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耀镜の恶魔城

楼主: 风云祭司

灾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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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六章 逼供(下)

听完林清雅的话,蓝煜星知道,坏了!林清雅果然是不打无把握的仗啊,怪不得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样,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做得太草率了一些,其它人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自然不会怀疑什么;林清雅却是知根知底,这一回看来是要全盘皆输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林清雅对自己的关心,虽然那几天自己很少和她接触,可是,哪天早上睡懒觉没吃早饭,哪天早上又出去晨练,其实都在她的眼里。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要想破这个案子,还真得离不开她,招就招了吧。蓝煜星愿赌服输:“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想知道什么,只要你当好这个参谋就行了,帮我参谋一下这个案子下一步究竟怎么办。”林清雅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早已作出选择的她,并不想捅破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否则,以后两个人都不知道如何自处,还是就这样心照不宣吧。

    “好,你问吧!”在林清雅面前,蓝煜星第一次这么干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连“您”也不用称了。

    “董小方找你什么事?”林清雅第一句话就掐住了要害,而且完全是一种认定了董小方肯定找过蓝煜星的态度,跟本不给他否认的机会。

    不过,蓝煜星也不想否认:“那天早晨,我确实是和董小方会了面,他告诉了我董守业临终前对他说的话,不过,是什么话我不能说,因为我答应过他,这句不话不告诉第三人,除非得到他的认可。当然,那句话也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更无法作为证据。但我可以告诉你,仅仅从那一句话就可以看出,董守业的死绝没有那么简单。”

    对蓝煜星的话,林清雅理解,男人嘛,一诺千金,既然答应了人家,以他的脾气,是肯定不会说的。所以林清雅也不再纠缠,反正需要问的话多着呢。于是,她接着问:“那你对董守业的这件案子究竟是什么看法?”

    “这个案子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我也搞不清,我只能猜测。我以为董守业不会受贿,因为他说的理由根本不能令人信服,最起码不能令我信服。第一,坦率地说,除了这个案子以外,我个人十分欣赏董守业的品性,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一个人的本质是很难改变的。当然,我并不是说一个好干部不可能褪化为贪官,但是,几乎所有贪官的腐化变质都是潜移默化的,都有一个过程,象董守业这样突然间就成了大贪的干部极为少见,几乎没有。”

    “嗯,有道理,但并不绝对。你说下去。”

    “第二,他刚开始的时候说贪钱是为了给儿女上学,在被揭穿以后,又改称是为了安度晚年。但是,他又的的确确是把钱打到了儿子的账户上,而且是儿子在中国银行办得信用卡。据他个人解释,是因为不懂金融常识,不知道卡被儿子带到美国以后在国内还能查出来。这也明显不合常理。这让我产生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董守业一方面试图把事情做得看起来天衣无缝,一方面又故意留小辫子让我们抓他。”

    “还有吗?”林清雅穷追不舍。不过,两个人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是像上下级之间那样说话了,更像一对配合默契的拍档。

    “第三,就是关于杀手,据他供称,是他的差点死去的战友,这一点我们也核实过了,在自卫还击战的时候,的确有这么一个烈士。在这一点上,他几乎给了我们一个死胡同让我们钻,根本无法取证,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按常理,如果他不承认,我们自然要置疑问,现在的问题是,他把一切都应承下来,就很难引起大家的怀疑了,谁会想有人要主动求死呢?”

    “那为什么会出现今天会上说的事情,居然有人打电话找董守业催款?”林清雅的这个问题很关键。

    “这个问题我也没想清楚,不过,我怀疑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背后的人出了问题,和董守业没有协调好,犯了错误,比如和董守业的串供不一致,董守业临时改了他认为更好的口供,假如是这样的话,以董守业做事的严谨程度,那可能说明我们的内部也有敌人,而且是消息非常灵通的人,董守业认为他的口供会很快地反馈回去,才敢于临时改变计划,这样就比较可怕了,属于最坏的打算,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可能是怕董守业扛不住,火上浇一把油,好把案件定性。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了解内情的人通过这种方式故意提醒我们,这是我往好里想。”

    “那你还有其它的理由吗?”

    “有,第四,就是董守业的死亡。董守业作为一名特种兵,在已经抢得凶器以后,如果策略得当,完全有可能脱身,但是,他采取的几乎是一种自杀的方式。我想,也许是我们的审讯给了他压力,他担心最终无法自圆其说,导致功亏一篑,这才采取了这样极端的手段,以求尽快把案件定性。”

    “其实你说的都是猜测,虽然有道理,但并不必然。还有吗?”

    “当然,还有就是董小方告诉的话了。有了这句话,一切都好解释了。”蓝煜星对自己的分析做了一个总结。

    “那好。我尊重你对别人的承诺,不过,刚才说的都不是关键,关键下一步怎么做。”

    “其实,我觉得这个案子到这里难度并不是想象得那么大。”蓝煜星的这句话是出乎林清雅所料的,她吃惊地问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说?”

    “对这样的案子,我们应该从习惯性的思维跳出来,我们只想着,对方是因为收钱而杀人,为什么不想想董守业是为了杀人而收钱呢?”蓝煜星在提醒林清雅。

    “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这个案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除掉那三个人,而不是为了收钱。董守业之所以收杨鹰那两百万,其实是为自己制造一个杀人动机,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

    “这是不是说明,这三个人,本来就有人想要他们死。而他们却要假手董守业,董守业也甘心做他们的替罪羊,代人受过,舍却自己的生命去保另外一个人,对吗?”林清雅疑惑地问。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也仅仅是推测。所以,我们不妨想想,董守业为什么要制造这样明显的杀人动机。”蓝煜星在引导着林清雅。

    “那是因为,董守业想要庇护的人,同样也有杀这三个人的动机,而董守业的目的,只是想完完全全地引开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连查的念头都没有。对吗?”还没有等蓝煜星回答,林清雅已经很兴奋了,接着又说:“如果按你这么说,这个案子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并没有想到去查其它人,只要我们想到了,找到新的犯罪嫌疑人并不难,是不是?”

    “理论上说是这样,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犯罪分子有从容的时间消灭证据。就算我们找到了怀疑对象,又怎么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证据,而且,能让董守业甘心付出生命去保卫的人,岂能是一般的人?”对此,蓝煜星忧心忡忡。

    “是啊,还有一点比较关键,冯书记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案子上费心了。在香港的黑帮电影上常看到这样的情节,老大杀了人,只要有小弟愿意出来顶罪,警方往往也会乐观其成,最后皆大欢喜,这边的人保住了,那边的案子也破了,我们这儿不会也遇见这样的情况吧。”

    说到这里,林清雅忽然感到一种压力,很犹豫地问道:“蓝煜星,其实,这个案子要是这样算了似乎也没什么。我现在有一种感觉,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对方的力量应该十分强大,杀那两个人的手段,真的太可怕了,还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杨鹰给除了。反正纪委这边的案子也算是破了,赃款也追回来了,至于究竟是谁杀的,那是公安的事情,由他们折腾去吧。要不,咱们就算了吧?!”说这话的林清雅,哪里像是在下属面前的领导,分明是一个担心丈夫安危的小妻子。

    “你怕了?”蓝煜星似乎也进入了角色,口气里完全没有一丝对领导的尊敬。

    “倒不是我怕,我只是怕又会……”说到这里,林清雅猛然停了下来,两个人看了一眼,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美德有如名香,经燃烧或压榨而其香愈烈,盖幸运最能显露恶德而厄运最能显露美德也。 —— 培根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七章 追踪(上)

为了打破沉闷的局面,蓝煜星开始转移话题:“实际上,这个案子我们有两条线可以挖。一条线是在P县,还有一条就是在是在L省的J市。”

    对蓝煜的思路,林清雅也很是配合:“J市的线索不是断了吗?路打电话的用的人街边的磁卡电话。”

    “那也未必就查不到,就看我们的运气好不好了。”蓝煜星笑了一下:“从技术的角度看来,磁卡电话也未必就查不出来。查案就是这样,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然后,他又就电话追察的细节向林清雅作了进一步得说明,直说的林清雅眼睛发亮。

    听完蓝煜星的话,林清雅果断地决定:“好,那就试一下。我们的办案地点放哪呢?还是P县?”

