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危险的结盟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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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从艳丽的靛青色衣袍的衣领上扯下一根细绳束住头发，并将掉下来的几绺稀稀拉拉的碎发夹在他那特别显眼的耳朵后。他并没有放慢脚步，边走边将衣服扯直并拔掉了上面几根松散的线头。这是瑞格几天前在甘德给他买的衣服。大部分来自北方大荒原难民在那儿已经被遣送上路——这总算减轻了船上极度拥护的情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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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瑞格为他们每人购置了色彩鲜艳的衣服，并送给每位船员一个放零钱的钱包。吉尔塞那斯记得瑞格的慷慨大方使菲丽尔极为惊喜，但这种慷慨的举动却不能使这个皮肤黝黑的人在几分钟前免受菲丽尔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的责骂。为了适应脚上那双新皮靴，吉尔塞那斯的步伐有了一点变化。菲丽尔走在他的右边——他们落在梅耶尔父子的后面，有机会交谈几句。吉尔塞那斯已经看清了卡岗那斯提精灵是难以应付的一类精灵，但他很高兴他完全站在菲丽尔这边。他很乐意继续与她做朋友。他抚摸着借来的那把短刀的刀柄，看见菲丽尔正凝视着他。她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并掉过头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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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我的耳朵？”他用戏谑的口吻问道。“我对你的耳朵可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尽管在卷曲的头发的遮掩下我几乎看不见它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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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了摇头，知道他是指她是卡岗那斯提精灵，而他是奎灵那斯提精灵这个事实。与其它粗鲁的精灵种相比，奎灵那斯提精灵略高一点，白一点，更具贵族化气质。历史上，不同种族的精灵之间的见解并不完全相同，只是在龙王的专制统治下，这一现象才开始有所改观。在一些地方，卡各斯特、奎灵那斯堤精灵和西瓦那斯提精灵人已经联合起来。南亚苟斯的南海岸就是这样的一个殖民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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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耳朵。”她轻声笑道，“不，完全不是这么回事。”顿了一顿，她又说：“达蒙有着金色的头发。他过去也常常像你这样将头发往后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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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从船上其他人那里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他的故事。他原是塔奇西斯的骑士。但依我看他是一个好人。我想你们的关系密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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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想建立起一种亲密的关系，但老天不给我们机会。菲丽尔深深地吸了口气，抬起她那棕褐色的脸孔仰望着天空。“再也不要想这件事了。他是人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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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有什么不对吗？”吉尔塞那斯大声问道。走在他们前面几步远的帕林和他的儿子听得清清楚楚。梅耶父子扭转头来朝后扫了一眼。吉尔塞那斯冲着菲丽尔顽皮地笑了一笑。乌林满脸不悦地摇摇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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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脸红了，冲着帕林和他儿子微微一笑。“做人并没有什么不对，我喜欢人类——真的。”梅耶父子转过头去继续跟着向导前进后，她轻轻地补充道：“但是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寿命太短，就像一只短短的蜡烛很快就燃尽了。他们看待问题的方式也不同。他们喜欢城市，我喜欢荒野。他们和自己的同伴在一起会更舒畅。我和达蒙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而且现在再想它也没有用了——他已经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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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前，我的想法和你的相似。”吉尔塞那斯说道：“那时我较年轻，也更愚蠢。我几乎断葬送了我妹妹罗拉娜的幸福。我担心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无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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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拉娜爱上了一个人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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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个叫做塔斯拉的精灵混血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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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尼斯·半精灵。”菲丽尔兴奋地说道：“我听说过他。他和卡拉蒙和雷斯林一样，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死于凯骜斯战争前夕。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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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我们家收留了他。他是一个玩伴，也是我的心腹之交。但那时我时常想他与我们不一样，名声不太好。他没有卡岗那斯提精灵高贵的血统，当然也配不上我妹妹。但我妹妹从一开始就被他迷住了。一天当他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妹妹让他发誓等他们长大后就结婚。他只当这是一个玩笑。我听见他发誓，感到热血直冲脑门。我知道我亲爱的妹妹可不把这当成是一场游戏。她不是在开玩笑。我把坦尼斯拉到一边，决心保持我们家纯正的精灵血统。我想我恐吓了他，我肯定是将我们的友谊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叫他杂种，配不上我妹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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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尼斯走了，我妹妹伤心欲绝。但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很高兴，我认为我挽救了她——这一直持续到几年后他回来。罗拉娜以更大的热情重新开始追求他。但坦尼斯很聪明，他时刻注意着我的言行，并与她保持着距离。而我也一直注视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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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们没有走到一块？”菲丽尔轻声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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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战争中，命运将我们带到了艾斯沃，接着我们又向北到了南亚苟斯，也就是你的家乡。三个不同种族的精灵住在那儿——你的，我的，还有西瓦那斯提——他们不断争吵。尽管他们共处一地，但相互之间却并不友善。而且你知在那儿我爱上了一个卡岗那斯提，这打开了我的眼界。和她在一起我才意识种族只是一个称号，称号和出生毫不相干。一个人内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躯壳并没有什么意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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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在哪儿？她怎么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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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誓我爱她，我深深地感觉到她就是我的世界。我不再理会罗拉娜和坦尼斯之间的事情。但这之后。”吉尔塞斯顿了顿，用手轻轻敲打着下巴，又接着往下说：“她向我展示了她的真面目，她根本就不是卡岗那斯提精灵，我不再理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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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面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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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被人出卖了。她并不是她说的那样的人，她说的全是一派谎言。她一直对我不诚实。我原以为自己很了解她，但我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她。我感到她欺骗了我，亵渎了我对她的感情，我再也不愿意相信她或接受她，我拒绝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然后，我失踪了。失踪？哈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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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你被捕的时候发生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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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西瓦那斯提人抓住我并将我独自关押在一间牢房中。在我被羁押的那些岁月里，我回想着我的一生，我那高傲自大的一生。我的人民向西瓦那斯提出卖了我。首先，我集中注意力思考着坦尼斯的事情，我认为他配不上我妹妹。谢天谢地，他们俩人最终总算结婚了。接着我一门心思地想着维米拉达。他杀害了我的人民。我发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报仇。后来西瓦娜占据了我的状态。我深深地爱着她，却又凭一时的冲动拒绝了她。我渐渐地意识到我应该给她一个机会，给我们的爱情一个机会。当我最终从监狱里逃跑后，为了找她，我走遍了安塞隆。最后，我又被精灵出卖并被关押在一座监狱里。在那儿我遇到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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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仍然能够找到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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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吉尔塞那斯说得很轻，菲丽尔需凝神静气才听得见。“我是多么渺小！我完全配不上她啊！菲丽尔，爱情和种族毫无任何关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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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盯着他看了片刻，考虑着详细询问一下西瓦娜的情况。吉尔塞那斯直视前方。菲丽尔低下了头。“我和达蒙从来没有足够的时间呆在一起。”她轻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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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沉默了片刻。那个瘦削的女人和红头发的年轻人正领着他们这一小群人穿过韦特德尔市。该市大部分地区呈现出一派衰败的景象。这里曾经也是一个繁华的都市，但自从凯骜斯战争开始之后，它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该市大部分建筑属木质结构，但因疏于管理和受到海风的摧残，它们已经风化了——油漆逐渐剥落，门和门框快要分离。商业招牌很久未加修饰，有些地方油漆严重剥落，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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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仍有几处看上去比较好的建筑。离港口两条街远的地方有一幢小小的宿舍楼，它比大部分的建筑漂亮。吊在门廊上的花蓝中鲜花盛开，窗户四周重新油漆一新。附近一间以招徕渔夫和猎人为主的商店正在装修、扩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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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瘦削的妇女扫了一眼自己映现在水果馅饼店窗户上的影像，对自己凌乱的外表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她走得并不很快，但因被塔奇西斯骑士们抓住受尽了凌辱，此刻她已经精疲力尽了。但她的步伐仍然很坚定。“你救不了所有的人，对吧？”她问帕林。“我是说塔奇西斯骑士们可能还会从其它的城市抓人。你不能将他们全都解放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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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没有回答。他想她并不真的期望一次这样的行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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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救出一个人也值得。”吉尔塞那斯插嘴道：“任何人都不应该成为骑士的奴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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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奎灵那斯提精灵知道被人囚禁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他被西瓦那斯提人囚禁了十多年。作为有机会获得王位的次要人选，他的被捕完全是一种政治上的权宜之策。十多年的囚禁生涯在一个精灵的一生中虽然只是一段短暂的时间，但这种经历却并不令人愉快。这之后，他遇到了一伙塔奇西斯骑士，与他们发生争吵并再次被捕。他很感激帕林、瑞格、布莉斯特和菲丽尔，他们救了他。在吉尔塞那斯两度被囚禁的日子里，他想了很多问题——尤其想到了一位女性。因她与他种族不同，吉尔塞那斯就此否认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由于被囚禁在监狱里，他有大量的时间思考问题。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爱情超越种族。<br>
第一章 死亡与开始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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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蓝色海水带来越来越大的压力，使达蒙苏醒了，他正漂浮在湖底的淤泥上，长长的头发象四周的植物叶一样飘动不已，胸中渴求着空气。由于与龙的一场恶战，他仍感到疼痛万分。但是，无论如何他唤起最后一丝勇气，猛一蹬，奋力向湖面游去，当他站起来的时候，四肢沉重而麻木，并感到自己滑向了一个既舒适又温暖的黑暗处，接着，他的头冲破湖面，他喘了一口气，咳出肺部的水，贪婪地呼吸着空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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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贴住了双眼，但是，透过发丝中的缝隙，他认出帕林、菲丽尔、瑞格在上山，离湖边愈来愈远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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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他举起手臂，上下挥动着，以引起那个精灵的注意。但是，他的声音不够大，她离他太远了，听不见他的声音，并且，随着心脏的一次次跳动，她越走越远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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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他再次喊道，然后，不知是什么东西掠过他，在他腿旁停了下来，当他感到自己正被向下拉扯的时候，他的喊叫声也哑了，水冲过他的喉咙，黑暗向上涌来，吞没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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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拂晓前，佛林特·铁砧号驶离了帕兰萨斯城码头，就象一个幽灵，这条绿色外壳的船快速、悄然地向前滑动着，穿过停泊在深港中众多的船，帕林·梅耶尔走到船头，听着鱼网打击水面发出的轻柔声音和在他鞋下铁砧号甲板发出的几乎使人难以觉察的噼啪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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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著名长枪英雄卡拉蒙和提卡·梅耶尔的儿子，作为里弗特战役仅有的几位幸存者之一，波林在克莱恩是最有权威的法师。但是，尽管他具有神奇的技巧和神秘的认知，他仍感到无力对抗威胁他世界的那些龙。他谴责自己，因为在昨天蓝龙凯伦卓斯的袭击中，自己不能挽救伊斯塔的肖恩和达蒙·格雷姆武夫的性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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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倚靠着栏杆，盯着远方玫瑰色的天空与海浪的合一处，他的头发是褐色的，带有灰色条纹，在风中飞舞着，他心不在焉地把头发从眼前拂开，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睡觉。他躺着，清醒地听着工人们在修理铁砧号主桅杆时发出的声音。在战斗过程中，那条龙把这桅杆一折为二。当修理完之后，他听着水浪拍击着船体，想起了死去的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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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瑞格·马克里尔叫道，这位野蛮的水手是铁砧号的船长，他向古罗勒打了个手势，古罗勒这个半食人魔，正站在后桅杆旁。瑞格抬起臂膀，指了指船帆，又握紧了拳头，然后很快把手放到胸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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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瑞格的手势之后，耳聋的古罗勒开始放下风帆，走到愤怒旁，愤怒是只红色的狼，正睡在桅杆的底座旁。铁砧号的其他人正站在船中央，围着一只人形的包裹成一个圈，这只包裹被精心包在一只旧帆中，杰士伯·火炉是具有传奇色彩的佛林特·火炉的侄子，他跪在这只包裹旁，短粗的手指摆弄着包裹上的丝线，向海上的神明咕哝着一些话，捋着短短的棕色胡须，哽噎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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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后面站着菲丽尔，这位卡岗那斯提精灵，闭上双眼，泪水滑过她面颊上刺的橡树叶的花纹，“肖恩。”她低声说道，“我想念你，我的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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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念你。”