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途说－－小小说

堇

她告诉我她的左眼慢慢的看不见东西，不仅仅停留在夜盲症上，偶尔夜太黑，她只能加深口红的颜色，行走在渐冷的街上．养的热带鱼一条条死去，和她的猫没有关系．医生警告她的喉咙不能再无止境的吃刺激的东西，包括冰激凌，烈酒，辛辣的食物．她把处方随手放在便签处，不再理会．半夜起身，能抓取得只有桌子上的柠檬冰水，没有时间去等待电水壶的漫长．她不愿意等待，亦不擅长．每次赴约，总是没有耐心，提早离席是家常便饭，已经不屑于和主人打招呼．


她已经没有什么朋友，除了我偶尔打电话去问候，她基本上不再去结识新的人，社交活动一律能免则免，最后一次的化妆舞会，被人牵错手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独自很享受被人抚摸的感觉，那双手纤长，柔软，难以忘怀．

  她坚持要求我优雅，不能说低档次的言语，不能笑得夸张，也不可以用眼角瞄人．只要我告诉她我所处的场景，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在电话里加入我的环境，３０岁后的她，洞悉人心，处处完美到让我窒息，看见她的脸就沉默的很安静．她先生是舞美编辑师，常常在夜晚工作，白天归家，为她煲汤养身．戴眼镜的男人斯文的气质和儒诺的口气在她面前像一匹被驯服的野兽．长时间呆在采天光的工作室里，必须贴在门上才能知道里面的动静．家里没有多余的过期报纸，物件，一整套白色的ＲＥＹ家具产自瑞典，墙上是手绘的蓝白花卉．钢琴是摆设，落地的书架上面摆满欧洲建筑的一些旧书还有停留在７０年代的黑胶唱片．墙头是现代艺术的抽象画，顶上是在巴黎旅游的时候定制的绣球灯．没有结婚照．    他们的作息时间不同，男人常常在她熟睡后出门工作，而她每天下午２点起床用缝纫机为客户裁剪衣服或布料．这段婚姻开始在６年前，结束在现在．原因是她不肯生育，婆婆的言语日渐难听，她亦不愿意成为孩子的束缚，于是草草找了婚姻咨询律师准备文件，签了字．男人对着一叠纸，无从下手，感情这６年就过眼云烟，一时难以自己掩面而泣．她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搬离了那座白色城堡，买了去丹麦的单程飞机票，辗转了３个飞机场在６５个小时里，抵达哥本哈根机场的时候是ＡＵ时间　凌晨３点，我起身接电话，烧了壶热水泡上柠檬切片，断断续续地信号不是很好，却听见她低沉的声音：＂知道有孩子的事是在签字后的几天，现在飞来丹麦，希望孩子能真正享受王子和公主相伴到老的结局＂ 玻璃杯的温度灼伤我的手指，半杯水很烫难以下咽，打开冰箱取出冰块，我动作缓慢，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电话的内容，＂为什么现在又想要独自承担这个孩子？＂我不解的问，＂因为那是我的婚姻剩下的唯一证据了．＂换来我们同时的沉默，直至机场公用电话的提示音消失在我的幻听中．   我们被不知情的包围着 真相　在哪里藏着 相爱的人总是要经历曲折 最后的结局还不能肯定是幸福的

ＩＳＮ＇Ｔ　　ＩＴ　Ａ　ＬＩＴＴＬＥ　ＬＡＴ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