    “公安那边肯定要在P县设点,我们这儿无所谓,不过,我觉得在P县比较好,受的干扰少。”蓝煜星已经开始考虑安全问题,P县的办案点各种安全防范措施比较完备。如果是在S市,每天还要上下班,如果案情进展到了关键时期,保不准敌人会狗急跳墙,作为案件负责人的林清雅的安全很难得到保障。而且,呆在机关里的林清雅也容易分心,常常要参加一些应酬,出席一些会议,到办案点上工作就会省心不少。当然,在办案点上也有在办案点的麻烦,如果不能及时取得进展,过了一两个星期什么结果,专案组辙回来,难免会给人一种草草收兵、铩羽而归的感觉。这对冯德明也是一种压力,他肯定不会坐视专案组大败而归,否则,作为领导者面子是很不好看的,这样有利于案子的侦破。至于对林清雅的影响,基本上可以不予考虑,第一她不在乎这点政绩,第二对破案蓝煜星感觉希望还是很大的。

    “那好,你通知冯小刚,咱们下午再到P县。”既然蓝煜星想这么干,林清雅也愿意无条件的支持他。她心中有数,这是一个眼里揉不得砂子的人,以他的性格,对这么大的案件,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个人的安全,对他来讲永远是第二位的。

    “还是你亲自跟袁主任说吧。”听了林清雅的安排,蓝煜星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自然。林清雅这才想到,现下的蓝煜星已经不是从前的范志杰了,即便是在眼前,他也是有双重身份的,一方面,他是自己的秘书,代替自己传达指示并无不妥;但是业务上,他又是袁小刚的下属,在袁小刚不知情的情况下,越一级让蓝煜星先知道她的打算是不合适的,便采纳了蓝煜星的建议:“好,你去吧。”

    今天的这场对话,对蓝、林二人的意义是里程碑式的。经过这一番交流,两个人在公私两方面都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清雅在前台,蓝煜星在幕后,双星照耀,迸发出点点寒光,如同颗颗正义的子弹,直射腐败分子的心脏。

    从林清雅办公室出来,已经快到了下班的时候,蓝煜星径直去了袁小刚的办公室。他知道,中层干部是很忌讳部下与上司越级交流的,尽管他有林清雅秘书这么个幌子,还是得到袁小刚那里去做一番释疑问解惑的工作。

    “哦,回来啦!”看到蓝煜星过来,袁小刚打了个招呼,蓝煜星明显感觉得出来,今天的袁小刚对自己比平时客气,客气在很多情况下代表就是隔膜啊,幸好自己考虑得周全,连忙答到:“回来了。袁主任,我这麻烦来了,林书记让我给她写一篇挂职煅练的小结,唉!”

    听了蓝煜星的话,袁小刚顿时来了精神:“看你愁的,这有什么难得,简单得很。我这有以前的工作小结,你拿去参谋一下。”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帮蓝煜找参考资料,一边找还一边说写小结的要点,怎么谋篇布局,哪些内容必须写,哪些话不能写。听得蓝煜星心里暗暗发笑。

    正说着,桌上的电话响了,袁小刚接过来嗯啊了几声,挂了电话,对蓝煜星说:“林书记的电话,要我们准备一下,下午就和李大队他们一起去P县,你的小结就带到P县写好了。”

    应付完袁小刚,蓝煜星回到办公室,给谈晶晶打了个电话,听说蓝煜星又要走,电话里的谈晶晶很是幽怨:“一个星期才见你一次,你这才回来,又要走啊?”

    蓝煜星很无奈,他清楚地知道,这样的无奈才刚刚开始,随着自己的工作渐渐进入状态,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将越来越少,除非他不再干纪检监察这一行,可是,他舍得吗?答案是否定的,事业和爱情,对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来说,往往是同等重要的,他不会为了能天天陪在谈晶晶身边就放弃自己的事业,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事业而舍弃谈晶晶,只能在无奈的在两边委曲求全。不过他相信,就像以前的林清雅一样,谈晶晶也会默默地支持自己的。

    下午三点,P县二招纪委办案点的小会议室,专案组的人员又集中在了一起。李强和几名公安干警惊奇地发现,以往都是袁小刚布置具体工作,林清雅最后作简单的强调;而这一次,袁小刚的身分变成了会议主持人,林清雅第一次走到了台前,亲自操刀。

    “同志们,对董守业受贿杀人一案,案情大家都已经十分清楚。在前一阶段的工作中,案件的侦察工作取得关键性地突破,这是专案组全体同志共同努力的结果,在此,我受冯德明书记委托,代他转达对大家的感谢和慰问。”林清雅的开场白让蓝煜星暗暗点头,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废话,却是很有必要,向与会人员传达了很关键的信息,和冯德明的立场高保持了高度的一致,冯德明知道以后,会很欣赏林清雅的做法的。而且,她转达的所谓感谢和慰问,对所有办案人员来说,也是一种鼓励,对保持工作人员的士气十分重要。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 曹操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6:4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七章 追踪(下)

说完一番套话以后,林清雅进了了正题。“但是,我们也要认识到,这起案件,还没有到最终结案的时候。目前,案性又发现了新的变化,根据市公安局的电话监听和上级机关反馈的群众举报,此案有了新的线索。最近,有人打电话到董守业家里索要买凶杀人的另一部份费用。市纪委和市公安局的领同志经研究认为,董守业供认的情况,有一部分内容于事实不符,特别是关于杀人凶手的部分,极有可能是董守业在捏造事实。所以,我们必须作进一步的侦察,把案情的真相揭示出来。”

    听了林清雅的汇报,还不了情况下干警在台下议论纷纷,确实,案件的发展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为了保险起见,根据冯书记的指示,专案组决定在下一步的工作中,扩大侦察范围,尽可能地搜集破案线索,同时,眼光向外,不排除杨鹰等三人因为其它案件被谋杀的可能。下面,我提出下一步的工作方案,请大家讨论。我的意见是,派出两个小组,每组两个人一辆车,第一组赴Z省,也就是原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杨鹰的老家,调查了解杨鹰的有关情况,重点侦察杨鹰在老家的时候有没有与人结下仇怨,有没有人可能对杨鹰存在杀人动机。第二组赴L省J市,看看能不能从J市打来的那个电话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其余人员在P县开展工作,调查了解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财务总监苏健和现金出纳周嫒媛的情况,调查的重点与第一组相同。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对林清雅宣布的三个方案,李强基本上是一头雾水,感觉林清雅纯属是外行指导内行,瞎胡闹嘛!杨鹰三人明显是董守业杀人灭口,董守业本人也供认不讳,为什么要重新开始调查?不过,她刚才已经说了,冯书要求扩大侦察范围,既然上级有指示,下面总得执行,这也罢了。最想不通的是派人去查J市的那个电话,那是个路边电话亭打来的,通过J市电信局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根本就是断了的线索,让两个人去查什么?

    想到这里,李强开口了:“林书记,我想提一个问题。”

    “请讲!”

    “对到J市的两个人,林书记有没有比较详细的计划?我怕他们到了J市以后无从着手。”语气上虽然很客气,但大家都感觉得出来,这是在给林清雅出难题。不过,这也是大家在想的问题,从一个电话亭里能查出什么?难道要两个去找目击证人,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夜凌晨的时候在那里打电话?大海捞针了吧。

    “李强同志,你知道磁卡电话和投币电话的区别吗?”对李强的态度,林清雅以牙还牙,口气有点不太客气。

    “请林书记指示。”

    “投币电话通话是没有记录的,但磁卡电话和手机卡有相似之处,电信局的电脑系统会把这张卡打的每一个电话的时间、号码都记录下来。你们之前认真查过吗?”

    “电话卡又不是银行卡,根本不记名,咱们就算能查到卡号,也查不到持卡的人啊。”

    李强的这句话说出来,让林清雅都有些怒不可遏了,但还是强忍住怒气:“李强同志,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如果你的手机丢了,你会怎么去找?”

    李强想了一下:“如果对方没有关机,我会打我的手机向他要;还有一种情况,如果对方曾经用我的手机打过电话,那么我可以查通话纪录,看他打给的是谁,我可以打到他打电话的这个人家,然后从中追查出这个人下落”。说到这里,李强突然明白了,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误,口气也软了下来:“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电信局调出这张卡的卡号,看看这张卡上有没有其它的通话纪录,然后顺腾摸瓜,找出作案人,对吗?”

