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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12 06:10 编辑 <br /><br />圣经雅歌中说,爱比死更冷
忍不住一再回头
一条荆棘的路
我要的只是幸福
没有赌注
走错了路
有生之年
我会忘记许多人
急速并且盲目
我知道,慢慢地我会忘记许多人,一瞬间的惊动之后选择性的遗忘。似乎这些人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触碰,与之相见过。
就在这样一个黎明破晓的清晨,我面对水龙头里的流水倾诉了许多话语,一瞬间,所有的话语都悄然没入水中漂流而去,直至失去踪迹。我眼皮下全是温暖的泪水,眼泪一滴滴掉落下来成为一种真实而廉价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已是幸运,身体上承载着许多人的爱,熟悉的,陌生的。即便生命中很多事情难以如愿。就像两个人始终无法理解彼此的感情,却舍得托付终生。
时光以独有的仓促姿势流转不休,记忆浮浮沉沉有条不紊地自行,一些与我有着深深纠葛,一些与我毫无关碍,就这样在时光里死去然后重生。活过了死去了死去了活过了,灵魂与欲望都是活在身体见不得光。我们也只有选择彼此遗忘。
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厚重的落地窗帘和木制地板,柔软的双人床跟昏黄的台灯。一些无法实质拥有却又无法抹灭的昨日。父亲说,路不用寻找,它一直在自己眼前。我看着父亲狠很的说自己闭起了眼睛,见不得光,没有出路。对生活的欲望,对爱情的不甘让我难过,像个难产女人般地疼痛。父亲说我的幸福会让他老怀安慰。
我要的只是幸福。
给人在东京的小衹挂了电话。小衹说,我的伤心让她痛心。小衹说六月中旬飞回来看我。心里震动眼泪泼墨倾泻,为这个疼爱自己的女子。谁又会证明自己的生命里存在过谁?山水重重,一笑难逢。告别无时,相见无期。
我告诉小衹,我看到自己走在边境绝壁上,加剧的敏感使我变老。清醒地看着生命然后不清醒的生活。爱情,一些人会因爱走向光明,一些人会因爱走向暗黑。那些安静沉重和骚动不安都并藏在无明之中。有时候,我只是觉得虚无,心脏或身体,空洞得无法添满,有时候对生活充满感恩,有时候全是怀疑。对于一些人无法避免地被撼动并且愧疚。小衹说我需要治疗或者需要一份精神上的工作。我笑。
无可对答的时候,我就会笑。就像村村又一次出现我面前,那个熟悉的表情动作无休止来回反复的时候,我也是在笑。我总是看起来目的明确,其实内心不知所终。村村是软弱的,像个未长大的婴儿般天真娇情。有时与他长时间对视,很久之后在他的瞳孔里我找不到自己的情绪。他不探测我的心意只是注视。
我不奢求你爱上我,因为爱情不能勉强,我只想留你在身边,睁开眼睛可以看见你,伸出手可以触碰到你。村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山门外,当众很多僧侣,树也在其中。一个面目苍桑笑容温和的中年男人。
认识树。来自广东。树说我就像广东的天气,空气湿润却氧气充足。我笑。陌生人永远是一条裂缝,无话可谈。穿越大殿的时候无意中听到有人唱爱的代价,是树。那种并不年轻却充满朝气的声音。清净圣地难以自持心宁。无眠的夜,诡异的天蓝,清澈的星子。那晚在大殿后面的山坡上遇见树。树给我讲他的童年生活,母亲狠很的打他,当着众人的面。没有父亲,一直跟母亲生活到十八岁,母亲辞世后去广东做珠宝生意,一晃十年,事业有成,结婚生子。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三十七岁男人眼里的困倦跟疑虑。那个他珍爱的孩子,生生世世一切的维系。我知道树是要出家的。我说增长诸福慧,圆成胜善根。树笑。树说我是个干净的孩子,在哪里都一样。跟村村下山的时候,树说,看似坚固的东西往往薄弱,有时候被人守候也是一种幸福。我想我会一直记着这句话,被人守候即幸福。
我知道,我们永远不能期待什么,毕竟我们是上一个世纪的人。如此决裂地用百年来把自己隔离。其实内心之中早就没有什么一层不变的期待。遗忘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即使矛盾的希望有个人会说,我真的很爱你,我始终没办法忘记你。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右手,清晰用力。