布莉斯特重复道，她是位中年的坎德人，边摆弄着两只小手上的白色手套，边作了个怪相，“你是我唯一告诉过的……关于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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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热爱海。”瑞格开口道，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布莉斯特的沉思。“我常开玩笑说，她身体里流的不是血，而是盐水，对她来说，船上摆动的甲板比坚实的陆地更象她的家。她是我的第一个伙伴，我的朋友，我的……”这位水手弯下腰，抱起了这个包裹，他巨大的身躯抖动着，肌肉也收紧了，显然尸体向下的坠力使他感到十分沉重。“现在，我们把她送回她热爱的家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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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栏杆旁，停了下来，想象着帆布下肖恩那张似胡桃木般棕色的脸庞。他会想念她与他肌肤相亲的那种感觉，也不会忘记她那具有感染力的笑声。把她的尸体放在了船边，然后目睹它很快下沉，消失不见。“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他声音轻柔地说道，没有人听到他说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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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走向栏杆，来到他身边，微风拂起她肩膀上卷曲的棕发，抚弄着她的耳垂。“达蒙·格雷姆武夫也死了，尽管我们没有找回他的尸体。作为一名塔奇西斯的骑士，为了崇高的事业，他奉献了自己的生命。为了干掉那条杀害肖恩的蓝龙，他牺牲了自己。”这名卡岗那斯提精灵柔软的手中捧着一条皮带，这是在铁砧号船上达蒙为数不多的财产中找到的，她停了下来，把这条短短的皮带系在了箭头上。“是达蒙使我们走到了一起。让我们缅怀他吧，还有肖恩。我们一定要团结在一起，从龙手中夺回自己的家园！”箭头和皮带一起滑离她的手指，落入海中，虽然达蒙与那条叫飓风的蓝龙是一起跳入旁边的湖，进行殊死搏斗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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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能够听见的就是船桅杆发出的微弱的噼啪声。终于，瑞格从栏杆旁退了回来，向古罗勒点了点头。他升起了帆，而瑞格，这名黑皮肤的水手，走向了机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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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的中午，瑞格、帕林和菲丽尔大汗淋漓地站在北方大荒原的沙漠上，在他们面前，坐着一只一英尺长，卷尾的蜥蜴。它舔了舔分叉的舌头，别有意味地看着这位卡岗那斯提精灵，她正与它交谈。其它的人旁观着，一点儿也不明白这场独特的对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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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我只在这沙漠上停留一会儿。”菲丽尔大声说道，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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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穿过这片沙土吧！和我一起分享我这美丽的家园吧！足够每个人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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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最美丽的沙漠。”菲丽尔承认，“但我想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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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起捉昆虫吧！有吱吱叫的甲虫，甜腻腻的蝴蝶，香喷喷的跳虫。特别特别的香，足够每个人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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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昆虫没兴趣。”菲丽尔解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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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很失望，转身要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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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离开。”她低低地说道，跪下靠近了蜥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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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谈什么？”布莉斯特问道，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们。“瑞格，你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吗？我所听到的只是丝丝的低语，听起来象几只茶壶发出的声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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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瑞格斥责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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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知道如何象那样使用魔力。”布莉斯特生气道。“那我就能与一切东西，甚至所有东西交谈了。”她交叉着手臂，低头看着地下，只看到自己单薄的桔色外衣在干热的风中，绕着她那双短腿飞舞、飘动，外衣是另一件让她恼火的事。那天早上，当她穿着桔色大衣，戴着绿色手套和系着一条绿色皮带，走出底下的甲板时，瑞格说，她看起来象一只熟透了的南瓜。这些话使她不得不脱下已配好的桔色靴子，也把绿色帽子扔在了一边，反而穿上了棕色的便鞋。“帕林，难道你就不能发个咒语什么的，好让我们都明白蜥蜴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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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告诉我，关于这片大沙漠的事。”菲丽尔说，很快地扫了布莉斯特一眼。菲丽尔伸出手去，搔了搔蜥蜴的头顶，又继续与它低声私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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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片浩大的沙漠。”布莉斯特附声道，同时，向这片浩瀚的沙漠望去，一望无际。她双眼费力才能看见北部地平线上铁砧号的桅杆，那么细，又那么远，布莉斯特想，看起来真象是一幅风景画，白色画布上突出的缝衣针。“我知道这是片大沙漠，因为我看见过它的一幅地图。几周前，达蒙在帕兰萨斯城买了这幅地图，就是在我们从这里的南部进入这片沙漠之前。肖恩也和我们在一起。”当她看到在提及肖恩时，瑞格的双唇紧紧地闭住。她停顿了下来。“当然。”她又很快地接着说道，“达蒙并没有很长时间拥有这张地图，小龙崽袭击了我们，惊走了我们的马，而地图就在达蒙的马上，谁知道它现在在哪儿。你想那马还会活着吗？你想我们还需要另一张地图吗？或者也许这只蜥蜴能够在沙土上，用它的尾巴画一张地图。或者也许我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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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帕林和瑞格不约而同地警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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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翘起下唇，把鞋跟辗入沙土中，盯着这只蜷尾的蜥蜴，而它也正专心地盯着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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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聪明了。”这名卡岗那斯提精灵低语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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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分，十分聪明。”蜥蜴补充道。它的小屁股坐在地下，抬头看着菲丽尔光滑的古铜色脸庞和闪闪发光的眼睛，“在这片浩大的沙漠上，我是最聪明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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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肯定知道这里发生的许多事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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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一切。”蜥蜴回答道，挺起了它的小胸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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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有一条蓝色的龙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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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它卷曲的尾巴一下伸开了，困惑地向她眨眨眼。“象泥土一样的褐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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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天空一样蓝。”她更正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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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沉思着。“那只大大的蜥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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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点点头。<br>
“有翼？象一只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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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条龙可以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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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呆在一起，远离这条大大的蜥蜴吧。”这只卷尾的家伙说道，“它会一下子吃了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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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拉了瑞格的裤腿一下，“我想知道，是否菲丽尔会告诉这只蜥蜴这全部都是你的主意。我们都愿意去南亚苟斯，去追白龙。你还拿着达蒙的长枪，也许你能宰了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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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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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布莉斯特附和道，“但最初，它是史东·布莱特布雷德的，许久以前，他在长枪之战中曾用过这支长枪，然后，这支长枪转手给了那些瓜分这支枪的人，他们每人拥有一片作为纪念。是达蒙和帕林使之又合几为一，因此，这支枪是属于达蒙的，直至他阵亡。也许你应该随身带着它，以免我们突遇一条龙。也许你不该把它搁在船上，由古罗勒和杰士伯保管。也许我们现在就应出发去南亚苟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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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去南亚苟斯的。”瑞格加重语气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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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但我仍认为你应随身携带这支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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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耳语道：“听着，布莉斯特，我不知道怎样使用这支长枪。你满意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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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你善用每一种武器。菲丽尔说你就是一只活武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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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匕首、连环器等——这些我都会用。还有流星锤和一些其它的武器。但是长枪却完全不同，需要两只手撑起它，因为它十分重。刚开始，我想练习练习它，然后才能熟练地使用。运用我对之陌生的武器，纯粹是弊，而无一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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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就是说，你不想让帕林知道你不会用这支长枪，因此，你压低声音耳语，是不想让他听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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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叹了口气。“布莉斯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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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为什么应该在沙漠上拖着一条长枪？那只会让你流更多汗，让你感到更闷热，更焦躁。你该明白，你本可以把它送给会使用它的人，也许古罗勒就会用，或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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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枪。”瑞格道。“在去南亚苟斯的路上，我有充裕的时间练习它，也许几周，几个月不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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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现在马上去南亚苟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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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说过，我们会去的，但要找到那条蓝龙的穴窝之后。它杀了肖恩和达蒙，而自己也快死了，龙都有许多财宝——他们是那么讲的。而我打算尽可能多的运走那些财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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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以前从未寻过宝。”布莉斯特欢快地说，“这太刺激了——即使天这么热。我很奇怪，帕林怎么会一起来，他是想去南亚苟斯的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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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是因为通过研究死去的龙穴窝，我们可获取有关龙的不少信息。”帕林更正道。“我们也许可以得到一些线索，有助于我们捕杀活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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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说我们可以找到龙穴。”布莉斯特说，“今天早晨，菲丽尔和几只小鸟对话并没有什么帮助，现在这只蜥蜴……唉，谁知道它在说什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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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菲丽尔插嘴道，“我几乎听不见小朋友在这里说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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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大大的蜥蜴什么都吃。”卷尾蜥蜴继续说：“吃骆驼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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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会再吃任何东西了。”菲丽尔低语道，“它已经死了，我的一位朋友宰了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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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闭上双眼，舔着它深红色的舌头，菲丽尔感到它松了一口气。“它死了，太好了！太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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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看看它曾生活过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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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的洞穴往往很幽暗，有股恶臭，似乎是死尸的味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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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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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一次。进去捉些甲虫，马上又出来了。太臭了，不想吃那么臭的甲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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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带我们去那里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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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耸了耸多鳞的鼻子，舒展开尾巴，转向东南方。