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灵那斯提精灵闭上双眼，耸耸肩膀抖掉了披在肩上的皮大衣。他感觉到风在抽打着他的身体，感觉到风像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像一个情人在抚摸着他的肌肤。他向风招招手，督促它吹近一点，并从劲风中吸收能量。能量在他体内跳动，虽然没能使他感到温暖，却给了他一种神奇的力量。他吸收着更多的热量，但他的双唇却冻得发抖。尽管吉尔塞那斯不断吸收着能量，他还是感到鼻子下面已经结了一层霜，手指和脚指也渐渐麻木了。他感到全身不可控制地抖动着，但最终风听从了他的指挥。他将手放在嘴前做成了杯状的传声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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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我准备好了。”奎灵那斯提精灵边叫边注意保持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我支撑不了很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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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的话刚落音，乌林就开始施展魔法了。古罗勒背靠着的那棵大松树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树干和树枝忽然间发出耀眼的桔红色火焰。着火的松叶从树枝上落下来，落在那些动物的身上。但火星一点也没碰着古罗勒，风已经在吃惊的半食人魔头顶上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圆顶，有效地保护着他免受魔法的伤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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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动物受不了这种热量，倒在地上扭成一团。更多的松叶和碎树枝落在他们身上，点燃了他们所穿的毛皮大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木和焦肉的气味，而从垂死的动物身上发出的那股恶臭尤为强烈。古罗勒既陶醉又恐怖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看了愤怒一眼。狼刚好置身于魔圈之外，他还在继续撕咬着那个海像人，他的挣扎越来越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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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儿！”吉尔塞那斯越过风头大喊道，他拾起皮大衣，紧紧地裹住自己，并举起长枪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数英里之外都能看见这场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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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乌林气喘吁吁地说，并意识到他可能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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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福洛斯特可能会注意到这场火。”吉尔塞那斯回答道，他边说边走出这片空旷地带。“如果他发现了我们——除非长枪能给我们带来很好的运气——否则我们都会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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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松树烧得只剩下在风中咯吱作响的黑色树干了。这场火来势汹汹，熄灭得也很迅速。古罗姆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从树下走了出来。口鼻部还残留着血迹的愤怒也跟了出来。三个人盯着狼，发现长枪所刺的伤口在过去的几分钟内已经完全愈合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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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了！”吉尔塞那斯喊道。他指了指狼。“我们走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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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勒和愤怒走在前面，开辟着通往峡谷地带的小路。峡谷像延伸在陆地上的一块深深的疤痕。月光照射出峡谷的轮廓，也照射着谷底白雪皑皑的地面。他们顺着峡谷往下一直走了数小时，天亮时走到了谷底。他们在那儿停顿下来，轮流睡觉以防止动物和冰熊的进攻。就在他们刚要走下山脊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冰熊的足迹，而在谷底他们又发现了九对额外的靴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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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他们缓慢地穿行在峡谷中，峡谷为他们遮挡了大部分的风力。他们不用喊叫就能听清彼此之间的交谈。吉尔塞那斯不断向乌林询问有关魔法训练的问题，以此来消磨时间。他们努力追踪着地上的靴印，迫不及待地扑向每一个不寻常的声音，并且仔细思索着是什么不可思议的神奇之物使愤怒的伤口愈合得如此迅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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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的暴风雪妨碍了他们的行程，完全覆盖了他们一直跟踪着的靴印。在暴风雪中他们常常纳闷他们是否能活着到达目的地。最终暴风雪停止了，太阳也难得一见地出现在空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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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了，我想至少有那么长的时间了。”走近峡谷的出口处时，乌林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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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个星期。”吉尔塞那斯回答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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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似乎在这儿呆了一辈子了。”峡谷的出口渐渐扩大，峡谷外是一望无垠的冰川。“你说过要花一个月，对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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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最乐观的估计！”吉尔塞那斯回答道。“几十年之前，当这儿还是一片矮树丛时，我花了两到三个星期才走完全程。据此我估计如果到处都覆盖着冰雪一个月就够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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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你现在还很乐观。”乌林说道。“我不知道父亲是否已经找到权杖了。在我们找到坟墓以前他也许已经很安全地和金月呆在肖明城堡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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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很暖和。”吉尔塞那斯补充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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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想不起暖和是什么滋味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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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着急。路不算太远。我记得再有几天就能走到了。”吉尔塞那斯回答道。“走过这片冰川就到了。”他握了握双手，戴着手套的手指已经麻木了，而且他几乎感觉不到冻僵的脚趾的存在。在旅程刚开始的那一个多星期内，他和乌林曾轮流抱怨这严寒的天气。但现在奎灵那斯堤精灵人却独自发着牢骚。他扫了一眼地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就在前面不远的雪地上留着一些殷红色的血迹。因为血已冻结，很难说出血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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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熊。”古罗勒大声喊道。半食人魔一个急转身，将从海像人手中夺过来的长枪猛地掷了出去。一只巨大的冰熊，身高至少十二英尺，保持着一种要向他们进攻的姿势。茫茫的冰雪衬托着冰熊的白毛，人们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只是它那黑色的眼睛和鼻子才使半食人魔有所察觉。长枪刺入了冰熊的腹部，但它既没有移动也没有嚎叫。长枪插在它的身上，它还是保持着那种姿态，眼睛也没眨一下。狼后背脊梁上的毛发竖了起来。他压低臀部蹲在雪上，鼻孔颤抖，尾巴高高翘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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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拖着脚朝古罗勒走去，他还是迷惑地站在那儿。小梅耶此刻多么希望在半食人魔教奎灵那斯堤精灵人和矮人他用以交谈的手势时，他能多加注意。乌林扯了扯半食人魔的毛皮衣袖，戴着手套的双手做了个球形的手势，并放在胸前用力地摇晃，这是表示严寒，冻僵了的手势。乌林指了指冰熊，重复着这种手势，他试着向古罗勒解释不知为什么冰熊死了，被冻成这种姿势。但半食人魔摇了摇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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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对乌林说：“这只冰熊不对劲。”古罗勒嗅了嗅空气，脚步沉重地向冰熊走去。他拔出长矛，紧紧盯着这只不幸死去的 动物的身后。乌林和吉尔塞那斯跟在后面。但狼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拒绝向前移动，并且叫得一声比一声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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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帕们丁的名义。”乌林低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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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冻僵的冰熊身后有一堵墙，古罗勒拂落掉墙上的雪，一层薄薄的冰层露了出来。半食人魔在上面猛敲了几下，冰层迅速裂开，露出了一个巨大山洞的入口处。山洞里面有更多被冻僵的熊和海豹。一头鲸，不知怎地来到这远离海面的洞穴，也和它们冻在一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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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在这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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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乌林认为是风在呼啸，但这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一次声音更是大了很多。乌林朝大厅深处扫了一眼，看见了九个人——其中八个人穿着塔奇西斯骑士的盔甲，外面披着一件毛皮大衣，另外一个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穿着索兰姆尼亚骑士的镀银盔甲。裸露在外的脸和手上覆盖着一层霜，但双眼还在眨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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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一个塔奇西斯骑士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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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和古罗勒朝前冲去。吉尔塞那斯仍站在洞穴的入口处，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凯伦卓斯的贮藏室，”他低声说道。“乌林。”吉尔赛那斯稍稍加大嗓门喊道：“如果我们想要解救活着的人，我们必须行动迅速。我们不能在这儿呆很久。谁知道什么时候龙饿了，返回这儿寻找吃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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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和古罗勒疯狂地一片片地砸着冰块。八个塔奇西斯骑士中只有两个还活着——那位年轻的索美姆尼亚骑士也是奄奄一息了。其他的塔奇西斯骑士全身上下覆盖着冰雪，已经窒息而死了。储藏室里几乎所有的动物身上都覆盖着冰雪，有的动物身上的冰雪有一英寸多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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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第一个获得解救的塔奇西斯骑士说道。他摇晃着，冻僵的双腿已经无法站立起来。“他在此峡谷中袭击了我们。我想他想在这儿杀死我们。”“但他想以后再杀死你们。”乌林猜测道。小梅耶扶着索兰姆尼亚骑士、吉尔塞那斯和古罗勒一人扶着一个塔奇西斯骑士，匆匆地离开了山洞。直至远离峡谷，他们才停下来讯问骑士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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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费昂娜·科特。”索兰姆尼亚骑士自我介绍道。她脱掉头盔，一头乱蓬蓬的红色卷发如瀑布般地飘落下来。“我刚刚才在南亚苟斯西部的伊斯特沃城堡加入了骑士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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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修玛墓。”吉尔塞那斯声音平静地说道：“你想在这儿找什么？你和塔奇西斯骑士在一起做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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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黑暗狂的人袭击我们的时候，我正和其他四个人在一起寻找驯鹿。他们杀死了我的同伴，却让我活了下来。”她向塔奇西斯骑士们投去不满的一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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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骑士中年纪较轻的那个恶狠狠地瞪着她。“我们至少需要一个骑士活着。”他嘶嘶地说：“扛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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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凯伦卓斯。”老一点的骑士补充道，“也许我们碰碰它都不安全。她的危险最小，最容易控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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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们会杀了我们吗？”年轻一点的骑士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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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想杀死你们。”吉尔塞那斯回答道。“但我担乌林和古罗勒会反对。他们似乎比我心肠好一点。”吉尔赛那斯看着地面，想起了他被黑暗骑士当作俘虏关押的那一段日子。他皱着眉头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骑士。然后他将视线从骑士身上移开，抬头望着天空。他仍然很担心白龙会突然出现。<br>
“如果你们设法弄到了修玛的长枪呢？”乌林催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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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把它献给龙。”老一点的骑士迅速回答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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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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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接受其它的任务，被派到其它的地方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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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的骑士在寻找别的魔品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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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点的骑士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这一伙人的命令。我不会妄自推测克莱恩上空的风暴克莱恩想要些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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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将注意力转到这位年轻妇女的身上。他发现她有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她似乎非常年轻。“在伊斯特沃还有别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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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将近有二、三十人。”她回答道。“我们保护着那儿的精灵和人类。我相信我的伙伴们正在寻找我。如果大骑士不知道我和其他的骑士发生了什么事，她是不会休息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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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完成任务后，会设法送你回家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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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陌生人。”她回答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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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分别介绍了自己、古罗勒和吉尔塞那斯。狼很快就和费昂娜交上了朋友。他们休息时，他就坐在她的身边，他们继续通往坟墓的艰苦旅行时，他就行走在她的旁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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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第二天快过完的时候，塔奇西斯骑士都同意加入他们的搜索活动，并发誓抛弃原来所接受的任务。空手返回，将意味死亡，而空手去见指挥官也会遭受与此类似的命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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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乌林相信骑士们加入他们的行列仅仅是为了找机会寻找长枪，继续完成他们的使命。他谨慎地观察着他们，并发现费昂娜也有相同的企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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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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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勇士悄悄地绕过了一座小城堡的石头废墟。