    “不错,我是这么想的。”

    李强好像突然找到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林书记,上次董守业在供词中也说,他联系吴名用的是磁卡电话,而且打完就扔,对此,我们也是无法查证。”

    林清雅笑了笑:“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董守业那么丰富的反侦察经验的,再说,不查一下,我们又怎么知道?好吧,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大家即刻出发,两个组的同志在外面要时刻保持和家里的联络,有了进展,即刻汇报。”

    接下来的一夜一天,林清雅、袁小刚、李强、蓝煜星等人一直在会议室里焦急地等着。到下午四点,李强的手机响了,李强看了一下屏屏幕,说了声:“J市的电话。”便接通以后。大家都在盯着李强的脸,只见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兴奋,而且,从他的话语里,几个人都听了出来:有门了!

    接完电话,李强无比兴奋地说:“林书记,查到了!”

    “快说,查到什么了?”

    “查到了打电话的人了。他用的是一张五十元面值的电话磁卡,已经用了三十多元。就用这张卡,他在一个月之内就往一个本市的一个住宅电话上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们派去的人在J市警方的协助下,已经查出,持卡人叫陈小二,是J市的一个下岗工人,其实工作也没几天,高中毕业以后,陈小二被照顾进了他父亲所在的工厂做了工人,因为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还有点小偷小摸的坏习惯,后来被单位辞退。之后一直在社会上游荡,曾经多次因为偷盗自行车和在公交车上偷钱包被公安机关拘留过。这个人经常打的电话,正是他母亲的家里。因为陈小二经常和公安局打交道,捉了又放放了又捉的,他的父母亲恨铁不成钢,也就不再管他的事了。今天上午,公安人员到他家里的时候,他的父母亲当即就承认,在指定的时间段,打电话回家的的确是他儿子。”

    “那人捉到了吗?”

    “还没有,派出所正在找他,去的两位同志说,陈小二的活动范围派出所掌握得很清楚,就是那么一小片,找他不难。”

    正讨论着,李强的电话又响了,接电话的时候,李强连声说好,满脸喜色。放下电话,还没等林清雅问,李强就迫不急待地说:“林书记,陈小二抓到了。两位同志请示,是先带回来还是就地审讯?”

    问完以后,李强又说:“林书记,我建议就地审讯,这个陈小二是个小混混,这样的人估计不会是杀手组织的核心成员,但从他身上应该可以挖出上条线的线索,这样我们的两名公安人员还可以在当地作进一步的追踪。”

    “可以。”

    李强又把电话打了回去,一个小时不到,那边的电话又打了回来。接完电话的李强越发兴奋:“林书记,陈小二招了。”

    “他是怎么说的?”

    “陈小二供认,这个电话是他的一个朋友,绰号叫虎头,是个外地人,以前拘留所里认识的,这个虎头非常能打,当时在拘留所里有人欺侮他,他就跟虎头做了小弟,日子才好过些。放出来以后,虎头还在J市呆了几天,后来就不知下落了。前几天,虎头呼了他的BB机,说要请他帮个忙,给了他这个电话号码,还教他怎么说话。他就按虎头的话去做了,其它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

    “查查那个虎头,他被刑拘过,应该可以查到他的资料。”林清雅安排到。

    事情办到了这份上,李强就轻车熟路了:“我已经安排了,林书记。”

    又是一夜焦急的等待,第二天上午九点,J市发来了虎头的资料传真,林清雅从工作人员手中拿过来一看,资料还算具体,但并不说细:王大国,男,31岁,L省T城市城南乡王庄村人,身高一米八二,体格健壮,三年前在J市某工地做筑路工,因与人打架斗殴被公安机关行政拘留十五天。资料上面,还有一张身份证的复印件。

    林清雅看完以后,把资料交给袁小刚传阅,袁小刚看完后,又把资料传给了李强,李强接过以后一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几个人吓了一跳:“什么狗屁王大国,明明是刘虎,扒了皮我都能认出他的骨头。”

    “刘虎是谁啊?”几个人都感觉很惊诧。

    “刘虎就是P县人,这家伙从小就拜师学武,会几手功夫,后来到S市发展,加入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此人心狠手辣、好勇斗狠,到S市的时候,至少有三条命案和他有关。三年前严打,这个团伙被彻底铲除,但是刘虎却没有落网,这小子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消息,就在严打前一天跑掉了,此后不一直不知下落,已经通缉好几年了。至今没有落案,没想到跑J市去了。那时候我做刑警队的副队长,因为这个刘虎,没少花心思,也没少挨批。奶奶的,J市那帮警察,难道是吃干饭的?都抓进去了,居然又给放出来了。”

    沉沉的黑夜都是白天的前奏。 —— 郭小川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7: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八章 深入(上)

“既然是这样,李大队长,那现在去把刘虎的资料调过来。”林清雅指示到。

    “好的。”李强一个电话,十分钟以后,市局那边开始往专案组的传真机上发刘虎的资料,一页又一页,传真纸足足淌了有半个小时才结束。传真机在传资料的时候,林清雅等人就在一边看着,每传来一页,几个人就从林清雅开始,袁小刚,李强,蓝煜星,依次传阅。

    刘虎,男,1971年9月出生于J省P县P城镇,父刘永明,系原P县棉织厂车间副主任,1998年因突发心脏病去世;母张巧英,原P县纺织厂挡车工,1984年与刘永明离异,后随一广东藉商人南下,之后下落不明。

    该犯幼时曾从师民间武师学习武术。1986后,毕业于P县第四中学初中部,同年因为体育特长生被P县第二中学高中部录取,长期在P县业余体校练习散打,曾代表S市散打队参加省散打比赛,获少年组第七名。1988年,因参与聚众斗殴,被P县公安局行政拘留十五天,被学校勒令退学,同时被清退出业余体校。后长期在社会上游荡。

    1991年9月,刘虎离开P县到S市,后加入了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逐步成为该团伙的骨干力量;三年前,在严打中,该团伙被公安机关铲除,刘虎潜逃在外,从此下落不明。

    经查,1991年元月至1991年7月期间,刘虎伙同另三名犯罪分子,组成犯罪团伙,向P县第二中学学生以收取保护费为名,实施抢劫,期间,曾有数名第二中学生被刘虎等人殴打;3名在校女生被刘虎等人强奸,但当时均未报案。

    经查,1991年10月,刘虎等人向S市某卡拉OK歌厅老板陈某索取保护费,未果,当晚,潜入陈某家中,对陈某实施殴打,造成陈某右腿粉碎性骨折,事后,陈某未向公安机关报案。

    经查,后刘虎同伙供认,1993年2月,刘虎酒后伙同同党,于夜间10时左右拦截一辆出租车,胁迫驾驶员王某(女)将车驶到郊外,对王某实施轮奸,并抢得现金1200余元,后将王某杀害,将尸体填入车内,推入河中。

    经查,1997年12月,刘虎等人流窜至距S市500公里的F市,持土制短枪抢劫金店一家,劫现金2万元和价值10万元的金银首饰,金店售货员何某被其开枪打死。

    经查,1999年4月,刘虎等人与该犯罪团伙另一头目发生火拼,在S市郊外大打出手,当场造成4人死亡,9人受伤,该头目被刘虎亲手砍死。

    ……

    看完之后,连性格温和的林清雅都恨得咬牙切齿:“无恶不作,死有余辜!你们刑警也太没用了吧?从九一年开始,到刘虎离开S市,这么长时间,作案这么多次,你们怎么没有抓住他,还任由他在S市?”

    李强尴尬地笑了笑:“这些案子原本都是无头案,全部是严打以后才被刘虎的同伙供出来。”

    林清雅无语了。是啊,现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存在这种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不但是中国,就连经济很发达的国家也同样有黑社会,这些组织就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政府几乎每年都要搞那么一两次严打,而且,每次严打,都会破获一批大案要案,都会有一大批犯罪分子伏法。但是,严打之后,很快就会死灰复燃,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虎在P县有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社会关系?”问这句话的人是蓝煜星。

    “有,但是不多。当时这个案子是我查的,据我所知,刘虎的祖父是外地人,在P县没什么亲戚,刘虎是独子。刘虎的母亲张巧英长得很漂亮,但生活作风不大好,刘虎十几岁的时候,张巧英就跟一个在本地做生意的广东人跑了,后来,刘虎的父亲刘永明也没有续弦,父子俩相依为命。后来,棉纺织厂倒闭了,刘家的生活一直很贫困。还有,我听说,刘虎的父亲是被刘虎气死的。刘虎的母亲张巧英家在张村,也没有多少人,张巧英跑了以后,刘虎家和张巧英的娘家就彻底断绝了往来。”

    林清雅明白蓝煜星的意思,也许蓝煜星是想查一下刘虎和P县还有没有什么联系。很显然,如果没什么联系的话,刘虎是不大容易牵扯进这个案子里来的。所以,林清雅当即接口道:“那刘虎的父亲有没有兄弟姐妹?”