“那条大大的蜥蜴住在那边，岩石与天边合一处，从这里要走很远，也许三、四天，也许两天。对你们来说或许不太远，估计仅仅一天。”它看了看菲丽尔长长的腿。“太好了，它已经死了。你们和我一起在这片沙土上捉美味的跳虫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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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摇摇头。“今天我没时间了。”她站了起来，拍掉膝上的沙土，看着蜥蜴一蹦一跳地离开。“它知道龙穴吗？”瑞格问道。擦擦脸上的汗，长饮一口水袋中的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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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菲丽尔回答道，指着蜥蜴曾指的方向。“跟我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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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落前不久，这一行四人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任何遮蔽处，只好在沙丘旁的沙土上坐下，由于一直步行，帕林的腿十分痛，脚底和鞋的皮革之间不时冒出沙粒，让他的双脚生疼，他穿的单薄的外衣，本来是浅绿色的，由于汗水现已变成深绿色，并紧紧贴在肌肤上。他闭上双眼，设想着那种寒冷的感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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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肯定洞穴就在这附近？”瑞格离帕林只几英尺远，消沉地问道。双眼仍盯着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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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这个方向。”她回答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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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多远？”瑞格一把扯掉衬衫。深色的皮肤微微泛光，他试图用汗渍斑斑的衬衫擦干汗水，但枉费心机。只好又穿上它。“我们找了一整天，或许，向动物打听并不是找到龙穴的最佳方法。”“那么，你有更好的建议了？这整个都是你的主意，瑞格·马－克里尔。”她提醒道。“如果不是你坚决要找到龙穴，和夺取财宝的话，我们就……”她越说声音越小。家，她想，我们就会在去南摩根的路上——那儿一直是我的家，直到白龙入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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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扭身，转向这两个男人，专注地看着暖风拂过她的肌肤。相对于爱发牢骚的同伴来讲，她更能忍受热的烘烤。她是一只野生的精灵，因此，十分习惯于大自然的变幻多端，她更乐于品味而不是抱怨严酷的气候，她盯着一点点落下的太阳。多壮丽的球体！为整个沙漠笼罩了一层浅的桔红色。太迷人了，这一刻，她希望达蒙还活着，在这里和她一起分享这景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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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去南亚苟斯，我们至少不会流那么多汗。”布莉斯特建议道。她小心谨慎地举起戴有手套的双手，摆弄着头上的辫子，当手指开始有些发痛的时候，她吮住下唇，任由头发纷飞。“真想知道那里有多冷！也许不会象这里这么热。我全身都是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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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笑了，这是自从肖恩死后，这位水手第一次笑。他一口喝空了第二个水囊，靠着沙丘，闭上眼。如此奔波在沙漠中，寻找曾杀死肖恩的龙的穴窝，真希望知道肖恩会怎么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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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的拍打声打断了瑞格的沉思。他扫了一眼几尺码外飞扬的沙土。一只秃鹫飞落下来，看着他们，还有更多的鸟在头顶上方盘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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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兴奋地捏着一块泥土，捏成了鸟的小雕像。她沉浸在这沙漠的气息之中，感到自己的思想在这暖风中，飘向了这只秃鹫。她集中起注意力，这时，穿过这段距离，联络终于完成，她走入了秃鹫的思想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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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死了吧？它呱呱叫道，满头都是刺耳的声音，我的肚子在咕咕叫，你们可以填满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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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我打算活很长时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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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片热土上，人没有骆驼是活不长的。它呱呱叫道。不久，你们将会跌倒，再也站不起来。那时，你们就会嗅到甜美的死亡气息，这就是我们的盛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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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喜欢那种死亡的气息！这只是一种宣告，但是，菲丽尔看着秃鹫认同地点了下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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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甜美了！它呱呱叫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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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知道附近有个地方，那里环踞着浓重的死亡气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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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星星一闪一闪的时候，这一行四人看到一座巨大的岩石突起，就象一只沙土掩埋半身的巨兽，它的脊柱横卧在沙漠中，至少十英尺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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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与天边合一处。”菲丽尔低语道，想起了卷尾蜥蜴的话。“龙穴就在这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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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走过她，走向洞穴的入口处。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入口处十分宽，但又低到快要接近地面，就象穴脊投下巨大而又深暗的阴影，完全隐藏在夜暮的天空之中。甚至在白天，由于阴影的作用，也难以辨认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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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挑起了一只眉，“我没有看见龙的任何踪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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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风。”菲丽尔道，指着湮没他们双足的沙丘，“正象风吞没了我们足迹，它也吞没了龙的踪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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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踪迹可以淹没的话。”瑞格说。“谁知道秃鹫是不是告诉你实情了？它也许不比那只蜥蜴聪明多少。”他看了一眼法师。“这里太暗了，进去那里边也许更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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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等到早晨。”菲丽尔建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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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十分疲乏，他并非想休息，而是希望做完这些，回到铁砧号上，把这恼人的酷热抛在脑后。法师闭上眼，全神贯注，感到自己周围有股力量，也感应到大地微弱而具有魔力的脉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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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年轻的时候，神赋予他强大的力量，使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够发出咒语。现在，象风中的一阵私语，只有经验老道的法师才可以觉察。发出这些咒语要有很强的意志力和忍耐力，帕林的思想完全控制了这股自然的力量，引导它冲向自己张开的手掌，变换着，挑动着这股力，发出了各式各样的魔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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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布莉斯特欢呼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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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睁开眼，在他手中是一个亮丽的光环，并没有大漠的空气那么灼热，根据脉动，不时地发出白色、桔色和红色，就象摇曳的篝火一般。这个简单的咒语比任何灯都起作用。“让我们看看龙留下了什么。”帕林说着， 率先走进了山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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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凝滞的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死尸味道，味气十分浓，帕林的双眼开始流泪了，在入口附近，碎骨和块块的兽皮散布一地，他跪下去，检查着这些东西。“骆驼。”他说，“只有更庞大的动物才能吃下这么多骆驼。”<br>
<br>
他站了起来，向洞内再进一步，空气中的腐味闻起来并没有发臭，沿着陡直向下的石板，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大约有几百英尺宽。法师手中的光环几乎照不亮墙壁和穴顶，更别提照亮壁龛和其他岩石留下的阴影。<br>
<br>
“我从未到过这么大的洞穴！”布莉斯特吱吱喳喳地说。“哪里是尽头，哦，哪里是尽头？波林，看这里！”<br>
<br>
她站在岩石的断层处，指着一块拂去沙土的地板，帕林能看到岩石上深深的凹槽，它们形成一个图案。他又拂去一些沙土，这样，才能看清整个的图案，布莉斯特帮了一会儿忙，突然走开去研究其它的东西。一些凹槽十分熟悉，就象帕林以前见过的一些进化的文字咒语。<br>
<br>
“真有趣儿，一条龙竟然依赖这种魔力。”他沉思道，“龙都有种天生的神秘力量。”他目不转睛地研究着这个图案。这条曲线代表变化或新生，横穿其中的波浪形曲线散布着金粉，象征着力量，一个填满蜡的圆环横穿半个月形，这意味着——<br>
<br>
“帕林！”菲丽尔在几尽码外叫他。布莉斯特和她正跪着，盯着沙土。在他们垂直的上方，穴顶上有一条缝隙，法师看到一点点沙土，象飘落的雪花，慢慢从中渗下，“你最好看看这个。”这个卡各斯特精灵的语气急迫，使得帕林不得不离开这个图案。<br>
<br>
刚才瑞格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这个地方的大小，现在很快加入他们其中。“这只是个大脚印的一部分。”他观察着，斜靠着菲丽尔的肩。“这说明你那些动物小朋友是对的。这确是蓝龙的洞穴，也就是说我该再向前行，才能寻到财宝。我告诉过你们，这次寻宝之行不会花很长时间。”<br>
<br>
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皱着眉，指着一块凹地，“这应是一只爪子的遗迹，从它的位置来看，我判断这是它的右前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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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哦。”布莉斯特低声道。<br>
<br>
“那么，这条龙肯定有只巨大的爪。”瑞格说。“那又怎样？我们已经知道了，当它杀了希恩的时候，我们看见它抬起爪子，布莉斯特，我需要帮手把这些袋子装满。”他从皮带上拉出几个皮袋，把其中之一递给了布莉斯特。可她却一动不动，正聚精会神检查着这个脚印。<br>
<br>
“这个脚印太大了。”菲丽尔说，“杀死肖恩和达蒙的那条龙没有那么巨大，可以留下这样的印迹。不论你们信不信，我认为我们找错了洞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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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哦。”布莉斯特更轻轻地重复道。<br>
<br>
“并且这个踪迹也是新的，这一整天，我都是这么猜测的。” 这个精灵继续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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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只已死去的蓝龙的洞穴？”瑞格问道，他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扫视了帕林一眼。“长枪就在船上，我认为，为了寻找一只死去的龙的洞穴，用不着它，我们最好还是离开这里，以免太迟了。”<br>
<br>
“是太迟了。”从洞穴的入口处传来一个深沉，粗嘎的声音。<br>
<br>
恐惧一下抓住了这四人。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这位发话者。这只动物的颜色是焦黑色的，夹有杂斑，外形象龙，身体的大部分覆有鳞和皮肤，腹部一块块地象一个个石子。这只兽的翼似皮一般，象蝙蝠的翼，嘴长而尖，里面是两排锋利的牙，合在一起发出吓人的噼啪声。大大的梨形眼，象深深的夜空，盯着四人。<br>
<br>
这只动物轻轻抖了抖长有倒刺的尾巴，屈曲后脚爪，走近一步。它没有前腿，只有翼，翼尖长有刺，象爪子一样可怕。估计翼宽几乎五十英尺，颈部十分长且巨大，十足象一只巨蟒。抖动一下双翼，可拂去地上的沙尘。<br>
<br>
“一只双足翼龙。”帕林指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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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蜥蜴提到的褐龙。”菲丽尔说。<br>
<br>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动物。”布莉斯特说，声音中潜藏着一丝敬畏。<br>
<br>
“至少它还算不上一只真正的龙。”瑞格说，微微放松了一点。“不可能是它留下那印迹的。”他抽出弯刀，刀刃在帕林的光环之下，闪闪发光。“它也不如杀死肖恩的那家伙那么巨大。我可以拿下。”<br>
<br>
“拿了什么？”双足翼龙咆哮着，“偷了什么东西？ 主人会疯的。”<br>
<br>
“我想双足翼龙是不会说话的。”帕林与菲丽尔耳语着。<br>
<br>
“他们是不能说话。”她回答道。<br>
<br>
“发现了什么？”另一个声音道，就象粉笔划过石板一样刺耳，回荡在洞穴里。“发现了什么？”<br>
<br>
这四人看着第二只翼龙出现。它只比另一只翼龙小一点儿，但二者看起来十分相仿。它长满倒刺的尾巴发出的声音，从同伴伸展的翼边儿，伸长脖子，好看个究竟。<br>
<br>
“是人。”小翼龙郑重地说，“发现了人。是不是在这里？”<br>
<br>
“不知道。”另一只翼龙回答道，“离开的时候，还不在这里。现在却在这里，离开的时候，天气十分热，现在凉下来了。人们总是在冷热交替时才来。愚蠢的人。”<br>
<br>
瑞格握刀柄的手握得更紧了。他黑黑的双眼在两只翼龙身上前后逡巡着。<br>
<br>
“去寻龙宝真是一个妙主意。”菲丽尔与水手耳语着。她勾起脖子看着帕林。“你曾说过，研究龙穴能教会我们一些东西，如果你们两个都听我的话，我们就在去南亚苟斯的路上。”<br>
<br>
“那会更糟。”布莉斯特建议道。“也许会有更多的翼龙，也许是留下脚印的那条龙。”<br>
<br>
“我认为会更好。”水手咕哝着。<br>
<br>
“别说了，投降吧！”大一点的翼龙坚持说。双眼盯着瑞格，“现在，放下闪闪发光的刀。”<br>
<br>
“不！”瑞格吼到。双脚踩着满是沙土的地板，靠近那只大兽。他把刀高高举过头，又“倏”地一下砍下，划过翼龙的腹部，刀伤并不深，因此，只是出于惊吓，而非疼痛，这只大兽叫了起来。<br>
<br>
“他们不投降。”小翼龙说，似乎不受瑞格袭击的恐吓，“现在采取什么行动？”它问同伴。“什么行动？”<br>
<br>
“逮住这些人。”大翼龙回答道，同时，闪过瑞格的又一击，“把他们交给主人。”<br>
<br>
“克莱恩上空的风暴来临时，交给它！”另一只翼龙欢呼着。“好主意。”<br>
<br>
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帕林默默说，“这是凯伦卓斯的洞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br>
<br>
“凯伦卓斯？ 龙王？”布莉斯特叫着，戴着手套的一只手伸进身边的口袋里，摸索着自己保存的各种古怪玩意儿。终于，找到了，她拽出一只弹弓，又摸出了另一个东西——胡桃，把它放入弹弓，在头顶上转动弹弓，然后向前一弹。胡桃旋转着飞向小翼龙，正击住它的鼻子。<br>
<br>
“人叮了一下！”它大声嚷着。<br>
<br>
帕林摒弃周围一切的声音，全神贯注于手中的光体，他看着它的颜色在加深，感到手掌中的热量在增加，当球体热到烫伤他的时候，法师让它滚落到地下，继续冥神于它。<br>
<br>
与此同时，菲丽尔倒地俯卧，面前张开双手，使劲拂去沙土，这时五指触觉到身下冰凉的石头，感到石头的光滑，那么强烈，神秘而有力。她闭上双眼，感觉飘离自己，渗入石中，与之融二为一。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的感觉既强烈又沉重，既迟缓又原始，她感应到石头上的沙土，同伴的双脚，帕林魔力之火所散发出的热量，和双足翼龙的爪子。<br>
<br>
象水一样，她督促着岩石。和我一起流动。菲丽尔感到自己头脑中的命令起了作用，岩石变得象土一样软。她努力把手探入石中，“软一点。”她恳求着岩石。“象水一样流动，快点。”很快，她的话应验了，她的双手浸入液体般的石中，感觉象泥土一样冰冷、厚重。手指狂舞着，勾勒出波浪形的曲线，象条河。“现在，离开我吧！象河一样流动。”<br>
<br>
“火灼伤了！不喜欢受伤。”小翼龙抱怨着。<br>
<br>
帕林的火球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篝火，现在一团火正疾速驶向小翼龙，烧焦了它的胸和一只翼。它疯狂地拍打着，要扑灭火，使自己冷静下来。法师再次冥神于火，挑动着，另一簇火苗，袭击这只大兽，它凄厉的嚎叫回响在洞内。<br>
<br>
“人不投降！”小翼龙尖叫：“他们伤了我们，还烧我们！还抓吗？”<br>
<br>
“抓不住！”大翼龙叫着。由于火球和同伴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这只大兽，没有看见瑞格正在靠近，水手再挥一刀，这次刀刃深深砍入翼龙的腹部，流出一汨黑血。大兽咆哮着，头向前顶去，这时，敏捷的水手向后一撤，恰恰闪过大兽咬得吱吱作响的嘴。<br>
<br>
“杀死人！”小翼龙一边甩着尾巴，一边叫道。长满倒刺的尾尖撞击着瑞格的大腿，瑞格吸了口气，一下跪下，弯刀“咔嗒”一声掉在石头上。<br>
<br>
刺入大腿使水手感到一点点揪心的痛，但他克制着，不叫出声来。身体的上上下下有种火烧或冰冻的感觉交替着，他折回头，不由自主地抖动着。<br>
<br>
“太不公平了！伤了我！”大翼龙边叫着，边靠近同伴和瑞格。<br>
<br>
“我也是！”小翼龙嚷着，尾巴向前扫去，这次，在瑞格肩上留下一个印迹。“一起呀！再来一把火吧！”它躲闪着帕林的火舌，同时，倒刺向水手的胸部抽去。<br>
<br>
这次，瑞格再也控制不住，尖叫起来。身体在石头上扭动，冷热交替的感觉几乎摧毁了他。<br>
<br>
“吃我一家伙。”大翼龙的双唇翘起，似是笑了一下，巨蛇般的脖颈低向前，头冲向正在扭动的水手，张开大口，正要咬下，这时，一连串的石子连续打向它的嘴。<br>
<br>
“放过瑞格。”布莉斯特叫道，手伸入袋内，掏出一些东西射击，她再装满弹弓，很快地向翼龙连续射去钮扣和光闪闪的石子，然后，飞奔到瑞格跟前，把他拖开。<br>
<br>
“真讨厌被叮！”巨兽吼道，深沉的声音回荡在山洞内。“叮！叮！抓住那个小的！”<br>
<br>
“不行呀！”小翼龙叫着，“山洞绊住我了！动不了了！”<br>
<br>
熔岩般的石头从菲丽尔身旁流出，环绕着帕林、瑞格和布莉斯特，渗入翼龙的脚爪中。<br>