进入了雾港谷峡谷时，他们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下一座危险的雪坡，笼罩在雾港平原上空的浓雾立刻包围了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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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紧一点，注意朝北走。”吉尔塞那斯指挥着。“坟墓就在正前方的某个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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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转过头机警地扫了一眼那两个塔奇西斯骑士。在这种浓雾下，要继续监视那两个骑士很难。“这种天气还要持续多久？”他跑过几座小雪堆，赶上吉尔塞那斯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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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小时。”吉尔赛那斯回答道，他加快了脚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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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与费昂娜和狼走在一起的古罗勒落在了后面，他似乎特别担心他的某种感觉器官受到了破坏。他迈着缓慢，沉重的步伐，双脚常常踏在雪堆上，并一直踩到雪堆下的地面。“看见了吗？”他不断地询问费昂娜“看见了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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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不安地冲出浓雾，又冲入浓雾中。他一会儿消失了，一会儿又出现在古罗勒的身边。每次狼冲出浓雾后，半食人魔听不见他返回的脚步声，都会跳一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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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缓慢地走过平原，在一座桥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用大理石建成的桥，宽阔的桥拱架设在汩汩涌出的泉水上。泉水发出的蒸汽给桥面镀上了一层晶莹发亮的冰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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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右边的热泉水和左边的冷湖水碰在一起就形成了雾。”吉尔塞那斯解释道。“我们现在就要跨过它们的会合处。当然，自从白龙统治这儿之后，雾比以前更浓了，因为这两股水源现在与严寒的冰河空气混合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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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冒险者一个接一个匍匐着爬过这一段极滑的路程。当雾向北方稍稍散开时，他们全都聚集在桥的另一边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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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在那儿！”乌林喊道。“白龙！”一头巨龙从涌动着的薄雾中冒了出来，它那巨大的岩石般坚硬的躯体包裹在起伏不定的灰白色雾气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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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迅速解散了，有的向前猛冲发动着进攻，而有的则退回到桥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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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慌！不要慌！”吉尔塞那斯大叫，他挥舞着双手，大声笑道。“那只是一座雕像！那就是龙山！看见了吧，它一动都不动！”那雕刻出来的巨大龙像消失在一阵雾气之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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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不再保持那种防御的姿势，他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你忘记告诫我们的事情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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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重又排成一行，吉尔塞那斯脚步沉重地走在最前面，但仍吃吃地笑个不停。忽然他停下脚步，挺直身体：“既然你提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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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闪现在他们的正前方。它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是一个坚固的、闪着黑光的一动不动的身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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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守卫。”吉尔赛那斯说道，他指了指前方那团黑黝黝的影子，“我们已经距坟墓很近了。”古罗勒穿过那群聚集在一起的冒险者向前挤了过去，并仔细打量着那座九英尺高的黑曜石雕像。他回转身看了看乌林，示意这位年轻的法师走到前面来。半食人魔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守卫的眼睛，如此重复了几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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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非常像你父亲那双仁慈的眼睛。”吉尔塞那斯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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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和古罗勒一起站在雕像的面前。“父亲，为什么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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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见了帕林·梅耶的影子，那是因为我们是带着善良的意愿来到此地的。因为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将守卫看作朋友，一位可爱的朋友，这样我们能轻易地从它身边走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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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守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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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多的守卫。雕刻的石柱包围着整个坟墓。但由于他们非常相似，我们可以走到我们想去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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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排成一行，个个敬而远之地走过那座巨大的雕像。但距离并不是非常的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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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奇西斯骑士内心充满恐怖，走不过雕刻的石柱。他们争先恐后地退了回来，与费昂娜和狼挤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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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狼猛咬他们的脚跟，催促他们向前走。费昂娜努力让他们用双手捂住眼睛，但他们的手无一例外地从脸上滑落下来。他们看不了别处，只是满心恐怖、入迷地盯着这些守卫。他们也动不了，好似他们自己已经变成了雕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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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勒非常失望，他不得不折回到他们所站的地方，一次举起一个骑士，将他们带过石柱。他们身体僵硬，经过石柱时，还扭过头去继续盯着那座雕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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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个黑影从头顶上飞了过去。龙那巨大的身影给它那闪亮的白翅膀下的那块雪地投下了一片阴影。为了更清楚看到雪地上那些细小的身影，它伸长了脖子。然后就开始在空中盘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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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聚集在坟墓前。那是建筑在八角形地基上的一座小小的长方形建筑。地基上堆满了雪。大部分黑曜石结构为冰雪所覆盖。但每当发生小型雪崩，雪从建筑物四周滑落下来，部分光滑的黑色表层就会显露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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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就在这下面的某个地方。”吉尔塞那斯说道。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冰雪覆盖着的建筑物地基，朝那几扇裹着冰雪的闪亮的铜门挪去。他爬上了地基平台的最高处，冰门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缝。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br>
<br>
吉尔塞那斯回头朝那群冒险者笑了笑，就爬入了坟墓。乌林吓呆了，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古罗勒、费昂娜 站在他们身后的塔奇西斯骑士也都呆若木鸡。狼感觉到一股暖气直往外冒，他慢慢地走过那群人的身边，走入坟墓。在坟墓的入口处，他抖了抖身体，雪溅落到大理石地板上，倾刻之间就融化成一滩雪水。狼朝身后回头看了看，好似在示意他们跟上他，就朝里走去了。<br>
<br>
在里面，坟墓四周的墙上点燃着火炬，但屋里却没有一丝烟。摇曳着的黄色火苗，在黑色发亮的内墙中闪烁。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靠墙摆放着一排长凳，黑曜石讲台上放着一只空棺，坟墓的尽头还有一祭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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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修玛的东西。”吉尔塞那斯指着石棺底部的长剑和盾牌说道。他站在那儿沉默了片刻，然后快步走到石祭坛边。其他人悄悄地加入了他的行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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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之剑 ……皇冠……和玫瑰！”费昂娜指着祭坛表面的雕刻物说道。她迅速将手抽了回来，害怕靠得太近，手碰在祭坛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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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蹲在地板上。“在这儿。”他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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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下方正中的地方有一块大铁板。铁板和地面齐平。只有拔掉铁板中央的铁环，铁板才会升起来。吉尔塞那斯拔出铁板将它扔在一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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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在你后面。”精灵对乌林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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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法师机警地注视着黑黑的地洞。“还有什么你忘记提醒的事情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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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笑了笑，指着洞口说道：“这是我们去龙山的路。为了进入山内，我们必须乘风管而去，它会带着我们在地下遨游并直达山体的内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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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吸引古罗勒的注意力，吉尔赛那斯指了指他，又朝下指了指地洞。古罗勒慢慢眨了眨眼睛，重复了一次该手势，又指了指吉尔塞那斯。“是的，我也去。”吉尔赛那斯边说边点点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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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去！”费昂娜说着大步朝前走去。她坐在光滑的地板上，身体朝洞口滑去。她在地洞的边缘坐好，安顿好自己。瘦削的双腿悬垂在黑暗的地洞口内。“我感觉到空气在流动，就像有一股热风将我往下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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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坐在她身边，当她弯下腰钻入地洞时，他一跃而起。“这儿还有扶手。”风管内传出一阵回音。“我将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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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淹没了她的声音，也将他们拽到了洞口的边缘。“她极有可能已经到达了龙山。”吉尔塞那斯说道。“就有那么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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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叫个不停，他那长长的嘴脸正对着地洞。他已作好准备要跳入洞口，爪子在黑曜石地板上滑行。忽然他犹豫了片刻，向后退了几步。古罗勒跟在狼的身后，击打着他那身华丽的红毛。突然狼向前跃去，默默地消失在黑呼呼的风管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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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冒险者们一个个弯腰走入风管内，即刻就被一阵阵大风高速运送到龙山的山体内。他们来到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大厅，爬上一段弯弯曲曲的的楼梯，在上面的楼座中发现了长枪大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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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长枪装饰华丽，有着闪闪发光的金、银把手。有些长枪看起来和瑞格的那根非常相似，吉尔赛那斯怀疑它们是不是由同一个艺人制造而成。有些长枪是由木头经过复杂的工艺雕刻而成，还有一些长枪非常朴实——它们只是一种实用的武器，因为他们未加任何修饰，它们显得比其它的长枪更引人注目。任何一根长枪都是一尘不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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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根是修玛的？”乌林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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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吉尔塞那斯回答道。“除非我们的朋友能提供某些我们忽视了的线索。”奎灵那斯提精灵看了看塔奇西斯骑士，没有一个人能提出建议。“那好吧。大家都放松一下，我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我也想暂时避一避严寒。我想睡一会儿。”他沿着走道走了几步，重重地打了个哈欠，并将毛皮大衣铺在地上。“啊，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他迅速地安歇下来。“我想先睡几个小时，然后再检查这些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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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昂娜站在大厅的入口处，双眼搜索着远处的那一排排武器，乌林顺着她的目光望着，并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将皮大衣铺在地板上做成一个临时性的床。要在这些长枪中找到修玛的那根简直就不可能，他思考着。但无论如何他会尽力试一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极喜欢脸上和手上流淌着的那股暖空气的气息。“真暖和。”乌林自言自语道。“我终于记起暖和的滋味了。”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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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神秘的邪恶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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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龙巨大的鼻孔中冒出的一缕缕水气袅袅上升，和高原四周火山喷发的热气融为一体。热气是从火山口和流过火山口的岩浆中冒出的。空气异常的炎热，还夹杂着硫磺那沁人心脾的气味，红龙就喜欢这种气候。供她休息的那片岩石光秃秃地毫无生命的气息，而这也是她所喜欢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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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玛瑞达，住在她管辖地的那些人类这么称呼她，展开翅膀，伸长了脖子，一边欣赏着她周围的环境，一边极不舒服地抽动着脖子。她低下那颗硕大的头颅，张开胃囊，一股股巨大眩目的红色火焰喷发而出。火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焰像沸腾的红色波浪流过每一块岩石，每一个缝隙，迅速扩展到高原的最远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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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卷烧着玛丽斯的龙爪，向上蔓延着，但她还在继续喷火焰。火焰越来越大，烧到了她的腹部，正噼噼啪啪地舐噬着她那红色的鳞片。火焰那令人窒息的热气使她感到安慰和舒适。红龙停下来，吸了一口气又继续喷发她那耀眼的火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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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神奇的火苗啊，玛丽斯崔克斯心满意足地喃喃低语。它能抚慰她的性情，减轻她失去兵卒的痛苦。红龙一直透过鲁克·吉斯特的双眼观察着，她看到了副指挥那一队人马的覆灭。对于失去吉斯特她只稍微感到有点难过，他比她曾经玩弄过的其他的塔奇西斯骑士更有前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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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了吉斯特之外，她更想得到在凯伦卓斯领地丛林中单枪匹马杀掉半数骑士的那个人。她认为此人是一个更为合适的爪牙。如果得到他，她就可以研究他那把神奇的武器了。