什么东西能够连续发出这种远在七十五里之外,听起来还是让人心头宛如压住了什么的巨大声响?”

    “这个你可把我问倒了,我从来没遇过这群怪家伙,也从来没感应过这种东西…

    …”飞龙神识显然也很惊讶于感应到的物事,脸上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

    盼盼还在左窗门前伸首翘望,劲烈的罡风从窗外猛刮而过,却奇妙的并没有卷入飞辇之中,她长亮的秀发连一丝被吹动的样子都没有。

    飞龙知道当鬼眼他们四人将真气灌入辇中之时,就会自然而然地在飞辇的周边形成一个薄薄的气罩,外面高空的罡风才会吹不进来,尽管巨大的辇身刮得呼呼作响,却不会卷入这个薄气罩之内。

    由此可见九幽鬼灵派的这个飞辇,在设计上实在是具备了许多巧思。

    正在张望着的盼盼,突然发现左侧云气之中,匆地闪现了一条人影,弓身掠形,紧跟着飞辇快速飞行,才刚看到人影在飞掠的云气中显现,已是呼啦啦地往飞辇靠了过来……

    盼盼在听见这一阵隐约的沉沉轰响之后,乍然见到了这条身影,不由得有点心惊地叫着:“宗主宗主……有人朝飞辇靠了过来……”

    “呵呵,你莫这么紧张,看清楚一点再说……”飞龙哈哈笑道。

    不用飞龙回这么一句话,盼盼已经看出来在云气中,边飞行边靠过来的那个身影,袍飞形疾,手里还拿着根鸩头杖,正是九幽第一长老九鬼姑。

    九鬼姑飞掠的身肜周围隐隐可以看得出有淡淡的绿气流动,在靠过来的时候,伸手就搭在飞辇的窗棱之上,等到立定气基,有了地方藉力,便即在窗口向着飞龙沉沉地说道:“宗主,西方“战具宗”凶名素着的三辆特异奇车“战飞龟”,带领着近一百五十名的弟子,都是身穿“飞龟战甲”,从左方往本派这儿接近,方才在本座喝阻下,居然采取了“切战队型”悍然靠来,本派是不是准备紧急应变?”

    飞龙听到了九鬼姑的话,脸上突然呈现出一股好奇的神色:“战飞龟?那三个不输给飞辇大小的怪玩意儿,就叫做战飞龟么?那是什么东西?”

    宗主的神通九鬼姑早己经是见怪不怪,闻言也不觉得宗主安安稳稳的坐在里面,怎么倒像是见到了那三辆还在六七十里高空以外战具宗着名飞车的模样而有什么奇怪,立刻就翻身贴辇,就像在门外有个什么踏脚的地方那般,呼啦啦地站在门外,语气很恭谨地回答:“整个真人界,有五辆最奇特的巨车,是可以和我们修练者一般地浮空飞行,气势奇厉,令人难以了解其中的奥妙,那就是所谓的“玄船圣甲火飞龟”,其中排名第四的“飞”,指的就是本宗的“九鬼飞辇”,素以“架构灵妙,气透骨窍”着称,由超过一万支以上的灵骨巧妙架成,真人界唯此一辆。而排名第五的,就是西方专门以制作战具战器着名的“战具宗”他们那三辆“飞行九天,风雷俱动”的“战飞龟”了……”

    “喔,原来是这样,听起来那“战飞龟”像是顶厉害的模样……”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又很有兴趣地问道。

    ““战具宗”因为着力于战具的研究超过了对于自身内在的锻练,除了西方正派的“役物宗”可以和他们一较长短之外,对于战具兵器的制作,实可算是第一把手,这三辆战飞龟据说攻击的兵器就装备了超过五六种,每一种都有极大的威力,所以总的来说,这三辆飞车根本就是针对交战专门设计出来的飞行战车,和我们九鬼飞辇以架构灵巧,无与伦比的属性根本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用途……”九鬼姑静静地在门外说道,那个样子倒有点像是站在那儿和宗主说话,一点都看不出来此时的九鬼飞辇,正飞快地在青空之中飞行疾进的模样。

    “嘿,这么说起来的话,战具宗这三辆战飞龟硬要靠过来,岂不是没有什么善意了么?”飞龙这话-说出来,简直就像个大外行了。

    “是的,宗主,在本座飞行靠近,传达了警告之意,他们居然还以切战队型硬挤而来,显然是要让我们难看的意思了……”九鬼姑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了?我们和“战具宗”有些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么?”飞龙问道。

    “战具宗向来就对他们派中的“战飞龟”,在五大奇车中居名最末一直很不满,以前遭遇到“役物宗”排名第三的“连火飞梭”,都敢前去挑衅,这回碰到本派的九鬼飞辇,那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心思的。”九鬼姑沉沉地语音表达了心中的警惕。

    “呵,他们的战飞龟这么厉害么?”飞龙看九鬼姑的模样,便接着问道。

    “宗主,战飞龟先不去说,“战具宗”真正厉害的,是在他们那怪异无比的战具,连真人界的十八奇兵都没有办法把他们的战具归类,而也因为他们重器不重人,所以他们收纳门下的标准,就远比我们一般门派所收的标准为低,因此他们可说是以人多势众着称的几个门派之一,方才我稍为估算了一下,这次他们来的弟子居然有将近一百五十人,超过了我们十倍,由此可见他们的力量……”

    “确实的数字是一百二十五人,那个巨大的战飞龟里每辆有四个人,算起来就是一百三十七人……”飞龙补充地说道。

    九鬼姑愣了一愣,又接着说道:“他们这群人身上穿着的飞龟战甲,和北方正派“冰洋宗”的海鲸战甲,邪派“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甲、南方“圣甲虫宗”的甲虫战甲,同时列名为“四大战甲”之一,又最擅长飞行战斗,所以是很不好对付的,前面引路的三派和本宗,都不是对飞行交战很拿手,所以如果宗主允许,请传令飞行暂停,再让我们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飞龙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用这样,我们之前因为淫羊公的意外,已经是有点耽误了,再为了这事停下来,岂不是更误了时辰?”

    “宗主的意思是……”九鬼姑望了望飞龙。

    “继续飞行,他们要靠过来就让他们靠过来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他们的目标就是我坐的这辆飞辇,我也想看看他们的什么飞龟战甲和飞龟战车,到底是生得什么模样哩……”飞龙说完便即轻轻地一吸气,本来坐在飞辇靠后面一些的位置,立即好像在坐垫下面装了轮子那般,无声无息地滑到了前方大窗的中央,双手拢袖,倒像是好整以暇地准备看看着名的飞龟战甲和战飞龟是个什么样子的架势。

    九鬼姑得到了宗主确定的回覆,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即单手撑辇,呼啦啦地把整个身形推离了嗤嗤飞进的辇身,接着周身淡烟蓬地再起,以同样的速度渐渐退入了云气之内,在即将隐没于唰然后标的云流气瀑时,对着抬辇飞行的九幽四卫说道:“你们四个可得好好护着飞辇……”

    说完距离嘶然拉离,投入了滚流的云气之中。

    盼盼听到居然有人在这样快速的飞行状态下,敢大胆地来找本派的碴,在现在这位宗主的坐镇之下,心中不但没有一点惊慌,反而还很兴奋地左右探看着,似乎是很希望能看到敌人快点出现的模样。

    飞龙知道九鬼姑驭气飞离了九鬼飞辇之后,就掠身到了聚集在左方空中约二十里外的阴风剑王与阴灵夫人身侧,交待了宗主让其接近的意思,于是阴风剑王和阴灵夫人,马上就侧飞而行,往飞龙所处的九鬼飞辇这儿靠了过来。

    盼盼不久就见到了流泄不停的云气之中,嘶然现出了阴风剑王、阴霞夫人,还有之前才消失不久的九鬼姑,三人驭气前飞的身形,很快地往飞辇接近。

    然后三位长老气机倏转,身子外面突然因为流气变化,噗地现出了一圈淡淡的气罩,有的绿幽幽,有的黑蒙蒙,接着三位长老的身形一飘,呼地就掠出了盼盼的眼外,往飞辇的上方横移而去。

    而就在三位长老上移之际,盼盼突然发现那本来隐在鬣鬣的风切声中的沉沉闷响,这时突然轰轰隆隆地明显起来。

    很难形容现在她们所听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感觉上似乎是有个什么巨大的机器,不断地放出一种火气爆发的轰然巨响,连续不停,像是要把人们的耳膜给震聋那般,才刚觉得那种声音明显了起来,马上就音量扩大,隆隆地轰满了整耳……

    在那似乎是不断在爆震的巨响中,还有一种很明显的声音。

    盼盼仔细地分辨着,马上就发现那是一种像是有着许多刀剑连续交击的铿锵铿锵声音,和着连续不断的金属摩擦声,嗄叽嘎叽地响个不停。

    爆响、金击,摩擦的巨响混在一起,连连而来,让飞辇内的三位女郎,几乎都觉得耳朵快要受不了,差点就想伸手把双耳给捂住了。

    正在这个时候,因有点受不了而眯起了眼睛的盼盼突然看见了远处快速后掠的云流飞气中,嘶然露出了三四个人形。

    五六个、七八个、十几个、二十几个……

    前面的人才露了身形,后面已是咕嘟咕嘟地密密麻麻冒出了数十个人形。

    因为距离还远,人形大约也只能看出个概略的轮廓,但是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很多,所以猛古丁地看去,还真有点像是密密的蜂群,从云气里窜了出来一般。

    虽然之前已经听过九姑长老和宗主说的,对方战具宗来的人好像很不少,但是这时真的看到麻麻的人影在云气中现形,盼盼还是在心里忍不住地紧了一下。

    “宗主,我已经看到他们了……”盼盼在轻轻地惊呼了一声之后说道。

    盼盼的话声才落,没有把飞龙招来,反倒是睬睬和鬼娘鬼妍儿被她给引了过来。

    睬睬一眼看到左侧的空中,一下子布满了密密的人影,在空中不停地跟进前飞,上下浮移,也不由得有点心惊地说道:“好家伙,他们的人还真不少……”

    鬼娘则是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咦地一声说道:“睬睬盼盼你们看,他们这些人飞行的方式,好像和我们有点不大一样呢……”

    睬睬和盼盼的眼睛还是注视着那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一大群的飞行人影,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鬼娘师姊,你忘了我们姊妹的功力是派里功力最低层的,别说凌虚驭气了,我们根本连运器飞行都还不会哩……”

    鬼娘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本来还在闭目静息,但是不久就被后来的变化惊醒,接着又被盼盼的轻呼引到了左侧窗口的鬼妍儿,已是像看出了什么那般地说道:“鬼娘师姊的意思不是说这个,睬睬盼盼你们看,这些人飞行的样子,彼此的距离都很接近,也不像是运器飞行那般有着快速运转的剑芒刀光,倒有点是他们都会驭气凌虚那般……”

    睬睬听得心中一惊,边重新注意地观察,边就忍不住说道:“真的吗?妍师姊?

    不会吧?我们派里达到驭气凌虚飞行境界的,也不过就是六位长老,现在再加上四卫而已,现在他们露出云气的这一大群,少说也有五六十个,难道每个人都会驭气飞行?”

    鬼娘这时就又很谨慎地说道:“运器飞行,是透过兵器不断地回旋带动,使得自己能够在空中行进,所以通常两个同时运器飞行的人,都要在中间留着一段彼此兵器飞转的空间,不能够靠得太近,否则气机逆流互相干扰,谁也飞不起来,可是你们看他们中间并没有留什么太大的空隙,也没有看到他们运器飞行时,兵器映光的亮芒,按照这么说起来,岂不是他们每个人都达到了驭气凌虚的层次了?”

    睬睬和盼盼经过了鬼娘的提醒,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才发现鬼娘所说的状况都是真的。

    “不是这样的,鬼娘……”靠着前窗坐在中间的飞龙,在前面回过头来对着有些惊疑的四女说道:“他们这些弟子,并不是都达到了驭气凌虚的层次,你们如果等他们再靠近一点,看得更清楚一些时,就会知道了……”

    飞龙的话刚说完,四人里面功力比较深的鬼娘已经运足目力,看清了原由。

    战具宗的诸人,在四女彼此说话时,仍然是不停地往飞辇之处飞掠横移,所以在飞龙的话说完没有多久,连功力最浅的盼盼都已经看出端倪了。

    原来战具宗的这些人,真的并不是在驭气凌虚飞行,而是在他们的身后,都背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所制,黑忽匆,亮闪闪的金属盒,而在这个金属盒的下端,此时都正喷着一种青红色的怪火,把他们这些人的身体推着飞行前进。

    那种青红色的怪火焰尾拉得又直又长,还在末端冒着滚滚的气烟,引得云气环环而动,卷起了无数个一层一层的小气旋。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盼盼在看清楚了之后,不由得嗤然失笑:“这些家伙不好好精修自己的真元,却是找了这么个偷懒的障眼法……害得盼盼着实吓了一大跳……”

    “这不是障眼法……”飞龙摇了摇头:“他们确实是和驭气凌虚一样,可以自由地在空中飞行,而且正因为他们凭藉的完全是外力,所以从效果的角度来说,他们比驭气凌虚还要省力……”

    鬼娘和鬼妍儿都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睬睬有点困惑地说道:“宗主,他们这种方式,又岂合乎修练之道?”

    飞龙望着睬睬笑道:“如果他们就是靠着这个来修道,那就真的不是什么修练之道了,说穿了,根本连边都沾不上……但是如果他们只是靠着这个方法来达到在空中自由飞行的目的,就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心思真是灵巧,会想出这种奇特的战甲。”

    灵巧的鬼妍儿听得心领神会,这才点头悄声说道:“宗主说得极对,是我们太拘泥了些……”

    飞龙很高兴地对着四女说道:“叶是叶,花是花,一码归一码,如果纯粹从在空中飞行的目的来看,这种方式倒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设计,我觉得挺有趣的,有空希望可以和他们研究研究……”

    听了飞龙的话,虽然四女都在心里并不怎么相信素以战具战器着称的这个邪宗,会愿意把他们宗派最大的秘密来和宗主“研究研究”,但是这位宗主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跟个大孩子一样,有时候却真是有些神秘的魔力,能够让本来一件很困难的事,突然之间就完成了,真正令人料想不到。

    盼盼心里也还正在忖念,鬼妍儿已经另外开口问道:“宗主,他们这些人的怪怪战甲后头,喷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飞龙明白鬼妍儿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战具宗的这群已经现身的五六十个弟子,每个人其实并不是在后面“背着”一个金属盒子,而是整件黑乌乌的战甲,从前胸的两块大护板,八层的护肋折铁,到肩头线条很夸张的卸力曲线,完全和身后的那个也是黑呼呼的金属盒子溶铸在一起,远远看起来,倒真的有几分像是个高高驼着背的人形乌龟,想来这大约就是为什么叫做“飞龟战甲”的原因了。

    对于鬼妍儿的问题,飞龙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他们的那个高背战甲里面,有一种亮晶晶的物体,一直不断地喷着这种强烈的气流,把他们的身子给冲撑了起来,才能让他们每个人都好像驭气凌虚般地在空中飞行,但是我从来没见过那种晶晶亮亮的石头,也不晓得那到底是不是石头……”

    睬睬也仔细地观察着往飞辇越靠越近的那些人,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就被盼盼一声轻呼打断:“哎呀你们快看,那个是什么?”

    众人都移目远顾,果然看到了远方依然还在流动飞刷而过的云气里,倏地咕嘟一下冒出了个大家伙,在出现于众人的眼帘中时,还可以清楚地看到因为体积过大,顺着外表飞掠而过的流云飞气,因为撞击到了这个物体表面的炮塔,而产生了大量不规则的碎气云卷。

    九幽鬼灵派的九鬼飞辇,已经算是非常高大雄伟,气势压然的了,但是和现在边与飞辇同时前飞,边却从云里滚气冒出来的大家伙比起来,九鬼飞辇马上就显得秀气了许多,这个大家伙远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大的钢铁龟壳,从四周各伸出了两支铁管,如果从上面往下看,就会有点像个“井”字,只是中间夹着一个厚达数丈,约有三四个人高的钢铁车身,而且曲线圆滑中带有微微的棱角,车身的上方有点弧度地斜起,到了中央突然高了起来,实在是很像一个巨大乌龟的形状。

    而中央的高突因为实在很显眼,所以不但像一只超级大乌龟,而且还是一只驼了个背的大乌龟!

    车身周围伸出来的八支铁管,尤其是朝后的两支,足足比其他方向的六支粗了三四倍,在这辆巨大的“战飞龟”从云气中出现时,那种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就变得更为高亢,几乎比之前大了好几倍……那种震人心魄的程度,几乎会让人误以为这大家伙恐怕也是把这种可以把人震得耳膜生疼,两眼发昏的巨响,当成了厉害的武器一般。

    轰轰巨音会突然变得明显,这原因睬睬等人也马上就发现了:因为它后面那两支特粗的铁管,其实是各由四支和其他一般粗细的铁管所组合起来的,而此时在朝后总计八支的铁管中,正轰隆轰隆地暴喷出和门人所穿着的“飞龟战甲”,一模一样的火焰长芒,只不过在“战飞龟”后面所喷的,差不多就有超过整个人体那般粗的尺寸,往后飞掠的云气,一滑到了“战飞龟”的后方,就马上被长亮得刺人眼目的火芒给喷得云碎气崩,滚动散射,那种景象的奇特惊人,实可以说是世间难见。

    飞龙和四女们见到了这辆从云中现身的“战飞龟”,都被其庞大的体积,还有震天的气势,给惊讶得愣住了。

    他们现在才明白,之前九鬼姑说,此车是“战具宗”为了大型交战所专门设计的,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老天,这个浑身黑铁铸成,庞大得吓人,威势震天的巨型钢铁飞车,别说还要用什么武器了,就光压也可以一下压死七八个人,而且还是压得扁扁的!

    飞龙很清楚地知道这个飞车里面有四个人正在极为忙碌地操作着车里的一些怪把手,其他的空间都被精心设计的奇异物件塞得满满的,真不知道这么重的一辆巨车,是怎么用偌大的力量,把它给推到了空中,还能像九鬼飞辇这般快速地飞行着。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飞龙心里兴奋得简直就想马上跳起来,钻进那辆“战飞龟”里头去瞧瞧,只觉得这辆飞车充满了许多新奇和玄妙,实在是半点不输给九鬼飞辇,而且其中的复杂与精密,更是完全不遑多让。

    真是难怪他们会对“战飞龟”列名在五大奇车之末,感到气愤不平了……

    心里这么想着,在眼前这辆战飞龟横移的车身,还没完全脱出云气的遮掩时,它的斜上方又是噗啦啦地一阵云破乱响,轰然又是一辆巨大的战飞龟从云流里冒了出来,才刚被这第二辆的出现吓了一跳,斜下方又是轰隆隆地再次冒出了第三辆的战飞龟!

    三辆巨型飞车同时往九鬼飞辇压靠了过来,虽然还没撞上辇身,但是飞辇里的四女,已是不由自主地被那巨大的骇人声势,给生生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在战具宗三辆巨型战飞龟夹压之下,飞龙的九鬼飞辇,就显得更加微小虚弱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九鬼飞辇,只要被这三辆巨型飞车给夹住,大约就只有车裂骨碎的份而已了。

    四女虽然信任宗主的力量,但是在这种惊天动地的威势下,也不由得心头抽紧,手心冒汗。

    “哈哈,我知道战具宗的这个战飞龟,为什么会排在我们九鬼飞辇之后了……”

    飞龙紧望着逼压而来的三辆钢铁飞车,突然跳起来拍着手儿,大声地对着四女说道。

    睬睬盼盼,鬼娘鬼妍,连背上的香汗都有点渗出来了,巨车靠压之势感觉上已是快要临头了,这位天才宗主居然还在捉摸战具宗这三辆有点恐怖的战飞龟,是为了什么会排名第五?而不是第四、第三、第二或是第一?

    我的宗主……你是不是快想个办法带着我们溜吧,不然等会儿被这三辆巨车一压,岂不是变成了肉饼?

    四女的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这样的念头,但是谁也不敢说出口,只好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额头见汗地呆望着这位像是挖到了块大宝,正在满脸希冀地等着人问他这大宝是什么的九幽宗主。

    “是是是……为了……为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睬睬还是硬着头皮,赶快地问了一句:看宗主的意思,倒像是有点“你们快问嘛,问了我好告诉你们,然后再谈其他”

    这样的味道,为了五人的生命着想,睬睬只好勉强自己问了这么一句。

    话才问完,九鬼飞辇的辇身突然开始轻轻地震动了起来,就像是已经被那三辆巨大飞车给挤住了一般,连辇中几上给飞龙准备的香茶瓷杯,都已经瓷杯碰磁盏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睬睬盼盼等四人这时脸色都有点发白了……

    “哈哈……”飞龙一个转身就到了左侧的门口,还伸手指了指窗外的那个已经快把其他景象都遮住了的三辆黑乎乎飞车,很有耐心,怕四女不了解般地说道:“战具宗的这三辆飞车,如果论设计的巧妙,接合的精密,实在是半点不输给我们的九鬼飞辇,甚至说句更持平的话,以我现在感应到的了解,战飞龟内机件的复杂,和实际交战时威力的强大,更是我们的九鬼飞辇难以比拟的……嗯,既然如此,你们一定会问,那怎么战具宗的战飞龟不排在我们九鬼飞辇的前面,反倒还排到了后面去了,是不是呢?”

    四女听着飞龙的问话,脸都快绿了,还是睬睬有点困难地吞了口唾液,问道:“是呀,这又是为什么呢……”

    此时飞辇已经是从轻微的震动,开始整个辇身上上下晃了起来,颠得四女在辇内部有点站不住脚了。

    “这个原因就是……”对于辇身的晃动,飞龙一些也没有受到影响,稳稳地靠在门旁,倒像是半点不知道那三辆巨大的铁车,马上就快把他给压扁了一样:“虽然我们九鬼飞辇不像战飞龟这么复杂,也不像它那么威力强大,但是我们这一辆九鬼飞辇,却是上上下下,由一万六千七百根生具灵气的透髓灵骨所组合而成,这一点却是比战具宗的战飞龟要珍贵得多了……也就是说,战具宗想再造一辆战飞龟,还是会比我们想再造一辆九幽飞辇,要来得容易些……嗯,尽管这三辆战飞龟,通体是由海底万年精钢母所炼化而成,要他们再造一辆,恐伯也有困难,但是物以稀为贵,即便是这样,若是要我来排名,我也还是会把战飞龟排在九鬼飞辇之下的……”

    听了宗主这么细心的说明,四女都有点哭笑不得,情势紧张得让她们都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最后还是盼盼实在忍不住,终于鼓起勇气,对着飞龙说道:“盼盼的宗主呀……这三辆巨大的钢铁飞车,眼看已经压得我们的飞辇快垮了,我们是该怎么办呢?”

    飞龙听得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你是说这上下的晃动么?我倒忘了你们的功力还没到感应车外状况的程度……哈哈,放心吧,这个晃动是因为飞辇行进时,气流的反束受到了那三辆大家伙体积的影响,产生了不稳定的变流,才会晃动的,可不是被挤得晃了起来的……而且鬼眼他们四个和九姑长老等都在辇外,又怎么会让那三辆战飞龟挤住我们的飞辇?”

    四女听得胸口一颗心突然松了下来,不由得都大大地喘了口气,睬睬这时才猛然明白般地说道:“对了,我被这三辆大车的气势压糊涂了,九姑长老她们就在外边,怎么也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被生生压扁的……”

    盼盼则是转眼望着窗外真的好像就要压来的战飞龟巨大车体说道:“老天,这飞天大乌龟还真是比我们大多了……”

    鬼妍儿则是边素手轻轻拍了拍胸口,边取笑着盼盼说道:“盼盼,要和大乌龟比的话,那还是你自己去比吧,别把我算在里面……”

    飞龙听了哈哈笑道:“盼盼是飞天大乌龟……哈哈哈……”

    当盼盼红着粉脸,对着飞龙跺脚喊不依的时候,鬼娘秀眼依旧透着一许担心地道:“战飞龟大了我们快一倍……师父她们可还撑得住吧?”

    飞龙一边把盼盼伸手抱进怀里,一边依然笑着说道:“在我想来,恐怕九姑她们都不用出手的……”

    鬼娘听得愣了一愣,困惑地问道:“宗主的意思,是说要亲自出手么?”

    飞龙抚着盼盼及腿的长长秀发,只有盼盼感觉得出宗主的手掌滑到下面时,竟然是顺着她紧翘的臀线摩挲,不由得脸颊生晕,腰腿都不由自主地绷了起来,飞龙反倒像是很自然地回答鬼娘说道:“不是,连我也不用的……”

    鬼娘听得正不明白,轰轰的震音里突然被一个洪亮得宛如天神般的声音给生生压了下来……

    “哇哈哈……兀那乌龟派的大乌龟们,三辆乌龟车,挤人家一辆飞辇,亏得你们还到处叫嚣排名不公,岂不是叫人笑掉了大牙?哈哈哈……”

    这说话的人虽然没有看到他的人,但是他那嘹亮而又充满气势的语音,却是让所有在场的人,不论是九幽鬼灵派还是战具宗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平常一个人的声音,要想让人有宏亮充沛的感觉,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但是现在的情形则是大大地不同。

    一方面现在众人都是在高空之中飞行,裂肤的高空罡风已是刮得人连近如对面者,想要说话都有点困难了,更何况现在每个人都还在凭着一口修练元气,快速运转着周身的气层,浮空飞行。

    即使是功力高如九鬼姑者,也还必须在辇外搭窗藉力,才能够自然地和飞龙说话,就由此可见凌虚飞行时,还想说话,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另一方面现在可不是在安静的客间和好友饮茶说话,战飞龟巨大的喷火爆响轰轰隆隆地震耳欲聋,而这个人说话的声音却能够还是这么清楚地传了开来,那就表示他所发的音波能量绝对不会输给现在正烈火喷芒的战飞龟所发的声音。

    所以如果这么说来的话,语音能够有这种效果的那人,纯以功力而言,绝对是真人界高手中的高手无疑!

    听了这人所说的话之后,飞龙就对着鬼娘笑道“你瞧,我说的是不是?”

    在飞辇中定下心来的四女,紧望着窗外,突然就看到在流云飞掠的空中,此时倏地凭空降下了十几个浑身穿着金芒战甲的骠悍人影,对着战具宗密密麻麻的人群侧然飞射而去,还离着他们有一段距离,已是呼呼轰轰运起了手中的兵器,才一转眼,就陡然亮起了长长短短,粗粗细细,色泽也都不一样的各种芒气,像流水一样地对着战具宗的众人冲去。

    在那三辆巨大的战飞龟车旁,也突然降下了各两个身材极为高壮的金甲战七,双双扣住了往九鬼飞辇靠压而来的钢铁车身,同时吐气开声,居然就硬生生地把巨大的车体给缓缓拉了开来。

    一时间轰隆的喷火声、狂笑声、大喝声,气流激荡声,乱成一片。

    依旧不断飞进前行的空中景象,一下子就陷入了乱成数团的局面。

    当四女还在惊奇不知道是从哪里降下这些人的时候,窗外轻响,九鬼姑已经从上方飞下,伸手搭着窗沿,对飞龙恭敬地说道:“启禀宗主,北方真人界,金甲战神宗宗主,黄金战主,率座下燕鹭女将,六大神力王,十八战卫,降空来援,此时黄金战主已往此处飞来……似是想入辇一见宗主……属下是不是要让进?”

    飞龙很有兴趣地说道:“他要来飞辇里面吗?那我要不要见他?”

    九鬼姑点了点头说道:“黄金战主乃为金甲战神宗之首,先不管黄金战主此来是想要做什么,以礼而言,宗主可不能不见,否则就犯了蔑视他们整个金甲战神宗的大忌,战端立起!”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马上就同意地说道:“嗯,那九姑就快点让进吧……”

    九鬼姑颔了颔首,推窗离辇飞身而出,单手侧标,嗤地往上猛升,一下子就不见了她的身形。

    然后在飞辇的上空不远处,就听见了九鬼姑的声音沉沉地说道:“本座九幽鬼灵派首席长老九鬼姑,奉我派九幽宗主之命,前来敬迎金甲战神宗黄金战主虎驾,请黄金宗主稍勒驾芒,本派宗主立即停辇相见……”

    之前说话的那个宏亮的声音马上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说道:“九鬼姑怎的如此生像?和本战主听人说的差了那么多?哈哈……九鬼姑免传什么停辇的命令了,本战主的儿郎们还正在和战具宗的那些龟孙们周旋,你们的飞辇照行,本战主直接进去看看七宝……”

    九鬼姑听了黄金战主的话,心中不由一阵愠怒,虽然一向听说北方真人界的这个金甲战神宗,素以蛮悍好战着称,和同样也是以凶骠喜攻的战具宗-直以来就是长久的宿敌,其实两派都可以算是邪宗里以悍战好战闻名的宗门,而也正因为他们好战的心性,一般的宗派都很不愿意和他们有什么瓜葛。

    可是听说是听说,九鬼姑如今真的面对了金甲战神宗最好争战的头头黄金战主,才体会到那种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气势,实在使人忍不住心里冒火。

    九鬼姑好歹也算是九幽鬼灵派的第一长老,被黄金战主这么叫来,还带着明显的调侃,实在无异是一种轻视的侮辱!

    尤其他显然还以为九幽鬼灵派的宗主依旧是七宝宗师,说要进去看看九幽宗主,就像是进去看一个晚辈一样,那种我大你小,我上你下的横压味道,一点也不输给战具宗以车体硬压而来的味道。

    尽管九鬼姑心中已是感觉到隐隐有些不妙,但是现在局势混乱紧张,尤其自己这一派正夹在素以好战着称的两个蛮横宗派之间,轻举妄动恐怕还很不适当,便即强自忍下心中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身形滑开轻让说道:“本宗宗主已有指命,令九鬼姑迎驾敬让,那就请黄金宗主入辇吧……”

    九鬼姑语气里还是忍不住稍微透了一点“我家宗主有命,叫你进去”那种味道,但是黄金战主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般地往九鬼飞辇掠去,反而是黄金战主后面的那两名金甲女将之一,以细细的凤眼睨了九鬼姑一眼。

    九鬼姑立刻发现那位女将眼中的芒光尖利宛如细刺,绝对是不怀着什么好意,连忙也紧跟在二人的身后,心中警戒益甚。

    当飞龙指示睬睬把左侧的辇门打之后,几乎是立刻就有三个人在门外收势束气,切入了飞辇的行进之势,从外头跨步走了进来。

    这三个人当头的那个,身材几乎和飞龙差不多高大,可是身材却更见雄伟魁梧,肩膀极厚,腰围宛如虎熊,一看就是充满了爆炸性狂野力量的模样。

    这人的全身穿着黄金般闪闪发光的坚固战甲,一片一片的鳞甲金属擦得晶亮无比,清楚地映现着飞龙和四女的影像,如果不仔细看,简直就好像是披了一件干百片镜片在身上一样,但是仔细再看,就会发现不但晶亮的战甲隐隐有一层金色的芒流不停在战甲周身旋转流动,甚至偶尔还会宛如清夜流星般,嗤嗤地在战甲的各处爆起一些小小的金火,实在令人感到无比的惊讶与羡艳。

    而他的头上,则是戴了一顶全罩封闭,连面带耳的雪亮金盔,盔顶三簇虎尾帝王樱,竟然是红白相间的怪异色泽,让人很难相信世上还有纹路是红白相间的老虎。

    他那全身从头到尾都笼罩得密不透风的金晶战甲后面,则是一袭同样黄澄澄,亮闪闪,像是由软金属片作成的闪亮披风,衬得这人的气势更是强横无伦,令人望之即靡,只能抬首仰望。

    金甲战神宗宗主,黄金战主所穿的,是该派最强的三种黄金战甲之首。

    黄金战甲除了一般的等级外,另有金王与金晶两级,金王战甲有六副,金晶战甲却是只有宗主所着的这么一副。据说依体自附,会自动地贴合穿者的身材体型,宛如活物,神妙无方。而且着金晶战甲者,诸坚不破,万压无损,目前还没有听说过什么利器能够破开金晶战甲。

    黄金战主身后,则是金甲战神宗最着名的两名女将,一位是金燕战将,一位是金鹭战将;金燕战将个子比较矮,但是这也是站在高大的黄金战主身旁,比较而来的,其实金燕战将的身材,比睬睬盼盼都还要再高些,如果和她们一比,半点也不会给人矮的感觉。

    金燕战将的战盔宛如一只金燕子的头部,面部的护罩上掀而起,露出了她精细姣好的五宫,看起来还是给人一种隐隐的娇美感受:只是现在她的眼光之中,透出阵阵的精利之气,柳眉微剔,给人的娇美稍微降了些,反而增加了许多肃煞之气。

    她的金甲属金王战甲等级,前面的胸腹部位是比较浅的黄色,肩背部位则是比较深的黄色,看起来倒有点像是腹背的颜色有别,腹浅背深,虽然都是黄澄金灿,却使人感受极为明显,背披内白绒细毛,外深黄粗羽的宽披风。

    金鹭战将的战盔则是看来宛如一只金鹭,盔顶额前斜刺出一支尖尖的,作成鹭嘴型的锋刃,脸容相貌也是极为匀称,只是身材修长,连她穿着的金王战甲外观,都是做得曲线玲珑,宛如女体,所以虽然没有黄金战主那样粗厚雄壮,但是却因为较为瘦长,反而显得比她的宗主还要再高-些些。

    在她连穿在外面的战甲,看起来都很有女性健野的力与美的外装后面,则是披了一袭软苏深红,很有温柔味道的长披风,更加使人觉得这个女战将除了能在战场上杀敌之外,必定也是-位温柔的伴侣。

    这三位跨入飞辇之中的黄金战主和他的两位女将,武器都隐在身后有点斜披着的披风之中,看不出他们用的是什么兵器。

    飞龙好奇地看着他们,一个换一个,看完了再换回来,心中实在没想到还有这么美丽得可以夺人心魄,黄晶雪亮的盔甲。

    黄金战主在飞龙打量着三人的同时,也一样在细细地打量着他,双方都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发出沉亮的语音说道:“你就是七宝阴师吗?”

    飞龙愣了愣,回答说道:“不是的,我不是七宝阴师……你如果要找七宝的话,那恐怕得失望了……”

    金燕战将这时莺莺地开了口,语声脆然,一入耳飞龙就觉得挺舒服的:“禀战主,此人看装扮,该是九幽派的第三高手,鬼符祖师……”

    金鹭战将的声音比较没这么脆,稍微沉一些,但飞龙也觉得一样好听:“战主,看来九幽抢宗,鬼符大约是把七宝给挤下了宗主之位……”

    飞龙立刻很高兴地说道:“你们两位真聪明,一下子就说对了……”

    “大胆!”金燕战将突然娇脆地喝道:“对本将说话,怎敢如此直呼你我!”

    飞龙听了金燕的暍叱,禁不住又愣了。

    原来她们的忌讳是不能叫你呀你,我呀我的……

    黄金战主这时又开口说道:“不管你是七宝还是鬼符,本战主问你,是不是九幽派的宗主?”

    飞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呀,现在我就是……不不不,本人就是九幽派的宗主哩……”

    “哈哈哈……”黄金战主突然笑道:“那就太好了,你既然就是九幽宗主,那还不快谢谢本宗的解救之恩,请求录入本宗之下?”

    飞龙听得满头雾水,禁不住地又呆住了……

    “这个,请问一下战主,是什么意思呀?”飞龙有点茫然地问。

    孰料黄金战主也没有回答飞龙的话,反而是偏了偏头,对着燕鹭两位女将说道:“怎么九幽派这次找了个有点呆模呆样的人来当他们的宗主?”

    飞龙见黄金战主当门当窗地就直接在他的面前说他呆模呆样,还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露了见识不多的马脚,忍不住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倒也不敢马上反驳。

    金鹭战将则是秀目中光芒转沉,眼睛盯着飞龙,嘴巴却是回黄金战主的话:“禀战主,鬼符素来阴沉狠辣,绝对不是这个呆样,小心这老家伙在动什么鬼脑筋……”

    从三人进到辇中开始,就一直在飞龙身后细细观察的盼盼,耳中听了这些对宗主极为污蔑的话语,实在忍不住地也大声叱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有没有一点修养层次?进辇就如此蔑视本派宗主?哪里有一丝宗主级高人的风范?”

    黄金战主和燕鹭两位女将,听到了盼盼的话语,倒也没有马上生气,反而像是很惊奇地一齐望向了长发飞洒,杏眼怒睁着的盼盼。

    “咦?这个小妮子好长好柔的头发……长得也挺美的,性子也够劲……哈哈哈,这个鬼符有点呆样,用的女人倒都是精挑细选的好货色呢……”黄金战主嘿嘿地笑道。

    还没等任何人回话,黄金战主就转头对着飞龙说道:“嗯,对了,你如果要感谢本战主解救了你们被战具宗的飞天龟给挤成碎酱的危险,也不用太怎么伤脑筋,就把这个长发的俏妞儿送给本战主就行了……”

    飞龙终于有点听懂了黄金战主的话意,不由得就笑道:“原来战主说的是这个意思……哈哈……那可就得先说清楚了……”

    金燕战将双眸一瞪,又脆脆地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战主由要你们全派归顺,变成只要你的一个侍妾,若不是宗主真的喜欢这个长头发的小妞,待到你们全派顺服,战主要你这全部四个女人,你难道还敢违抗?”

    飞龙摇了摇头:“这位姊姊说得不大对,盼盼可不是随便可以碰得的,战主要去了大约也是没用的,再说到最开头,就算是这么个道理好了,贵派大概还是想得有点左了,我们既没有陷入马上变成肉酱的危机,贵派有什么要求当然也就并不重要了…

    …”

    一边的金鹭战将则是蛾眉倒竖地怒道:“你们刚才不是都快被战具宗的战飞龟给压碎了?难道你还不承认?”

    飞龙依然是大摇其头地说道:“这位姊姊也弄错了,战飞龟是很有点意思没错,但是要说能够把我们给挤成碎片,恐怕还是差了些的……姊姊看我们不是都还好好地坐在这里谈心么?”

    对于飞龙所说的话,金燕和金鹭两位女将,都认为是飞龙抵死耍赖的手段,因此都在心中极为生气,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但是既然没有压成,当然也就不能印证飞龙所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黄金战主也沉着气哼了一声说道:“九幽宗主,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对付战具宗么?”

    “当然啦,战具宗的玩意儿都很有意思,我从来没见过,威力可以说是很不小的,但要说我们没有办法对付,恐怕是战主看错了……”飞龙很诚恳地说道。

    “呔!九幽宗主红口白牙的本事倒是很不小……”金燕战将冷笑地说道。

    金鹭战将本来也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黄金战主伸手给拦阻住,只听黄金战主嘿嘿笑道:“行,本战主既然敢救你们,自然有把握再叫你们陷入同样的危境……”

    说完就对着金鹭说道:“传战角,撤十八卫,先不提战飞龟,本战主倒想先看看九幽派怎么对付战具宗的飞龟战甲!”

    金鹭听后,立即点首,从怀里拿出一个约有手掌大的小号角,凑上樱唇,就鼓劲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从小号角里面透出来的号音,以一种深沉的节奏,快速地长吟了几声……

    而这个时候,在飞辇之外,正上演着一出人间难得见到的空中大战。

    当金甲战神宗的十八战卫一从空中降入,人还没到,已经抖手就是几十道粗粗细细的气芒兵器同时往战具宗密密的门人射到,在这一阵的突击中,有三四个门人被击中,身上的飞龟战甲爆起了炫丽的亮光,背后喷出火气的装置立刻滞塞起来,整个人的速度马上就呼啦啦地落到了后面,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看来那三四个门人就算是没有性命之忧,也不是短时间能把装备修复,再赶上来了。

    他们这一群人战斗的方式,显然是极为特殊的,即使是在真人界,恐怕也并不多见。

    一方面不论那方,都是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在空中飞行,一方面人在空中,急速前进,罡风刮体,云气漫天,身体不但细微的震动从未停止,连视线都无法有太长时间的清晰,使得双方都非常不容易把攻击拿得太准。

    而也正因为这样,金甲战神宗的十八战卫,虽然是从上空突落,发起第一波的攻势,几十道的芒光元气,甚至实质的投射兵刃,射得满天乱飞,但是在战具宗方面,却是只有三四个人受到了擦击,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实质伤害。

    战具宗的众人,也立刻就把焦点,转注到了从上方落下的那十八个身穿黄金色的战甲,每个人身后的黄色大氅,飘飘的就像是大翅的战卫们。

    飞龟战士们,立即就从身后拔出了一个怪兵器。

    那是一个由八支亮闪闪的铁管,所组成的大筒,约有一个人把手臂伸长那般的长度,粗细则和一个人的大腿差不多,看起来非常的刺眼。

    飞龟战士-把这个怪兵器拿出来,就一手握在把手上,靠在腰间,-手扣在多管银筒中段的握把上,把筒口的另一边对准了在空中匆前匆后、倏上倏下的金甲战卫们,也不知道是勾动了什么启动装置,立刻就从那多管的银筒中嗤嗤啦啦地射出了一串细长的亮芒。

    这串亮芒的速度极快,才刚察觉从筒口射出,马上就带着一溜青烟,射到了金甲战卫们的周围空间之中。

    显然金甲战卫们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飞龟战士们现在所显露出来的怪异兵器,队形并不混乱,但是每个人所飞行的方式,却是更见剧烈地开始闪动起来。

    只是前前后后,拿出多管铁筒开始射出细芒的飞龟战十实在太多,一时之间空中直的横的,正的斜的,由细长亮芒带起的缕缕青烟顿时密密麻麻,宛如凭空下起了一阵线丝清晰的青雨!

    只不过飞龟战士们的功力手劲,显然比不上金甲战卫们,取准的比例更少,这一连串反击至少射出总数超过一千五百道的细长亮芒,让附近空间简直如遇骤雨,但是十支里射不中-支,绝大多数都射空了。

    有两位金甲战卫被三四支细长亮芒射中,金色的战甲叮地爆起了篷篷火星,冲得那两位战卫飞行方向乍失,差点偏了方位,好在他们两个立即甩臂扭腿,重调气机,不一会儿就又再次抓稳了方位,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虽然飞龟战士们这一阵齐射没有打下任何一位敌人,但是金甲战士显然也谨慎了许多,不敢太靠近飞龟战士们狙击,要达到用真元气芒射出攻击的境界,至少须要两千年以上的修为功力,才能做到这种将元气压缩聚结,融合独有兵器的凶利特性,放出攻击。

    因此即便是九幽鬼灵派上上下下超过六百名的弟于,也只有九鬼姑、煞剑追魂、阴风剑王和阴灵夫人四个人可以做到而已,连鬼音阎罗和红符法师,都还不能将这种真元道法等级的攻击掌握得稳定。所以他们只能做到以自身之元气,结合兵刀之利气,放出厉烈的气机伤人,使刀的就放刀气刀芒,使剑的就放剑气剑芒,但是这种等级的攻击,真元仍然并末现出纯粹的气芒,算不上是属于真元气芒的等级。

    刀气剑芒放出,还会血肉纷飞,未死有伤。

    真元气芒攻击,沾芒化气,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之中,没有什么还会受伤的。

    金甲战卫之中,大约只有三四位已经达到了真元气芒的境界,而其他的,则是火弹银梭,飞刀剑气,什么攻击都有。

    两边相交,各种剑气刀光,火芒亮闪,嗤嗤轰轰,在战飞龟巨大的隆隆声中,不断爆起的硝烟火雾里,呈现出一片大混乱的状态。

    这次突然在同往太玄山的飞行途中,暴然横阻而来的战具宗,邪派十二府中排名第三,不但人多势众,而且怪异的武器层出不穷,如果不是宿敌金甲战神宗来接战,其他的宗派大约会很为他们神秘的兵器很伤脑筋的。

    而金甲战神宗这次切入接战,主要也是半路遇上了宿敌,就算没有九幽鬼灵派参在里面,这两派也是必定会冲突起来的。

    虽然战具宗的飞龟战士们,有真人界四大战甲之一的飞龟战甲,和无须什么功力修为,谁都可以发射的着名凶器“多管喷钉筒”,可以连续射出威力颇强的亮芒长钉,加上他们人又多,任何一派遇上了也会头大不已。

    可惜他们这会碰上的是死对头,十二邪中第二的金甲战神宗,不但对他们的武器非常清楚,甚至还知道这种稍有修为,就能使用的兵器有些什么缺点。

    十八战卫显然非常明白飞龟战士所拿的那支笨重的“多管喷钉筒”,取准非常的不容易,尤其是在空中飞行的这种震动不停的特殊状态,想要喷出的亮芒长钉,打到金甲战卫们的身上,更是没那么简单。

    加上金甲战卫们身上穿着的,也是名列四大战甲中的黄金战甲,亮芒长钉射在战甲上,也只是爆起了一团团的星火,除非是正射在金甲战卫们的露肤之处,否则还真不容易对这些战卫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一般飞龟战士所遇到的金甲战士,都是只有护住躯体的背心盔甲,头脸手腿还是露在外面的,因此彼此之间还能互相对抗,谁也不能对谁太怎么样。

    可是这一回飞龟战士们遇到的是金甲战神宗掌宗的黄金战主座前的十八战卫,不但全身被战甲包得密密实实的,连头脸都有护罩蒙住,身手也显然的比起金甲宗一般的七十二金甲战士高了许多,这下就让飞龟战士们有点挡不住了。

    如果是挨上了十八战卫中,其中十五位并不会放出真元气芒的金甲战卫攻击,顶多皮破血流,或是喷火的飞行盒受到影响,落到了长空之后,绝大部份的攻击还是会被他们身上穿着的飞龟战甲给挡住,不致于受到什么太大的伤损。

    但是如果没躲过的是那三位会放出真元气芒的战卫,而击中的部位是在飞龟装甲上,那还好些,顶多飞龟战甲承受不住真元气芒的强大能量,在劈哩叭啦-阵星火乱窜之后,整个战甲冒起黑烟,往下方沉落而已。

    可是如果击中的部位就是飞龟战甲所没有护住的头脸腿手部位,真元气芒立刻就把那个倒楣的家伙给嗤啦一声,气化于无形,接着便会只剩下冒着黑烟的战甲往下掉落。

    所以第一个伤亡开始的,就是战具宗那边。

    当两个飞龟战士一个被金甲战士的真元气芒击中腿部,一个被击中手臂,两个人都在嗤地一阵强亮之后,消失于无形时,在那两个被击毁的战甲摔落下去时,第二个飞龟战士被气芒击中了背后的喷火盒,整个驼起的背部炸开,正正地把那位飞龟战士的脑袋给切得剩下半边,脑浆血水乱喷中,火盒接着爆开,他整个人就在空中迸散四射,宛如水球般洒得满天血雨。

    其他的飞龟战士一看,连忙一个一个地偏转火向,往四方横移开来。

    这时战具宗的战飞龟已是往混战的方位移了过来,顶上那个特别高的突起铁塔,突然劈哩叭啦地连冒火花,硝烟立起,比一般飞龟战士的“多管喷钉筒”所射出的亮芒长钉足足长出三倍的特长亮芒,已是对着十八战卫转眼射了密密一排将近有一百条的长烟出去,其中一位战卫背部中钉,却没有像之前那般地冒出火星后就被黄金战甲给反弹开去,而是贯穿了那位战卫的整个肩部,顿时四道血柱嘶地喷起,中钉的战卫痛哼一声,运器飞行的气圈立即紊乱,有点撑不住地晃动了起来。

    其中一位在中钉战卫旁边的另一位战卫,立即接近,抖手弹出了一条金色的软带,嗤地卷住了那位中钉战卫的腰间,软带拉直,硬把有点要气散下落的那个受伤的战卫给拉了起来。

    击中目标的战飞龟当然不会就此罢休,上端的铁塔卡嗒卡嗒地转动着,对准了拉住受伤同伴的那位战卫,就准备再送他一百钉!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卷 第四章 飞空之战

就在战飞龟上方的铁塔,发出“嘎嘎嘎”的声音,将一长排的长钉装入了定位,准备对准拉起受伤同伴的那位金甲战卫射出时,陡然一声大喝,战飞龟连塔带车,又在空中被两个贴在旁边的金甲力士,给生生推移了一些。

    战飞车上头的铁塔准头立偏,嗤啦啦噗哒哒地连续一长串的亮芒射出,全都穿过了那位本来被当成目标的战卫斜上方的空间,一条条宛如长线的细芒带着青烟,嗤嗤嗤地破空而去,威势惊人,但是却全部都落空了……

    把战飞龟准头推偏的,正是之前出现在三辆战飞龟旁边,把它们推离九鬼飞辇的六位力士型的金甲人。

    这六位金甲人,身上所穿的金甲,只有身躯和双腿包裹着黄澄澄的战甲,双臂和头脸,都没有甲胄着覆,甚至双臂都是光裸裸的,也没有披覆任何衣物,露出了一双肌肉纠结,充满劲力的强壮手臂,光一只肌肉横生的上臂,就足有一般人的大腿粗细。

    六人头上都戴着金黄色的力士箍,额上以两只金色的手掌作为箍饰,整个人透着一股强悍骠然的气势,确实不愧金甲战王宗以力着称的金甲力士!

    战飞龟火力强大,但是之前只顾着靠压九幽派的飞辇,才会在急切间被六位金甲力士切闪贴近,硬是造成阻挠,不由得车身猛斜,想藉着飞行时的晃移,来把这六个要命的肉中刺给甩掉,但是六位金甲力士,双手已是在车身上扣住着力,而且一方面战飞龟的体积甚大,无法灵活扭转,一方面这六人又是以臂力超群着称,所以尽管战飞龟在空中上下左右,来回不停地横移,却是没办法把六人甩掉!

    战飞龟所射出的芒钉,力道强劲的程度可以透入一般飞龟战士所用的“多管喷钉筒”所无法贯穿的黄金战甲,但是受到战飞龟笨重体积的影响,加上旁边还有六个金甲力士掣肘,使得这三辆战飞龟,尽管在晃移中依然嗤嗤啦啦地连连暴射出一条条的亮芒长线,但是却只有在空中不停地喷上射下,再也无法取准中的,兴搞得在战飞龟周遭附近芒线纵横,交叉错落。

    在这种情形下,不只是金甲战卫们闪晃得更为剧烈,连战具宗的那些人数极多的飞龟战士,也不由自主地留神起战飞龟车顶那巨型长钉的射向。

    谁都不愿意一个弄不好,说不定那威力超过他们手中“多管喷钉筒”所射出的至少五倍以上的巨型芒钉,就会凑巧地把自己的身躯给射个对穿,因此在战飞龟不停闪晃的同时,那众多的飞龟战士,也跟着起了阵阵骚动。

    空中的所有众人,正在热闹无比,边飞行边乱成一团,突然有个飞龟战士引吭大叫:“西队注意……金甲宗四大战王从你们那里出来了……快点闪避……”

    这人嘹亮的话音还在环环传出时,果然靠西边的飞龟战士们已是起了一阵大乱。

    在那个方向的空中,突然亮起了许多耀人眼目的强芒,当场就有四个飞龟战士“吭”地一声被打得急飞了起来,三个在空中嗤然化消,惨叫声也突然断绝,另一个则是头颅立即破裂,四肢毫无征兆地就散飞了起来,飞龟战甲虽然还勉强保持了完整,但是里面噗噗叭叭的闷响连连不停,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强大的外劲已是钻进了里面,把其中的骨架内脏都给绞断裂碎了。

    编在西队的三十几人,阵势立即大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又有两个飞龟战士全身崩解,血肉横飞,只剩战甲还留在空中洒着血柱空转时,他们的战斗队型即刻就被瓦解了。

    这时西方才出现了四个体型极为高大的人影,身在空中,驭气飞行的气罩几乎超过了一丈,巨人的气罩不断和飞掠的云气摩擦,爆现出条条的虹光,声势之强,难以言喻。

    这四人对战具宗的所有飞龟战士而言,都是他们最忌讳的高手,每一个人都绝对不希望自己会被分配到和这四人对阵!