<br>
“硬一点！”她催促着，“再硬点。”由于用力，她身旁的岩石起伏着，但，也感到岩石有了反应，渐渐回复到固体状态。她跪下，晃动头，使自己清醒，看见帕林发出的一团火正袭向大翼龙，吞没了大兽的头。在附近都听不见它的尖叫声，烧焦的肉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br>
<br>
当帕林意识到翼龙再也形不成威胁时，一下松懈了自己的注意力，火也随之熄灭。<br>
<br>
布莉斯特抬头看着大翼龙的脸，当她看见翼龙的下颚露出点点骨头时，做了一个鬼脸。翼龙仍痛苦地吼叫着，尾巴扫向他们，但现在，她和水手都离两只翼龙几英寸远。<br>
<br>
帕林一点点向前移，帮助水手站了起来，法师扫了瑞格的伤口一眼，轻轻地戳动着旁边红肿的地方，“我想是种毒药。”他说着，“我们应该叫杰士伯一起来，他知道该怎么处理。”<br>
<br>
“它们怎么办？”布莉斯特盯着被困的翼龙。<br>
<br>
“它们为大自然所厌恶。”菲丽尔说，“会死在这里。在龙来到之前，我们快离开！”<br>
<br>
“无异议。”瑞格说。当又一阵热浪流过他的四肢，他咬紧牙，紧接着一阵寒冷使他不停地打颤。“太难受了。”他靠着帕林颓然倒下，昏迷过去。<br>
<br>
“你帮我扶着他。”帕林跟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说。“一旦到了外面，我们就可以——”巫师的话中断了，因为一道闪电恰恰击到他身后，使他和水手向前踉跄了几英尺，同时倒在沙地上，这时，只听见一声闷雷回荡着。<br>
<br>
“小龙崽！”布莉斯特叫道，又伸手去摸弹弓。<br>
<br>
菲丽尔立即转过身，看见一只大兽从洞内阴蒙蒙的通道中走出来，它外形似人，但眼部四周长着象是蓝色的鳞片，在帕林不熄的火光中微微泛光。三角形的鳞片形成一条脊，从头顶经过后背，直到它短短的尾尖，略微弯曲的翼在其肩胛骨处向外伸开，它轻轻拍打着双翼，在离地面几英尺高处站立着。<br>
<br>
菲丽尔几星期前，与达蒙在一起的时候，曾碰见过类似的动物。它们是不易被战胜的。<br>
<br>
“抓住坏人！”大翼龙挑拨着小龙崽。<br>
<br>
“杀了他们！”小翼龙急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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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崽咧嘴笑着，露出一排尖似长枪，白森森的牙齿，牙齿间的“咔嗒”声就象闷雷闪过，前后爪的移动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它正向卡岗那斯提精灵靠近。<br>
<br>
就在此时，布莉斯特发出弹弓，彩色的石子连续射向它，这家伙并没有受伤，但吓了一跳，一下蹲在了洞内的地板上。<br>
<br>
这名卡岗那斯提精灵利用布莉斯特争取到的宝贵几秒钟，飞奔到瑞格掉落刀处，正要拿起刀柄，这时，传来了又一声闷雷电，布莉斯特尖叫起来，大兽的双爪把她摔到了墙边。<br>
<br>
“可恶的东西！”精灵边叫，边冲向小龙崽，尽管手中的武器十分沉重，但她见过水手如何使用，因此，在头顶上挥动着它，冲向前，当靠近的时候，她舞动着弯刀，用尽力刺去。刀刺入小龙崽的肩胛骨处的鳞片，当她拔开刀的时候，大兽的胳膊猛然向她挥去。<br>
<br>
这次，她瞄准大兽的颈部，“倏”地一声刀很快落下，恰恰割下了这家伙的头。它挣扎了一下，双眼张开，眨也不眨，接着爆发出一阵雷电似的轰鸣，菲丽尔闭上双眼，但已太迟了，她感到周身不适，眼也看不见东西，向后退了一步，空着的一只手四处摸索着，试图要摸到墙边。<br>
<br>
“布莉斯特，你还好吗？”卡岗那斯提精灵问。<br>
<br>
“不好。”传来她的回答，“我全身受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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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走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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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帕林和瑞格不行。我想他们还活着，但动不了。”<br>
<br>
“说着话吧。”菲丽尔要求她，“我会循着你的声音找到你，你必须帮我把它们拖开。”她开始能看到点点颜色——灰色的石头，白色的沙土，帕林那不熄的红色火焰，但是，这些颜色都混为一团。“这不太容易，布莉斯特。”<br>
<br>
布莉斯特呻吟着。“容易？试试不太可能的事吧！这两个家伙太巨大了。”<br>
<br>
当她走向布莉斯特的时候，努力冥神，聚集着注意力，可是身体突然一直，斜着头。有拍打双翼的声音，十分轻微，但是在那儿，来自她身后——洞穴深处。她马上掉转身，看到一团模糊不清的深蓝色——另一个小龙崽，正发出一道雷电般的弧光，在它后面，还有四个蓝色的斑点。<br>
<br>
“布莉斯特，快跑！”她叫道，跪了下来。一道雷电正击在头顶上方，另一只小龙崽张开口，雷电般的光再次袭向她，她侧卧着，躲开这电光，可是挡住了另一只小龙崽的路，电光击中她肩部，她重重地摔在了洞穴里的地上。<br>
<br>
“菲丽尔？”布莉斯特最后看了一眼倒下的朋友，和越来越近的小龙崽，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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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米诺莱·阿布兰娜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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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塔奇西斯骑士沿着尘土飞扬的小路跑着，鞘中的长剑拍打着腿，几乎与黑色的长袍纠缠在一起，他跑得十分辛苦，在燃烧的茅屋和死去的食人魔尸首间迂回行进，这些食人魔妄图挑战他的魔力。他们应该投降，他一边想着，一边跳过一具已没了头的尸体，又穿过围着一滩血聚集的一群飞虫。骑士们已给了他们机会，为什么他们不听从呢？其它的食人魔部族已与骑士联盟了——他们知道只有归顺奥德才是聪明之举。<br>
<br>
骑士停了一会儿，喘口气，盯着一具小女魔的尸体。扭曲、破烂、死挺挺的肿胀双眼，她看上去象个遭人丢弃了的玩具，她是在这次袭击中死去的许多小孩中的一个。他知道自己对此无能为力。骑士们本能地避开攻击那些手无还击之力的人，因此这本不十分恐怖，但孩子们都往往会碍事儿。他急匆匆地冲向村那端的一片空地，他的军队集中在那里。当他看见指挥官，就减缓了脚步，端正双肩，迈着宽大而规则的步伐——似乎正在齐步行进——就象大约三年前，他刚参加骑士团受训一般。他拂去袍外的尘灰，正了正头盔。在指挥官面前，停了下来，沉住气，来了一个立正，“阁下！”他边说，边敬礼。“大将军快到了，阁下！”<br>
<br>
“到这里吗？阿威。”<br>
<br>
“是的，阁下！戴龙长官认出大将军的随从们正穿过隘口，阁下！他让我马上向你报告，阁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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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阿威。集合！”<br>
<br>
阿威马上归入第一行。这真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以亲眼目睹大将军。阿威是这支部队中个头最小的，长得细长，只有十三岁。他年纪也最轻——也不过比别人小几个月。塔奇西斯骑士团只征召年轻的随从，从没听说过新召募的兵在十五岁以上。<br>
<br>
当指挥官敏捷又费力地检阅着每个人的时候，他的心充满期待地跳动着。大将军来到这里——奈拉卡和勃隆得边境上一个食人魔居住的山村。他立定站着，内心激动地等待着，努力站得笔直。尽管身上的邮包十分沉重，但他向已离去的黑暗女王祈祷，祈求自己精神焕发。由于紧张，汗水从额间流了下来，但他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擦汗。<br>
<br>
“向右看齐！”指挥官厉声说。<br>
<br>
年轻的随从摆动着头，直到下巴与肩一致。接着，他看见她了，她缓缓骑着马走下小路——米诺莱·阿布兰娜大将军。<br>
<br>
她骑着一头健硕的黑鬃马，纯黑的似夜空一般，也似她身着的盔甲和战袍。金黄色的头发夹杂着银丝，垂于头盔之下卷曲的发端不时地拂过脖颈，面部轮廓分明，皮肤紧绷，肤色光洁红润，深蓝色的双眼细长，娇小的鼻子微似鹰钩。她并不是一位有魅力的女人，年轻的随从这样认为，但同时也并非无魅力。他想，最能描绘她的一个词就是威严，她的忍耐力和举止行为，紧紧抓住了人们的目光。<br>
<br>
她是唯一一位能够重组散布四处的塔奇西斯骑士，并把他们训练成一支骄人的奥德之军的指挥官，她征服了奈拉卡地区的类龙人，大地精和食人魔，成为本地的统领大将军和整个骑士队伍的头领。现在，她就在这里——咫尺之远！阿威深吸了一口气，仍旧盯着看。他猜测她至少有五十岁了，可看上去至少年轻十岁，她强健有力，即使盔甲比自己的重许多，仍无一丝倦意。<br>
<br>
十二位男子全都骑着黑马，走在她身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象自己一样是利利一族的骑士，奥德的勇士。但阿威认出有两位男子袍外绣着荆棘似的王冠——他们是萨斯一族，奥德的人马，也是法师。<br>
<br>
米诺莱·阿布兰娜在几步远的地方轻松地跳下马，向指挥官点头问候。<br>
<br>
“阿布兰娜大将军！”他郑重地叫道，向她行礼并挥手指向自己的队伍。“你不期的检阅，使我们荣幸不已！”<br>
<br>
“你很快就拿下了这个村庄。”她说，目光扫过每一排人。<br>
<br>
“报告大将军，只有一些骑士受伤，而无一人阵亡。”<br>
<br>
她走到第一排前，“指挥官，那些食人魔呢？你抓到俘虏了吗？”<br>
<br>
现在，在离阿威几尺码远，她驻足不前，这位随从的心狂跳起来，如此接近她！这将是他余生中最难忘的一天。<br>
<br>
“只有三人，大将军。他们打起仗来象疯狗一样，即使知道自己要战败了，也不放弃。”<br>
<br>
“太蠢了。”她说，“但十分可敬。把这三人带过来。”<br>
<br>
现在，她正站在阿威面前，冷漠的双眼直摄入他。“这是你第一次参加战役吗？”她问道。<br>
<br>
“不，大将军。”阿威马上答道。突然间，他的喉咙干涩，说出的话蔫蔫无声。“这是第三次，大将军。”<br>
<br>
她以脚拇指球为支点，旋转过身体，大踏步地来到众骑士面前几英尺处，两名法师默默站在她两侧，这时，俘虏被带上来了，这三名食人魔年纪很轻，与孩子相差无几。双手绑在后背，脚踝上长长的绳羁绊住他们，三人反抗似地盯着她，当他们被迫跪下的时候，最大的那个家伙用食人魔的语言低声咒骂着。<br>
<br>
“你们没有成功。”她平静而庄严地说。“我们占领了你们的土地，你们的同胞已横尸村头，你们只是部族中仅存的几人。”她的声音平和，毫无感情。“这片土地对于我们的扩张计划来说起关键性的作用。从这里极易对圣克仙城发动进攻，这也是我们进入新海必不可少 一步，我们将利用圣克仙城的海岸扩大我们的势力范围。”<br>
<br>
“从这里到圣克仙城还有大片土地。”年纪最大的食人魔吼道。“你们到达不了那里。”<br>
<br>
“不行？”她伸出手，掐住小食人魔的喉咙。“你们的村庄只是第一步，而它一下子就沦陷了。”<br>
<br>
“还有许多村庄。”他气愤地说，“比这里还要大，你们不会成功的……”<br>
<br>
“告诉我，附近的部族里到底有多少食人魔？”<br>
<br>
他啐了一口，算是回答，而她立即拧断他的脖子，他跌倒在地上，米诺莱转向另两个食人魔。“附近的村庄有多少食人魔？”她重复道。<br>
<br>
离她最近的那家伙怒视着她，摇摇头。“什么也不告诉你。”<br>
<br>
“忠诚于你的同胞。”她依旧平稳地说，“我敬佩这点。”米诺莱手腕一振，她身后其中一名法师走向前，他的手掌一阵泛出红光，那名自傲的小食人魔尖叫着，皮肤一下肿胀起来，好似掉入了滚开的油中，胸部也鼓起，法师又抬起拳头，掐拧着，小食人魔头向下，跌入沙土中，在垂死之前，他又痛苦地抽动了一会儿。<br>
<br>
她转向唯一的幸存者，三名食人魔中最年轻的一个。“也许你的话比较中听？”<br>
<br>
刚开始小食人魔吞吞吐吐，迟疑不决地用通用的话语告诉大将军他所知道的，包括附近的村庄和那里食人魔的数量。接着，就语言流利地供出了各部族的防守措施，他记得起的头领名字，以及食人魔部族的武士什么时候出外狩猎。<br>
<br>
“太好了。”她说。小食人魔充满希望地看着她，可她却视而不见，只盯着阿威。她勾勾手指，示意他向前。<br>
<br>
这位塔奇西斯小随从傲气倍增，深吸一口气，齐步向她走去。“是的，大将军！”<br>
<br>
“这家伙对我们已毫无用处。”她庄重地说，向那食人魔做了个手势。“杀了他。”<br>
<br>
阿威盯着他，他只比自己先前看到的已死的小孩大几岁，他双眼满含怒火，还有恐惧。这位塔奇西斯小骑士拔出刀，指向腹部，只深深一刀就砍断了食人魔的后颈。阿威内心十分得意。他直接受命于大将军，在所有集合的骑士中，只要求他执行这项任务。他在食人魔的外衣上抹了一下刀，插入鞘中，又立正站好。<br>
<br>
“务必焚烧这些尸体。”米诺莱说着，继续面向阿威。“全部尸体。还有茅屋，不留一丝踪迹。把那些贵重的东西交给肯定会把它们运往奈拉卡地区的人。”她指了指法师，然后大踏步走向自己的马。“指挥官，有一言奉告。”<br>
<br>
阿威看着指挥官匆匆赶上大将军，听见他们提到龙，然后，他就着手处理那些尸体。这一天有这么多故事啊！<br>
<br>
※※※<br>
<br>
“指挥官，把你的人马驻扎在附近，可以俯瞰到这座山村，继续监视以防其它食人魔部族的人来侦查，如果有就干掉他们。在本周之内，我会派更多的翼者来增援你们。如果你召集了足够的人马，就再攻下几座村庄，派飞毛腿向我报告进展，当我们在这里聚集到一支部队的力量之时，就可以向圣克仙城挺进。<br>
<br>
“大将军？”<br>
<br>
她坚强有力的目光看向他，“怎么？”<br>
<br>
“我们快接近玛丽斯龙王控制的地区，龙是否知晓我们要占领这片土地，归自己使用？”<br>
<br>
一丝微笑爬过米诺莱的脸庞。“玛丽斯明白我的计划。她并不反对，在她那方面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无论如何，指挥官，我们与之合作，为之服务，相互并无误解。”<br>
<br>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气，冒险提出第二个问题。“大将军，你派了翼者去帮蓝龙——克莱恩上空的风暴。我们的军队几乎为他攻占了所有北方大荒原——包括帕兰萨斯，艾克欧姆和辛特隆。同时，它也回报了我们。可我们从红龙玛丽斯处一无所得，可你却不停地向她派出骑士，我不明白为什么——”<br>
<br>
“指挥官，红龙玛丽斯是所有龙王中最强有力的。”米诺莱简洁地答道，同时骑上马鞍。她拽过缰绳，战马前后逡巡。“玛丽斯给了我们生命。我认为我们应忠诚于她。” <br>
<br>
几十年前，他理应去南亚苟斯的修玛墓附近会见情人。他深信那次失约是他一生中所犯的最严重的错误。<br>
<br>
走到市区边缘，帕林要求向导停下来。“是沿这条路走吗？”<br>
<br>
那位瘦削的妇女点点头。“只有几英里了。他们的营地就扎在这条路穿过的一块空旷地带上。尽管天黑了，从这儿走到码头也不需花费很长的时间。跟我们来吧。”<br>
<br>
“我认为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到他们的营地！”帕林说道。<br>
<br>
那位妇女刚要提出异议，红头发的年轻人拉了她的胳膊，她不再坚持。“我们就在这儿等你。”她说道。<br>
<br>
菲丽尔悄无声息地走过帕林的身边，跪在通往东南方的这条狭窄的土路边上。“骑士们经常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地巡逻。”她指着折断的树枝和被踩碎的羊齿叶说道，同时用手指比划着地下几个靴印的轮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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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这是塔奇西斯的骑士们留下的靴印？”乌林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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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靴印印迹较深且比较整齐，应该是由穿盔甲的人——士兵——留下的，但那些靴印就不同了，那些可能是由被押解去码头的犯人留下的。”菲丽尔扫了帕林一眼。“我去前面侦察一下。”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向前走了几十码远离了法师们的视线。她犹鱼得水，凭借她敏锐的感觉搜索着骑士们留在植物上和地面上的线索。一旦听到前面有动静，她就趴在地上悄悄地匍匐前进。就这样她来到了位于空旷地带的敌人营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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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躲在一颗大灌木丛后，用手扒开树枝，看见一名骑士拖着一头马鹿走入空地，马鹿胸前插着一支箭。他使劲地拽着马鹿走到另一个骑士生起的火堆边，开始为马鹿剥皮、去内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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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身后，两个骑士守卫着一群用长绳拴住手腕和足踝并被捆在一起的人们。菲丽尔总共看到了十个骑士和四十三名囚犯。她再观察了几分钟，然后匆匆忙忙地回到法师那儿向他们报告消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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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摇摇头，“我不喜欢这种敌我之间的差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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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应该说他们人数多于我们。”菲丽尔补充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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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说我认为我们不能战胜他们。”小梅耶迅速反驳道：“我只是想如果这种差距太悬殊，在营救过程中有些囚犯可能会受到伤害。不过，我有一个主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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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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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塔奇西斯骑士摇摇晃晃地闯入营帐，胸前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短外套的前襟，脸上满是尘土。他既没有带武器也没有拿盾牌，手中只是拿着头盔。所有的骑士马上警觉起来，他们一齐跳起来，抽出宝剑，往受伤者的身后望去。那个曾经为马鹿剥皮的骑士朝这个受伤的兄弟走去，想要扶他一把。但该骑士后退一步，拒绝接受他的帮助。他猛然伸出手朝通往韦特德尔市的小路上指了一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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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他喘息着说：“那艘船。”忽然他咚地一声双膝跪下，手捂胸口。“船遭到袭击，囚犯逃走了。你们一定要快点，袭击者正向这儿冲来。他们携带武器和——”他气喘吁吁，身体向前倒下。脸差一点就撞在火堆上，手里的头盔也滚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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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指挥官召集士兵列队。“我们一定要在小路上截住他们！”他大声命令道：“出发！”同时示意两个骑士留下看守俘虏，然后领着士兵以急行军的速度朝通往韦特德尔市的方向奔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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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当其他的骑士兄弟们风风火火地走远之后，一个留下来的骑士问道。他好奇而又同情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骑士：“知道他是谁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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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没有见过他。一定是从韦特德尔市船上赶过来的。”另一个骑士回答。他向问话的骑士走近了一步，越过他的肩膀，看了看俘虏们。“他还在呼吸——但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而且流了那么多血，他几乎就和死了一样。天亮前我们就可以埋葬他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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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们能为他做点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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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见指挥官的话吗？”另一个骑士说：“他告诉我们看守俘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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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受伤的骑士微微抬起头，盯着几英寸远的那堆篝火焰。他的皮肤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力。附近那头已经被取出部分内脏的马鹿的气味简直是太浓烈了。他盯着那堆火焰，火焰扭曲着，跳动得更欢了。火苗摆动着，并不是风吹的，而是倒在地上的骑士思想使然。他在头脑中命令火苗跳动得更高，像一头贪婪的野兽那样烧毁整个树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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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发生了什么事？”一个骑士大声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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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的血迹和伤口都消失了。倒在地上的骑士站起来，抖落掉身上的黑色盔甲。他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有着齐肩的褐色头发，穿着朴素的衣袍。他慢慢地站起来，伸手拿过身边那件一直被不可思议地误认为是骑士头盔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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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另一个骑士喊道。“看好俘虏们。我们受骗了！”他抽出宝剑，向正从火边退走的乌林进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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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朝骑士做了个手势，一颗火星溅到了他的短盔甲上。骑士停顿了片刻以扑灭身上的火焰，与此同时，乌林迅速地撤离火边，并将篝火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它迅速吞没了那两个骑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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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们喘着气，在绳索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往后退。火焰危险地一步步向他们逼近。乌林唤回火焰，在头脑中命令它收住火势，化成一堆烧得通红的木炭。“没事了。”他对他们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和我的朋友们将带你们去韦特德尔市。”他朝他们走去，发现大部分人仍心有疑虑。他又 想出了一个使他们放松一点的办法。“我的父亲是帕林·梅耶。他就在附近，在对付其它的骑士。”这一席话似乎产生了效果，他开始为俘虏们松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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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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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俯卧在路边的一堆羊齿植物中。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深深地呼吸着泥土芬芳的气味。她伸出手抚摸着身边的这些树叶——如此纤细，却又如此结实。她闭上眼睛在心中生动地描绘着这些羊齿叶。<br>