通过她与副指挥吉斯特的联系，她感觉到那把刀刃上的魔力，而且她也纳闷一个血肉之躯的人是怎样得到这么一件神奇致命的武器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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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知道她的一个配偶，凯伦卓斯，正在搜寻自梦幻年代以来的古代魔品——尽管蓝龙还没有意识到她知道这么回事。这种魔法威力强大，玛丽斯也想攫取一份以实现她自己那黑色的阴谋。此人使用的大刀很显然是一件古代遗物，一件能像砍布那样砍断盔甲，并轻易地切开盔甲下的骨肉的武器。玛丽斯想得到它——她想要此人将武器送给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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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将是我的。”她嘶嘶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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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吉斯特生前使她感到失望，他死时却获得了成功——至少是部分的成功。他将她的鳞片移植到此人身上，并似乎在新爪牙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与她之间建立了一种微弱的联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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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斯此刻正透过此人的双眼观察着。她看见了距此人头顶几英尺高的地方。那磨光的木横梁，看见了摇摆着的熟铁蜡烛台，也看见了衬在远处墙壁上的书架顶。此人正躺在船甲板下的床铺上，床铺随着波浪的摆动而不断地摇晃着。以前她试过多次，想透过他的眼睛观察事物，但都没有成功。他们之间的联系还很不完善。但她仍相信通过持之以恒的努力，她是能够成功的。在此人视野的尽头，她看见靠墙摆放着的大刀，它锋利的刀刃在透过舷窗射进的午后的阳光中向她招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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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武器将属于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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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闭上双眼，玛丽斯崔克斯只看见黑茫茫的一片。她转移注意力想探究着此人的内心状态，想发现他究竟在想什么。你在想些什么？她恳求道。休息，他的头脑并不活跃，辩护也不强。她溜出了他的头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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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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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佛林特·铁砧号在严寒的海面上颠簸着前进时，达蒙·格雷姆武夫躺在床上，不时地翻来覆去。他梦见他穿着塔奇西斯骑士的盔甲，驰骋在战场上，并杀光了周围的敌人。他撤离战场，像一个不具实体的魂那样，双腿径直跨过躺在地上的尸体，漂过地上那一滩滩干涸的血坑。鲜血溅不到他身上，死亡也不能接近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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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达蒙向一座旧木屋走去，那是一间依山而建的房屋，管理得不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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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悄走近房门，不知怎地房门忽地打开了，他看见房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年老的高个子索兰姆怪克骑士正弯腰照顾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年轻的塔奇西斯的骑士。达蒙意识到他正凝视着自己。<br>
<br>
骑士达蒙知道这个叫做杰佛瑞·奎克 奎克爵士的人将冰冷的布条敷在了年轻骑士的头上。他细心地挑选出大堆草药，捣烂做成敷剂，涂在亚麻纱布上，并敷在年轻骑士的腹部那条深深的伤口上。地上满是染着鲜血的纱布条，鲜血弄脏了擦亮的地板。但瘦削，文静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对此毫不在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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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塔奇西斯骑士一心求死，他祈祷着不要让他的敌人治愈他。他专心致志地想着他的痛苦，希望痛苦能将他带出此人的控制。但索兰姆尼亚骑士很固执，他拒绝放弃他所做的努力。生魂飘近一点，专注地看着老人换绷带。奎克长长的手指灵巧地工作着。一缕缕黑头发垂下来掉在脸上，他只是将头发夹在耳后，那双大大的褐色眼睛不断地审视着绷带并点点头，很显然他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满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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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佛瑞·奎克爵士不断向年轻的达蒙讲述有关索兰姆尼亚骑士团那令人振奋的故事，讲述勇气和牺牲，也讲述着高尚的行为，这一切与他那个塔奇西斯伙伴们的所作所为截然不同。但大多数时间，他只讲仁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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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玛丽斯不满地说道。此人在撒谎，他的话极具欺骗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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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达蒙摇了摇不具实体的头颅，红龙的声音变成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咆哮声。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年轻人试图抗拒索兰姆尼亚骑士的话语，他在头脑中一次又一次地背诵着鲜血誓言以阻挡年老骑士的声音。但慢慢地他开始倾听，慢慢地他意识到奎克在讲述真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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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斯感到她的联系削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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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达蒙看着年轻的自己离开木屋，将他原来所穿的塔奇西斯骑士的黑色盔甲埋在一棵老橡树下。原先的指挥官交给他的那把剑也一同埋了进去。但他并不能完全埋葬他的过去。过去那几十场战斗仍留在他的记忆中，而且他觉得他与蓝龙伙伴仍保持着某种友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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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姆尼亚骑士给了达蒙另一把武器——老骑士在战斗中使用过的第一把大刀——代替他抛弃的那把剑。这把珍贵的大刀是达蒙所有的能回忆起索兰姆尼亚骑士——杰佛瑞·奎克的唯一的一件物品。后来奎克为塔奇西斯骑士所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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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达蒙不在场，否则的话他会牺牲自己保全他的性命。后来他听说了此人的命运。尽管他做了最大的努力，他始终查不出谁杀害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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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很多年过去了，此刻达蒙站在帕兰萨斯南部的山顶上。生魂又看到了自己掉入湖中那古老的一幕。当他从飓风那满是血污的背上滑下时，那把珍贵的大刀就从手指间滑落掉了。他看见自己在水中挣扎，感觉到一巨大的青铜爪将自己拖下水面。菲丽尔已放弃了沿湖岸的搜索行动，放弃了他，他看见她回到水手那儿寻找安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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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湖中的水干涸了，火冒起来了。开始达蒙非常惊恐，他在火海中翻滚着，气喘吁吁，又一次从梦中醒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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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斯全力以赴，他们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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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一个声音嘶嘶地对他说，吸入火苗。忽然他意识到火焰并没有烧伤他，他也不再溺水了。实际上火焰在安慰他。火红的火苗包裹着他的胳膊和大腿，舔噬摸着他的脸孔并抚摸着他的胸膛。达蒙腿上的那块鳞片跳动着，将镇静之波全遍全身。鳞片合着心跳的节奏轻轻颤动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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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魂达蒙听到一句微弱的话语。山顶，到我这儿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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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魂说。“菲丽尔，我要和菲丽尔呆在一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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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结束了达蒙和红龙之间的联系。当玛丽斯崔克斯再一次看见岩浆从珍贵的火山口蜿蜒流下时，她气得直咆哮。此人的意志力太强了——比吉斯特的意志强，比遍布在安塞隆的其他的爪牙的意志都强。<br>
<br>
她知道她能再一次向他施加影响，但她不想逼他太甚——至少现在不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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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威莱斯塔来的人再也不能欺负我们了，我的女皇。”说话者打断了玛丽斯的思路。她气得真想大吼一声，但她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赞叹地看着从两座火山间走出的这个家伙。它毫不畏惧地走过火山岩和炎热的高原。<br>
<br>
“你做得很好，小龙崽。”玛丽斯嘶嘶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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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欣赏着她的杰作。它身高超过五英尺，身上一股股的肌肉上布遍着红色的小鳞片，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它走动时，两条腿看起来就像两团滚动的火焰。手和脚都是锋利无比的暗红色的爪子。长着利刺的尾巴在脚踝处慢慢地摆动，就像是一条摇摆着的蛇。小龙崽的脸很像人类的脸，但深红色的脸皮上布满着一块块暗红色的鳞片。它的眼睛呈桔色，是烧得通红的木炭的颜色。眼睛上方有一道粗糙的脊状物，形状尖尖，从闪光发亮的头顶一直延续到尾巴处。翅膀像蝙蝠一样，从背部向外横扫，颜色似干涸的血迹色。它走动时，翅膀微微摆动，这种浮力几乎使它朝玛丽斯飘去。小龙崽不想让它的爪子糟蹋了女皇的皇室。<br>
<br>
“我的女皇，你还有其它的事情要我做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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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玛丽斯崔克斯回答道。“我在乡村的情报员说他们已在我的领地内发现了一个躲藏地。你去找到它。”<br>
<br>
“是，女皇。”小龙崽深深的鞠了一躬，对它的创造者和主人表达着恰如其分的敬意，然后它努力用拍拍翅膀，从高原上飞了起来，消失在不断从玛丽斯的鼻孔中喷出的袅袅蒸气中。
第十八章 奇特的梦境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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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大厅内乌林躺在用毛皮大衣做成的临时床铺上伸了伸懒腰。能够脱掉笨重的衣服感觉真好，而能呆在一幢建筑物内感觉更好。他很疲倦，但他却睡不着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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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预料到这儿有不只一把的长枪？”他盯着那一排排的长枪在心里默想着——有些长枪显然就是艺术作品，而有些只是粗糙的武器。“我们怎样才能找出修玛的那根长枪呢？是最古老的那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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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最豪华的那根？他听见山外风在凶猛地呼啸着。而在大厅内，风呼呼地穿过走廊，悄地声息地吹在长枪上，但也持续不断，阴森可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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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块不算宽敞的空地上他的同伴都已入睡。距他几英尺远的地方睡着吉尔塞那斯，他的胳膊保护性地放在瑞格的长枪上。古罗勒躺在狼的旁边，轻声地打鼾。全身红毛的狼双腿抖动，尾巴抽搐，好像正在梦中跑步。那两个塔奇西斯骑士也在打瞌睡。作为防范，他们的腿和足踝用带子绑在一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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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昂娜，轻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双腿交叉地坐着，她的背僵直地靠在墙上，眼睛睁得大大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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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吗？”乌林低声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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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不安。”她轻声回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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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我们很安全。”一个陌生的男声同样轻声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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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敏捷地抖掉毛皮大衣，一跃而起，他四下打量着想看看那陌生的话语来自何方。在他周围，他的伙伴还在熟睡。他缓慢地走到费昂娜的身边，伸出一只手帮她站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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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乌林大声叫道，声音惊醒了吉尔塞那斯，塔奇西斯骑士和狼。只有古罗勒对这场骚动置之不理，继续睡觉。<br>
<br>
“如你所愿。”说话者从摆放着银长枪侧面的一个狭窄的凹室处走了出来。他又瘦又小，似乎最多不过十二、三岁，穿着一件垂到膝盖的朴素的白色无袖宽松外袍。腿上光溜溜的没穿裤子，胳膊和双脚也是光溜溜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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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慢慢地朝他走去，轻声地长嚎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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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孩在这儿做什么。”吉尔塞那斯问道。他很警觉，而由于狼不安的表现，他更加警觉了，手里紧紧握住瑞格的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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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他并不似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也许他并不是独自一人。”乌林提醒道。“在这种地方小孩生活不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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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孩，尽管我喜欢这副模样。我在地球上生活的年代比他们都长。这下你们自在了吧？”年轻人浑身闪着微光，眨眼之间就长高了很多。他的皮肤呈灰白色，和皱巴巴地穿在身上的那件羊皮外套颜色相似。光秃秃的脑门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窄窄的肩膀低垂着。“或者这种样子？”年轻人长得更高了，有着宽而结实的肩膀，皮肤也变成了褐色。一头浓密的金发瀑布似地垂在肩头。胳膊上的肌肉很结实，静脉如粗线般地突了出来。<br>
<br>
“谁……你是什么？”吉尔塞那斯催问道。“说说你自己吧。”<br>
<br>
“我是这地方的守护者。”此人回答道，他继续保持着这种年轻、无辜的形像，并悄悄向巫师和骑士靠近了些。他伸长一只修长的手摸了摸狼。令人惊奇的是狼不再嚎叫，并摆动着尾巴。“你们才需要说说你们的情况——否则的话，我会将你们赶入严寒中去。”<br>
<br>
陌生的年轻人就他们的征程和他们渴望获得的修玛的长枪等情况广泛地询问了他们。然而就他们提出的有关他的问题他却一概不回答，只是回答了有关陵墓和它周围的地形等几个问题。“格利德斯，也就是大多数人称为福洛斯特的知道我在这儿。”这就是他的全部回答。“但是白龙进不了这个神圣的地方，我能安全地避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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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法师还是神？”吉尔塞那斯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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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是什么就是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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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什么，你都阻止不了我们夺取修玛长枪。”吉尔赛那斯鼓足勇气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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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阻止你。”年轻人回答。“只要你能找到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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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姆尼亚骑士清了清嗓子。“他们是为正义而战。”她说着指指乌林和吉尔塞那斯。“如果你主持公道，就应该帮帮他们，告诉他们哪一根才是他们正在寻找的长枪。”<br>
<br>
年轻人那毫无瑕疵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如果我能帮他们我肯定会帮的。他们和你的那两个同伴不同！”他指了指塔奇西斯骑士，“我在你们的身上看到了优良的品质。但说真的，我确实不知道哪根是修玛用过的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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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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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勒翻了翻身，但并没有醒来。这个半食人魔正在做梦。在梦中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多年前绿龙摧毁他的家园，杀戳他的家人并破坏他的生活之前所能听到的一切。他也能够听到垂死者的哭泣和受伤者的哀嚎。<br>