    他们正是金甲战神宗,黄金战主座下,声名最盛的“轮回擎天,泣马穿城”四大战王。

    金甲战神宗赫赫的凶名,几乎都是这四大战王将给打出来的,甚至有人说,他们这一宗本来叫做金甲宗,就是因为这四个人,才由金甲宗,变成了金甲战神宗。

    当然是不是真的这样,他们这些飞龟战士们并不晓得,但是这四人的凶悍威势,却是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通常安排对付他们这四大战王的,一向是战具宗最着名的“七器宗匠”七位老师,平常一般的飞龟战士,实是无法抵挡四战王的厉威杀气。

    这四个人所使用的兵器,也是一般修真界少见的重型兵器,真人界六大重兵之中的前四名,轮回戟、擎天矛、泣马戈、穿城枪,正是他们这四大战王的兵器!

    不论是戟矛戈枪,其粗长的程度都超过了一般人的整个身长,说有两个人的高度也不为过,实在很难想像一般的人怎么使用这种大家伙。

    矛这种兵器又叫做斧枪,和枪、戟、斧、锤、戈合称六大战兵,是专门用来在战场上大范围砍杀的长兵刀,而矛之所以又叫斧枪,是因为矛的样子,就像是由战枪与战斧合起来的合成兵刀,不但能像战枪那般把敌人一刺通透,更能像战斧那般从马背上就把敌人给一劈两半或一扫两段,是战场上的威力强大的兵刀。

    戈就是钩枪,下但能刺,还能利用倒钩,把人给钩得断手断脚的。

    最复杂的要算是戟了,因为战戟又叫做钩斧枪,顾名思义,除了能够像战矛那般又刺又劈外,还能像战戈那般以倒钩断人头颅。

    一般来说,刀呀剑呀的,都不是战场上大量杀人的主要兵器,一方面是它们都太短,不适合在战马上长距离杀敌,真要这么作,还没砍到对方,说不定就已经被敌人给串挂在长枪之上了。

    另一方面,则是刀剑都太薄,通常杀没几个人,刀身剑身就会因为砍杀过多而变形弯曲。

    真正想一直砍杀下去,不用担心兵器变形,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把自己给阉掉了的话,还是用战场专用的六大战兵最适合。

    正由于这个原因,戟矛戈枪的设计就是用来大量杀人,因此本身就充满了战场上那种特有的杀伐之气,加上这四柄在重兵榜上列名前四名的兵器,尺寸特大,更是让人看了就觉得心中沉甸甸的,会被那种煞威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好他们四大战王,身材都异乎寻常的高大,每个人都约有一个半人那么高,使用这种特异的重兵器,反而倒显得恰到好处。

    四战王以器为号,轮回战王使用轮回戟,头尾都有戟刃,轮转起来,正反威煞并出,即使是修练的真人也难以经受,重兵榜上排名第一。

    擎天战王则是使用擎天矛,矛柄之长,整整四丈,擎天之名,正是说明了连天都可以顶得到,重兵榜上排名第二,比东方飞虎楼楼主,“劈开天府斩神刀”的三丈八还长。有些人以重兵的长度为排名的顺序,劈开天府斩神刀位居第二,而第一的就是这柄擎天矛。

    泣马战王的泣马戈,听说戈身置于马上,马匹立即在压力之下泣血而亡,实重一千两百五十斤,是六大重兵中最重的。重兵器最大的威力就在其重,一击之下,无人能挡。若以重量计,这柄排名第三的泣马戈,反而要算第一了。

    穿城战王的穿城枪,传说一枪投出,可从前城门穿入,后城门贯出,整座大城,一枪通透,其锋利威猛之势,可见端倪,如果用来穿人,那当然就宛如串蚱蜢般地容易了。

    这四大战王一出现,首当其冲的西队飞龟战士,立即阵脚大乱,众人纷纷调转飞龟战甲背后飞行火芒喷放的角度,斜身侧体,急急地闪避。

    然而尽管如此,那一阵阵比人还粗的强烈气芒,还是连连斩杀了七八个走避不及的飞龟战士,立时高空之中,血花碎肉,四散溅飞,惨叫嘶嚎,不绝于耳。

    三辆战飞龟见到四战王出现,便即不再浪费时间扫射其他的金甲战卫,车体里面喀吱喀吱地响成一片,飞行的方位也立即结成了一种特殊的倒三角队型,相隔约有二十丈,同时前方和侧方的粗筒也嘎嘎地发出了机轮的转动声,开始往西面横移瞄准。

    本来在战飞龟旁边的金甲力士,马上有一位力士喝道:“兄弟们注意啦,战飞龟的无烟火油箱已经变得滚烫,贴战的时机已过,准备撤身拉远距离……”

    这人的话声一落,其他五人已是翻身曲腿,踩着车身一跳,呼噜噜地立即斜斜飘起,强壮的手臂平伸,气机顿出,波地化开了藉力飞行的势子,变成了自己靠着自己的真气驭气飞行。

    因为速度陡降,六位力士和战飞龟的距离马上就拉长了四五十丈,变成远远跟在战飞龟的后方。

    就在六人弹腿离车的刹那,三辆车里前面带头的前两辆,往左右伸出的铁管,已是蓬地一声,喷出了宛如水流的一片火海,顺着后掠的势子往后飞快卷去,直把三辆战飞龟的整个车身,都给层层包住。

    这次战飞龟喷洒出来的火焰,色泽是很深的青色,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火焰。

    要是那六名金甲力士,还待在三车的旁边,这一下就马上从金甲力士,变成烧烤力士了。

    六人飞离的速度虽快,但是其中一位的披风带动气流,竟意外引动了青色火焰顺劲而流的特性,轰地窜起一条火苗,爬上了那最后一位的披风之上。

    十八战卫中那三位功力已达到真元气芒境界的战卫立即闪身飞上,同时大喝:“锡力士小心,披风已被焰尾追上,无烟火在水上中依旧能够燃蚀洞穿,只有钢母能够无损,快点侧身……”

    那个锡力士身形立刻翻转,三位战卫手中刀芒暴射,及时将着火的披风横切而断,那团号称投水燃水,掩土烧土的青焰披风,马上失去飞行的速度,啪啪啦啦地横标而去,相对的看起来,倒有点像是从众人身边斜飞而过,宛如一只青色的火鸟。

    此时那三辆战飞龟,已是成品字形地对着后面的金甲战神宗众人,同时三辆乌黑的车身上,都被一层又一层淡青色的烙芒包围着,飞行时掠起的强烈罡风,裂肤生痛,但是居然并没有办法将这看起来也不会很大的青火给吹熄,只见焰尾被风刮得直往后标,却还是不停伸伸缩缩、劈哩叭啦地燃烧着……

    四大战王当然明白战具宗特有的无烟火,可以在任何状况下点燃,而且一经点燃,就无法熄灭,直到战具宗特别炼制的火油烧尽。据战具宗宣称,任何钢甲都可以被这种特制的“无烟火”给烧穿。

    无烟火是不是可以烧穿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甲,甚至是四大战王身上所穿的这种等级特高,仅次于宗主“金晶战甲”的“金王战甲”,没有人能够确定,但是火油渗透力强,有缝就漏,就算无烟火无法烧穿他们的“金王战甲”,被这一团火烧着可不是闹着玩的,四大战王也不会笨到冒失地去尝试的。

    只是无烟火要着起,必须连续加热,中间不能停顿,稍有断续,火就烧不起来。

    而且无烟火一起,连战飞龟也必须完全将气窗封闭,不让任何油气渗入,所以在烧着的这段时间内,战飞龟也无法作出任何攻击。加上无烟火也不能让它烧得太久,否则海底万年精钢母所制的车身也许受得了,但是在车子里面功力并不会很高的门人可受下了。

    所以金甲战神宗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战飞龟的无烟火一起,贴战的时机马上就变成了致命的时机,但是战飞龟在这段时间,也变成了暂时无法攻击的大铁车。

    所以四大战王一看到战飞龟放起了无烟火,立即舍开了追杀那些四散飞开的飞龟战士,从四个方位直扑那三辆战飞龟,准备聚集气芒,以四大重兵的利威,给予这三辆曾经夺去不少门下生命的强力战具,一个沉重的打击!

    万年精钢母的坚固是众所周知的,真人界以威力无伦素着的六人重兵之四,能不能在合击之下,破开战具宗号称第二神器的战飞龟,是四大战王一直想知道的。

    只是以往交手,每每都有战具宗之内,仅次宗王“战器玄师”,被其宗内尊为神师的“七器宗匠”,和战飞龟同时出现,使得四大战王就是想合力对付战飞龟,也一直无法做到,总是会被那七个老家伙使出各种威力强大的怪兵器所阻挠!

    这次总算获得消息,战器玄师乘着战具宗的第一神器,体积比战飞龟还要再大上三倍的唯一超级兵车“战巨龟”,从陆路驶向太玄山,“七器宗匠”随护同行,而战飞龟则由该派的三位“供奉”押车,从空路赶去会合,一百多位飞龟武士随行。

    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黄金战主立即就率领了座下四大战王、燕鹭战将、金甲力士、十八战卫,几乎是派中最强的主力都调动了起来,打算一举摧毁那三辆连金甲战神宗也很伤脑筋的飞行战车,也许运气好的话,三辆都能把它给毁了!

    三辆战飞龟一去,战具宗威势大减,虽然还有一辆超重超大的“战巨龟”,威力比战飞龟更强,但是战巨龟实在太大,又不能像战飞龟那般快速飞行,受了这样的折损,战具宗机动灵活攻击的力量必然削减,对金甲战神宗的威胁就会大大地降低了。

    所以战飞龟一放起无烟火,四大战王立刻就明白时机到了,同时驭气加速前飞,渐渐合围而来,准备给现在宛如三块挨打石头的战飞龟,一个沉重的攻击!

    周围的飞龟战士,显然也是训练有素,一见到这种情形,马上就调动队型,急忙在空中布起阵势,打算建立火力队型,阻止四大战王的接近。

    金甲力士及十八战卫,当然也明白四大战王的打算,所以也同时从侧面掩护飞进,准备牵制那些飞龟战士们所建立的防护火网。

    双方队形变化,情势一触即发!

    当西队的三十几个飞龟战士被四大战王突然出现而打散了原本的队型,现在所有四队的飞龟战士,准备从散击队型转换成火力防护队型时,西队就变成了动作最慢的一队。

    尤其四大战王显然刻意掺入西队的众飞龟战士之间,在方位上正卡在让其他三队无法集中在他们四人身上的巧妙角度,跟着西队接近战飞龟,让其他三队的飞龟战士拿不准是不是该一起开火。

    这种迟疑没有持续太久,四大战王已经加速接近!

    飞龟战士中的三位队长,眼看不能再犹豫,立即同时大喝一声,手中的“多管喷钉筒”已是劈哩叭啦地喷出了火光。

    队长既已出手,其他近百位的飞龟战士也毫不迟疑,举起武器喷放出一串串的亮芒长线,青烟烽起,蔚为奇观。

    顷刻间碰碰叭叭的喷钉声密响成一片,宛如细线的钉芒射得满空都是,而且因为这次是以火力防护队型为主,和之前的散射队型不同,所以在空中串起的密密芒线,呈现出一种非常整齐的倾斜角度,就是对准了四大战王射去!

    四大战王倏然身形闪移,避开了嗤嗤嗤嗤连连而来密如暴雨的钉芒,但是还是有部份的钉芒立即就击中了四人。

    快速射到的钉芒撞到了四人宽达一丈的气罩之内,还没打中四人的金王战甲,已是在空气中和强大的压缩气层起了剧烈摩擦,叽叽吱吱地划起了一条一条的虹光,任何人都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有不少急射进入他们护身气层的钉芒,在他们周围划起了条条眩目的亮弧,嗤嗤咻咻地被密密的气罩硬生生斜弹了开去。

    有些角度刚巧的钉芒,穿入了气罩,在他们巨躯外的金色战甲上,碰碰啪啪地冲起了一片一片的星火烟花,接着才芒光反弹,飞出了护罩之外。

    而在四人周围的西队飞龟战士们,有三个战七被密扫而来的钉芒,击中了战甲,蓬然溅起片片火星,控摄的身形立即失衡,唰地飞退,落到了后面。

    有两个飞龟战士比较更倒楣一点,钉芒直接射进了露在外面的部位,其中一个耳下中钉,噗地在头顶爆出了个大血洞,脑浆立刻喷洒而出,当场死于非命,背后的喷火盒失去控制,身体旋转着往下坠落。

    另一个则是想要伸手捞住被穿脑而亡的那个同伴下沉的尸体,却不留神被一排芒钉扫过,即刻从手肘处射断了他的双手,痛得他惨叫一声,断手飞去,骨碎血喷地和之前那位同伴的尸体,一起往下掉落。

    尽管四大战王周身劈啪连响,好像在身上燃起了串串的火炮烟光,金属气机相冲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钉芒不是被气罩崩开,就是只在金甲外爆起片片火星,无法伤及身体,所以依然不能阻挡四大战王的飞掠接近,在身形长射中,四人已经同时到了战飞龟的附近空中,准备出手!

    恰巧此时金甲力士和金甲战卫们,也一起飞到,蓬然散位,分别朝飞龟战士群直扑而去。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已是远避开去,大小约只剩下拳头的九幽鬼灵派飞辇那儿,突然传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号角长吟声……

    轮回战王正在双手间聚气提元,全长三丈四尺,总重七百斤,六大重兵中排名第一的轮回戟粗大的戟身,也正莹莹亮起,在周身闪爆的星火中渐起一股强厉的气势时,号音传来,让轮回战王,和其他三位战王不由得愣了一下。

    咦?战主怎的突然放起了“撤攻待令”的号音?

    轮回战王和其他的三位战王互望了一眼,显然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收到战主立即撤退的指示。

    难道是九幽派那儿出了什么事?

    或是战飞龟有什么特异?

    这次围击,难道是个陷阱?

    四位战王只不过是停顿了一下,场中状况立即又生变化。

    就在这一犹豫间,前方三辆战飞龟突然放出了滚滚淡褐色的细雾,原本预计还要燃烧一阵子的无烟火一碰到那蓬然放出的细雾,立刻火熄焰消,整个战飞龟马上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乍起,金甲战神宗的众人立刻就听出这是战飞龟气窗重开及兵器填位的声音。

    “这是飞乌龟诱敌之计,大家快闪!”轮回战王大喝声中立即身形倒飞而出,其势之急,几可以电闪光掠来形容。

    三辆战飞龟顶上的铁塔突然嗡地一声,接着碰碰连续,长芒对准了金甲战神宗的众人串串射去,同时战飞龟车侧已经是事先调准位置的四支臂般粗的铁筒,也一起轰然同响,喷出了青紫色的火光!

    还正在为了战主撤攻令的号音而有点怔仲的金甲战士们,没想到情势突然大变,原本预想还得无法攻击一阵子的三辆战飞龟,竟然瞬间火熄焰消,而且也正因为金甲战士们都打算牵制住其他的飞龟战士,把战飞龟交给四大战王,所以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战飞龟上,等到轮回战王喝声响起,却已有些来不及了。

    十八战卫中有三位当场被超过一百支的特长钉芒给射得身体顿挫,在空中东倒西歪,身不由己地打起转来,等到四位战王想去抢救,已是发现那三人身上战甲早被钉芒穿得密密麻麻,鲜血外飘得宛如血花,任何人一看都会立刻明白这三人战甲下的身躯必然是被射得完全支离破碎了。

    另有五位金甲战卫和三位金甲力士,突然在胸口或躯体间炸起了一大蓬火光浓烟,在轰然爆响中被闪起的青紫色强光所吞。

    这五位金甲战卫和三位中的两位金甲力士立即脸色红如喷血,接着噗啦一声,从头到脚立即就这么生生爆裂,当场死无全尸。尤其金甲力士双臂和头部都没有护盔,更是炸得血肉纷飞,化于空中。

    剩下的—位金甲力士动作比较快上一线,双手合圈下,可以看到—支约有手臂那么粗的银亮飞梭,正钻进金甲力士的胸膛战甲约有一半、虽然银梭的尾端被这位金甲力士双手扣住,但是飞旋的梭身依然寸寸挤进他的胸口,手臂的力量与真气快速消失,最后这个力士的双掌整个被旋转的梭身刮得肉溅糜飞,只剩下腕骨夹合,摩得冒出了阵阵轻淡的焦烟臭味,终于飞梭开炸,脸部完全被切飞,胸口巨大的血洞中还可以看见侧排的肋骨内,烟硝嘟嘟外散。

    等到闪光消失,只有一个胸口开洞冒烟的尸体往下坠落,其他七人已是化成了满天血雨肉块,呼地后掠而去。

    最后四支巨型飞梭射的对象就是四战王,在他们四人飞身暴退的瞬间,巨大的兵器带起了厚达上百层的护身匹练,同时元气全力集中在前方,九百重气劲完全封锁住任何攻击。

    在四大战王倾力外运元气的一霎那,四人都同时脱身换位,留下了元力阻挡,身形却是急速侧移,脱出外射而去。

    还好四王见机得快,又被黄金战主的号音所拦,没太接近战飞龟,当巨梭和气芒元劲相冲之时,四战王已闪过了巨梭的锋头。

    在轰然火光强芒炸起的时候,四战王身形几乎立刻被冲飞得只剩下四点黑影。

    即便是避过了炸力的主波,四人还是被外震的余波给冲得外弹而去,四人金甲立即铿铿锵锵一阵密响,连连化去了横震而来的波力。

    四战王真气浮动,暂时无法集气,只得待波力散尽,方才蓬然气罩再起,从后方追了上来。

    战飞龟“破地飞梭”,一梭轰下,地府差可见日,威力果然令人惊心。

    在战飞龟轰轰爆响,烟硝密布时,紧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剩下的十位战卫,和三位金甲力士,身形闪晃中都宛如流水般散逃了开来,虽遇袭而不慌乱,在倾力让身形绝不停留在任何同一位置的躲闪下,十九人逐渐往九鬼飞辇处飞移而去。

    三辆战飞龟铁塔上突然有个圆盖内陷了进去,各从车内探出了一个人的半身,对着退去的金甲战神宗诸人哈哈大笑道:“哇哈哈……金甲宗的小子们,这回你们可不是围山打鸟,反倒被鸟啄去眼珠了吧?哈哈哈……”

    本来在飞辇之内的黄金战主,当然是把战况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已是气得七窍生烟,虽然护罩紧封,看不到脸色,但是轻哼的声音冷森得已不带一丝人气,推开飞辇侧门,举腿一跨,也没看到他怎么个翻身作势,但见他的身形一花,已是翻到了飞辇的顶端,定定地站在辇顶那个大型骷髅头之上,飞进的辇车带得他身后的巨氅被强风刮得往后猛飘,双脚的脚跟却是宛如钉在辇顶般,不动分毫。

    “天地人三供奉……好得很,好得很,贵派这招扮龟吃老虎,倒真的挺有这么回事儿……”黄金战主本来洪亮无比的语音,这时反而低沉了起来,可是语调虽低,冷酷却是更甚,益加让人听了心中极不舒服。

    在黄金战主的侧方不远,就是九鬼姑和其他五位长老驭气飞行的位置,而在飞辇的前上方,则是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吸日夺月派的日瓶及月姹,再前面一点的则是阴阳和合派的六仙成双翅形地飞行着,护着飞辇的态势隐然成形、当前行的三派发觉不对时,正想停下,就收到了由鬼音阎罗前掠而来,透过特殊的音声震动,传达了飞龙继续前行,以免误了时程的指示,于是一行人继续不停地往前飞行,但是几个重要人物,还是放慢了速度,靠到了飞辇附近,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修真,见了战具宗和金甲战神宗的斗杀,大概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突然一翻身就站在辇顶,让之前没有听到他洪亮声音,也不知道金甲宗主已在车内的其他随行三派之人吓了一跳。

    凶悍好战的黄金战主,怎么坐在飞辇里面?而鬼符宗主也不停辇相迎?竟然好似没有什么忌讳地依然前飞不停?

    难道黄金战主早就认识了鬼符宗主?

    三派之人都是好猜多疑的性子,见了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猛古丁地在鬼辇上方出现,都不由得在心里惊疑起来。

    同样的,满腔忿怒的黄金战主,一翻上辇顶,就看到了右引尸、日瓶月姹和阴阳六仙,在车前如护卫般地飞行着,心中也是顿感奇怪。

    这四个邪派怎的倒都凑齐了,而且看这态势,显然这一行是以下面那个有点呆样的鬼符为主?

    只不过是一瞥之间,黄金战主立刻就明白,这四个都和自己一般列名十三邪的宗派,这次会同时在此出现,显然里面还有些玄机,绝对不只是凑巧走在一起而已。

    黄金战主虽然一向专横跋扈,但是心中思虑的慎密,却是和外表态度截然不同的。

    之前他对于九幽派的鬼符宗主,有点反常的行为一直就放在心里,所以虽然看似不怎么在意鬼符,实则注意力一直在密密地观察着那个看似有点呆的鬼符。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战具宗的战飞龟情势突变,利用陷井反坑了金甲战神宗一记,方会让黄金战主有点措手不及,平白损失了十一个得力的手下。

    当他一眼看见邪不死、吸日夺月和阴阳和合三派,在九鬼飞辇外同时而飞,联合之势隐然成形,马上就从丧失属下的愤怒中泠静了下来,决定先不妄动,让这四派去对付宿敌战具宗的战飞龟。

    就算这四派吃下下战飞龟,也必定会让他们双方起些冲突,绝对是有好处的。

    黄金战主虽然气势骄横,然而此时的心念电转,片刻就看出了计较,果然不愧是领导宗门的强者。

    “若不是本战主此时和九幽派的宗主鬼符说好了,让他先试试战飞龟的威力,本战主这就让你们三个猪头供奉和飞乌龟好看……”黄金战主的声音还是冷森依然。

    “哈哈哈……鬼符?”战飞龟当中的那一个伸出半身的供奉,也是嘿嘿冷笑着说道:“九幽派的宗主不是七宝阴师么?何时变成了鬼符?难道九幽的抢宗里,七宝阴师沟里翻螃蟹,被鬼符给挤了下来?”

    九鬼姑的声音这时突然也从一边插了进来:“天供奉,本派宗王此时已是由鬼符宗主接任,阁下说话时最好还是注意一下措词……”

    战具宗的这位天供奉,是个看起来像约有五六十岁的老者,满头的灰发,也没有用什么东西束着,任其又乱又杂地在空中纷飞,凸眼尖嘴,看起来就是一副很不让人喜欢的模样。

    他的身上也是一样穿着一套飞龟战甲,只不过在胸口有个大大的天字,而且高耸的护肩下,伸出一截也是乌黑发亮的护臂及护腕,肘间用一层细亮的黑链相连着,抬手间发出叮啦啦的链条声。

    这三个供奉都是看起来像个老人家,加上飞龟战甲背部的飞行背筒,更让人有一种老得连背都驼了的感觉。

    此三供奉的战甲,果然也是和其他的飞龟战士有点不大一样,除了他们的胸口有天地人三个不同的字各自刻在三人胸口之外,臂肘也有护甲包覆、而且这三具飞龟战甲色泽除了暗黑之外,还可以感觉到隐隐有一层青色的亮光,想来它的质料应该也和一般的飞龟战甲有些不一样才会如此。

    此时另一位胸口有个“地”字的供奉老者也开口阴阴地说道:“现在大伙儿都在空中快速飞行,战主说这话岂不怕被罡风吹闪了舌头?让我们好看?我们三位战具供奉还没多好看,金甲宗已经是有点难看了哩……”

    黄金战主听了地供奉的反唇相讥,目光飞闪,依然是狞笑着说道:“死个把战士算得什么?既是金甲战神门下,死于战中,正是得其所冀。你们宗主押着那辆大爬龟,联合那七个老家伙,只不过是想牵住本战主和四大战王,想从这里坑陷本宗其他的人,却没料到本战主早就李代桃僵,找了门下去顶替,本战主和四战王已是绕了来此处,反将你的战飞龟一军,那在和你们宗主周旋的本战主门下,上上下下六十五人,就算是被你们宗主的大爬龟给全部轰死了,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本战主在这儿毁了你们的这三辆飞乌龟,就是够本!嘿嘿嘿……”

    战飞龟上的三位供奉,听了黄金战主的话,也都在心中不由得有些嘀咕。

    他们三人近日研究出将油气未尽,永远不熄的无烟火,半途灭熄的秘法,本来打算以宗主和七器宗匠,加上战巨龟,牵住黄金战主和四大战王主力,由他们三供奉的战飞龟来诱使金甲宗走空路的人,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必可重创这个宿敌。

    如今的结果实也可以称得上丰硕,一举除去了金甲战神宗十八位金甲战卫里的八个人,外加六位金甲力士中的一半,可以说是妙计得售,金甲战神宗总算是受了极大的损伤。

    但是糟糕的是,原本应该被宗主和七器宗匠牵住的黄金战主和四大战王,竞猛古丁地在这儿出现,使得原本预料只有金燕金鹭两位女将带着战卫力士的三位供奉大出意料之外。

    这下主力扑空,战飞龟这一支奇兵立刻就陷进了危险之中。

    尤其是之前为了引出金甲战神宗,三供奉以战飞龟同时压迫九幽派着名的九鬼飞辇,没想到这时却同时出现了邪不死、吸日夺月和阴阳和合三派的人,看来似乎是和九幽鬼灵派同飞共行的模样。

    不过战具宗的这三位供奉,一向也是横行惯了,尤其此时门人众多,三辆战飞龟随时可以待命攻击,所以虽然情况大出意外,但也并没有太过忌惮,所以那位人供奉也嘿嘿地笑道:“这些空话也不用说了,战主有本事,就来试试看吧,你既然不可惜门下,老子们难道还替你们慈悲?至于九幽派的飞辇,还想撄我战飞龟的威力,更是天大的笑话,老子们正瞧着那个鬼飞辇不过就是一堆烂骨头凑在一起的破车,居然还能排名在本派威力显赫的战飞龟之上,实在是岂有此理到了极点,那个什么鬼符宗主想见识见识战飞龟的威力,正巧叫他来试试,也好让老子们,看看五大飞车里排名第四的九鬼飞辇,能不能禁得住排名第五的战飞龟一炮之威!”

    战具宗的人供奉,这样等于当面挑战的话一说完,照理讲,就该身为九幽宗主的鬼符祖师,出来说句话了,可是大伙儿在空中又飞行了一阵子,飞辇里居然还是没有半点声息,九鬼姑立刻就赶紧接口说道:“战具宗既然半路挑衅,此时又说出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九幽派也不会让贵宗失望的,总要讨些公道回来……”

    九鬼姑这话更是说得明白,无异也是以这种方式,暗示着宗主可以出面接话了。

    可是又等了一会儿,九鬼飞辇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声息,使得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些狐疑起来。

    阴风剑王在之前九鬼姑说话时,就也觉得不对,便即飞行陡斜,从飞辇的另一边横靠了过去,侧身扣门,喀啦地一声轻响,就开门窜进了辇中。

    阴风剑王才刚进去,嘴里就轻轻地急道:“宗主,战具宗指名挑衅,这时该我们表态了……”

    一进到飞辇里,阴风剑王就有点怔了。

    睬睬盼盼,鬼娘鬼妍,都睁着明亮的大眼望着跳进来的阴风剑王。

    除了她们四个女郎之外,靠另一边的门那儿也站着另外两位身材高长,披着黄金战袍,英气帅然的金燕和金鹭两位女战将。

    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已经现身,所以阴风剑王一看到金燕和金鹭两位女将,马上就认出了她们是谁,所以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六女都在,就是没有看到任何宗主的影子。

    鬼符宗主根本不在辇中。

    金燕和金鹭她们两位女将,显然也正为了此时突然发现那个有点呆气的九幽宗主,居然一下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辇车里消失了踪影,不由得在脸上露出了怔仲的表情。

    是因为外面的战况吸引了两位女将的注意力,以致于连车中什么时候溜了那个宗主,都疏忽了吗?

    可是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一个这么大的人离开了,怎么会让自己二人一点警觉都没有?

    “咦?宗主呢?宗主哪里去了?”阴风剑王非常意外地问着四女。

    “在方才那位战主从辇里翻身出去的时候,宗主就不见了……”睬睬想了一会儿,还是回答了阴风剑王的话。

    阴风剑王还想再追问下去,就听到有一个语言,在外面响了起来。

    “阴风长老,你不用找了,我在这儿哩………”

    这个语音虽然是对着阴风剑王说的,但是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闻音辨位,所有的人都意外地发现,这话音居然是从战具宗那儿传来的。

    尤其是战具宗的人,更是骇了一大跳,立时转身,就看到了那三辆战飞龟的中央空位,竟然有一位外氅飘飞,带着个鬼面具的高大人影,正在用一种很有兴趣的眼光,在三辆战飞龟车身上溜来溜去。

    飞龙这种神鬼难测的身法和行踪,使得除了见识过飞龙手段的四派外,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尤其战具宗的众人,更是引起了一阵巨大的骚动,所有在空中排成火网队型的飞龟战士们,立即掉转手中的“多管喷钉筒”指住了就站在三辆战飞龟中央的飞龙。

    战具宗唯一没有动作的,就是带头的那三位供奉。

    这个该死的鬼符宗主,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潜近来躲在这儿,让三人毫无警觉地暴露在他的攻击圈之中。

    战具宗的这三位供奉,要说战具知识,是少有人能比得上,尤其是对战具宗威名四播的三辆飞行宛如风雷的战飞龟,一台超级战争兵器战巨龟的了解,乃为战具宗之冠,可是要说到功力修为,却实在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而这位鬼符宗主,既然是九幽鬼灵派的一派之主,功力程度是到了什么模样,三供奉没有办法预测,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必然比他们这三供奉是高出许多的。

    如今现在他的位置,可以说是近到了一闪即至的距离,而最要命的,是三位供奉为了对话,竟都从战飞龟里探了半个身子出来,他们的功力普通,想要再缩回去,把顶门关好,肯定快不了,是不是能在这个动作隐密的宗主发动攻击时,丝毫无损地缩回身去把门锁好,恐怕三位供奉都不敢打包票。

    如果三供奉同时动作,也许这位宗主只能针对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应付三个,但这种情形想来那位宗主也是很清楚的,因此其随时出手的心态几乎是三位供奉不用想都明白的。

    也正因为这样,当那三位供奉听到语音居然就是从旁边传出来时,三个人的姿势都立刻僵住了。

    三人都在心中后悔得想痛骂自己一顿,好端端地在车里,就能透过回声振音管,来和他们这些门派对话,干么还把顶门打开,长探身子出去?

    实际上三供奉算是很谨慎的人了,不但战飞龟此时和都聚到了九鬼飞辇那儿去的各派之人有段距离,三辆战飞龟车顶的“多管巨钉喷筒”也正远远地瞄着敌人,车身侧的各四管,三辆加起来有十二管的“裂甲飞梭”更毫不放松地准备随时再穿裂金甲宗的护甲。

    何况在三辆战飞龟外,还有一百余位以火力防护队型严守着的飞龟战士,随时可以射出至少十六层,每层超过八条火线的防护火网,重创试图接近的敌人。

    所以坦白一点说,在这样的状态下,三位供奉才敢安心地打开车顶护门,探出身子去和敌人说话,胆子实在已经算是很小的了。

    然而千算万算,却也没算到九幽派的宗主居然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在三辆战飞龟的附近,还挑了这么一个要命的时机才露脸说话。

    这么一招,等于是正正击中了战具宗一向最弱的要害。

    谁都知道,战具宗的功法没有什么,可是他们所发展出来的战具却是威力强大,谁小觑谁就倒楣。

    如果能够让他们的战具发不出功用,等于就是捏住了战具宗的咽喉。

    除去他们的战具,该宗的人凭着修练的功法力量,是无法和人较量的。

    这就是为什么金甲战神宗的人,要想尽办法贴近战飞龟作战,还有四大战王,要如此倾力地掌握战飞龟在无烟火燃烧下下能攻击之空档的缘由。

    而飞龙这一出现在三辆战飞龟旁边,几乎就等于是直直扼住了战具宗的七寸要害,让三个气焰本来挺大的三位供奉马上不敢稍有动弹。

    虽然飞龙的位置在无烟火的威力范围内,但是现在他们三位供奉都露身车外,顶门也无法封闭,真的放起来无烟火,这个鬼符祖师是不是烧得到还在其次,他们三位第一个就溜不掉,恐怕马上就会被无烟火“入水可燃,掩土不灭”的特性给烧得连骨头都消失。

    所以无烟火等于丧失了使用的可能了。

    前二后一的战飞龟,唯一能够看得到在巨大飞车中间的,只有那个在后面的人供奉,而因为战飞龟极为高大,他还是伸直了身躯,拉长了脖子,才看到飞龙大氅飘飘的身形,等到他真的看到了飞龙,已经不敢再有什么妄动了。

    既然这位神出鬼没的宗主敢在这里说话,想当然也是估计到了只有他看得到,所以最注意的必然是自己了,“嘿嘿嘿……佩服佩服……”人供奉僵着身子,有点勉强地笑道:“鬼符宗主心思果然慎密,行动更是隐秘得令人想不到,难怪贵派这一次的抢宗,会被鬼符宗主给拿下头筹,登上了宗主的宝座……”

    飞龙本来是背对着人供奉,这时听了他说的话,便也转头回答道:“你也知道我们的抢宗?哈哈……从你们出现在我们飞辇的附近时,我就注意到你们这三辆叫什么“战飞龟”的飞车,果然是很有些意思,很多东西我都不晓得是干什么的……直到你们射出了那些东西以后,我才有点明白……”

    放你妈的屁,明白个老爷鸟,凭你们这种脑筋还想明白什么?

    人供奉在心里暗骂,嘴里却是干笑着说道:“宗主客气了,战飞龟和战巨龟上面都是我们三兄弟设计的一些小玩意儿,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的……”

    飞龙有点惊讶地望了望人供奉:“咦?你真的这么想吗?我倒不晓得了,我总认为玄奥神妙的学问就是玄奥神妙,使人赞服的设计就是使人赞服,哪里还有什么大稚小雅的……”

    人供奉听了飞龙的话,倒是有点愣住了。

    他方才所言当然是情势恶劣,不得不假着脸虚伪一番,哪里是真心这么想。

    不料这个怪怪的宗主,居然不以自己修练才是正途这种鸟话来回答,反而还说出了这么一番敬佩赞服之情明显表露的言语。

    这个鬼符宗主,现在显然是居于优势,除非他是真的这么想,不然说这些话是没有什么特殊意义的。

    连前面天地两位供奉,都有点意外地以眼神互望了一眼,在考虑着他说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鬼符宗主,方才你说……看到我等放出了那些东西,你才有点明白,本供奉想请教你明白了什么?”人供奉在问着话,一只手却是在后面,对着战飞龟中的另外三个人打着一连串奇特的手势。

    战飞龟中的那三个人,一见到人供奉的手势,就连忙轻手轻脚地在一个上面有把手的转盘上很小心地转动着……

    “当然是你们这三辆战飞龟的奇妙设计啦……”飞龙毫无戒心地说道:“本来我是不明白车子里面那十八只管子是做什么的,后来发现你们放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液体,三管相合,送到了车体旁的那六根管子上,而那三种液体合而为一,居然会放出这种高温几乎可以在瞬间烧化铁板的怪火,尤其其中一种液体侵蚀的质性极强,连输送液体都不用铜而改用一种透明的琉璃管,才明白你们所说的那个“无烟火”,不但烧化的温度极高,而且还会蚀穿绝大部份的物体……”

    飞龙的这一席话,使得三位露在外面的三供奉都有点愣住了·人供奉本来在打着手势的手掌,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老天,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本派“无烟火”喷发的顺序和组合的特性?

    是有了内奸,把这个秘密给泄露出去了么?

    不会,能进战飞龟的都是自己的弟子,除了他们,连派中的其他门人也是禁止进入战飞龟之中的……

    还是金甲战神宗的人告诉他的?

    也不会,他所说的这些内容,连他们自己派中的人都不大清楚,金甲战神宗又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战飞龟变成了透明,真被他瞧见了不成?

    三位供奉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懂这个鬼符宗主,是怎么知道这些列为最机要秘密的……

    远处的五派众人,虽然并不晓得飞龙口里说的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胡诌的,不过他们都是功力高强,眼力精敏之辈,当然立刻就察觉了三个一向以蛮悍顽固着称的三位战具宗的供奉,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见到他们这样的表情,连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脸上表情虽然是隐藏在护罩之下,但是在心中却也不由得有些惊疑。

    数遍真人界,对于种种器械的巧妙运用,最着名的当然就是西方正派排名仅次于“光神宗”和“密佛宗”的“七巧天工派”了。

    七巧天工派又称“役物宗”。指的就是“巧手夺天工,神技造自然”,对于所有精巧设计的器械运用,允称天下第一。

    除了役物宗之外,对于战争器械的运用,再也无出“战具宗”之右者。

    役物宗毕竟是属于西方正派三大重镇之一,对于凶霸的武器,并没有着力用多少心思,因此对于战争器械的研究专精,有人认为反而不如“战具宗”的设计来得威力强大。

    役物宗、战具宗,加上以制造庞大巨船着称的北方“玄水宗”,号称为真人界的三大器宗。

    对于这些宗派所制作出来,神奇巧妙的各种物件,说实话,各宗派好奇则有,但是研究之心则无,绝对比不上各派对于所谓密笈法诀的兴趣的。

    这里面的原因无他,一方面其他的修真们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一窍不通,就算是有个神妙的器具拿在手上,也和猿猴手抱天工仪一般,瞧不出什么苗头的。

    另一方面就是大部份修真总认为修练在于自身的元气肉身,对于这种外物真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不然一开始就投身进入三大器宗里不就行了?

    所以战具宗的武器对金甲战神宗而言,只明白如何避强攻弱,并不愿意花太多的心思在研究他们的武器上面。否则金甲战神宗岂不是变成了另一个“战具宗”了?

    他们这样的考虑当然无可厚非,因为各宗都各有自己的修练目标与要旨,大可不必为了研究别的门派而轻匆了自己的宗门法诀,倘若花了太多的时间在别派的玩意儿上,岂不是有点舍本逐未了?

    这就是为什么黄金战主带着四大战王,燕鹭女将等诸人,来截击战飞龟,只存了摧毁之心,并没有想到要把战飞龟掳为己用的原因。

    对于飞龙方才所说的话,众人已经从战具宗的三供奉反应中,明白了他说的没错。

    战具宗不用说,对于这种秘密武器的内容,当然是使尽各种办法来保密的。

    一个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却是如何明白这里面的玄机?

    三位供奉的心中,在震惊之外,还有一种隐隐的恐惧。

    战具宗的精密武器,并不需要任何时间上的修炼,虽然并不是说知道其中的原理后,其他门派就能够很简单的做出来,但是机密的内容外泄,对战具宗而言,却是一种最严重的危机。

    所以三供奉在吃惊之余,连手心都有点冒汗了。

    “奶奶你……”人供奉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启齿:“鬼符宗主……宗主难道和役物宗或是玄水宗,有什么关系?”

    天下间比较有可能推测到战具宗武器内容的宗派,当然首推三大器宗里的另外两派了。

    飞龙听了人供奉的问话,有点摸不着头脑:“役物宗?玄水宗?嗯……我和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人供奉在问题一说完,就明白自己真是问了个笨问题。

    就算是鬼符和这两宗有些什么关系,又怎么会坦白地承认?

    因此当他听到鬼符的回答之后,当然会认为他绝不会说出其中的关连,便即冷笑着说道:“能从无烟火的形状火色,特性变化,推测出无烟火的组成可能,普天之下,大约只有役物宗和玄水宗的人才比较有可能做得到……但是尽管如此,本供奉相信就算是他们,恐伯也无法确定无烟火的确实成份吧?”

    “确实成分?”飞龙愣了愣:“你是说那种透明带着青绿色的液体吗?或是另一个管子前面那四堆药粉?还是指第三个管子前放的那个晶石?”

    人供奉听得睑色大变,差点就被吓得跌回了战飞龟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鬼符宗主怎的越说越清楚了?难道他真的是从来没有人知道的化合专家?

    在震骇之下,人供奉实在是被飞龙说的话给完全弄糊涂了……

    前面天地两位供奉,也是脸色惨变,彼此面面相觑,几乎无法相信这样清楚指明无烟火构成部份的话,竟是由一个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口中所说出来的。

    这种情形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这位宗主曾经像他们自己或是他们的弟子那般,进入过战飞龟之内过,并且曾经在战飞龟放起无烟火的时候,观察过他们在内部操作的程序。

    一个就是这位鬼符宗主,其实是一位精通物质化合变化的武器专家,从无烟火的焰色变化,燃烧特性,推测出了是由那些东西所组成的……

    他当然是不可能在无烟火放起时,恰巧在战飞龟内观察的,所以前者当然不可能。

    但是后者也同样的不可能。

    即使是三大供奉自己,如果不是熟知无烟火的制造成份,恐伯也很难在只是自观察外相变化所获得的这么少的讯息下,分析出无烟火是由哪些成份所组成的……

    如果他们自己不是研究出无烟火组成成分的原始创造者,就算拿到了无烟火没有烧尽的油气,恐怕也很难在短时间,弄清楚无烟火到底是由哪些东西所组成的。

    宇宙万物,成分组合何止千亿?即使是他们三个经验如此丰富的专家,也很难在一眼之下,就看出无烟火是由什么东西所组成的。

    难道这个鬼符宗主对于物性化合的熟悉的程度,会超过他们三人这么遥远?

    三大供奉想来想去,实在是不敢相信这第二种的推论可能。

    尽管这两种推论都是在他们想来极不可能的事,然而这种难以理解的状况,却正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他们三人面前。

    “怪哉怪哉……本宗以前和鬼符宗主从未接触过……本供奉实在难以想像宗主是……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人供奉在无法解释的困惑中,忍不住顺口就说了出来。

    “我以前也没见过你们呀,会知道这些也不过就是方才看到的喽……”飞龙耸了耸肩:“我说的那些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感应是一回事,亲眼看看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可不可以到这个战飞龟里去瞧瞧?”

    飞龙在说这个话时,眼中流露出一种孩童见到新奇玩意儿,忍不住就会想看看摸摸的热切光芒。

    然而这种要求,对人供奉来说,却是—种极大的侮辱。

    妈的,显然这人实在是没把我等看在眼里,竟然敢这么自然地提出这种要求。

    在人供奉因为无法理解的困惑中,隐然现出一丝狠毒的念头,于是当在战飞龟中的弟子,轻拉他的衣摆,表示暗中进行的微调瞄准工作已经完成时,人供奉立即嘿然怪笑道:“宗主想看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嘿嘿嘿,只要你能躲得过这个,送给你又何妨……两位师兄快动手……”

    飞龙听着人供奉的话,还不大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时,突然听到他就对着另两个战飞龟上面的人大叫动手,不由得就抬头往二人那儿望去……

    一串串亮芒立即从那两人身下的铁塔崩然射来,对准了飞龙就是一百钉!

    原来不只是人供奉,前面那天地两供奉也是站在那儿暗中下达了轻转铁塔,趁着飞龙转过去和人供奉说话的当儿,将多管巨钉喷筒对准飞龙的指令。

    因此前左右三辆战飞龟,铁塔中的多管巨简,噗噗啦啦地猛喷火光,一条条带着飞烟的芒光,连连以一种极大倾斜的角度,往下方的飞龙射去,瞬间烟硝迷漫,在那方寸的空间伸手难见五指。

    战飞龟所射出的钉芒,其速度之快,以“迅如闪电”来形容,也不为过。

    只是现在二辆都在飞行之中,轻微的震动一直不停,而且开始时金甲战神宗的所有人都以一种很特殊的闪晃方式边飞行边接近,再加上双方的距离颇远,因此战飞龟一直没有造成金甲战神宗太大的损伤。

    这并不是战飞龟的威力不大,而是熟知战飞龟弱点的金甲战神宗,懂得怎么避强闪凶而已。

    因此等到战飞龟从无烟火罩身的封闭铁块,突然恢复成火力战车,让金甲战神宗的诸人,急切间闪移不及,加上战飞龟事先的瞄准工作都已作好,所以战飞龟火力得以发挥,一下子就打掉了金甲战神宗十一个高手。

    连四大战甲之一的黄金战甲,都挡不住巨钉的尖利,而且这一会,九幽派那个不知死活的宗主,是以气浮贴着三辆战飞龟,动都不动,简直如同站在那儿的活靶,再加上他的距离实在太近,就是想躲,也绝对是来不及的。

    哈哈,活该他被射成刺猬,谁叫他有机会袭取露出身子的三供奉,却还迟迟地不出手,让本派三供奉找到了布置的时间。

    所以战具宗的人,都不由得在心中高兴。

    能够一举把九幽鬼灵派的宗主射毙,想当然是可以明正言顺地把九鬼飞辇给收了过来。

    即使是深知宗主威力的九幽鬼灵派诸人,眼见威力强大的战飞龟,就在那儿以近距离射得砰砰蓬蓬,烟硝四起,巨钉强芒密如连珠,也不由得心惊起来。

    宗主对于这种威力强横的器械火钉,是不是真的能够挡得住?

    在烟硝被强风吹散时,三辆战飞龟已是总共射出了超过一千支的巨型喷钉。

    可是三位供奉并没有如预期那般,看到有什么人体被射成蜂窝的景象。

    等到硝烟完全散去,三人才发觉,那本来在中间,现在应该已经全身喷血的鬼符宗主,居然不见了。

    三位供奉大惊之下,立刻就记起现在自己等人都还正探身外看,恰是最危险的当儿。

    方才陷入的危机可一不可再,三人心中危险频传,连忙缩身就要躲回战飞龟之内。

    就在人供奉弯腰正要躲进车内时,突然感觉全身一麻一软,不但没有躲进车内,反而被扣住了手腕,从车内给嗤啦一声拉了出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鬼面具在眼前出现,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嘻嘻笑道:“那可就太好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躲过了,那么这个战飞龟我就收下了……”

    人供奉呆了呆,实在是想都没想到这个鬼符宗主,竟然真的在三辆飞车巨钉密射之下,躲过了这种难以抵挡的攻击。

    还没想到其他,鬼符已是上半身钻进了战飞龟车顶的圆门之内,好像从里面拉出布娃娃那般,把人供奉还在战飞龟里的三个弟子,给一个一个地提了出来。

    人供奉的身子还是坐在战飞龟车顶的铁塔上头,他也不晓得这个要命至极的鬼符宗主,到底是使了个什么样的手法,只觉得周身内的气机依然顺畅,但就是无法移动手脚,宛如周身外面的空气,突然都变成了铁板般的坚固,让他连想动一动手臂,都没有办法做到。

    飞龙把人供奉和他的三个徒弟,总共四个人,都排排地坐在战飞龟的塔顶,然后自己就钻进了塔内,和之前人供奉那般,站在车内的踏板之上,还对着人供奉说道:“你们先在那儿坐一会儿,因为罡风太强,你们的内力不足以定锁在车上,所以我用气劲把你们给束住,也免得你们一个没坐稳,给掉了下去。”

    人供奉这才明白原来自己等人完全不能动弹,竟是被这个鬼符宗主,给纯粹用气劲罩住了才会这样。

    明白了这点,人供奉不由得在心中骇然。

    也没看到这人怎么运气,也没看到这人怎么运诀,怎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四个人给定在飞车之上?

    这是什么特殊的法诀吗?

    而此时飞龙和人供奉等人的上方,突然传出了一阵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巨大语音:“大胆鬼符,竟然敢劫掠本宗战飞龟,快点将人供奉放开,退出战飞龟中,否则我等就要开火了!”

    这个语音之所以怪,是因为虽然听起来是人的声音,但是感觉上却又不大像是由人嘴所发,说得更具体一点,倒有些像是用琴筝还是什么类似的弦音震动,所模拟出来的人声那般,在隆隆的飞车声中,远远地传了开来。

    一直都在远处密切观看的九幽、邪不死、吸日夺月、阴阳和合,加上后来的金甲战神等宗派,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人供奉的那辆战飞龟,竟然就这么被鬼符宗主给夺占了。

    此时他们的心中,都难免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之前鬼符宗主出现在三辆战飞龟的中央时,感觉得出来他们正在叽哩呱啦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距离太远,战飞龟飞行的声音又震耳欲聋,无法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

    但是黄金战主的心中早巳惊疑不已。

    莫非他们之间早就认识了,不然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话说?要是他黄金战主,早就出手把三大供奉的脑袋给砍了。

    接下来战具宗的战飞龟,突然毫无预兆的暴喷钉芒,让他们在远处旁观的众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

    正在惊讶中,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已经看到人供奉和他另外三个战具宗弟子装扮的人,都宛如洗脚般地排排坐在车顶,而那个鬼符宗主,居然就钻进了战飞龟里面,好似之前人供奉那般地探身出来,还高兴地直拍手,实在让旁观的众人,看得满头雾水:天供奉和地供奉在连忙钻进车内之后,那两辆战飞龟就突然侧身滑开飞行的路线,拉到了人供奉那辆战飞龟的两侧,同时底筒火焰暴长,突然加速,飞越到了鬼符宗主那辆战飞龟的上方两侧,接着嘎叽嘎叽的机件运转声频频响起,车侧的巨筒已是在卡崩卡崩的轻响横移中,瞄准了另外那辆战飞龟,最后就响起了天供奉有点怪怪的巨响语音。

    之前看人供奉温顺的模样,让在一旁观察的诸派,还误以为是人供奉和鬼符谈得投机,特别让鬼符坐在人供奉之前的位置上过过瘾,没想到天供奉的语音传来,他们才明白原来鬼符居然就这么样,已是占住了真人界素享大名的空中飞行武器:战飞龟!

    当天供奉的语音一出,九鬼飞辇这儿的一大群人,已是喝叱声中,一个个身形横空跨飞而来,九鬼姑在藉飞辇弹身催气飞起的同时,还气沉丹田地喝道:“好大胆的战具宗,居然敢对本派宗主无礼,宗主贵为咱们此行之主,岂能如此受围不顾……”

    在她飞行方向猛然往战飞龟那边斜去的时候,其他五位长老,和阴阳和合派的六仙,也毫不迟疑地吸气加速,偏位拉元地嗤然往宗主那儿靠去。

    邪不死、吸日夺月和阴阳和合派诸人,本来是绝对不想和素有凶名的战具宗冲突的,可是九鬼姑方才沉气喝出来的那句话,偏偏却把他们给扣住了。

    鬼符宗主确为他们此行之主,他的动作太快,本来没去帮忙,倒也不见得会怎么样。

    不过九鬼姑这么一叫出来,再不去作个样子,岂不是就被她扣了个见宗主受围之危而毫不援顾的大帽子?

