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br>
<br>
在浓烟中呼吸困难的达蒙笨拙地向前移动，用剑在空中画着弧形，想挥去浓烟。黑发骑士退了几步，站稳身子，又举起了剑。正当骑士寻找破绽之时，达蒙给了他一个。<br>
<br>
骑士走上前来，举剑往下一砍。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达蒙走近他。达蒙的肩膀受伤了，但他自己的剑也已经刺入了对方已受伤的体侧。达蒙抽回武器，又猛刺一刀。这下骑士中剑，瘫倒在地上，并被按在甲板上不能动弹。<br>
<br>
费昂娜还在那儿，正被呛的咳嗽，拼命地大口大口喘气。她把死了的骑士从达蒙身上拖开，又吃力地把达蒙拖到了桅杆处。“我们必须跳离此船。它要翻了。你觉察到了吗？”<br>
<br>
她所说的是对的。甲板在向海面倾斜，似乎船已进水了。船在漂向岸边，因为船头的锚已松了。达蒙斜靠在费昂娜身上有一会儿，他们俩双手都抓住了桅杆。这时，划船停了，木头燃烧的嘎吱嘎吱声和火焰的呼呼声结和在一起。<br>
<br>
“我们这条船已撞到了别的船了！”费昂娜喘着粗气说道。大划船又倾斜起来，索兰姆尼克站不稳快要跌倒了。达蒙连忙抓住她，把她拉靠在栏杆旁，在那儿她终于可以吸点新鲜空气。<br>
<br>
“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他说着，向她挥了挥手，示意离开。<br>
<br>
她使劲地从手臂里取出最后几片金属片，笨拙地打着结，接着把头盔扔掉。她心想：“我本应该把它留在湿地的。”当最后一片铠甲被叮当一声扔到甲板上时，她把剑插入鞘中，翻身跳下船去。<br>
<br>
“等我找到古罗勒，就来找你。”达蒙大声说道。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甲板方位。接着，他又从桅杆上跳回甲板，四肢着地，并匍匐前进。他四处寻找，看过主桅杆，又朝前桅杆找去，就在那里，他看见半食人魔倒在两人之间。不管是死是活，达蒙决定都要把古罗勒带回去。<br>
<br>
达蒙的手爬过一个又一个的尸体，这些人的个头都不够大，他们的装束像黑暗女王的骑士。他仍然稳步地向前爬着，在血水里滑动，贴落在甲板上的刀剑，割破了他的手指。他觉得像爬了好几个小时。他的胸口着火了，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十几处伤令他疼痛难忍。<br>
<br>
他觉得精疲力竭，又因缺氧少血，觉得头晕目眩。这时，他终于爬到了一具体格高大的人的旁边。<br>
<br>
这人面朝下，血迹斑斑。达蒙用了相当大的力气把他翻了过来，把贴在脸上的乱发拨开，摸了摸宽阔的胸膛和脸。他的手又摸了摸浓浓的眉毛和宽大的鼻子。他们把他放低了，又摸了摸破烂的皮外衣，滑滑的，是刀口流出血。<br>
<br>
“一定要活着。”达蒙的心在祈祷。他把脸颊贴近半食人魔的鼻子，刚开始什么也感觉不到。过了一会儿，有一丝几乎不能觉察的微弱的呼吸。这种感觉并没有让达蒙高兴起来。他从身经百战的经验中得知，半食人魔快死了。<br>
<br>
达蒙挣扎着站了起来，把古罗勒夹在腋窝下扶了起来，蹒跚地朝栏杆走去。返回去的时候要容易些，因为甲板朝那个方向倾斜。<br>
<br>
“达蒙！”有人在叫他，是女的声音。声音较微弱，他辨不出是谁在叫。是菲丽尔？还是乌莎？不可能是坎德人——布莉斯特的声音更稚嫩，更象小孩的声音。也许是费昂娜。<br>
<br>
达蒙使劲地搬动着古罗勒的身体，往前拉，把他撑靠在栏杆上。接着，达蒙又帮他把一只脚搭在栏杆上，另一只脚粘有黑色水垢，水垢割破了绑腿，也割伤了腿。只有局部地方没有被血染红。半食人魔很重，而达蒙变得越来越虚弱。达蒙举起古罗勒，准备一起翻过栏杆。可是，在他俩人的重压下，栏杆断了。达蒙赶忙抓住古罗勒，一起跳入了水中。<br>
<br>
他觉得自己在下沉，半食人魔的重量只把他往下拉。达蒙抓紧了古罗勒，使劲地蹬水划着。盐水刺激着他的伤口，帮他保持清醒，仿佛给了他一种新生的力量。他透过水，能听见声响，这种声音难以形容，猜想是大划船烧烂的碎片，掉落进水里的声音。突然，他觉得负担轻了很多，一定是谁在帮他。<br>
<br>
达蒙的头钻出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原来是菲丽尔在帮他，游在他的身边，帮助古罗勒的头露出水面。<br>
<br>
“他快死了。”达蒙设法露出水面说道。<br>
<br>
她挥了挥她的一只手，又吹了声口哨。这时，达蒙听见了桨溅起浪花的声音。最后，他终于看见小渔船划破了烟雾向他们驶来。杰士伯斜靠在一边，身手去拉古罗勒。<br>
<br>