<br>
为什么他和少数其他人能逃过这场劫难呢？他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他要活下来倾听这些惨叫声，为什么他会祈祷以往的神阻止这些可怕的声音呢？<br>
<br>
那一天，半食人魔真的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而且从那以后，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他埋葬了妻子和孩子们，离开了村庄，再也没有回去了。<br>
<br>
古罗勒永远弄不懂是某个心怀恶意的神在遥远的地方听到了他的祈祷将他变成聋子，还是那天他所见证的暴行使他致残。原因并不重要，但从此后只有无尽的寂静陪着他。<br>
<br>
但在梦中他真的听见了声音。开始他认为那是风的呼啸声，一种他几乎早已忘却的声音。呼啸声越来越低沉，渐渐地形成了话语。修玛，一种清晰，美妙的声音说。长枪。半食人魔看见了一个人的形像，轮廓优美，胸膛厚实。在火把的照射下，他身上所穿的盔甲看起来就像金子那样闪闪发光。这些长枪在凯骜斯战争中派过用场，一个幽灵说道。这句话既不是身穿金色盔甲的那个人说的，也不是突然现形的那数十个幽灵说的。那些幽灵身穿塔奇西斯骑士和索兰姆尼亚骑士的盔甲。有几个幽灵没有穿盔甲，只穿着朴素的无袖松外袍，手持半透明的圆盾。他们每人似乎都与一特定的长枪有联系。<br>
<br>
索兰姆尼亚骑士使用过这些长枪，那些并不效忠于骑士制度，但却为安塞隆荣誉而战的勇敢的人们使用过这些长枪。幽灵继续说道。在反对长枪的战争中，他们与神并肩作战。<br>
<br>
这些长枪是怎样……怎样来到这儿的呢？古罗勒听见自己在发问。他能够听见自己说话，也能够纠正自己的发音。他以宏亮的声音说出了这句简单易懂的话，而不是像以往那样结结巴巴，鼻音很重。<br>
<br>
我召集的，幽灵回答道。这些为人带来荣誉的武器也应该有一个最终的栖息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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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们的身影晃了晃，消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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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修玛吗？还是他的幽灵？你是谁？<br>
<br>
我是你要寻找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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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玛的长枪？一件武器在跟我说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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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有人再次使用我——一个能使我想起我原来主人的人使用我。来吧。我等着你。<br>
<br>
古罗勒专注地听着，跟踪着那种虚无漂渺的声音。在梦中，他独自一人呆在大厅内。乌林、吉尔塞那斯、狼年轻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和那两个塔奇西斯骑士都已经走了。<br>
<br>
半食人魔盯着他身边的这些长枪。有些长枪低声向他讲述着它们亲身经历的最后那场战斗中所发生的事情，描述着凯骜斯和群龙的形像，告诉他它们一共杀了多少条生命，并深深地哀悼曾经使用过它们的那些人们。大厅向远方延伸着，墙上的火把燃烧得更艳了，火光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他沿大厅走着，地面也跟着急剧地向下倾斜。大厅内有更多的长枪——一眼望去到处更是长枪。它们全都低声地向他讲述着什么，但有一个声音比其它的声音都响亮，他继续追踪着这个声音。<br>
<br>
似乎经过数小时的行走之后，大厅的地面渐渐变得平坦，一间圆形的房间映入眼帘。房屋内燃烧着更多的火把，但却没有一点烟。墙是由发光的白色大理石建成的。黑色的地面上点缀着白色的小点点，看来就好似夜晚的星空被剪下了一块贴在这儿。房屋中央一块长方形的绿色石头上装饰着一把金色的长枪，长枪的手柄上点缀着一块绿翡翠。<br>
<br>
再次使用我吧，一个声音召唤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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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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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这个地方的守护者，如果你都不知道哪把长枪是修玛的，我们又怎么找得着？”乌林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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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耸了耸肩。“你是法师，你的同伴也是。也许你们有办法——”<br>
<br>
“等一等。”乌林插嘴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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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微微笑了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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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法有限。”乌林继续说道。<br>
<br>
“我不是法师。”守护者说。“但我有办法增强你的法力。雷斯林·梅耶尔的侄孙子。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和有像你这样技术的人合作。”<br>
<br>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甚至都没有介绍你自己。”<br>
<br>
楼梯上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乌林的问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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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没有人到过这儿了。”年轻人叹了口气。“今晚这儿似乎有个聚会。”一个光彩照人的妇女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她淡黄色的头发从银色头盔中飘了出来，令人惊奇的蓝色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她穿着索兰姆尼亚骑士闪闪发光的银色盔甲。身后跟着六个男人，全都是索兰姆尼亚骑士。<br>
<br>
“蒲拉特女士！”费昂娜喊道。“看见了吧，乌林。我告诉过你有人会来找我的！”年轻的索兰姆尼亚人骑士迅速和她的战友汇合在一起，他们紧紧地站成一圈。倾刻之间，大厅里回响着他们互相问候的声音。费昂娜朝乌林做了个手势，并指了指那两个塔奇西斯骑士。<br>
吉尔塞那斯盯着那群索兰姆尼亚骑士看了片刻。他将一只手放在胸前，慢慢地走到一个索兰姆尼亚骑士的后面。“西瓦娜？”他低声喊道。<br>
<br>
乌林大声地清了清嗓子以吸引每一个人的注意。“你说‘增强’我的法力是什么意思？”他问年轻人。<br>
<br>
“我的静脉有些法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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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讲述了再明显不过的事情。”<br>
<br>
“你能吸收这种法力。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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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们就能找到长枪了吗？”乌林用手指理了理头发，然后朝身后扫了一眼那群索兰姆尼亚骑士。<br>
<br>
“我们能试一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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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仍然站在那个索兰姆尼亚骑士的身后。“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是西瓦娜吗？”奎灵那斯堤精灵人伸出手碰了碰骑士穿着盔甲的肩膀。但这个女人迅速转过身来。“现在我叫阿里娜女士。我和伊斯特沃的索兰姆尼亚骑士呆在一起。”她说道，但眼睛并没有看着吉尔塞那斯的眼睛。“我的生命是和骑士联系在一起的。我很快乐，也很满足，我的生命中也有目标。西瓦娜是我的过去所用的名字。我们过去拥有的……也都已经成为过去。”尽管她言辞冷淡，她还是让他将她和其他的骑士分开。<br>
<br>
“原谅我，西瓦娜……阿里娜。”吉尔塞那斯喉头哽住了。他的声音干涩，几乎带有哭腔。“几十年以前，我犯了迷糊。我应该到这儿来见你。我真是个傻瓜，犯下了这样的错；我应该——”<br>
<br>
“为了寻找费昂娜我们才到这儿来。”蒲拉特女士继续说道。“我……很担心她。我不知道……她怎么啦。”她断断续续地说道。她低下头看了看地面，并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我们认定黑暗女王的骑士会将她带到这儿来。我们要将他们带走。我们要为正义而战。”<br>
<br>
“西瓦娜。”吉尔塞那斯执拗地坚持着：“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再见到你，不管怎样，我们应该给自己一次 机会。”<br>
<br>
“是吗？”她抬起头问道。第一次她的眼光和他的碰撞在一起。“是你认为我们已经毫无希望了。我等着你。我在这儿等了数月，乃至一年。”<br>
<br>
“我那时不明白我自己的感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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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过你。”<br>
<br>
“我现在仍爱你。”吉尔塞那斯回答道，他的声音沙哑，“胜过我的生命。求你啦，西瓦娜……你应该懂得我的某些感受。我已经明白了爱情可超过一切——种族和肉体。尽管现在你看起来与人类相似，我知道你还是你。我们是联系在一起的。”<br>
<br>
一瞬间，骑士的脸色变得柔和了。她似乎犹豫了片刻。“我不知道。”她说。<br>
<br>
“求你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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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乌林插嘴道。“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如果今晚我们不想睡觉的话——古罗勒除外，他很幸福，完全不知道这儿发生的纷乱——我们可以着手寻找长枪了。守护者认为他能帮助我们。”<br>
<br>
但是古罗勒就快要突然醒过来了。狼用湿漉漉的鼻子推揉着他。半食人魔身体抽搐着，双手打开又合上，眉头紧皱着。狼咆哮着舐了舐古罗勒的脸，又伸出爪子抚摸着他，最终半食人魔睁开了双眼。<br>
<br>
古罗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不断地看看乌林，又看看吉尔塞那斯。对凭空出现的那一小队索兰姆尼亚骑士他满脸都写着惊奇。<br>
<br>
法师的双唇抿成一条线。他伸出一只手在眼睛上方搭成凉蓬，好似要遮住光线，寻找某种东西。然后他指了指武器，伸出食指做了个第一的手势。为了引人注意，他不断地重复着该手势。<br>
<br>
“修玛的长枪。”古罗勒说道。“我知道放在哪儿。跟我来吧。”半食人魔沿着走廊走去。乌林、吉尔塞那斯和守护者互相交换了一下迷惑的目光，跟在半食人魔身后向前走去。索兰姆尼亚骑士迅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狼走在半食人魔身边。古罗勒将他们带至一个由绿色大理石做成的壁龛里，壁龛里收藏着一副黄金护胸甲。他打开一块壁板，一个小小的房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br>
<br>
守护者显然非常吃惊。“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他说。<br>
<br>
古罗勒走入房内，谈论着已成为幽灵的骑士和他对身穿金盔甲的修玛的简短的印像。“修玛的长枪说来吧。它想要被人再次使用。”<br>
<br>
他领着他们走入他在梦境中看到过的圆形大厅，并虔诚地绕着石棺形状的绿色大理石夫行走着。他的手指划过大理石的表面，抚摸着那金制长枪图案。食指停留在椭圆形的翡翠宝石上。“修玛是一个伟大的人。”古罗勒按了按那块石头，他身后的那道圆形墙壁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里面一把长枪悬在空中，凯骜斯战争前它就被魔法悬挂在那儿了。这是一把精致的武器，有着缎子似发光的不锈钢刀尖。锃亮的黄铜把手上雕刻着金、银浮雕——那是群龙盘旋、争战的浮雕。<br>
<br>
守护者的嘴张得大大的。“我从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他说道，声音中含着一丝敬畏。<br>
<br>
半食人魔走上前去，虔诚地将悬挂在空中的长枪扯了下来。然后他回到石棺处又按了石头。墙壁悄无声息地合上了。<br>
<br>
古罗勒并不理会他们在说些什么，带头从大厅走回到长枪厅。“我们现在就走吗？”他问乌林。法师摇了摇头。他伸出双手放在身体的一侧，掌心相对，然后慢慢地将它们合拢。这是马上……靠近的手势。随后他将头垂在肩膀上，闭上双眼。“我太疲倦了，很难施魔法。”他说道并希望古罗勒能听懂他的话。“我得先睡一会儿，然后才能和我的父亲联系上。”<br>
<br>
“乌林迟钝了。”半食人魔说道。“休息。明天再走？”<br>
<br>
乌林点了点头，在他的毛皮床上坐了下来。“现在一定夜深了。”他对那个索兰姆尼亚骑士说道。他不确定应该叫她阿里娜还是西瓦娜，所以他略去了称呼。“你应该和我们呆在一起，也休息一下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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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她转过身看着守护者。“桑莱斯，你不介意我们在这儿过夜吧？”守护者有了名字，乌林暗自思忖道，他将毛皮裹紧了一点。<br>
<br>
“我的朋友，你永远是这儿受欢迎的客人。”年轻人回答道。“乌林，我们稍后再谈。”他赤裸着的双脚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旋即消失在一间凹室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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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守护者？”吉尔塞那斯问骑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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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了解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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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可能我们再试着了解一下对方？还是现在真的为时已晚？我过去所犯的错误真的断送了我们之间的爱情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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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抿着嘴唇。“我不知道。”她最终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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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生命中还有过其他的人吗？你和……桑莱斯之间有什么关系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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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没有听到女人的回答。他太困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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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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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己感觉到的憩息的程度，法师判断现在可能已经是早上了。他从皮毛床上爬起来，走下楼梯，立即就看见吉尔塞那斯和那个索兰姆尼亚女人正在全神贯注地交谈着。其他人已经起来，他们正督促着塔奇西斯骑士站起来。古罗勒和狼站在风管将他们运送过来的地方。半食人魔紧紧地抓住修玛的长枪。<br>
<br>
乌林摒除头脑中的杂念，全神贯注地想着佛林特·铁砧号和他的父亲。他看见了老梅耶的脸，伸出手去抚摸——但什么也摸不到。<br>
<br>
“在这儿你的魔法不起作用。”守护者加入到他们的行列。“这些墙被施了魔法以阻止妖魔鬼怪的咒语在此地起作用。这样此地很安全。”<br>
<br>
乌林开始穿上毛皮大衣。“那么我们返回陵墓去外面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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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想先与你谈谈魔法的事情。”年轻人坚持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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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也许下次再谈吧。”乌林回答道。“我们时间很紧。现在很多人都在争夺这件古代魔品。我们需尽快将这根长枪交给我父亲。”<br>
<br>
年轻人叹了口气。“我可以帮助你，乌林·梅耶，并教给你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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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走吗？”古罗勒问乌林，他动身朝龙山地面的洞口处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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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点点头。“走吧，吉尔塞那斯？”乌林转过身去询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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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赛那斯摇了摇头。“去陵墓？当然去，去铁砧号？不，我不会去的。我要留下来。”他说。“我要和……”他顿了顿：“阿里娜一起去伊斯特沃城堡。我们想看看我们是否能弥补一点过去的袭缝。”<br>
<br>
整个房间一片寂静。“噢，那么，我们走吧。”乌林说道，他领着人们朝风管口走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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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每个人都乘坐着风管安全地返回了陵墓，聚集在陵墓的门口。勿需触摸，门再一次自动打开了。雪即刻吹进了这间小小的房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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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做了个手势，半食人魔脚步沉重地走入风雪中，狼跟在他的身后，踏着他踩出来的足迹前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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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将你的决定告诉其他人。我担心父亲会不高兴。瑞格的长枪呢？”乌林伸出双手，吉尔塞那斯将长枪递了过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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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瑞格，谢谢他借给我这根长枪。”吉尔赛那斯说道。“并告诉他我很高兴我无需使用它。”乌林走出陵墓走入严寒的陆地。在他身后，索兰姆尼亚骑士收集好武器，压解着俘虏也跟着出来。守护者悲伤地摇了摇头，加入他们的行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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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疲劳消除之后，就比较容易施展魔法了。法师再次全神贯注地想像着帕林·梅耶的容貌，几乎同时他父亲的那张脸浮现在他的头脑中。“我们准备好了，父亲。”乌林简单地陈述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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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一个索兰姆尼亚骑士喊道，这一声破坏了乌林的魔法。“福洛斯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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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阴影掠过雪地，法师迅速抬头朝天空望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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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利德斯。”守护者喊到。“大家注意，返回陵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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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俯冲而下，离他们更近了。他一身纯粹的白毛，在早晨淡蓝色天空的衬托下，立即显得既恐怖又精致。置身于周围白茫茫的雪波之中，他身上的鳞片闪闪发光。龙疾速地冲向地面，张开大嘴，呼出一股寒冷的空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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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进陵墓了！”乌林向其他人喊道。他刺出长枪。手杖很笨重，他纳闷史东·布莱特布雷德怎么就能轻易地挥动它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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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者从索兰姆尼亚骑士身边冲过去，他们正拔出武器，分散开来。他赤裸着双脚，似乎并不怎么介意严寒。为了引起福洛斯特的注意，他挥动着瘦长的胳膊。“在这儿，你这邪恶的动物！”他声音低沉地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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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盯着这奇怪的年轻人。他又开始变形了。身上的皮肤微微发光，然后变得又黄又粗糙。全身长满了鳞片。头发不见了，只剩下一条尖尖的脊状物，从头顶一直延伸到后背。他的脸呼地一声裂开了，长出了一只长长的鼻子；胳膊和大脚抖动着，不断地长粗长长。手指不见了，长出了黄色的爪子。背上也冒出了一对小翅膀。发光的黄色液体从他的下颚滴出来。一对山羊似的深黄色的角卷曲在马形头的头顶上。