    邪不死和吸日夺月派的一位右护法,两位副宗主,不由得在肚子里大骂九鬼姑老奸巨滑,身形却是不得不陡然一斜,也跟在众人之后紧追而去。

    金甲战神宗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但见黄金战主长飘的金氅带起一条闪亮耀目的金色流芒,斜侧里直窜而去,四大战王和从辇里飞跃出来的燕鹭女将紧跟在后,也带着刺眼的亮光芒气,真元流转,宛如划天闪串出七条金色的星带,是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厉烈地横空而来。

    其他的金甲战卫,见到黄金战主已动,便也同时调气运元,一个个地加速同去。

    这些功力高强的修真们,元气急转中,身形气罩破空的啸音同时响起,倒让正准备攻击的天地两位供奉骇了一跳。

    在二人准备攻击的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了现在还排排坐在车顶的人供奉和他的三个弟子,让天地两位供奉不由得手下缓了一缓,不知道是否要不顾一切地扳动开关。

    好个狠毒的鬼符祖师,居然使出这种手段,让他们两个人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出手。

    才顿了一下,嘶然的啸声接近,天地两位供奉,心神注意了一下正迅速接近的掠来诸人,知道时机紧迫,已是容不得他二人再有所迟疑。

    依照宗派的规定,当战飞龟落入敌手之际,务须尽一切的力量,将战飞龟给击毁,所有牺牲在所不惜!

    可是人供奉毕竟是他们的兄弟,此时正被那个奸诈的鬼符祖师当成了人肉盾牌,因此尽管天地两供奉心性狠辣,总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下。

    如今车后大批高手已是驭气加速接近,让天地两供奉,不由得只好咬牙回头,准备不管任何后果地轰击人供奉的战飞龟!

    不料定睛一看,之前还在那儿的战飞龟与人供奉,竟又消失了踪迹。

    妈的邪门,怎的又不见了……

    天地供奉同时在铁塔之中,四处察看。

    他们两个马上就发现,车顶有四个人排排坐的战飞龟,在完全没有人控制的状态下,居然呼地一声,车身陡然下沉,瞬间就降到了天地两供奉二人战飞龟的下方有三四十丈远。

    咦?竟然有这种怪事?

    人供奉和三个弟子,都莫名其妙地坐到了车顶,其内应该是没有人操纵飞行杆了,怎的这辆战飞龟还能下沉闪避天地供奉这两辆战飞龟的合围之势?

    莫不是无人操控,要往下坠毁了吧?

    上方的两辆战飞龟,立即轰然喷管斜调,也紧跟着哗然下降,朝下方飞龙在内的战飞龟冲去。

    同时上方的铁塔嘎嘎反转,随着下沉之势,砰砰叭叭地对准也加速飞掠而来的黄金战主和九鬼姑诸人,射出了一排又一排的冒烟钉芒。

    金甲战神宗诸人立时气机跳转,呼啦呼啦地闪动起来。

    在周围的众多飞龟战士,既没有高手修真的功力可以远察状况,又一直弄不清楚那突然出现的鬼符宗主是敌是友,因此一直到现在,都还弄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尤其最后人供奉,居然跑到了车顶之上坐在那儿,就差没在手里拿着只钓竿,再飞到水边去钓鱼那般的闲适,更是把这一群飞龟战士弄得糊里糊涂的了。

    但是这边虽然弄不清状况,可另一边却不会弄错。

    金甲战神宗的人马,已在他们的宗主黄金战主的带领下,又同时飞身接近而来。

    而且这回,还多出了九幽鬼灵派等的一票高手。

    百余位的飞龟战士立即掉转筒口,以火力防护队型劈哩叭啦地同时开火了。

    一线又一线的巨钉亮芒,加上密密麻麻的串串长钉,同时带着嗤嗤尖响的滚烟,冲射在众人的左右空间,双方终于在高空的追逐飞行中,又再次地大批接战。

    当前的黄金战主,撮口一声长啸,反手从背后披风中抽出了一只巨大的长剑,另一手则是也同时从背后翻出了一团金芒流转的黄金菱盾。

    飞龟战士立即就明白黄金战主的射星神剑和黄道神盾出手了。

    但见他左手横盾在前,一汪汪宛如放出阵阵金色涟漪的强光不停地外崩而出,右手的巨剑长大的剑身中芒气收聚,在剑身靠近剑柄处凝起一团强亮,闪耀的光色里透出一股又一股的怪啸……

    四大战王的重兵也跟着莹莹亮起,显然每一柄神器都在聚集着强厉的芒气。

    金燕金鹭两位女将,则是左右掣出了一双看起来像剑,双面有刃,但是却又不像一般的长剑那般毕直,反而有些像刀般带着弯弯的弧度。

    十三奇兵中的伴星铗!

    金甲战神宗的这七位最顶尖的高手,这一同时聚起全身功力,就宛如在空中暴现出一轮轮烈芒奇星,一齐横空长射而来,所有火网中射向七人的钉芒,都被黄金战主放出的怪异光芒,给崩得斜弹开去,没有一支钉芒射得进由黄金战主布起的黄道盾罩……

    即使是由战飞龟所射出来的大型长钉,也只能在盾罩的外缘擦出将近一丈的星火,然后崩滑而过,射向长空的流云飞气之中。

    战具宗的飞龟战士们,面对黄金战主如此惊人的威势,也不由得有些骇然。

    连战飞龟所射的大型钉芒,都穿不透黄金战主的黄道神盾,他们手里的多管喷钉筒,就更别想穿得进去了。

    在黄金战主众人连连逼近之下,飞龟战士也有点立不住阵型了。

    九鬼姑的鸩头杖飞射在前,由九鬼姑双手纯以气机虚控,鸩头杖身不停飞滚,便从鸩头的绿色“九幽鬼灵珠”中不停拉出一条一条旋转着的浓浓气烟。

    只不过这一条一条的气烟,聚而不散,宛如一直不停卷动着的绿色长带,远远看起来,就好像是拉起了一个长长的旋转绿涡。

    钉芒一射入烟气之中,就被其中强烈飞旋的将近一千五百重气烟,给带得偏离了方向,然后就顺着烟带往后方标射而去,也是半点射不进九鬼姑的“九幽鬼伞”法威之内。

    其他五位长老,隐身于九鬼姑的法伞之内,同时从另一边圈近了飞龟战士们的队型而去。

    当先的黄金战主和九鬼姑这两股强力,就像是柄剪刀般,从两侧撕开了飞龟战土们的火力网,使得他们的密网出现了强压之下,身不由己的偏侧变形,让他们的火力网几乎已是有点支持不下去了。

    四队的队长眼看强敌即将破开火网,连忙一声响令,叭叭哒哒的火网猛然崩散,变成了散射队型。

    空中的近身搏战,于焉开始。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1:4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卷 第一章 空中追逐

天地两位供奉,驾驶着两辆战飞龟,紧蹑前下方鬼符宗主控制着的战飞龟,快速下沉,没多久就脱离了云气飘浮的雾层,阳光豁然乍亮,地面缩小的景物映入眼帘。

    前面那辆被鬼符宗主抢去的战飞龟,坠势下停,可以清楚地发现,他前面的地表背景,不断地迅速扩大!

    山岳树林,小河曲折,晨间的阳光清朗地照耀着,在每一样景物上都斜拉出一条颇长的阴影。

    而且还正在快速变大……

    本来战具宗天地两位供奉,还以为那辆被鬼符宗主占住的战飞龟,是因为没人驾驶,失速下坠。

    后来他们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本来应该因为无人控制而下坠的战飞龟,居然还会在他们那两辆战飞龟加速接近的时候,偏栘闪挪,让两人的战飞龟始终在后面猛追不上。

    妈的,怎么会这样?三师弟和他的三个徒弟,都已经被抓出来坐在战飞龟外头了,照理讲里面该是没有半个人,怎的还会这样闪来闪去……

    天地两位供奉在想来想去怎么也弄不懂之下,本来打算下管三七二十一地对着那个看起来像是高兴得很的混帐鬼符开火……

    偏偏人供奉和他的三个徒弟,又正正地坐在后面,刚好变成了鬼符最好的人肉屏障。

    两位供奉在后面追得火冒三丈,只得指挥战飞龟里自己的弟子,掉转大型喷钉筒,对着后面也紧跟而来,就像个闪亮金色大流星的黄金战主噗啦噗啦地猛射。

    一条条火线嘶然飞现,在脱离云气层之后,钉芒已经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所带起的细烟,反而在阳光照射下,变成了一条条的白线,看起来更是清晰无比。

    飞射的钉芒,撞上了依旧一圈一圈放出金色光影的黄道盾芒上,还是溅起了莲蓬星火,然而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来,大型长钉虽然威力极强,不过依然还是无法穿透黄道盾芒气势惊人的防护罩,在撞出蓬蓬溅射的火星之后,都被崩得弹射开去。

    黄金战主左手的黄道神盾强芒连连而起,固护周身,连后面的四大战王和燕鹭女将,都在他宽广的封护范围之内,同时右手那柄长达五尺五寸的大剑,在精芒内聚于剑身靠近剑柄处后,闪耀的金芒倏起,唰地一声,就宛如一颗金弹子般,顺着剑身往外射黄金战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挡在前面的,刚从火线队型转成散射队型的飞龟战士们。

    飞射的金芒在飞龟战士东队队长的身前七尺处爆开。

    但听得轰然一响,金芒宛如波浪般滚滚而出,东队小队长首当其冲,力波透体,噗地就这么在空中被压成了肉糜,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形突然就这么化了那般,碎成了干百块,只剩下一个黑忽匆的飞龟战甲,冒着烟地往下坠落……

    炸开的金芒也波及到了东队小队长后面的三个飞龟战士,其中一个受力在头部,因此脑袋立即叭地爆碎,脸皮从头颅剥离,扭曲而且压扁的面目怪异地挂搭在飞龟战甲的右肩处,黏着的糊糊热浆还在冒着蒸气,清亮的光线照在上面,益发显得清楚而叉残忍。

    另两个飞龟战士比较幸运,都在飞龟战甲侧背受波,因此在手臂啪地折断后,就看到他们两人后面的飞行简咕嘟咕嘟冒起了黑烟,然后就在一只手反常地往后折起这样奇特的姿势下,往地面坠落,手臂折断的伤口很明显地看到尖裂的骨头穿出,两人同时痛叫得跟杀猪一样。

    看来他们的幸运,大概也只能维持到撞击地面时为止了。

    黄金战主长剑所射出的金芒,以炸开的波力伤人,所以威力圈极广,前芒刚爆,后芒就已在长剑根处莹莹亮起。炸伤的人惨叫掉落时,又是一团金芒射出。

    连续三团金芒,就造成了飞龟战士们七八个人死伤。

    其中另一位南队队长,黄金战主的金芒刚好在他的身后四尺处炸开,波力把飞龟战甲后面的飞行喷火简给震得往内斜了进去,维持飞行的长长火舌直接喷在他的下伞身之上,那位队长的腰腿立即着火,焰舌烧炙着他的皮肉,滋滋猛响,痛得他惨叫着双手往后乱抓,却叉急切问捞下到什么,只好就这么打着转子,坠落而下,烧肉声和嚎叫声越变越小……

    对于黄金战主这种不用直接射到身上,就能利用爆开的劲波力道伤人的威势,立即引起化成散射队形、在四周飞绕的飞龟战士们一阵大乱……

    “散开……散开……别聚得太近……”北队的队长气急败坏地吆暍着。

    飞龟战士们当然也都清楚金甲战神宗黄金战主,手中那柄“射星剑”的厉害,无须北队队长多加吩咐,已是连连拉开了距离,无人敢撄黄金战主的飞行力锋,纷纷连滚带闪地侧飞避开。

    紧跟在黄金战主涟涟金芒后面的四大战王,就在此刻同时聚气运元,外飞而起,分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宛如散花般,带着宽长的气罩强芒分飞开来,冲向下队形有些散乱的飞龟战士之中。

    从远战的长射特性,换成了近战的贴缠迅击,四大战王手中粗长的兵器,立刻就展现了他们一般兵器难以企及的特长。

    轮回戟、擎天矛、泣马戈和穿城枪四大重兵,都在四大战王聚集元气的激荡下,于冷厉的表面浮起一层莹莹的晶芒,闪眼间肃煞之气,飞溢而来。

    轮回战王长戟横旋,戟刀汪地幻现出宛如冰雕出来的凝影,冲力带着旋力,噗地一声,硬是从一位飞龟战士的胸膛正正切入,把他整个身子给撞得后飞而起,翻滚中战甲匡地一声开裂,飞龟战亡胸腹已被戳穿,红红白白的内脏也立即哗然暴散,鲜血热脏,洒得满天飞舞;轮回戟头尾都有戟刀,在轮回战王以无比强烈的厉芒,替一位飞龟战士开了膛之后,身形旋力不停,呼啦啦地横掠向附近的另一个飞龟战士,长戟尾部的戟刀朝他反斩而至。

    那个飞龟战士,在轮回战王狂猛的气势下,果然不愧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双手提着的“多管喷钉筒二止即扫射出一排钉芒,嗤嗤啦啦地朝飞来的轮回战王喷去。

    轮回战王身上就这么叭叭啦啦地爆着火星,却是戟势不停,反斩而到。

    锋利而叉强劲的戟刀,劈在那位飞龟战七手中提着“多管喷钉筒”的简身之上,当地一响,硬生生地把有手臂这么长的乌黑简身给从中切断,连那位飞龟战士的双手,都给一齐斩下。

    两截筒身连着断手,倏地飞了起来,与身体失去连系的手车,还是紧紧地扣着发射杆,飞转着的半截喷筒偏向回射,一排排钉芒就这么把原来主人凸出的眼球立即打爆,也同时把根根长钉射进了他惨叫的大嘴中,在脸上溅起了朵朵血花。

    擎天战王的擎天矛长度超过四丈,有个飞龟战士还没来得及从闪躲黄金战主烈烈的气势中定下身形,就被长射而来的擎天矛给刺进了颈项之中,矛端锋利的斧刀紧接着直割而入,立即把那位飞龟战士的脖颈给生生切掉了一半,断开的动脉血管嘶嘶喷起冲天高的血柱,因为喉管也一起被割断,以致于连惨叫的声音,都只变成了颈间冒出来的嘟嘟血泡怪响,然后便歪着血管筋脉裂开一半的脑袋,放洒血雨地坠下。

    擎天战王本来是单手握在矛尾,展体伸臂,连人带矛,威力几达七丈,冲去的身形叉快,这才让那个飞龟战七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硬被劫开了半个脖子。

    斧刀一透过那位飞龟战士的颈部,擎天战王的身形随即瞬间贴上了长矛,弓身缩体,握住矛尾的手掌化抓为扣,对准旁边的另一位飞龟战士猛力一甩,整支长矛钢制的矛身,立刻就宛如横起的巨棍般,飞扫而去。

    矛身结结实实地打在旁边的那位飞龟战士背上,将他飞龟战甲背上的飞行背简给立即砸爆,轰然一响,那位飞龟战士,从后脑勺到后腰臀,一片鲜血淋漓,所有皮肉都被炸开,连骨头都露了出来,刺鼻的焦臭味中烟气腾腾,也不晓得是热气还是烟气,就在迷眼的模糊中手舞足蹈地往下掉落。

    泣马战王追击的就是那个大叫众人散开的北队队长。

    他那粗重的泣马戈闪映着流灿的赤红色暗光,一飞身而出,就对着还在拼命指挥闪避的北队队长标射过去,戈身震颤,发出了宛如哭号一般的啸音。

    当北队队长察觉四大战王中的泣马战王,已经以他为目标飞掠而来时:心中虽然惊骇,却也不致于手足无措,总算不愧为领导数十人的队长级人物。

    但见他喷钉筒身抵住腰问,一手扣住喷筒中间的握把,筒口一转,就对准泣马战王高大的身形叭嚏叭嚏地射出了一排钉芒。

    北队队长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危机下的准头也比其他的飞龟战士好上了许多,但是泣马战王身上所穿着的战甲,从头到尾包得严严密密的,莹莹金光中有一层暗红流转,着名金王战甲的特殊抗力,使得北队队长所喷射而来的钉芒,只能在战甲外劈哩啪啦地溅起蓬蓬的星火,但却没有一枚钉芒能够穿破战甲的防护,伤到泣马战王毫发。

    北队队长另一只手迅速地探到腰后,接着在飞行中用手而出,掷了两个小小的银球出来,挡住了泣马战王横戈而来的势于,然后突然关闭了飞龟战甲背后的飞行筒所喷出的气烟。

    他的这个动作,使得整个身形飞行的速度突然丧失,从仍然同时飞行着的众人看来,倒有点像是北队队长倏然“咻”地飞了开来一般,迅速离远。

    泣马战王一看到北队队长丢出来的那个小银球,立即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百钻霹雳球!

    战具宗专制,小小的球体内压缩了整整一百枚锋利角钻,混和了战具宗爆力强大的火药,一球放出,十丈之内,坚石也会被利钻给完全炸裂,威力强大。

    泣马战王立即聚气集元,泣马戈震颤的力道由刚转柔,戈身微斜,戈顶的枪钩钩刀泄出十二道软劲,把北队队长抛来的两颗百钻霹雳球,给问不容发地侧拨了出去。

    接着戈身毫不停顿,闪电般地以枪钩勾住了正在减速飞退的北队队长双腿。

    这么一来,虽然北队队长灵机变化的反应非常下错,但是飞退而去的身形开始远离时,正好带得泣马戈的钩刀就这么切入了他的双腿之间。

    北队队长大吃一惊,万没料到泣马战王的动作如此迅速,想要再重新点燃背后的飞行火筒,却已是来下及了。

    嘶啦一声,北队队长身形是飞退了,但是双腿却已被枪钩从根部勾断,连下身阳茎囊包都被割了一半下来,只见他远离的身形带着蓬然的鲜血和凄惨的嚎叫,即刻变成了拳头般大小。人虽远离,但是痛得缩身翻滚的样子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被泣马战王以柔劲拨开的“百钻霹雳球”就在他左右约七八丈的地方炸开。

    球体还没爆裂时,泣马战王已是跟着被割断双腿和下体的北队队长同样地飞窜而出。

    真气元劲随心而起,应念而动,果然是比战具宗的诸人,藉由器械协助的速度,要快上了许多,使得泣马战王立即脱出了百钻霹雳球的爆威范围。

    轰轰两声巨响下,闪耀的火光中窜起密密一片的嗤嗤声,北队队长的这两颗百钻霹雳球,没有炸到泣马战王,反倒被他藉力一拨,爆圈反罩住了三个躲闪不及的飞龟战这三个倒楣鬼周身立刻喷起了密密的血柱,尽管身上的飞龟战甲砰砰碰碰地火星乱溅,总算还称不上被完全炸穿,但是护得住躯体,却护不住头脸四肢,在利钻穿射下,顷刻间头爆肢裂,死得完全不成人形。

    穿城战王以穿利之气着名的“穿城枪”,是此时最能发挥特长的重兵。轮回战王还没把初接触到的那个飞龟战甲给开膛时,穿城战王的穿城枪已经穿透了两个飞龟战士的脑袋。

    枪尖都是从左眼刺入,后脑穿出,只听到轻轻波波连响,那两个飞龟战士已经先后头颅进裂,整个碎成了四五块,连叫一声的时间都没有,简直就和穿透一张薄纸那般的轻易。

    穿城战王自然明白战具宗的诸人,所穿的飞龟战甲,也是有名的“四大战甲”之一,所以虽然他不知道飞龟战甲能不能挡得住自己以尖利着称的穿城枪全力一击,他也仍然不会去做这种没有效率的事。

    飞龟战士们的脑袋并没有战盔防护,所以与其去刺他们的飞龟战甲,倒还不如去刺他们的脑袋。

    只是他们的脑袋目标比较小些,想一刺而中,同样的也比较不容易些而已。

    因此当穿城枪破开两个飞龟战士的头颅后,虽然去势不停,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一点阻碍,然而待穿城战王枪尖对着第三位飞龟战士的头部标去时,却被对方早一步地侧闪了开去,只以枪尖锋锐的气机刮下了他半片脸颊和一只耳朵。

    九鬼姑绿烟如带,长旋如伞,滚卷的真气把如暴雨般射来的钉芒给完全崩开,周身的绿烟满布,蒸蒸腾腾,几乎看下清她的身形,其景象的奇特烕煞,难得一见。

    锁住九鬼姑的飞龟战士们,见到这种完全不靠坚甲防护,纯粹只由精练的元气外放而出的法威,也不由得心中骇异不已。

    妈的,这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气罩力量如此强大……

    在惊愕中,九鬼姑已是飞速跨过了散射拦截的飞龟战士,朝着最前面的那三辆追逐中的战飞龟和黄金战主长射掠去……

    错身间,九鬼姑反手甩出六股尖利的绿色烟气,对准两个直朝她猛射钉芒的飞龟战士而去。

    这六股锐烟,三二成绞,彼此在飞射中旋绕下停,尽管那两个飞龟战士在大喝一声之后,调转飞筒打算闪避,可惜九鬼姑这六股精纯幽冥阴劲,专门感应生气,蹑追而至,加上这两个飞龟战士修为本来就还没有高到封闭气机的程度,所以尽管他们左腾右扭地想躲开这分两条旋绕而来的绿烟,却是完全徒然无功,同时被两条六股烟劲一击而中。

    那两人一齐被击中前胸,烟气蓬然散开的同时,烟气突然像是活物般,顺着散逸的势于,将两个飞龟战士整个头脸给蒙住。

    本来其他飞龟战士还以为即使烟劲再强,也应该多少挡得下大部份冲力,却没料到被绿烟包住头脸的那两个飞龟战士,竞嗷嗷地惨叫起来,连手里的多管喷钉简都丢了,双手在脸上猛抓。

    九鬼姑看似简单的六股烟气,三二相激,合爆而起时九十九层死气已是锁住了那两个飞龟战士的头脸,开始一层一层地把他们脸面上的生气剥离……

    等到烟气散尽,众人才发现那两个飞龟战上头脸的皮肤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完全抽去了水份一样,变得紧紧抽绷起来,而也因为这样,他们脸上的眼鼻嘴等五宫,就变得好像突然拉大了一般,双眼眼皮完全外翻而出,红丝浮起的眼球几乎要被拉绷而出那般,变成了两个在脸上突突跳动的球体,鼻子也因为紧抽的皮肤而变得塌陷下去,嘴巴更是变成厂红艳艳的一个大洞,两排牙齿看起来生就像是长到了嘴巴外面那般,其模样之恐怖,简直变成了两个狰狞的恶鬼,其他飞龟战士还没从那人骇异的样子里恢复过来,抽剥生气的死劲已是在二人头脸的皮肤上裂裂地响了起来……

    终于拉绷的力量过大,二人那看起来已经像是贴在脸上的眼球体,突然波波两响,从脸上崩跳起来,在空中溜溜地翻转着,接着被拉出来的眼筋里嘶嘶喷出了粉粉细细的血雾……

    于是那两个飞龟战士,就在裂心的惨叫中,终于两眼喷着血雾,同时坠落了下去。

    其他的飞龟战士们,见到这种骇人至极的情景,俱都下由得心里直冒寒气,就算是有人能赶得上已经飞掠而过的九鬼姑,恐怕再也没人敢对她老人家动手的了。

    其他的五位长老,也没有浪费时间去和这些以拦截为主的飞龟战上们多作纠缠,煞剑追魂和阴风剑王,一个绿火层层,一个黑烟滚滚,都是密密地裹住全身,在叮叮咚咚崩开钉芒的同时,窜过了想拦截他们的那些飞龟战士。

    鬼音阎罗、阴灵夫人和红符法师,则是箫琶同响,加上红烟符飞,嗡嗡铮铮呼呼轰轰的,看起来声势吓人之至,给飞龟战士们的感觉是比煞剑追魂和阴风剑王还要盛大,因此都闪得远远的,从那儿劈哩啪啦地猛射钉芒,因此更显得热闹无比。

    日瓶书生、月姹生女、右引尸护法和阴阳六仙,也是各自追蹑着四散的飞龟战士,逮着机会就对着飞龟战士的脑袋四肢下手,同样也弄掉了战具宗十几个人。

    金甲战神宗的诸人,也是在空中身形闪动,见人就攻,益发使得场面更为激烈。

    一大群密密麻麻的人们,同时在空中飞行闪击,钉芒气劲,四散横溢,你来我往,轰轰隆隆,实在是说不出有多么混乱。

    战具宗的飞龟战士虽然很多,但是一方面他们本身的艺业下足,一方面在空中交战,队形已混乱,对手的动作叉极其迅速,使得他们射出那么多的钉芒,中的机率实在不多,再加上这次除了金甲战神宗的人之外,还加上了九幽、吸日夺月、邪下死、阴阳和合四派长老或副宗主等级的高手人物,等于是以下驷对上驷,因此空中的这场战局才拉开没多久,飞龟战士已是一个又一个地往下落,有的头破血流,有的断手断脚,有的背筒冒着黑烟,有的全身着火,优劣之分,完全一面倒;更糟糕的是,战具宗最有名的三辆飞行兵车战飞龟,这时叉被九幽派的鬼符宗主给牵制住,引得满空乱飞,使得另两辆战飞龟拼命地在后追赶,叉不敢对着他开火,直是气得天地两供奉两眼冒星星,耳朵鼻子都差点要喷烟了。

    这种情形,使得战具宗的飞龟战士们战况更如雪上加霜,从开始到现在,一百多个飞龟战士已经去了快一半……

    在最前面的那辆战飞龟,这时已是飞速地降到了大约只有树顶上两三丈的低空,天地供奉的战飞龟依旧在后猛追,轰隆隆的飞行巨响惊起了树林中一群群的飞鸟,连地面上的鹿马猪猿,员兔狐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庞然巨物,宛如风雷的裂裂响音,给吓得四处乱窜没命逃跑,许多在树上的动物,更骇得从树上跌了下来。

    飞车和飞人,此时都贴近着地表飞行,在树梢闪掠而过,阵阵轰隆的巨响中叉加上了一串串哗啦啦的振叶声。

    飞龙只觉得坐在这么个大车子里,浮空飞掠又是另一种下一样的感受,不由得兴奋的哇啦哇啦大叫,两手在头上高兴地直拍,活像只发春的大猴子!

    从面坐着的人供奉和他的三个弟子,被强风吹得头昏眼花,他们的功力本来就下济,这回惊中带吓,更是歪来歪去的宛如风中的烛火。

    可怪的是,不管战飞龟怎么横甩斜飞,侧车换向,人供奉只觉得肚子里的内脏都快被颠出来了,但贴在铁塔上的屁股,却是怎么都不为所动,依旧是紧紧地贴在铁塔上,丝毫不栘。

    他的内心里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这个可恶的鬼符宗王搞的鬼,只是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法,能够让战飞龟在没人操控之下,却依然可以贴飞升降,左右闪晃,让后面的另外两辆战飞龟追都来下及追?

    本来他还想仔细地观察前面那个手舞足蹈,像个疯子般的鬼符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却没料到战飞龟的空中飞逐一开始,就颠得他七荤八素,五脏六腑像是在肚子里面大搬风一样,本来张口想叫两声,却叉没想到嘴才张开,强风灌人,害得他哇啦哇哩地好一会儿,才算是使尽力气,把嘴巴给紧紧闭上……

    妈的妈的,今天是什么邪日子,让我撞上了这个混帐鬼符……

    前面的战飞龟突然一个急飘,后面紧追的地供奉战飞龟,来不及闪躲,叭地撞飞了一大片树叶,吓得一只猴于绷地掉进了林边的一条河里去……

    “他XXXX的……这小子到底要飞哪儿去……”地供奉在战飞龟里诅咒着。

    “师父……前面是一片密集的山区,如果鬼符还是维持这个高度不变,恐怕我们就得飞进险峻的谷里了……”地供奉的第三个徒弟地三儿边在一旁用千里镜看着前面的山区,边对着师父地供奉说道。

    “哇咧哇啦……这个疯子该不会是想就这么贴地飞进,冲入山谷吧?”地供奉仔细看了看前面的山谷,不由得有些惊疑。

    话才刚说完,另一个坐在后面的第二个徒弟地二儿已经鸡毛子着火般叫了起来:“师父师父……后面的黄金战主,射星剑的烈芒巳起,看样子是要对着我们射来了……

    哇呀师兄快闪呀……”

    在最前面控制飞车的大弟子地大儿,听了后面发射武器的地二儿这么一叫,连忙把用两手握着的铁捍一偏,车身陡地侧斜,呼啦啦地偏飞了十七八丈。

    这一下突如其来,地供奉应变不及,匡地一声,脑袋在车顶上撞得差点爆开,痛得地供奉直冒金星,正想痛骂驾驶的地大儿一顿,侧后方突然响起气芒破空的厉啸之音,接着轰然一响,战飞龟车身猛然一跳,叉让地供奉的脑袋猛地撞了一下。

    “哎哟我的娘,”事态紧急,地供奉来不及再叫第二声,连忙急喝道:“妈的这是黄金战主的射星剑芒,有没有击中车身?有没有击中车身?”

    在车身掹颠中,地供奉赶紧往后窗孔望出去,见到了战飞龟侧飞闪避前的地方,炸起了一蓬金光,烟尘四射,大片的碎树飞叶纷纷溅开,哗然连响。

    地供奉一看就知道还真亏了地二儿在后面这么一叫,险之叉险地闪过了黄金战主的射星剑芒,让它击中了地面。

    “没有打到我们……只差一点……”一边负责观察与检查的地三儿以手扶着晃动的车身说道。

    地供奉此时已从后窗孔中,看见了尘烟冲天的迷朦中,唰然冒出了黄金战主金芒闪闪的护甲身形,离地约有十丈高,正侧身斜飞,往自己的战飞龟处接近。

    他的速度奇快无比,穿过浓浓的烟幕时,周身封闭的气罩,把满天飞舞的烟尘霍地冲开厂一个大洞,穿越飞掠时,还在身后的左朽两侧卷起了回旋的气流,把那滚滚而起的尘烟带得旋转不巳;“这黄金战主飞得真快,这就要追上我们了……地二儿快点回击,别让他追上来……地大儿,火气晶源八座全开,尽全力加速……”地供奉一边对地二儿和地大儿下着命令,一边也从座旁抽出一排四个晶亮无比的银梭,塞进他身边的一个排孔里:“地三儿你看着点,别让前面三师叔那儿走线了……我这就给黄金战主四枚裂心梭尝尝……”

    从外面看来,地供奉的这辆战飞龟左右侧面各两支的粗管,已是在喀啦喀啦地轻响中往后转动,准备给后面裂气飞行的黄金战主一个重击。

    同时车顶的铁塔,已是叭啦叭啦地射出了一排排大型长钉,可惜车身现在颠得厉害,这一百支长钉都射向了黄金战主附近的空处,把他后面飞退的树林顶端扫得枝叶乱飞。

    黄金战主强烈的金色盾光在前护身,战飞龟的多管巨钉喷简,尽管力道强劲,但是显然并不能对黄金战主产生太大的作用,只是在他左手圈圈而起的盾光中,闪起蓬蓬溅射的碎芒,更添加了七八分的绚丽而已。

    黄金战主当然明白前面这一辆战飞龟想要做什么,下待它发射重武器,立即以左手黄道盾护罩收聚,圆形的盾光立时往前方束尖,接着提气加速,右手射星剑烈芒再聚,嗡嗡嗡地振音重起,黄金战主往后微撤剑身,正准备放出剑芒……

    轰隆一声巨响,一枚战具宗特制的穿甲裂心梭,从侧旁射到,在黄道盾的边缘炸开,黄金战主的真气一挫,速度陡缓,在黄道盾的护光冲出炸开的火烟时,又是三枚裂心梭嗡嗡长射而来。

    攻击他的不是地供奉的战飞龟,而是另一旁天供奉的战飞龟。

    黄金战主在飞行速度突然变慢时,射星神剑反收,本来要冲出攻击的剑芒质性在瞬间转变,顿化七百一十层化暗为明的强大气机,在一阵密密的尖啸中,真元外崩,嗤嗤嗤地快速冲出,直撞在下方十丈的地面上。

    连续的轰然巨响叉再次响起,反激的力道把黄金战主的身形给整个冲得斜飞了起来,速度突然变得奇快无比。

    天供奉的战飞龟所射出的另外三枚裂心梭,嗡然射到时,却已经失去了黄金战主的身形,于是这三枚裂心梭,便直掠而下,轰轰轰地炸在地面上。

    前有黄金战主强大的气机冲撞,后有裂心梭的开炸,这一段的地面树林几乎已是面目全非,尘土四散,碎枝满天,几十棵的大树连根翻起,炽热的火苗迎风而长,剥裂剥裂地遍烧了起来。

    “妈的,裂心梭一枚可以打掉一个修练一千五百年的修真,黄金战主中上了一枚,怎的倒像是没什么影响的样子?”天供奉在他的战飞龟里有点骇然地对着他的三个弟子说道。

    “师父,黄金战主身形冲地后又反弹而起到了约莫有五十丈的高空,现在正下降飞行,朝我们这儿接近了……要不要再给他几枚裂心梭?”在后面管武器的天供奉第二个徒弟天二儿,边从后窗孔朝上方望着,边对着他的师父说道。

    “再给他四枚尝尝,虽然穿心梭干他不了,但是总算也能把他的速度阻上一阻……

    妈的!飞得真快……”天供奉另外抽出了一排四枚银亮的穿甲裂心梭,往旁边的排孔里“喀嗒”一声地塞了进去。

    “师父师父快点……黄金战主的射星剑又他XXXX的亮起来了……哇咧射过来了……

    大师兄快闪呀……”另一个观察着的天三儿在车子里头叫道。

    话还没说完,轰地一响,正在飞行的战飞龟整个翻了两翻,跌得里面四人满头肿包……

    黄金战主的这一团射星芒,没有直接射中战飞龟的车体,但是波力外放,把正在飞行的战飞龟给冲得翻了两个滚。

    天供奉的战飞龟车侧,那两个右边的发射管,燃起了劈哩啪啦的火星,然后就咕嘟咕嘟地冒出了阵阵的青烟,飞行也变得歪来歪去,七扭八弯的,很不稳定。

    “哎哟哎哟……别他XX的踩在我脸上……你忤逆呀!天二儿,别慌张……天大儿,飞行杆把稳着点……这车子经过测试,应该抗得住的……天二儿快点发射……等等…

    无把你的臭脚从我脸上拿开……”战飞龟内天供奉和三个徒儿滚成了一团,只听到天供奉怒叫着。

    “师父……射星芒没有直接击中车身……只是被它外放的震力给波及到了……车体无损……哎哟……师父你也踩到徒儿的脸了……”天三儿的声音说道。:一没有直接击中?天大儿你还是闪着飞吧……抗不抗得住先下管,别叫那个龟孙轰个正着总是好的……天二儿你还不快发射……”天供奉急急地下着命令。

    …逗就要射了……师父你的屁股坐到发射杆上了……”天二儿可能是撞着嘴了,回答起话来像是用手捣着口儿那般。

    战飞龟车侧嗤啦连响,四枚裂心梭飞出,其中两枚射向了正鼓气飞行而来的黄金战主,两枚却咻地一声直接射向了地面,轰隆炸开,反而把战飞龟自己给震得跳了两跳。

    “哎哟我的头……妈的天二儿你射到哪里去了?黄金战主是在趴在地上的吗?一天供奉痛得捣着脑袋怒叫道。

    “师父……右边的两支发射管像是挂了,动都下动,没法子瞄准……”天二儿赶忙调着一个铜盘瞄准器说道。

    “可恶……血轮夺……天三儿……把血轮夺推进去……”天供奉说道。

    “师父……血轮夺追风而行……一向都是停车发射……现在我们正在逃命飞行之中……放出来会不会……”天三儿呐呐地说道。

    “妈的你有毛病呀天三儿……谁说我们在逃命飞行?我们现在是正在追着九幽派的那个强盗宗主呀……快点推进去……”天供奉又骂道。

    “师父……黄金战主闪过了方才的两枚裂心梭……地师叔射了四枚也被他躲过了……哇呀好快……往我们这儿飞来了……”天二儿总算坐回了他的位子上,边叭跶叭嚏地射出一排排的长钉,边对着他的师父叫道。

    他说的果然没错,黄金战主身形闪回,躲过了天供奉的战飞龟射来的两枚裂心梭,那两枚烈心梭在他身后炸开的同时,黄道神盾的光芒突然外崩散开,直接冲到也是同时飞射而来的四枚由地供奉的战飞龟那儿窜来的裂心梭,外崩的压力提前引爆了那四枚裂心梭,连续开轰中,黄金战主带着宽厚的金芒,蓬地暴射出一团强芒,往地供奉那儿飞去,身形却依旧飞掠长射,往天供奉的战飞龟迅速接近。

    尽管天供奉和地供奉的战飞龟射出了六枚裂心梭,轰轰隆隆地炸成一团,但是这次却没能阻挡得住在空中闪栘自如的黄金战主,只在他的身后爆起了六团巨大的火烟亮己、一串串的钉芒叭嚏叭跶射来,也只使得黄金战主的黄道盾光外碰碰啪啪地爆起了朵朵旱火,更添绚丽而巳,并下能阻挡他裂气飞进的身形一分二毫。

    地供奉那儿在射出了四枚裂心梭,试图阻挡裂裂腾气而来的黄金战主追击天供奉的战飞龟之后,立即飞行猛斜,准备闪避黄金战主反击而来的射星剑芒。

    黄金战主手中的射星剑在射出剑芒之后,立刻叉莹然聚起芒光,正准备给前面天供奉的战飞龟从后面来个正正的一击时,突然发现那辆飞行得歪来歪去的战飞龟“嗤啦嗤啦”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从战飞龟左右两侧,各一道隐密的凹槽中,嗤嗤两响,窜出了左右两团闪着火星的红色光轮。

    光轮一出,立即响起了嗡嗡嗡的巨大声音,在隆隆的战飞龟喷火飞行巨响中,还是那么清楚无比地透放开来。

    这两个光轮极其怪异,不但可以看得到光轮中有个东西正在飞速旋转,而且在轮缘外围,还带起了一圈莹莹的冷光,看得出来必然是一种极为锋利的刃面反射所造成的光影。

    除此之外,这团飞轮还下停地放射着嗤啦嗤啦的星火,碎芒拉得几乎有一两丈长,在旋转的轮体外,更带起了一道道重叠在一起的飞旋火尾,威势惊人工极。

    血轮夺!

    黄金战主一看到这两团飞旋的红光星火,就认出来是战飞龟另一项强大的武器血轮夺。

    战具宗的血轮夺素以“追风而行,不死不停”着称,一轮发出,宛如缠身厉鬼,非追得你灰飞烟灭不可。

    黄金战主一见到血轮夺喷着火星,左右飞出,立即真气侧行,翻身偏劲,嗤啦一响,整个身形呼噜噜地往上方猛然拉起,唰然冲飞入空。

    右边的那个血轮夺显然立即感应到了空气中震荡的波力,飞行方向转了个回旋,紧跟着往上方飞射而去,边嗡嗡地急旋着,边嗤啦地放着星火,在空中拉出了一个长长的光瓜。

    之前,黄金战主对地供奉的战飞龟射去的那一阐剑芒,掖地供奉的战飞龟急拉偏斜的飞行给避了开去,剑芒击中地面,也是轰然炸起满天的烈光,树断枝飞,气烟碎叶冲天而起,剑芒的力波外放,使得地供奉的战飞龟虽然避过了正面的主力爆劲,但是却依然被外放的强波给带得扭来扭去,飞行下稳。

    因为剑芒开炸的位置比较远,故而地供奉的战飞龟没有像天供奉的战飞龟那般,在空中翻了两翻,不过却使得地供奉的战飞龟在震荡歪斜中,擦撞到了一棵特别高大的树枝上,叭啦巨响中,飞起了满天的断枝残叶。

    一稳着点稳着点……”地供奉扶着车身以稳定自己的身形:“没事没事……那龟孙的剑芒没有射中……”

    这么颠上颠下,东摇西晃的飞行,让战飞龟里的地供奉和他的弟子们,虽下致于手忙脚乱,但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

    “师父师父……”地三儿叫着:“你看,天师伯那儿已经射出血轮夺了……一一哇哈哈……射得好,血轮夺会感应空气中的任何波动,可以追着人跑,这下看那金王八怎么办……地二儿,看看我们能不能也射他两夺……”地供奉大笑着说道。

    “嘿……师父,血轮夺果然很敏锐,尽管黄金战主急冲往空中闪避,其中一个还是感风而动,已经追了上去……”地三儿也附和着说道。

    “可惜只有一个追上去,大约是距离太远了,否则双轮齐动,总要给那金王八好看……思……另一个血轮夺呢?”地供奉有点惋惜地说道。

    “另一个吗?……咳咳……师父不好了……我们的飞行路线被剑芒力波给震得歪来歪去的……”地三儿语气有点下对地说道。

    “怎样?歪一下会死呀?车身叉无损……”地供奉很生气地说道。

    “可是可是……师父……这一歪,可就歪到了另一个血轮夺的感应范围里去了,所以另一个血轮夺,现在已经在空中回旋,朝着我们飞来了……”地三儿有些呐呐地对着师父说道。

    “什么?”地供奉大吃一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匡”地叉撞在车顶上:一哎哟姥姥的熊,痛死我了……妈的你怎么不直接说要点,是你师父还是我师父,还要你解释这么一堆?快点快点,地大儿,火力加催,赶紧先把距离拉开……地二儿,那个吸星石呢?吸星石怎么下见了?”

    “师父师父……吸星石在隔离盒里面……盒子就在您脚边踩着的不是?……一地三儿指着地供奉的脚下,一快点快点……把吸星石从隔离盒里拿出来……”地供奉急忙叫道。

    战飞龟之中的众人,立即手忙脚慌地乱成一团。

    另一轮红芒飞旋,星火乱喷的血轮夺,果然是感应到了战飞龟飞行时带动的气流,嗤啦嗤啦,嗡嗡大响地朝着地供奉的战飞龟直追而来,飞旋的刀圈刀光唰唰直转,比较高点的树顶都被其烈气所切,夸啦轰隆地飞倒成一片。

    血轮夺的速度极快,而且名不虚传,真的宛如追魂的妖魔那般,竟然好似感应得战飞龟飞行的位置,带着强烈的光气啸音,长射而来。

    “快闪……快闪……”地供奉边从后窗孔满心骇然地望着飞旋长啸、星火洒然、越来越近的血轮夺,边大声地急叫着。

    战飞龟急偏侧飞,劲风唰地刮起满天被气流冲起的地面落叶,猛然转了个弯。

    才刚转过来,巨大的车体又是往另一侧急倾,哗啦啦地叉反斜到了另一个方向。

    血轮夺飞旋标射,在尾部拉出了一丈乡长的火尾飞星,也紧跟着战飞龟呼啦啦地反转侧回。

    就在血轮夺越追越近的同时,战飞龟顶部的铁塔突然叭叭嚏嚏地射出了一排钉芒,恰巧击中了追来的血轮夺红芒之上。

    啪啦啪啦,七八朵飞溅的火星爆起,射到的长钉立即被飞旋的轮刀给崩了开去,嗤嗤嗤地射进了地面的林中。

    虽然连排的钉芒没有把血轮夺给打飞,但是毕竟是让血轮夺急掠追来的速度顿了顿,和战飞龟的距离也稍微拉得远了一些。

    “干得好呀,地二儿,对极了,就是这样,把这个要命的东西给打飞了最好……”

    地供奉挥了挥拳,对着二徒弟称读着。

    “师父……多管喷钉筒能把血轮夺打飞吗?”地三儿在一边拉着一个大箱子,一边问道。

    地供奉愣了愣,立即叉对着地三儿叫道:“妈的我倒急忘了,血轮夺可不会这样就被打飞,你还下快乳把吸星石从隔离箱里拿出来?”

    地三儿应了一声,连忙七手八脚地把那个箱子打开,从里面抱出一个约有人头大小,周身闪着烁烁亮芒的怪石,“快点快点……把它塞进吸星槽里……”

    地供奉正要去帮他忙,突然一阵巨震,车体很明显地跳动了起来,一阵尖厉的磨擦声刺人耳膜地传了过来。

    方才地三儿一把吸星石从隔离箱里拿出来,外面那个被钉芒打得顿了一顿,稍微离了远点的血轮夺,突然就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所吸引那般,呼啦啦地往战飞龟的车身直冲了上来,飞旋的红芒正正地撞了一下车身。

    这一下巨震突如其来,让起身要去帮忙的地供奉叭嚏一声跌趴在车地板上。

    抱着吸星石的地三儿也是一个立脚不稳,往前扑出,一颗颇重的吸星石就这么砸在地供奉的屁股上。

    “哎哟我的妈呀……我的鸟呀……我的妈呀……我的鸟呀……”地供奉没有摸着屁股,反而是两手捣着胯下,痛得哇哇直叫。

    地三儿赶紧抱住还在车里滚来滚去的吸星石,正想站起来,却发现车体显然正在被什么强大的力量一阵一阵地切割着,车身摇来晃去的根本没法子立足,干脆也就这么用滚的想要滚到了吸星糟的旁边。

    就这么来回连人带石地滚了两回,终于滚到了吸星糟旁,连忙两眼发昏地站起来,往他以为是吸星糟的方位一松手,却在放手的同时陡然发现这么滚来滚去了好一会儿,弄得他头晕脑涨,这一松手丢石,居然弄混了位置,没有掉进吸星槽里,而是结结实实地砸在那个还在那里“我的妈呀我的鸟呀”的地供奉肚子上!

    “你你你……”地供奉瞪着地三儿,两眼却直翻白:“我我我…我总有一天会被你害死……”说完咚地一声,拉长舌头倒在地上,弓缩着的两腿反倒翘到了半空中。

    街幸肚腹本来就是皮肉柔软的地方,挺重的吸星石虽是落在他肚皮上,总算没砸断骨头,也没什么性命之忧,只是那差点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给撞出来的感觉,让地供奉只能躺在那儿直哼哼。

    “哇呀师父……我不是故意的呀……”地三儿心中大慌,趋前采看着倒楣王极的地供奉:心想难道师父真的被自己害死了。

    “你你你……”地供奉勉强收回了拉长的舌头:“你你你……”

    “师父师父……你有什么遗言吗?”地三儿心慌意乱,口不择言地问道。

    “你你你……你如不想活活被我打死……就就就……就赶紧……”地供奉有气无力地说道。

    “就赶紧把吸星石塞进槽里……是不是师父?”地三儿心想二正是这样,师父临死了还惦念着车里的徒儿们,情操果然伟大。

    “……就把你的臭脚栘开!你踩着我的手啦……混帐东西1地供奉疼得脸都歪了,终于拼命地叫骂着。

    地三儿连忙栘开大脚,知道师父既然还能叫骂,大约下会死了,也下敢再说什么连忙叉抱起吸星石,总算认准了位置,七手八脚地塞进了吸星槽里。

    吸星石一滚人槽中,尖厉的切割声倏止,外面飞旋着的血轮夺立刻就像是被什么特定的东西指挥着那般,往横一栘,唰地一声,窜进了车侧的凹槽里。

    对于紧蹑追飞射来的血轮夺,黄金战主也不敢太掉以轻心,飞行的身躯倏翻,就这么以倒退的方式看准了回旋射来的血轮夺,双目精芒内缩,瞬间聚气九百道,射星神剑刀根乍亮,接着吐气开声,大暍中剑芒暴射,嗤地对准飞来的血轮夺暴射而去。

    前芒一出,黄金战主又是飞退中吸气再提,一千两百道气机重新聚起,转眼又是大喝一声,烈芒再冲而出。

    第二击崩出,黄金战主双眼内缩的精芒已是反射出一种奇特的血红暗影,整整两干道的气机中夹入了黄金战主独门的“血战煞元”,以浑浊的血气转成收束之力,再次吐气开声,强芒叉出。

    这一次的烈芒中,两干道金光亮闪下,隐然血气滚动,宛如有个什么红淋淋的气团在不停腾动般,显然和之前两道剑芒截然不同。

    接着黄金战主长剑倒转,左手握盾,右手剑柄撑盾,飞退的身形嘶然而止,反过来朝着飞旋的血轮夺直掠而去。

    第一道长射的剑芒击中了追来的血轮夺,轰然巨响中,金芒乱窜,四散飞射,血轮夺急旋猛转,九百道的气机准准的冲入了血轮夺的中央,飞爆的火星更是劈哩啪啦地炸开了有五丈乡长,嗤嗤嗤的密响中星花不断,宛如一个旋转的火炮:九百道气机尚未刮尽,后面更强的烈芒飞来,轰地再次一击而中,一千两,I道衾芒瞬间崩射,其光亮之程度,简直压过了空中的太阳,血轮夺毕竟是战具宗凶名极着的镇派利器,尽管在黄金战主二刚一后,总计超过两干道的强厉真气冲劲猛击之下,依然没有稍退,飞旋的轮刀刮出了片片火星,嗤嗤嗤地剥开了黄金战主射来的剑芒中,一层又一层的气劲。

    第三个怪异的剑芒紧跟而来,又一次地正正击中飞旋的血轮夺,近两千道的真力再压,终于使得血轮夺开始往后退栘,就好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手掌给往下压去一般。

    最后的剑芒炸开时,其中滚动的血气外崩,瞬间化成了一股股宛如黏液的流体,直往血轮夺内猛钻。

    飞旋的轮刀在刮裂层层的气机,爆散出烈烈的金光气芒时,股股的血气窜入,初时立即被飞旋的轮刀切得飞散空中,化于无形,下过血轮夺外有数千道真力牵制,内有隆异的血气暗影猛钻,终于一丝一丝地被翻腾的血气渗入,飞旋的轮刀也渐渐地有了缓下来的趋势。

    这一团血轮夺就这么在空中嗤啦嗤啦地飞旋着,边下停爆散出星火金芒,飞逸红气,边缓缓地往下压落,嗡嗡的急转声也慢慢地没那么刺耳了。

    当血轮夺终于转动得越来越慢时,黄金战主已经从上方往下扑近。

    黄金战主手上的黄道盾涟涟的盾光出现,却是一反之前往外放散的景象,而是变成了一圈一圈往内收束的奇特光景。

    当所有气机都被血轮夺劈哩啪啦地刮散时,收东的盾光已经锁住了血轮夺,在一层紧似一层的柔劲包卷下,号称敌人“不死不停”的战具宗着名兵器血轮夺,终于在金甲战神宗黄金战主的巧妙化解下,于他的黄道神盾上,定定停了下来。

    血轮夺几乎是从未有战具宗外的其他人见过的模样,终于被黄金战主看清。

    血轮夺其实是一个中央颇厚,边缘颇薄的金属碟片,而且这个圆盘的边缘外,都是一片一片宛如锯齿的利刀,阴森地散发着冷冷的凶光,每一个利刀的间隙,都有一个密密的小孔,黄金战主猜想那个喷洒出来的长长星火,大约就是从这个孔中所散出的。

    而血轮夺之所以能够感风而追,当然秘密应该就在中间那个颇厚的夹层里。

    黄金战主正在想着,血轮夺中间的厚夹层里,突然传来“嗤”地一响,让黄金战主不由得警觉起来。

    战具宗一向夸门,若有兵器落入他派手小,从此不用该项兵器,而落人人手的那件兵器,也送给那夺去兵器之人,直到他们将该兵器重新改良,再以该兵器改良后的新器,一报夺去兵器之仇+他们为什么敢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从来没听说有人夺过战具宗的什么兵器?