    “有,刘永明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工人,叫刘永亮。”

    “那能不能查一下刘永亮家的情况?”

    “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派人到P县公安局去查。”

    “好!”快去快回。

    李强亲自安排,进展当然神速,当天下午,刘虎家所有的情况都已经呈报到了林清雅的案头。

    刘永亮,男,六十四岁,原P县水泥厂工人,目前退休在家。妻子沈侠,原县水泥厂工人,已故。独生子刘彪,34岁,中共党员,现任中共P县委副书记,县人民政府常务副县长。

    蓝煜星一看就明白,这个职务,是县长的接班人啊,而且只有34岁,是个很有前途的干部。

    刘彪?常委副县长?几个人看到这个名字都是精神为之一振。袁小刚反应很快,对蓝煜星说:“打电话回去,让干部室把刘彪的资料传过来。”

    很快,刘彪的资料传来了。刘彪,男,大学本科学历,1969年出生于P县P城镇,1988年考取NJ师范大学中文系,1992年毕业,分配在P县第一中学任语文教师。同年底,县委公开向全县招考文秘人员,刘彪以总分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先后任县委办公室办事员、秘书科员、综合科副科长、科长,1997年2月任县委办副主任,1999年3月兼任县委研究室主任,1999年12月提拔县委办主任兼县委研究室主任,2001年4月任副县长,2002年7月任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至今,现分管财税、金融、城建、国土、环保工作。


我深信只有有道德的公民才能向自己的祖国致以可被接受的敬礼。 —— 卢梭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7: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八章 深入(下)

看完资料,袁小刚笑了一声:“呵,这个刘彪升得够快的啊,简直就是一年一级嘛。”

    “搞不好下面还会越来越快呢,到今年年底换届,这个刘彪搞不好就是P县的县长了。这两年P县的干部提拔得太快了,以刘彪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年,就是你我的领导啊。”李强了打了个哈哈。

    这份材料看在蓝煜星眼里,最刺眼的是四个字:分管国土。难道是他?蓝煜星心里暗暗思量。士为知己者死,难道董守业口中的知己,指的就是这位比他小二十岁的常务副县长?不会吧!不过,也难说。在现在的行政体制下,一般来说,分管的领导和部门的负责人打交道很多。于公,上级的工作需要下面支持,下面的工作需要上面说话,各有所需;于私,一些对自己要求不那么严格的领导人,私人出差、请客送礼等一些灰色的开支,直接让办公室拿到常务那里批有点不好意思,这种时候,往往会让秘书找信得过的分管的部门负责人,让他们来解决。

    反过来也一样,部门的负责人对分管自己的领导往往刻意奉承,毕竟,在需要升迁的时候,县委对其工作能力的评价,直接分管的领导意见是最权威的。在很多地方,特别是类似于国土局这样有权有钱的部门,对分管的领导往往是百般逢迎,考虑得十分周到。比如,领导的车子旧了,单位里马上买一辆送过去;领导的电脑档次不高,单位里很快就会往办公室送一台最新款的笔记本,东西还是公家的,享受的却是个人。这是明里的,暗地里还会搞什么花样,大家就都不清楚了。这一来二去,分管的人和各大局的头头关系便会越来越亲密,上下级之间的这种特殊关系,便成为官场上一种新型的裙带关系,所以才会有那么一句话:一起同过窗的不如一起扛过枪的,一起扛过枪的不如一起分过赃的,一起分过赃的不如一起嫖过娼的。

    不过,不象啊。从董守业这边来看,此人性情耿直,自律严格,不是那种吹吹拍拍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在部队干那么多年还是个正营;到了地方上以后,董守业这样的实干家算是生逢其实,谈新权到P县以后,P县的干部风气很正,凭实绩用干部直正成为导向,这样,董守业才算真正有了用武之地,从乡长升到了书记;许昌平在任期间延续了谈新权的这种作风,董守业又被调到国土局做了局长。另外,董守业出事以后,市纪委对P县国土局进行了十分严格的财务审计,这种力度和常规的年度审计、离任审计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董守业是那种慷公家之慨的人,无论他做得多么巧妙,也不大可能在纪委火眼金睛般的审计之下不暴露出问题来。所以,像董守业这样的人,是很难因为私下的利益因素与刘彪结成战略同盟的。

    从刘彪这头来看,似乎也不大可能。很简单,他很年轻,是一个处在急速上升阶段的后备干部,可谓前途无量。如果说像董守业这样年龄比较大、政治上已经没什么前途的干部想在卸任前捞一票,还稍微可信一点,像刘彪这样,年纪轻轻,前途一片光明,就就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他就太不明智了,这样的人,似乎也不值得董守业为他卖命。

    想到这里,蓝煜星忽然问了一句:“袁主任,您知道不知道九八年刘彪任县委办副主任的时候,他服务的是哪个领导?”

    “这个我也不清楚,市纪委不掌握科级单位干部的分工情况。不过,你可以查一下当时县委办公室的分工文件。问这个干嘛?”袁小刚有些不解。

    “李大队,九八年的集中严打,县一级的领导事前知道不知道行动方案?”蓝煜星又问李强。

    “县一级的领导不是全知道,不过,县委书记、县长、分管政法的副书记这三个人肯定知道,公安局长也知道。其它的人都是行动前才知道方案,普通公安干警是当时动员当时行动。小蓝是不是怀疑刘彪会泄密?通知刘虎逃跑?”

    “嗯,我也就是这么一猜。”

    “那咱们查一下P县县委办当时的分工文件吧。这个不难。”林清雅接口到。她心里有数,案件的侦破能有现在的这个局面,完全是蓝煜星给自己的方案在起作用,对他的提议,林清雅现在绝对是言听计从。

    电话打过去之后,P县县委办当然配合,很快,一封九八年的存档文件传了过来,林清雅接过来一看,当时便说:“小蓝分析得有道理,诺,这写着,刘彪,副主任,分管综合二科工作,联系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孙继尧同志分管范围的工作。”

    看到这句话,李强顿时感觉头皮发麻,袁小刚也是很吃了一惊,原来刘彪当时竟然是现在的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孙继尧的秘书。三年前的严打,孙继尧当然是知情的,秘书也自然知情。而且,在严打中,P县的成绩非常突出,孙继尧可谓立下了赫赫战功,这为他以后提拔市公安局长继而升任市委常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他的秘书,会在那个时候把消息透露出去吗?

    可能性当然存在。刘家在P县只有老兄弟俩,老兄弟俩又都各自只留下那么一根苗。刘彪和刘虎年龄相仿,尽管他们长大了以后走的是不同的道路,一个上了大学,成了体体面面的国家干部;一个混迹社会,成了为人所不齿的黑社会分子,但是,血浓于水啊!不难想像,在他们小时候,都曾在祖父母的膝下承欢,感情和亲兄弟应该是毫无二致。严打在即,刘彪应该心中有数,像刘虎这样的主,只要落网,肯定是在劫难逃。在这种情况下,通个风,报个信,放他一条生路,似乎并不奇怪。刘虎在最关键的时候潜逃,团伙里其他的人却被一网打尽,也很可能是因为顾忌到刘彪,怕给他惹麻烦。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刘彪对刘虎就有救命之恩,刘彪有事,需要在道上混的刘虎帮忙,再加上他们之间的特殊关系,刘虎也自当义不容辞。只是,刘彪为什么要杀那三个人呢?难道是他收了杨鹰更多的钱?