从鼻子到蛇一般的尾巴处，黄龙总共长一百多英尺。他张开嘴，露出了一口彩虹色的牙齿，数量之多，令人震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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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我来吧，格利德斯！”黄龙怒吼道。“我才是你要寻找的对像——不是那些人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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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莱斯！”索兰姆尼亚骑士叫道。“你独自一人打不过他的。”她在雪地上疾速朝他跑去。她的金属盔甲微微发光，身形也很耀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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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径直冲黄龙俯冲下来，它张开胃囊，喷出一股果球形的冰粒。冰粒和一股强大的冰雹风暴相撞，产生的力量将桑莱斯撞入一雪堆中。雪几乎淹没了他。但年轻的黄龙即刻就站了起来，他张开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单单是这声音的力量就将手持修玛长枪向前猛冲的古罗勒击退了回来。就连乌林和吉尔塞那斯都感觉到了声波，他们努力地站稳了脚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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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气得双眼圆睁，他将翅膀收回到身体两侧降落到地面上。他一落地就向四面八方发现雪雨，这种冲撞的力量击得古罗勒四脚朝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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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食人魔挣扎着站起来，更紧地握住手中的长枪，吃力地向前走去。忽然他张大了嘴，他看见走在他前面几步远的西瓦娜正神奇地改变着自身的形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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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娜的盔甲顺着四肢朝外伸展，皮肤随之变成了闪闪发光的银灰色。她的头发也变成了银色，顺着后背生长着，变成了一条参差不齐、宏伟的脊背，脊背上镶着淡蓝色的边。尾巴长出来了，胳膊顺着身体的两侧延伸着。一对翅膀也从身体里面钻了出来。她脖子弯曲着前伸，脑袋膨胀，耳朵迅速向上长成一对闪着白金光茫的角。西瓦娜的嘴向外突出，嘴里长满了尖尖的牙齿，双眼似大大的闪着蓝宝石光芒的椭圆形的水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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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成了一只给人留下深刻印像的银龙，体形超过桑莱斯的两倍。她身体两侧长着一双能横扫一切的大翅膀。健壮的双腿拍打着地面，西瓦娜跃入了空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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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正念着咒语。富有魔力的长枪刺痛了他的双手。他从长枪中吸收了部分法力加速实施着自己的魔法。当乌林念完最后一句神秘的咒语，用手指指着福洛斯特的脑袋时，白龙张开了胃囊，法师感到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看见战群的冰粒高速向他袭来。与此同时，一团火球从他指尖疾速朝龙飞去。火球撞在冰粒上，蒸气弥漫在修玛陵墓外的天空中。火球击中了预想的目标，在龙的嘴里炸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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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球在白龙体内爆炸的时候，他长嚎了一声。古罗勒冲上前去，将修玛的长枪朝上刺入他的身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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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吧！长枪在古罗勒的头脑中喊道。我就是为这种场合而造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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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的体积如此巨大，半食人魔只希望能刺破他的肚皮。长枪击在白色的鳞片上，轻易地刺进了鳞片下柔软的肉体中。巨龙冷冰冰的血液雨点般地洒落在半食人魔的身体上。他抽出长枪，再次朝上刺去，又诱发了另一次冷冰冰的血雨。他又试了一次，但这次他已经刺不着怀物了。格利德斯已展翅飞上了天空，远离了这个严重伤害他的狼的小个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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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龙紧跟在福洛斯特身后飞上了天空，她猛烈地抽打着爪子。但福洛斯特比她速度快，体积大，很快就摆脱了她的追击。他一边躲闪还一边用尾巴猛扫她的身体，她飞速地从空中坠落下来。“西瓦娜，不要！”吉尔塞那斯大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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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帮不了她！”一个索兰姆尼亚骑士高喊道。“我们的武器对付不了福洛斯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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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俯视地面搜索着他留下的血坑，那个半食人魔和那柄古代的长枪。玛丽斯曾向他保证人再也不能与龙对抗，她承诺说人类已不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也不能挑战龙王的地位。但玛丽斯并没有身临其境，她不用面对黄龙和银龙，以及那个手持强大的武器并与他们团结在一起的小矮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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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龙伤害过他，但此人却使他付出了血的代价。自从与曾住在南亚苟斯的那群精明的龙搏斗后，格利德斯再也没有感到过如此的巨痛。他察觉到长枪上那种魔法的力量，也感觉到长枪刺过腹部的那种巨痛。他狠狠地大吼着。冰冷的蓝眼睛盯着半食人魔那矮小的身躯，思绪却想到了风。他督促着风刮得更快些、更冷些和更凛冽些。猛烈的风雪铺天盖地地下着，几乎遮住了整个天空。白龙快速地扇动着翅膀，助长着严寒的风势，将小矮人吹倒在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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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格利德斯认为那个可恶的混血儿是一个较易进攻的目标。他张开胃囊呼出了一口气。但忽然一道银光闪现在他面前。西瓦娜重又投入战斗，承受了这严寒的冷气。极度的寒气侵入了她那巨大的身躯内，但她克制住痛苦在天空中飞翔着。她飞过他的身边，然后掉转头来朝他冲去，爪子全都伸开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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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桑莱斯叫道。“靠近我！我们可以一起战斗。”乌林艰难地走过雪地，朝他走去，黄龙也从厚厚的雪堆中站了起来。一阵努力之后，法师爬上了黄龙的背，坐在他的脖子上，双手紧紧握住瑞格的长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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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使用过长枪！”乌林在风中大声叫道。“而且我真是疯了，居然这样做。”他轻声地补充道，黄龙并没有听到。“骑在龙的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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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枪是给武士用的，并不是给法师的。”桑莱斯说着从地面腾空而起。“而且你也用不着它，乌林·梅耶。”他强烈地拍打着那一双小翅膀，促使自己飞速向白龙靠近。与此同时，他张开嘴又一次发出一声吼叫。乌林的双手在空中乱舞，竭力想找到一支撑点。他惊恐地看着瑞格的长枪从他手中跌落下去。戴着手套的手指抓到一片龙鳞，锋利的鳞片刺破了手套和手套下的皮肤，他的手向后缩了一下，但又抓牢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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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吉尔塞那斯朝跌落的长枪跑去。狼跑在他身边，紧紧地咬着白龙在地面上投下的阴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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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洛斯特强硬地抵制着这种超音速的痛苦，向年轻的黄龙发起进攻。他巨大的脸庞上浮出现一丝邪恶的笑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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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取我的力量！”桑莱斯向乌林叫喊道。“吸取到我身上的魔力。使用它！快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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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开始念咒语。由于福洛斯特的进攻，咒语念得结结巴巴，而且还经常被打断。格利德斯的爪子刺进了桑莱斯的腹部，鲜血和金色的鳞片散落开来，消失在铺天盖地的暴风雪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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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桑莱斯叫道。他从白色魔鬼的身边飞走，然后又靠近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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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强迫自己念着咒语，他感到手指间有一股力量在跃动。这股力量流入体内，他感到全身充满活力。当他念完最后一句咒语时，强风猛烈地朝白龙吹去，缠绕着他的翅膀，将它们折成各种奇怪的角度。白龙给缠得失去了平衡，桑莱斯就希望白龙能分散注意力。年轻的黄龙趁机游近，爪子刺入白龙的腹部。然后他咬住白龙的脖子。大量的鲜血溅到地上，雪染成了深红色。福洛斯特尖叫着，痛苦的哀嚎声听起来就像呼啸的风声。他又喷出一阵刺骨的寒气，寒气喷在乌林的身上。一阵麻木的感觉从乌林的心脏传遍四肢。他感觉不到腿或手指的存在，也感觉不到他一直紧紧握住的那块龙鳞。他感到自己在下坠，风猛地吹在他的身体上，将他从黄龙背上掀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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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尖叫着，垂直向地面下坠了将近一百英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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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白龙伸出前腿与年轻的黄龙搏斗，迫使他游离开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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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就在此时，西瓦娜呼地一声猛击在福洛斯特的背上。这一击使福洛斯特失去平衡，猛地朝地面坠去。吉尔塞那斯和古罗勒正手持长枪在地面等着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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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尔塞那斯举起手中长枪仰望着天空。为了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看得更清楚，他眯缝着双眼。“西瓦娜！”他大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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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利德斯在半空中旋转着，他再次喷出一阵刺骨的寒气。寒气正击在紧追不舍的银龙的鼻子上，冰柱顺着鼻子流入鼻孔和嘴巴，这一度使她窒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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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赢了这场战斗，西瓦娜！”格利德斯叫喊道。“但仅仅是由于你趁我不备袭击我你才取胜。我会回来的——等我做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享受你那短暂甜蜜的胜利吧。下次你不会这么幸运了。”“你永远赢不了！”桑莱斯高叫着朝白龙疾驰而去。“我们会找到更多的伙伴，我们会团结起来与你战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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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福洛斯特扭过头来大笑着骂道。他飞速地拍打着翅膀，高高地飞入空中，他的举动激起一阵狂野的风。“不管你找到多少伙伴都没有用。”他提高嗓门尖叫道。“你们最终都会输。塔奇西斯就要回来了！”他飞远了，笑声在他身后渐渐消失，回荡在附近的群山中。“玛丽斯就要将黑暗女王带回来了。她将统治克莱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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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啸着，群山在颤抖，好像一场雪崩即将发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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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奇西斯！”乌林从雪堆中爬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他能活下来确实是一个奇迹，而且他那冻僵的四肢已经开始恢复知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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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在他附近落了下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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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得尽快返回船上，将这一切告诉我父亲。”乌林说道。他跌跌撞撞地向桑莱斯走去。“塔奇西斯。我听白龙说黑暗女王就要回来了。”<br>
<br>
“回到陵墓中去！”西瓦娜大叫道。当她飞近地面时，她的外貌又发生了变化。倾刻之间她又变回到那个索兰姆尼亚女骑士的样子。“快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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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莱斯悄悄向陵墓走去，他的身体微微发光，边走边改变着形状。一瞬间，他也恢复到以前那个有着闪亮的金发和明亮的绿眼睛的年轻人的容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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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最后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朝古罗勒和吉尔塞那斯招招手，他们正迅速地走入陵墓。索兰姆尼亚骑士召集好他们的俘虏，也跟了进来。剩下的那些人也迅速地冲入陵墓中，铜门在他们身后摇动着关闭了。<br>
<br>
“暴露自己就会招致龙王毁灭性的打击。”西瓦娜气喘吁吁地说道。“既然格利德斯知道我也在他的领地上，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采取行动。也许他认为桑莱斯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但两条龙……”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桑莱斯。“所幸的是，他无法进入此地，也无法摧毁修玛陵墓坚固外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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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可以掩埋掉它。”桑莱斯解释道。“他经常这样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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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瓦娜点点头。“在修建这座陵墓时，曾使用过某种魔法，这种魔法能驱恶避邪。这座陵墓甚至比白龙更坚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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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塔奇西斯骑士呢？”吉尔塞那斯指着被他们捆绑在一起的俘虏说。“他们进入了这儿的，他们是邪恶的化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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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把他们带入这儿。他们并不是自愿进来的。而且，他们并不像白龙那么坏。他们的心中一定还有一点善良的火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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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一直想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塔奇西斯返回的消息太令他震惊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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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月认为众神只是暂时离开了，但他们一直关注着我们这些长着血肉之躯的人。”他说道。“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但是塔奇西斯……”他无力地靠在光滑的墙壁上，慢慢滑向地面。“如果黑暗女王回来，那么一切都完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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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回来的，这一切早有预言！”一个黑暗骑士说道，他稍稍站高了一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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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莱斯瞪了那个俘虏一眼。“一定要把福洛斯特所说的话告诉帕林·梅耶。”桑莱斯说道。“他可以警告其他人，包括那些他所认识的法师。但不应该由乌林来告诉他。”年轻黄龙的双眼奕奕发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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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回望了黄龙一眼，记起了他是怎样利用黄龙魔法来增加自己的魔力的。“吉尔塞那斯，我也留在这儿。”