    想到这里,黄金战主不由得恍然大悟:心下警讯倏起。

    手中黄道神盾的强烈盾光乍现,真气外崩,把锁在盾外的血轮夺猛力震出,同时飞身暴退,躯体缩起,掩在盾光之后。

    果然下出黄金战主所料,被震飞的血轮夺已是转眼轰然炸开,边缘的锋利轮刀全部飞射而出,往四方标去。

    血轮夺在旋转停止时,必须是在吸星石下,而吸星石的引力,将会在血轮夺停止旋转的时候拉住里面的一个卡簧,如此自爆功能方下致启动;黄金战王以其强大的力量与巧妙的手法硬生生停住血轮夺,里面的卡簧已自动引发了自爆功能,街幸黄金战上心思敏锐,警觉极高,否则在猝不及防的状况下,虽不一定能造成功力强大的黄金战主怎么样的伤害,但是让他难看却是一定会的。

    想到这一点,黄金战主在缩身盾后,崩开七片飞射而来的轮刀和一百五十股震波后,不由得满心大怒,即刻在空中运气驭元,金腾腾的气流再起,唰啦一声地往三辆战飞龟处飞去。

    黄金战主经过这一阵耽搁,真是落在后面下少,连忙加气添元,金色的气罩外蓬然划起一条一条摩擦空气的虹光,瞬间加速前飞。

    天供奉和地供奉与黄金战主的一番空中缠斗,总算是稍微把那功力惊人的黄金战主给摆脱了一会儿。

    照理来讲,前面被鬼符挟持的那辆战飞龟,如果趁其他两辆战飞龟和黄金战主纠缠的时候,立即加速溜走,这时天供奉和地供奉想要再追上,恐怕就有点困难了。

    本来天地供奉还有点担心,不料等他们从前窗孔观察时,却发现那个跟疯子般的鬼符,也下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不趁机远遁,反而放慢了速度,简直就像在逗引两人赶快追上来那般。

    尤其那个鬼符,居然还坐到了后面,对着二人掹招手,一副就是“你们追不到,你们追不到,你们两头瘟猪追不到”的模样,直是气得两位供奉眼中喷火,连忙叫控制飞行的弟子加速急追。

    前面鬼符所挟持的战飞龟,飞进了一条狭长的谷道。

    后面紧跟着的两辆战飞龟,也毫下犹豫地随着冲了进去。

    这条谷道的宽度,大约只有二三十来步,战飞龟巨大的车体在里面飞行回旋,显得有点惊险万状。

    震耳的隆隆声,在战飞龟飞进了狭谷之后,更是回音轰轰直来,几乎连车体本身都起了震颤。

    天地两供奉虽然追得越来越火大,可是焦燥的感觉,却也同样在心中越来越明显。

    他们可算得上是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之中。

    谁也料不到,战具宗威名赫赫的飞行战车战飞龟,居然会这么鬼使神差地被九幽派的那个要命宗主给占了去。

    而且最惨的是,他还把人供奉和三个弟子,给弄到飞车上面排排坐着,使得后面天地两供奉的战飞龟,攻击也不是,放弃也不是,只得这么愣愣地追着他猛转。

    “他XX的……”两人的心里不约而同地都一齐大骂着:二逗个家伙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

    正在担心如此没完没了下去,前面的情况突然有了变化。

    在这个狭谷的两边,突然唰啦唰啦地射来了七八条花花绿绿的细光,有红的白的黑的绿的,红白花的,黑绿花的,红绿花的,杂七杂八花的,不一而足。

    而且这些细光,都是射在前面飞龙的那辆战飞龟上,彩光着体,叭叭连响、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些细光原来下只是细光,而是一条一条宛如绳索般的亮丝。

    花花绿绿的颜色,在这些彩丝上面不停地流转着,看来异常的美丽。

    这些彩丝一搭在战飞龟又黑又大的车身上后,立即抽紧,尖端却没有拉脱,还是贴得紧紧的,宛如有个钉子钉住了那般。

    彩丝的尖端没有松脱,反倒是另一端绷地一声,呼啦啦地从狭谷的两边扯了七八条人影下来。

    这七八条人影在空中嗤嗤地破风摇曳着,而且正咕噜噜地不停收线,快速地往飞龙的战飞龟接近。

    飞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蹲在那些彩丝的尖端黏接处,正好奇地左看右看着,似乎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彩丝很有兴趣的样子。

    那七八条人影里头,有两个收线得特别快,这么一转眼已经带着啪啪的衣袂声,站到了战飞龟前面的车体上,同时其中一人还对着蹲在那里的飞龙说道:“战具宗的朋友,尊驾怎么一下发话,二下投帖,就这么轰隆隆地开着战飞龟,往我们这儿直闯了进来?”

    飞龙听了那人的话,这才在车顶上站了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呀这倒是我的不对,原来进这个谷要先打招呼的呀……”

    这两个站在车头的人,身材并下高大,只是中等的体形,不过他们身上却是穿着一套特别宽大的长袍,倒显得有些像是包了件大被单那般,袍尾衣角被风吹得鬣鬣直响。

    这个装束虽然很特别,但是最显眼的,却是他们穿在身上的这两件大袍,花花绿绿的程度,远超过一般服饰,不但色泽鲜艳亮眼,而且红的绿的白的花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织成这件大袍的每一条丝线,本身就已经是很复杂的花线那般。

    阳光照在衣袍上,呈现出一种复杂绚丽的彩光。

    这两人五宫中的眼眉骨,比一般人要突出许多,使得他们的眼睛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偏偏两腮内陷,脸部下方变得瘦瘦尖尖的,更让人一眼就觉得两人的长相诡诈无比。

    “阁下能不能先停一停?看样子阁下不是战具宗的人,倒像是九幽派的对吗?”

    另一个彩袍人也开口说话,同时深沉的眼睛直瞟着飞龙身上的九鬼大氅和脸上的面具。

    飞龙点了点头,体内的气机立即收东,在狭谷里弯来弯去的战飞龟马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一般,轰隆一响就煞停在狭谷里的半空之中。

    站在车头的那两个彩袍人,应变却也不慢,同时真气沉锁,双腿好似是插在战飞龟上头一样,纹风不动。

    但是本来让战飞龟拉着在空中乱飘的其他六人,则是没料到冲得飞快的战飞龟,竟会这么突然地生生煞停,不由得连线带人,噗噗啦啦地在空中按惯力绷得笔直,好一会儿才劲活力散,惯力过尽之后,那六个人也下下来,只是各自连着一条蜿蜒飘飞的彩线,身形在空中上下浮栘,远远看起来有点像是在战飞龟车上放起了六个彩色的人形风筝。

    “本人叫贝花红,另一位是本人的兄弟贝花绿,同时忝掌‘贝锦’一派……在空中的是本派的三红男和三绿女……”之前开口的那个彩袍人简单的交待了自己这边的众人:“阁下驾着战具宗的战飞龟,身上却是穿着九幽派的九鬼宗主大氅,脸上却叉戴着鬼符祖师的面具,倒叫我们兄弟有点弄不清楚老兄的来历……一贝花红的话一说完,另一边的贝花绿也指了指坐在飞龙后面的四人说道:“后面这四位,倒有点像是战具宗的朋友,尤其那位老先生,飞龟战甲的胸前还有个‘人’字,莫不是战具宗三供奉里的人供奉吧?”

    飞龙听见这两位彩袍人,说话的证丰忌颇为温和客气:心中极有好感,正想回答,却突然听到后面哄然传来了一阵非常大声,宛如丝弦般的巨音:“贝锦派的红宗主和绿宗主,本宗正在处理派中秘事,还请两位宗主别多事,赶快离开为是……否则本派神器之下,恐怕大家都不好看。”

    紧追着飞龙那辆战飞龟的天地供奉,在那七八条红红绿绿的彩线出现时,就认出了那正是贝锦派最着名的贝锦丝,沾物如生根,功法极为特异。

    等到他们看清楚了站在车头上的,居然就是贝锦派的两位宗主,贝花红和贝花绿,不由得同时在心中暗呼下妙。

    贝锦派列名十二府之一,派中的宗主,很特别地足由两位兄弟所同掌,没有人知道贝花红和贝花绿,哪一个是兄,哪一个是弟,听说连他们贝锦派里面自己的人都搞不清楚。

    如果下说功法修为的话,邪派中有两派,是一般宗门最不愿意去招惹的。

    一派是专门“当面笑貌,背后插刀”的“仁义府”,另一派就是特别喜欢挑拨是非,塌风点火,外和内奸的“贝锦派”。

    贝锦派的两位宗主,带着他们的三红男,三绿女,这么横里插了进来,必定会给现在已经让天地两供奉很头痛的困窘状况,再添上一些不可预知的变数。

    天地两供奉还正在那儿心里头嘀咕着,万没料到前面飞窜的战飞龟突然就这么屯生地停了下来、一小心前面……”天地两供奉都不由自主地在车里大叫道。

    控制着战飞龟的天大儿和地大儿,同时猛拉控制悍。

    战飞龟前方的粗简立即轰然喷出火气煞力拉劲,侧边的粗简也同时外喷偏位,总算他们是控制战飞龟的专家,从前面的战飞龟两侧,急拉车头,轰哩哗啦地,险之叉险地,带着滚滚的尘烟,冲上了空中。

    两辆战飞龟在空中依然偏位下停,拉了个大大的回旋,才算是叉俯切飞进了狭谷之中,遥遥地浮在前面那辆战飞龟后约有五十丈的距离。

    天大儿和地大儿,熟练无比地各自调控着喷气的火筒,可内心怎么也想下通,为什么前面那辆战飞龟,能够不用任何方式,没有一点征兆,就突然把巨大的战飞龟给生生停了下来?

    撑起战飞龟重量的火气依旧隆隆直放,强烈的气流喷得谷底的砂尘蒙蒙乱飞,在后方形成一个叉一个的烟旋。

    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人,听到天供奉以特制的“回声振音管”,说了那些很有威胁性的话之后,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默默地互望了一眼,然后才由贝花红开口说道:“当面的是哪位说话?”

    他回答时候的模样,也没见到特别用力,但是出口的话音了亮清楚,一点也不逊于之前那透过丝弦振动放大的音量,一丰一字透过隆隆的喷气声,远远地传了开去。

    “本座战具宗天供奉就是,本宗的派中秘事,贝锦派还是别插手的好,也免得伤了彼此的和气……天供奉回答。

    贝花红笑了笑,以手让了让站在那儿的飞龙说道:“天供奉,这儿站着的难道也是战具宗的属下?”

    飞龙连忙摇头澄清:“你别误会了,我不是战具宗的人……我是鬼符……”

    飞龙因为不惯说谎,讲到最后的四个字,音量不由得就缩了许多。

    但是贝花红和贝花绿的耳朵极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贝花绿马上就跟着拱手说道:“原来是鬼符老哥……看老哥九幽的九鬼宗主氅披身,难道贵派这次的抢宗,竟是由老哥荣膺宗主之位?”

    飞龙点厂点头,正想回答,在后面排排坐的人供奉已是急急地叫道:“鬼符这家伙使了诡计,把本派的这一辆战飞龟给抢占而云,两位师兄当然要倾力追回,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贝锦派,两位宗主大概也下希望有其他的外人插手吧?一人供奉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贝花红兄弟也下由得又互望了一眼:心中念头飞转。

    一人供奉先生,你这么说可不大对哩……”飞龙在一边摇了摇头说道:二逗辆战飞龟,明明是你说要送给我的,怎么现在又说是我抢你的?一飞龙的话一说完,人供奉马上就面红耳赤起来。

    他万没料到之前脱口说出来一句嘲讽的话,居然会被堂堂的一位宗主拿来当真,还在这时振振地提了出来。

    …这这这……那那那……一句开玩笑的话,可当不得真的……”人供奉有点呐呐地说道。

    “咦?我看你那时候的表情龇牙裂嘴的,可不大像是开玩笑的……”飞龙歪了歪头,有点困惑地说道:“自从那个‘找死游戏’以后,我一向是不大分得清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又是在玩……”

    “我当然是开玩笑啦……”人供奉怕飞龙咬着这点不放,连忙补充着说道:“本宗律令一向严格,车在人在,车亡人亡,这辆战飞龟一旦落入敌手,我和三个弟子,立时就得自杀谢罪……这这这……我怎么会真的拿这种事来说?所以……当然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哈哈……”

    人供奉边干笑着,边鬼扯丫个什么“车在人在,车亡人亡”的屁话,却定让极为信任别人的飞龙愣住了。

    不料这时一边的贝花红居然咳了两声说道:“人供奉,怎么我们兄弟听到战具宗对着天下修亢放出来的豪语却不是这样于的呢?·”

    人供奉心中痛骂贝花红的祖宗十八代,口里却是连连笑着说道:“是这样的,是这样的……不是这样还会是怎样?红宗主别是听错了……一一旁的贝花绿也是笑着说道:“战具宗对天下修真们打出豪语,只要能夺得该派的任何秘密兵器,战具宗马上就把该兵器奉送,并且立即加紧研究改良,必定以该兵器的改良新品,来向夺去兵器的那人找场回来……兄弟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这样子的……是不是呀……人供奉?”

    人供奉把贝花红的祖宗十八代骂完,又开始骂贝花绿的祖宗十九代,但是嘴上却是不得不承认地说道:“嗯……嗯……是这样的……嗯……不过……”

    贝花红这时也啪地一声弹了了手指:“这么说起来的话,鬼符老哥这时已经把贵宗威名赫赫的战飞龟给截夺了下来,你们三供奉岂不是只有摸摸鼻子,转回老巢去研究新的战飞龟,待以后再以重新改良过的战飞龟,来向鬼符老哥找场了么?”

    贝花红口齿清楚地说出了这番话,立刻就把人供奉的嘴给死死地堵了回去,只得脑门猛冒汗珠,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这家伙说的话正扣在他们的眼儿上,如果真的说起来,三供奉还真的只有乖乖地回去面报宗主,瞧瞧以后怎么个找场回来。

    问题是,战具宗倾全派之力,费了多少心血,才以万年海底钢母,作了一台战巨龟,三辆战飞龟,真的要他们回去再造一辆,给他们两百年也造不出来。

    正张口结舌地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贝花绿这时又笑嘻嘻地接口道:“或者是贵宗这死不认帐,只会红口白牙说大话的新规炬,得靠咱们贝锦派,来为贵宗在邪宗大会时替你们宣扬宣扬?”

    此话一出,不但人供奉汗珠更如雨下,连在另两辆战飞龟里的天供奉和地供奉,都闭上了嘴巴沉思了起来。

    现在人供奉等人都被鬼符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法子,排坐在车子外头,拿来作成肉盾,摆明了就是若二人胆敢攻击,这四人肯定第一个遭殃。

    在这样的状况下,毕竟使得二人有点投鼠忌器,不大敢把威力强大的武器,往鬼符那儿发射。

    而且偏偏在这儿什么人不好碰上,却碰上专门以挑拨是非,煽风点火着称的“贝锦派”,使得事情果然又另生暗波。

    想来想去,唯今之计,只有先把人供奉他们这些人肉屏风给弄过来,剩下的以后再做打算。

    思量至此,天供奉的声音已经透过“回声振音筒”响了起来:“红绿两位宗主说得极是,本座和师弟会在后面紧追不舍,也不过是为了向鬼符宗主要回人供奉等四人而已,战飞龟失去已经失去,自有本派宗主来找鬼符宗主算帐找场,了清过节………”

    贝花红望着远处明明就还在虎视耽耽的战飞龟说道:“天供奉说的这个意思,是不打算再向鬼符老哥动手了?”

    天供奉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才又响亮传来:“请鬼符宗主把人供奉师弟等人送还,我们立刻掉头就走……”

    贝花红微微一笑,语音压得极低,对着飞龙说道:“鬼符老哥,这天供奉话说得漂亮,等到人送过去,肯定就会发动他们战具宗的武器攻击,鬼符老哥还是把他们留在这儿当人肉盾牌比较稳妥些……咱们贝锦派就帮老哥一把,也让他们瞧瞧本派能够在十二府中立足,可不全是靠嘴皮子的……”

    贝花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和贝花绿一样,都从两只深沉的眼睛中放射出莫测高深的光芒,只是飞龙正在举目凝望着远处的战飞龟,反倒没有特别去注意。

    在飞龙的感觉中,这两个兄弟的语气和善,又热心无比地表达要帮助他的意思,让他对这两个恶名昭彰,专会挑拨的贝锦宗主,产生了一种很亲切的好感,不由得对着二人笑着说道:“谢谢你们两位的好意,我想他们应该下会这么做的……”

    贝花红和贝花绿,专擅观看风色,早就看出鬼符的眼中态度,像是很替人供奉担心的模样,乐得卖个空人情,此时听到他的回答,也不怎么意外。

    两兄弟还没问什么原因,飞龙已经对着远处的战飞龟大声说道:“喂,天供奉,地供奉,我想人供奉他们不用送过去了……”

    天地人三供奉听得飞龙这么说,立即心中一沉,想来这鬼符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打算就这么把肉票证回来,大概是很不容易的了。

    不料飞龙接下来的话,又让天地人三供奉,愣在那儿大感意外:“我借你们的这辆战飞龟,也不过是为了想看看这个人造的奇迹,感觉一下它的神妙设计而已。虽然我也很喜欢它,但是既然失了车会让人供奉受到牵累,我也不好再留它下来,所以还是把它还给人供奉吧……”

    飞龙的话一说完,人供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说……你是说……”人供奉呐呐地说道:“宗主是说……要把战飞龟还给我?”

    “是呀……车在人在,车亡人亡,听起来蛮严重的,不是吗?”飞龙耸了耸肩。

    “啊……是啊……不错……咳咳……那真是太感谢宗主的大量了……”人供奉坐在那儿忍不住伸手直揩汗渍。

    贝花红和贝花绿,见鬼符宗主居然这么轻易地就要把真人界以威力强大着名的战飞龟,归还给战具宗,暗中又互望了几眼:心中飞快地暗忖着。

    是因为无法明了战飞龟的功能,要来也只是一辆废车吗?

    不会的。

    以方才所观察的,鬼符操控这辆战飞龟时,看来比后面两辆由战具宗的天地供奉所操控的战飞龟还要更来得流畅自如些,显然鬼符也是很清楚战飞龟的性能。

    那么是畏惧战具宗的人,带着威力更强的“战巨龟”来找他算帐吗?

    也不会。

    战巨龟因为过于庞大,无法如战飞龟这般在空中飞行,如果真的战巨龟找了来,只要到时往空中一飞,溜之大吉,战具宗又能拿他怎么样?

    那么他叉为什么这样轻易地,就把这辆威力强大的飞行战车,还给战具宗?

    难道是他有什么其他的特别用意?

    想到这里,两兄弟互换了个眼色,打消了暴起突袭,把战飞龟抢过来的念头。

    后还要利用这个鬼符,这时莫要另生枝节,以免因小失大。

    而且自己这边的人并不熟悉这种战具的秘密,就算是抢来了,也是废车一部。

    兄弟两人的心意,透过几个简单的眼色交换完毕,总算压下了落并下石的冲动。

    “你们的功力不够,束住身躯的气罩一撤掉,你们恐怕一下子会站不大稳,还是我帮你们进到战飞龟里头吧……”飞龙在车上走近人供奉等四人,叉一个一个地把人供奉等四人,提起来往车顶的那个入口塞了进去。

    他的动作流顺自然,还是和之前把他们一个一个拉出来那般的轻易,转眼间人供奉和他的三个徒弟,就叉回到了战飞龟的车内了。

    四人一进到车中,就赶紧把上方的车门给关死,似乎是生怕飞龙突然改变主意,叉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提了出去那般。

    “准备奸了吗?我松开气劲了……”飞龙等到负责操纵飞行的人大儿坐到了定位,立即真元放懈,把所有束住战飞龟的九十六股暗劲,完全撤回。

    人供奉的战飞龟,车外东力突然消失,整个车身猛地往下二讥,人大儿立刻加火催力,朝斜下方的八支喷管轰隆隆地喷出了大量的火流烈气,战飞龟的车身立刻斜后浮起,山谷的下方卷起了一层一层的烟卷气涡。

    飞龙浮气而起,贝花红和贝花绿也同时跟着浮气上飘,黏在战飞龟的长长彩丝,也没见到怎么启动,就啪啪两声地自动松开,然后嗤啦嗤啦地缩回了二人极为宽大的彩袖之中。

    本来在空中浮飞着的三红男和三绿女,也一齐撤回了长长的彩丝,同时往他们的两位宗主身后靠近。

    人供奉的战飞龟隆隆地往另两辆战飞龟飞近,然后三辆战飞龟下知道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互通着讯息有好一会儿,接着就轰然飞升,出了狭谷上方。

    其中一辆战飞龟突地传出了天供奉的声音:“鬼符宗主,我们敬你不计前嫌,无条件归还战飞龟的心胸,日后战飞龟与你的九鬼飞辇空中相遇,必定让道以示尊敬,飞车排名,战飞龟甘愿居后……”他的声音停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说道:“但是尊驾以取巧方式,夺取了本宗重器,却是让本供奉非常不服,因此临走之际,送个玩意给你,我们邪宗大会再见!”

    话一说完,阵阵轰隆巨响传来,三辆战飞龟加速飞离。

    来三辆战飞龟停留的地方,却有两枚烈芒,带着滚滚的强烟,嗤然朝着飞龙和贝花红贝花绿等人,飞射而来。

    在天供奉的话音还没结束时,贝花红和贝花绿已经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对,暗叫一声不好,呼哨连打,两位宗主连三红男三绿女等八人,立即在空中催气闪身,蓬然飞散开来。

    待得战具宗的穿甲裂心梭长标而来,贝锦派的人已经闪出七八丈远了。

    滚烟飞喷中,裂心梭闪然而到,但听闷闷的噗噗两声,贝锦派诸人立刻惊讶地发现,他们并没有听见预期中的轰然巨响。

    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长袖猛抽,身形在空中一个回旋翻,立即回弹窜同飞龙那边。

    二人正往飞龙那儿飞回时,却骇然见到了一副怪异的景象。

    飞龙还是身在空中,只不过双手举起,像是凌空抵住了什么东西那般。

    就在他身前上方约七八尺的空中,两枚很亮的长梭,不停吱吱吱地旋转着,同时梭尾还嗤啦嗤啦地暴喷着连续不断的强亮火芒,焰尾带起滚滚的气烟,咕嘟咕嘟地转眼把附近的山谷空间给全部掩住。

    那快速旋转着的亮梭,约有人臂那般大小,梭心却很明显地看出和梭体是分离的。

    因为梭体飞旋的方向,和那有点带着青黄色火芒的梭心刚好相反,看起来就像是个什么已经启动的精密器械那般,梭心和梭体以一种完全相反的方向急速旋转着。

    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一看就终于明白,原来战具宗的穿甲裂心梭,号称能破一切坚甲,里面的关键,必定就是在那个旋转方向,和梭体完全相反的梭心上头。

    这两枚飞梭就像是被两堵无形的气墙给锁住了一般,就这么定定地停在空中,梭体和梭心空自闪着亮光,飞旋不停,梭尾的气焰更喷得烟火滚滚,却是兀自无法前进一寸。

    其景象之奇特,实为贝花红和贝花绿所未曾见过。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2: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卷 第二章 贝锦凤阴

对于战具宗这个著名的穿甲裂心梭,贝花红和贝花绿两兄弟,以贝锦派的宗主身份,倒也下见得会对这两枚裂心梭束手无策。

    但是他们却清楚地明白,绝对没有办法像鬼符这样,纯粹以无与伦比的强大真气护罩,就这么硬生生地把两枚裂心梭给束在空中,让它们尽管喷气射火,弄得周围烟冲滚滚,却廷怎么也脱不出鬼符真气的锁束。

    这是他们自问还没有办法做到的方式:要做到这样的状态,真气的厚实程度,必须超过穿甲裂心梭的暴冲力量至少七八倍以上,才能够做得出来。

    贝花红和贝花绿,虽然是身为邪宗里贝锦派的两位宗主,但和此刻的鬼符相较,鬼符竟能这般轻松地将两枚裂心梭凌空束住的表现,自忖也是有所不如。

    贝花红和贝花绿都清楚地明白,在真人界里,针对这种特别设计的奇异武器列了一个“十八奇兵”,将那些特别奇怪的着名兵刀都包括在里面。

    对于役物宗和战具宗这两个专门设计器械的宗派所制造出来的武器,因为厉害的地方并不是在兵刀刃本身,而是在于兵器的设计,所以通常都没有把他们制造的武器列在十八奇兵之中。

    役物宗和战具宗所创造的强力兵器,大都偏属火器,所以真人界有所谓“六火奇兵”之称。

    穿甲裂心梭,就是六火奇兵之一。由此可见它的威力绝非等闲。

    但是有些修真,也把这“六火奇兵”列进了“十八奇兵”里,因此也有所谓的“二十四奇兵”之说。

    然而无论如何,穿甲裂心梭绝对不是一般修真就能够像鬼符宗主这般,轻松应付的一般兵器。

    相反的,一枚这样的穿甲裂心梭,对着一位修真射去,恐怕一般的修真还真是招架不住的。

    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修真,否则想应付这么一枚射来的裂心梭,大概还真的会有些困难,就更别提像鬼符这样轻松写意了。

    从这一点上看,贝花红和贝花绿,马上就知道眼前这位鬼符,功力修为,绝对超过了他们原先的估计。

    不过贝锦派素来就不是以功力修为的深沉厚实为主,所以他们两人的心中倒也并不特别觉得难过。

    相反的,两人的脸上,还为了鬼符这样特异的功力展现,浮起了一抹很难察觉的诡异笑容。

    心思全放在感应嗤啦飞转裂心梭上面的飞龙,当然也没有特别去注意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他只是非常好奇地探索着这两枚裂心梭的奥妙。

    就在这个时候,梭体和梭心相反而转,旋起的气啸吱吱直响的裂心梭,突然产生了变化。

    那火芒有点青黄颜色的梭心,突然喀嗒一声,往梭体之内后缩,一种急促而叉尖锐的毕毕密响,陡地从梭体中传了出来。

    毕毕连响中,已经有点了解裂心梭奥妙的飞龙,立即明白了裂心梭启动了什么装置。

    “小心点,这两枚飞梭要爆炸了!”飞龙转头对着贝花红和贝花绿说道。

    话刚说完,飞旋的亮梭已是轰隆两声,炸起了满天的火芒。

    火芒焰尾在往飞龙的方向,被强大无匹的气机所阻,无法前进,只得往另一边反冲而出,使得这两枚爆开的裂心梭,焰火气流都往一个方向窜出。

    其中一枚的火力冲到了狭谷的崖边,立即垮啦啦地崩落了一大片上石,细尘和裂石飞扬得半天高,在朦胧中可以看到原本的崖缘,已经往内凹进了一个大弯,其爆炸力量之强,可见一斑。

    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之前见飞龙双手虚举,就把两枚裂心梭给生生摄住,心里虽然知道穿甲裂心梭是六火奇兵之一,但是多少总会被飞龙轻松的模样,引得有些低估了裂心梭的力量。

    所以裂心梭这一爆炸,把山崖都给轰了一大方下来,反而让贝花红和贝花绿吓了一跳。

    妈的,这个鬼符功力到底有多高?

    两兄弟下由得都在心中对鬼符的修为,重新做了一个评估。

    正在想着,鬼符的声音已经又传了过来。

    “原来梭心的那个曲轴是自爆的启动作用,这下我就知道它的功用了……”

    贝花红和贝花绿并不大知道飞龙这时候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可以从他的语意里,听出他似乎对裂心梭的内部设计,很有一些了解的样子。

    咦?鬼符怎么会对战具宗的秘密设计有任何了解的可能?

    二人将疑问放在心中,贝花红作出很讶异的模样说道:“嘿,穿甲裂心梭列名六火奇兵之一,威力果然极强……”

    “六火奇兵?什么是六火奇兵?”飞龙很好奇地问着。

    “咦?鬼符老哥问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哥还不知道着名的六大火器么?”贝花绿有点惊讶地问。

    飞龙立刻就知道自己身为修真界的老修真鬼符,怎么会不晓得六火奇兵?显然露了些马脚出来了。

    “啊……啊……这个这个……大火奇兵我当然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说……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其他五个的设计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什么穿甲裂心梭一样……

    思……我的意思是这样的……”飞龙连忙支支吾吾地解释着。

    飞龙这一解释,更是有点欲盖弥彰,六火奇兵的设计,一向就是役物宗和战具宗的大秘密,其他的人根本无从了解起,也没有那个兴趣去了解,飞龙这么一说,益加显得奇特无比。

    “鬼符老哥和战具宗的关系很密切么?”贝花红立即就听出鬼符的话中很有点玄机,显然里面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马上就从侧面探问。

    “战具宗?很密切的关系?没有呀,我今天早上才遇见他们的战飞龟的……一飞龙突然想起今早遇见战飞龟的是他,可下一定是鬼符,于是即刻就闭上嘴巴。

    贝花红和贝花绿只觉得鬼符的反应怪异无比,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些问题,飞龙因为警觉而闭上嘴的神态,两人也都马上察觉,为免鬼符生疑,贝花绿连忙将话题岔开说道:“哈哈哈,这些都不管了,总算我们兄弟有幸能够在今天遇到鬼符老哥,还知道鬼符老哥坐上了宗主的宝座,实在是为老哥高兴……鬼符老哥这一回是要去参加邪宗大会的么?”

    思,这个问题比较不会出纰漏。

    飞龙心中这么想着,就放心地说道:“是呀,这次我们九幽派的人都出来了,本是准备有些事情要去办办的,后来听说有个邪宗大会,就顺便去瞧瞧有些什么好玩的事儿……”

    飞龙只觉得贝花红和贝花绿两兄弟,待人亲切,又不会对他的话紧紧追问,真是对他们两人有不少好感,他的心中坦率天真,不由得就把这次的联盟之事给透了些眉目出来。

    贝花红和贝花绿一听就留上了心,本来有些事情要办?顺便去邪宗大会看看?

    最近还会有什么事比邪宗大会更重要?竟然还是顺便到邪宗大会去看看?

    两兄弟的心机敏锐至极,从飞龙这么一个简单的反应里面,他们马上就察觉出这个鬼符必定有什么很重大的秘密隐藏在身后。

    想到这里,贝花红和贝花绿便即同时脸挂真诚,笑容满面地说道:“喔?原来鬼符老哥有重要的事儿……嘿,鬼符老哥,有没有什么需要咱们兄弟帮忙的?有的话老哥尽管吩咐,咱们一见老哥就投缘,可别太生份哪……”

    对于贝花红和贝花绿的拳拳热诚,飞龙只觉得心中颇为感动,但是他们能帮上什么忙,飞龙也没有什么概念,只好搔着头说道:“啊……这个……嗯……我也不知道行什么会需要你们帮忙……我自己也还不大清楚现在的状况……”

    贝花红和贝花绿此时已经发现眼前的这位鬼符,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鬼符祖师在还没担任宗主之前,就是以心机阴沉着称,可是他们两兄弟从方才同鬼符见面开始,就察觉这个鬼符一点也没有什么“心机阴沉”的模样,反倒有点像是个刚被引渡的新加入修真。

    不对,那种感觉,说得更确实一点,连刚加入的新修真都称不上,说是新修,还不如说是个刚从家里出来见世面的半大毛孩子……

    老练阴狠的鬼符,怎么会给人这么一种半大的毛孩子的怪异感觉?

    难道他是假装成这个模样,来诓他们兄弟?

    贝花红和贝花绿兄弟,是素以擅动心机,扇风拨火着称的贝锦派宗主,经验眼力可下是一般的修真所能比拟得上的,立即就推翻了假装成这个模样来诓他们兄弟的可能性。

    一方面是他们从侧面的观察里,完全看不出任何作假的痕迹。不管怎么说,他们对于自己的眼力,可是很有信心的。鬼符就算是再阴沉,也下是以擅于作伪着称,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相信凭他们兄弟二人的眼力还是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的。

    可是他们虽然外表笑容晏晏,其实鬼符所有的语气态度,言词动作,都在他们密切的观察之中,然而任凭他们怎么细察,无论如何也看不出鬼符有任何作伪的模样。

    他们认为鬼符不是作假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们并没有什么理由,值得鬼符这么大费周章地作假。

    然而尽管贝花红和贝花绿两兄弟,都不认为鬼符现在的表现,是因为什么特殊目的而作伪,不过两兄弟谨慎的本性,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都在暗中紧紧观察着鬼符的所有反应。

    不管怎么说,这个鬼符的行为表现,都表露出一种非比寻常的变化。

    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贝花红笑容依旧,还是热心地对着鬼符试探着说道:“鬼符老哥,你说这话就见外啦,难道还非得有什么到了头顶的事,才想到我们兄弟?哈哈哈,只要老哥不嫌弃,不会看我们兄弟不起,肯给我们面子,折节下交,不管老哥是要去做什么事,我们兄弟当然是附诸骥尾,随时等着替老哥尽点心力啦……”

    被贝花红兄弟这么—说,飞龙简直就觉得如果拒绝了他们帮忙的好意,可就真的是有点看他们不起了,连忙拱手说道:“既然两位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只好先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贝花红兄弟一看飞龙果然生嫩,这么一下就上钩了,不由得互望了一眼:心中对鬼符更为怀疑。

    “鬼符老哥尽管放心吧,咱们一见投缘,就像兄弟一样,既是诚心帮忙,必然下会给老哥添麻烦,无论是什么事,我们也一定会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贝花红叉技巧地引了个探询线索。

    “呃……应该是还不用插什么刀的……其实我们也只不过是要去找几具尸体而已……”飞龙忍不住又说了些他要做的事情内容。

    “找几具尸体?”贝花绿耳朵都竖了起来,嘴里的语气却是一副漫不经心,随口问出来那般:“哈哈……有什么人的尸体比邪宗大会还要重要?”

    飞龙正要脱口说出“就是紫柔她们的尸体”这句话时,突然察觉有个人正从山谷外以一种飞快的速度窜来。

    贝花红和贝花绿正聚精会神地准备听听这个鬼符,即将脱口说出来的话,却突然见到他咦了一声,叉噢了一声,两眼竟往后面望了过去,就像是在等着什么人那般。

    二人正想问是怎么回事,却陡然也发现了鬼符所望去的那个方向,嘶然现出了一团极为强烈的金芒,接着破空的风啸切音长长的响起,金芒穿气引发的震动外传开来,把远处那个山谷上下都冲得烟尘滚动,呼啦不停。

    “咦?这是谁?飞行破空的波动让整个山谷都起了尘烟?”贝花红很惊讶地问道。

    “这是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飞龙还是望着山谷的那一端:“哈哈,他的功力可真的很不错呢……”

    “黄金战主?”贝花红和贝花绿同时说道:“他来干什么?”

    贝花红和贝花绿的问话才刚说完,远方的那团烈烈金芒已经飞近,到了三人的面前,飒然而止。

    从山谷那儿传来的滚烟气啸立即停息,滚风停下来的时候,在黄金战主周围的金色气罩也因为不再和空气急剧磨擦而消失。

    黄金战主护盔后面的双眼闪着沉沉的精光,盯视了飞龙和后面的贝花红兄弟,三红男三绿女等人好一会儿,才冶冶地说道:“幸会呀……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贝锦派两位宗主……”

    贝花红也还是笑容满面地回答道:“我们兄弟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

    黄金战主轻轻哼了一声,随即对着飞龙说道:“那三供奉的战飞龟呢?”

    飞龙指了指空中:“你晚一步了,战飞龟已经走了……”

    “走了?”黄金战主停了一下:“怎么会就这样走了?你不是还弄了一辆他们的战飞龟么?”

    “是呀……”飞龙点了点头:“那辆战飞龟是人供奉的……一“什么人供奉的?”黄金战主突然叱道:“既然你已经使了个巧计弄到手,就是你的,而本宗又解了你的危,也允许你加入本战主麾下,所以说那个战飞龟就是我的,怎么现在会不见了?”

    飞龙听得愣了愣,叉伸手搔了搔头:“我听说人供奉会因为失去了战飞龟,受到他宗主的严厉惩罚,想想这样也下太好,所以就还给他了……”

    “不过我看金甲宗和战具宗之间……”飞龙好像半点也没注意到黄金战主射星剑芒即将发出,还是兀自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像有这么一点不大对劲,如果你也想坐坐战飞龟来玩,他们可不一定会答应……我看如果我去替你借来玩玩,可能还比较容易些……”

    黄金战主大暍一声,手中那柄粗长大剑的烈芒猛然暴出,一团烈光轰地喷起,嘶然而来。

    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这一团巨大的金芒,居然不是向着飞龙射出,而是针对他后面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人飞快射到。

    贝花红贝花绿二人也下由得大吃一惊,身形连忙交错,袖中嗤啦啦地卷起了一圈叉一圈的彩色丝线,其速度之快,瞬间就组了两个彩色的丝盘,对准射来的亮芒呼地封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千五百条气机崩射,从烈烈的金芒和彩色的丝盘交撞处,爆起了刺眼的强光,好像凭空打了个巨雷般,震人耳目。

    贝花红和贝花绿的身形,在空中被强震挫退了两步,手中的丝线快速旋动,彩色什么?”黄金战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把战飞龟给还了三供奉了?”

    飞龙点了点头:“是呀,我把战飞龟还给了三供奉了……”

    “你你你……”黄金战主显然极为愤怒,手中的射星剑刀柄处已经莹莹亮起了闪闪的金光烈芒:“你居然就这么把本战主的战飞龟给还了战具宗他们……”

    “呃……是呀……这样不对吗?”飞龙又搔了搔头:“你如果想玩,可能没办法了……我知道战飞龟是很有意思的玩意儿,我也很喜欢……下回我再问问他们,看肯不肯也借你玩玩……”

    黄金战主看起来真是气得快从空中掉下来了,射星剑的亮芒已是聚集完毕,显然就准备要对着飞龙这个大笨人出手……

    贝花红和贝花绿看黄金战主的反应,很明显的他和眼前的这个鬼符也有些瓜葛,眼见黄金战主着名的射星剑金色的星芒已现,晓得他即将要出手,立刻收了嘴,准备在旁边看热闹。

    “不过我看金甲宗和战具宗之问……”飞龙好像半点也没注意到黄金战主射星剑芒即将发出,还是兀自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说道:“好像有这么一点不大对劲,如果你也想坐坐战飞龟来玩,他们可不一定会答应……我看如果我去替你借来玩玩,可能还比较容易些……”

    黄金战主大暍一声,手中那柄粗长大剑的烈芒猛然暴出,一团烈光轰地喷起,嘶然而来。

    可是出人意料之外的,这一团巨大的金芒,居然下是向着飞龙射出,而是针对他后面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人飞快射到。

    贝花红贝花绿二人也下由得大吃一惊,身形连忙交错,袖中嗤啦啦地卷起了一圈叉一圈的彩色丝线,其速度之快,瞬间就组了两个彩色的丝盘,对准射来的亮芒呼地封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千五百条气机崩射,从烈烈的金芒和彩色的丝盘交撞处,爆起了刺眼的强光,好像凭空打了个巨雷般,震人耳目。

    贝花红和贝花绿的身形,在空中被强震挫退了两步,手中的丝线快速旋动,彩色的圆盘嘶嘶不停,以一种特有的韵律连续波动着,化散冲来的密密强劲。

    “黄金战主你做什么?怎么对着我们兄弟动起手来了?”贝花红化消了射星芒的爆劲,只觉得他这剑芒,其中的气劲绵延,威力极大,兄弟同挡,居然还是连用了八十六层黏化内劲,才堪堪把射星剑芒的多重劲道去尽,果然不愧是金甲宗的宗主级人物。

    黄金战主的射星芒,被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人同时挡下来时,他们身后的三红男和三绿女,见到黄金战王暴袭宗主,立刻也同时暴喝一声,身形依然在空中不动,但是六条花花绿绿的丝光已经弯弯地划了个大大的弧度,从上下四方,往黄金战主的位置嗤然窜来。

    其中每一条的丝光都是扭曲乱颤,一看就知道其中必然是很有点名堂,绝对不只是长卷而来这么简单。

    黄金战主身形暴退,侧手一轮黄色盾芒回旋而起,但见他左手宛如起了个黄色的大漩涡,六十六条光流立即锁住了上下四方同来的乱颤丝光,黄金战主长剑反肘,咚地一声,以剑柄敲在左手如旋光一般的黄道盾上。

    当黄金战主的射日剑柄,敲在黄道盾上的时候,盾光立即产生变化,宛如从盾中震起子波波涟漪一般,一百二十四重波劲连续飞出,顺着盾光啪披啪地击中了被锁束住的六条彩色波光。

    三红男和三绿女,当他们同施的那一招“曲折离奇”,被黄金战主以黄道盾所发出的漩光锁住时,十九层的曲劲立刻被引到了黄道盾心,气机偏移中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黄道盾突然被剑柄所击,重重的波劲已经顺着丝光飞罩而来,让六人不由得心中大吃一惊。

    这重重的波劲正抓在他们六人的力道空档,一下子不及封闭,几乎是落到了等着挨打的状态。

    黄金战主反应之快速,劲力变化之巧妙,实在是大出三红男和三绿女的意料之外。

    六人正不知该怎么躲过这轮攻击,突然两条丝光横来,一条拦三条,同时左右就从中把六人的丝光勾住,接着那两条丝光连续抖曲七十六次,每一曲都将黄金战主的波劲散于空气之中,引起了连连串串的劈哩叭啦暴响,宛如放起了一串串的鞭炮”般。

    “你们这六个笨家伙,‘曲折离奇’是用在以强对弱时的险招,怎么用到了金甲战神宗的黄金战主身上……他的脑袋有点问题,功力可是扎实得很哩……”贝花绿手中丝光扭曲不停,口里却故意漫不经心地这么说着。

    “本战主神清智明,气顺血活,哪里有问题?”黄金战主崩出的波劲,被贝花红和贝花绿同时拉引得“劈哩劈叭”地散于空中,也不为己甚,盾光收整,并没有往下追击,只是在空中持盾斜剑,稳稳地指着已经拦在空中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人,口中嘿嘿地说道。

    “谁说没问题?”贝花绿见黄金战主劲力收束,便也跟着抖袖缩丝,脸色有些阴沉地说道:“黄金战主说着说着,怎么对着我们兄弟动起手来了?鬼符老哥把战飞龟还给战具宗,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怎么会没有?”黄金战主怒道。

    “怎么会有?”贝花红也有点莫名其妙地大声说道。

    “你们看他……”黄金战主用手指了指满头雾水的飞龙。

    “我吗?我怎么了?”飞龙也跟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是呀,你这家伙笨得跟猪一样,别人说什么你都相信,贝锦派从来就是最会挑拨煽火,唯恐天下不乱,有他们掺在里面,他们还会下诓你一诓?这岂不是有鬼?”

    黄金战主振振有辞地说道:“况且,不管怎么样,我的战飞龟会被战具宗骗回去,虽然你笨得看不出承,他们可一定会瞧出其中蹊跷的,却在那儿眼睁睁看着我的战飞龟被战具宗拿回去,谁都晓得战具宗和本战主的敌对状态,这岂不是摆明了跟本战主过下去?”

    贝花红和贝花绿听了黄金战主的话,不由得互相望了一眼,有点愣了。

    这家伙猛古丁就对着自己兄弟来这一下,居然是为了这个原因?

    以前就听说金甲战神宗是个好战悍战的蛮厉宗派,经常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找人麻烦,凶横无理的特性,素为着名。

    如今自己兄弟亲身一见,还真是被他们的蛮横给打败了。

    这种道理,竟然还可以如此大声地说出来,顿时让贝花红和贝花绿部下晓得该怎么说了。

    倒是飞龙,对于黄金战王的话,居然还一副很用心在思考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我怎么没有那种被人骗了的感觉呢?”

    “废话,你要是感觉得出来,那还会被骗吗?”黄金战主又是很生气地说道:“算了,战飞龟既然已经被战具宗夺去,也没什么好再说的了,贝锦派这次,本战主就记下了,下回再一齐算帐……总也要并于本派门下的……我现在得去看战飞龟的状态,也免得我的儿郎们吃了什么大亏……”

    如果是其他的宗派,碰着了黄金战主的蛮横态度,想不起冲突都很难。

    可是偏偏此时他碰着的,一个是什么都没概念,也不会和人冲动争气的飞龙,一个是从来最会作假谗言的贝锦派,使得情况马上就有点不一样了。

    “哈哈哈……”贝花红有点弄明白了情形,立刻就哈哈地笑道:“黄金战主,贵宗如果这么想,可就是太冤枉我们兄弟两个了……”

    听这黄金战主说的话,倒有点像是他已经把九幽派,给纳入了他的金甲战神宗一般,而且看起来鬼符也没有怎么否认的感觉。

    这么说的话,鬼符的修为虽然已是超过了他们兄弟的预期,不过那黄金战主岂不是功力更高了?

    贝花红和贝花绿心中七转八转,总想在此时挑拨飞龙和黄金战七两人交手交手,以证实心中的揣测。

    黄金战主听了贝花红的话,立即沉声说道:“什么意思?”

    贝花红指了指飞龙:“战主可以问问鬼符老哥,当战飞龟说出请他将战飞龟归还时,我们兄弟是怎么劝他老哥的?”

    飞龙被贝花红一提,倒也没注意他话中引申的用意,立即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他们倒是劝我别把战飞龟还给人供奉的……”

    “你这家伙脑袋有毛病呀?”黄金战主跳起来,指着飞龙大骂:“说你笨得跟猪一样真是半点没错,被人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

    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在心中大乐:心想鬼符总算是一宗之主,又是身具如此高强的功力,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臭骂,总也该忍受不住了吧?

    下料飞龙被黄金战主这么骂着,居然一点生气的模样也没有,只是有点莫名其妙抓了抓头,对着黄金战主傻笑着。

    “三飞龟聚集,本战主现在得去瞧瞧,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就先到邪宗大会那儿去等本战主吧……”黄金战主指着飞龙和贝花红兄弟二人,一副主人在交待任务给部属的模样。

    飞龙是没什么概念的人,而贝花红和贝花绿又是最会谗言的墙头派宗主,所以对于黄金战王颐指气使的神气,倒也没有人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不满。

    即使是贝花红兄弟后面的红男绿女六人,也好像是看多了这种把贝锦派当成属下来对待的情形那般,脸上的表情连一点变化都没有。

    “咦?怎么叉是一群人来了?”正在想着还有什么法子可以激起飞龙和黄金战主冲突的贝花红和贝花绿,突然放下心思,望着狭谷的另一边,惊讶地说道。

    原来这时远方叉有七八个人驭气而来,有的在高空之上,有的在狭谷之内,听那隐隐的切风啸音,应该都是高手级的修真。

    “那是战王的金燕和金鹭两位女将,以及我们九幽派的六位长老……”飞龙连头都没回,就对着贝花红兄弟说道。

    “好了,本战主先带着燕鹭二将赶去瞧瞧战具宗的飞乌龟们,这儿已经是接近太玄山了,你们也别太耽搁,快点到太1>1山去吧……”黄金战主二父待完,周身蓬然再起金色的团转气流,整个身子嗤地往远处飞来的那七八个影子而去,速度极陕,转叭就缩得宛如拳头般大小。

    贝花红和贝花绿对于飞笼居然没有和黄金战主冲突起来:心中颇感惋惜,不由得都在心中暗忖着,这个鬼符若非真的是什么都下晓得,就是也和他们一般,同样是精练忍气敛性的阴沉高手。

    因此贝花红和贝花绿都下约而同地叉重新以另一种眼光来检视着飞龙。

    然而任凭他们怎么瞧上瞧下,东看西看,怎么也找不出这个鬼符有任何一点作伪的模样。

    “嘿!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黄金战主的话?”飞龙突然对着贝花红兄弟说道。

    “什么?鬼符老哥是指什么?”贝花红谨慎地问道。

    “就是他说这里已经接近太玄山了呀……”飞龙又补充地说道。

    “鬼符老哥,再往那儿过去不到两百里,就可以看到太玄山山脚下的无回林了。”贝花红对着飞龙说道:“这个山谷就是咱们兄弟找的落脚之处,老哥没看到前面山谷入口我们贝锦派的贝锦旗么?”

    “你是说那个花花绿绿的大布招子吗?”飞龙想了想说道。

    “老哥,那不是什么花花绿绿的大布招子……”贝花绿有点啼笑皆非地说道:“那是我们贝锦派的代表象征……”

    若说这家伙的呆像是装假的,还真的是太离谱了一点吧?贝花绿边说边暗自想着。

    飞龙“噢”了一声,叉继续说道:“这么说起来,岂不是离太玄山很近了?”

    贝花红和贝花绿还没回答,空中已传来了九鬼姑的声音:“是的宗主,这里已经可以算是太玄山的大门外了……”

    贝花红和贝花绿抬头一看,空中绿烟黑气缭绕中,一条条人影从上掠下,停在鬼符的身后。

    九鬼姑、鬼音阎罗、阴灵夫人和红符法师,六大长老,这一会已是到了四个,浮低空飘飞龙身后,同时对着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拱手为礼。

    “原来是九幽派的四位长老们……”贝花红也代表贝锦派客气地在空中还礼。

    来的四位长老中,贝花红兄弟比较无法认出来的,只有容貌变化成中年美妇人的九鬼姑,但是从她在四人中的位置看来,又很明显是九幽派其他三位长老的领头,所以只花红边以四位长老称呼,边在揣摸着九幽派的这位人物到底是谁……

    还好飞龙的话让他不用再多猜:“九姑长老你们来了……是在等我吗?”

    贝花红和贝花绿听得暗自吃了一惊。

    九姑长老?难道这个虽然显现中年模样,却依然还是细皮嫩肉,贵妇模样的女人,竟是九幽派的第一长老九鬼姑婆?

    九鬼姑婆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来九幽鬼灵派这次在邪宗大会出现,派中内部必定是有了些什么极大的秘密变动。

    九鬼姑在对贝锦派的宗主示礼之后,便对着飞龙点头躬身说道:二不主,战具宗和金甲战神宗,经过一番空战,战具宗的飞龟战士死伤近一半,若下是后来三辆战飞龟同时回转,恐怕还会更糟。不过三供奉的战飞龟,在回转之后,并没有延续战事,而是带着其余的战飞龟急急遁去,金甲战神宗也跟着紧随而去,所以我们四派现在已经各归本位,就等着宗主一起进入太玄山境……”

    “等我做什么?你们不能先去么?”飞龙问道。

    九鬼姑还是躬身说道:“这次虽然同行的还有邪不死、吸日夺月和阴阳和合三派,但是说来还是以本派的宗主为首的。所以就算是他们想要去找他们的宗派,照道理也是要等到进了太玄山,邪宗大会会场之后,来向宗主告退,才是合规炬的作法。”

    飞龙又抓了抓头:“这么麻烦?”