    也有可能!杨鹰的这个项目,是一个获利过亿的高风险项目。刘彪是常务副县长,分管财税,城建,国土,几乎与房地产开发相关的所有环节,都在他的分管范围之内,可以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他愿意帮杨鹰这个忙,或者说愿意与杨鹰合作的话,即使是刚正如董守业,也会卖他这个面子吧,毕竟,人家是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经过了几十年宦海风云的董守业就算再坚持原则,也不至于不开化到和直管领导硬抗的地步。

    但是,事实似乎又没那么简单,如果董守业只是不想得罪人,他也很容易做,既然上面有指示,只要他不从中受贿,董守业就算是按刘彪的意思办了,也不至承担责任。查到他,他大可以推个干干净净。对这种事情,纪委是不会追究的。

    除此之外,董守来如果真的是既不贪图利益又不想得罪领导的话,他还可以有更隐秘的自保方式。就算杨鹰按照刘彪的授意,给董守业两百万堵他的嘴,董守业也可以把这钱往廉政帐户上一存了之,事后,他同样可以不承担责任。

    难道董守业真的是在和刘彪同流合污?不对!现在的事实是,董守业不但拿了钱,而且还制造种种假象,把责任全盘承担了下来,这不应该是一个纯粹是为了获取经济利益的人的选择。

    蓝煜星又想到了董守业最后留给董小方的话:士为知己者死。难道刘彪有这么强大的人格魅力,让董守业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证他的安全?这个刘彪,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蓝煜星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他很想见识一下刘彪,看他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能让董守业这么强的人对他如此忠心,如此折服。

    不对,还是不对!蓝煜星又想到了董守业留下的另外一句话:“爸不是贪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董守业还不至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留下那么一句话来欺骗自己的亲生儿子吧。假如事情真的是像刚才所想的那样,无论如何,董守业都是刘彪的帮凶。什么是贪官?利用职权为自己或他人谋取私利的就叫贪官,即便是他没有拿那两百万,董守业也还是贪官;更何况,董守业的的确确是把那两百万拿下来了,那他就是贪官。作为曾经做了多年的党委书记的董守业,应该清楚这样的事实。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蓝煜星有些茫然了,可以说,自从参与这件案子,蓝煜星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彷徨过。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接触一下刘彪,看看刘彪这个人,究竟有没有让一个大自己二十多岁的钢铁汉子臣服的能力。蓝煜星相信,见识了这个人以后,他会有正确的判断。


人生的价值,即以其人对于当代所做的工作为尺度。 —— 徐玮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8: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九章 明暗(上)

过了颇有斩获的一天之后,大家都有些兴奋,尽管还拿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却看到了光明前景,林清雅,袁小刚,还有李强都不约而同地把怀疑视线指向了刘彪。所以,刚吃完晚饭,几个人又聚集在小会议室,热烈地讨论着。

    林清雅说道:“现在,刘彪的情况看起来似乎很可疑,我个人以为,可以在刘彪身上下些功夫,至于具体采取什么措施,大家都畅所欲言,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李强率先发言:“我认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先把刘虎缉拿归案,如果能抓住他,估计案子也就基本上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不过,象刘虎这样的通缉犯,早已是惊弓之鸟,要想拿到他,谈何容易啊。所以,刚才林书记说在刘虎身上下些功夫,我觉得是可行的,事情刚过,按常理,如果刘彪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这些线索的话,应该还会和刘虎保持联系,我建议,马上对刘彪进行电话监控,一旦可以在通话中拿到他的犯罪证据,我们就可以立即逮捕他。”

    袁小刚接口道:“我同意李强同志的意见,暂时以电话监控为主,不必打草惊蛇。不过,我补充一点,如果他们用我们不知道的电话号码进行交流怎么办?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手机卡随时都能换,如果犯罪分子比较狡猾的话,我们往往很难通过电话监控来发现线索。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觉得也可以考虑强行对刘彪的住宅和办公地点进行搜查,如果能查出他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证据,也就办他的事了。”

    林清雅沉吟了一下:“这也是个路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这么干,毕竟刘彪还是在职的副处级的领导干部,如果我们一点证据都没有对他采取措施,估计冯书记那里也通不过。”

    说到这,林清雅又向蓝煜星看了一眼:“蓝煜星,你有什么意见?”

    公开场合,蓝煜星并不愿意多表现,但既然林清雅问到他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意见:“我们现在还有一条在线线索没有查完呢,就是杨鹰、苏健和周媛媛那边,搞不好也能查出点什么来。他们很快也应该有结果了,等等再看。”蓝煜星说的是实话,在那三个人身上,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他几乎是坚信,一定可以查出点什么来。

    李强本来对查那三个人就有一些意见,感觉太不必要,可当时是林清雅说的,他不便反驳,现在话从蓝煜星口中说出来,情况当然又有所不同,所以,李强当即反驳道:“这三个人都是了解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情况的人,三个人同时被杀,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杀人灭口,不同的只是究竟是谁灭的口的问题,我感觉在这三个人身上再花什么精力,没有必有。”

    林清雅刚要说话,李强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李强说:“是调查杨鹰的那个组来的电话。”然后就按下了接听键,接完,李强把电话往桌子上一放,说到:“我没说错吧,查不出什么来的。”

    “那边怎么说?”林清雅问了一句。

    “赴Z省的两名公安人员详细地了解了杨鹰在家的情况。没发现什么线索,和我们之前了解情况差不多,杨鹰在家的时候基本还算得上是一个奉公守法的本份商人,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没有明显得罪过什么人。私生活上稍微有点不检点,偶尔也会到桑拿、酒吧叫个小姐什么的,但并不过分,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家里有个老婆,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本本分分的,不会给杨鹰惹什么麻烦。我们的人去了以后,反映得最多的就是杨鹰的债主,他来P县投资的时候,借了不少钱,大约有三四百万,现在他出事了,把人家的钱也打了水漂了,这里面有一些是借亲朋好友的,也有一些是高利贷,不少人骂他死了活该。现在,两名同志认为在Z省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要求回来。”

    “既然这样,就通知他们回来吧!”林清雅回答的时候,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失落。不过,蓝煜星并不灰心,本就不指望在Z省能查出什么来,毕竟,各种迹象都表明,这是一起发生在P县的案子,而现有的线索也全部都集中在P县。

    这时候,会议室响起了敲门声,进来的去查苏健和周媛媛的两名干警。袁小刚有点替林清雅着急,如果这两位同志也查不出什么来估计,林清雅的这个计划基本上就失败了。所以,两个人一进门,袁小刚就争切地问:“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两名干警回答得很干脆。这回,不仅是林清雅和袁小刚,连蓝煜星都跟着失望了。

    “那请二位介绍一个两个人的情况吧。”蓝煜星有点不甘心。

    “好。”其中一个人回答道。

    “苏健,男,今年五十六岁,是原P市建设局下属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股长。P市的房地产开发彻底对外开放以后,这家国有企业因为实力不强,管理也比较落后,在外来的房地产开发巨头的挤压下,逐步被市场淘汰;这家公司还具有三级建筑公司的资质,也承担一些建筑工程,后来一部分有点实力的项目经理都离开了公司,转而挂靠一些资质比较高的建筑公司,所以,公司实力大减,已经濒临倒闭。苏健去年办理了退休手续,转而在一些外来的房地产开始公司打工。”

    “重点介绍苏健本人。”袁小刚有点不耐烦。

    “好的。据和苏健比较熟悉的人反映,苏健在离开公司以后,先是在P县的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上做财务工作,后来这个项目完工以后,苏健没什么事做,正好杨鹰的恒盛房地产成立,面向本地招了不少人员,苏健就去应聘了。苏健这个人忠厚老实,做事细心,业务能力也很强,作风也很正派,在公司几十年,虽然执掌财务大权,但从没有出现过以权谋私现象。包括恒盛在内,两家房地产公司里和他共过事的人对他的印象也很好。而且,苏健的家庭也比较幸福,有一个儿子,考上了大学,现在在省城工作,他老伴和他的感情也很好。所以,我们认为,苏健不大可能存在因私人原因被谋杀的可能。”
一个能思想的人,才真是一个力量无边的人。 —— 巴尔扎克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九章 明暗(下)

“那周媛媛呢?”袁小刚又问。

    “周媛媛,女,26岁,中专文化,未婚,家住本县周桥镇周桥村,父母亲都是农民。1996年,周媛媛中专毕业以后,因为自费性质,没有分配工作,后来经熟人介绍,在县委办公室做打字员……”

    “县委办公室打字员?”袁小刚立马来了兴趣,“那怎么又跑到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去了?”

    “周嫒嫒在县委办的时候,是临时工性质,工资不高,干了两年多,就辞职了。她学的专业是财务,所以,后来曾经在多家私营企业做过会计。周嫒嫒长得很漂亮,不过,作风很正派,在私营企业任职的时候,不少老板都打过她的主意,但她一概不予理睬,几次跳槽也都是因为这问题。”

    “那周嫒嫒有男朋友吗?”