<br>
“我和融为一体吧。”她轻声地呼吸着，声音像一阵风轻轻地吹拂着羊齿植物。“和我一起感觉吧。”卡岗那斯提精灵舞动着手指，头不停地左右摆动着。羊齿叶随着她的节奏摆动起来，她感到一股力量从叶根部涌出，涌入叶柄，她也感到暖洋洋的太阳滋润着她的后背。她似乎在吸收着这股力量。“和我融为一体吧。”她不断重复着。<br>
<br>
一声说话声干扰了她的思维——那是吉尔塞那斯的声音。“骑士来了。”他说。她听见树叶被吹动的哗哗声。帕林就跪在她的身旁。随后，她又听见了其它的声音，杂乱而急切的声音——那是皮靴在地面上跑动的声音。她重新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树叶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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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融为一体吧。”她喘息道。忽然之间，她的视野开阔了，她看见了长在树叶旁的灌木丛，几步开外的隐隐若现的杨柳枝上的树叶。她还看见了生长茂盛的高草丛，青苔和野玫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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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植物开始随着卡岗那斯提精灵手指的挥动有地摆动着。从橡树上垂下来的藤条，柳枝条，树叶，还有更多的植物一齐摇摆着，伸展着，挥舞着。橡树吱吱嘎嘎地掉下一根树枝，它像绳索似的紧紧地箍住了领 头骑士的脖子。柳枝也抓住了二个，它像蜘蛛网紧紧地缠住无助的昆虫那样困住了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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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紧握拳头，高草丛猛烈地抽打着塔奇西斯骑士的脚踝，将那些没有被树枝抓紧的骑士绊倒在地。野玫瑰伸出带刺的叶茎抽打着骑士的小腿，羊齿叶缠住了那些跌倒在地的骑士的手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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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感到一阵痛苦袭来，那是骑士与植物搏斗，企图将植物从土里拔出来的那种感受。她能感受到植物所感受到的一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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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帕林也穿梭在羊齿植物中，实施他自己的魔法。菲丽尔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植物上，她只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从法师手指尖上飞溅出来的火星。然后，她感到背和四肢发热，也察觉到鲜血。吉尔塞那斯挥舞瑞格的宝剑杀来杀去，骑士的鲜血纷纷溅落到植物上。卡岗那斯提精灵指挥着柳枝伸长它那柔弱的枝条缠住骑士们的胳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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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回应着菲丽尔的号召，从她身上吸收力量，摆动得更快了。野玫瑰躲闪着，趁机将一骑士揽入带刺的花丛中。骑士与野玫瑰搏斗，试图挣脱开时，吉尔塞那斯急速赶到，迅速结果了他。另一个骑士在盔甲中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当他快要挣脱橡树的纠缠时，帕林阻止了他。在他胸前溅起无数的火星，火星穿透身体，使他一动也不能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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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融为一体吧。”此刻菲丽尔加大了嗓门，她继续指挥着植物运动，同时自己的身体也飞离了地面。她周围的森林比以前更活跃了，不断地移动着，舞动着。树枝和叶茎如眼镜蛇般猛烈地攻击着，藤条有如匕首般激烈地刺杀着，她指了指生长在路边的那一小片野木莓，立刻那一圈圈芦苇般纤细的叶茎缠住了骑士的腿和足踝，将他们绊倒了。而青苔正等着他们，它释放出一种令人陶醉、使人昏眩的气味。和我们融为一体吧，青苔督促着骑士们，让他们松懈下来，安静下来。这样就很容易对付他们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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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和吉尔塞那斯被迫杀害了半数的骑士。菲丽尔呆滞地收回了集中在植物的意念，蹒跚地走到了小路上。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稳住了自己。施用魔法使她浑身无力。四个骑士被藤条捆绑在几棵最大的树上。吉尔塞那斯脱掉他们的靴子，用手中的匕首将靴子割成两半扔进灌木丛中。帕林收集着他们的宝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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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打着赤脚，身无武器。”帕林告诉她，“即使他们能挣脱藤条，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你还好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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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点了点头，“还好，只是有点累。我们去看看你儿子干得怎么样了。”<br>
当菲丽尔、帕林、吉尔塞那斯走入空旷地带时，乌林几乎已经释放了所有的囚犯。吉尔塞那斯着骑士们的武器，他迅速地将武器散发给刚刚获得自由的囚犯们。乌林迅速地抄起法杖，对正在检查那两具被烧焦了的骑士尸体的帕林点了点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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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撤吧。”吉尔塞那斯催促道，他指了指通往韦特德尔市的那条小路。“为了防止敌人的增援，我们应该上路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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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况。”菲丽尔说道。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转过身来，仔细检查着环绕着营地的那些树木，专注地边嗅边听。“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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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增援部队？”远处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一位身穿黑袍的矮胖妇女走进了空旷地带。她的身边站着塔奇西斯的骑士们，手里都握着武器。另外二十多个骑士包围了营地。四个骑士手里拿着弓指着俘虏们。那位身材粗壮的女法师指了指手中挥舞着的武器的吉尔塞那斯和乌林道：“如果想要顽抗的话，他们就会发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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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你们的武器。”另一个骑士说道。很显然他是一个负责人，肩头上副指挥的徽章赫然可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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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女法师认出帕林时，她眯起了眼睛。女法师朝指挥官点点头以引起他的注意。“副指挥。”穿着长袍的妇女说：“我们当中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帕林·梅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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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特仍然面无表情，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帕林的目光。“放下箭。还有你，放下你的法杖。”后一个命令是针对乌林的。“将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这位官员仔细审视着他们。“放下武器！”他咆哮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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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扔掉法杖，站在他身后的俘虏们也不情愿地扔掉了刚刚发给他们的武器。帕林慢慢地将双手举到身边，眼睛盯着骑士。他知道他身后还有更多骑士。而他头脑中老是想着他可能用到的咒语。施用一次魔法，他不可能抓住所有的骑士——而且还会伤害到俘虏和他的同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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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双手垂在身边，双唇紧抿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她问道，语气充满着怨恨。“你们是怎样探听到我们的消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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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刺骑士朝她面前走了一步。“有些魔法能使鹰爪像静止的微风那样静悄悄地行动，我亲爱的野蛮的精灵。”她不满地说道。“一道咒符就能掩盖住金属盔甲丁丁当当的碰撞声。我们原计划与这些守卫俘虏的骑士们会合。所幸的是，我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告诉我，你把他们全都杀了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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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副指挥官吉斯特朝女法师吼叫道。“我们没有时间谈这些了。你——我说你放下武器。”他指着吉尔塞那斯，他双腿稍稍分开地站着。手中拿着的瑞格的那把匕首已经抽出了刀鞘。“我的人将向俘虏开火——你听懂了吗？我将命令他们杀死那些手无寸铁的男男女女们。他们的鲜血将会污染你的灵魂，我不再警告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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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干！”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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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该人走入空旷地带时，菲丽尔睁大了双眼。除了一件塔奇西斯骑士的短外套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外，他几乎一丝不挂。毫无疑问这件外套是从路上捕获的骑士身上脱下来的。他既没有穿靴子，也没有带武器，身手非常敏捷。他看起来象个野人，头发和胡子乱成一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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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菲丽尔脱口而出。心脏跳动得更快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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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帕林不相信地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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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傻瓜加入了你们的行列。”副指挥吉斯特嘲笑道：“如果这个傻瓜不放下武器，他很快就会死的。”副指挥向一个弓箭手作了个手势，他用箭瞄准了达蒙的前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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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不敢肯定地看看达蒙·格雷姆武夫，又看看塔奇西斯的骑士。达蒙紧紧地抓住剑，警惕地在菲丽尔和骑士之间行走。又一个弓箭手瞄准了这个野人。“达蒙。”当他走过她的身边时，她轻声呼唤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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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奇西斯的骑士们曾经非常的高尚。”达蒙说道：“很多年以前他们不会威胁手无寸铁的人们。他们不会使用长距离武器对付那些没有武器的敌人。他们只相信公平的战斗。”他直视着吉斯特，当他发现他百合花徽章上的红色鳞片时，他扬了扬眉。“但那发生在他们归顺霸主为龙服务而不是为人服务之前。你应该命令他们杀掉所有的人。”他说道，作为强调他用那只没握武器的手指了指俘虏们。“马上杀掉他们可能比将他们羁押起来好得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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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特眯起了双眼，举起双手示意弓箭手们开火。但忽然之间他睁大了双眼，停止了手势。他感到红龙出现在他的头脑中，也感觉到嵌在胸前的鳞片一阵阵发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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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玛丽斯嘶嘶地说道，我需要一个具有不屈不挠精神的人来对抗人数众多的你们。我要抢——毫发无损地活着。作为教训你可以杀掉其他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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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艰难地咽了口口水，示意弓箭手们瞄准不同的目标——帕林·梅耶，吉尔塞那斯、乌林、菲丽尔和身体最健壮的俘虏们。在这一瞬间，达蒙向前冲去。吉尔塞那斯和他一起向前猛冲，即使是法师已经开始施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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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达蒙的突然出现震惊得目瞪口呆的菲丽尔，迅速恢复了理智。以后还会有时间解释——如果他们都活着的话。她将手伸入随身携带的小袋中拿出一个贝壳。乌林站在她的身后，嘴里也在喃喃地念着咒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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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达蒙刚刚出现的时候，帕林已经选定了一段咒语。这位前骑士的突然出现使他非常震惊，因而他必须全力以赴以免说错魔法的咒语。在他默念这些神秘的音节时，一支箭嗖地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射穿了一个俘虏的咽喉，又一支箭飞过去了，他听见乌林在他身后痛苦的呻吟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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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当帕林念完咒符，漫天飞舞着金色、银色、红宝石色和翠绿色的细小碎片时，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这些漫天飞舞的碎片上，反射出一种眩目的万花筒似的色彩。有些骑士举起手臂遮住眼睛。但为时已晚，帕林的咒语已经使他们变瞎了——几乎也使所有的俘虏瞎了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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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扫了一眼身后，乌林就躺在离即将熄灭的篝火不太远的地方。一支箭插在他的背上。“乌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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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朝他预先想好的目标，棘刺骑士猛冲过去，但很快一个使用双刃剑的骑士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几乎来不及闪到一边，这柄剑呼啸着划过空中，呈弧形地砍了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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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就在奎灵那斯提精灵的附近，挥舞着那把大刀，如破竹地左冲右砍。他习惯于用剑进行战斗，不擅于使用这种武器。开始这种武器似乎很不顺手，但渐渐地就显出它的威力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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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大刀砍在一个进攻的骑士高高举起的长剑上，冒出淡淡的蓝色火星，并利索地将剑刃切成两半。刀继续砍下去，划破了骑士所穿的黑色盔甲，就好像盔甲只是用薄布做成的。它轻易地就将穿着盔甲的骑士身体劈成两半。喷出的鲜血溅在达蒙的脸上和胸前。在倒地之前，塔奇西斯的骑士就已经身亡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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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转过身去，眨眨眼睛清除掉溅到眼中的血迹。突然他发现两个骑士正朝他冲过来。他紧紧地握住刀柄的下部分，以齐腰的高度挥舞着武器，朝他们扫过去。它又一次划破了敌人的武器和盔甲。又有两个骑士倒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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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吉斯特看见他的弓箭手们瞄准了达蒙，就大声命令他们重新调整攻击的目标。“朝帕林·梅耶放箭！”