    九鬼姑叉笑道:“举手之劳,就能表示对宗派的尊敬,又何麻烦之有?”

    “所以日瓶月姹和右引尸他们,都在等我了?”飞龙又道。

    “是的宗主,所以宗主这里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还请宗主返回飞辇中吧·”

    九鬼姑依旧是很恭谨地说道。

    从九鬼姑等人出现开始,贝花红兄弟就非常仔细地观察这现身的四位长老对于鬼这个鬼符身上的疑团很不少,也许可以从他的部属身上瞧出一些端倪。

    然而在他们的观察中,显然九幽派的这四位长老,都对他们的宗主充满了一种尊敬与顺服的感觉。

    贝花红和贝花绿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光从九鬼姑和鬼符之间的对话中观察出来的。

    以他们经验无比丰富的锐眼中,清楚地从四位长老的态度、眼神、动作、表情上,感受到他们对这个有点天真的鬼符宗主,是那么样的崇拜,是那么样的敬服。

    贝花红和贝花绿很少在其他的邪派宗门中,观察到这种感觉。

    尤其在他们这四位长老的表情反应中,他们对这位宛如毛孩子的宗主,似乎还有一种维护珍惜的奇特心态。

    这种感觉,更是让贝花红和贝花绿无法理解。

    邪派宗门,对于他们宗主的心态,最常见的就是畏服。

    有点畏惧,又有点敬服。

    有些较以功力高超着称的宗主,在他的门下有时还是可以观察得到一些“崇拜”的感觉。

    不过这种崇拜的心态,大都比较容易在辈份较低的门下那儿察觉出来,像九幽派这种连长老级的修真,都一致对宗主具有崇拜心态的,实在是比较少见。

    尤其,尤其,还有那种特别怪异的“维护”与“珍惜”,更是贝花红兄弟从来没有在其他宗派里察觉到过的感受。

    既然有了崇拜宗主的心态,又怎么还会有那种维护珍惜?

    这两种感觉根本就应该是矛盾的。

    贝花红想不通,贝花绿也想不通,所以他们只能互相望了一眼,把这些疑问放在心里。

    后来从九鬼姑与鬼符简单的话中,他们立刻就察觉到,这个鬼符的身边,居然还有吸日夺月派的日瓶和月妒两位副宗主、邪不死派的右引尸护法,和阴阳和合派的下知道什么人凑在一起。

    这些人怎么都会这么巧地一起同行?

    这里面没有一些特别的秘密,贝花红和贝花绿是绝对不相信的。

    他们凑到一块儿是要干什么?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眼神的交换中,贝花红和贝花绿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不管要利用鬼符超乎占计的功力,还是去深入探询九幽派诸人这种奇特的心态,他们都要紧跟着这个鬼符。

    所以九鬼姑“如果没事,就谨请宗主上路”的话一说完,贝花红已是对着飞龙哈哈笑道:“鬼符老哥,方才我们不是说好了么?无论是什么事,我们贝锦派也得为老哥尽上一点力的……所以咱们就别再磨蹭了,这就上路吧……”

    飞龙也颔了颔首,回头对着四位九幽派的长老说道:“好吧,那么我们这就过去吧,让他们等太久总不大好……”

    九鬼姑精敏的眼神,望了望那一身花花绿绿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两位贝锦派的宗主一眼,显然非常谨守她属下的本分,在宗主面前绝下乡说些什么下恰当的话,只是在飞龙说上路后,躬了躬身,随即周身嗤然一响,淡绿烟尘回旋出现,整个身形飕地往上空飞窜,领路而去。

    其他三位长老,也是身外气罩成形,连续而起,伴在鬼符的身边上浮飞行。

    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也不再耽搁,同时飞身跟在后面,三红男和三绿女六个部属也紧跟而上。

    飞龙一到其他人等待的地方,就被一种奇特的感觉所吸引。

    邪不死、吸日夺月、阴阳和合派等人,和九幽六魂、阴风剑王、煞剑追魂,加上拾辇飞行的鬼眼等九幽四卫,都停身在一个小山丘上面。

    飞龙一降落到地面,就听到吸日夺月派的日瓶书生对着飞龙微笑说道:“鬼符宗主可来了,这回无端被卷进了战具宗和金甲战神宗的争斗之中,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

    飞龙只是点了点头,眼睛却还是望着远处的那个有种奇特感觉的山头:“战具宗的战飞龟真的很有意思,可惜我不能把它给留下来……嗯……那座山是什么山?”

    飞龙才刚往远处的山头指去,九鬼姑已经回答道:“那里就是真人界五洞之首,太玄原始神魔洞的所在,太玄山。”

    “太玄山吗?就是那里吗?邪宗大会就在那里吗?”飞龙还是远眺着那隐约模糊的山影。

    在飞龙的感应之中,清楚地察觉出前面那座叫做“太玄山”的山影,很明显地和一般的山脉截然不同。

    这一座怪异的山影,有一股非常特殊的力量笼罩着,就像是大网子邪般,密密地侨在山影之中。

    飞龙那种很特殊的感受,使得他在无形之中,产生一种在那座山影之上,有个很大很大的一层大网,把整个山都给罩在里面的错觉。

    但是说是错觉,飞龙又很明白是不正确的。

    他很肯定那种无形的大网是确实存在的。

    从清醒到现在,飞龙见过的各种山岳也已经不在少数,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整座山给人如此怪异感受的山岳,而且最奇怪的是,飞龙隐隐觉得,他自己和这个怪异的山区,像是有些什么非常隐晦的关系那般,当他双眼凝视着太玄山的山影之时,总觉得心口有个什么东西在那儿一跳一跳的,好像心中有个活物,就要从他身体里面跳出来,往那个模糊的山影飞去一样。

    咦?我怎么好像和这个怪怪的太玄山有些什么关连?

    飞龙暗忖着,随即准备启动神念感应,打算往那儿延伸过去……看看能不能把那种奇特的触动,弄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贝花红和贝花绿,带着三红男和三绿女,已经从空中降落了下来。

    日瓶、月妒、右引尸和阴阳和合派的诸人,一看到贝锦派那花花绿绿的大氅袍,就不由得暗地里皱起了眉头。

    从他飞行而落的样子看起来,显然是跟着九幽派的鬼符宗主来的。

    贝锦派的特性,在场每个老练修真都是明白的。

    这个心眼儿特别多的贝锦派,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跟着鬼符宗主在这儿出现?

    是鬼符以前就认识贝花红绿两位宗主的吗?

    还是九幽派私下找来的帮手?

    其他诸派众人,虽然是骨子里都对于贝锦派很感冒,但是来的显然就是贝锦派的两位宗主,以至于众人也不好太过失礼,纷纷都对贝花红和贝花绿拱手为礼。

    “没想到两位贝锦派宗主,也在这个时候来到此处……”右引尸护法带着试探的语气说道:“两位宗主还没到邪宗大会那儿么?……”

    吸日夺月派的日瓶副宗主则是说道:“本派忝为邪宗大会十一个发起的宗门之一,对于贝锦派两位宗主能够赶来,实在感到非常高兴……”

    贝花红面对两派的右护法与副宗主,也同时拱手回礼说道:“右护法和日瓶副宗主太客气了,我们兄弟在路上巧遇了鬼符老哥,就顺便走在一起了,正准备跟着鬼符老哥到大会那儿去哩……”

    日瓶书生等人听贝花红宗主左一个“鬼符老哥”,右一个“鬼符老哥”,像是和鬼符宗主极熟的模样,不晓得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心中隐隐觉得颇为不妙。

    还没等日瓶书生或是其他的人再说什么,贝花红已经指着小山丘上插着的一面黑色的大旗子说道:“这个想必就是邪宗大会的示禁旗了,再过去应该就会有邪宗大会的人来迎接我们……鬼符老哥你看我们是不是这就上路了吧?”

    飞龙仔细看了看插在小山丘上头的那面大旗,发现它在纯黑色的旗面上,绣着一个长了两只翅膀的书信,那个所谓“邪宗飞柬”的意思倒是一看就明白。

    只是在此处插了面这样的旗子,是怎么样一个示禁旗的意思,飞龙就完全没有什么概念了。

    不过还无须飞龙询问,日瓶书生已经替他把原因说出来了:“贝宗主,示禁旗是宗派在设‘百里禁’的时候,所标示宗派禁区的旗子,我们这次的邪宗大会,除了那些自称正派的家伙们之外,对于邪宗的所有同修们,无论宗派,倒是完全欢迎的,所以并没有什么‘禁区警示’的意思,因此这面邪宗飞柬旗,与其说是示禁旗,还不如说是欢迎旗呢……”

    贝花红喔了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既是欢迎旗,那么如果有什么正派的家伙溜进来,有没有什么关系?”

    “无所谓的,一方面那些自命正派的家伙们脑筋死的很,见了这面旗,如果还跑来,岂不是向天下修真们承认他们是邪派了?哈哈哈,所以大部份一定会回避的。另一方面我们具帖的十一派,都有人在这方圆周围巡视,以期共同参与的其他同修们,尤其是宗主级的前辈到达时,能够前往迎接,所以要是真有正派的人偷溜进来,倒也不怕没人会发现。”日瓶书生依旧儒雅地微笑解释:“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们那些正派也有发出光明帖,邀请所有正派的修真,情况大约也是和我们这儿一样,所以正派是不大可能会特别找人来我们这儿参加的,倒是我们这些邪宗们,派了不少眼线到他们‘光明大会’那儿去呢……哈哈哈……这就是我们邪派们的好处,有些事,只有我们能做,他们却是不能做的……哈哈哈……”

    贝花红在“是极是极”的回应中,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日瓶书生说的这种情形,确是一点也不错的,对于那些正派在放出光明帖之后,有些什么打算,他们这些邪派宗门是不介意多了解一点的,就光是他贝锦派,就这了两波眼线去光明大会那儿探底。

    但是日瓶书生说的也下完全对,难保正派那儿就一定下会派人来摸摸邪宗大会这里的情形,他们邪宗派去的眼线,要是被正派的那些家伙们发现,顶多就是把那些眼线们赶回来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不过若是正派的眼线被邪宗们发觉,先不说被发现的眼线生命是否能保,那个正派肯定就会难看很多倍了。

    飞龙对于这些背后的情形,当然是一点也不明白,所以他在了解了那个“示禁旗”原来是“欢迎旗”的意思之后,便即说道:“晤,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这就走吧……”

    带头的鬼符宗主既已命大家出发,众人便即刻上路、在九鬼姑的暗示下,飞龙还是坐进了他的九鬼飞辇,到了地头,身为主人之一的吸日夺月派诸人立即在前领路,邪不死、阴阳和合、贝锦派与九幽派紧跟在后,一行前前后后几十个人,立即浮气飞行起来。

    飞龙和睬睬盼盼一起坐在飞辇之内,四周窗幕全拉,地面的事物与空中的景色都可以一眼望尽。

    因为已经到了地头,所以飞行诸人的距离都很接近,也没有飞得太高,大约只有距离地面五六十丈左右的高度,倒很有一些宗主驾辇出外赏游的味道。

    “不主,他们怎么都飞得这么低?而且飞行的速度和之前比起来像是顶慢的?”

    盼盼靠在飞辇的侧窗,边浏览着像不同模样的地方,随口问道。

    回答盼盼问题的,当然不是自己也搞不清楚的飞龙,而是和阴风剑王。

    搭站在飞辇两侧的九鬼姑:“现在已经过了邪宗大会的示禁旗,就算是进了邪宗大会的警戒范围,低飞慢行,一方面是表示对邪宗大会的敬意,一方面也是的等着大会的人前来迎接。”

    盼盼嗅了一声后又问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九姑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呢?”

    这会儿回答盼盼的不是九鬼姑,反而搭在另一侧的阴风剑王笑着对盼盼道。

    “盼盼,你这个九姑婆的称呼可得改改,你瞧九姑这么风情万种的模样,怎么会和九姑婆的称呼搭得上?”

    九鬼姑向着车对面的阴风剑王瞪了一眼,啐道:“你个死阴风,居然吃起本长老的的老豆腐来啦?”

    阴风剑王哈哈笑道:“九姑师姊,我说的可是实话,又没冤你……

    九鬼姑骂完,又迳自转头对着盼盼说道:“除了之前日瓶书生说的,有人会在空中飞行巡视之外,你看这些地面上的景物像是没什么不同,但是其中有不少地方都隐藏了些暗啃,专门就是守望空中地面,有没有修真飞掠或者步行经过,现在大约他们是已经把看到我们的讯息送出去了……”

    坐在前窗中间的飞龙这时也回过头来对着盼盼说道:“九姑长老说得没错,从刚才过了那面大旗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被十六个地面的暗哨察觉了……”

    “真的吗?宗主?我怎么都没看到地面上有半假人?”盼盼伸着头往地面看来看去地说道。

    飞龙坐着的身体往盼盼那儿一滑,好像坐垫下面装了个轮子般,靠近盼盼的身边,伸手指了个地面的小小草丛说道:“看到了吗?那个灌木丛里就坐着个哨卡,胸口也和我们一样有个图案,不过我们胸口是绣着鬼头,那个哨卡的胸口则是绣着一柄长了眼睛鼻子嘴巴的怪剑图形……”

    飞龙的话一说完,不但是眼力不济的盼盼,即便是亲眼目睹飞龙许多惊人奇迹的九鬼姑和阴风剑王,也不由得还是愣住了。

    虽然说他们现在是在空中低飞慢行,等着邪宗大会派人来迎,但是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六十丈,宗主所指的那个树丛,生得密实翠绿,看起来大约只有半个人高,就算是站在旁边,也不一定会对到处是树丛的那一个灌木丛特别注意,尤其是在五六十丈的高空之上往下望,那个树丛最多也只有拇指大小,不料宗主还是看出了里面藏着有人。

    尤其是宗主居然还看得到那人的胸前绣着什么图形,真是叫九鬼姑和阴风剑王两人难以想像。

    “九姑……”阴风剑王对着九鬼姑苦笑着说道:“照宗主的说法,那个人大约是八魔中‘魔剑妖宗’的弟子了……”

    九鬼姑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错不了的……宗王的功力修为,我们大约是很难望其项背的了……这种距离下,又是满地树丛迩生,别说是盼盼了,连老姑婆我都瞧不出什么痕迹……”

    阴风剑王也点着头表示同意地道:“没错,而且看那丛灌树,翠绿密实,说不定还是‘神遁宗’的‘潜形匿影术’里的设计哩……想来他们也一定想不到会被宗主这么一望就给看出来了……”

    “神遁宗?”飞龙很好奇地对着九鬼姑和阴风剑王问道:“是不是和七宝阴师之前遁走的那种功法有些关系的宗门?”

    “没错,”九鬼姑点了点头:“七宝借我们攻击的劲力飞遁而走的,就是这个神遁宗素来下外传的派中密技‘吸劲神遁术’。只是不晓得七宝怎么会他们神遁宗的独门秘术就是了……”

    “神遁宗很厉害吗?”飞龙又问。

    阴风剑王跟着回答道:“神遁宗是北方修真界的邪派,列名在十二府中,一向就以潜踪匿迹着称,多么厉害倒是很难说,但是因为他们非常会隐藏形迹,真人界最精通这一种术法的共有三派,八魔之首的‘无影暗魔宗’是一派,西方真人界的‘西汉盗宗’是一派,第三派就是这个‘上天下地神遁宗’了,也因为他们的行动非常隐晦,惹上了总是非常麻烦,所以一般的宗门总还是不大愿意得罪他们这一派的……

    像另一个也很隐秘的‘黑天禽派’虽然也颇懂收迹敛形,但是黑天禽派翠竟是以狙杀突击为主,如果要讲到藏形匿影,还是这三派比较强些……”

    飞龙抓了抓头,叉问道:“那么你们方才说的‘魔剑妖宗’呢?他们厉不厉害?和神遁宗比起来怎么样?”

    九鬼姑这时就接过话头,回答道:“魔剑妖宗既然是八魔之一,当然就下足弱者,但是这种事从来也没有个总擂台试过,所以谁也下敢说谁是比较厉卡的……”

    阴风剑王也点头说道:“魔剑妖宗,也是真人界的三大剑宗之一,是专门在剑术上修元练气的,只不过这一宗和正派的天池仙剑宗和裂天剑宗不同,他们专练‘人剑合一术’,追求的是将本身所有的元气,化入剑刀本身的杀厉煞气之中,所以被列入了邪派;如果真的研究起来,以法诀而言,这三不其实算得上是非常正统的剑派,并下逊于正派中的任何一派,尤其魔剑妖宗列名八魔中第二位,仅次于神秘的无影暗魔宗;而无影暗魔宗自从一千多年前的无形冥主,在‘罗喉风波’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讯息,因此魔剑妖宗几乎是等于八魔之首,所以想当然耳,他们也不会是好相与的宗门……”

    飞龙听了阴风剑王的话:心中想到了裂天剑宗的红菱,和天池仙剑中的绿霓、彩虹以及雷擎天等人,大概对于所谓的三大剑宗之二,有了些初步的认识,不由得对这个魔剑妖宗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嗯,不晓得这个魔剑妖宗的练剑法诀,和其他的两大剑宗有些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飞龙的心中这么想着,嘴里就自然地说道:“嘿,下次有机会,说不定可以和魔剑妖宗的人研究研究一下他们的剑诀……”

    阴风剑王听得有点啼笑皆非地道:“宗主,咱们邪宗可不像正派那般,还有什么切磋琢磨的,而且每一派的法诀都被各派宗门列成最高的机密,怎么会和外人研究研究剑诀?尤其魔剑妖宗讲求的就是剑意的凶杀之气,只有在凶杀之中才能展现威力,所以他们练的是杀人的剑法,可不是切磋的剑法,宗主如果真的想了解他们的剑诀,可得明白这一点,留心一些……”

    阴风剑王其实并不认为飞龙可以和其他的宗派“研究研究”他们的派中法诀,但是他也明白,这个宗主怪名堂和怪手段特多,所以倒也并没有对他这样的想法,认为绝对做不到,因此说到最后,反而变成了只是希望他留心的提醒。

    九鬼姑这时也在一旁笑着说道:二不主如果真的有兴趣,现在魔剑妖宗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说不定等会儿,就会有他们宗派的人,前来接我们到邪宗大会去了哩……”

    九鬼姑的话才说完,他们这一行在不高的空中低飞的众人前方,突然就响起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

    这种声音,听起来像是发自于乐器的声音,说高亢叉感觉并不剠耳,反而觉得非常的舒服,让人浑身毛细孔像是也要同时跟着这阵乐音一起振动摇摆起来一般。

    这种乐音也说不出来是由什么乐器所发,感觉上似乎是由许多种不同的乐器,同时奏出彼此和谐共振的音波一样,整个地溶合在一起,所以使得听见这乐音的人,很难从完全混合的声音中,区分出是由那些乐器发出。

    “这是什么声音?”飞龙不由得举目往远方望去:“听起来好舒服呀……”

    “前口气才说到人,后口气人就进门……”九鬼姑笑着对飞龙说道:“大约是来接我们的人到了……不过并不是魔剑妖宗,而是八魔中的凤阴魔宗……”

    “凤阴魔宗?”飞龙愣了愣道:“凤阴魔宗又是什么门派?”

    阴风剑王心想鬼符自从收化了得道祖师的精元之后,真的很多东西都忘了,于是便也笑着对飞龙解释道:“本派之前的咒音系,专门精修的就是三气中的咒音振元,讲究本身元气随振而起,通脉过穴,克敌制胜。但是这总归是我们自己派中的一系秘法而已,根源当然还是从驱鬼的咒音中体验得来的……如果要说到以音声法门闻名真人界的,首推就是这个凤阴魔宗。据说此宗很久以前,本来是正派中的‘声闻宗’,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举派所有男性修真全部死尽,只剩下女性修真,而且从那时候开始,只收女修,下再收录男性修真,并且对于真人界中所有的男性修真都充满了敌视,因此有些人还曾经在私底下戏称这一宗叫做‘凤音魔宗’,甚至有些干脆就把她们叫做‘怨女宗’。她们这一宗以前既然叫做‘声闻宗’,宗主就可以想像他们的法诀,全部都是由音声振动的法门入手超脱,本派的咒音振元虽然也是走的这个路,但是要说到法诀的源远流长,还是这一派最为着名。”

    “阴风你说这话可得小心一点,要是被凤阴魔宗的人听见了,一定跟你这老家伙卯上的……”九鬼姑对阴风剑王笑叱完,也转向飞龙补充道:“凤阴魔宗听说以前是属于正派的宗门,这倒是真的,只是后来怎么突然就变到了咱们邪宗之内,恐怕就是连凤阴魔宗里面的门人,知道的大概也没几人。这种情形,和阴阳和合派在很久以前也是属于正派中‘阴阳宗’的状况,倒也可以说得上是无独有偶了。”

    九鬼姑说到这里,突然前面的那个非常悦耳的声音,同时开始一弯一弯地换着音阶,和音的程度依然是那么样的完美相应,却让所有听见这种乐音的人,下由自主地觉得身体里面的魂魄,宛如就要随着那一波一波拉高的音调跳起舞来那般,说不出的跃动活泼。

    “嗯……凤阴魔宗的这个乐音,可真是妙极了,这种音波相激产生的变化,居然可以扩散成比原先音域还要宽广五六倍的振动层次……几乎把所有身体组织的振动层都给包纳了进去……”飞龙非常惊奇地说着,可惜九鬼姑和阴风剑王,并不太了解他的话里真正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也许听这话的换成是鬼音阎罗或者是幽灵夫人,会比较能明白飞龙的意思。

    九鬼姑只是仔细地分辨着乐音中的音阶和调,好一会儿才脸露惊讶地说道:“咦?怪了,这个迎宾乐音,是七阶曲,竟然是迎宾七阶曲……”

    飞龙看九鬼姑一副很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得就问道:“迎宾七阶曲?什么叫做迎宾七阶曲?”

    一旁的阴风剑王也脸露很意外的表情说道“宗主,迎宾乐音,指的就是凤阴魔宗派人出来迎接贵宾时,所演奏的敬曲……迎宾七阶曲,指的就是她们前来迎接的人,就是凤阴魔宗的掌门人:凤音鸣宗主……”

    飞龙想了想,还是想不出这有什么奇怪:二逗有什么特别吗?她是宗主,我也是宗主哩,宗主对宗王,好像也没什么吧?而且我们飞辇前面,还有两位贝锦派的宗主哩……”

    九鬼姑微笑着说道:“原本是没错的,如果应邀而来的,是宗主级的人,那么前来迎接的,也应该是宗主级的人,这才是合规炬的……”

    “是呀,那这有什么不对吗?”飞龙还是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不对是说不上,只是有点意外,宗主……”阴风剑王解释着说道:“凤阴魔宗被一些喜欢挖苦的人说成‘怨女宗’,也许是缺德了点,但是说实话,确也是很中肯的谵语,宗主由这里就可以想像得到她们有多么仇视男人。本派因为有个咒音系,也是以音声振动作为修练的法门,咒音振元的气机更是以振音作为引气之源,所以之前的七宝宗主,就曾经派人送帖到凤阴魔宗去过,表示互相研讨音声法门的心意……”

    飞龙很同意地点着头说道:“嗯,这倒不错,七宝会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很和我的相符合…”

    九鬼姑这时则是苦笑着说道:“宗主以己测人,这么想可就想左了,七宝一直都处心积虑地想收罗派中其他各系的九幽法诀。咒音系的咒音振元,因为法诀和幽冥阴气与鬼灵煞气都下一样,极为特殊,七宝想了很多办法都弄不到,才会以这个当作借口,想让咒音系的长老,把他们咒音系的法诀透露一些出来,和宗主的想法可差得远了……”

    “咦?原来是这样呀?那后来呢?”飞龙问道。

    “七宝却没想到凤阴魔宗根本不理会本派的提议,还把送信的弟子,以音波振动的方式封了十七处经脉,然后把他丢在一个荒谷里……还好送信去时有多派两个弟子去接应,不然那个送信的弟子可就得死在那个荒谷里了……”九鬼姑还是苦笑着说道。

    飞龙听得吃了一惊说道:“啊呀?凤阴魔宗这么凶呀?那后来那个弟子怎么样了?”

    阴风剑王这时接口说道:“那个弟子后来还是由鬼音阎罗和阴灵夫人,同时以咒音振元的秘术,弄了快一天一夜,才算是把他被封住的十七处经脉给解通了开来,不过还好经此一来,那个弟子对于咒音振动的法诀,体会得倒也比一般弟子快上了许多,就某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折辱中的一点收获吧……”

    “那个弟子是谁?”飞龙叉问道。

    阴风剑王望了一眼飞辇的后面:“就是咒音系现在最杰出的弟子,宗主四卫中的鬼哭……”

    飞龙这时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样的……”

    “因为本派以前有过这种体会,才算是领教了凤阴魔宗的孤僻怪异……”九鬼姑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一般地说道:“既然魔剑妖宗的弟子,已经看到了本派宗主象征的九鬼飞辇,就表示邪宗大会已经知道九幽派的宗主已经到达,在这种情形下,竟然会是一向仇视男性的凤阴魔宗前来迎接,而且还是由她们的凤音鸣宗主亲自前来,这里面如果没有什么邪宗大会的特别规定,使得凤音鸣宗主下得下自己来迎接,就表示很有些耐人寻味的内情了……”

    阴风剑王听九鬼姑这么一说,也想了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道:“以凤阴魔宗的孤僻古怪特性,恐怕就算是邪宗大会有什么特别的规定,大概也是对她们很难产生什么约束作用的……”

    九鬼姑也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阴风说得很有道理……如此说来,这其中岂下是有些关节了么?二阴风剑王颔了颔首:…逗恐伯得由宗主亲自去探探,才能弄得明白了……一一凤阴魔宗的宗主,来迎接我们这前前后后几十个人,说不定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呢……更何况,同行的还有贝锦派的两位宗主,也下二疋就是为了我们九幽派特别来迎的吧?”

    九鬼姑很肯定地摇了摇头:“除非是来找碴,不然凤阴魔宗是不会对着贝锦派来的……对了宗主,贝锦派一向以心计奸诈,挑拨利用别人的特性闻名,贝锦派会这么紧跟着宗主,属下想来大概也下会安着什么好心思,宗主可得留意一些……一飞龙听得九鬼姑这么一说,却是和他原先的感觉差很多,不由得诧异地说道:“是这样吗?我看他们倒是很亲切和善呢……”

    九鬼姑叹了口气说道:“真人界最会表里不一,拉情牵义的,一个是仁义府,另一个就是贝锦派,属下看贝锦派的两位掌门,对宗主如此热络,实在很难相信他们肚子里没有转什么坏念头,所以才会请宗主多小心一些……”

    九鬼姑和阴风剑王心中都非常清楚,现在的这位鬼符宗主,可能是受到之前得道祖师精元的影响:心性变得极为坦诚直率,一定是不会对人设防的,因此就算是他们现在提醒宗主注意,恐怕以他现在的纯真,连要从那里注意起,都不容易有什么概念的,所以尽管九鬼姑这么说,她自己也知道功效大概是很小的。

    所以他们身为下属,当然是只有在旁边尽量替宗主注意看着些,说不定还比较能发挥功用。

    飞龙果然是如九鬼姑所预期的那般,想来想去,也弄不清楚贝花红和贝花绿有哪里不对,更不晓得要注意些什么,只得叹了口气说道:“真人界的这些宗门还真的顶麻烦,派别繁多不去说,每个人好像还都复杂得很,真让我搞得有点头昏脑胀的,怎么也弄不清楚……”

    九鬼姑听飞龙这么一感叹,也不由得笑着说道:“世间修道者有多少?在长远的发展下,概分成七十门已经算是很简略的了……连俗世界的职业都有三百六十行了,更何况修练历史长达数万年的真人界?”

    阴风剑王也微笑着安慰飞龙说道:“宗主安心吧,慢慢来,总是会对真人界的状况越来越熟悉的……”

    飞龙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只好对着两位长老耸了耸肩道:“这些先不去管了,你们说我现在是要怎么做,才算是对的?”

    九鬼姑哈哈笑道:“禀宗主,那当然是下去和凤阴魔宗的宗主见见面了……”

    她在说这话的同时,飞龙就发现他们这一行人,已经是从低飞的空中,往地面降落了下去。

    就在他们这一群人的前方地面上,已经站了一排的人。

    这一排人全部都是身披长袖白云袍,腰着四折长宫裙的女郎。

    当前一位,头上挽着高高的飞凤髻,双插七彩凤翅钗,一双眼睛斜飞中露出很明显的煞威与气势,鼻挺唇细,皮肤莹莹地散发一层淡淡的柔光,虽然是美艳至极,但是在颖长的身材中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得不仰视的威严。

    尤其她身上所披的长袖白云袍中,是一袭贴身紧束的银丝亮衫,非常匀称的显露出她胸膛间微起而且柔和的弧度。

    她的双唇和她的胸部一样,看起来并不丰厚,相反的还给人一种很娇薄的感觉,唇色红艳,嘴型微菱,想来她就算是在微笑,恐怕也会给人一种正在抿嘴生气的模样。

    这一位,想当然就是凤阴魔宗的掌门凤音鸣宗主了。

    在她的身后,则是五位身材和她非常接近的美貌女郎,一样是身披长袖白云袍,腰穿四折长宫裙,所不同的是,这五位女郎,都在臂上扶着一些飞龙认也认不出来的乐器,在近午的阳光中闪耀着银亮的光芒。

    在这五位女郎的后面,则是一排十五位的年轻女郎,手中的乐器更是五花八门,钟铃板鼓,琴胡筝笙,什么都有。

    之前飞行着的众人,所听见的美妙乐音,正是由这十五位的年轻女郎所弹奏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3:3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卷 第三章 不速虫使

他们这一行人在这二十一位女郎的前方降落,当最后的九幽四卫将九鬼飞辇轻放到地上时,柔和顺耳,听来舒服至极的和谐乐音突然停止。在乐音乍息的那一瞬间,每一个人都在心中,产生了一种很不情愿悦音消失的微妙感受,由这一点看来,就可以感受到凤阴魔宗那种声闻牵心的魔力。然后那位凤音鸣宗主身后的一位女郎,就在乐音倏停的时候,以一种宛如歌唱的清脆嗓音说道:“欣闻九幽派宗主辇驾,与贝锦派红绿宗主同时到会,凤阴宗宗主特领宗下五音女使,至此献音相迎。”本来在前面领路的吸日夺月派日瓶书生,知道凤阴魔宗一向不喜欢和男人说话,所以倒也没有开口,而是由旁边的月姹生女,也以嫩嫩的语调说道:“烦劳凤宗主鸾驾来迎,月妬也在此谢谢凤姊姊了……”前面的凤音鸣宗主,只是对着月托生女颔了颔首,随即双眸一转,就溜了九鬼飞辇前面,也是宗主级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一眼。贝花红贝花绿陈两人,耳里听到邪宗大会中的凤阴魔宗,前来迎接莅派的九幽宗主,居然也眼尖地注意到了参在这一大群人里的他们兄弟二人,不由得对她们的心细颇感不易,于是便由贝花红笑容盈面地,向着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说道:“兄弟贝花红和贝花绿,当面见过凤宗主。咱们兄弟没有鬼符老哥的九鬼飞辇代步,所以只好跟着沾点光,想说混在诸派之中,来大会这儿凑个热闹……没想到贵宗果然心细如发,竞也看到了我们兄弟,还请凤宗主别怪我们哥儿俩来得鲁莽……”

    凤音鸣宗主虽然很下喜欢和男性说话,但是眼前的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毕竟也是贝锦一派的掌宗者,如果有所失礼,倒显得凤阴宗肚狭量小,于是便也轻启菱唇,微笑着说道:“两位贝宗主客气了……”

    凤音鸣宗主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听在众人的耳里,却是有着说下出的感受。

    下知道是怎么回事,凤音鸣宗王的语音,听起来就像是由美妙的乐音所组成的那般,让人听在耳里,就打从心中生出一种感动。

    那种说下出的悦耳舒畅,立刻使得众人忘却了方才由后面十五位女郎同奏的美妙乐音,而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的语音上头。短短的一句话,却使人忍不住希望她再多说两句,好听听那似是由弦管奏起的飘飘妙音。

    众人这时才体会到,凤阴魔宗,叉称凤音魔宗,以音动魂,确实是具有令人惊讶的无比魔力。凤音鸣宗主一说完话,就下再望向贝花红和贝花绿二人,而是眼波轻转,凝视到了他们后面的那个巨大的九鬼飞辇、坐在九鬼飞辇里的飞笼,只觉得凤音鸣宗主的一双眼光溜然望来,不由得连忙轻咳了一声,对着凤音鸣宗主说道:“咳……这个这个……嗯……我也和他们一样,很谢谢凤宗主来接我们……咳咳……思……”

    若说飞笼这时说的话,可算是土到了极点,一些也没有一个宗主该有的雍容雅致,连九鬼姑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偷笑。

    他们此时算是对这位宗主纯真的本性有了些了解,所以并没有觉得怎么没面子,反而都有些在暗中莞尔。

    但是其他的众人却是没想到堂堂的九幽派宗主,在另位一宗主来迎接之时,居然嗯嗯啊啊地连一句文雅一些的话都说不出来,不由得都在心中同感诧异。

    飞龙坐在车上,却可以从凤音鸣宗主妩然望来的双眼中,清楚地察觉到双目的芒光,突然在这一瞬间变得煞厉无比,杀气盈溢。

    她的目光变化微现即隐,顷刻间只留下一丝淡淡的诧异。

    咦?怎么了?怎么了?她的眼光怎么在那一霎眼问变得那么凶?

    飞龙被她目中剧烈而快速的变化吓了一跳,知道八成又是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又咳了两声,想要说些什么来遮掩一下,却是急切问什么也想不出来,只好在那儿发窘地乾咳着……

    “鬼符宗主……”凤音鸣宗主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温柔,宛如春风轻拂脸面,让人下由得就觉得有点飘飘然起来:“你莫不是路赶得急,损了元气?”

    凤音鸣宗主俏俏的音调中,透着一股打趣,让人不由自主地就觉得这时候的飞龙,真是好笑极了。

    有些随行而来的五派门人,受音意所牵,还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飞龙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打着哈哈说道:“啊……这个这个……我只是不大会说话,想不出要怎么说,才算是我该讲的话而已……我的身体现在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飞龙的这话一说完,有些人已是嘻地笑了起来,连站在凤音鸣宗主后面的那些女郎,都忍不住微微而笑。

    只有诸派那些有名的修真们,已是在心中暗觉不对,提高了警觉。

    凤音鸣宗主竟在这时以音牵意,使得四派中大部份的弟子辈的心念,都随着她的语意偏移了起来。

    对于这种不假任何兵器异力,纯粹以自己说话语音的牵动力量,使得诸人心念在她婉婉的音调里,不由自主地随着飘移的特殊模式,即使是咒音派的鬼音阎罗和阴灵夫人,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还好凤音鸣宗主并没有特别再牵引下去,只是以一种含有深意,却让人有些莫测高深的目光,望着还在那儿有些手足无措的飞龙,款款说道:“本宗想请鬼符宗主,在前往大会叙位之后,就到本宗的立棚处一趟,不知道鬼符宗主是不是可以答应?”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柔温和,让人产生一种就是想拒绝,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感觉:飞龙当然对于凤阴魔宗的宗主,找他去是要干嘛,根本一片茫然,完全没有概念。但是在凤音鸣宗主带着威威摄力,和软软牵引的话语中,使得飞龙自然而然地连拒绝的念头部没有生起过,便即点了点头地说道:“你有事找我吗?那当然好啦,等我去了大会那儿后,一有空就去找你……”

    飞龙答应得当然是毫不犹豫,但在其他那些功力深厚的修真心中,则是浮起了重重疑问。

    凤阴魔宗,素来是对男人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这是每个稍有阅历的修真们,都知道的一个事实。但是为什么一向被戏称为“怨女宗”的凤阴魔宗宗主,居然会在迎接九幽宗主的时候,就当面提出了这种极为直接的邀请?这岂不是奇怪之极?

    就在这些老练的修真们肚子里暗暗浮起这种疑问的时候,凤音鸣宗主已是微微露齿一笑,挽袖偏身,也不知道从哪儿传来的一阵极为悦耳的嗡嗡声中,身形瞬间弹飞到了空中,往邪宗大会的方向翩然射去,在众人的眼中只留下长袖飘飘的亮影。“本宗带前引路,请诸位随后同来……”之前那五位“五音女使”中,开口说话的那位女郎,在讲完后,同时从这二十位女郎的身上,响起了极为柔和,但却非常清楚整齐的一声弦响,二十位女郎立即宛如是被长弓射出去的长箭那般,同时呼噜噜地窜上了空中,居前领路。

    后面的五派诸人,连忙也哨声连响,噗啦噗啦地掠空跟上。

    九鬼姑还是像之前那般,和阴风剑王两人,轻手轻脚地搭站在九鬼飞辇两侧,一上路就忍不住满肚狐疑地对着飞龙说道:二不主,凤阴派请宗主去,是打算要做什么?”

    飞龙歪着头,抓了抓脑袋:“你可把我给问倒了,我一点也不晓得……”阴风剑王也满脸疑惑地说道:“凤阴派一向讨厌男人,这回居然一来就邀请宗主到她们那儿去,可见得一定是有什么很秘密的打算……会不会是想对宗主有什么不利的行动?”

    九鬼姑对于阴风剑王的推测摇了摇头:一我想是不会的,因为这次邀约,是由她们的宗主,来当面请我们宗主,如果是想对宗主,甚或是我们整个九幽派不利,应该是不会笨到用这种方式的……”

    “如果是这样,那还会有什么原因,让一个本来很讨厌男人的怨女派,竟会这么当面邀我们宗主赴会?”阴风剑王叉困惑地问。

    九鬼姑叉仔细地想了想,说道:“最近的怪异事件极多,从宗主大展神威,荣膺了我们这一次的宗主之位:然后异间突变,妖魔界的灭绝令跨空而来:起程后我们和现在诸派闻之色变的蛟头魔人打上了照面:接着旱魃横死,看来很可能是魔界先锋大将角魔魈在此界现身……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样的突兀与神秘,说不定凤阴魔宗,也有了什么消息,也很难说……可能太多,实在无法凭空臆测……”飞龙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样想既然想不出来,那就别想了,等我到了她们那儿之后,岂不是自然就明白了?”

    九鬼姑也只好再次提醒飞龙道:“宗主,上回吸日夺月派邀请宗主去晚膳,其实暗中却是和阴阳和合派弄鬼算计宗主,可见这些邪派都不会有什么好居心,宗主可得多提高警觉,小心一些才是……”飞龙则是点了点头,想起上回应月姹生女用膳时的旖旎风光,不由得心中颇为怀念那种含阳吮茎的快感,便也呵呵笑道:“他们虽然是想透过这种方式来探引我的神念意识,但是恐怕是很难成功的,这个你们大可放心,我想我还应付得来的……嗯嗯……说实话,像这样的晚宴,我倒是很想多来几次哩……”

    飞龙在回忆中,忽然联想到,嘿,该不会凤阴魔宗的凤音鸣宗主,也是像月姹生女那般,来和他亲热一下吧?

    哇呀呀,直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凤音鸣宗主的真元凝聚之强,远非月姹生女所比得上,而且她的功法质气性属纯阴,若是月姹生女的动作,由她作来,那一定更舒服的……

    飞龙被九鬼姑一提醒,没有想到凶险诡计,倒先记起了春光场景,自己这么一胡乱联想下,呵呵笑着的大嘴,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宗主……”盼盼坐在飞龙的旁边,猛地推了他一下:“宗主你在想什么?怎地笑得好怪呀……”飞龙赶紧从白日梦里清醒过来,对着九鬼姑和阴风剑王说道:“你们放心吧,我想我应付得来的……嗯……倒是这回不用再带什么人跟着去了……上次突然遇到了蛟头魔人的神念攻击,让我无法分心他顾,我看还是我自己去就好了,有什么事儿也好应变,免得在我遇到强敌时,多了一份牵挂。”

    这次飞龙说的确是实情,所以九鬼姑和阴风剑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宗主你看……”盼盼突然指着前方地面说道:“邪宗大会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房子?”

    众人随着盼盼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到了前方的地面上,有许多木造的房屋,密密的排列着。

    这块地方是一大片的平原,盼盼指着的那些房子,也是十几间,十几间地凑在一起,从他们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约有二三十组这样的房舍,相隔约有五六十丈,彼此相望地座落着。等飞辇再往前飞近些时,他们就把这片宛如城镇的格局分布看得更清楚了。在所有房屋位置的中间,有个高约三四人高的大平台,而且这个大平台上面铺起了澡红色的大片地毯,使得这个横宽至少有三四十步的特大平台,从高空上看来就像个又大又扁的方形绒布盒子。

    九鬼姑和阴风剑王一看这个平台,就知道这一定就是邪宗齐聚时说话的地方。此时在那个极大的平台上,正有许多弟子门人在那儿忙碌地摆桌放椅,置壶分杯,显然就正在做着最后的布置工作。

    平台上的席位,分成东西南北四个部份,每个部份叉区分出厢座出来,看起来应该是准备让各派的重要人物,在这儿也可以有属于自己门派的席位。

    在这个太平台的周围,则是一片四面皆通的广场,放着一排排由树干简单削成的坐椅,大概是准备让各宗的弟子门下,能够自己在这儿找个位子坐下用的。九幽派的六太长老,经验眼力都很足够,所以在稍加观察之后,已经对那个太平台上厢位桌椅,和平台四面后方那一片圈围而建的木造屋舍,彼此相关位置的设定原则,在肚子里有了个底儿了。

    基本上,不管是大平台上的厢座,或是周围房舍的位置,都是按照东南西北四方晒阶‘的真人界派别为区分的依据。

    例如他们九幽鬼灵派,是属于东方修真界,所以不论是在平台的厢位,或者是让他们在大会期间暂时落脚的房舍,就大概都是位在东方的位置上。

    如果参与的宗派是从西方真人界来的,那么就相对的在平台厢位上,和落脚休息的房舍,就大概会是在西方了。

    南方和北方,也是以此类推,这样的区分方式,倒也是简单明了。

    邪宗大会的主邀宗门,虽然高达十一个派别,但是从开始放出邪宗飞东到现在,算算时间其实并没有很久,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建起这样的规模建筑,也算是下容易的了·以现在地面上点点人群的数量,应该已经有不少宗派早就报到叙位了。

    飞龙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的真人界修真们群聚在一起,好玩的心早就跃跃欲动,恨不得赶快四处去瞧瞧看看,便在飞辇上东张西望的,活像个初次参加庙会的乡下孩子。当九鬼飞辇从空中降到大平台旁的一个长棚子时,在平台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嗡嗡嗡地议论起来了。“咦?这不是四方鬼灵派的宗主飞辇么?”

    “是呀,鬼灵派也来了。”

    “赫,鬼灵派的九鬼飞辇名列真人界五大奇车之一,果然气势压人,瞧起来就是不一样……不过……咦?那个车体怎么瞧起来有点像是许多根骨头?”“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九鬼飞辇本来就听说是由上万根灵骨所结成的……”“娘咧,那不是跟灵车一样?坐在这玩意儿里面岂不是怪怪的?”

    “鬼灵派就是专和鬼灵在一起鬼混的嘛,所以才叫鬼灵派罗……”

    “看,坐在里面像只猴子般扭来扭去的那个是谁?是鬼灵宗主七宝阴师吗?”“咦?怎么倒有点像是鬼灵派的第二高手,鬼符祖师?”

    “没错啦,那个鬼面具就是鬼符祖师的招牌……”

    “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鬼灵派的宗主换人了?七宝阴师被干掉了吗?l“肯定是这么同事,前些时间听说鬼灵派在抢宗·看来七宝阴师大约是掖这个鬼符祖师给挤下宗主宝座了……”

    “没错没错,你没看到飞辇两边的护车长老么?靠那边那个就是鬼灵派里剑铃系的副宗主,阴风剑王啦,咦?那靠这边这个长得挺下错的娘儿是谁?”

    “我也下认得,不大记得鬼灵派的长老里有这号人物……”

    “不知道,待会儿等他们报宗叙位时,注意一下厢位牌上写的是谁……”“这个鬼符宗主怎么坐在那儿东张西望的?一点宗主的威仪都没有?”

    “嘿,他旁边坐着的那两个小妞儿,长得水灵灵的,好俊俏哩,是什么人呀?”“下知道,大概是他的侍妾还是什么的……”

    飞龙听到众人对于他们的各种议论,只觉得极为有趣好玩:心想还好也来了,这么热闹的场面,错过了岂不是很可惜?

    当飞辇落地时,旁边的一群人已经同时走到了近处,有的在细察着九鬼飞辇的结构啧啧称奇,有的在揣摹着鬼灵派这次大会来了些什么人物,有的则是在评估着鬼灵派的实力高低……凤阴魔宗那儿倒也聚了不少人,很明显的都是在等着听她们轻柔悦耳的说话声。“兄弟是仁义王府门下,七不道德中的‘不和德’,欢迎贵宗大驾莅会,烦请九幽鬼灵派那位同修报宗叙位……”长棚里马上就有个穿着一身儒服的中年人出来拱手为礼,同时口中很客气地说道。

    六大长老里的鬼音阎罗,立即就走到了那个长棚下,对大会里负责叙位记录的人叽叽呱呱地说了一堆话,只见旁边另一个仁义王府的门下在长棚下的长桌上振笔疾书着。

    在下和德“烦劳烦劳……”的道劳声中,长棚里已经有另一个仁义府的门下,扯亮了喉咙大声朗读着手上的签本:“九幽鬼灵派新任宗主,鬼符祖师,率门下九鬼姑、煞剑追魂、阴风剑王、阴灵夫人、红符法师、鬼音阎罗六大长老,暨弟子十二人莅会……”

    那人虽然功力不高,但是嗓门却是不小,报宗叙位的声音,响亮无比地往四方传开。

    四周其他各派的众人,都在这时嗡嗡嗡地私下起了一阵更大的议论:“什么九鬼姑?第一长老不是九鬼姑婆么?怎么改号了?”

    “啥?那个贵妇模样的女修,就是九鬼姑么?”

    “哇呀?九鬼姑婆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我说的就没错吧?七宝阴师的宗主宝座,可不是被鬼符祖师给挤掉了?”“看七宝宗师这次连来都没来,大约是抢宗失风,没脸来见各位老朋友了……”“咦?那两个水灵灵的俏姑娘,原来是鬼灵派的弟子咧……”

    “这次没报出鬼灵的四系副宗主,只有长老而已,而且六大长老也变了……”“是呀,七宝阴师、鬼火符王、阴风秀士,这次都没来……鬼灵派应该是有了什么大变动了……”

    就这样,透过了这次的邪宗大会,九幽鬼灵派终于把派中宗主换人,四系重整,和六大长老变动的讯息,向各个真人界的宗派们传达了出去。

    飞龙因为是宗主的身份,所以在报宗叙位之后,立即就被大会负责招待引领的仁义府门下,给带领着到大会平台外约半里之处,一栋由二十个空房所架搭而成的大宅院里休息,仁义府在每个宅院都配有让各派使唤的丫头或是老妈子,但是六位长老却为了安全之故,请仁义府引路的那个门下全部召回。

    在大家各自找了休息的卧室之后,飞龙就在六位长老的建议下,到了一间最大的卧房,梳洗休息,等待下午邪宗大会开始。

    在这一段空档里,飞龙可不想死死地待在这个房子内。

    之前他就看到那些各宗各派的门下,一群一群聚在一起,有的老友见面,喝酒谈心,有的聚在一起大谈真人界的各种轶闻消息。

    而且尤其怪者,是大会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博奕的赌台,居然就这么赌了起来。

    当然真人界的修真们赌起来,就不是用世俗间的金银财物,而是各种罕见的宝珠奇物,大会发起宗派之一的四方聚宝斋,还在每个博奕台都派了个监定供奉,来评估赌奕之物的价值。

    邪宗之名果然不是叫假的,即便是进入半个地仙之体的真人,也还是吃暍玩乐,半点不禁,而且花样比一般的世俗间还要更多变化,简直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是个以修练为主的宗派聚会。

    不过邪派宗门,大都并不禁止纵情放欲,相反的,还在修练的过程中很强调欲望的扩张,因此会有这种局面,倒也合情合理。

    想来如果是正派的光明大会,情况就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吃喝赌样样都有,如果不是这些邪派修真们,真元已到了某个程度,一般烟花女子根本看不上眼的话,说不定连世俗间的嫖也会在这儿轧上一角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邪派中不乏练有吸阳秘功的女修邪真,只要两方看对眼,马上就可以到场外的空房里解决。

    只是既然是真人级的修真,这种交合已不是纯粹的性欲发泄,而是另一种的真元互搏了,因此如果没有练就特别的固精之术,恐怕也只能在嘴皮子上占点便宜,或是去找那些看起来也没有特别修练交合术的女修,吃吃豆腐而已。除了这种交合互搏之外,还有另一种的互搏,也是常常当场发生。一些宗派的门下弟子们,在这儿遇上了素来敌对的门下弟子们,也会当场彼此就对干起来,所以呼喝互斗的声音,倒也和一边赌奕吼叫的声音混在一起,乱成一团,却也没人理会,只有在伤亡之后,才会有大会的人来把场地整理收拾一下。宗主长老级的大老们,为了维持身分,不好在大会前就带着门下一大群人动手,要也要等着大会开始后再找对头算帐,以免失了宗派的风度。

    但是邪宗的人根本就不是守规炬的人,上面就算是勉强维持了个宗派的风度,下面的门下弟子可就没那个精神去管了,所以会在场上呼呼啦啦打起来的,大多就是各个邪宗里的门下弟子辈,所以说到功力影响的程度,倒也是有限的很。

    横竖在邪派里就是这么个规炬,只要不是宗主之间的过节,是不管门下你们谁打谁,谁咬谁的……

    所以整个大会中,欲望横流的程度,动手互殴的混乱,比世俗间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就是个毫无管束的动乱世界。

    只是这群修真们,都是不受任何约束的狂邪之人,所以也没有人会认为这样子有什么不对。

    连邪宗大会的主邀宗小派,都是这—类的人物,所以宗主长老级的大老们,能够维持一个基本的暂时的面子上的和平,已经算是很不容易的了。

    也正为了这个原因,所以邪宗比较有点脸面的人物,大都是留在自己的宅院里休息,不到大会开始是不会出来的。也免得碰上了仇人,一下子忍不住就横干上了。这种场面,可是飞龙所从未见过的,当然是好奇得不得了,只不过六位长老在旁边死说活说,硬是用道理把他这个宗主给框住了,只得乖乖地前往大会为九幽派准备的住处去“休息”。

    所以尽管他现在是等于被六大长老架着到了自己宗派的住处休息,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是痒得不得了,直恨不得偷偷地溜出来开开眼界。

    还好他现在总算是有点明白自己是宗主的身份,不适合到处乱跑乱逛,而且睬睬和盼盼,偏又死跟在他的身边。

    除了她们这两人以外,还多了个九鬼姑派来的鬼娘和阴灵夫人派来的鬼妍儿,都在密切地注意着她们的这个宝贝宗主。为了六大长老说的宗派颜面,飞龙也不好意思硬说要去大会场那儿玩玩……可是另一方面,他就是心里痒得不得了,所以只好像只猴子般,在这儿坐坐,在那儿站站,进卧房里好久还是静不下来。

    “我说宗主……”盼盼望着在那儿坐立难安的飞龙,抿着嘴儿偷笑地说道:“您就不能坐着好好休息一下?非得这么像是身上有虫般地动来动去的么?”飞龙听了盼盼的话,有点不好意思地在一张还算是蛮精致的太师椅上坐下,搔了搔头说道:“我好想去那儿瞧瞧热闹哩……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人大家凑在一起的情景……而且大会场那儿好像有很多好吃好暍和好玩的东西……”

    在房子里严密“监视”着的四位女郎,大概只有知道飞龙真正身份的睬睬和盼盼,明白飞龙所说的“从来没看过这么多人”是什么意思。

    所以睬睬只是素手轻扶着一壶香茗,在飞龙所坐位置旁的茶几上斟了一杯茶,同时微笑着说道:“宗主,长老们不是说了么?那里现在混乱得很,连他们六位长老,都不大适合到那儿去的,更何况宗主的身份?而且在会前各宗主长老级的人,都不出面,这是所有参与宗派一致的默契哩……”

    飞龙苦着脸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心里痒得不好受嘛……”

    一边的鬼妍儿这时也笑着说道:“宗主,如果宗主真的想去瞧瞧热闹,也没什么不行的,只要等大会开始后,还是有很多机会去瞧的……”

    另一边的鬼娘则是摇了摇头说道:“妍儿,这恐怕还是很不妥的,你没听煞剑师叔说的么?即使是大会开始之后,即便是休息时,一般宗派的宗主,还是不会去大会下面的会场四周凑热闹的……”

    “师姊,妍儿是有听到,不过煞剑师伯的意思妍儿可不大明白呢,本来的默契不是只有在大会开始前,宗主和长老级的前辈最好莫在会场露脸而已么?”鬼妍儿侧着俏脸回答。

    “是没错,这是为了避免宗主或是长老护法什么的,在大会开始前,就自己先和他派起了冲突,到时影响了大会开始时参与宗派的出席状态……”鬼娘还是微笑地说着。

    鬼妍儿点了点头:“这个妍儿明白,而这也是我们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看着宗主的原因喽……咭……我们来服侍宗主当然是长老们的藉口而已……”鬼娘见鬼妍儿这么直接地把长老们的意思说出来,本来还怕宗主听了很不高兴,不料她见到宗主坐在那儿,听了鬼妍的话,只是很不甘愿地直叹气,一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便也放心地说道:“所以在大会开始之后,对于其他长老或是护法等的限制就没有了,只有宗主级的人,还是依然不适合的……”

    鬼妍儿有点不大了解:“就是这个妍儿弄不懂,怎地其他人都没了限制,就只宗主还是不行?”鬼娘微微笑道:“也没什么明文说不行,这只是真人界邪宗的传统罢了……”鬼妍儿又想了想说道:“妍儿还是不大明白……”

    “各派的宗主之所以在大会开始后,还是避免在会场露面,主要是因为即使是长老级的人物,和其他宗派起了冲突,依邪宗的传统,总还是起冲突的长老们自己的事,可是若是起了冲突的是宗主,就代表了整个宗派的态度,所以如果是宗主和人发生冲突,就代表他们这个宗派全体都要和对方的宗派敌对起来,影响的是整个宗派,因此虽然大会没有规定大会开始之后,宗主也不可以在会场露面,但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般来说,各派的宗上还是不会在会场露面的……这就是长老们说的意思……”鬼娘说完,飞龙已经坐在椅子上,又大声地叹起气来了,只是不停猛喝茶。“原来是这样的啊……”鬼妍儿见宗主的模样有趣,忍不住掩嘴暗笑:“可是那些本来就敌对的宗派呢?难道他们在大会期间,都能相安无事么?”