    “没有。周围的邻居说,周嫒嫒这个女孩儿文静内向,平时不大说话,但与人接触的时候,也很礼貌客气。两年前,她在这个小区买了一套小套的住房,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从没见过和男孩子出双入对过。”

    “停一下!”袁小刚插话:“周嫒嫒一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钱在小区里买房子呢?”

    介绍的警察笑了笑说:“我们在调查中也对这个问题有过疑问,不过,据周嫒嫒的父母说,买房子的钱他们出的。周嫒嫒家虽然在农村,但在一个小镇上,家里长期做生意,卖一些农药化肥什么的,生意不错,家境很是殷实。所以,也才有钱供她上自费的中专。”

    “嗯,你继续!”袁小刚失望地指示道……

    就在专案组紧张地分析讨论的时候,在S市西郊一座别墅内,另外一场讨论也在激烈地进行着。

    位于S市西郊雾龙山余脉,环抱着占地面积大约有十平方公里的雾龙湖。湖东,是城乡结合部;湖西,却是一片苍翠的青山。问湖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条人工开凿的运河穿湖而过,经雾龙山底的地下水道缓缓东流。湖山交接之处,山明水秀,浓荫蔽日,鸟语花香,是一块让无数房地产开发商垂涎欲滴的风水宝地,如果在这里开发一片高档别墅群,绝对是奇货可居。可是,早在十年前,雄心勃勃的S市政府就在这里定下了宏大的游游开发规划,要把雾龙湖和这一段的雾龙山包装成S市的西湖和香山,并且申报了国家级森林公园,并准备建设一些基础设施,向市民和游客开放。碰了钉子的开发商们知道这里一块受保护的地方,无法开发民用、商用建筑,便纷纷死了这条心。

    但是,由于政府财力不足,仅仅在修建了两条宽仅十米左右环山路和架设了一些电网之后,便无力再继,森林公园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丢在那里。时间久了,这里成为S市的一块被遗忘的角落,成为最后一块的无人开垦的处女地,神秘地保留在那里。

    几年前,外围村里的几个孩子到里面玩,结果其中一个孩子被毒蛇咬了一口,没送到家就死了,几经传说,事情被演绎的越发离奇,有的人说山里有一种七步蛇,咬到人以后,走出七步便会毒发身亡;还有人说这山里有大蟒,可以把人生生地吞进肚子里,于是,胆敢进山的农民越来越少,这块地方也就变得越来越荒凉,原本新建的道路两旁已经长满了杂草。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醉心山野的城里人开着车进去寻幽揽胜,时间长了,农村人也就习惯了,给这些人下了五个字的评语:吃了饭撑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神秘的山林深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建起了一幢不起眼的小木楼。此时,木楼内的小房间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气氛异常沉闷,四个人分别坐在房间内的几个沙发上,正在密议着什么。

    正在说话的,却是前两天在电话里被人训斥的那个人:“大哥,老三,老五,”此人称呼了一圈,有点懊恼地说:“因为我个人的原因,给组织带来了麻烦,还捎上了老董,我很内疚。对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就从我们组织成立那天开始,我们的身家性命就全交给组织了,如果需要站出来的是我,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我想检讨的是更大的错误,本来这件事在大哥的谋划下,已经基本解决了,偏偏我自作聪明,画蛇添足,又让事件出现了新的波折。这是我的错,我甘愿认罚。”

    听完他的话,坐在中间的一个人说话了:“老二做错了事,当然要受罚,兄弟情归兄弟情,但我不妨说得坦率一些,你现在对组织还有用,我暂时也没什么可罚你的,这样吧,先记着,等你的接班人成熟了以后再了断。不过,在今后的几年里,你每立一件大功,就奖励一年寿命,老二,你有意见吗?”

    “大哥,我是罪有应得,没意见。”逃过一劫,老二心有余悸又暗自庆辛,等自己的接班人顺利接位,估计至少也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了。关键是以后做事情要多花些心思,如果运气好,一年能立一次大功的话,小命就算保住了。”

    旁边两人在一边却是见怪不怪,老大一向是一言定生死,要不是老二的地位特殊,估计是不会留他的,算他运气好而已。

    “老实说,这次也不能完全怪老二。大家有没有发现,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和以前不同啊。回顾这起事件,我们只有一个漏洞,就是老二那个愚蠢的电话。但是,就是这么一点点错误,却被对方牢牢地抓住了,并且取得了这么多线索,他们捕捉战机的能力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

    “老大,到目前为止,主持案件的一直是那个刚下派的博士副书记林清雅,第一阶段她没大问题,一直是按常规手段来查的,第二阶段却是她全力主持,出手不凡啊。”

    “老三,你说为什么前后两阶段,差别会如此之大呢?”

    “老五问得有道理,不过,也许是因为刚参加工作,一开始不好意思过多插手吧。第一阶段一直是二室的主任袁小刚在主持,林清雅就是一个监军的作用,进入第二阶段以后,方案就是林清雅亲自拿的了。”

    这时,老大开口了:“嗯,回去得查查那个林清雅的资料,看看有什么来头。还有,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老董儿子报案的那件事,好像没那么巧,他怎么又能知道省里的头头的手机号呢?我有点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了?”

    回应的是老三:“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来本市知道省纪委领导手机号的人实在不多,只有市委、市政府和市纪委一把手才知道,二来董小方就回家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也没有在P县多停留,中途去了专案组一下很快就走了,根本没有与专案组人员单独接触的机会。”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查一下董小方回来以后的行踪,看看他究竟都和什么样的人接触过。好了,我们今天商议到这儿吧。我提醒大家几件事情,第一,咱们几个人太扎眼,最好不要轻易聚在一起,虽说这个地方不错,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还是尽量少在一起为好。第二,关键时期大家要注意一下,不要在手机和电话里聊组织内部的事情。我安排人办了几个外省的手机卡,都是不记名的,大家每人拿一个去,需要说内部事情的时候,互相都打这个号码,但是,除此以外,一律不准用这样的号。第三,就是关于这个案子,一定要密切注意,麻烦总要来的,我刚才说了,董小方报案未必是巧合,如果猜测正确的话,就算没那个电话,对方也还有可能查到这一步。老二目前我们是千方百计要保住的,所以,我如果那边一旦有了线索,我们马上要执行第二方案。好了,咱们回去吧。”

    几个人走出小木楼,一辆挂私家牌照的街面上最常见的桑塔那2000驶了过来,把几人带到了市区,过一会停一下,很快就把车上的四个人全部下完,这才一调车头,向回走去。
我们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是软弱。 —— 拉罗什福科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9: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十章 水落(上)

与S市市郊那场高效的密议相比,P县二招的讨论就显得拖沓而冗长,因为,达不成一致意见的地方太多太多。

    在蓝煜星不时的引导下,林清雅开始对周嫒嫒的情况穷追不舍:“你们在调查中,有没有发现周嫒嫒生活上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地方?”

    “应该说,周嫒嫒并没有太特别的情况。社会关系很单纯,没有男朋友,甚至连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生活也很有规律,每天准时上下班,据她的同事说,周不大喜欢与别人交往,有些自闭;对人很礼貌,但并不热情。还有,甚至有人怀疑周嫒嫒的性取向有问题,因为,她从来不愿意和男孩子交往。她工作的这些年,也有不少的男孩子追求过她,但她一概不假辞色。在公司里,不少头头觉得她长得漂亮,有时候会要求她出入一些应酬场合,她也很少拒绝,但是,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谁问她什么她就答那么一句,从不多说,以至于有不少业主报怨:整个就是一块木头嘛,白长了这么副好胚子。”

    对女孩子颇有研究的袁小刚听到这里,急不可待地发现自己的意见:“这就是不正常。那个少年不善多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洁身自好固然是好事,可是,如果对任何男人都不假辞色,冷得跟块冰似的,八成是有毛病。”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在她家的时候也聊到了这个话题,她父亲说,她的婚事,没让人少操心,这么大个闺女,不谈对象总不是个事吧。可家里人要是问她,她总是爱理不理,问急了就烦,说这是她的事,让父母亲别瞎操心。”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袁小刚的话里,蓝煜星联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林清雅。林清雅不就是这样吗?特别是刚来的时候,永远是冷若冰霜,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只到那天晚上自己、谈晶晶还有她在一起吃一顿饭以后,才稍微好了点,身上的衣服也才有点色彩。但是,林清雅显然是没毛病的,原因蓝煜星自然清楚不过。于是,他马上提醒到:“像周嫒嫒这样的,不能一概而论就是有毛病。对身边的男人不假辞色,有可能是心理上有问题,但是,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的心早已经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着,根本容不下别人。”