他大叫着：“这个人是自己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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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吉斯特朝前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摆出一副防御的姿态，一手拿着长剑，一手拿着圆盾。在这当口，达蒙又撂倒了三个骑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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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转动身体又杀了两个骑士。尽管他几乎浑身是血，但没有一点血是他自己的。他看了一眼副指挥。“叫你的人停下来吧！”达蒙喊道：“再也不要杀害更多的人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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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特摇摇头，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如果能伤害他让他放下手中那件该死的武器，也许……他扫了一眼他那四个弓箭手，欣慰地发现他们都还活着。有两个在对付那些俘虏们，另一个击中了年轻法师的背部和那个奎灵那斯提精灵的肩膀，还有一个瞄准着那个卡岗那斯提精灵。“瞄准他的肩，他的腿！”——副指挥对最后那个弓箭手喊道，同时指了指达蒙——“不要射其它的部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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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箭手遵命，向达蒙的右大腿射了两支箭，他变成了跛子。副指挥朝前走去，重新握了握剑。为更有效地挥舞剑刃，抓活的，玛丽斯在他头脑中警告他说。我要他的武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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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棘刺骑士蹲在一个同伴的身后，使自己免受吉尔塞那斯的攻击。这个女法师伸出一根长着长长指甲的手指指着奎灵那斯提精灵。他由于肩头挨了一箭，行动已较为迟缓了。女法师微笑地看着他遭受痛苦，嘴里吐出一串她周围的人听不懂的话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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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吉尔塞那斯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也是一个施魔法者，尽管他更多地使用手中的剑而不是魔法。这个精灵咬紧牙关，手握匕首向前冲去，同时等候着那不可避免的事情的发生。一串桔红色的光线从棘刺骑士的指尖发出直逼他的胸前。由于对此早有防备，吉尔塞那斯能够较好地忍受这种触电似的痛苦。他再一次向前冲去，这一次穿过了穿盔甲的骑士的防守，瑞格的那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了骑士的腹部，他倒在地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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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拔出匕首时，那道魔光一直源源不断地从棘刺骑士的指尖发出。精灵怒视着这个身穿黑袍的女人，双膝跪倒在地。巨大的痛苦开始征服他，使他四肢麻木。吉尔塞那斯试图举起匕首，但又一阵痛苦向他袭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匕首从手上滑落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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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奎灵那斯提精灵。”棘刺骑士命令道。此刻吉尔塞那斯所能做的只是拼命地忍住叫喊。他趴在地上，全身不住地颤抖。“去死吧，精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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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菲丽尔大声喊道。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已经施完魔法，她将贝壳朝棘刺骑士扔去。贝壳停在她头上半空处，一阵跳动之后，她周围的空气散发出蓝绿色的微光。水珠喷射到她黑色的衣袍上，并像晶莹的汗珠一样流淌在她脸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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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师喘息着，双手护住胸口，她不再念那折磨吉尔塞那斯的咒语了。更多散发着海洋气息的水珠滴到她的皮肤上和衣服上。棘刺骑士抽噎着倒在地上，宽宽的鼻孔和嘴巴里满是泡沫。这种不寻常的魔法即使是在吉尔塞那斯的心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菲丽尔将女法师身边的空气化成海水，而海水完全淹没了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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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灵那斯提精灵挣扎着站了起来，将插在肩上的那支箭拔了出来。“多谢。”他朝菲丽尔点点头，迅速地抓起匕首，环顾四周。他的肩膀一阵阵发疼，胳膊也渐渐地麻木了。但他将这种痛苦置之脑后。菲丽尔正忙着指挥该地区的树木和藤条参加战斗。它们蜿蜒行进捕获骑士。
一个骑士冲上前去想看看倒在地上的女法师，吉尔塞那斯匆匆赶上去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们的剑刃碰撞在一起，双方各自后退，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奎灵那斯堤精灵扑人倒在地，在骑士再次进攻之前朝前滚去，将瑞格的匕首插入了他的腹部。吉尔塞那斯听见身后某处传来令人吃惊的喊叫声。菲丽尔植物的已经缠住了几个骑士，他们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惊慌失措。菲丽尔向另一个骑士发起了冲击。利用眼角的余光，她看见达蒙又撂倒了两个骑士，然后停下来拔出射在腿上的剑。地面被鲜血染红了，疯狂的斗士们不得不倍加小心以免被众多的尸体所绊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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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梅耶朝肩后扫了一眼，宽慰地松了一口气。他的儿子还活着，乌林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帕林·梅耶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占据了空旷地带半壁天空的闪闪发光的碎片上。他全神贯注加大了咒语的能量。细细的碎片再度分裂，金、银碎片加大了亮量——就像火星一样——飞旋着向骑士冲去，灼伤了那些没有被植物困住的骑士的脸和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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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增加了这种威胁性。这位较年轻的法师将他逐渐衰弱的力气全用在篝火上。像木炭一样的炙热的木片在他的指挥下腾空而起，疾速向骑士飞去，他用手指指示目标，木炭准确无误地执行他的命令。乌林竭力保持清醒，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大量的鲜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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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支箭划破天空从距她头顶只有几英寸的地方飞过，菲丽尔蹲了下来。她抓住随身携带的小包，趴在地上匍匐前行，又一批箭射过去了。她突然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向达蒙走去，刚好看见他又刺杀了一个骑士，并向副指挥靠近了一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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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结束这一切！”达蒙喊道：“你只剩下六个人了。六个——加上你！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可以结束这一切。让他们活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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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吉斯特问道。他举起手中的盾牌，再一次感觉到玛丽斯出现在他的头脑中。这条龙不满地说放弃战斗并不是一条出路。她不希望她的骑士们在另一条龙的辖地内被抓住、审问——如果需要他们最好死去——即使对吉斯特也如此。副指挥对四个骑士挥挥手，命令他们继续进攻。“我想要抓活的！”吉斯特怒吼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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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骑士继续与吉尔塞那斯搏斗，另一个骑士向帕林猛冲过去。菲丽尔扫视着四周。虽然她很关心达蒙，但更担心帕林，他已经手无寸铁，而且因体力消耗过大已不能再念一次咒语了。她朝法师冲了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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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间，一声长啸划破了空旷地带。愤怒从小路上冲过来，冲入营地。一团飞舞着的红毛呼地一声落在进攻帕林的骑士身上。帕林迅速抓起他儿子的法杖，这头狼落在地上，一口咬掉了跌落在地上的骑士的咽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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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此几步远的地方，达蒙紧抿着双唇，将那把大刀握得更紧，并不断地挥舞着它划着弧线以阻止骑士靠近。一个骑士试图越过武器的防卫，达蒙朝他踢了一脚，脚重重地踏在骑士穿着盔甲的腹部上。他举起武器，剑微微发着蓝光的刀刃呼啸着划过天空，吹在此人的肩上，将他的胸膛削掉一半。达蒙毫不费力地拔出剑，又向另一个向前冲了少许的骑士砍去。刀刃切断骑士的剑，继续向下砍去，迅速地结果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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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达蒙只需面对两个骑士了，他们都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围住他，寻找着机会。但达蒙继续向他们进攻，并用大刀阻止他们靠近，这常常使他们身陷困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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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吉尔塞那斯搏斗的骑士冒险扫了其他人一眼，奎灵那斯提精灵趁机进攻，手中的匕首击中了骑士戴着手套的手。长剑脱手飞了出去，骑士被迫后退了一步。吉尔塞那斯朝一直延伸到空旷地带对面的那条小路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这儿！”他低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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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扫了一眼副指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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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奎灵那斯提精灵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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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又后退了几步，小心谨慎地注视着吉尔塞那斯。然后他掉转头飞快地跑走了。吉尔塞那斯看见帕林跪在他儿子身边，卡岗那斯提精灵守在他们身边，跟他们正说着什么。但她说话的声音太轻了，吉尔塞那斯听不清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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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赛那斯将注意力转向达蒙。他又砍死了一个骑士，剩下的那个已扔掉武器，正在乞求宽恕。副指挥从他们身边掠过，他朝骑士怒喝了一声“懦夫。”并伸出武器，嘲弄地向达蒙敬了一个礼。“野蛮人，我要活捉你。尽管在活捉你的时候，你可能会缺胳膊少腿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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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你这样的人永远胜不了我。”达蒙回敬道，他追上前去挡截此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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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吉斯特穿着厚厚的盔甲，他的身手却相当敏捷。他毫不费力地躲过了达蒙最初的几刀，冲近达蒙的身边，在刀的攻击范围之内，向他那已经受伤的右腿发起进攻。吉斯特设法用剑刺破那条腿，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达蒙被迫后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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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样的！”达蒙说道。他摆出了一副防御的姿势：“但我的武器更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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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更擅于使用武器。”吉斯特嗤笑道。副指挥冲上前去，跃过达蒙舞得太低的刀锋，落在他的身边。吉斯特高高举起手中的剑，砸下去，首先砸在达蒙的肩膀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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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被击得双膝跪地。几乎无法想像这一击的力度，而且有相同力度的另一击撞踵而至。达蒙吐出一大口空气，他紧握武器，匆匆忙忙地往后撤。“不要！”他对赶来帮忙的吉尔塞那斯大喊道。“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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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特微微笑了笑，靠得更近了。玛丽斯崔克斯曾赐予他手和腿额外的力量。他并没有尽最大的努力，而他的对手则竭尽了全力。他浑身是汗——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迹。“我想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他边说边挥剑砍了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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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最后这紧急关头，达蒙一跃而起。他转动武器，将刀刃朝上。大刀砍断了副指挥的剑并继续朝他穿着盔甲的胸膛砍去。锋利的刀刃像切布那样断了黑色的盔甲的纽带，撞到了穿在盔甲下的护胸甲上。刀砍不下去而是被弹了回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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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特从地上一跃而起，掠过达蒙的身边朝一个骑士的尸体跑去。在那儿副指挥抓起一柄跌落在地上的剑。他转过身刚好看见一道银色的闪光向他劈来。达蒙的动作和副指挥一样敏捷，他挥舞着武器竭尽全力砍去。刀刃插入吉斯特腹部，正好砍在红色护胸甲的下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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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松开了握剑的手，迅速捂住伤口。他跪倒在地，鲜血从他的手中冒出。你辜负了我的期待，副指挥，鲁克·吉斯特。玛丽斯在他的头脑中不满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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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他大喊道。他感到一阵昏眩，双腿开始发颤。吉斯特仰面躺在地上，感到喉咙中充满鲜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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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就在副指挥的身边。他跪下，想听听此人究竟想说些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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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盔甲。”吉斯特喘息着说：“请帮我脱下。”他咳嗽着，鲜血从他的下嘴唇上流了出来。达蒙扶着他坐起来，并帮他解开了已撕成碎片的锁子甲衬衣。一枚红色的鳞片在他肌肉发达的胸前闪着微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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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走了过来。他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很好奇。“那是什么？”他指着那块鳞片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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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看见达蒙，她就屏住了呼吸。他看起来和动物毫无区别，全身几乎一丝不挂，头发乱糟糟的结成一团。他已经单枪匹马杀死了超过半数的骑士。口鼻腔滴着鲜血的愤怒，慢慢走到菲丽尔的身边，嗅着达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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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指挥的嘴唇翕动着，达蒙弯下腰，耳朵贴在这个垂死之人的嘴唇上。吉斯特摸到了那块鳞片，手伸进去，使出最后的那点力气，将它拔了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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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吉斯特拔出鳞片时，他惨叫了一声。他的手指灼烧着，那滋味就如当初玛丽斯崔克斯把鳞片放在他身上，胸前感到火辣辣的疼痛一样。达蒙支撑着他并盯着他的胸膛，盯着那仍然留在胸前的血糊糊的锯齿状凹痕，也盯着他攥在手里的鳞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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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毫无取胜的希望！”副指挥喘息着说。他感到玛丽斯崔克斯的思想正从他头脑中消失。忽然之间他觉得很冷。他全身颤抖，双眼紧盯着达蒙。“你不知道你反抗的是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后啪的一声将鳞片拍在达蒙裸露的大腿上。“拿掉它，你就会像我一样死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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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鳞片立刻粘在达蒙的肉体上，像另一层皮肤裹住了他的大腿，又像给他打上烙印那样灼烧着这位原骑士。达蒙痛苦地呻吟着，鳞片发出的烧气灼热着他全身，他喉咙又干又燥。他仰面倒下，松开骑士，紧紧抓住地上的泥土。痛苦继续在他身上肆虐着，一阵阵极端的痛苦合着心跳一次次向他袭来。他在地上扭曲着，滚动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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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了些什么？”