    鬼娘还是微笑说道:“你没听鬼音长老说的么?宗主虽然不会在会场露面,但是等到大会开始之后,那些本来就敌对的宗门,大概在晚上就会互相交战起来了,而且这种交战一定是举派同时攻扑,恐怕死伤不在少数……所以长老们才会说等大会开始之后,就少在晚上出去……”

    睬睬又为飞龙斟了杯香茗,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地说道:“我们派里一向和邪下死派下合,这次他们会不会在暗中有什么不利我们的行动?”

    鬼娘摇了摇头说道:“关于这一点,长老们已经想过了,也交待了我们六个人,邪不死派因为现在宗主答应和他们合作,所以邪不死、吸日夺月、阴阳和合以及我们九幽鬼灵四派,算是暂时的同盟,他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偷袭行动的……这也是为什么长老们会放心叫六魂中的其他四人去会场见识见识,长点眼界的原因……”坐在那儿的飞龙这时突然开口说道:“是呀,去长点见识是很好的,也多看看其他宗派的弟子有些什么人物,九姑长老和阴灵长老偏偏把你们两个给留下来,在这儿看着我,你们一定很不欢喜的……”盼盼也点着头,大眼睛里透出许多好奇地说道:“盼盼和姊姊是硬跟着宗主来这儿的,也听说在这种大会里,是宗主跟宗主开会,弟子跟弟子较劲,我们姊妹的功力浅薄,所以只好待在这儿陪着宗主,不然盼盼也很想去瞧瞧热闹的……”鬼娘和鬼妍儿都望了飞龙一眼,笑着说道:“我们和宗主在一起,才是最欢喜的,所以宗主尽管放心,至于盼盼想去瞧瞧热闹,也没什么不行,只要宗主允许,我们带着你去,不分开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飞龙耸了耸肩:“我自己不能去,已经是难受得不得了了,怎么会不让你们去?你们如果想去,尽管现在就去吧……”

    鬼娘望了飞龙一眼,双眸中流露出一股很难得在她身上发现的顽皮神色,对着他笑道:“宗主,就算我们打算带睬睬盼盼去开开眼界,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还是只在这儿侍候您的……”

    飞龙听了鬼娘的话,又开始大声地叹起气来……

    睬睬看着飞龙那种宛如小孩子被关在房里,不准去逛庙会的委曲模样,有点不忍地说道:“宗主真的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宗主的这个面具太显眼了而已……”

    睬睬之所以会这么说,当然是因为现在房里的四个女郎,只有她和盼盼明白眼前的这个宗主,根本就不是她的师父鬼符,才会忍不住这么提了一下。

    性子纯真单一的飞龙,被睬睬这么一点,不由得双眼突然变亮了起来?

    是呀!是呀!我又不是真的鬼符,如果没戴这个面具,岂不是就等于另一个人了?

    嘿!这可是个好方法……

    不料他正在这儿高兴着,鬼娘却说了一段让他暗中吃了一惊的话:“睬睬你说的这个方法可不大高明……虽然我听师父说过,鬼符宗主在以前被其师带入宗内的时候,就已经是戴着这个面具了,所以即使是连师父九鬼姑,也是没有见过宗主的真面目,但是之前没有人见过,不代表之后没有人会再见到,而且我曾经问过师父,为什么宗主总是喜欢戴着一个鬼面具……”

    飞龙本来还以为真的如魅儿所说,连九鬼姑都没见过她长的是何模样,却在这个时候听得鬼娘留了个话尾,显然还有些牵扯,于是连忙问道:“你还问过九姑长老这个问题呀?”

    鬼娘点了点头,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宗主,那时我们这些弟子,哪一个不对宗主既祟拜又好奇?当然也会问问自己师长关于宗主以前的一切了……弟子们都是以好奇虔诚之心问的,可没有什么不敬的意思……如果宗主有什么原因,是下适合让弟子们知道的,也请宗主原谅我们无心的探询……”

    飞龙连忙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也没有怪你们……那九姑长老怎么说呢?”鬼娘这时回想了一下,显得有点困惑地回答道:“师父对于宗主为什么会从进宗就戴着这么一个面具,像是知道什么,却又不好明说,只是叹了口气,告诉弟子说,宗主之所以会戴着这个面具,是因为有一层令人伤心的原因,也叫弟子们不用再去探询了……”

    飞龙听得心中—紧,知道真如魅儿之前听说,虽然连九电姑也没真正地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显然九鬼姑对于魅儿以前的遭遇,必然是明白一些的……

    还好之前飞龙从来就没有在九鬼姑面前,把面具取下来过,不然鬼符由女变男,岂不是当场就穿帮了?

    飞龙的心里还在庆幸,不料鬼娘的话才说完,一旁的鬼妍儿也有点怯怯地说道:“宗主,其实不只鬼娘师姊,连妍儿也曾经问了师父阴灵夫人好几次关于宗主的问题,但是师父总是把话岔开,也不正面说些什么,感觉上倒像是有些事连她也弄糊涂了的样子……妍儿有时和六魂中的其他师兄弟们闲聊,因为现在宗主等于是我们这些弟子的神明偶像,多少都想对宗主以前在宗内的事迹,有更多的了解,可是大家一说之下,才知道六长老们最近对于宗主接宗以前的事迹,像是有什么忌讳般,都是绝口不提,只要我们向现在的宗主好好学习……所以弟子们如果有冒犯了宗主之处,也请宗主原谅弟子们的无心之失……”

    鬼妍儿的话,更是让飞龙一个头两个大起来了。

    从她的话里,很明显地就算这些长老们没有能确定什么,但是那个对他飞龙就是鬼符的感觉,并没有他和魅儿想像中那么容易敷衍过去的。说到底,这六位长老,尤其是九鬼姑,都是心思无比细腻,经验极为丰富之人,虽然魅儿已经尽量作了解释转变的空间,但是显然并未完全平息他们在心中的疑问。这种事,瞒得了一时,总是瞒不了一世的。相处久了,还是会感觉得出他和魅儿之间,明显至极的差异。

    尤其是飞龙生性不会作伪,很多地方都会突兀得难以解释,即使是以吸收了祖师精元的说法来说明他的行为,也并不具有完全的说服力。

    这么说起来的话,魅儿建议飞龙可以找时间把面具取下,让长老们逐渐习惯的作法,就变成并不是个很恰当的作法。

    飞龙想来,现在这些长老们应该只是有些困惑而已,可莫轻举妄动,反而露出了马脚。

    而且从鬼妍儿后来的说法,这些长老们,像也是处于某种矛盾之中,恐怕不只是魅儿在替飞龙寻找各种解释,大约这些长老们的心中,也在为他寻找某种可以说得过去的解释……似乎这些长老们,心态都不约而同地在作一些微妙的转变……一种不能说出来,只能在心中自然接受的转变……

    到底是不是这样,飞龙已经是想得有点头昏脑胀了……

    这时鬼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每次问得多了,师父也不清楚回答,只是一再地说,宗主因为受到本派得道祖师遗留精元的影响,不但连说话的语气音调都产生了巨大改变,甚至连个性喜好都完全不同了;如果不是宗主在接宗时,表现出对本派所有仪轨的熟悉,对一些只有长老级的前辈才会明白的规矩都行使无误,连师父都会怀疑宗主其实并不是我们认识的鬼符祖师的……一飞龙听得在心里吓了一跳,不由得连忙问道:“真的吗?九姑认为我不是鬼符吗?”

    鬼娘没有注意到一边的睬睬盼盼脸色变得很怪,只是噗嗤一笑地说道:“师父从来不多谈宗主的,只不过每次弟子问及宗主的事,师父总是告诉弟子说,她后来有在跟其他长老谈话时,提到过宗主的转变,本来有些长老都觉得宗主很有可能不是鬼符,后来经过接宗大典,宗主表现出对仪轨的熟悉和深入,这才认为是他们多虑了,因为这个是绝对假装下来的……师父每次都是告诉弟子这个,倒有点像这话不是说给弟子听,而是说给师父她老人家自己听的……”

    “呃……那就好了,没误会那就好了……”飞龙口中这么回答:心中却是不由得升起了一种警惕。

    “所以宗主放心吧,现在大家都很确定宗主就是鬼符的,虽然有时我看长老们提到这个就有点怪怪的,但是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宗主不就是鬼符师叔么?”鬼娘笑着故意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是鬼符啦,我不是鬼符又能是谁呢?”飞龙强打着哈哈说道。

    可是在飞龙的心中,却隐隐的觉得很有点不对劲,因为相处日久,实在很难说他们那些经验丰富的长老们,没有从一些蛛丝马迹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们真的看出了什么,叉怎么会不立刻提出来质问他飞龙呢?难道他们隐隐感觉出他根本不是鬼符,却没有意愿将他假冒的身份揭穿?或者是在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说实话,本来飞龙对于当不当九幽鬼灵派的宗主是一点也不在意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即使日后暴露了他并不是鬼符的事实,总也是当过了九幽派的宗主,算是对魅儿的承诺有了交待,因此就算是不做这个宗主,对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现在的状况又有了变化,此时九幽派正和邪不死、吸日夺月和阴阳和合派,计划要去寻找紫柔她们的遗体,如果最后这些宗派发现他根本不是九幽派的宗主,对于寻找紫柔她们遗体的事,必然也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波折。

    而这正是现在飞龙所最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如今就算是魅儿请飞龙不用再当九幽派的宗主,恐怕飞龙也会想尽办法死撑活撑下去的……

    事情的发展,实在是让人有时无法另作选择。

    飞龙当初是为了魅儿的心愿,才会来弄这个宗主当当,现在却为了紫柔她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下死撑。

    想到这里,飞龙不由得就在心中蒙上了一层心事,无形中出去玩的兴致也大大地降低了许多。“如果宗主只是偷偷地出去逛逛,以宗主的能力,再偷溜回来,应该是想发现宗主也很难的吧?”盼盼还在那儿东想西想地说道。

    “盼盼你说的没错,不过你看宗主那好玩儿的性子,一旦混出去,你就肯定宗主一定不会弄出什么事儿么?”鬼娘笑意盈然地在盼盼耳边悄悄地说道。

    “所以宗主还是待在这儿比较好的……”鬼娘依然在盼盼的耳边细细地说着。“放心吧,鬼娘,我现在也不怎么想出去玩儿了……”飞龙这回真的从心里叹了口气说道。

    鬼娘听见宗主的语调里,真的充满了意兴阑珊的味道,不由得心中觉得颇为奇怪,正想问问宗主是怎么了,却突然被门外一个人的声音给打断了:“宗主,我们这个楼宅外,现在有几个不明意图的人物出现,属下先去盘盘他们打算要做什么……”这个说话的人是阴风剑王,飞龙一听就立即回答:“你是说站在五六十步的那四个人么?还是七十八步外趴在地上的十六个人?又或者是空中的一百丈的六人?”阴风剑王听了只觉得暗吃一惊,没想到在本派休息之处,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便立即回答道:“七八十步外还有十六人?”

    飞龙在房内点了点头说道:“空中的那个人,应该是邪宗大会的人,而且他们注意的方向是这附近的整个区域,因此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七八十步外的那十六个人,有十二个是隐藏在树丛或是假石下,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地面了望哨一样,而且他们的位置非常分散,所以应该还是大会的暗哨……”

    阴风剑王又问道:“那还有四个呢?”

    飞龙的感应依旧持续:“那四个和前面来的这四个服饰是一模一样的,都是戴着顶细细的网帽,把脸遮了起来,褐色的紧身袍外也罩层红色的细网,连手上都是戴着一双由红色网子做成的手套……而且他们每个人在腰间都系着一个不小的密扎竹篓子……后面的那四个里,有一个的腰问竹篓是深红色的,和其他人的竹青色很不一样……”

    “蛊虫宗—”宗主说得不错,他们都是蛊虫宗的人……而宗主说的那个腰间有个红色竹篓的,大概就是蛊虫宗宗主座下四大捻头之一的红蛊捻头……”阴风剑王有些吃惊地回答。“蛊虫宗?他们是什么宗派?”飞龙好奇地问道。

    “蛊虫宗是南方真人界的一个邪宗,专门以豢养他们最着名的各种蛊母毒虫着称,而且他们本身的修练功法,也都是在这个上面,和玄灵万兽洞以禽兽为依一样,都是极其凶狠毒辣的宗门,邪派中列名五洞之一。”阴风剑王简单地说明着。“他们在那儿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也没有任何动作,会下会他们并不是来找我们的?又或者他们准备放出什么毒虫吗?”飞龙又问道。

    阴风剑王听了飞龙的话,不由得担忧起来,急急地说道:“在我们落脚处出现,一定是冲着我们来的,很有可能是准备放什么毒虫飞蛊,事不宜迟,属下这就去处理……”阴风剑王说完就立即闪身而去。

    在房间里的鬼妍儿和鬼娘,之前就吃过了旱魃尸蛆的苦头,而睬睬和盼盼则是一听到什么飞蛊毒虫:心中已自先发毛了起来,所以四位女郎的眼中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忧惧的神色。飞龙安慰地拍了拍她们的手儿,点着头说道:“你们好好留在这儿吧,我也去看看,也免得真的有飞虫什么的跑到这儿来……”飞龙说完,四女还来下及拦阻,就已经唰然从座位上消失了踪影、四位女郎彼此望了一眼,俱都同时守住了房门窗口,果然是极为担心那个什么“蛊虫宗”会弄出了什么怪虫儿过来一般。

    在这栋木宅外头,阴风剑王已经和鬼音阎罗一起飞身掠往站在那儿的四个打扮怪异的汉子身前,阴风剑王很客气地一拱手说道:“本座是九幽鬼灵派长老阴风剑王,请教四位蛊虫宗的朋友在此现身,有什么指教?”

    这四个蛊虫宗的人,穿着打扮,真的就如同飞龙之前所说的那般,从头上戴着的竹笠网帽开始,身上的褐色劲装外有细网,直到手上脚上都缠着细网手套和快靴,整个人就像是被细网给罩住那般。在他们的腰上,则是都系着一个下知道是由什么植物的叶子缠结而成的褐色竹篓,约有人头那么大,想来里面大约就是他们着名的什么“蛊虫”了。

    因为竹笠也是有细网罩着,所以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并不能看见他们的长相。其中的一个汉子在阴风剑王说完之后,也依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淡淡地说道:“请教贵派宗主鬼符祖师何在?”

    鬼音阎罗一见对方的态度冷淡,一未报宗,二未通名,心中就颇为不忿,很不客气地就说道:“朋友,来拜访别人可不是这么个拜访法,朋友是什么身份?居然问起本派的宗主来了?”

    那个说话的汉子嘿嘿一笑地说道:“本派的这个穿章打扮,还有什么好不明了的?本人的身份更不重要,只是想见见你们的宗主,在这儿问上一问,已经是很客气的了,否则真要见贵派的任何人,只须放出本派的“浮尘蛊”,贵宗宗主想不来都不行……”

    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一听到“浮尘蛊”三个字,不由得就脸色微变。

    三大神蛊,彩贝浮尘黑丝魂,指的就是彩贝神蛊,浮尘魔蛊和黑丝摄魂蛊,这三大神蛊除了黑丝摄魂蛊一向不知所踪,最近才听说出现于“蛟头魔人”一役之外,另外的第一神蛊和第二神蛊,彩贝与浮尘,都是在这个南苗怪派蛊虫宗之处。蛊虫宗宗内有自己的七大神蛊,第一和第二名就是彩贝和浮尘两蛊,和所谓的三大神蛊排名一样。可是蛊虫威力最广为人知的,也最让人忌惮的,却是排在第二的这个浮尘魔蛊。浮尘蛊之会叫魔蛊,是因为蛊母多达九万只,而且体形之细小,几为人眼所不能见,浮尘之名,就是指它们难以肉眼察觉的细微体形。

    这种蛊虫,可以在敌人毫无警觉的状态下,从口鼻眼耳,或是皮肤的毛细孔洞中渗入,要说到难以防范,这种无形无影的侵蚀,正是让人几乎无法抵挡的,故而称为魔蛊。

    浮尘蛊在蛊虫宗列名第二神蛊,连第二神蛊都这么厉害了,就更不用说名列在第一的彩贝神蛊了。

    说得更具体一点,除了浮尘蛊之外,蛊虫宗另外的六大神蛊,根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也没有多少人见过。

    所以当蛊虫宗的这名手下,似是说笑,似是威胁地一说出要放出无形无影的浮尘蛊时,即使是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两位长老级的人,也不由得暗中聚气提元,在体外形成一层气罩。阴风剑王这时也嘿嘿冷笑着说道:“朋友这么一说,咱们倒也没有什么好再谈的了?何不就请趴在那儿的红蛊捻头来这儿见面说话呢?还是贵派的浮尘蛊,就是必须这么个放法?”

    那四个蛊虫宗的门下,显然对于阴风剑王的这些话颇为震惊,未料到九幽派的人竞已发现派中的红蛊捻头就藏身在后面。

    而且阴风剑王的语音中加入真元,远远地传了出去,躲在后面的红蛊捻头应该一定也听见了、原先说话的那个蛊虫宗门下,还没想出要怎么回答,后面已经传来了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红蛊捻头果然带着另外三个门下,从后面驭气飞来,身在空中已是笑声盈耳地说道:“九幽派果然不一样了,本捻头藏在后面,居然还是被阴风长老给一眼看出来,端的好眼力呀好眼力……”

    红蛊捻头其实外表和其他七位门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些不一样的,就是他的身材高大一些,在腰间的竹篓不是褐色而是红色的,如此而已。

    鬼音阎罗对于蛊虫宗这种等于是上门欺压的架势:心中非常反感,所以也毫不客气地说道:“蛊虫宗不是没头没脸的宗门,对着本派来上这一手,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用意么?亦或是贵宗在神蛊洞里待久了,偶尔伸出头来,也跟着见不得人了?一鬼音阎罗的语意苛薄至极,落地后的红蛊捻头霍地转身阴笑着说道:“鬼音长老敢说这样的话,是不是眼力也和阴风长老一样好?不知道是下是能够好到瞧得见我们的浮尘蛊母……”

    鬼音阎罗心中严加戒备,气机运行加快,也毫不示弱地阴声说道:“你不放出来试试吧……说下定红捻头方才在后面已经放了不少了哩……”

    红蛊捻头嗤然说道:“如果本捻头方才放了神蛊,贵派中你们这两位长老大约已经七孔流血地躺下了……”

    就在这时,空中飒然一响,落下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瘦削汉子,对着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一拱手说道:“两位长老,本人是心魔宗六魔子中的青眉子,请大家都先息息火,别大会还没开始,就起了冲突……”

    这个青眉子,是心魔宗六魔子之一:心魔宗是邪宗大会的主邀宗派之一,显然是这个青眉子,见到了这儿剑拔弩张的情形,立即赶来调停。他的身形速度之快,连在场的阴风剑王、鬼音阎罗,甚至是蛊虫宗的红蛊捻头,都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见到这个青眉子的身形从空中落了下来,功力之强,让在场准备冲突起来的三人都不由得在心中一凛。这个青眉子,身材中庸,瘦脸扁鼻,无论衣着或长相都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唯一最奇特的,就是他那两道眉毛,居然是一种宛如绿树初芽的青绿色,让人望向他的第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他这一双,好像是用染料画成青色的怪异双眉所吸引。除非是用颜料涂染,不然哪有人的眉毛生成这种颜色?

    然而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都知道青眉子的这一双眉色,根本不是染的,而是专练心魔宗独门奇功“眉心摄魂”之后,所自然产生的眉色异变。青眉子在六魔子中排名第二,仅次于他的大师兄赤眉子,算是心魔宗的高手级人物,这样的人出来说话,连跋扈无比的蛊虫宗也不得不先听上一听。青眉子对着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讲完话,就转身对着蛊虫宗的红蛊捻头说道:.“红蛊兄,蛊虫宗再怎么说,也是邪宗大会十邀宗派之—,人家说好请各派宗主在大会开始之前,先各自休息,也免得仇家相见,横生波折,兄台怎地先就自己给自己砸脚厂?这种地方,放起无形无影的浮尘蛊,岂不是给我们自己找麻烦么?”红蛊捻头耸了耸肩:“青眉子,别这么紧张,本捻头又还没放出神蛊,不用这么兴师问罪吧?而且本捻头来找九幽派,也是奉了本派总捻头之命,可不是本捻头擅自来这儿找麻烦的……”

    青眉子一听,就皱起了那一双青色的怪眉道:“什么?是奉了贵宗主之命?彩蛊宗主和九幽派难道还有什么过节不成?”

    “这个本捻头可不知道,说不定总捻头是他们九幽宗主的老朋友,要来邀他去暍杯酒也难说得很,本捻头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红蛊捻头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既是牵涉到了蛊虫宗的宗主彩蛊总捻头,青眉子也不由得有点迟疑地说道:“大会开始前,各派宗主先各自休息,回避见面,这个共识确定时,彩蛊宗主也是在场的,总不会咱们自己就先破例了吧?”红蛊捻头有点不耐地说道:“青眉子,你老兄也别老是这么紧张,大会开始前,各宗主各自休息,也不过就是避免一些宿敌宗派见上了面,会还没开,先就火拼八妈子的,弄得最后开会时还没出席,人先就闪了,我们总捻头既然答应了大会的原则,就不会让我们自己千不了台,老兄穷担心个什么?依我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啦……”

    鬼音阎罗这时又冷冷地说道:“既然是彩蛊宗主想见咱们宗主,自有宗派拜见的规矩,怎么也不兴像贵派来这么一套的……”

    红蛊捻头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九幽长老是怎么回事?没听刚才青眉子说了么?大会讲好了宗主互相回避,这么明着拜宗,岂不是摆明了给大会难看?依本派的性子,这么地拐着弯来,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只要说得过去,也就将就将就着,不然咱们邪宗是干什么的?还不如投靠到正派那儿去得了……”

    青眉子这时抱着调停的心态,便又对着九幽派说道:“红蛊兄说得也是道理,看光景彩蛊宗主大约是认识贵派宗主,又碍于大会定规,才会这么做的,既是如此,倒也不妨先奉告鬼符宗主,瞧他怎么处理再说。”

    鬼音阎罗还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就听到红蛊捻头等人的身后传来了飞龙的声音:“你们的宗主想见我吗?那就带我去吧!”

    蛊虫宗的人和青眉子,都被飞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立即转身一看,鬼符不正站在蛊虫宗众人的身后,正对着他们招手:如果飞龙不出声,恐们他们还会把他给当成是蛊虫宗的人哩。

    红蛊捻头和青眉子,俱都心中骇然,这种神出鬼没的身法,真是从来没有见过。尤其蛊虫宗久与飞蛊毒虫为伍,警觉性更是超过常人,虫翅的细微振动声,都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个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居然还一无所知。九幽派宗主露出来的这一招,马上就让红蛊捻头收敛了许多,和青眉子同时对着鬼符宗主拱手为礼说道:“鬼符宗主功力深厚,身法莫测,令人佩眼……”飞龙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你们蛊虫宗的宗主在哪里?现在可以带我去吗?”

    红蛊捻头还是拱着手说道:“总捻头为了不给大会为难,就在离这大会场所五十里之外,敬候鬼符宗主的大驾……”阴风剑王这时也对着飞龙说道:“宗主,您真的要去么?”飞龙点了点头说道:“是呀,他们宗主既然要找我,我就去瞧瞧,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要不要属下或者是召四卫一起去?”鬼音阎罗也说道。

    “不用了,你们休息你们的吧,九鬼飞辇被大会借去展示,给大家参观,四卫已经跟去守卫了,再叫他们回来没有必要,还是我自己去就得了。”飞龙还是摇了摇头说道。

    飞龙说完,就对着站在那里的红蛊捻头说道:“你们的宗主在哪里?在前面带路吧……”

    红蛊捻头在这位来去无形无影的九幽宗主面前,倒是不敢失礼,之前那种跋扈压人的气焰也收了起来,只是对着鬼符宗主躬了躬身,表示同意,跟着就和那七位手下,唰地跃身,朝外飞去。

    飞龙再对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安心,便跟在蛊虫宗诸人的身后,也是轻飘飘地驭风而去。

    青眉子望了望远去的九人身影:心中盘算着得把这里的情形回报给派中的宗主,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话,只是朝九幽两位长老拱了拱手,立即弹身入空,往大会的方向嘶然而去。

    阴风剑王和鬼音阎罗,从刚才到现在的状况中,误以为自己的宗主和蛊虫宗的彩蛊总捻头,真的是以前就认识的老朋友,倒也不好再多作什么拦阻,随即回转,对其他四位长老说明宗主的去向了。

    飞龙之所以什么也没问,就跟着红蛊捻头走,其实最大的理由,除了他认为红蛊捻头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连他也是什么都不明白之外,另外飞龙在私心中,实在还是有点趁空偷偷溜到大会场中去瞧瞧的念头。

    他却是没想到,邪宗之所以会被列成邪宗,有些行为并不能用一般的常理去推测,虽然红蛊捻头表现出一副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但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是真的还是假的。

    跟着红蛊捻头飞行了一会儿,约在一百里外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颇有点高度的高原半丘。这个高原与其说是高原,还不如说是个稍有高度的平原,一方面是放眼望去,绿意满布在整个表面上,和真正的高原景观很不相同,另一方面是这块地形,高起的高度大约只有七八十丈,并没有达到真正高原的那种程度。

    而且在这平原的地面上,像是龟裂般地崩出了许多纵横的裂缝,看起来黑忽忽的,也不晓得是因为阳光无法照射进去的原因,还是这个裂缝真的很深。前面的红蛊捻头诸人,开始往其中的一个裂缝中降落。

    等到落至地面时,飞龙才看出这个裂缝其实很大,比起之前遇到贝花红贝花锦的那个狭高山谷还大,宽度约有一百多步,在高起平原的裂缝地面上,绵密地生长着约有一人高的藤蔓类植物。

    他们停身的地方,正巧是在这个裂缝的开口处,也就是这一片藤林的边缘。“鬼符宗主,本派的总捻头就在里面恭候大驾,之前总捻头也交待了,只有他要和宗主见面,其余属下全部回避,所以本捻头就带宗主到这儿,接下来就请宗主移步往里面去吧……”红蛊捻头很恭敬地对着飞龙拱手揖身说道。“我并没有见过你们的宗主,他怎么会要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飞龙还是在这时忍不住问道。

    红蛊捻头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帽纱在外,所以也让人无法从外表看出什么:“回鬼符宗王的话,总捻头为什么会想要见宗主,这一点本捻头是真的未被告知,也不敢向总捻头多嘴询问,如果鬼符宗主想要知道,还是请宗主移驾去问我们总捻头吧……”

    飞龙的目光虽然可以看穿红蛊捻头的帽纱,但是他心性坦率,因此也没发现红蛊捻头的话有什么不对,便即点了点头说道:“妤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己去问问你们的宗主好了。”

    飞龙说完,也就浮身再起,飘然往裂谷之中飞去。

    红蛊捻头那被帽纱所遮的脸庞,这时才浮起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

    飞龙浮空飞行的高度,只约有两人高,几乎等于是贴着裂谷中密生一片的藤林上空前进。这里所处的地点,刚好是在两侧高耸的石壁之间,大概只有午时左右的阳光,才能从七八十丈高的两壁中间,投射到这一片藤林上。

    这个时候虽然还不到午时,但是也差不多了,有部份的阳光洒在藤林上端,似乎还可以看得见有一丝一丝的地面湿气,被阳光辐射的热气,在藤林上方冒起了缕缕的淡淡水烟。

    飞龙本来以为既然蛊虫宗的宗主要在这里见他,所以应该是不会太远,因此他并没有把神念的感应放出。

    这时他已经飞行了有好一会儿,依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迹,不由得就打算把感应波束放出去。

    就在这时,飞龙察觉到左前方的藤林中,传来一种很特殊的声音。

    那是一种嗡嗡嗡,嗡嗡嗡,一阵起,一阵停的振动声。

    就好像是有什么很薄的薄翅,在间歇地快速振动着那般。

    飞龙正想去追寻出那是什么东西,左前方的藤林里已是“哗啦哗啦”一阵暴响,飞起了一团淡青色的影子,带着强大的风压,嗤嗤嗤地朝着飞龙快速冲到。飞龙飞行的身子往后猛撤,瞬间移开十丈,那团青影呼啦啦扑了一个空,冲进了下方的藤林之中,劈哩叭啦地斩碎了一大堆的藤蔓枝叶,飞溅起约有三四人高。飞龙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团青影是什么东西。

    说他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是下大正确的说法,因为飞龙自从山洞醒后,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山中渡过,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所以严格来说,他虽然看清了,却是依旧完全不明白他所看到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约有一个人那么大的怪虫。

    说到虫子,飞龙还真是见过不少,但是他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大的怪虫。

    这只怪虫全身都是青绿色,脑袋上有两个很大的眼睛,尺寸约有两三个拳头,赤红光芒满布的闪亮眼中,都是密密的格晶,没有什么眼瞳和眼白,在两个红色大复眼的头部上方,伸出长长的触角,约分成十几节的触角在空中不断伸缩卷动着,像是在探测着什么东西那般。

    因为它的两个眼睛实在太大,使得它瘦狭的头部下方显得有些尖细,再加上它的嘴部就是一支宛如密布着倒勾般硬刺的长管,让它的头部显得极为细长。这只怪虫背后的薄翅,非常的宽阔,振动之间,引起一波又一波的气浪,把下方的藤林都压得往下陷了进去。

    虫腹三节,每节两只长长的青爪,在空中不停地勾动着。

    最上面的两只长爪,伸开来约有两个人身的长度,但最显眼的是长爪的末端,各有一只宛如嫌刀般的锋利长刀,在侧射而下的部份阳光中,反射着不逊于金属刀身的青色芒光。

    方才这只大怪虫对着飞龙扑了一个空,两支镰刀般的前爪,立刻就斩断了至少上百枝的藤蔓粗枝,加上背上的宽翅一卷,只转眼间,断枝残叶飞得满天都是。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卷 第四章 彩蛊捻头

这只大怪虫在攻击扑空之后,立即虫躯翻转,从斜侧里,敛翅再窜而来,反应之快,几乎是眨眼即到。

    长长的锋刀般前臂分从两侧勾斩而来,在并没有阳光直射的地面闪起了耀眼的长芒。

    飞龙在这只大虫的锋刃勾斩而来的一瞬间,身形几乎肉眼难见地后闪而去,却在后闪而去的下一刹那往大虫的左侧飞窜而过。

    这只怪异的大虫勾来的双锋前臂又斩了一个空,其中一只前臂切进了本来飞龙所处位置后面的山壁之中,立即哗啦啦地碎了一大片的山壁,居然就这么被怪虫给砍了一个约有人般大小的圆窟窿,碎开的壁岩在怪虫的宽翅拍动下,团团的烟尘冲飞得好似凭空炸起了火药般,轰隆哗啦地声势惊人!

    闪避到了怪虫后方的飞龙,在和怪虫擦身而过的同时,除了听见这个怪虫身后翅膀的嗡嗡声外,还在这只怪虫的身上听见了一种咕叽咕叽的怪响。

    这只怪虫在空击入壁,满天蒙眼的碎岩飞尘之中,竟还能够立即分辨出飞龙的位置,在山壁碎岩被震开飞出的同时,怪虫已经又呼啦啦地窜向了闪身而过的,正在那里像是注意倾听着什么的飞龙,双爪锋刃再起,灰蒙中冷利的青芒依然快速闪移着。

    当飞龙正准备再次躲开这只怪虫的攻击时,他忽然想起了以前和老树怪菌交换讯息的经过。

    是了,最近和人类接近久了,竟忘了他是可以透过神念振动的层次,来和其他个体进行讯息交换的……

    飞龙想到这里,神念感应陡然开散,密密地搜寻着这只怪虫的讯息范围。

    在这同时,宛如鬼魅般的身形,已经第八十三次地躲过这只怪虫快速无伦地双爪锋刃飞斩。

    当飞龙锁住了这只怪虫的神念振动层次时,发现这只怪虫的振动层,比起人类要快上约四十倍,虽然不像以前飞龙的那个极会骂街的怪菌老友那般快速,一天对其而言已是宛如数十年,但却依然超过了人类许多,难怪这只怪虫的反应可以如此的迅速。

    这只怪虫所放出的神念讯息,经过了怪虫的脑袋,就变成了飞龙听见的咕叽咕叽异声。

    咦?难道这个怪虫,是在不停地咕叽咕叽说着它们的“话”不成?

    飞龙边顺着怪虫连续切斩的锋刃闪移着,边将神念感应切入了它的振动之中。

    然后他就明白了这只从未见过的怪虫,居然真的是边飞快截杀着自己,边咕叽咕叽地说着话:“死蝇头,臭蝇头,老子就不信砍你不到……你再躲……再躲……妈的还真的躲?死蝇头,臭蝇头……动作居然跟本老虫一样快……”

    飞龙听得满头雾水,不明白它这么凶地是在骂些什么,于是便在闪动之中,躲过了怪虫的二十四次飞斩,同时将神念调到了怪虫的层次,传出了这样的讯息:“虫老兄,你别这么激动,歇会儿行不行?我又不认识你……怎么一来就要杀我?”

    怪虫爪刀反斩三十次,咕咕叽叽地叫得更大声了:“妈的臭蝇头,居然跟本老虫讨价还价起来了?还说不认识本老虫?砍死你……砍死你.…:让我把你肚子里的肠液吸乾……别躲……你祖宗的十八爪,躲的还真快……臭蝇头……有种的别躲,躲的不是英雄好虫,快把你的蝇头伸过来,让本老虫劈上二十爪!”

    飞龙边闪移身形,差之亳厘地躲过了怪虫连续三十爪的勾劈,边听着这只已经气得快发疯的怪虫咕叽咕叽地咆哮,连解释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解释起……

    飞龙正在那儿左闪右闪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突然身后又是一声哗啦啦地暴响,从更深处的藤林中,飞掠起一条如电闪般的黑影,宛如长鞭,又宛如利刺般地对着飞龙飞刺而来。

    连飞龙动作这么迅速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暗袭给吓了一跳,连忙拉高振动层次,一个偌大的身形就这么唰地消失在空中,让前逼后袭的两个对手临时间丧失了飞龙的位置。

    闪到了三四十步远的飞龙,这时定睛一看,方才瞧清了之前从后面偷袭他的是什么了。

    飞龙不由得在心中又吃了一惊。

    碰到一只如人般大小的怪虫,已经是够让人惊讶的了,不料那从后面偷袭飞龙的玩意儿,其特异之处也是丝毫不让于怪虫。

    那也是一只飞龙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

    这怪物有个宛如蛇一般的身躯,黑色的蛇鳞皮映晕着亮亮的闪光,粗细约有人的大腿那般,可是在它那长约有两个人身高那么长的身躯前后,偏偏又生着前二后二的四只短爪,爪钩之间,有着薄薄的绿色肉膜,看起来实在让人不明白这是一只蛇,还是一只短脚的长蜥蜴。

    从它比较像蜥蜴的脑袋看起来,从头部就开始的青色背鳍,却又让人很难相信它是一只蜥蜴。

    尤其这只长约两人的细长蛇形蜥蜴,那条尾巴却是反常地往上翘起,尾身分成九节,由粗到细,最后一节却是一支如人臂般的粗刺,刺尖映着乌亮的闪光。

    别的不看,如果只以这只怪物的尾巴来说,简直就是一只极大的蜴尾。

    方才闪电般对着飞龙直刺而来的,就是这只怪物尾部反翘而起的尖刺。

    这种怪物,实在是飞龙所从未见过,其形象之怪异,更是超过了前面那只怪虫。

    “他XX的,你这只蛊虺蜴,怎么从后面就抽冷子偷袭,那个臭蝇头是我的,你可别在本老虫爪刃嘴管下面抢食啊……”原先那只怪虫咕叽咕叽地叫着,飞龙神念感应中,大约体会出了它的意思。

    没想到后来的那只宛如巨蛇、蜥蜴和蜴尾组合起来的怪物,身旁四只带着膜蹼的短足,划动空气宛如在水中拨波那般,身形嗤啦地在空中一个流转,居然也对着之前的那只怪虫呱呱呱地发出连串的叫声,就像是在和那只怪虫对话一般。

    飞龙神念连忙散射收聚,很快就抓住了那只所谓“蛊虺蜴”的神念范围,疾切进去感应着它那呱呱叫声里的含意:“蛊螂蚋,你莫不是吃错了虫,眼花不成,这个哪是什么苗潭巨蝇?它根本就是本虺蜴老子最喜欢的长耳银兔………你老小子别什么都乱吃,混过了界,居然和本虺蜴老子抢起食物来了……活该你眼花看错猎物,下回叫你认屎成蝇,吃你老小子一嘴大便……”

    之前那只大虫般的“蛊螂蚋”,似乎是非常愤怒,两只爪刃磨得吱吱乱响,又咕叽咕叽地传达着响亮的讯息:“你这只死蛇不像死蛇,蜥蜴不像蜥蜴的蝎子杂种,本老虫那里眼花了?方才那只明明就是苗潭最大的绿头蝇,本老虫哪里有看错?你这只烂虺蜴才是蝎尾巴在头上拉屎,眼珠糊着了自己的烂大便,瞧到哪里去了?……一蛊虺蜴呱呱怪叫两声,也是怒气冲天地叫嚣着:“他妈混帐没尾的蛊螂蚋,居然敢睁着七八百只眼睛说瞎话?本虺蜴老子不戳你个虫腹洞穿,你还不知道自己排老几了……”

    蛊螂蚋也毫不示弱地咕叽咕叽叫道:“来呀,谁怕谁呀?鸟你的就不是英雄好虫,瞧本老虫不把你切成七八段才怪……”

    飞龙眼看着这两只怪物,居然就这么你咕叽咕叽,我呱啦呱啦地斗起嘴来,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

    这两只怪物的神念振动非常的接近,飞龙很清楚地知道并不是它们双方可以听得懂对方的叫声含意,而是在它们长久修练的能力中,已经能多少伸缩扩展自己的神念振动层次,加上它们本来的神念层次就颇为接近,因此就变成了能够彼此神念直接互通,所以才会这么热闹无比地“吵”了起来。

    蛊虺蜴果然不是说着玩儿的而已,在争吵中,立即长尾昂起,嗤啦啦地化成一片密密的鞭影,猛然对着蛊螂蚋暴刺而去,其动作之快速,己让人一眼望去,完全看不清楚它尾刺的移动痕迹。

    蛊螂蚋也不甘示弱,两只长爪的锋刃也同时嗡然快速振动,对着那一片飞射而来的密密尾刺波影,嗤啦啦地暴斩而出。

    只见刀光刺影绞成一团,锵锵铿铿的利刃交击声密密响成一片,砍劈相交的点点星火喷然暴起,两只怪物的身形立刻就在空中闪滚腾扭在一块儿,宽翅足蹼,拍振拨风的气流顿时激烈了起来,以这两只怪物为中心,不住地向四方滚滚而去。

    这两只怪物就这么激烈地交战起来,同时咕叽咕叽和呱啦呱啦的异声冲天响起。

    对于这些异响,别人也许只会认为这只是两只怪物的叫声,但是听在飞龙的耳里,配合上他现在已经切入双方的神念感应,飞龙知道这两只怪物不但是锋刃尾刺正在快速交战,连嘴里也是在不停地叫骂着:“死虺蜴……臭虺蜴……本老虫砍死你……砍死你……我砍砍砍……”

    “王八螂蚋……混帐螂蚋……老子刺得你对穿十八个洞……我刺死你……我刺刺士刺......”

    “铿锵铿锵铿锵…………”

    “……你这只杂交乱配出来的丑八怪……找遍天下没有第二只……你早晚绝子绝孙没后代……”

    “……你才是长了七八百只眼睛的瞎虫子,烂臭虫,长耳兔看成绿头蝇,保证你这次蜕不了百年壳,得要真元内爆完蛋大吉……”

    “……你这只丑妖怪……你去死吧……”

    “……你这只烂螂蚋……你吃大便吧……”

    面对这种边砍杀还边叫骂的无赖混仗,飞龙不禁听得有点头昏眼花,脑袋发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实体攻击和神念攻击一起来?在他的心中忍不住就想起之前超级会骂人的那个怪菌,不由得摇头叹息了起来……

    这些怪模怪样的朋友,还真是能够一心多用,凶厉的攻势之外,还能够骂出各种恶毒的讯息……

    飞龙人在空中,有点不知道干什么好地抓了抓头,好一会儿才对着两个正砍杀叫骂得发昏的怪物,传出讯息说道:“两位大哥……两位……喂……两位行不行停一停明?……”

    “他XX的……你这只绿头蝇叫什么叫?没看到本老虫正在忙吗?死虺蜴……还挡?我砍死你……”

    “混帐东西……他明明就是一只大长耳兔……你七八百只眼睛真是白长了……哇啦没砍到……看我刺你个对穿……刺刺刺……”

    “我闪闪闪……哇哈……你的烂尾巴也没刺到……我再砍砍砍……”

    飞龙看这两只怪物居然不理他,赶紧又连忙开口,就像个劝架的和事佬那般地说道:“哇呀……两位老兄,有什么话先说清楚再砍再刺好不好?我不是什么绿头蝇,也不是什么长兔,我是一个‘人’……”

    出乎飞龙的意料之外,正交战得不亦乐乎的两只怪物,听了飞龙这么一说,居然就这么架刺挡刃地停下了动作,还同时转过头来,望了飞龙好一会儿,然后再互相对望了一阵子……

    “喂……死虺蜴,你刚才有没有听到这个绿头蝇?他居然会收得到我们的讯息,还会说我们的话哩……”那只蛊螂蚋复眼齐动地说道。

    “咦……怎么回事?这只长耳兔怎地还会说话?”蛊虺蜴也很困惑地说道。

    “这明明是一只绿头蝇,怎地你老是说是长耳兔?”蛊螂蚋很生气地说道。

    “什么跟什么?他明明是一只长耳兔,你怎么老看成绿头蝇?”蛊虺蜴也很生气地回答着。

    两只怪物又同时望了飞龙一眼,知道再这么争下去也争不出个什么道理出来,便即同时收爪卷尾,一左一右地对着飞龙飞来。

    “乾脆这么着好了,我们就问问这只绿头蝇,看看他是不是本老虫最喜欢吃的绿头蝇?是不是要来给我吃的?这样行不行?”蛊螂蚋双爪开展,但是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说你这只笨螂蚋不是?你怎么这么个问法?聪明一点的就不会这么问了……”

    蛊虺蜴很有智慧地说道:“这么问他,他当然会说不是啦……”

    “那么是该怎么问?”蛊螂蚋问道。

    “我们该这么问的……”蛊虺蜴的眼中闪着智慧的眼光:“你是不是本虺蜴最喜欢吃的长耳兔?是不是要来给我吃的?这样才对!”

    蛊螂蚋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本老虫想来想去,怎么也瞧不出来你的这个问法比我的问法高明到那里去?”

    飞龙听到这里,不由得有点哭笑不得,便即传送讯息说道:“咳咳……两位老兄,我不是绿头蝇,所以我不是来给螂蚋老兄吃的,我也不是长耳兔,所以我当然也不是来给虺蜴老兄吃的……”

    蛊螂蚋很生气地说道:“喂喂喂……你这么说的话,那你到底是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绿头蝇,也不是长耳兔,我是一个‘人’!”

    蛊螂蚋和蛊虺蜴听了飞龙的话,又互相看了一眼,居然咕咕呱呱地摸着肚子大笑起来。

    “哇哈哈……哇哈哈……哇哈哈……”

    飞龙虽然听不懂它们咕咕呱呱声音,但是他的神念感应中却是很清楚地知道它们就是这么个“哇哈哈……哇哈哈…”的意思。

    两只怪物这么怪模怪样地摸着肚子咕咕呱呱了好一会儿,才算是恢复了正常。

    “我说你这只绿头蝇……”蛊螂蚋传着讯息说道:“虽然你这只绿头蝇,今天遇到了本老虫,算是你的回归时间到了,但是绿头蝇还是绿头蝇,总也还是有你们族类的尊严,怎地好好的绿头蝇不做,反而要去做那丑陋无比,低下劣等的人类?”

    旁边的蛊虺蜴很难得地点头同意道:“螂蚋后面说的倒是真的,长耳银兔虽然是本虺蜴老子最喜欢的食物,但是总也算自然老妈下的一分子,有其生养自然的价值,不像只会消耗资源的人类,你这家伙到底有没有长耳银兔的自尊呢?”

    飞龙想来想去,实在不明白自己一个好好的人在这儿,怎么会让这两个怪物一个错看成绿头蝇,一个误以为是长耳兔,只好一摊手说道:“我真的就是一个‘人’,奇怪你们两位老兄怎么会把我看成了其他东西?难道你们老兄那儿的人,是长得像我这般模样么?”

    “废话,本老虫在苗潭修练时,就是专吃绿头蝇,越大只的越好吃,你那个绿光光的脑袋这么明显,难道本老虫还会看错?”蛊螂蚋长管嘴巴伸伸缩缩地传讯道。

    “蛊螂蚋你的眼睛真的有问题,长耳银兔就是以周身银白色着名,明明他的脑袋就是银得发亮的白色,怎么又会变成绿头?这只长耳兔的一双耳朵这么长,难道你还没有看见么?”蛊虺蜴很不同意地传讯道。

    “见你的大头虺蜴鬼咧……本老虫左右加起来八百八十只眼睛,明明就看到这只绿头蝇脑袋绿得发亮,怎么又变成银色的?眼睛有问题的是你这只臭虺蜴吧?要不要本老虫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洗一洗?”蛊螂蚋双爪锋交剪地说道。

    蛊虺蜴立即尾刺昂起,毫不认输地传讯道:“来呀,你有本事就来试试呀?”

    飞龙眼看着两只怪物说着说着又要杠了起来,连忙又开口说道:“等等,等等,我自己的长相我最清楚了,绝对不是你们说的什么绿头银头的,也没有什么长耳朵,真奇怪你们两位老兄怎么会看成这个样子……”

    “本老虫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你这种绿头蝇,不但懂得和我们说话,而反居然还不承认自己的绿头……本老虫看得一清二楚,难道说我八百多只眼睛还会看花了?”蛊螂蚋很有点惊讶地传讯说道。

    “本虺蜴老子也是没见过你这种长耳兔,老子知道长耳银兔生性敏捷,动作迅速,但也没料到你这只长耳兔居然还会说谎……”蛊虺蜴也是一副惊奇无比地模样传讯说道。

    “我没有说谎,我也最不会说谎的,我真的就是长成人的样子,以前没见过人时,我也不知道我长得像人,但是我最近见过了很多很多人,所以我知道我自己是一个‘人’……”

    飞龙这话好在是跟两个怪物说,否则任何一位其他的人类听见了,恐怕非得认为他是个神经有问题的疯子!

    “嘿嘿嘿……”蛊螂蚋的讯息给飞龙一种它正在嘲笑着什么的感觉:“说什么不会说谎……人是最会说谎的,你这只绿头蝇难道还不知道?才会扯了个这么好笑的谎话……”

    飞龙觉得这两只怪物虽然是长相奇持,但是说实话他却相信它们并不是在欺骗他,而是真的这两只怪物都把他给看成了什么绿头蝇和长耳兔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它们如何会把自己给看成了它们最喜欢的食物?