第十九章 大森林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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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掠过青翠的丛林上空。丛林黑压压的一片，耸立在早晨刚刚泛着鱼肚白的天空中。身影模糊的龙想方设法伸长它那毫无特色的脖子，以清楚地从树枝的颇空隙中看清地面上的一切。没有发现它要搜寻的猎物，它借助于具有魔法的头脑在白瑞尔的森林中寻找着为数较少的龙群。绿色危险，奎灵那斯堤精灵大陆的统治者，将她辖地内的绿龙都沦为她的爪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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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轻声地咆哮着，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风吹过窗户的裂痕发出的声音。他一会儿握紧漆黑的爪子，一会儿又松开。原计划今天要杀一条绿龙，但到现在为止他还在寻找黑龙。而且他将搜索范围限定在这类龙出入较为频繁的丛林和沼泽地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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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要去东北方。”身影模糊糊的龙再次咆哮着，这一次声音听起来像一阵狂风刮过。“在奥尼莎布莱特的沼泽地有一条小黑龙。也许是在……”话还没说完，它的注意力就被某种东西吸引住了。他睁大黑色的双眼，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一个精灵和一个矮人正在茂密的丛林中艰苦地行进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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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梅耶。”身影模糊的龙观察道。“和他的妻子乌莎。”它跟踪他们，低低地盘旋在丛林上空，有时爪子碰到最上面的树枝。它倾听着法师和他的朋友们之间那毫无意义的闲聊，猜测着他们此行的目的。“这是精灵。她也身怀巫术。她使人神魂颠倒，但也非常愚蠢。他们竟没有发现有人在监视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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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耐心地观察着，期待着——直到它嗅到几英里外——更迷人的猎物的气息。它黝黑的鼻孔颤抖着，眼睛也眯了起来。“一条黑龙。”它喘息着说。它再次嗅了嗅。“是一条幼黑龙。下一次再对付帕林·梅耶。”<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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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模糊的龙向北飞去，借助魔法它会找到它的猎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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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矮人来说，这儿的绿色实在是太丰富了。目力所及全是绿色，他几乎分辨不出哪儿是天，哪儿是地。当然，绿色的色彩多种多样——有淡绿、深绿、与乌莎外衣和绑腿颜色相似的褐绿、翠绿、橄榄绿、浓似黑色的墨绿和浅似白色的淡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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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矮人仔细观察地面，在一丛丛深草丛和四下散开的常春藤之间，他也可以看见深褐色——那是黎明前一场滂沱大雨冲洗丛林后留下的泥土的颜色。泥土是几天前被冲上岸的——那时天空还是蔚蓝色的天空，天上也没有一丝云彩。但这一切迅速发生了变化，从那以后天天下雨。潮湿的空气使绿色显得更为鲜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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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杰士伯打量着树林，他还可以在大片淡绿色的苔藓和厚厚的树藤之间看到淡淡的灰褐色树干。而且随处也可以看到斑斑点点的蓝色和紫色，和零星的红色——那是花的颜色。但除了各种各样的绿色之外，他从本质上忽视了其他颜色的存在。满眼的绿色使他不断打喷嚏、眼睛流泪。“吉尔塞那斯认为在南亚苟斯我会拖他们的后腿。”他一边用衣袖擦着流出的鼻涕，一边吃吃地笑道。“噢，真是个怪人。”他感觉到脚踩在一块柔软的东西上，开始他认为那不过是一片青苔。但匆匆的一瞥之后，他发现尽管他一直努力避免踏上泥坑，他还是踩到了一根长满苔藓的腐木上。“倒霉，倒霉！”他用尽全力想将脚拉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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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怎么啦？”乌莎问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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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不是绿色。”他喃喃地回答道。“而是这该死的地方。我应该和吉尔塞那斯一起去的。不管怎样他和乌林怎么能同古罗勒交流呢？我当时应该和他们争辩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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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是菲丽尔的声音。卡岗那斯提精灵和帕林一直走在前面几码远的地方，谈论着达蒙和他腿上的那块鳞片。他们注意到这突然的寂静——矮人踏在灌木丛上的脚步声忽然之间听不见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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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周围有些泥浆。”杰士伯说道。“我只是想保持靴子的干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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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和卡岗那斯提精灵轻声地笑了。“杰士伯永远没法真正欣赏这些景色。”菲丽尔对帕林的妻子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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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也没法完全欣赏这些景色。”乌莎一边轻轻地回答道，一边后退着离开了正努力挣扎的矮人。“也许我不该坚持要和你们一道来。我只是厌倦了每次都是间接地听到帕林的冒险故事。我希望自己经常能参与其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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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蹲下去帮矮人脱身。朽木上到处都是泥浆、青苔和昆虫。当矮人最终拔出那只脚时，他用另一只脚在地上蹦来蹦去，想寻找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他在一棵大橡树下找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矮人脱掉那只闯祸的靴子，水和泥浆溢了出来，成群的蚊子立即包围了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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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很有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待，边等边凝视着他的妻子。当她说她想跟他们一起来时，他并没有太激烈地反对。他知道此行是有一定危险的，但乌莎说得对——克莱恩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已不再真正地安全了。他向她微微一笑，她的双眼立刻发出幸福的光芒。他认为置身于这一片绿色之中，她看上去很漂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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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耽误你们。”矮人满怀歉意地说道。尽管他的腿很短，他并没有过多地耽误他们的行程，至少到目前是如此。他拔出匕首，用刀刃在靴子里划了一圈，倒出更多的泥巴。然后他解下肩带，用肩带擦干靴里。擦完之后，杰士伯将沾满泥浆的肩带塞在口袋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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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不时地说出一、两句鼓励他的话语。帕林拍打着不断增大的一团团雾似的蚊子。卡岗那斯提精灵则走到几英尺远的地方，聆听着寂静的丛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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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住在这地方就好了，一切是如此的简单。”她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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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赌达蒙不喜欢这地方。”杰士伯插嘴道。“虫子太多了。”他对自己的清洁工作很满意，将脚伸入靴内并做了个鬼脸。“还有一点点湿。”他喃喃自语道。“噢，这还算好的。如果双脚都踩在腐木上，那才叫糟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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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扶着矮人站了起来。“菲丽尔，几十年之前这是一片气候温和的森林，和现在这种……丛林气候完全不同。那时我到过这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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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尔改变了这一切。”菲丽尔说，她皱了皱眉头，抬头仰望天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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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中参天的大树大约有一百多英尺高，树干比一栋房子还粗。这些粗壮的树木形成了茂密的苍穹，只有最明媚的阳光才能照射进来。几十种令人心醉的气味包围着她——朽木味、潮湿、肥沃的泥土味，各种各样的野花味，大多数的气味隐藏在巨大的羊齿叶后面。地上、石头上和树干上都长满了厚厚的青苔。动物的气味也混杂在其中。卡岗那斯提精灵能分辨出狐狸、熊、浣熊和松鼠的气味。森林中还有她不能清楚分辨出的其它气味和麝香味，这一切都激起了她的兴趣。<br>
<br>
菲瑞尔早已将这个事实抛在脑后：森林是大自然腐败的像征，是令人厌恶的东西，同时也是对曾经帮助创造了这个世界的众神的侮辱。只是森林是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有片刻时间卡岗那斯提精灵希望能去探索它。她在佛林特·铁砧号上呆的时间太长了，似乎已经完全忘记森林是怎样一个令人兴奋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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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们有时间去探索白瑞尔森林。”她说道，同时在心中补充道，她希望达蒙也在这儿并和她一块探索森林。“我想知道哪类动物散发出哪些气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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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和森林对话。”她默默地沉思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似乎正在和她对话。加入我们的行列吧，她想像着树叶的话语。也许如果她和她的同伴能获得那四样魔品，她会回到这里，做她想做的事情——当然是和达蒙一起。卡岗那斯提精灵希望如果绿色最终会消失，森林也不要立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这地方太美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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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很美。”乌莎附和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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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绿色。”杰士伯补充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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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带头朝热带丛林的深处走去。她的目光落在一朵花上，这是一种长着三片叶子的暗红色花朵，通常生长在柔软的羊齿叶中间。这种植物通常只长到齐足踝处，花朵只有她的大拇指大。但这株花几乎长到齐腰高的地方。她朝花朵生长的地方走去，用手指抚摸着拳头大小、圆锥形的花朵。它散发出令人陶醉的香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br>
<br>
“疯子！”她听到身后树枝噼噼啪啪折断的声音，并转过身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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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矮人一边将脚从两根突出的树根中拔出来，一边忙不迭地说道。“我并不是有意要糟蹋这漂亮的森林，菲丽尔。只是这地方太难走了。件件东西都如此巨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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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自己要来的。”帕林提醒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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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因为吉尔塞那斯不要我和他们一起去南亚苟斯。而且也因为我不想再次留在船上。上次没有与你们一起去沙漠，我错过了很多的东西——大像和其他的一切。”<br>
<br>
“但你可以和达蒙和瑞格一起乘船去雪尔海。”尢莎提醒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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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瞥了一眼卡岗那斯提精灵。“如果是你问我，那你应该留在船上。看到你要走，达蒙不很开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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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皱了皱眉头。“对此我也不太开心。但以后我们还有时间呆在一起。而且金月需要时间处理那块鳞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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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笑了笑。“如果有人能处理那块鳞片，那些人就是金月。我们加快步伐吧，天就要暗了。”菲丽尔微笑地看着他说，“光线还很充足。只是大部分光线射不进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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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夜晚真的会很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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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山洞一样黑。”帕林沉思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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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叹了一口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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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的猴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从一根树枝跃到另一根树枝上。鸟的种类繁多，有的在尖声高叫着，有的则唱着悦耳的歌。森林中还有很多鹦鹉——一般说来这儿应该找不到热带鸟类。但由于森林气候温暖、植被茂密，鹦鹉在这儿大量繁殖。猛地转过头去，在树枝之间菲丽尔还可以看到体型最大的黄鹂那黄橙相间的羽毛。她将此鸟指给杰士伯看，他似乎只是出于礼貌才对此感兴趣。但乌莎却被这些鸟迷住了。她搀着帕林的胳膊，边走边歪着头看着它们在树枝间来回跳跃。<br>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所有的声音全都消失了。菲丽尔首先觉察出这种不寻常的寂静。她停下来，调动她其它的感觉器官——她的眼睛凝视着树叶，鼻孔颤抖着，想嗅到新的气味——也许附近有某种大型的食肉动物，他们吓跑了所有的鸟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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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看这儿。地上有张网。”杰士伯叫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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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碰！”菲丽尔边喊边向前冲去。帕林和乌莎深深跟在她的身后。卡岗那斯提精灵冲到矮人身边，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被拉离地面，她和帕林、乌莎和杰士伯一起升上了天空。网捆在高高的树上，网丝紧紧地嵌入他们的皮肤中。带刺的树枝擦过他们的身边，撕破了他们的衣服，将他们浑身刺出条条的伤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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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网最终停下来时，它已经悬挂在离地面二十多英尺高的空中了。网不停地摇摆着，束网的枝枝发出痛苦的抗议之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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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碰它！”杰士伯喊道。他低头看了看地面，闭上了嘴，竭力忍受一阵阵恶心的感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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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也低头看了看地面，然后又看了看她的同伴。乌莎紧紧地抓住那张网，指关节都变白了。帕林竭力想移动双腿。自从离开北方大荒原后，法师一直随身携带着一把匕首。杰士伯搏也有一把匕首，他腰间的皮带上还系着一把锤子。也许他们两人可以找到一条逃出去的路，先将网向树边晃动，趁机抓住一根树枝爬下去。地面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鬼鬼崇崇地从一株灌木钻入另一株灌木后，最后才站出来走入空旷的地带。菲丽尔扯了扯帕林的衣袖，指了指那个孤独的卡岗那斯提精灵，她正抬头仰望着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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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精灵穿着一件长长的绿袍子，颜色几乎和光滑的羊齿叶色调相近。她有一头短短的褐色头发，明亮的蓝眼睛好奇地凝视着他们。“龙的爪牙。”仔细观察了他们之后，她宣布：“你们死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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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个精灵从树丛后冲出来，站到她的身边，有几个人举起手里的弓瞄准那张网，箭在弦上。她举起手，向他们做了个手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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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帕林喊道。他把脸贴在那张网的网眼处。“我们不是间谍。我们与龙进行战斗——而不是为它工作。我是帕林·梅耶。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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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耶？”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溜了出来。