    “嗯,还有一个情况,也有些特别。”受了启发的刑警想到得越来越多:“周嫒嫒这个女孩子极富个性,无论是在什么公司,她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双休日经常不上班,有时候单位有急事需要她也找不着。据说她两次被辞退都是因为星期六星期天找不着人,过后老板问她,她也从不解释,逼急了就扔那么一句:双休日休息是劳动者的权力,你们不可以逼我加班。不过,因为她做事认真,工作积极,人长得又漂亮,因为这么点事就把她给辞了,老板又觉得可惜,时间长了,大家也就适应了,遇到这两天就由着她去了,只是少发一些工资,她也从不在意。”

    “星期六星期天她人哪儿去了呢?你们有没问过她的熟人?”林清雅对这个很感兴趣。

    “我们问了,但是没什么结果,她从来不对同事说自己的私事,谁要是打听她的情况她也不予理睬。至于邻居,她又从来不和别人打交道,人家也不关心她。只知道这个女孩子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了就一直呆在屋里,总之是极少见到她的身影的。老实说,如果那天不是杀手搞出那么大动静的话,她就是死在房里了,邻居们也不会知道。”

    “那她星期六星期天是不是回家了?”细心的袁小刚追问。

    “没有。她父母说,周媛媛是个非常听话而又非常自立的女孩子,打小就很省心,什么事都不需要大人催,她总能做得很好。可就是有两条不好,一个是不念家,孝顺倒是挺孝顺,每次回来能想着给父母亲买些东西,但就是回来的太少,有时半年都不回家一次。还有一个就是不爱说话,什么事喜欢憋在心里,从来不愿意和家里人商量。比如刚才说的她的婚事。”

    “如果是蓝煜星所说的那个样子,这个周嫒嫒心里是被别人占据着,平时又不愿意回家,邻居又从没见过她有男朋友,你们想想,那她星期六星期天是不是会男朋友去了?”林清雅问道。

    “见个男朋友用得着这么神秘嘛?再说了,她一个人住,应该是很方便的,为什么男朋友不来看他?”李强对林清雅的观点并不认同。

    “不过,我们查了周嫒嫒手机的通话记录,不象是恋爱中的女孩子,打她电话的,全部都是工作上的关系。连短信息都不发。好象不大可能。”插话的是调查周嫒嫒的刑警。

    “有道理!如果我们的设想是正确的话,这就可以充分说明,周嫒嫒经历的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爱情。”林清雅说道。

    这时,李强说话了:“其实,这个案子并不象想象得那么复杂,还是不难判断的,我们已经有了三条线索,第一条是刘虎这条线索。无论作案人是谁,他都应该和刘虎有联系,否则,刘虎不会无缘无故地打这样一个电话。而目前还不能确定刘虎和董守业有特殊的关系,和刘虎关系最亲密的,应该是刘彪,而且刘彪还有在严打期间放走刘虎的可能。第二条是董守业这条线索。如果凶手不是董守业,那凶手和董守业的关系也应该非常特殊,刘彪是董守业的分管领导,基本满足这个条件。第三条是杨鹰三人这条线索。这个人应该和杨鹰等三人有联系。我们可以这样假设,杨鹰开发的是一个可以获利上亿的大项目,如果他可以成功,就算拿出几千万出来打通关节也并不过分,而对他这个项目最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刘彪和董守业这两个人,也许是两人串通作案,刘彪拿大头,董守业拿小头。纪委插手以后,两个人密谋杀人灭口,但事先达成君子协定,一旦败露,由董守业一个人承担。所以,就有了后来董守业的作为。这些,和周嫒嫒谈恋爱什么的基本上没什么关系。”李强说完以后,自信满满,认为自己的说法基本上是天衣无缝了。
对于事实问题的健全的判断是一切德行的真正基础。 —— 夸美纽斯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9: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十章 水落(下)

这时,蓝煜星发言了:“我觉得李大队的分析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就是三条线最终汇集到一个交叉点,而这个交叉点就是刘彪。但是,经过我们前期的排查和后期的证实,恒盛房地产开发公司财务上的漏洞就是那两百万,而这两百万全部在董守业手里,刘彪并没有从中获利。”

    “那我们不妨设想得远一点,也许刘彪在这个项目中有股份,他已经和杨鹰达成了君子协定,项目成功之后,刘彪和杨鹰按比例分成。”李强反驳到。

    “不对,”说话的是袁小刚:“如果这个项目已经成功,而刘彪又确确实实从中获取了暴利,那刘彪为担心事情败露,杀杨鹰灭口还有可能,现在的问题是,刘彪还没有获利,就算杨鹰被我们查到了,杨鹰把刘彪给供出来了,说刘彪有股份,可我们怎么去认定?刘彪不会傻到去和杨鹰签合同吧。再说,杨鹰是刚从Z省过来的商人,和刘彪又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凭什么这么信任他?”

    听袁小刚说完,蓝煜星又接口道:“我还想补充一点,最近我翻阅了一些资料,了解到在P县有一个内部政策,为了打擦边球,这个文件是以征求稿的形式下发的。文件明文规定,允许干部做生意,文件里的规范说法叫在岗创业,全县的干部,除了书记、县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之外,其它人都可以做生意,只要不利用职权以权谋私就可以,比如乱摊派什么的。这种做法在全国很多省市也都推行过,还有在报纸上公开报道的呢,目的是调动在职干部参与发展民营经济的积极性,在民营经济最发达的Z省,据说十年前就这么干了。但是,具体推行开来,不少地方做得比较失败,最后取消了这个政策,但在P县推行得应该说还算成功,P县的干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做生意,这已经是一种大气候了,县里还常常把这一点作为思想解放和开拓创新的一个典型,向市里的领导汇报。我们纪委也收到过这样的汇报材料。这就是说,如果刘彪愿意,他完全可以在P县的范围内搞一些合理合法的房地产开发,就算是和杨鹰合股也没什么,何苦要杀人灭口啊?”

    听了蓝煜星的话,林清雅吃了一惊:“真的有这样的事?那像刘彪这样的人,分管财税金融、城建国土,如果他不出现决策失误,就凭他的权力和面子,也可以融个几百万资金,再象杨鹰这么干,不是轻易就成了亿万富翁?”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袁小刚笑了笑,显然,他也知道这个事:“不过,他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搞,毕竟这在他权力范围之内,和文件是有冲突的,不过,就是他找个代言人这么做了,在市委的默许之下,有这么个文件扛着,也不至于治他的罪。杀人灭口是完全没必要的。”

    一旁的李强却有些郁闷,自以为得意的分析被彻底驳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便不再作声。

    绕了这么一圈,林清雅又回到了自己的思路上:“不过,无论是不是与钱有关,但李大队长的分析还是有道理的,这事八成和刘彪有关。我有这样一个想法,这件案子,我们一直是当成一个领导干部利用职权的经济犯罪的案例来查的,所以,也就一直是定性为董守业杀人灭口,正好董守业甘愿顶死,就顺着我们的思路来了,造成今天的结果。但是,刚才周嫒嫒的情况给了我一些启发,有没有可能是纯粹的刑事案件,比如情杀?”