    自己难道不是清清楚楚地站在这里的一个“人”吗?

    飞龙想到这里,突然就想起了之前蛊螂蚋说的“难道说我八百多只眼睛还会看花了”这样的话。

    没措,它的视力讯息系统,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差错?

    然后飞龙就把他无所不入的神念感应波束,给渗入了蛊螂蚋的体内……

    “绿头蝇居然会有这一招,本老虫还是头一次看到,嘿嘿嘿,虽然是没有什么用,本老虫终归还是要把你吃了,但总算也是增长了些见闻,知道还有你这种懂得说谎的聪明绿头蝇……可惜你不是真正的人类,否则你应该是可以把谎话说得更高明许多的……”蛊螂蚋说着说着,开展的臂爪锋刃倏然从两边唰地飞砍而来,不再听这只线头蝇鬼扯。

    不料勾劈的锋刃突然坑坑两响,被一旁的蛊虺蜴尾部快速地弹刺给挡了下来。

    “喂喂喂,这只长耳兔可是本虺蜴老子的,要是被你切成了好几段,鲜味可要降低了不少……”蛊虺蜴尾部的尾刺又昂得老高,毫不客气地说道。

    蛊螂蚋的身躯突然斜转向蛊虺蜴,两只怪物显然又像两条牛般地要对斗起来“等等,等等,你们两位老兄先等等,我已经察觉出是哪里不对了……”飞龙的声音突然从中间插了进来。

    两只怪物愣了愣,没料到它们眼中最喜爱的这个“食物”,竟好似半点也不在意它们两只天敌的模样,就像真的很不希望它们再打下去的样子……

    蛊螂蚋和蛊虺蜴不由得有点困惑地同时转头望向了它们眼中的“食物”。

    不料就在这时候,两只怪物突然发现,之前眼中的那个“食物”,不论是绿头蝇还是长耳兔,都生生地不见了,这一瞬间已是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在它们眼中长得极丑的“人类”!

    两只怪物都蹦地跳了起来,蛊螂蚋的触角和八百多只晶亮眼睛,都在快速地转动着,而蛊虺蜴的长尾,更是伸直又勾弯,勾弯又伸直地跳动着,很明显的两只怪物都有点搞不大清楚是怎么回事……

    咦?怎么搞的?这只绿头蝇或是长耳兔怎地就这么一会儿居然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在你们两位的感官层次里,有一种很隐晦的香气层,这种香气层极为巧妙地把传到你们两位脑里的讯息,给作了一些扭曲,而这些扭曲,就把一些特定的对象,给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你们都是受了这种怪异香气的振动层次影响,所以才会把我看成了什么绿头蝇和长耳兔……”飞龙很细心地解释说明着。

    “奇怪奇怪真奇怪……怎么会这样……”两只怪物显然根本不明白飞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劲儿地对着飞龙左看右看。

    飞龙见到两只怪物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对他的解释作出什么反应,不由得又开口问道:“老兄,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有没有听懂?了解吗?”

    “不懂不懂……不懂不懂……”两只怪物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听明白了飞龙的问题,便即同时摇着脑袋,传过来了一连串“不懂不懂”的讯息。

    “香气……香气……你们被香气……搅乱脑袋了……”飞龙当然知道神念振动的概念,连真人界的真人也没几人了解,当然也就更不晓得该怎么让两只怪物明白,连忙用手指了指鼻子,还作出了那种脑袋烧坏,眼吊嘴歪,大舌外吐的怪异模样……

    “这个人是怎么了?”蛊螂蚋更困惑地问着蛊虺蜴。

    “他看起来好像脑袋烧坏了……模样像个白痴……可能是什么急症之类的病……”蛊虺蜴又作出很有智慧的样子。

    飞龙只好恢复原来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我脑袋没烧坏,也没变白痴,我只是希望能让你们了解我的意思而已……”

    “废话!”蛊螂蚋打断了飞龙的话:“你不是说了么?是有人让我们闻了香气,把你给误认成了我们的食物,这有什么很难的意思?干嘛作出那种白痴模样?我们还以为你脑袋突然烧坏了……”

    飞龙听了蛊螂蚋的讯息,不由得愣在那里有点呆住了。

    “可是……可是……你们不是还一直说‘不懂不懂,不懂不懂’的吗?”飞龙愣愣地问着。

    “当然啦,”这次是蛊虺蜴回答了飞龙的讯息:“那些头上戴着怪网子的人类,在我们房子里放了那些大红花,把我们眼鼻搞乱,然后去吃另一个人类,这种同类害同类的事,我们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当然会不懂了,难道你能告诉我们,人类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么?”

    飞龙一听,更是傻了眼。

    对于这两只怪虫异物,问出了个这么样的问题,还真是让飞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种事别说是两只怪物了,连他这个“人类”,也是想破脑袋,想不出他们“人类”为什么要做这种陷害自己同类的事……

    所以他只好又站在那里愣住了。

    “这个这个……”飞龙想不出什么好的解释,只好赶紧换个话题:“你们两位老兄现在就相信我的话了么?”

    蛊螂蚋又“咦”地传讯道:“你这个人很怪喔,要我们相信的是你,我们相信了你又像不要我们相信了?真搞不懂你们人类在干嘛……难怪脑筋钝钝的,不如我们虫类聪明……”

    飞龙又有点尴尬地抓了抓头:“啊……这个……我只是……呃……你们这就相信了我不是你们的食物了吗?”

    这话一说出来,连飞龙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自己好像也没有比这两只怪物聪明到哪里去……

    这会儿换成了蛊虺蜴传来了讯息:“被香气影响时我们比较不能察觉,等到你把香气的效果栓开,我们当然就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呃……那你们不吃我了吗?”飞龙又有些尴尬地问着。

    “吃你作什么?人类又不是大自然老妈安排给我吃的食物,本老虫吃你作什么?”蛊螂蚋停了一下,又磨着双爪的锋刃继续说道:“但是本老虫现在对砍几个那些头上戴着怪网子的人类,倒是很有兴趣……”

    “不错不错,蛊螂蚋说得不错……”蛊虺蜴也同意地摇着昂起的尾刺:“死螂蚋和本虺蜴老子,修练蛊气的老窝还在他们那些头上戴着怪网子的人类那儿,没办法移得太远,虽然他们对本虺蜴老子一向挺好,但是现在老子也非刺他们几个人一下出出气不可。”

    蛊虺蜴讯息一送完,细长蛇身般的躯体旁,四只短而有蹼的爪子,就在空中一阵别动,嗤啦一阵连响,非常不爽地往裂谷的深处窜去。

    蛊螂蚋也不甘落后,立即跟着蛊虺蜴的身影,双爪锋刃磨得锵锵做响,也是怒气冲冲地噗哩噗啦拍翅飞去。

    飞龙正好也要找蛊虫宗的人,听两虫方才所提的那个什么“头上戴着怪网子的人类”,想来一定就是蛊虫宗的人,于是飞龙也就不敢怠慢,赶紧飞行在后,跟着两只怪虫异物的身后而去。

    才刚往裂谷深处飞行了没有多久,虽然眼睛并没有真的看见,但是飞龙已经察觉到前方大约二四百步远的藤林之下,正躲着十几个戴着竹笠绸帽,应该就是蛊虫宗的他们的装束打扮,和之前看到的红蛊捻头和那七个门人,完全一模一样。

    蛊螂蚋和蛊虺蜴两只怪物,虽然没有飞龙那么神异的神念感应,但是显然也有它们天生的敏锐侦察方式,在空中飞进的身体,陡然就往那十几个蛊虫宗的门下飞冲而去.蛊螂蚋的身躯大小不比人小到哪儿去,蛊虺蜴更是尾巴不算,就光长长的身躯,就已经约有一般人的两倍,所以当两只怪物在空中窜进时,已经被蛊虫宗门下眼尖的人看到了。

    “咦?那不是蛊螂蚋和蛊虺蜴吗?怎么这就回来了?”第一个看见两只怪虫的门下有点惊讶地问。

    “赫,真的是两只蛊母回来了,难不成九幽宗主功力凭地不济,这么一下就被打挂了不成?”回头也看见两虫的另外一位门下有点疑惑地说道。

    “哇呀,两只蛊母飞回来的速度怎地这么急?快点快点,老五你快把金鹏涎香给点上,引蛊母回巢……”

    “老大你不用这么急吧?这两只蛊母回来得这么快,之前点的涎香效用应该还在的,直接引蛊母回巢就行了吧?金鹏涎香是九天金光鹏飞升到天间成为六大圣灵之一时,留在世间的晶化宝贝,是本宗能够役使蛊母的两大重宝之一,能不点还是别点了巴?”

    “妈的这光景瞧起来有些不对盘,怎地两只蛊母冲回来的模样,例像是准备来找我们的碴一样……”

    “咦?会吗?本捻头来瞧瞧……”

    等这位捻头来瞧看时,却是已经有点来不及了,蛊虺蜴和蛊螂蚋,已经是一只张牙舞爪地摇着尾刺,一只怒气腾腾地磨着锋刃,噗哩哩,呼啦啦地冲进了那十几个蛊虫宗的门人之中了。

    其他的蛊虫宗门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不料蛊虺蜴和蛊螂蚋就这么凶神恶煞地撞了过来,立时哄然大乱。

    十几个人,加上两只异虫怪物,在藤林中混成一团。

    “……小心……小心……蛊母对着我们攻击起来了……老四快闪……”

    “哎哟……螂蚋的锋刃擦破了咱的大腿,哇呀呀,大捻头,螂蚋的爪刃可是有毒的,解药呢?解药呢……”

    “解药解药……解药不在我这儿,在小黑子那儿……小黑子呢?小黑于呢?”

    “…:注意注意,绿干儿,别挡着我……虺蜴闪到我这儿来了……快躲快躲……

    你别挡着我呀……”

    “哎哟……虺蜴刺到了我的屁股上了……哇呀呀,怎么屁眼这就开始麻了……”

    “虺蜴的解药呢?虺蜴的解药在哪儿?”

    “在褐捻头那儿……褐捻头……呀……小心……螂蚋窜到你那儿去了……”

    “哇呀……大家闪着点……褐老三的屁股被虺蜴尾刺刺了一下,这就肿得跟个马屁股一样了……螂蚋螂蚋……螂蚋从边上窜过来了……”

    “妈的,这两只蛊母怎地窝里反了?难道是金鹏涎香的效用过了?”

    “金鹏涎香呢?黑捻头快把香点起来吧……弟子这快撑不住了……”

    对于蛊螂蚋和蛊虺蜴的突然出击,十几位蛊虫宗的人显然有点措手不及,人影飞跃腾躲中,不少人当场挂彩,呼哩呼啦地乱成了一团。

    不过总算这些蛊虫宗的人,熟知派中七大神蛊虫的这两只蛊母习性,在一阵混乱之后,还不致于溃散四逃。

    跟在蛊螂蚋和蛊虺蜴后面的飞龙,却没有对这个由两只蛊虫所引起的混乱太注意。

    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发现,在这群手忙脚乱,东闪西躲的十几位门人后方,大约五六十步之处,有个人正浮气停在空中,对于陷于混乱的蛊虫宗门下,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只是双目放出炯炯的眼光,定定地凝注在也浮气空中的飞龙身上。

    这个人的身材中等,并没有特别高大,但是隐隐却有一种很沉郁的压力从他的身上透然而来,让人立刻就感受得到他一定是一位领袖级的人物。

    一定是宗主级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气势。

    这人的服饰也和其他蛊虫宗的门人一模一样,头上戴着一个竹笠,竹笠下则是一面细网,在一身的劲装之外,也是密密地覆着一层同样的细网。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腰间的那个竹篓,是由七种不一样颜色长叶所编的七色竹篓,而且比一般的门人竹篓的尺寸大上了约有一倍。

    除了这个最明显的差异之外,这人其实并没有任何其他和门人不同的地方。

    飞龙从这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沉稳气势,几乎是一入眼,就确定这人必定就是蛊虫宗的宗主:彩蛊总捻头。

    在这位彩蛊总捻头的头顶上方大约一人高的空中,有一个更让人惊异的东西。

    那是一只横宽约有一丈多,像是横趴地浮在空中的大怪虫。

    这只大怪虫,两端尖,中间肥,也瞧不出哪一边才是头,哪一边才是尾,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只特大号的大蛆蛆。

    这只大蛆蛆不是扁平的,而是圆圆肥肥的,从它卷曲的方式看起来,倒有点类似一个约有人般大小的贝壳。

    它那看起来软软湿湿的外表,近午的阳光照在上面,幻映出一轮一轮彩色的光晕,同时在软皮蠕动中,圈圈彩芒就在周身滚流不停,炫丽的程度绝对不逊于雨后的彩虹。

    一只巨大的,彩色的软贝虫。

    飞龙可以感受到,这只彩色大软贝虫,也浑身透着一股深沉无比的阴郁。

    那种阴郁的沉重感觉,让飞龙心中隐隐感受到了什么……在他内在引起了一种很难形容的共鸣。

    就像飞龙很了解这只彩贝虫,为什么会有这种沉沉的阴郁那般。

    但是飞龙细细去分辨,却又抓不到什么具体的感受。

    见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只虫,飞龙大部份的注意力,几乎立刻就集中到了这一人一虫的身上。

    他本来前进的身形并没有因为蛊螂蚋和蛊虺蜴冲进了蛊虫宗门下之中,混战成一团而停下。

    但是飞龙本来飞进的身形,却在发现后方不远处,蛊虫宗的彩蛊总捻头和那只彩贝虫之后,变成了缓慢的浮进。

    他们两人就这么互望了好一会儿,当蛊虫宗的门下终于点起金鹏涎香,让蛊螂蚋和蛊虺蜴重新安静下来时,飞龙的身形已是慢慢移近到了彼此相隔约有二十余步的空中。

    又停了好一会儿,那位彩蛊总捻头突然就对着飞龙开口说道:“浮空在本人头顶上方的,是本派七大神蛊之首的彩贝神蛊。”

    飞龙不知道彩蛊总捻头,一开口就是先提到头上浮着的那只彩贝神蛊,是一种介绍还是什么意思,倒是不大好接口,便只点了点头,没有接口说话。

    “在之前鬼符宗主遇到的,是七大神蛊之二的螂蚋蛊母和虺蜴蛊母。”彩蛊宗主的目光还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飞龙:“虽然螂蚋蛊母和虺蜴蛊母威力非凡,但是遇上了本人头上这只彩贝神蛊,还是只有束翅顺服的份……”

    飞龙依旧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好仍然闭着嘴没有说话。

    “然而这样只能让蛊螂蚋和蛊虺蜴顺服,却无法指示它们去对付特定的人……”彩蛊宗主沉沉的语音中,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修练到了这种程度的玄灵异物,武力镇服,只会损其凶煞之气,并不是最恰当的法子。如果想运用蛊螂蚋和蛊虺蜴的力量,只有透过本派‘璃风喙’和‘金鹏涎’两件玄灵重宝……”

    飞龙眨了眨眼,感觉得出对面的彩蛊宗主,在语气之中透出了冷意。

    “璃凤喙,金鹏涎,传说是天间六大圣灵,透璃天凤和九天金光鹏遗留世间的法物,是为玄灵界一切毒蛊虫物的天敌克星,因而有牵引玄灵和幻诱感应,两种神妙特异作用……”彩蛊宗主的语调平板,没有一丝变化:“除了这两种法子,目前本宗还没有第三种方法,能够指挥本派的七大神蛊。然而今日一见鬼符宗主,竟才明白,贵宗术法竟能破去本宗金鹏涎对蛊母的幻诱感应作用……”

    飞龙听到现在,才明白原来是这位彩蛊宗主,对于自己能够把蛊螂蚋和蛊虺蜴感应扭曲的那层香气振动,给去除恢复,觉得无法理解,才会说出这么样的一番话。

    “这个方法,可不是我们九幽派的鬼灵术法,彩蛊宗主可别想差了。”飞龙很坦白地说道。

    彩蛊宗主目光渐渐收缩,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特别的答案那般:“如此说来,真的不是九幽派的法术力量了?”

    飞龙点了点头说道:“不是的,彩蛊宗主你可是误会了,九幽术法的振动层次和那金鹏涎的香气振动相差得很远,扯不到一块儿去。”

    彩蛊宗主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双眼目光已经收聚成了两点晶光,身形却是依然木木不动。

    飞龙在这一瞬间,突然发现这位彩蛊宗主功力元气正在迅速内集,而且头顶上方的彩贝神蛊也是从外表的软皮上起了一丝丝宛如涟漪竟是一副准备出手的模样。

    飞龙心中实在有点困惑,不明白怎地一个初次见面的彩蛊宗主,这就要和他动起手来了?

    是怎么回事?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吗?

    飞龙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来彩蛊宗主怎么会就这么样地突然起了对付他的念头。

    然而飞龙却没有想到,蛊虫宗只有两件法物才能够指引七大神蛊的秘法,被他这么一下,就在无意之中破去了金鹏涎的幻诱作用。

    也就是说,这一样法器对于飞龙,已经是失去了任何效果。

    就蛊虫宗而言,几乎是等于废掉了他们一半的大法去了。

    任何宗派,都不能忍受这种情形发生的。

    虽然彩蛊宗主并不明了飞龙移去金鹏涎作用的方式,到目前为止,大概只有他才能够做得出来而已,可不是人人都能够施展得了的。

    连对神念振动层次,熟悉程度不逊于飞龙的蛟头魔人,都不一定会去这么做的。

    依蛟头魔人残厉的个性,大约就会直接格杀,也不会像飞龙这般,还去采究两虫的神念感应情形了。

    在两人对话的这一瞬间,彩蛊宗主突起杀机,功力元气已与第一神蛊合运同振,下一刹那就可以全力重击而出!

    但是在彩蛊宗主长期与虫蛊相处的状况下,感官早就被锻练得远较一般修真来得敏锐百倍。

    在他就要出手的那一霎那,所有宛如虫类的敏锐感官,却同时传来了一种难以捉摸的警讯。

    对面的这个鬼符宗主,浑身上下,气势虽敛收不泄,但是却隐隐使人有一种完全无法预测的神秘感觉、彩蛊宗主虽然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在传达着一种极为危险,莫测高深的讯息。

    就是这一种感觉,让彩蛊宗主在出手的前一刹那,收住了即将崩泄而出的气劲。

    等等,等等……

    这位鬼符宗主,功力难测至极,连第一神蛊的彩贝蛊母,都透露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裂裂压力,显然连神蛊也无法预测得出这位鬼符宗主的功力极限。

    彩贝神蛊力量之强,素为他所深知,如果连它都无法感应到这个鬼符的程度,再加上了自己全力一击,是不是就真的有把握将他击杀当场?

    彩蛊宗主想到这里,不由得就沉吟了起来。

    外表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飞龙还是一眼就看出对面的彩蛊宗主,周身气机全部凝集,甚至还和上方的那个彩贝神蛊力量,以某一种极为神妙的方式结合成同样的气源。

    飞龙知道,只要这位彩蛊宗主一发动攻击,就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真元裂劲而已,还必须加上蛊虫宗第一神物,彩贝神蛊的力量。

    这样的攻击,即使是连飞龙,都已经是无法小视的了。

    就在飞龙警惕的注意下,他发现彩蛊宗主的所有劲气,就在这时突然生生顿住。

    就像是在考虑着什么那般地沉吟了起来。

    飞龙可不大明白这里面的种种关窍,除了想不出他怎么突然就要动手的原因之外,也想不出怎地又突然收住了将开的劲道,所以飞龙只好静静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彩蛊宗主目中收聚的精芒终于逐渐淡去。

    然后飞龙就明白他不打算出手了。

    就在飞龙感应到对面的彩蛊宗主气机松弛下来的时候,他的神念感应就察觉到彩蛊宗主头上浮着的那个彩贝神蛊,放出了一丝丝宛如丝网般地密密感应波,往飞龙之处探测了过来。

    彩贝神蛊的这个感应波,虽密但是却并不强,感觉上像是在搜寻着什么一般,并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所以飞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这个感应波的振动层次,并不属于人类神念的范围,和之前的蛊螂蚋与蛊虺蜴的层次还要再高上一些……

    “鬼符宗主,本人派门下请驾莅此,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什么,鬼符宗主可明白么?”彩蛊宗主突然这么说道。

    这一问可真是问到了节骨眼儿上,飞龙连忙摇着头说道:“我一点也不明白。”

    “本人请鬼符宗主来到这里,其实只是想问问鬼符宗主两个问题。”彩蛊宗主又淡淡地说道。

    “两个问题?”飞龙更加有点弄得糊涂了:“你想问我什么?”

    当飞龙的话问完,就发现之前由彩贝神蛊放出的密密感应波束,已经悄然地收了回去,就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却又没有找到那般。

    飞龙可以察觉彩贝神蛊那种很沉郁的感受,又浓浓地弥漫出来,就像是一个到处寻觅着爱人的落单伴侣,有一种深深的落寞。

    这种感觉使得飞龙不由得勾起了对紫柔她们的感受。

    彩蛊宗主又停了一会儿,便即问出了一个让飞龙吓了一跳的问题:“鬼符宗主为什么要对黑羽魔巫宗的人,承认黑羽十四巫中的咒巫,就是被鬼符宗主将他的真元吸尽,使其当场死亡?”彩蛊宗主还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飞龙。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什么?咒巫?真元吸尽?我连咒巫是谁都没见过了,怎么会把他的真元吸尽?老兄你是听谁说的?”

    “就是听黑羽魔巫宗的十四巫说的。”彩蛊宗主又静静地说道:“鬼符宗主该不会说,在来此参与邪宗大会的路上,没有见过黑羽十四巫中的七巫吧?”

    “黑羽七巫?”飞龙在心中暗叫不妙,显然这里面有些地方搞错了:“有呀,我倒是在路上见过他们七位和其弟子们的……但是……我可没有见过什么咒巫里……”

    彩蛊宗主望着飞龙说道:“既然如此,鬼符宗主却又怎么对他们承认了咒巫真元丧尽而死的事,就是由鬼符宗主所做的,并又还对他们七人扬言,任何时候,鬼符都没有什么不敢认的?”

    飞龙越听越在心里直叫糟糕。

    原来之前是他把七巫来找他的意思弄拧了,本来是寻找凶手的行动,居然就被他给一口认了。

    偏偏他还以为是七巫看破了他的“假面具”,不但弄错了他们的意思,尚还忙不迭地就把这顶凶手的帽子猛往自己头上带。

    想到这里,飞龙真是有点后悔莫及了。

    哎呀吁,哎呀呀,说假话就是这样,总是会在什么地方出错……

    “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道:“这里面是有些东西搞错了……我可没有杀咒巫的……”

    “有什么东西搞错了?”彩蛊宗主又紧接着问道。

    飞龙听得彩蛊宗主这么一问,立时又呆住了。

    难道还对彩蛊宗主说,因为他是假冒的鬼符,而又误会了七巫是指他不是鬼符,所以才没有多做什么考虑,急忙地就承认了?

    飞龙当然是不能这么对彩蛊宗主说的。

    那么他又该怎么解释?

    飞龙在那里抓着脑袋想来想去,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比较合理的说法出来。

    正当飞龙还在那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的时候,不料对面的彩蛊宗主又淡淡地说道:“鬼符宗主,你无须再多作解释了,本人已经知道并不是你杀了黑羽魔巫宗的咒巫。”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话,又一次地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但也没有再多想什么,立刻就很高兴地说道:“好极好极,既然你明白了咒巫并不是我杀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是不是乾脆就请你这么告诉黑羽魔巫宗他们?也免得他们误会……”

    飞龙的话还没说完,彩蛊宗主已经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绝对不行。”

    “不行?”飞龙抓了抓头:“别这样嘛,大家都是宗主,互相帮个忙也不行?”

    彩蛊宗主对于堂堂九幽掌门,竟会这么轻易开口求人,不由得有些惊讶,但是他接着说话的语气却依然坚决:“本人虽然不明白当初鬼符宗主为何会对黑羽魔巫宗承认这一件事,但是本人之所以能够确定鬼符宗主并不是杀害咒巫的凶手,却是有本人自己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是本宗的一个极大隐秘,不但不能替你澄清,甚至当黑羽魔巫宗问及时,本人也是绝对不会说出什么的……因此,无论鬼符宗主是为了什么原因把这一宗事揽在身上,还是请你自己想办法去对黑羽魔巫宗说吧。”

    飞龙听得有点气沮:“唉……唉……是我当初误会了黑羽七巫的意思,所以才会不小心承认的,这一下自作自受,只能怪我自己。要是我当初别承认得这么快,岂不是就没这些麻烦了。”

    彩蛊宗主终于第一次有了动作,却是摇着头地说道:“恐怕鬼符宗主这一点也料错了……”

    飞龙愣愣地说道:“怎么我又料错了?如果我别承认什么岂不是就没事了么?”

    “据本人的了解,本人之所以会不愿意将本人如何明白尊驾不是凶手的原因,告诉黑羽魔巫宗,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这个原因牵涉到本派的一些秘密,但最主要的因素却不是为了这个……”彩蛊宗主说道:“从黑羽魔巫宗的叙述看来,他们是有一个弟子从头到尾就目睹了尊驾的行凶行为,所以可以说是当场被他们的人给认出来的。

    因此,在他们找上鬼符宗主之后,就算是你不承认,他们大概还是会把这件事算在你头上的。”

    “咦?这怎么可能?我又没杀他们的那位咒巫,怎么可能他们会有人目睹?这一定是他们看错了吧?”飞龙更惊讶地说道。

    彩蛊宗主点了点头说道:“本人想来,黑羽魔巫宗必定是有点错把瘦猪认作狗了,但是他们的态度坚决确定至极,所以就算是本人把认为凶手并不是你的原因告诉了他们,恐怕还是很难为他们所接受的。”

    “啊?错把瘦猪当作狗?呃……这个这个……那怎么办?”飞龙听了彩蛊宗主这么说,懊恼的感觉总算是消失了不少,但是事情却又显然更棘手了一点,因为看起来就算是飞龙否认,恐怕也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彩蛊宗主见到九幽派的宗主,竟然就这么没有威严地露出了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的模样:心中感觉这个九幽派宗主真是有点窝囊,但口中却也不由得很自然地回答:“唯今之法,大约是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就算是你现在否认,恐怕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因此鬼符宗主最好还是在心里有些准备吧……”

    彩蛊宗主说到这里,又很自然地补充说道:“黑羽魔巫宗目前已经连络了几个长久以来受到吸化魔功毒手偷袭的宗派,准备在邪宗大会时找你算帐,本人瞧来你的麻烦恐怕不小,黑羽魔巫宗名列十三邪首位,宗派力量之强无须多说,但是这一切,却还是比不上他们宗主拜月巫主的力量来得神秘。毗婆尸召魔拜月刀,从未有人能够在见过其刀形后,而又能活下来的。这次拜月巫主亲自出面,其他的宗派先不说,就光他一个人就很有得瞧的了……所以尊驾最好能够先做些准备吧。”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不过他素性单纯,想不出来就乾脆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把头甩了甩,就像是把问题给甩到了脑袋后面那般地说道:“算了算了,不管他了,我没有做的事就是没有做,他们硬要误会那我还能怎么办?还不如去找个地方玩玩也比在这儿伤脑筋强……”

    “鬼符宗主且慢急着去玩……”彩蛊宗主又说道:“本人还有第二个问题要请教鬼符宗主……”

    飞龙说到玩,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想到大会场中的各种热闹景象:心里不由得就有些跃耀欲试,听了彩蛊宗主的话,自然地就顺嘴问道:“那你快问吧,大会场里看起来好玩得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

    彩蛊宗主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这个九幽宗主,行事之特异令人难以理解,他自己身为一宗之主,半点没有庄重威严的模样也就罢了,竟还想溜到大会的杂乱场所去“玩”,尤其更离谱的是,居然还邀请同样也身为宗主的彩蛊大捻头,和他一起去“玩”,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约另一个小孩子一起去玩泥巴那般,让彩蛊宗主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而又令人匪夷所思。

    “既然本人以自己的方式,明白杀死黑羽魔巫宗咒巫的,并不是鬼符宗主,但是本人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彩蛊宗主显然连拒绝飞龙找他一起去玩的邀约都懒得回答:“旱组的真元,却是被何人所取去?”

    飞龙听了彩蛊宗主的问话,只好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呃,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彩蛊宗主静静地望着飞龙,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鬼符宗主你可明白,在黑羽魔巫宗的说法里,鬼符宗主你,不但是数百年来以吸化魔功侵袭多位修真,致使其骨肉精血暴缩的凶手,更是玄灵第一异物:旱魅元珠的掠夺者……”

    飞龙因为没有什么概念,故而也不了解彩蛊宗主话里的严重性,听了他的话,飞龙只得有点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他们要这么乱想,我也没有办法……在我见到旱魅的时候,它已经被破肚穿腹地死在地上了,可能是后来被黑羽魔巫宗的那些朋友们瞧见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误会罢……下回我遇见了他们,就跟他们说我也没看到,所以不知道就行了吧?”

    彩蛊宗主眼芒显然因为惊讶而透过了帽下的网纱:“鬼符宗主说这话莫不是开玩笑么?”

    飞龙听得有些困惑地道:“怎么?这样说不好吗?”

    彩蛊宗主也没有表示不一样的意见,只是冷笑着说道:“如果鬼符宗主认为这么说就可以轻易地解决问题,本人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可说的。”

    飞龙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是事实上就是这样,我见到旱魅时,它已经是倒地死了,只不过后来又遇上了黑羽魔巫宗的七巫,如果他们硬要说旱魅的元珠是在我的身上,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这么说呢?”

    彩蛊宗主听了飞龙这么一说,倒也沉默了下来。

    他这家伙说得也没错,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确实也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方法,能够既不动干戈,但是却又能够让黑羽魔巫宗及同时找来的宗派相信他所说的话。

    只是这么一来,和那些宗派们之间的冲突,恐伯就难以避免了。

    彩蛊宗主当然是因为透过了另外一种方式的探测,证实了飞龙根本就不是杀害咒巫的凶手,但对于旱魅的元珠去向,他是没有什么办法确定飞龙说的是不是真话的。

    不过在他现在的感觉中,也许他并不清楚是一种什么理由,但却透过直觉,非常清楚地告诉他,鬼符宗主所说的不知道,真的就是实情。

    这个鬼符宗主有时的语气,虽然说简直就不应该是出自一位门派的宗主之口,但是彩蛊宗主敏锐无比的直觉,却又能够感受到这位宗主的纯真坦诚。

    在这种情形下,彩蛊宗主也不晓得是不是应该要相信这位鬼符宗主的话。

    “鬼符宗主,无论如何……”彩蛊宗主的身形,突然开始慢慢的往后浮退:“本人既然已经确定了你并不是杀死咒巫的凶手,我们就此别过吧,待到邪宗大会开始时再相见,请尊驾记得,黑羽魔巫宗已经认定你就是凶手,在他们的指认之下,其他几个宗派也会一起对付你,还是请你好自为之吧……”

    当彩蛊宗主后退之时,头上的彩贝神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跟着往后移去。

    飞龙见到彩蛊宗主即将离去,马上又问道:“老兄,既然你能够知道我不是凶手,黑羽魔巫宗应该也可以知道的不是吗?如果……”

    “这是做不到的……”逐渐退远的彩蛊宗主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指了指头上的彩贝神蛊说道:“本人之所以请尊驾来此,就是透过此神蛊的感应,察觉了在你身上并没有神蛊伴侣元珠的气息,因此才确定你不是凶手,这种感应非本派之人,难以了解,只靠本人的证言是没有什么用的……我们还要靠神蛊的感应寻找那个凶手,追回神蛊雄性伴侣的元珠,也许日后你自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飞龙边听着彩蛊宗主的话,边就想到了之前由彩贝神蛊放出的感应波束,以及收回感应时的失望与落寞感受。

    等到彩蛊宗主说完,渐渐远去的语音消失时,他的人和头上的神蛊,已是被转弯的裂谷山壁挡住,再也看不到彩蛊宗主的身形了。

    彩蛊总捻头走了之后,飞龙又待在那里好一会儿。

    神蛊的雄性伴侣?他的意思是还有另外一只彩贝神蛊吗?

    可是彩贝神蛊又怎么能测得出谁是凶手?

    那个神蛊的伴侣又和凶手有些什么关系么?否则它又为什么能够凭着感应探测察觉得出来?

    而且彩蛊宗主之前还提到了吸化魔功?这又是什么东西?和那个神蛊的伴侣又有什么关系?

    和彩蛊宗主这么一见面,就使得本来已经有点难以解释的情况更加错综复杂了。

    彩贝神蛊、吸化魔功、神蛊伴侣元珠、旱魅元珠、蛊虫宗、黑羽魔巫宗,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宗派,其间的隐晦不明,一般比较聪明的人,都很难不会觉得头昏脑胀了,更何况飞龙的脑袋又更为简单,所以愈加如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

    管他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看起来一点头绪也没有,还是等状况更清楚一些,再来想吧。

    以现在知道的线索,并不能推测出什么特定的结果,所以还是别再浪费时间去想这些了。

    飞龙想事情的能力也许不会比别人强,但是把想不通的事情暂丢脑后,倒是颇有功力。因此当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东西的时候,马上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溜到大会场上去凑凑热闹的念头上了。

    “是了,彩蛊老兄说,他是靠彩贝神蛊的感应,才知道它伴侣的元珠不在我身上,因此确定我不是杀死黑羽魔巫宗咒巫的凶手……嗯,可是他怎么会知道凶手就是彩贝神蛊的伴侣?咦……哎呀不想这个了……嗯,既然他可以利用神蛊的感应去找凶手,那说不定我也可以罗?嗯……是了……有道理……我真是愈来愈聪明了……”

    飞龙想到这里,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没错没错,可不是我不管长老们的说法,而是我到大会场上去逛逛,乃为了找凶手的线索……这个可是有着很重要的秘密目的的……咳咳……没错……就是这样……

    飞龙为自己好奇好玩的心找了一个藉口,不由得喜孜孜地就运动身形,往自己九幽鬼灵派休息的地方飞回。

    当飞龙出现在九幽鬼灵派停驻处的上空时,他的人还在考虑要不要进去告诉她们他要去找“凶手”,就已经听到了里面四女的对话:“师父,你方才说蛊虫宗的第一神蛊,既然如此厉害,那么宗主这样孤身一人前往,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飞龙听得出来这个说话人的声音是鬼娘。

    从她所说的内容中,让飞龙注意到房中第五个女人,就是九鬼姑。

    “鬼娘你放心吧,以宗主现在的能力,大概是很难有人能够对他产生什么危险了……”九鬼姑的声音回答道:“有时候我们几位长老,会替宗主担心,主要还不是为了对方的功力有多高,而是宗主现在的心性返朴归真,一切都是坦诚对人,因此很有可能会在敌人的心机暗算下吃亏而已。如果真的要论起纯粹的修为力量,我想整个真人界,除了那几个传说中已入难以测度境界的超级高手之外,大约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和宗主相比拟的了。”

    这时鬼妍儿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九姑师伯说的是,宗主对弟子们而言,当然是充满了景仰崇拜的心思,只是妍儿总觉得,宗主有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个不懂世间险恶的大孩子,让妍儿有些困惑……”

    九鬼始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沉意地说道..“你们无须乱想什么,宗主因为接收了前辈祖师的精元,因此连带地心性也起了些变化,这就是现在宗主会有改变的原因……”

    在九鬼姑的话说完,房中的五个女人就又都沉默了下来,好一阵子之后,鬼娘的声音才接着说道:“师父,我们派里也有这种吸收别人精元的功法吗?”

    九鬼姑笑着说道:“宗主对于我们宗派的功法,了解得比我们任何一位长老都还要透彻十倍,你这话应该去请教宗主才对……不过很多宗派,都有这种灌顶传元的大法,所以严格来说,这并不算是怎么样特殊少见的方式。不但如此,甚至还有人连不一样的真气质性,都能够融合在一起的……”

    盼盼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她很惊讶,又很好奇地问道…“九姑师伯,质性不一样的真气,也能够融合在一起么?它们不会彼此起冲突么?”

    “照理来说是会的……”九鬼姑回答道:“但是几百年来,有个让真人界头痛不已的神秘人物,却以一种非常特殊的魔功,不但能够透过和敌人交手时吸纳对方的真元气劲,更能够把各种不一样的真气质性给融合到一起。”

    盼盼更惊奇地道:“还有这种宗派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小丫头没听清楚我的话……”九鬼姑笑道:“会这种特殊技能的,除了方才我跟你们说的彩贝神蛊之外,真人界却是只有这么一个人,不是一个宗派。”

    “一个人?那他是谁呢?九姑师伯?”盼盼又问。

    “这人的行踪一向神秘,听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数百年来,受他魔功侵袭的修真不下二十人,每个人都是骨肉筋血尽缩,变成了宛如孩童般大小,所有修练的真元都被这人的魔功吸去,所以一般大家都把这个极为神秘的魔功叫做‘吸化魔功’,而那个数百年来一直不知道是谁的人就叫做‘吸化神魔’。”九鬼姑平静地叙述着这个在真人界一向被视为公敌的神秘人物。

    以前这些弟子们都少在外面走动,如今九幽派在宗主的带领下要重振新的气象,有些掌故倒是不可不让她们有些了解。

    “吸化魔功?”鬼妍儿问道:“是像蛊虫宗的彩贝神蛊那样么?”

    “不大一样。”九鬼姑解释地说道:“彩贝神蛊的特异处,方才我已经说了,它能够将所有攻击向它的真元气劲,甚至是真元气芒,都利用它那奇韧无比,柔软难破的皮囊,收入混合,然后再放出来回敬敌人,然而它却并不像吸化神魔的吸化魔功那般,可以将别人的元气化入自己的真元,变成自己的。而吸化魔功虽然能够将人的真元吸化而尽,但是却没听说过他可以吸化已经变成攻击模式的真元气芒,所以这两者应该是不同的。”

    “师父,”鬼娘也好奇地问着九鬼姑:“如果真的像您这么说,彩贝神蛊和吸化神魔岂不是没有敌手了么?因为一个是几乎没有人可以伤害它,一个是越吸功力越高,最后岂不是毫无对手了?”

    九鬼姑对于鬼娘的问题,只是微笑着回答道:“一个盘子里,装着浅浅的水,虽然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没有任何一方的水比较少,但是这就表示也没有任何一方的水比较多。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均的人,就表示他是一个没有特长,各方面都差不多的平庸之人。同样的道理,一个各方面都很平均的功法,也许没有明显的缺点,但是这也表示这个功法,没有明显的优点。因此没有缺点的功法,必然不是优秀的功法。我这样的说法你们了解吗?”

    鬼娘、鬼妍儿,睬睬和盼盼,都点了点头。

    全才即是庸才,某方面的天才,通常也都是某方面的蠢才,这个道理也并不难理解。

    “所以,如果有一种功法开始出现某方面极为突出的特性,就表示必然也会有某方面的弱点。就像那一盘水,当开始往东方流时,西方的水量必然减少,往南方流时,北方的水量也必然会减少的道理是一样的。”九鬼姑提醒着四位弟子:“一个有特长的功法,就必然有缺失,特长越强,缺失也就越大。就像人一样,一个越有特长的人,某方面的缺失通常也就越大,所以当一个人没有缺点时,通常也就表示这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优点……”

    鬼娘当然是很习惯九鬼姑的这种解释方式,连忙又问道:“师父,这些我们都明白的。”

    九鬼姑笑骂道:“鬼娘,难道你还嫌师父说得太罗嗦了么?”

    睬睬在旁听了,连忙笑道:“九姑师伯,不会罗嗦的,您还没见过睬睬盼盼的师父,也就是宗主在说明一些东西的时候呢,经常讲了一大堆,睬睬和盼盼还是糊里糊涂的一知半解哩……”

    “这是没有办法的……”九鬼姑也笑着回答:“想要让不了解的人,透过说明的方式来让他了解,实在是有点困难的事,通常都要用许多的举例与比喻,才比较容易让你们有点概念。”

    鬼娘此时连忙澄清道:“师父,您可别误会弟子喔,弟子只是对师父的辛苦提些反应嘛,否则师父说了半天,还不清楚我们懂了没,岂不是很没意思?”

    九鬼姑摇头笑道:“横竖你们只要记得,会爬树的通常就比较不仅快跑,会钻地的通常就比较不懂在天上飞,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功法。彩贝神蛊连真元气芒都能收纳,但是一旦超过其收容的极限,就是只有死路一条,连想留条后路都没有,只是目前还没听说有人能够超过彩贝神蛊的极限而已。吸化神魔的吸化魔功,因为他一向行踪隐秘,使得吸化魔功了解的人也非常少,但是一定也是有着什么致命的缺失的,否则他也无须这么样从不露面了。”

    “所以,九姑师伯,宗主这次孤身去会蛊虫宗的宗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盼盼又问。

    “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别的先不去说,至少宗主全身而退的能力是一定有的,你们也见过宗主移动时的速度,那岂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九鬼姑极有信心地回答。

    这时睬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可是九姑师伯,之前睬睬瞧宗主的模样,就是一副对大会场那儿的热闹场面好奇得要命的样子,所以如果宗主的安全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师伯看宗主会不会在回来的时候溜去那儿瞧热闹?”

    睬睬的这话,正是飞龙现在心里正在盘算着的念头,不由得吓了一跳,连忙细听九鬼姑的回答。

    “不要紧的,宗主身穿九鬼宗主祭袍,脸上还带着独一无二的修罗鬼面具,我已经派了九幽四魂去会场瞧着,如果宗主跑去那儿,大约是能够在出了什么事之前,先用道理把宗主请回来的……”九鬼姑很有把握地说道:“毕竟宗主的模样大概一般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宗主如果跑去那儿,想不被人认出来是很难的,除非是宗主从头到尾换了个装束,否则四魂总会找得到他的。”

    飞龙听了九鬼姑的话,才猛然想到,她说的还真是有道理。

    要是自己就这么样的往大会场中凑了过去,难保不被人认出他就是九幽派的宗主,而又大家都说好的,宗主长老级的人在大会开始之前,先在宿处休息,所以他这个九幽宗主如果在那儿出现,保证会引起其他宗派门下的骚动,鬼兜鬼鼓鬼绿烟和鬼青烟,想要找到他可一点都不困难的。

    哇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去那儿凑热闹的兴致岂不是就没办法实现了?

    飞龙想到这里,不由得很有些失望。

    看那儿人人玩得兴高采烈,呼呼喝喝好不热闹有趣,不去瞧瞧,岂不是太大太……太可惜了?

    飞龙正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又隐秘又安全地混进会场之中去好好玩玩,就听到了九鬼姑所说“除非是宗主从头到尾换了个装束”的话。

    是啦是啦,就是这个啦!

    事不宜迟,我要是想去玩,动作可得快点,不然被她们想到来找我时,可不就没得玩了?

    飞龙心中的计较已定,连忙就伸手凌空从房室的里间摄来了一个包袱,其动作隐秘至极,无声无息,即使在外室坐了个九幽第一高手九鬼姑,还是没能发现飞龙的这个刻意小心隐瞒的动作。

    飞龙包袱入手,连忙就身形开动,消失于空中。

    当飞龙在一个树林子里,把包袱解开,准备换个新的装束,好混入会场中瞧瞧时,却不由得有点愣住了。

    他拿的包袱并没有错,是两套换洗衣物的小包袱。

    但是放在里面的,是一件暗紫色的大袖长袍,高腰收尾,袍尾两片秀女褶,另一件湖水波叠紫长裙,一看就知道是睬睬的衣服。

    飞龙一时大过高兴,忘了其他,摄起包袱就闪,没想到他拿的竟是睬睬的衣裙。

    他愣在那儿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灵机一动,不由得为自己的聪明伶俐手舞足蹈起来了。

    没错没错,把这衣裙套在身上,还有谁能猜到我是谁?就算是站在九幽四魂的旁边,肯定他们也绝对不会认得的……不错不错,我果然是越来越聪明了……
 楼主| 发表于 2006-7-10 16:4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卷 巧入阴阳 第一章 会场观赌

飞龙被九鬼姑的话所提醒,本来他还想把代表鬼符的修罗面具,以及代表九幽宗主的九鬼袍,给脱下来收好,就打算混去大会那儿瞧瞧热闹。

    后来听到九鬼姑的话后,就想这么做依旧有些不安。

    见过他现在穿在九鬼袍内紫红色鬼旗装的,可真是有下少人哩!

    除了他九幽派的诸人之外,还有邪不死、吸日夺月、阴阳和合派等一大群人,如果就这么地跑去,难说会不会被谁给认了出来。

    就连派去的九幽四魂,也都见过飞龙紫红色鬼旗飘飘的模样。

    因此当他见到顺手摸来的衣服,竟是盼盼的袍裙时,不由得心中灵机大动。

    嘿嘿嘿,我穿上这套衣服,可就没有人会认得出我来了吧?

    他在高兴之余,连忙就七手八脚地准备把袍裙都—古脑地包穿在外面。

    飞龙从清醒到现在,总算是对于穿衣服这件事,越来越熟悉了,比较不会像之前第一次那样,连衣服都给笨手笨脚地扯了个稀烂。

    但是等他把睬睬的衣服翻来翻去之后,才发现女性的服装有些扣钮暗带,更是让他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

    睬睬那件暗紫色的大袖长袍还算好,没有带给飞龙太大的困难,总算是有了些长进。而且因为它是一件罩在外边的宽袍,虽然没有他现在身上的九鬼大氅那般宽松,但也算是可以了,因此飞龙只要把两手穿人宽袖之中,就算是穿好了一半。

    只不过睬睬这件大袍,被飞龙毛着手脚。好不容易才算是正确套上时,他才发现长袍袍襟以及束在里面的内带,出现了一些状况。

    一方面是飞龙可不晓得这看起来没什么困难的外袍,竟还有这些不知道扣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穿绕的扣钮长带,另一方面是睬睬穿起来挺宽松的外袍,罩在飞龙的身上,倒变成了怪里怪气的短打开袖上装,就算是他晓得怎么扣钮绕带,也是被他魁梧的身材给撑得扣不起来。

    最紧绷的还是飞龙宽厚的肩部,不过好在外袍本来就宽松,加上外撑后缩,尽管看起来挺别扭的,但是总算飞龙还可以忍受。

    睬睬的湖水波叠紫长裙,就真的让飞龙伤脑筋了。

    尽管他怎么跨腿上拉、连细束的裙头腰带都松开未系,依旧是只能拉到他大腿的—半,就再也拉不上去了。再硬扯的话,睬睬这件长裙肯定开裂。

    飞龙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办法,只好就这么地套在大腿上,另外把里面九鬼袍的黑色袍尾给拉到外层罩住。

    所以飞龙现在的模样,就变成了上面套着宽袖短打上装,中间露出黑色的中装,下边则露着紫色的波叠裙尾的怪异模样。

    虽然是让人看了无比的别扭,但是即便睬睬就在旁边,大概也难以想到这个怪人身上居然是她的长裙……

    飞龙简单的脑袋,只想到把这些别人的衣服想尽办法往自己身上套,以为把一些鬼符的特征遮住了,就不会有人看得出他是谁,这样就不会引来太多的注意。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正常的衣服被他这么胡乱一披,其怪异的程度恐怕还更让人觉得他是一个有点毛病的神经病。

    当飞龙用真气把这些披套在身上的衣物束住时,他的心中还颇沾沾自喜地思忖着:嗯!这么把九个鬼头遮住,又加了这么多伪装,该是没有什么破绽了吧?

    他上上下下地端详了好一会儿,自以为遮得天衣无缝了,便高兴地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正准备收进本来放睬睬衣裙的包袱里,却发现了另一个问题、睬睬的裙子束在他大腿上,让他无法开步走路。

    在他差点把裙头撑裂,连忙收腿的庆幸中,飞龙想了一会,终于找到了一个变通的方法。

    他异想天开地也不开步行走了,乾脆就这么在地面上浮气前行!

    飞龙下身的腿脚处,就像是装了个轮子般,在附近的地面上滑来滑去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不由得佩服起自己来了。

    哇哈哈,这么一来,可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困难解决了之后,飞龙连忙把面具塞进包袱里,和睬睬的一些中衣小衣放在一起,便挽在臂上,准备出发。

    飞龙把一身三截的怪异装束整理妥当,便这么一滑两滑地往邪宗大会的会场滑去了。

    当飞龙的身形越滑越近时,终于到了热闹喧哗的会场边缘。在他所接近的地方,有两群大约八个人,正在三个一边,五个另一边地凶恶互殴着。

    飞龙身上的穿着已经是够奇特的了,但是这五个人则是更不一样。

    他们怪异的地方并不是穿了什么奇特的衣服,而是根本没有穿衣服。

    这五个人的身材并不高,但却都是虎背熊腰,极为壮硕。

    尤其这五人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一件的衣服,但在身上却是刺着花花绿绿的各种魔鬼刺青,红面黑脸,突眼撩牙,长相狰狞,浑身只有在腰下系着一条窄窄的粗布,看起来就像群野人一般,股股悍蛮之气横然溢来。

    五人手上都拿着一柄虽然不会很长,但是刀面颇宽,没有护锷的苗刀,正在你起我落地围着另外的三人猛冲狠砍,同时嘴里还哇哩哇啦地叫着一些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听得懂意思的土话。

    另外那三人,衣着每个人都不一样,唯有三人在手臂上,都同时绑着一方颜色晦暗,说不出什么颜色,但是看起来就像是沾着脏污的臂巾。

    每当那五个上人暴冲而上时,那三人就叭地扬手,就像是自手中洒出什么东西那般。

    虽然这三个绑着脏兮兮臂巾的人,并没有真的从手中洒出什么东西,但是那凶恶扑上的五人,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那般,立刻收住势子,边大声叫骂着什么,边就闪身退势,另外又找其他的角度扑上。

    所以虽然这八人在那儿打得是叫声冲天,但是仔细一看,就会知道他们根本并没有什么实际接触。

    然而最奇特的是,周围有些人站在那儿围观,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什么很大不了的表情,看那个样子,倒有点像是在看路边的卖药表演那般,习惯得很。

    那五个上人兔起鹤落地攻扑了数十次,都像是被那三个绑臂巾的人,拿着个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挡了下来,最后终于对着三人,哇哩哇啦地叫了一会儿,便同时跃身飞掠而去,没于人群之中。

    这时围观着的人之中,有个汉子就“嘿!”地一声对着那留在原地的三人说道:“生苗宗的这五个生苗,说他们的红脚苗长及白脚苗长都不在这儿,算是放了你们一马,下次见着了再算帐。”

    那三个绑臂巾的人,其中一位脸儿称长的,冷笑着说道:“他们说的是屁话,生苗宗的红脚白脚苗长就算是在这儿,又能怎么样?还算他们溜得快,不然我们三兄弟的掌蝶瘟一放出去,这五个野人想跑就没这么容易了……”

    之前说话的那个汉子依然嘿嘿笑道:“毒瘟宗的掌蝶瘟虽然算得上有点料,但是,在生苗宗主理战事的红脚苗长,和主理医事的白脚苗长面前,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得拿出比蝶掌瘟更有料的玩意儿才行……”

    那三个臂上绑巾,毒瘟宗的弟子听了那人的话,有点不悦地说道:“尊驾是那一派的朋友?怎么就一副看透了然的裁判模样?也不怕风大闪了舌,酸了牙?”