“你是凯骜斯战争中的少数幸存者之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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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在深渊魔城战斗过！”帕林回答道。“我还将继续战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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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放了你，你当然会继续战斗。”女人此刻就站在网的正下方。“很显然，克莱恩地区最有名的法师被困在我们的网中了。”她说着，看了看其他的精灵。然后转过头来再次仰望着帕林。“你显然认为我们全都是傻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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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真的是帕林·梅耶。”菲丽尔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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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瞪了她一眼。“卡岗那斯提精灵。”她大声说道。“你从南亚苟斯逃了出来。也许你就是白龙的间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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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帕林镇静地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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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我知道。毕竟你和你那些来自威莱斯塔的法师朋友们曾将我们的族人从绿色危险的手中救了出来，而且你仍在帮助一些卡岗那斯提精灵逃到安全的地方。当然，那是在你还没有被网吊起来的时候。”精灵女人发出一阵大笑，她的同伴也跟着笑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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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反抗绿色危险？”一个弓箭手询问菲丽尔。站在他身旁的那些弓箭手都咯咯地笑了起来，他们的笑声听起来就像微风中树叶发出的沙沙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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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反抗白瑞尔——和南亚苟斯的白龙。”菲丽尔补充道。她转过头低声对帕林说道：“这种抵抗行动是由分散在森林各地的卡岗那斯提小组组织的，他们通过遍布森林各地的网络进行联系。我听说他们监视着龙的一举一动，并采用准确的军事行动打击她的爪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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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图反抗所有的龙王。”乌莎喊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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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们打算怎样与巨龙进行战斗呢？”女人声调里充满着怀疑。“你们四个人与那群龙进行战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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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更多的人！”杰士伯最后发言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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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精灵女人低声对一个弓箭手下了一道命令。他放下手中的弓，悄悄溜进了茂密的丛林中。“他们不在这儿！”矮人喊道。“他们在南亚苟斯和雪尔海。噢，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就没有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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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能提供多少的可信度呢？”她反问道。“你们有任何证据证明你们所说的话吗？快点说，否则我的人就要放箭了。”<br>
<br>
“这就是证据。”帕林回答说。法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向她讲述了他们正在寻找魔品和他们希望在克莱恩恢复魔法的事实。“我们要去那座古老的城堡，那座旧塔。”他最后说道。“一件魔品，一件叫做埃力拳的权杖，据说就放在那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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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传说，一个很好的故事。”精灵女人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此行就愚不可及。只有死亡在那儿等着你们。那是一座摇摇欲坠的旧塔，就连最勇敢的战士都不去那儿。我们杀死你们和你们死在那儿又有什么区别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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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朝弓箭手点点头，他们举起了手中的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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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乌莎喊道。“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们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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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相信自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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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提防陌生人这一点你们做得很对，我也不要求受到特殊的待遇。”帕林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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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我扣留在这儿吧。我是帕林的妻子。我参加了深渊魔城战斗，我也目睹了龙的死亡。我愿意作为人质并以此担保他所说的全是实话。让他去那座城堡，设法找到他要寻找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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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将头歪在一边。“不管你是谁，你很勇敢。”她紧抿着薄薄的双唇，一根修长的手指在下巴来回移动。“但是你的提议可行吗？”她闭上眼睛，皱着眉头，好像在思考着这件事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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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么做。”帕林压低声音急切地对他的妻子说。“我的魔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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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希望我们都死在他们的箭下吗？”乌莎轻轻地说。“你的咒语会快过他们的弓箭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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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受你的提议。”精灵女人最终说道，她注意到帕林脸上显露出令人称赞的关注之色。“巫师——从这儿到那座城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尤其是对那些在丛林中行动笨拙的人来说。我们给你三个星期的时间去完成这次愚蠢的任务。如果时间到了，你们还没有回到此地并证明你们在这片土地上寻找的只是权杖，我们就知道你们此行失败了，或者说你对我们扯谎，是地地道道的间谍。你的妻子就会命丧此地。而且如果你还活着，我们会跟踪你并杀死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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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精灵女人对弓箭手挥了挥手，他们全都放下手中的弓，退入丛林中。倾刻之间，她自己也消失在丛林之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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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猛烈地摇摆着，像岩石那样垂直朝地面坠去。因为身陷用大麻茧织成的网内，没有空间机动，他们找不着着陆的支点。地面径直向他们冲来，他们猛地一声撞在地面上。菲丽尔肩膀撞在地上，一只胳膊压在身体下，乌莎正摔在她身上。帕林一部分身体俯卧在地上，一部分压在了杰士伯的身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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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抽出匕首，开始割网。片刻之后，他们全都钻了出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四肢看看筋骨有没有受到损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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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紧紧地搂着他的妻子。“留在这儿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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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没事的。不用担心。你是唯一一个去过那座塔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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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当时我正帮助吉尔塞斯寻找白瑞尔的老巢。这地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我能凭印像带领大家找到那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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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会没事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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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情地注视着她那双黄眼睛，就像多年以前凯骜斯战争时他冒险潜入深渊魔城前那样注视着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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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杰士伯说。他在地上四处寻找着，但找不到任何鞋印，以前被他们踩倒的草木已经开始长起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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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在附近，监视着我们。”菲丽尔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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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乌莎的下巴，并吻了她，他最后无限留恋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会准时回来的。”他发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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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吧。”矮人说道。他四处瞧了瞧，宽宽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安的表情。他看不见卡岗那斯提精灵，但他知道菲丽尔说得对。脖梗后那种针扎似的刺痛使他明白了有人正监视着他们。他的短外套沾满了泥浆和草汁，由于脸压在网上，脸上尽是一条条的红印。他的同伴看上去同样的衣冠不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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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指了指东方。“这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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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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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他们找到了城堡——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们曾两度经过这个地区，而且只是由于帕林坚持说城堡就在附近的某个地方，他们才没有继续前进寻找其它的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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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塔建筑在爬满苔藓的岩石小山坡的狭窄的裂缝处。就好似森林和陆地就好似在想方设法掩盖这幢建筑，它们不忍让工匠来毁坏此地原始的美丽。那些露出地表的小块石头染上了青苔的绿色，看起来就像小山的一部分。塔周围长满了一丛丛茂密、整齐的羊齿叶。五颜六色的树藤从塔底一直延伸到距森林沃土五十英尺高的塔顶，塔顶砌着城垛。茂密的树藤从山顶一直长到山脚下，几乎完全盖住了这座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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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猴子在树藤上上上下下地跳跃着。几十只橙、黄相间的鹦鹉在树枝间筑窝。几根粗壮的藤条已从塔顶处扯开，就好像某种体型较大的动物，如猿猴或者大猩猩想利用藤条攀上塔顶。几缕长青藤遮住的一个阴暗的凹陷处就是此塔的门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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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和帕林盯着这幢建筑物，而杰士伯则挣扎着行进在通往塔边的灌木丛中。“你们两个跟上来了吗？”矮人扯着一根坚固的阔叶植物，并没有注意到卡岗那斯提精灵的迟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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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木门，因为潮湿和年代久远有所变形，稍稍裂开了一条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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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过这儿。”菲丽尔低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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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精灵的抵抗组织。”帕林推测道。“也许那个女人向我们说谎，说她的人从不到这个地方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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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龙曾到过这儿。”杰士伯满腹迷惑大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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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分开树叶构成的屏障，拉开了生锈的门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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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里一片黑暗，只有一双发光的黄眼睛在黑暗中紧盯着他们。
第二十章 奔赴雪尔海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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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想她，对吗？”布莉斯特站在船栏边，抬头看着达蒙，提高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没有听到回答，她不高兴地紧绷着脸。“噢，如果我是你，我当然会想她。她既漂亮又聪明，还能与各种各样的动物交谈。她皮肤上刺着图案。而且她显然深爱着你。我此刻都非常想念她，尤其是在分别几天之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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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点了点头。“是的，我是在想她。”他盯着阿班尼西亚海岩，盯着他们即将到达的那座叫做扎瑞德恩的城市。瑞格计划在这儿停留大半天时间更换船只上的纵帆，并补充一些淡水和水果，然后继续向雪尔海的银梯进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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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慢慢驾驶着船只朝一深水码头驶去。这是一个相当大的城市，海上贸易很显然是它的主要经济来源。码头上几乎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船只——主要是两桅或三桅的帆船，也有几艘多桅小帆船。大型船只需冒险穿过南亚苟斯和阿巴那新尼斯之间的危险水域才能抵到此地。几艘大型商船停泊在港口外，大艇正忙着将船员送上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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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小的码头上挤满了本地的渔船，它们从大船上将维修良好，新油漆的整船设备连同船上的几个船员一起运送到大型平底船上，那些船木头变形，似乎很难再在水面上漂浮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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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这一带海岸生意繁忙。渔夫们忙着向形形色色的顾客兜售他们的物品，顾客中有买一、两条鱼作为晚餐主食的男男女女们，也有买整桶鱼的小食店店主们。身着五颜六色衣裙的年轻姑娘们翩翩起舞，她们以此哄水手们开心并换取几个铜块。街上到处都是流浪儿，他们想从颇具同情心的游客那儿寻找施舍，同时也紧紧盯着那容易抢到手的胀鼓鼓的钱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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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将是一个不错的居住之地，达蒙暗自思忖道。也许在这样的一个城市里，他和菲丽尔能找到一间舒适的石头小屋，幸福地生活，他沉思着——当然这是在他们打败群龙之后。而且也是在他们有幸能逃过这场劫难之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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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的沿海和东南边界线上均匀地分布着无数的塔楼。塔楼上站着手持望远镜眺望的人。有的越过大洋了望着南亚苟斯，那是福洛斯特的领地；有人监视着遥远的南方，白瑞尔统治着那儿。到目前为止，白龙仍呆在他那片白雪皑皑的领地上，而在过去的十年中，白瑞尔的森林也没有向北方推进，这意味着绿龙满足于目前对卡岗那斯提精灵家园的统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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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说在上个港口他听水手们说人们常常要求这儿的预言家向骸骨和茶叶占卜以努力获悉群龙在做些什么，而且人们也经常派遣巡逻队去安卡塔夫卡和远处的森林地带以获悉绿龙又在策划什么样的阴谋。