我要的只是幸福。
在车站跟村村并肩坐在长椅上候车的时候,村村轻轻地哼那首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然后问我人的一生用来做什么。用来记念和遗忘,我说。从挎包中取出在车站入口买的红双喜,用火机点燃,在未燃烧之前,一个染着粟红头发的管理员工示意我捻掉香烟。我冲着她无辜的笑,我说我会很伤心。一包新开启的香烟被搁置一旁。我看着身边过往着形迹混杂的陌生人,突然难过起来,我很想走过去跟每个人轻轻地拥抱说声安好。因为内心有个声音一直重复着孤独,因为孤独才会如此强烈的渴望爱。村村说我是幸福的,因为有人疼爱。真的幸福吗?我自问。
忽然想起那天在车站送乔的时候,没有告别的背影。就那样一个人坐在一个位置上被无声的静默击倒,双手掩面,泪流不止。一个无法自控而哭泣的女子就那样在公众之中曝露她的软弱。无地自容。眼泪成为直抵人心灵深处的言语,无可抵挡。哭过之后,带着心虚羞耻的看着周围变化,身边过往的人装作视而不见,或出于怜悯或出于温善。然后将自心用盔甲层层包裹得严实,深怕一不小心被旁人窥探到内心的柔软。自心当中是那么喜欢哀而不伤的女子。
坐在电脑前,小心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电脑屏幕闪烁不定,诡异的音乐中散发着灰白色暖昧的雾气。我仿佛听到淙淙的流水在孤独中随风回荡。仿佛看到桃花树阴影下自己的身体跃动的光茫,在破晓光影闪烁中显得稍纵即逝。行文至此,总会感觉到某种思绪纷飞的游离。风吹过的时候我听见内心深处喧闹声,又忽然地安静。寂静喧哗隐逆在身体里翻腾烂搅。没有任何慰藉只有遗忘。我望向西天,紫陌红尘的苍远众山之中我的一点安慰。不惊不怖。
凌晨两点半,村村发短信于我说,于你而言,我想我没有什么价值,但至少人世中我在你左右。眼泪蔓延成洪流,无可抑制。所谓爱情在这一刻释然于怀。有些风景,一旦遗忘便不存在,了无踪迹。三点三十,东方泛白时候接村村的电话。凌晨电波里回旋着村村的声音。
一个人在这个夜里
孤单得难以入睡
真的想找个人来陪
不愿意一个人喝醉
醉了以后就会流泪
数着你给的伤悲
为什么你总让我憔悴
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
看我流泪你头也不回
哭过了泪干了心变成灰
我想要的美你还不想给
伤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对
爱给了你我不后悔
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让我去追让我去飞
毕竟爱过的心需要安慰
需要你安慰
我知道自己始终要离开一些人,无关疲倦无关珍惜而是必然。有时候,长时间的困顿,许多次反省之后的推翻。生活并非一条路,一个结局,它是一个宽广盛大的过程,在我们每个人面前张开双臂,无限的可能。
我要的只是幸福。
忽然想到多日前重复的梦境。在白茫茫雾色中,一个红衣女人抱着我的身体奔跑。脚下延伸的路燃起希望的光线随即泯灭,大地与天空都在为此无声加冕。为什么我们不能相见?我说。我是如此想念你。对你,我有着太多支离破碎的记忆,无法成形。只有想念透彻心靡,更多时候我在强做镇定。皮肤上留下一条条细纹溅出浅红的血液,那是无法原谅的自我见证。谁会知道呢。我是如此想见到这个梦里怀抱我的女人,哪怕在梦里也希望面目清晰。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奢求什么,更不应该贪心和不满足。可是我们何时会见面,天涯尽时?我感到自己就像飞翔在天空里的风筝,随时会断线失去方向。
断断续续的敲着上面的字迹,心里那种温柔惆怅的东西,像潮水一样轻轻地涌动,我坐在这儿不动声色地疼痛。春天已过,红花正艳,我看着自己的青春被撕裂渗出鲜红的血,在蓝色的忧郁中燃烧。也许,我的生命之中一些人真的不复存在。我的孤立无援,我的忧伤,永远不会知晓。在这暗夜之中,如烟花绽放落下,我已分不清哪些是温暖哪些是眼泪。
我要的只是幸福,只是没有赌注,走错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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