    之前说话的那人又是嘿嘿冷笑道:“毒瘟宗的朋友瞧得倒准,明白老子一只眼也看得比你们六只眼强……”

    毒瘟宗的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说话的那人,眇了一只眼睛,还在眼窝上盖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眼罩上还写有一个白色的“残”字。

    “原来是‘八残门’的朋友,这就难怪尊驾会在那里大发议论了,谁不知道独眼的残废少了只照子,瞧事情也只瞧一半……”毒瘟宗三人中的另一人讥笑着说完,另两人立刻就哈哈大笑,嘲讽的模样极为明显。

    那位八残门的独眼人,听了毒瘟宗三人的讽刺,脸颊上横肉颤跳,独眼中露出凶光,也没有打招呼就身形一矮,飕地窜向毒瘟宗的三人而来。

    独眼人的身形还没到,已经是噗啦啦地串来了一片掌影,威势颇为猛烈。

    三位毒瘟宗的人一见到这个八残门的门人,一出手就显得功力不低,连忙双手相合,接着往外一开,也跟着啪啪啦啦地弹放出了片片掌花,在如蝶花般的掌形之中,蓬地散起一股淡淡的烟层。

    就在两方的掌力即将互相冲击的时候,那三位毒瘟宗的门人身侧,突然唰地窜近了一条瘦小的身影,单手侧标直出,一溜冷冷的蓝光嗤地穿入了毒瘟宗其中一人的身侧。

    另一个毒瘟宗的门下大吃一惊,收掌反甩,当头就给那横侧里偷袭的那个瘦长人影十七掌。

    前面两团缤纷的掌影相交,劈哩叭啦的击掌声中,带着蝶掌瘟的毒掌啪啪啪地与八残门人的掌影相击,淡淡的瘟气缭绕在二人的周围。

    那位毒瘟宗的门下非常清楚地察觉到自己的掌力已经击中了八残门那人的手臂,却是有点骇然地察觉到所击之处如中空败絮,一点反震的力量也没有。

    看似威力不弱的掌影,在接触之下,才惊觉到显然这只手臂只是牵制住他主要攻击的障眼之物。

    当他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八残门人无声无息,让他无法察觉的一手阴拳,已是噗地击中在他的胁骨之上。

    喀啦客啦的断骨声猛然响起,毒瘟宗的那人在吐血中被往后击飞了起来。

    剩下唯一侧身甩掌的毒瘟宗门下,双掌还没罩住那从一旁偷袭的人时,却是被另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人影挡住了掌力的去向。

    急切间他下加思索,便双掌加力噗啦啦地全力击出。

    当蓬然人影连中七八掌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条横来的人影竟是那已经被打得吐血的同伴,这下伤上加伤,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在地上翻滚了一阵子后,就寂然躺在那儿不动了。

    他正准备跃身上前去查看同伴的情形,下料斜里尖芒又出,快速无伦地从他侧后方刺入,穿破了后肋,瞬间插进了他的心肺之间,最后这位毒瘟宗门下正要张嘴说话,却咕噜冒出了宛如泉涌般的鲜血,萎然倒地。

    偷袭的那人,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是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年轻姑娘,脸上的稚气末脱,如果依世间的标准看来,根本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童,却没想到这样年轻的小女孩,居然连声招呼也没打,就以暗袭的方式刺杀了两位毒瘟宗的弟子。

    这个小女孩头上的长发梳束得黑光晶亮的,还在脑袋两侧绑着小小的玉女髻,稚气无比的脸庞居然还有些小女孩的淡淡雀斑,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竟会在真人界的聚会出现。

    小女孩将薄尖的细剑从最后一位毒瘟宗门下身体里缓缓地抽回,同时却转脸对着之前八残门的独眼眇者微笑说道:“好一个断脉神功和残阴拳,这一拳无声无息,连我也没看清楚,果然厉害,不过那人放出的蝶掌瘟毒,已经附上了你的手臂,有没有什么要紧?”

    八残门的独眼人右手瘫软,摇了摇头说道:“小姑娘好快的剑,好狠的心,一声不吭就砍了他们两个门下……”

    独眼人的左手连连在右手血穴上点捺,又接着说道:“老子是有点轻估了毒瘟宗蝶掌瘟毒的力量,现在毒力已经侵入了骨脉,断脉神功不回苏还无所谓,一回苏就会带动毒血瘟气,老子就得蹬腿挂点了。”

    小女孩有些担忧地说道:“那怎么办?你们的断脉神功不回苏是不是就没事了?”

    独眼人摇摇头说道:“本门断脉神功几天不回苏恢复血脉也无所谓,不过蝶掌瘟毒有渗穿性,还是会透过皮肉侵到其他地方……”

    小女孩赫然地道:“耶?那怎么办?我的祖师父和你们可算是好朋友,总不能看着你死掉吧?”

    独眼人微笑道:“原来如此,不知道小姑娘是那一派的好朋友?不用担心老子的性命,绝对无妨的,只是老子现在身上没有什么利器,小姑娘剑法犀利,就请你帮个忙,把我这条手臂给砍了吧。”

    小女孩这会像是真的吓了一跳:“什么?我把你手砍了?那你不是真元得外漏丧尽,变成了个残废?”

    不料小女孩的话才说完,独眼人已是哈哈笑道:“这个小姑娘别担心吧!本派断脉神功自能缩保真元,而且本派的这门神功,又叫天残大法,残得越多,功力越高,所以小姑娘尽管下手吧……”

    小女孩听得有点匪夷所思,不相信居然还有这种怪功法,连忙摇头说道:“不好不好,这要是叫我祖师父知道了,岂不打烂我的屁股?”

    独眼人胸有成竹地说道:“老子说不妨就是不妨,你不帮我,我也只有自行运气断去右臂,只是真气鼓动,大法不能完全封闭,老子的真元就会有所损失,划不来的,还是请你动手比较恰当,否则再稍拖一下,瘟毒过肩,老子可就得残得更惨了……小姑娘你没瞧见瘟气已经在渐渐渗过来了么?”

    小女孩见他手臂上绕着的那一层朦朦瘟气,果然有慢慢往肩膀渗漫的模样,便下定决心地说道:“真的耶!那可就拖不得了,我可要砍了……你别怪我喔!也莫跟我祖师父说喔……”

    独眼人脸色一点没有惊慌的模样,反而点了点头:“放心放心,小姑娘你这么做是在帮老子,老子怎么会扯你的后腿?放心地砍吧……”

    小女孩点了点头,手中的冷蓝色细剑突地映现,其快无比地闪了一下。

    独眼人脸色有点困惑,低头望了望刺入胸口心脏的剑锋,然后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在开口时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你们的断脉神功不知道能不能把心脉也断掉?”小女孩手中的剑左右一绞,割开了独眼人的心脏要脉,鲜血股股滚出,染满了他的全身。“你问我是那一派的好朋友?我小声点告诉你,我是八魔里,杀魔宗最小的弟子,归萱萱,你是友派的师兄,可以叫我萱萱,今天帮你的事,可莫跟我祖师父说喔……”

    小女孩低声地在独眼人耳边说完,便即抽剑而退,同时瘦小的身形也跟着倏闪,隐入了人群之中。

    独眼人的那只独眼,惊讶得都突了出来,单手捧心蹼然跪趴了下来,当场气绝身亡。

    周围的人瞧着的并不多,也没有什么人有特别的反应,就像是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那般。

    不多时大会就有门下弟子拿了抬架等工具在周遭出现,将几人的尸体抬走,还顺手将现场整理了一下,片刻就恢复了旧观。

    一旁的飞龙瞧得有点糊里糊涂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那个叫“归萱萱”的小女孩,不是那个“八残门”独眼人的朋友么?怎的这一下就把独眼人给宰了?实在让人想不通。

    飞龙的脑袋还在那儿转不出来,眼睛却被另一堆密密围着的人群引去了注意,连忙也赶紧去凑个热闹。

    这一群人围着的,是一张约有五步方圆的大四角台子。

    在这个台子上,画了纵横八个格子,格子各涂了不同的颜色,现在那八个不同的颜色的格子里,有六个格子放了不同的宝物,有的金光澄澄,有的银芒闪闪,有的古意盎然,有的翠绿可爱,都是一眼立知极为珍贵的宝物。

    在台子的另一头,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作成的怪鼎,大小约比一般的香鼎还要小上一些,看来倒有点像个大碗公,只是鼎盖密封,透出一赤一青的两重隐隐的流光,显然也是个宝物。

    在这个怪鼎的前面,则是放着一盏黑怱怱的琉璃灯,从外头往灯心处望去,可以看得出一层又一层的重重琉璃,但是反光暗淡,除了那很多层的琉璃层之外,反而什么奇特之处也见不着。

    双色鼎的旁边,站着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玉肌润肤的女郎,一只秀手正放在鼎上,像是压住了什么那般动都不动,同时嘴里还轻轻地喊着:“诸人定神,好朋友收手,八色滚一,完全凭运气……”

    她的语音轻俏,听来颇为悦耳,而且她眼中带媚,让人见了就觉得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她身后站着四五个看起来像是大会主邀宗派弟子的壮汉,更在对比之下,让人感受到女郎的娇柔。

    飞龙一看到这个女郎,就认出她是吸日夺月派,之前跟着日瓶书生和月姹生女同来的吸日七姬之一,只不过吸日七姬里他只认得吸珍和吸珠,这个女郎倒是不晓得她叫什么名字。

    见到了他认识的人,飞龙不由得闪缩着身子,生怕被她给认了出来,却同时又发现有个小小的身影挤到了他的身前,也和他一样兴趣盎然地往场中张望着。

    飞龙马上就发现那挤到前面的瘦小身影,正是之前附在那位八残门下独眼人耳旁,小声说是杀魔宗弟子的女孩,归萱萱。

    此时她竟也凑在这一群人里面,稚气的眼睛愣愣地盯着桌上的大鼎,一副好奇至极的模样认真地观望着。

    在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身后,还坐着一个戴着玳瑁眼镜片儿的老头,正在那儿叭叽叭叽地吸着一只早烟管儿,模样看起来挺是悠闲,一点也不像围在周遭的众人那般,两眼都是紧紧地盯着吸日夺月派女郎手下的双色怪鼎上头。

    那位手儿放在鼎上的女郎,这时见大家已经买定收手,便即翠手一抬,就把双色鼎的鼎盖掀了起来,众人的眼睛连忙注视:在鼎内有个闪亮亮的八面水晶,正静静地躺在双色鼎里面。

    这个水晶每一面都像是涂了不一样的颜色,而这时翻在上面的,是带着点澄蔚的蓝色。

    “本局水晶开蓝,蓝格空押,庄家收采……”吸日夺月派那位女郎娇俏响亮的声音对着周围的众人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身后那四五名壮汉马上就伸手准备取去赌台上的宝物。

    就在这时,有个人把手放在绿格的宝物上,大声说道:“妈的等等,连开三局都是空押,这岂不是有点邪门?”

    说话的这人是个落腮大胡粗汉,身材不高,但是手脚极粗,而且在肩上背着个黑青色的圆盾,说话的语气极为不善,像是充满了怀疑。

    和这个粗汉同来的,还有两个同样是在肩上背着圆盾的汉子,也同时开口说道:“说得就是,连开三局都是空押,就只庄家收采?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一局八门里押了六门,还是开在空门上,没有一点邪门才是奇了哩……”

    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丝毫下慌乱地将充满媚意的眼光溜向了那个背盾的大汉,嫩嫩的语音笑着说道:“奇盾门的朋友,说这话可得凭着良心呀,八门里押了六门,你们两位同伴要是也押那空着的蓝门,岂不是就可以封庄?不但这一轮的采头是你们的,下一轮的庄家可就成了你们的了……”

    那两个后来声援的“奇盾门”门下有点生气地道:“吸丽仙姑,老子身上带的宝物都已经押光了,哪里还有能力封庄?而且就算是有宝物押上了那一个空门,四方聚宝斋可也下二正就认宝入门……”

    坐在吸日夺月派那位“吸丽仙姑”后面的老头子,听了奇盾门人的话,只是慢慢地抽着水烟说道:“既要互相博弈玩玩,就要彼此采头相当,博起来才有意思,听你们三位的话,像是本供奉认宝物的价值后,准予押门的能力,有些怀疑?”

    “不错,我们正有这个意思……”奇盾门的三位门人大声地说道:“方才就有个侏魔宗的朋友,拿了个‘龙凤蓝玉杯’要押蓝门,如果不是你认为价值不当,无法互博,这会儿可不就换侏魔宗的那位朋友当庄了?我们哥儿三个,就瞧不出诡刀宗的这位朋友,拿出来的这个黑不麻叽的破灯有什么宝贵?这样子岂不让人觉得有点怪异?”

    因为开出来的采色是庄赢,所以奇盾门的这三人一表示不满,那些在这一局里输去了宝贝的人,马上就跟着起哄表示支持。

    望着周围起哄的众人,在靠两色鼎那儿有一位长得瘦瘦的汉子冷冷地开口说道:“四方聚宝斋的供奉慧眼估宝,对于价值较低的采头,并不允许入博,除非当庄的人同意,才能让较低价值的宝物押门,我也认为侏魔宗那位朋友的龙凤蓝玉杯,不能和我的幻相灯互博,这可是开台的规炬,尊驾敢赌可就得有种认赔……”

    这个人应该就是现在这局的庄家,长相是目深鼻高,眼珠泛绿,一看就知道是来自西方真人界的修真,而且他的腰上别着一柄细细的圆剑,正是以剑刀弹闪,变化多端着称的“诡刀宗”招牌诡刀。

    奇盾宗押宝的那个粗汉立即回道:“你是庄家,当然是空门越多越好,这还有得说吗?谁都会空出多些门来好连庄,黑门是庄家门,不能押宝,蓝门可不是哩,能空着岂不是多了一分机会?”

    诡刀宗的那位庄家绿眸冒火地怒道:“老子输了多少宝贝,连个屁也不吭,好不容易才当上庄家,手气正旺,就碰上你们奇盾门这种赌赢不赌输的烂家伙?难道是冲着我们诡刀宗来的?”

    奇盾宗的那三位粗汉听了也是勃然大怒,正要破口大骂,吸丽仙姑已是淡淡地开口说道:“大家伙儿是来这儿图个好玩,有什么冲突在这儿可别冒出来呀……”

    奇盾宗的三人听了,当然知道吸丽仙子列名吸日夺月派“吸日七姬”之一,可不是好惹的,便即压下怒火地说道:“真元火鼎隔绝气劲,真元一近,火相立出,加上石毛水晶,遇劲飞滚,劲过立停,这博奕的公平性我们还能相信,应该是没有人能够透劲弄鬼,但是四方聚宝斋的这位玳瑁供奉,评占宝物的标准,也该说说好让我们心服,侏魔宗那位朋友的龙凤蓝玉杯,被玳瑁供奉排在门外,才让这一局庄家得以收采,这样的结果岂能让人心服?”

    那些也下宝输了的人都同时七嘴八舌地表示同意奇盾门的意见。

    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此时见众人哄哄地都在议论,便即咳了两声,周围的杂音立即安静了下来,显然大伙儿都准备听听他的说法。

    “真元火鼎,能够隔绝真气,只要真元气劲一接近,不论明暗,都会自起隔绝反应,因此摇鼎之后,无论是什么真元质性,大约已无法再透鼎弄鬼了。加上石毛水晶,遇劲飞滚的特性,就算是想透过劲气翻个面,也会让敏锐的石毛水晶一翻就是至少一百多滚,几乎是完全无法控制的。所以在摇鼎之后,大家凭运气下采,本来就是全凭运气,不被任何人所左右的,而这也是赌弈的规矩。同时除了这些为求公平不弄鬼的条件之外,为了让下采的朋友安心,我们是在摇鼎之后下注,所以这下在那一门的选择,是在大家下采的手上,不是在庄家这儿,可别弄混了。”玳瑁供奉在说话的时候,还是叭叽叭叽地抽着旱烟:“再加上庄家是由赢的闲家轮做,和咱们大会这儿一点关系也没有,因此这个赌弈的公平性,想来朋友们是没什么话说的了……”

    台边的人,对于玳瑁供奉现在说的话,显然也真的没有什么话说,因此都安静着没有其他的声音。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侏魔宗的那位朋友,之前拿的龙凤蓝玉杯,是不是有这个价值来和诡刀宗这位朋友的幻相灯对赌了……”玳瑁供奉还是一副很安详的模样说道:“在这个赌弈场合,大家得靠自己眼力对赌,一拍两合,谁也没得多说什么。会这样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有很多宝物因为来源和功用,并不适合当众说出,也免得日后生出许多牵扯纠缠,本供奉这里也只能提示个简单的名字。现在奇盾门的朋友问的这个问题,牵涉到了幻相灯和龙凤蓝玉杯的内涵,所以本供奉得先获得两物主人的许可,才好说出里面的讲究……”

    “妈的,老供奉就请说说吧,无需顾忌什么……”那位诡刀宗的人阴阴地说道:“不然还让那些不长眼的废料瞧低了老子的宝贝……”

    玳理供奉听了幻相灯主人的允许,便即望向另一个龙凤蓝玉杯的主人:那位侏魔宗的门下。

    侏魔宗的那人,生得极为矮小,身高大约只有一般人的一半,这时正坐在台子的宽边上头,却依然没有比旁边站着的人高,正是体型小巧,宛如侏儒,心思精密,手段狠毒的八魔之一,侏魔宗的门下。

    这位侏魔宗的人,模样瞧起来像个中年的儒生,儒冠儒服的,倒也还顶有几分风雅的味道,只是他整个身子小上了一半,除了文雅的感觉外,还有更多的怪异。

    他之前对玳瑁供奉认定龙凤蓝玉杯不够格和那个破灯对赌,心中也是有些不满,颇想听听那个幻相灯有什么奥妙,所以此时看到玳瑁供奉望了过来,便也毫不在乎地点了点头,表示不在意玳瑁供奉把宝物的内涵说得更清楚一点。

    玳瑁供奉见两方都没有反对他说出两样宝贝的奥秘,便即扶了扶自己的玳瑁眼镜片儿,清了清喉咙说道:“龙凤蓝玉杯是世俗间的帝王之物,代表人间帝王的身份。

    倾酒入杯,有蓝光映目,不管什么酒色的酒,入了杯中,都会呈现淡淡的蓝光,即使置于夜中,也宛如明珠般,会自行放出蓝光,所以此杯真正的全名,是叫做‘龙凤蓝玉夜照杯’,举世共有六只,算是世间帝王宫中的宝物。”

    “听起来很不错呀……”奇盾门的那个粗汉说道:“那个破灯大约是很难被放在世间帝王宫中珍藏吧?”

    “奇盾门的朋友说得没错,幻相灯确实是很难被世间帝王放在宫中珍藏的……”玳瑁供奉指了指放在台上,那个看起来有些晦暗的琉璃灯继续说道:“因为幻相灯其中光采幻现的奥妙,根本不是俗世间的那些世俗之人所能了解的,因此更无法设计出来,这幻相灯实乃是阴阳和合派遗失了约有七八百年的宝物,只要在灯中点火,跃动的焰光,就会映射出一对对宛如活动的交合男女,由于光线折射及不稳定的焰心,会让映射出来的影像宛如活物。这虽然只是源于新奇玄妙的精巧设计,并没有听说牵涉到其他什么修练功法的秘术,但是就光以其神妙灵动的影像,实可算是一项颇有新意的宝贝,更非俗世界所能造出,因此可以说是真人界才会有的宝物……加上龙凤蓝玉杯共有六只,但这个幻相灯却只有一个,因此其价值的高下,当然是无法互相比拟的……而这也是为什么侏魔宗的这位朋友,想拿龙凤蓝玉夜照杯来和幻相灯对赌时,本供奉认为价值不等,无法押门的原因……”

    经过玳瑁供奉这么一解释,连奇盾门提出异议的那三人,也不得不承认玳瑁供奉说的很有道理,龙凤蓝玉杯确实是很难在价值上和那个幻相灯相比的。

    一个是世俗界六个杯子里的其中之一,一个则是真人界唯一的奇妙巧具,两者的价值当然是很难比拟的。

    奇盾门的三人默然无语,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大会的几个壮汉把桌上的东西都给收走了。

    他们三人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一问实在是有点给自己找麻烦。

    对赌时全凭自己眼力博采,实在是说得好听而已。

    更重要的理由,是这些对赌的宝物,有不少都是很有牵扯的东西,不知道也还罢了,一旦清楚宝物的渊源,以及后面的牵扯,必然会在日后引起许多纠纷。

    像这个放在桌上的破灯,不晓得的就不晓得,一旦它的特殊之处让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在日后就会有人打起它的主意,生出不少麻烦。

    别的不说,既然这是阴阳和合派流失在外面的宝物,此时露了底,日后他们怎么会不暗地去找这位诡刀宗的拥有者讨取?

    同样的,诡刀宗的这人无端被奇盾门这么一问,惹来如此麻烦,又怎么不把这些麻烦归咎到他们奇盾门的身上?

    所以奇盾门的这一问,说不定就为自己找来了一个衔恨的敌人。

    而且,诡刀宗是如此,说不定那侏魔宗也是这样哩。

    仔细地来说,奇盾门这么一问,可实在是丢了没眼力的脸,更说不定同时树起了两个敌人。

    因此奇盾门的人,脸上都有些难看。

    不过玳瑁供奉说的又处处扣在理上,让他们想再藉什么理由反对,也一下子找不到什么话好说。

    在一旁的飞龙,听到了玳瑁供奉的话,则是想起了他从阴阳和合派宗主神晶所获得的讯息里,曾经有提到过一个叫做“交欢幻相灯”的东西。

    在那讯息里,说明了“交欢幻相灯”,藉由灯心浮焰,可以呈现出一百零八种基本的交合功法姿势,听说点起灯来,影像鲜动如活,栩栩如生,不知道指的是否就是这个放在桌上的幻相灯?

    飞龙现在和其他大部份的人一样,都把眼睛望向了放在黑门庄家上的那个晦暗的琉璃灯,心中俱皆很想瞧瞧这个能够映现交合人像的神妙玩意儿,到底点上了灯会是个什么样子。

    “下一局即开,摇鼎水晶动,诸位好朋友锐眼瞧真,准备下采……”吸丽仙姑的声音又起,扶在鼎旁的手儿开始轻轻地摇着那个两色的真火鼎。

    当她的手儿一开始摇起真火鼎之后,那鼎内的八面水晶就出现了一种很特异的现象。

    她摇鼎的力量虽然看得出来很轻,只是推起了三个鼎脚中的两个,以一种很小的幅度轻摇着。

    但是放在里面的那个八面水晶,却是鼎身微微一晃动,立即就非常激烈而且快速地,鼓噜噜翻动了起来。

    吸丽仙姑轻摇的动作并不会很大,但是鼎中的水晶反应,却是宛如滚水般强烈。

    这个大约有葡萄大小,正在快速滚动的水晶,众人一看之下,就发现有两个和一般骰子不一样的地方。

    一是这颗水晶,虽然是在鼎内上下浮移地不停晃动着,但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个水晶并没有碰触到那个盛包住它的双色鼎,竟就这么虚浮晃动着。

    第二就是这个水晶翻转的速度,出奇的快速,虽然之前吸日夺月派的那位女郎只是轻轻摇动鼎身而已,但是水晶的反应却是异常地剧烈,翻得嗤啦啦地只见滚影,八面水晶连一面也瞧不清。

    那颗水晶在翻了两三百翻之后,又和一般的骰子那种慢慢降低速度,最后才力尽停下的方式下同,而是突然间就叮地一声停了下来,把八面水晶其中的一面翻在上头。

    还没等大家瞧清楚是那一面翻在上面,吸丽仙姑又轻轻一抖手腕,那个八面水晶立即又嗤地一声快速滚动起来。

    吸丽仙姑又这么试了几次,便在最后一次的轻摇滚晶中,不待它停下,就把真火两色鼎的鼎盖给叮地盖上,让所有的人只能听到水晶快速翻转的嗤嗤声,却已瞧不着水晶了。

    显然吸丽仙姑最后一次摇鼎的力量稍微大了一些,真元火鼎里八面水晶的嗤嗤滚动声,密响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停了下来。

    “水晶停翻啦!各位好朋友有意的就开始下采吧……这一局做庄的采头还是幻相灯,知道价值未足的宝贝就请收手吧……其他的请尽快占门,一门只许一宝,手脚慢的就被其他朋友占去啦……”吸丽仙姑的叫声清脆脆的,一副就是经常在做这种事的模样,倒也扮什么就像什么,可能是之前玳瑁供奉,把幻相灯的来源给叫明了,而这种已经漏底的宝贝,可不太好去沾惹的,所以虽然吸丽仙姑娇声叫了许久,却是没有什么人要下采。

    阴阳和合派正是这次邪宗大会之所以召开的主要原因之一,那个蛟头魔人,听说就是阴阳和合派起术召来的,这里面可关系匪浅了的。

    这个幻相灯既然是阴阳和合派的玩意儿,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大概都知道日后阴阳和合派的人十九会来找拥有这个幻相灯之人的麻烦的。

    围在这儿赌弈的,大部份都是宗派里弟子辈的人物,尽管每一个人都对这个幻相灯是怎么样能映现鲜活如生的交合影像非常好奇,但是这种已经露底的玩意儿,可就等于是烫手山芋,谁拿了谁就得倒楣的。

    即便是有些强大邪宗的老一辈人物潜藏在附近,倒也不方便在这种场合露脸押门,因此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在庄家黑门之外的其他七门下采。

    作庄的那个诡刀宗的门下,见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就以狠毒的眼光,瞪了之前来搅局的奇盾宗三人一下。

    妈的,都是这三个混蛋,好端端的扯上这么一下,让老子的手气正旺时,竟然没有人愿意下采,真他XX的,等完了这场,总得要他们三个死得难看。

    “诸位好朋友们,水晶停翻,等着下采啦……”吸丽仙姑的声音还在俏生生地催着众人。

    人性本来就是混打的多,单挑的少,在这种情形下,更是没有人愿意押门了,因此即便是吸丽仙姑叫了好一会儿,却是依然没有人在任何一门里下采。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会,见到都没有人愿意下采,便也只好再次扬声说道:“没有朋友有兴趣下采么?本仙姑在这儿再叫两声,如果真的没有人下采,这一轮就到这儿结束,幻相灯的这一博就得下庄啦,再由四方聚宝斋起庄重开一轮……”

    诡刀宗的那位庄家,听了吸丽仙姑的话,不由得就恨得牙痒痒的。

    他的手气正在旺头上,如果真的就这样安全下庄,他可实在心有不甘。

    同时他也已经私下决定,事后必定要去找那三个奇盾门的人晦气,只不过奇盾门的实力极强,并不输给诡刀宗,加上他们又有三个人,在去找他们之前,得先找些帮手,也免得实力不足,反被他们所制。

    吸丽仙姑又叫了一声,依然还是没有人下采。

    周围的诸人心中部在想着,这个幻相灯虽然顶新奇有趣,也算是真人界一样罕见的宝贝,但是为这个玩意儿,引来阴阳和合派的追蹑,可不是一件顶上算的事儿。

    因此吸丽仙姑再叫了一声,就准备宣布幻相灯下庄换轮,另起新局了。

    就在这个时候,嘟地一声,有个东西被人丢到了之前的蓝门上头。

    有人押采了!

    众人连忙望向那个押在蓝门上的东西,只见到那是一个玛瑙不像玛瑙,琥珀不像琥珀,说是珠子又不圆润平均,说是石头又透然微眩,实在是很难去界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乍看之下,这一个并下平圆,有点像是珠母还没研磨抛光的原珠,大约有一个人的拳头一半大小,表面并不光滑。初看时有些像是玛瑙的深浓酒红,但是里面却像有什么琥珀般的淡光莹莹流转,加上它的坚硬程度给人一种不如珍珠宝石般坚硬的感觉,综合起来,实在是无法在一眼之下看出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之中,瞧看得最为用心的,首当四方聚宝斋的那位玳瑁供奉莫属。

    他的眼光全神贯注在那个珠不像珠的小小玩意儿上头,瞧得眼睛都快凸出来了,拼命地想分辨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飞龙倒没有特别去注意丢出来押门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反倒是注意起丢出东西的那个人。

    那个东西竟然是挤在飞龙前面的小女孩归萱萱丢出去的。

    飞龙一望之下,立刻就忍不住悄悄地说道:“哎呀,萱萱小姑娘可丢错了,得押在白色的那格才对……”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飞龙的身前,飞龙这话一说出来,正好在她头顶上,语音虽然低,但是却被她听个正着,不由得就转头望了飞龙一眼,慧诘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及至她上下瞧清了飞龙的穿着,不由得就噗嗤一笑道:“你这人怎地这么穿衣服的?”

    飞龙愣了愣,没想到自己弄了许久,满以为应该没有问题的衣饰,还是有些问题,只好有点尴尬地呐呐说道:“呃……这个……这个……因为我只有这么些衣服……这么穿不对么?”

    归萱萱大眼睛一转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飞龙正想回答,四方聚宝斋的玳瑁供奉已经是朝归萱萱这儿望了过来说道:“这位小姑娘,你确定你要以此物押采?”

    归萱萱回头对着玳瑁供奉嘻嘻说道:“是呀,玳瑁爷爷。”

    玳瑁供奉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东西可是非同小可,是小姑娘你的么?”

    “这个么?玳瑁爷爷,为什么这么问呢?这个东西很特别么?”归萱萱还是嘻嘻地回答着。

    “确实如此,小姑娘……”玳瑁供奉的眼神显然非常慎重:“这个东西的后面牵涉很广,尤其还关系到几个强大正派的纠葛在里面,所以本供奉得问问,也免得被他们找上来时无话可说。”

    归萱萱很好奇地问道:“玳瑁爷爷,这个东西是什么?”

    玳瑁供奉眼中的光芒突然变得极为锐利:“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么?不然你怎么会不晓得这是什么?”

    归萱萱又嘻嘻地说道:“这是不是我的等会儿再说,玳瑁爷爷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玳瑁爷爷认为这是什么?”

    玳瑁供奉愣了愣,有点迟疑地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么?这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宝物……”

    归萱萱点了点头,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是呀,我和朋友打赌,他说我一定不晓得这是什么,所以我就拿出来给玳瑁爷爷的神眼瞧瞧……”

    玳瑁供奉又皱了皱眉,说道:“这么说起来,此物不是小姑娘的?”

    归萱萱摇着头哈哈笑道:“玳瑁爷爷可不能套我小孩子的话,玳瑁爷爷先说这个是什么嘛,我再告诉爷爷这是不是我的。”

    玳瑁供奉其实倒也没有这么个套话的意思,不过被这个小姑娘这么一说,倒显得真的有些在这个小姑娘身上用心机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尴尬。

    一旁有些急性子的人已经在那儿叫道:“玳瑁供奉,既是小姑娘不反对,供奉就乾脆点,先说说这是什么宝贝吧,也让咱们长长见识,这么拖拖拉拉得倒显得小家子气啦……”

    玳瑁供奉听了这人暗带指责的话,不由得有点生气地说道:“朋友说话注意一点,本供奉是想确定小姑娘真的不在乎本供奉说出来而已,这是本供奉的谨慎,可不是小家子气……”

    归萱萱又像在对长辈撒娇般说道:“玳瑁爷爷别生气嘛,就请玳瑁爷爷告诉我们,这是什么,也好让我去臊臊我的那个朋友。”

    玳瑁供奉又扶了扶眼镜,望着那个放在蓝门上的东西说道:“似珠非珠,型如温号,外有深玛瑙,内有彩珀母,这个东西本供奉看来看去,好像就是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

    “无相禅眼?”众人不由得有点惊讶地在口中心上覆述着道。

    “是的,如果本供奉没看错,应该就是正派一向很少见踪迹,六山之中心禅宗的镇山之宝,十大奇珠中的‘无相禅眼’。”玳瑁供奉还是推着眼镜片儿说道。

    在场的诸人都在心里觉得极为惊讶。

    无相禅眼既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怎么会在这种邪宗大会的弟子门下博弈会场里出现?

    而且还是由这么一个年仅十余岁的小丫头给这么地拿来当作博奕的采头?

    大家正在那里想来想去想下通时,突然就听到那个小丫头儿的声音哈哈笑道:“好呀!好呀!无相禅眼拼上幻相灯,这可就有意思了……”

    玳瑁供奉又很有点疑惑地问道:“等等,小姑娘,这个无相禅眼,可是正派心禅宗的重宝,你难道真的想拿它来赌弈么?”

    “是呀,不行么?是无相禅眼的价值不够么?”归萱萱又问道。

    “十大奇珠之一,怎么会不够……只是……只是……”玳瑁供奉倒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了。

    “既然是够,那不就行了?难道是怕幻相灯的主人没胆子对赌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问道,一旁那位诡刀宗的门下听了小姑娘的话,不由得勃然光火道:“小姑娘说话留点神,你只押了一门,老子八门里占了七门,赢面十成里少说也有个八成,哪个还会怕跟你这小黄毛丫头赌?”

    归萱萱高兴地拍手说道:“行啦行啦,那么咱们就来赌上一赌喽……”

    玳瑁供奉这时又插口说道:“等会儿,小姑娘,你方才说我告诉了你这是什么之后,你就要说这个无相禅眼是谁的,你想混过去可不成……可得告诉本供奉咧……一归萱萱耸了耸瘦瘦的肩膀,居然朝着飞龙一指说道:“这个无相禅眼是我这位朋友的,听说他是从不知道是谁的身上抢来的……”

    飞龙吃了一惊,万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会说这个什么无相禅眼是他的,不由得当场直了眼。

    随着归萱萱的话说完,在场所有的人眼睛全都往飞龙身上望去,让他有点尴尬地手足无措起来。

    四周的众人,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朋友,才发现这个怪里怪气的家伙,居然是穿着三层不伦不类的衣服,俱都同时在私下嗡嗡地暗暗哄笑着。

    “你你你……我我我……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飞龙在困惑之中,有点张口结舌地想要辩别。

    “喂!你是不是知道我名字的朋友?你是不是提醒我别把这个无相禅眼押错了?”

    归萱萱张大了眼睛问着飞龙。

    “是呀……我是知道你的名字……也是我提醒你别押错了……可是……”飞龙结结巴巴地说着。

    “这不就得了?既是朋友,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难道还不好么?”归萱萱又嘻嘻地笑道。

    “这个这个……好是好……但是……”飞龙被归萱萱的话弄得有点糊涂了。

    “朋友是那一派的?怎么会身怀心禅宗的重宝?”玳瑁供奉皱着眉头问道。

    “我……我……我……之前可没见过什么……”飞龙还是呐呐地说道。

    “他是说他之前可没见过有什么人来找麻烦过……”归萱萱又插着嘴说道:“玳瑁爷爷……我们现在可就能继续玩儿了吧?”

    飞龙不知道归萱萱为什么要把那个无相禅眼说成是他的,又见她几次拦住了自己解释的话头,想来她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便一时支支吾吾地,迟疑着要不要说出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姑娘……

    她都已经说我是她的朋友了,我再否认,她必然是会很难过的吧?

    不过……她说那个什么东西是我的干嘛?

    飞龙想来想去,还是弄不明白归萱萱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玳瑁供奉叉望了飞龙好一会儿,见他嗯嗯啊啊地说下出什么东西,才点着头说道:“既然庄家也同意,那么当然可以啦……”

    “不过我还有件事……”归萱萱又道。

    “什么?”玳瑁供奉也问道。

    “方才我把这个怪珠子丢出来,是想请玳瑁供奉看看我朋友的这个无相禅眼是不是有这个价值可以和庄家互赌,因此丢到比较近的地方让你看,其实我的心里是想押在庄家最远对门的白门,就让幻相灯和无相禅眼真正地打个对台,一定很有意思,方才庄家好像也很有胆量来和我对赌,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呢?”归萱萱还是一副笑嘻嘻地样子。

    玳瑁供奉愣了愣,便望了摇鼎的吸丽仙姑一眼,而吸丽仙姑则是望了望诡刀宗的那人一眼。

    照赌奕的规矩,丢出来的采头到了哪一门,就是押在哪一门的意思,离手之后就算是押在那一门上,不能反悔。

    但是这位小姑娘说她是把采头给玳瑁供奉监定监定,加上之前发生的事,倒也不能说她错,现在还没开鼎时,也可以说是她还没离手的意思。

    不过如果庄家硬说她就是下在蓝门,也像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诡刀宗的那人,本来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让她改押在白门,但是后来听到小姑娘的语气里,摆明了就是要和他打对台,幻相对无相,黑门对白门,一副他如果不敢就是没胆的模样,忍不住就喝道:“可以,老子庄家就是黑,就让你下在白门又如何?

    八门里你怎么也只能选一门,难不成老子还会输给你这小丫毛片子?”

    归萱萱立即高兴地挥了挥手,那本来在蓝门的无相禅眼,立即像是从那儿比较高的地方,往白门这儿比较低的地方骨碌碌地滚了过来,停到了和庄家黑门遥遥相对的白色匠格子里:小姑娘的这一下驭物手法,不算是什么少见的玄妙手段,但是在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身上作起来,也可以说是顶不容易的了。

    归萱萱把无相禅眼摄到了定位,便回头望了飞龙一眼,还朝着他眨了眨大眼睛。

    “好啦,既然如此,我们可就要掀鼎见底啦……”吸丽仙姑单手握住鼎盖,对着众人说道。

    白白的手儿把鼎盖掀开,在附近的众人连忙引颈注视,只见真元火鼎里面的八面水晶,正正地翻出白色的那一面。

    在旁观众人的惊讶赞叹声中,吸丽仙姑的语音已是清脆地传来:“水晶开白门,庄家赔啦!”

    一听到吸丽仙姑的话,那些没能凑头看到鼎内水晶的众人,都不由得嗡嗡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姑娘好运气呀,七比一的局面,居然被她第一记就蒙着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归萱萱则是回过了头,不知道是有什么含意地望了飞龙一眼。

    飞龙则是对着她嘻嘻地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话。

    倒是作庄家的那位诡刀宗门下,坐在那里可真有点懊恼了。

    妈的皮,早知道这样,干嘛要让她换门押采……

    咦咦咦?这里面是不是有点问题?否则她怎么会一开始把采头押在蓝门,然后偏又这么巧地在开鼎前临时换成押在白门?

    那位诡刀宗的人也没有像奇盾宗的那三人般地大叫抗议,只是沉着脸,阴阴地注视着归萱萱,心中暗自盘算着。

    这样也好,如果心禅宗的无相禅眼,就这么公开地被他赢了过来,倒也是个麻烦,还不如另外找个时间再来“自行解决”,也免得日后正派里的心禅宗依了线索寻来,那可是顶难应付的。

    就在他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时,大会的人已经把那个幻相灯给送到了小姑娘归萱萱那儿。

    吸丽仙姑媚眼很有深意地望着归萱萱说道:“小姑娘,大姐请教你是哪一派的门下?”

    归萱萱很自然地回答道:“我就是家里的,不是哪一派的门下……”

    吸丽仙姑又接着问道:“那么请教小姑娘贵长是哪一家?”

    归萱萱也是嘻嘻地笑道:“这还哪一家?当然就是我家啦!”

    吸丽仙姑微微一笑,她见过的人多,眼皮子宽,加上她们派中也是极为擅长以外表惑人耳目,自然明白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有意回避她的问题,便也不再追问,素手指了指代表庄家的黑格说道:“咱们这个台上的规炬,赢的闲家,就有资格当庄,否则就要由四方聚宝斋作庄,另开一轮新局,小姑娘是不是有兴趣呢?”

    归萱萱回头又望了一眼,把幻相灯和无相禅眼收了起来,摇摇头说道:“我家大人说,赌弈不是件好事,我替我的朋友玩了一下,可不是我自己要玩,所以现在不玩了,我得去找我的那个朋友了……”

    说完就转头一溜烟地钻进了周围的人群之中。

    吸丽仙姑微笑地望着归萱萱的背影,确定自己这里已经有人暗中跟了下去,便叉再次的开口,对着围着的众人说道:“闲家放弃作庄,所以接下来就由聚宝斋的供奉起庄开新轮……”

    归萱萱在回头察看时,发现那个提醒她押在白门,穿着怪里怪气,而且显然不大会说话的怪人,就这么一会儿已是失去了踪迹,不由得就赶紧拒绝了作庄,闪进了人群里,四处密切地搜寻着那个怪人。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而且他又怎么会晓得八角水晶是开在白门?

    自己也曾经不信邪,试着以真气探入真元鼎内,还没将气机伸入,只是稍微接近一些,真元鼎的青红两色光就艳艳欲现,一股抗力就浸浸而来,让她的气机根本没有办法接近,这个怪人又怎么知道会开白门?

    他用的是什么方法?

    他是某一派的高人吗?

    可是看他说话的样子又不像,加上他身上披着件显然太小的秀女袍,中间一幅黑色的中衣,下面偏又像是一截长裙,实在是不伦不类,让人好笑。

    哪里会有这种样子的高人?

    小姑娘归萱萱的心里对这个怪人颇感到好奇,便细细地找起飞龙的踪迹来了。

    飞龙见到小姑娘赢了赌局,便也悄悄移出了围观的人群。

    这个小姑娘的心思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我还是到其他地方去瞧瞧吧。

    飞龙在这里晃晃,那里逛逛,走到了一个木搭着的简楼。

    他才刚走进去,就已经有个大会服务弟子般装束的汉子走了过来,对飞龙拱手说道:“这位同修朋友请进吧,本楼提供各式美食,山物海鲜,荤素皆备,大会期间,特别商请食魔宗精擅易牙之艺的高手施展手艺,任凭同修朋友们享用……”

    说到吃的,飞龙无所谓饿不饿,不过听这个大会的弟子,说什么食魔宗的高手施展手艺,倒是引起飞龙不少兴趣,便也点了点头,跟着那位汉子进了简楼。

    那位带位的汉子把飞龙引到了一个座处坐下,忍不住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服饰怪异的飞龙一眼,微笑着问道:“朋友的服装奇特,不知道朋友是属于哪一个宗门的同修?”

    飞龙听了这人的问话,心想还是别说九幽鬼灵派的好,也免得漏了什么马脚,想了想,便即回答:“我是阴阳和合派的同修……”

    那位招待的弟子听了心中颇为惊讶。

    邪宗大会的这些负责招待的人,都是挑选主邀的十一个宗派里,眼皮子比较宽,嘴巴也比较会说话的精敏弟子担任,所以虽然这个汉子眼见飞龙的服装怪异,男不男,女不女的,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一派是这种穿着,还以为飞龙应该是那种不请自来的散修,却没料到他竟回答是主邀宗派之一的阴阳和合派,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

    这个弟子眼睛很快地溜了旁边一眼,立即笑道:“原来是阴阳和合派的朋友,此次大会在会场周围建起了四间食楼,本楼所有的菜色都写成菜牌挂在墙上,朋友有没有特别想要吃什么?尽管吩咐……”

    飞龙举目往挂着各色菜牌的墙上很仔细地看着,却没注意到他之前的回答,已经引起了离他不远处的桌座上,两位女郎的注意。

    这个简楼搭得颇为简单结实,大部份都是撑重的圆干支柱,四面通透,与其说是个简楼,倒还不如说是个比较复杂的棚架来得恰当。

    楼高三层,越往上的人越多,每一层的面积颇大,约可以放得下二三十张的桌座,上上下下可以同时容纳将近两百人。

    现在这个时间,午膳的时间刚过,因此目前吃东西的人比较少,饭后喝茶闲嗑牙的人还比较多,就飞龙现在所在的一楼底,约莫也有五六成满。大部份都是在四周逛得累了,在这儿用个餐,休息休息,暍杯凉茶,顺便高谈阔论一番。

    飞龙一报出他是“阴阳和合派”的弟子时,除了那两位长得柔柔的女郎,彼此互望了一眼,然后开始暗中注意起飞龙之外,有些听见飞龙回答的人也不由得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次之所以会有邪宗大会,就是为了轰闹一时的蛟头魔人,而之所以会有蛟头魔人,说来说去还是起因于阴阳和合派。

    换句话说,之所以会有这次的邪宗大会,始作俑者,就是阴阳和合派。

    因此对于这么一个肇因于斯的宗派,大家总是会多些注意的。

    飞龙看了那些菜牌好一会儿,虽然字是都认得,但可实在不大明白是些什么菜色,便即随便胡点了一些,并且也在那位招待的汉子建议下要了些酒,就开始等着大吃一顿了。

    简楼里上上下下一百多个人在说话,飞龙的感应收束,并没有外放,因此他就没有听见在他不远处的那两位女郎,正在低声地互相说着话:“风风,你有见过这个人么?”那两个长相柔柔的女郎,其中一个对着另外一个说道。

    “没有,香姊,我应该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位叫做“风风”的女郎回答。

    那位香姊皱着弯弯的秀眉说道:“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那么这个人是哪里来的?”

    这两位女郎都是锦衣软袍,彩帖包头,一幅合瑞吉祥淑女裙,却在腰上系着一柄短剑,虽然看得出来是真人界的修真,但是并没有给人锋锐健悍的感觉,反而是弯眉笑眼,温和婉约,自有另一股柔柔的纯真气息弥漫在身上。

    “香姊,难道他这个怪家伙是冒着派里名宇的么?”风风又问。

    “应该不会,这次的大会,本派虽然也是主邀宗派,但是打鸭子上架的成分居多,我们是不得不来。所以在邪宗大会开始之后,我们必然会变成众矢之的的,这也是阴姥姥护法为什么交待我们要小心,尽量不报门户的原因。所以照理而言,应该是不会有人什么宗派不好冒名,偏偏就冒了本派的……”那位香姊想了想,回答说道。

    “可是四宫之中,如果有新进的弟子,都会到我们那儿去觐见宗主,怎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个怪异穿着的弟子?”风风还是有点困惑地问着。

    那位香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点着头回答:“会到我们南柔宫去觐见宗主的,还是只有阴姥姥和阳公公两位护法,加上另外三宫的三位师叔而已。至于其他的,连另外的那两位护法,三阴太师和六阳鸠婆,都不是很尊敬宗主了,更别说一向轻视宗主,蛮悍无礼的十二仙了……如果是他们的弟子,根本就不会来南柔宫觐见宗主,所以我们没见过也是当然的了。”

    风风又偷偷望了飞龙一眼:“香姊,你的意思是说,这人是十二仙师叔的弟子?”

    香姊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我们四宫里,哪里会有人穿成这样不男不女的怪装束?”

    “既然是这样,那么他是十二仙里,哪一位师叔的门下?”风风又问。

    那位香姊也偷偷打量了飞龙一会儿,便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香香可猜不出来,那些师叔们一向少和我们四宫来往,有些什么弟子可没什么概念。”

    香香说到这里,又对着风风说道:“你现在可得改口了,没听牛肚师叔说的么?

    现在十二仙只落得剩下七仙了,九幽派抢宗之行,折损了快一半……”

    “喔,是呀,一时说习惯了,有时候会忘记……只不过听牛肚师叔这么个说法,可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我们什么时候多出了个神秘的祖师?而且还是和宗主以及三位师叔有非常密切的关系?宗主可是我们的师父耶,怎么我们一点也不知道?”风风在说话的时候,脸上就是一副难以相信的表情。

    香香也点着头同意:“没错,牛肚师叔说的这件事,我也是一直想不通。照理来讲,应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会比我们和宗主更近的了,可是我们却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还会有什么祖师级的长辈,是和宗主有着密切关系的……”

    风风又在暗下四处张望着:“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要出来找找有没有九幽鬼灵派弟子的原因啦,阴姥姥要我们想个办法从他的身上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关于他们宗主的消息,不过我们好像是没有瞧见哩,倒是还遇见了这么个我们没见过的自己派中怪弟子……”

    风风显然对于没有碰见半个九幽鬼灵派的人很失望,下由得又仔细地望了望飞龙的穿着,继续对着香香说道:“老天,他到底是怎么样穿的衣服?香姊你看我们要不要去和他搭个线?”

    香香正要回答,却已看到飞龙开始握着筷子,笨手笨脚地戳着一只刚送来的烤鸡,弄了半天却是不知道怎么下手,不由得有点奇怪地说道:“咦?这个家伙像是连筷子都不知道怎么用的样子……”

    风风也觉得很惊讶地望着。

    飞龙则是没有去注意这两位女郎的谈话,只是一味地戳弄着那只烤鸡,后来乾脆就整只抓起来啃着。

    唔,不错不错,这只烤鸡的味道可真的是很不错……

    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忽然听到旁边正在高谈阔论的一群人,说到了一个很引起他注意的主题:“……这是老子从黑羽魔巫宗的朋友那儿打听来的消息,怎么不真?旱魃可真的是被九幽派的宗主给打挂了哩,而且听说连它的元珠也被那位九幽派的新宗主,鬼符祖师,给吃进了肚子里,真元程度大大的增加了……”有个满脸胡子的粗犷家伙大声地说道。

    “旱魃是玄灵界的第一凶物,功力修练超过数千年,哪有这么样就被打挂的?不信不信……”另一个样子颇为平凡的男人很不以为然地说着。

    大胡子家伙见到他的朋友像是很怀疑的模样,不由得生气地说道:“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听说黑羽魔巫宗的人,还指称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就是那个数百年来,暗中杀人的混帐东西‘吸化神魔’,准备联合其他曾经有被吸化神魔暗算的宗派,在大会上向九幽鬼灵派的鬼符宗主讨回公道哩……”

    这时,在旁边有另外一位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生着什么病的瘦弱男人也轻声细语地说道:“没错,兄弟是七伤派的,确实曾经听过黑羽魔巫宗的朋友派人到本派之处,问本派愿不愿意同时追回九幽派吸化神魔的血债,本派的宗主也已经答应了,所以这位朋友说的话是真的……”

    “呐,你听见了吧?这件事可不是我多嘴乱说的,我那位黑羽魔巫宗的朋友咒巫子,就曾经说这件事可不怕人知道,最好是越多人晓得越好……他的师父就是最近死在吸化神魔手下的,他现在可抖了,马上就要接着他师父的位了,准备到辖下的部落去当王了……嘿嘿嘿……”

    飞龙听了这群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没想到黑羽魔巫宗的人,真的就准备在邪宗大会时,联合了其他的宗派,要来找他的晦气。

    最糟糕的,是经过蛊虫宗的宗主提醒,他这个黑锅想要洗掉,可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就连手上的烤鸡都忘了吃了。

    另一边阴阳和合派的香香与风风,当然也知道阴阳十二仙里的牛肚仙人,说的那个本派祖师级的人物,就是九幽鬼灵派新任的鬼符宗主,却没想到原来这个鬼符宗主,还是盛传数百年来屡屡暗袭下手,吸人功元的吸化神魔。

    当飞龙和香香风风都有点愣在那里的时候,突然从食楼门口传来了一阵冷幽幽的语音:“这位朋友说话可得斟酌着点,本派宗主,岂是你们这几个人能够污蔑的?”

    飞龙一听到这个声音,差点就打算缩到桌子下藏起来了。

    这个站在食楼门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九幽四卫中的鬼眼和鬼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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