    李强终于找到了一个挽回面子的机会:“如果是情杀的话,就有可能和周嫒嫒有关,那和杨鹰他们两个人有什么关系?何况,他们是先杀的杨鹰。”

    “李大队,我到是感觉林书记的话比较有道理。也许,犯罪分子就是想利用先杀杨鹰,又同时杀害苏健和周嫒嫒,从而引开我们的视线,把罪案定性因为隐瞒真相而杀人灭口,一步一步地把我们引入误区,这样才能让真正元凶逍遥法外。”其实,林清雅现在所想到的,正是蓝煜星一直在引导她的,所以,他当然借此机会出面帮腔。

    “不错!”袁小刚有一种拍案惊奇的感觉:“我们不妨大胆假设一下,刘彪在县委办公室做副主任期间,与周嫒嫒发了一段孽缘,也许到案发前这段孽缘还在继续,但是刘彪做了常副县长之后,政治前途一片光明,为了避免受到影响,便始乱终弃,企图甩掉周,但又被周嫒嫒抓了把柄,所以,刘彪动了杀心。但是,如果直接动手,又怕被警方查到,正好董守业是性情中人,对刘彪以生死相待,他一方面安排董守业通过杨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制造迷雾,形成我们之前所认为的杀人灭口的动机,一方面安排自己的堂弟刘虎买凶杀人。事成之后,董守业受审,但刘彪担心董守业把自己供出来,又指使刘虎安排人打这个电话,把这个案子办成铁案,没想到弄巧成拙,被我们从中发现线索,引出刘彪。大家认为这里面的逻辑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虽然听起来有点离奇,但并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在蓝煜星、林清雅和袁小刚三人的轮番轰炸之下,李强终于认同了他们的观点:“不过,即使事实如此,我们也还有待于进一步搜集证据,刘彪是常务副县长,副处级领导干部,我们对他采取任何措施,都应该慎之又慎。”

    “好!”林清雅开始拍板:“现在,我们就可以把目标锁定在刘彪向上,对下一步的工作,我想这么办,第一,想方设法缉拿刘虎归案,如果能抓到刘虎,当然所有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但刘虎是逃犯,没抓到他之前,我们也不能放弃其它的努力。第二,放长线钓大鱼,暂时不急着对刘彪动手,而要布暗线对刘彪进行全面跟踪和监控,争取获得一些证据,不信他就能做到天衣无缝,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出来。第三,对周嫒嫒的情况我们现在掌握得还不够详细,必需再作进一步的调查,看看是不是可以查到什么。以上三条请李强同志立即着手安排,一旦有线索,要立刻向我汇报。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大家休息吧。”

    任务安排之后,大家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的蓝煜星在认真地梳理着今天的分析。

    看来,这事情肯定是会涉及到刘彪了,这一点不应该有错,但蓝煜星还是对刘彪存在怀疑,他会不会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呢?刘彪真的有那么大的能量吗?他能让董守业为他出生入死?

    还有,蓝煜星清楚地记得,自己看守杨鹰的那天晚上,因为房间不合乎标准,自己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心,所以,他尽可能地发挥现有的防护设施的作用,铝合金窗户被自己从里面锁得死死的。如果想从外面进来,杀手要么是从门里进来,这不大可能,宾馆大堂十二点就关门了,当时的楼上的客房也没住什么客人,特别是五楼,晚上是封闭起来的,而且有人看守。在不撬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杀手若想进来,除非他是孙悟空,能变成小虫子飞进来;要么就是从窗户,窗户并不是不可能进来,但是,有一个前提,犯罪分子应该把窗户撬开或是把玻璃敲碎才行,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这样的痕迹。

    还有,当时自己是在中了DF2的情况下,才失去了警觉性的。否则,犯罪分子的行动绝对不可能不惊动自己。但是,他也得把药先喷进来,让自己昏迷以后才能做这样的事。据他事后观察,二招的装修质量不错,两层的铝合金密封得非常好,窗户不打开,药剂是喷不进来的。这就形成了一个逻辑上的混乱,迷昏自己才能撬窗,而又必需先撬窗才有可能迷昏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样,蓝煜星只能判断,有内奸!


人不能象走兽那样活着,应该追求知识和美德。 —— 但丁
 楼主| 发表于 2006-7-12 16:29: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卷 惊雷 第十一章 夜话(上)

有内奸,这个想法,在蓝煜星的脑子里已经转了很久了,以前总想着,随着案子一步一步的深入,事情的真相总会被挖出来。现在,按照自己的思路,案子终于有了些眉目,但是蓝煜星没想到,现在被揪出来的人居然是刘彪,这和他掌握的情况有很大区别,得提醒一下林清雅才行,否则,下一步的办案思路可能又会跑偏。想到这里,蓝煜星觉得不能再顾忌了。于是,他拨通了林清雅房间的电话。

    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雅,在听了蓝煜星简单地叙述之后,很自然地对蓝煜星说:“你说的情况,一旦被别人知道会有很大的麻烦,要不你到我房间来吧。”

    “好!”蓝煜星答应了一声,没有多想,便向林清雅的房间走了过去。

    林清雅的房门已经打开,虚掩着,蓝煜星知道她这是在等他,当下也不客气,推门走了进去,顺手关好房门。进去以后,心里却是一惊,感觉到自己今天来得冒失了。

    林清雅已经起床,正坐在床边,倚着单人床的靠背。此时的林清雅,睡眼惺松,头发散乱,上身临时披了一件米色的外套,没扣钮扣;里面,是白色的真丝睡衣,睡衣是吊带式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脯和一截深深的乳沟。睡衣的下摆也很短,刚刚遮住了大腿,一条腿随意地翘在另一条腿上,圆润的膝盖和曲线优美的小腿全都露在外面;脚上也没穿袜子,只吊着一只拖鞋,在盈盈一握的小脚上微微晃悠着。

    显然,林清雅在心理上对蓝煜星是不设防的,她并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正常,但是看在血气方刚的蓝煜星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性感和诱惑,当时就觉得嘴里发干,一口唾液深深地咽了下去,喉结也随之猛地一动。

    见蓝煜星进来,林清雅举手示意他到对面坐下。蓝煜星坐下来以后,更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办案点的房间是原先的宾馆改装的,里面的设施,除了加上了防盗门窗之外,和普通的宾馆标准间并无区别,两张床面对面地放置着,距离只有七八十公分的样子。坐下来以后的蓝煜星,只好尽量坐得深一些,保持着对林清雅的距离,但是,他放在床下的两条腿和林清雅的靠得已经很近,可林清雅的小腿还在轻轻晃悠着,这让蓝煜星十分担心她会碰到自己,这样两个人会很尴尬,只得把腿紧贴住床边,很是难受。

    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房间里也没开空调,也没有开窗,因此,室内的温度显然比室外要高出一些。被子被掀了开来,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全是女人特有的体香,蓝煜星坐得离林清雅很近,感觉自然就分外强烈些。这种味道,对蓝煜星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也又太久违了,这让他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见蓝煜星坐了下来,林清雅慢条斯理地说:“你把那天的情况再详细说说吧。”

    “好!”蓝煜星定了定神,开始叙述那天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刚进房间不久,便觉得困极难耐,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等出事了以后,袁主任把我叫醒,已经是三点多了。刚才,我在电话里已经说了,基本可以排除从窗外喷进DF2的可能,那么,有条件做这件事的只能是内部人。至于究竟会是谁,我现在不敢妄下结论,毕竟,存在很多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

    “不错,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怀疑内部人士,即使有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易地说出去。就你刚才所说的情况,的确也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比如,这个房间里被人提前放置了某种延时释放的装置,深夜的时候,这种装置自动开启,把房间里的人迷昏,以那帮人神出鬼没的作案手段,这种事情未必做不到。还有,我们在入住的时候,也没有太高的警觉性,并没有对房间进行仔细的检查。”林清雅理性地帮助蓝煜星分析着。

    “这种情况我也想过,可能性不是不存在,但机率极小,要真的做得让我们不知不觉,需要十分高超的技术支持,而且,还必须经过精心的策划,并且有十分高效的反应速度,再加上可以进出这层楼的人里应外合才行。因为,那天袁主任决定住这层楼也是临时的,各个房间的具体安排更是进来以后才分配好。所以,要实施这样的计划,难度非常之大。”蓝煜星的分析也很有说服力。

    “那你觉得这个内奸会是谁?”

    “可以打开那间房门的有三个人,我,袁主任,还有许枫。但是,在我没有被迷昏之前,袁主任并没有进那个房间,那么,如果排除掉我们刚才所说的特殊情况的话,按常规的思路来考虑,就只有两个人才能做到这样的事情,一个睡在房间的杨鹰,还有一个就是刚离开房间的许枫。”

    “那杨鹰可能吗?就像董守业一样。”林清雅希望尽可能地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

    “杨鹰绝对不可能。和董守业不一样,他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是不会有那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勇气的,这样的事,只有董守业这种有肝胆的人才能做得出来。而且,杨鹰和这里的干部也不会有这种过命的交情。他更不会把自己迷昏,然后再跳楼自杀。否则,咱们岂不是绕了一个圈子又转回来啦?那还是自杀事件,和苏健、周媛媛的被杀也不符合。”蓝煜星对杨鹰自杀的可能性还是可以毫不犹豫地排除的。

    “那难道是许枫?他有作案动机吗?”林清雅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生活的理想,就是为了理想的生活。 —— 张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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