菲丽尔冲着副指挥尖叫着。但她似乎是在对聋子喊叫，副指挥已经死了。她冲到达蒙身边想帮助他，但却阻止不了他满地打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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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绕着达蒙慢慢地走着，不时轻轻地咆哮着并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仍然支撑着乌林的帕林走上前去，用肘碰碰狼让他走开。“这一定是黑色魔法。”老梅耶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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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应该把鳞片拿下来！”菲丽尔大叫着，伸手去抓鳞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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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吉尔塞那斯警告她，并把她拉到一边。“骑士说如果拿掉鳞片，达蒙就会死。他说的可能是真话。我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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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会要了的命！我们必须采取点行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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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帕林告诉她，“你看。”他重新扶了扶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已经昏迷过去，失去了知觉。菲丽尔和另两个男人看到达蒙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扭动。他仰卧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与菲丽尔的碰到一起。卡岗那斯提精灵帮助他站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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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了。”他说道。事实上，他比刚才感觉好多了，甚至感到强壮了些，只是他的腿还奇怪地一阵阵发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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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她说，“他做了些什么？那块鳞片是怎么回事？你是怎样到这儿来的？你是怎样到这儿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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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到这儿来的？”他不再感到阵痛，也不再感到鳞片发出的热量。尽管一眼望去就知道鳞片还呆在原地。“菲丽尔，我——”她马上倒在他的怀里，揪住他的胡须将他的脸贴在她的脸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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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生还说起来可是一个长长的故事。”在菲丽尔亲吻他的间隙间他说道：“以后全有时间解释的。”他紧紧地，疯狂地搂住她，他们深情地吻着。“至于这块鳞片，我们一定要将它拔出来。”当他终于能呼吸时，他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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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片刻之后，吉尔塞那斯有礼貌地咳了一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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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和菲丽尔慢慢分开。他的手指向下移动握住了卡岗那斯提精灵的手指握住了，眼睛不情愿地从她的身上移开，望着帕林、乌林和吉尔塞那斯。奇怪的是，狼继续咆哮着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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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是一块龙鳞。”帕林指着达蒙腿上的那块东西说道。“等我们一返回船上，我就要着手研究它。在这儿我们不想拔出它，再一次失去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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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找回大刀，并将刀柄放在达蒙那只空手上。“真是一件神奇的武器。”奎灵那斯堤精灵人赞叹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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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那长长故事中的一部分。”达蒙长时间地打量着这个精灵，然后将目光投回到菲丽尔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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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是吉尔塞那斯。”她说道：“我们在沙漠中发现了他。”她再一次吻着达蒙，“这一切也等以后再告诉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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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上路吧。”吉尔赛那斯说道：“附近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骑士。即使你有神奇的武器，我们也不适合战斗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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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点点头。“无论我们的路在哪里。”他说，“我……嗯……不知道我们在哪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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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最终设法到了这儿。能见到你真好。”帕林说道。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位原骑士，然后向乌林点点头。“达蒙，这是我儿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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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背他吧。”达蒙说着将大刀递给了法师，毫不费劲地将乌林举了起来。“噢，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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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掉过头朝韦特德尔市进发，菲丽尔领路，达蒙跟在她身边。在他们后面，获得自由的俘虏们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他们获救的事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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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不再反感人类了，这真是一件好事。”吉尔塞那斯边说边向帕林眨眨眼。“否则的话达蒙和她永远不会有结果。”
第十五章 分头行动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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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过后不久，他们抵达了韦特德尔市。杰士伯几乎还来不及对达蒙的返回表示惊奇，乌林就被送到了他的手中。这个矮人立即开始护理小梅耶，乌莎和帕林在他身边穿来穿去想帮助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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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表现出很高兴看到这位原骑士的样子，但他的表情与言语并不一致。他不能容忍达蒙盯着他。而古罗勒却表现出另一种态度。这个半食人热情地拍了拍他的背，并好奇地指了指那块鳞片。然后他找出一些水手的旧衣服给达蒙穿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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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不停地聊着——聊着凯伦卓斯的山洞，俘虏和她突然想到的任何事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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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早将坎德人的冷嘲热讽抛置脑后，他热切地注视着菲丽尔。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让他坐在一个大木桶上，她自己则站在他身后开始为他修剪打结的头发，修理不整齐的胡须。本来只要有适当的工具，达蒙自己轻易地就可以完成这项任务，但他喜欢让别人为他忙乱。如此修整之后，他看起来比原来精神多了。头发剪短了——整整齐齐地垂在脖子后面和耳朵根边。菲丽尔歉意地笑了笑，说头发结太多，不太好修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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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会长长的。”他对她说：“如果我乐意这么做的话。”达蒙伸手抓住她，将她揽到身边。听到布莉斯特为让他们听得清楚提高嗓门说话的声音，他不满地皱了皱眉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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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头发剪得很漂亮。头发剪齐了，就更飘逸了。”布莉斯特边打量着菲丽尔的手艺边说。“嗯，比起几分钟以前，现在的头发肯定是好看多了。怎么你会没死呢？”这是当她看见他和其他人一齐朝这艘船走来时就想问的问题，但出于礼貌，她克制住自己，一直等了她自以为相当长的一段时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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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简单地讲述了他被青龙希默救出的经过。“这条龙给了我一把大刀，并同意送我去某个地方——某个龙王控制不到的地方。我想到了你。”他边说边将一缕卷发从菲丽尔的脸上拨开。“不知怎地这条龙将我送到了这附近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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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包括你的衣服。”坎德人插嘴道。“尽管我只是听说这是一件不错的武器。咒语可能只对肉体和金属起作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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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你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菲丽尔说。她捧起达蒙的脸，手指在他的双唇上抚摸着。“我不知道帕林是否知道将你送到这儿的咒语？”坎德人继续说道。“我说达蒙，你与塔奇西斯的骑士一起呆了多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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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叹了一口气，盯着坎德人说：“六年，将近七年。他们招我为骑士时，我还很年轻。”他希望坎德人不要再纠缠这件事情，因为他并不想多谈，而且他希望她岔到另一个话题上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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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任什么职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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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之前被提升为骑士指挥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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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为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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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内起航。”吉尔塞那斯走过来站在布莉斯特和达蒙之间宣布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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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也许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时间很紧——我们急着去获得某种古代的魔法。你刚好还有时间去一趟市里为自己买几件衣服。”吉尔赛那斯伸出满手的钢币，这是几分钟前瑞格磨磨蹭蹭交给他的。“我知道菲丽尔不是特别迷恋城市，但我敢肯定她对你会有所帮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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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愉快地拉着达蒙向码头走去，不再听布莉斯特有关颜色、式样和质地的建议。“只有一小时！”吉尔塞那斯在他们身后喊道。然后奎灵那斯提精灵将注意力转向坎德人，她想听听他对发生在韦特德尔市郊外与骑士进行的那场战斗的看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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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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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当弗利特·铁砧号再次向南亚苟斯进发时，帕林和乌莎召集了一次会议。赛格斯在他们附近踱来踱去，查阅着黏土写字板并推测着究竟是船还是龙会首先找到那些魔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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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吉尔塞那斯和古罗勒，你们去修玛墓寻找长枪。”帕林开始发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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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只有心地最纯洁的人才能搬动它。”赛格斯插嘴说道。“它会烙伤邪恶之人的心灵和肉体——灼烧他的肉体，烧焦他的骨灰，摧毁他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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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儿全都是好人。”乌林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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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点点头。“而且我们全都明白我们所从事的工作的重要性。在他们搜寻长枪的同时，轮船将继续开往奎灵那斯提附近的安卡塔夫卡。在那儿，菲丽尔、杰士伯和我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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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挥挥手以引起法师的注意。“既然菲丽尔出生在南亚苟斯，为什么不派她去墓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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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住达蒙手的卡岗那斯提精灵朝坎德人身边靠了靠。“这是我的决定，布莉斯特。它是我的故乡。而且正因为如此，只要一想到我离开了那片土地，龙和狼群，我就会心烦意乱。但任何事情都不能妨碍寻找长枪这件事。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坟墓在哪儿，但是吉尔塞那斯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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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思考了片刻。“这是个好主意。”她最终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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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清清嗓子以再度引起人们的注意。“在奎灵那斯提森林，我们要寻找权杖——即埃力拳。我对那片土地了如指掌，而菲丽尔很熟悉森林。我们很有希望找到赛格斯提到过的那座塔，即使那块土地改变了模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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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古老的塔！”赛格斯尖声说道：“比我和活着的每一位都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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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达蒙、布莉斯特和吉尔塞那斯你们去雪尔海与金月会合，并问她要一枚勋章。”他看了看达蒙。“也许金月有办法对付那块鳞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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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原骑士转向菲丽尔。“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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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用不了多久。”她说道：“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度过我们的余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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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转动眼珠看了看这对男女。“不管怎样，我们只有三件魔品。”他对帕林说。“我们去哪儿再弄一个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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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必须再弄一个。”