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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12 04:37 编辑 <br /><br />傍晚,我下楼扔**时,又捡回一只故事。
这只故事显然已经在外边流浪了很久,许多天都没有洗过澡了,腹部的毛纠结着,指甲黑且长。
我把它带回家,领它进浴室,给它热水、肥皂和洗发露。
大半个小时候后,故事裹了毛巾出来。它有些无措地站在浴室门口,湿漉漉的黑眼睛看起来很乖。
“你会用吹风机吗?”我朝它招手,“会的话自己把毛吹干。”
它会。
“剪指甲也会吗?”
也会的。
很好。我把乱七八糟放着指甲剪指甲油指甲锉的那格抽屉刷地拉下来,搁在它面前,便径自去厨房忙活了。
这只故事显然是个心性乐观单纯的家伙。我端了牛奶和鸡蛋饼从厨房出来时,看到它在饶有兴味地研究我的指甲油。
“你对颜色感兴趣?”我问。
故事似乎有点被吓到,它猛地一抬头,愣了两秒后开始点头。
“很好。”我放下手中的盘子,吁一口气。
“我想你适合被改成一幅画。”
我也不知道这个城市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流浪的故事。每隔一两天,我就可以捡到一只带回家。
让它们洗个澡吃点东西以后,我就动手替它们改装。一只尝过流浪苦头的故事,通常会很配合我的工作,细细告诉我自己的喜好和需要。
喜欢植物?你愿意做一只花盆还是一只喷壶?
喜欢光?路灯吧,我知道有种玉兰花样子的路灯非常好看。
…… ……
人们多半不会注意到花园里多了一盆花,角落里多了一盏路灯,墙上多了一幅画。于是改头换面的故事可以安定地生活下去。
惟一让我觉得困扰的是,也有一些倔强固执的家伙,它们就只愿意当一个故事。
我也就只能遵循它们的意愿,把它们刷刷洗洗,拿到阳台上晾到九成干,再搁到字典里压扁压平。每隔半个月,我会把字典里压着的故事取出来,夹到一个大本子里带出门。
我四处晃荡,悄悄地把一只故事投进一只橘色的信箱,把另一只故事粘在小咖啡厅的留言本上。还有理发屋的杂志架、街边的公车站牌,剧院售票窗口外搁免费节目单的小筐……
我想,那些在等待一封信,等待一杯热咖啡,等待一头即将出现的卷发,一辆迟迟未至的巴士,一幕不一定看得太懂的默剧的人们,或者会有比较有兴趣要一只倔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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