但巡逻队从没有深入到森林的深处——至少那些有幸返回的巡逻队是如此。<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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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瑞德恩地区的生意似乎很兴旺。大多数一、两层楼的石头建筑物装饰华丽，大型海报登出了当天的特价产品。少数几栋屋顶铺着稻草的木结构建筑似乎比较新。其中一座漆成淡褐色，涂有像牙色和浅蓝色装饰物的木质建筑规模较大，一间大大的玻璃橱窗吸引了达蒙的目光。他眯起双眼看见里面展示着几件礼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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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赌你一定在想菲丽尔穿上这些礼服会很漂亮。”布莉斯特顺着达蒙的目光望去，并说道。“但我认为她不喜欢长裙。我可以帮你为她挑衣服。她似乎很喜欢绿色。如果是绿色礼服我想她也许会穿，而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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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钱不够。”他回答说。他把水手给他的大部分钱为自己购买了衣服和靴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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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有几个钱币，还有一个老朋友的几个银匙子。”她自告奋勇地说道。“我们可以猜猜她的尺寸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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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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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随我和瑞格一起进城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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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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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那是因为你担心她。”布莉斯特在忙着结辫子。今天早晨她戴了一副浅蓝色的手套。手套的颜色与衬衣和深蓝色绑腿上的饰物极为相配。因为她要进城，她不想让任何陌生人盯着她那满是疤痕的双手，她才戴上了手套。平常在船上坎德人根本不戴任何东西，而且她至少对每个人说过三次再见金月的憧憬。使她意识到她可以毫无痛苦地移动手指。“我想我也会担心的，如果我爱上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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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菲丽尔能照顾好自己的。”是瑞格·马克里尔的声音。他将手中的轮舵交给一个船员，悄悄地走到这两个人的身后。他大笑着拍了拍布莉斯特的脑门，又眯缝着双眼看了看达蒙。也许菲丽尔最终还要照顾帕林和乌莎——还有杰士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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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微微笑了笑。“你从不担心任何事情，瑞格。”<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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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不对！”他说。轮船缓慢地向码头靠去，当船身轻轻地擦过一根椿桩时，他皱了皱眉头。“我担心铁砧号。我也担心那根长枪。达蒙说现在我可以留着它，但我把它借给了那个吉尔赛那斯。他最好能将它带回来还给我——而且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损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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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和瑞格在码头上忙碌的时候，达蒙将注意力转向赛格斯，老人坐在绞盘边，急切地在写字板上查阅着什么，同时咯咯地叫个不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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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决定了。”最终他注意到达蒙的存在，对他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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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了什么？”达蒙跪在老人的身边，想从黏土上那潦草的涂鸦中找到点线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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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似乎思索了片刻。然后他用一根手指敲了敲写字板的中心。“看见了吧，写得非常清楚。”他说道：“这是一种古代魔法。摧毁这些东西的最好时间是在晚上——当一轮明月低低地悬挂在地平线上时，而且是在荒凉的地方。因为摧毁这些东西时，地球将会剧烈震动，而我们不希望人员受到伤害，建筑物遭到破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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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顺着老人的手指看了看那些潦草的符号。他识字断字，但就是不知道黏土上写的是哪一种语言。“为什么要在晚上，白天和晚上有什么区别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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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没有。”老人说道。“但也许还是有。难道你不明白吗？也许不是由于夜晚，而是由于月亮的缘故。月亮是众神留下来——取代我们曾经有过的三位神的，那就是纽塔瑞，纽塔瑞和苏丽娜瑞。所以这个月亮还有点魔法，就像现在克莱恩这片土地上还留有魔法一样。但如果我们摧毁了这些古代魔品，释放出它们的能量，那心也许了个月亮还会重返天空，并在安塞隆恢复行使魔法。”赛格斯紧抿着双唇，盯着达蒙的眼睛。“我知道你不了解我所说的魔法。大多数武士都不懂。但你的女人懂。她会魔法，她也知道魔法的重要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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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魔法很重要。”达蒙不耐烦地回答道。“魔法越强，法师们战胜龙王的机会就越大。”他摸了摸大腿，摸到了裤子下面那块硬梆梆的鳞片，不自觉地颤抖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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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全都取决于你的朋友们。”赛格斯继续说道。“我当然希望他们能成功，能赶在群龙的前面抢到那些魔品。我们此刻要去寻找的勋章，是在雪尔海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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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金月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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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噢，这还不够。我想我们一定要找齐四件。四件才行。注意到我在写字板上所写的东西吗？三件也许可以，但只是也许。四件才能确保。我们一定要确保一次成功，因为也许没有时间再作第二次尝试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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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们会成功的。”达蒙说。“否则他们会在尝试中死去。”
第二十一章 乌雷克将军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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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黄眼睛眨了眨，然后从黑暗处慢慢地朝透过大门射进来的微弱的光线处走来。光线照出了该塔占有者的全貌。一头奥拉克，一种最罕见和最强壮的龙人就站在帕林的面前。这头动物全身呈金黄色，但在微弱的光线下，看上去更像黄褐色。他没有翅膀，却有一个突出的蜥蜴似的长鼻子，鼻子里长满了尖尖的牙齿。他那双手爪慢慢地伸缩着，脚爪子刺耳地抓着石头地板。他全身长满了细小的鳞片，就连那慢慢摇晃的粗而短的尾巴也不例外。帕林估计这头奥拉克身高至少有80英尺，在龙人中属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一类。动物全身肌肉结实，胸宽体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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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奥拉克伸出长满鳞片的胳膊，朝法师弯了弯长长的手爪，好像是在呼唤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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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进去。”杰士伯向大家宣布道。他站在帕林的腿后向里窥视着。矮人朝身后扫了一眼卡岗那斯提精灵，同时在心里思考着一种逃跑的路径。“龙人是邪恶的动物。”菲丽尔用一种使人沉默的语气说。“我认为我们应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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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那当然，因为我们受到了邀请。”法师悄然走了进去，门开着以便杰士伯和菲丽尔能紧随其后。“我们所要寻找的东西就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我们必须拿到它，否则乌莎就死定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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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默默地向李奥克斯祈祷着，李奥克斯是矮人们偏爱的一位神，他已经从克莱恩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了。然后他跟在帕林后走了进去。菲丽尔最后一个步入大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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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内，植物和泥土散发出的气味渐渐消失，另一种气味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死亡的气息和鲜血散发出的铜臭味，这种气味甚至盖过了石头和腐烂的木头发出的潮味和霉味。矮人后脖梗上毛发直立，他粗短的手指迅速抓住别在腰间的那把锤子的手柄。菲丽尔手放在包上，这个卡岗那斯提精灵在头脑中将塔内的物品一一过目——粘土、箭头、石头，凡是她可以施展魔法以对抗全身长满鳞片的动物的东西，她都看了一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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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呼地一声关上了。火把立刻亮了起来。火把浸满了油，噼噼啪啪地响个不停，但光线足以使他们三人观察他们所处的环境。他们站在一间大房间里，这房间占据了该塔一楼的整个空间。先前曾有木墙将此空间分隔开来，但木墙很久以前就已经腐烂，地面上只留下一堆堆发霉的木屑碎片。弯曲的石质楼梯沿墙而上，消失在头顶上方的黑暗之中。石头地面和靠墙的地方还留着几个大大的烧焦的痕迹，好似这儿曾燃烧过几把魔火——或是几个龙人曾在此被炸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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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十几个龙人从墙边走出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他们是卡叭克，一群狡滑的动物，也是典型的受雇佣的刺客。他们全身凸现着一股股波浪似的古铜色的肌肉。在火把的照耀下像擦光的钱币那样闪闪发光。他们缓慢地拍打着翅膀，绿色的眼睛一齐盯着帕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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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朝奥拉克迈出了一步，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在火把的照耀下身影模糊的类龙人伸出一只带爪的手示意他保持沉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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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是绿龙的同盟军，否则精灵会杀了你们。”奥拉克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回响着，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大蛇发出的嘶嘶声。“但你们也不是精灵的朋友，否则他们就不会抓获你们，也不会扣押你们的一个朋友当作人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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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不是我们的朋友！”一个卡巴克紧握拳头，又松了开来。“人类和精灵都不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应该吃掉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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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受到了冷落的杰士伯怒形于色，但他决定保持沉默。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这宽敞的房间。三对十三，他想到。帕林和菲丽尔有魔法，这也不算是太不公平。杀掉这些可恶的东西是得到埃力拳的唯一办法，而且这样做也许还会使安塞隆地区受益。少了十三个龙人将会是一个好的开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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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持有这样一种血腥杀戳的思想颇感内疚。金月教育他要热爱和平。他紧握锤柄的手松开了，忽然他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矮人看了看卡岗那斯提精灵。她也听到了脚步声。她的目光盯着楼梯口，杰士伯抬头看了看，然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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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满鳞片的腿从黑暗处走了下来，是古铜色的腿，他们是卡叭克。又一批十多个走了下来，矮人咬了咬下嘴唇。卡叭克身后紧跟着三个体型巨大的巴滋—他们是由青龙蛋孵化而成的龙人。他们的鼻子稍短，皮肤较光滑，看上去不像是鳞片，倒像是青色的皮。但在火把的照耀下，鳞片在全身闪闪发光，就连宽阔的肩膀和尾巴的尖端都有鳞片在闪光。他们的腿又粗又壮，一股股的肌肉显露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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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糟了。”矮人低声说道。他听到头顶上传来更多的脚步声，这意味着在某处至少还隐藏着几个龙人。“我想起了一个好主意，弃塔。”杰士伯说道。“放弃，天啊，为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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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沉默！”奥拉克厉声说道。龙人转身面向楼梯，看着一个龙人独自走进房屋。这个龙人比其他的动作稍慢，他步履蹒跚，伸出一只带爪的手扶住墙壁。全身金黄色的鳞片闪闪发光，就好似每一块鳞片都被精心擦拭过。银色的护胸同样闪闪发光，那是由皮革线缝起来的。显然护胸甲并不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穿上并不很合身。护胸甲上有一朵蚀刻的红玫瑰，那是索兰姆尼亚骑士的像征。这个奥拉克在盔甲下穿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衣，一件又破又旧的披风披在他的肩膀上。一把形状可怕的斧头挂在这个奥拉克腰间的皮带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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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动物刚下完楼梯，所有的龙人都向他鞠了一躬。他比其他的龙人稍矮。下颚附近似皮的皮肉向里凹陷着，肌肉松驰。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威严，很显然这间房子里所有的龙人都很尊敬他。“乌雷克将军。”站在楼梯底下的卡叭克喊道。他伸出古铜色的胳膊指了指那三个人，“那是我们的俘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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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杰士伯语无伦次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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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矮人的龙人举起手爪朝他一步步的逼近。杰士伯将手从锤子上拿开，四指伸开放在身体的一侧。卡叭克停了下来。菲丽尔的手悄悄伸到小袋中，抓起一个箭头，并迅速藏在手掌中。她扫了将军一眼。如果必要的话，她会念咒符，将箭头朝将军扔去。她不会让这些可怕的动物抓住她，即使为此付出生命她也在所不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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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乌雷克将军问道。他的声音很轻，但却有一种威慑力。“我不会将帕林·梅耶当作俘虏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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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老奥拉克知道他是谁，法师显然非常吃惊。帕林略表敬意地向老奥拉克点点头。菲丽尔似乎放松了一点，但杰士伯却更紧张了。又有几个龙人列队走入了房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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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也许我也不会扣押他的同伙。”老龙人继续说道，“如果我亲耳听见他诚恳地说会为我们的行踪保密的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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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相相信人所说的话？”另一个奥拉克问道。他朝将军迈出一大步，俯视着这个年老的龙人。“相相信一个法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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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这个人。”乌雷克将军回答道。“而且今天的杀戳已经够重的了。”将军挥了挥瘦削的胳膊，几个卡叭克从远处的墙边走开。在黑暗的遮盖下，在火把几乎难以照到的房屋的一角，有一堆小山似的尸体。其中二十多具还是刚死去不久的尸体。鲜血在尸体周围的石头地面上凝固了，看上去就像石油一样黑。武器就堆在尸体的旁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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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奇西斯骑士。”帕林说道。如果龙人杀死了这么多骑士，他们的力量可能会大大地超过他，菲丽尔和杰士伯的力量。法师知道只要他念上一、两句咒符就可以使该塔倒塌，并将大多数的龙人埋葬在其中。但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可能找到权杖。乌莎就会死。而且他们自己也许也逃不过这场劫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