赛格斯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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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达拉玛魔戒。”帕林回答道：“要得到它并不是一件难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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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海洋精灵的领地离这儿太远了。”水手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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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们会重聚在一起的。”法师总结道。希望在所有克莱恩的自由领地消失之前我们能获得成功，他暗自思忖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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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帕林悄悄地离开了其他的人。他走了几百英里来到了威莱斯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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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法师迎接了他，并向他讲述了玛丽斯山峰的情况——那是一座为灿环绕着的高耸入云的山脉。山上有几处桔红色的光芒在闪耀。山的四周修饰着朱红色的线条。缎带似的，冒着蒸气的岩浆看起来就像是绣在黑色岩石上的几缕色彩鲜艳的丝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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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在雷斯林叔叔的记录中，我找不到任何有关嵌在人体上的龙鳞片的记载，甚至找不到任何暗示说明怎么能或者为什么能这么做。也许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合上那本厚厚的书，将它放在书架上。“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想听到这件事。可以肯定这种移植是一门邪恶的魔法，应该立即清除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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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说这会要了达蒙的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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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鳞本身就会杀死他，也许此刻它正吞噬着他。”塔长说道，他的声音虽轻，但语气较为激烈。“你有一个会疗伤的人。在拔出鳞片之后，也许矮人能救活达蒙·格雷姆武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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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不想利用这个机会？”阴影法师说道。“我相信骑士的话，梅耶。鳞片在他身上，你说过他拔出鳞片后很快就死了。你很聪明等着让金月参与其事。她是一位比较矮人成就大得多的信仰疗法术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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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看了一眼这两位身披长袍的伙伴。头罩遮住了他们的脸，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猜不出他们在思考些什么。“目前鳞片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伤害。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可以让金月来考虑此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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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法师朝帕林微微鞠了一躬：“她选择了他当他的同伴。就让她来处理吧。”
第十六章 穿越冰川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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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从刚刚停泊的那个港口购买的皮大衣，他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以后腿行走的狗熊。由于身材和其他人不同，很容易辨认出谁是古罗勒，但是如果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就根本分辨不出谁是乌林，谁是吉尔塞那斯。愤怒步伐沉重地走在雪地上，落后他们几步。他的腮须和下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鼻子不停地抖动着，呼吸着严寒地带的气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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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格斯特人冻得牙齿直打颤。“从北方大荒原的沙漠到南亚苟斯风沙肆虐的不毛之地需要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大声说道，知道戴着毛皮头罩行走在狂风呼啸的野地里乌林可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现在这儿是正午，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我怎样才能捱过最冷的时刻？”他知道因为白龙改变了卡岗那斯提精灵原家园的气候，这儿可能会冰天雪地，但他没有料到会如此的寒冷。寒气渗过毛皮大衣的接缝处打在他的皮肤和眼睛上。他的双脚同样也冻木了——尽管他穿着皮靴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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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狂风像一群疯狂的魔鬼抽打在他们身上。风声使吉尔塞那斯和乌林感到沮丧。奎灵那斯堤精灵人朝身后看了一眼佛林特·铁砧号——它像一个白色的小点航行在布遍着小冰山的港湾内。他又掉转头来看了看南亚苟斯的严寒中心地带并继续向前走。尽管是冰天雪地，他知道他仍能找到通往坟墓的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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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地方积雪很厚，积雪表面形成了一层闪闪发光的冰层，这一层厚厚的冰层有助于他们的行走——尽管他们身上厚厚的皮大衣很笨重，妨碍了他们的行走速度。有些地方积雪较为松散，领路的吉尔塞那斯常常陷在齐腰深的积雪中，就像是陷在流沙中。而每一次古罗姆都帮他走出积雪，并小心翼翼不让自己也陷进去。如此反复后，吉尔塞那斯用瑞格不情愿借给他的长枪在前面探路，希望找到最安全的行走路线。下午刚过一半，天完全暗了下来，周围的一切看起来更荒凉，更险恶。“一个月。”奎灵那斯提精灵低声说道：“我们还需一个月才能走到墓地，找到长枪。”他扫了乌林一眼。“或者还需更长的时间。以前你离开过你妻子这么长的时间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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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摇了摇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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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样做很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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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她和孩子们。”乌林说：“但光有爱还不够。生活中缺少了某些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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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期望着在冰天雪地中找到它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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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用魔法还是凭智慧，我希望我能对这个世界有所影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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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叔父和你父亲对你的影响太大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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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不，是当他们，吉尔塞那斯暗自纠正道，达到了目的，小梅耶会和帕林取得联系。他的父亲会奇迹般地将所有的人都带离这儿。毕竟带他们回家比送他们去某个他不确定的地方容易得多。“你们也许会在冰川中结束这次旅行。”吉尔塞那斯记起了帕林的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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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似乎能较好地对付这种天气。只有当他嗅到某些他特别感兴趣的东西，他才会偶尔与这三人走散。耳朵紧贴在大脑的两侧，狼爬在地上，边嗅边悄悄地向前移动。每当此时，吉尔塞那斯、乌林和古罗勒也会放慢脚步，葡匐前行，并机智地扫视着四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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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感觉到有人在注视跟踪着他们。他确信这也是愤怒为什么会如此机警的原因。他们找不到任何踪迹，但有两次小梅耶发誓说他看见一个像人形的东西站在他们后面。当他叫古罗勒和吉尔塞那斯看时，人影却消失了。地上找不到任何的痕迹，愤怒也嗅不出任何存在的气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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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了，他们找到了一处弧形雪堤并坐了下来。该雪堤看起来就是一道凝固了的波浪，它为他们遮挡着仍不断呼啸着的狂风。乌林仍在想着他确信他看见过的那个人影，并担心他们所处的位置不足以抵御外来的进攻。但他们太累了，没有精力寻找更好的地方。就这样他们迅速安顿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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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云层稀薄，满天繁星，月光反射在雪地上。周围的风景是那样的令人心醉，美不胜收。吉尔塞那斯欣赏着这醉人的风景，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诅咒着这该死的严寒，而双眼却一直凝视着远方。也许乌林发现了吃人恶魔，吉尔塞那斯推测道，或许是穿着皮大衣的卡岗那斯提精灵——龙占领此地时没有离开的孤独的精灵，他并不想接近任何陌生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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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堤抵挡着呼啸的狂风。自从踏上南亚苟斯的土地以来，他们第一次能够清楚地听见彼此之间的交谈。乌林摇摇头说他看到过的影子和他以前看见过的任何生物都不同，而且它肯定也不是穿着皮大衣的精灵。这种像人形的东西体形巨大，身材臃肿，但因距离太远，他描述不出更多的细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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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靠在坚固的雪堆上闭上了眼睛。他负有领着这支小分队远征修玛墓地的使命。而且他的言辞也颇具说服力，足以使他担此重任。但他纡细长的双腿却难以适应这种艰苦的征程。他将职杖放在身后的雪上。“我希望我们用不着它。”他对乌林说：“瑞格非常渴望用它来对付龙。但即使它能够杀死龙，我怀疑对付龙王它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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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他完全是出于自愿才决定来南亚苟斯的。他非常崇拜他的父亲，但能够摆脱帕林·梅耶巨大的阴影，完全按自己的意愿做某件重要的事情的机会深深地吸引了他。“我是一个老是生活在父亲阴影中的成年人。”他自言自语道：“但在这儿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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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灵那斯提精灵紧紧地裹了裹皮毛大衣，快步走近乌林以得到一些温暖。他试着描绘着春天里的流沙、晶莹发亮的河水和高高的橡树——任何能使他忘记严寒的东西。但这一切都不起作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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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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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后，他们看见了两个像人形的生物，这一次他们手持长枪或棍棒。“而且很不友善。”吉尔赛那斯观察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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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通往坟墓的道路上他们还发现了靴子留下的痕迹。有九对不同的足迹，但这些足迹都比较小，不可能是食人恶魔或悄悄跟踪他们的身材臃肿的动物留下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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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希望看到这些足迹。”这天晚上吉尔塞那斯对乌林说。这次他们在一片松树丛中找到了一小块空旷之地。“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应该不可能有任何团伙留下的印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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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儿有人。”乌林说：“走在我们的前面。而且几乎是沿同一个方向前进——一条通往修玛墓的直线。而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东西。”他一面狼吞虎咽地嚼着一串配给他的牛肉干，一面补充道：“纳闷那是些什么？当我看到他们手中的长枪时，我猜想他们对我们怀有敌意。但到现在为止他们还远离我们。也许是他们害怕我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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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勒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交谈，他在风中站着，嗅着。这个半食人人紧张地四处打量着，嗅着与此地不相称的气味——一种他识别不了的气味。尽管他对这种气味似乎很熟。是鱼？抑或是大海？他的头歪在一边，离开同伴向前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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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长嗥着，结霜的脊背上毛发直立。狼爬在地上，悄悄行进在几棵小松树之中。古罗勒拉掉头罩，以便看得更清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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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狼长嚎一声，从一堆厚雪上跳了回来。古罗勒看见一把长枪刺进了狼的腹部。半食人迅速将手伸入皮大衣的折层里，拔出一把系索拴向前猛冲。雪洒在站在他身后的乌林和吉尔塞那斯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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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动物从他前面那两棵高高的松树之间的雪堆后冒了出来。他们看起来颇具人形。月光透过树枝照射而下，照亮了他们那些怪诞的特征，人们最终可以清楚地看清他们的模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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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比半食人魔高，每只至少高八英尺，全身呈蓝灰色，肩膀比常人宽一码多。尽管腰部堆积着厚厚的脂肪，他们还是非常健壮。他们似乎是人和海像的混合种，粗壮的躯体上长着两只与人类似的胳膊，手掌像海像的爪子，布满蹼纹，手指粗短。又粗又短的脖子长着一颗海像似的脑袋。长满钝牙的嘴巴里垂着两颗大约二英尺长的獠牙。他们的眼睛细小，闪着黑色的光芒，眼眼下面浓密的毛发一直长到了上嘴唇上。他们所穿的兽皮未经任何加工，而且保存得也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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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急促地说着什么，声音含糊、粗重，古罗勒只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只看见他们呼出的热气和寒冷的空气相遇所冒出的一团团蒸汽。半食人魔猛地将系索拴朝最近那只动物的胸部掷去，但他的皮很厚，钉子打在他身上几乎毫无反应地弹了回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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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古罗勒从树边拉走。”乌林朝吉尔塞那斯喊道。小梅耶蹲在雪地上，嘴里吟唱着曾与父亲一起研讨过的魔法，眼睛盯着松树的树枝。“如果魔法能对塔奇西斯骑士的轮船起作用，它也能对松树起作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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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食人魔看见其他那三只动物正朝他围过来。他退后几步靠在一颗粗壮松树的树干上。走在前面的那只动物举起手中的长枪径直朝他冲了过来。古罗勒没有躲避他的进攻，相反地，他紧握栓柄的手向前一挥扔出系索栓，挡住迎面刺过来的长枪。半食人魔感到肌肉一阵阵发麻，他仅能使矛尖偏离自己的胸口，然后他双手猛地向上一举，夺过海像人手中的长枪。另外三个又围了上来，古罗勒使用长枪避闪着他们的武器，保护自己，并候机出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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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半食人魔身后的愤怒长吼一声，全速跑过雪地，向站在他面前的那只手无武器的动物发动了进攻。疯狂的狼不断撕咬着海像人的腰间多余的脂肪。那只动物用獠牙咬它，疯狂地想摆脱掉狼的纠缠。尽管狼受了伤，它却能灵活地躲过獠牙的进攻。鲜血染红了雪地，在惨淡的月光的照射下，地面一片殷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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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吉尔塞那斯叫喊着，他拔出长枪，朝半食人魔冲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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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乌林叫道。“你能掩护他吗？”乌林双手微微发着红光，手指弯曲，大姆指朝上指了指古罗勒站在下面的那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