矮人烤的黑黑的，也已精疲力竭，他的脸色出奇的苍白。“再让……他……靠近点。”小矮人喘着气说。这时，愤怒把头也伸过来。狼尽力跳到船上去，却被费昂娜的手圈住了。<br>
<br>
“古罗勒还好着吧？”布莉斯特问道。<br>
<br>
菲丽尔和达蒙极力把古罗勒推上了小渔船。杰士伯摸了摸半食人魔的脸，合上了他的双眼，想办法把他救活。他也花了几分钟趋近瑞格，直到渔船完全救了他。<br>
<br>
水手受伤很重，矮人花了他大部分精力治疗瑞格最致命的伤，使其能活下来。杰士伯也受了伤，费昂娜也一样，但是他们俩都没有生命危险。<br>
<br>
古罗勒是另一个难题。矮人施法诱出火花使之变得更强，想找回半食人魔生命之本。可是，它又弱又难找，就像灰烬正在变凉。古罗勒被克莱恩遗忘了，就像金月被世界遗忘了一样。杰士伯知道半食人魔这次的受伤程度要比上次在山洞里要严重。矮人身后的愤怒又叫了起来，想挣脱费昂娜的束缚。于是，现在，布莉斯特也帮她制止狼的狂动。<br>
<br>
“你会干扰杰士伯施法的。”布莉斯特叱责愤怒。“呆在这儿别动。”<br>
<br>
矮人用手指触摸古罗勒的脸颊，显得极不自然的凉。“不要，”杰士伯低语道，“我不愿失去你，我也不能失去你。”矮人毫无遮掩地靠在船边，把注意力集中放在康复的符咒上“不要让我死，我曾经救过你一次。如果我能的话，我还会救你的。”他听见他的心在激烈地跳动，与远处的大火熊熊的燃烧声和人们的呼喊声，发出撞击声。跳动的节奏与汹涌的浪花拍击船边韵律相附和。矮人注意力集中在这韵律上，用它来激起火花。<br>
<br>
矮人从他的胸口感应到了一股暖流，通过手臂传到了手指，又从矮人的手指传到了古罗勒的脸上。突然他感觉船在倾斜。<br>
<br>
“杰士伯！”他听见费昂娜在大叫道，“抓紧！”<br>
<br>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不想打断他的符咒。他觉得自由的手触及到了水，随后便沉了下去。他从船边掉了下去，开始往下沉。但他仍然没做任何努力使自己浮上水面。这一切都是为了激起火花，救古罗勒。<br>
<br>
这时，杰士伯听见了半食人魔的喘息声，也感觉到菲丽尔抓住了他那粗短的双臂。她的腿在蹬水。他的眼睁开了，看见达蒙正帮着费昂娜和乌莎把古罗勒救进船里。费昂娜连忙闪到了一边，给半食人魔让出地方。接着，她的手也和菲丽尔的手一起把杰士伯抬出水面。矮人，和古罗勒以及瑞格一样被放置在船的中央。<br>
<br>
“杰士——伯，好大夫。”正当矮人渐渐入睡时，听见古罗勒的低语声。<br>
<br>
菲丽尔、达蒙和费昂娜在渔船的附近踩着水。已获自由的奴隶门也在附近，一些抓着渔船的船边，一些抓着漂在水面上折断了的栏杆。<br>
<br>
“现在怎么办？”乌莎问道，“离岸边太远了，奴隶们游不过去的。”<br>
<br>
“所有的帆船都烧掉了，”布莉斯特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升起了锚，让船撞到了一起，然后又向它们扔点燃了的酒壶。结果烧的干净利落，哎？”<br>
<br>
“你救了我们。”达蒙说道，“否则的话，那些骑士回加入大划船上的战斗，把我们全都杀了。他们的人马太多了。这并不是瑞格的好主意。”<br>
<br>
“仍有一艘船存留下来。”费昂娜往东边一指，“菲丽尔也看见了那条小舟。”<br>
<br>
卡岗那斯提精灵傻笑着说：“对啦！我们在划船上放火时，这条小舟在后边。”<br>
<br>
“那我们想办法弄到手。”达蒙接口道，“它离我们比我们离海岸近。我希望船上没有太多的骑士。也不可能，因为它太小了。”<br>
<br>
“我们还得找人操纵它！”布莉斯特向这些自由的奴隶们做了个手势，眼睛一亮地说。<br>
<br>
“这必须叫别人愿意，”菲丽尔回答道，“否则的话，我们得把他们放到岸上去。”<br>
<br>
“我们先把小舟弄到手，再讨论这个问题，”达蒙说道。他的声音很弱。他开始游向小舟。“如果我们抢得到。”他又加了一句。<br>
<br>
渔船擦撞到小舟向海的那一边，似乎过了几小时。水面上的烟雾还很浓，遮掩了他们。这样一来骑士们看不见他们，小舟上的骑士正忙于注视远处燃烧的栏杆。<br>
<br>
达蒙斜视着黑夜，极力保持清醒。火光没有照到船这边。他指着船头说：“我看见了一根起锚绳，我们顺着它爬上去。”<br>
<br>
“你别去，”费昂娜厉声低语道，“你在流血。”<br>
<br>
“我伤得不太重，”骑士说谎，“我不能呆在水里。鲨鱼随时都会出现，这只是个时间问题。”他暂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不幸的是，我没有武器。我把借来的武器都丢在划船上了。”<br>
<br>
菲丽尔把渔船引到了起锚绳处。乌莎从中间座位下取出一根绳子，绕在小舟的起锚绳上。“现在我们不能让它随风乱漂。”她说道。说着，便来到了船的中央，摸索着某物。过了一会儿，她递给达蒙两把匕首，对他说道：“瑞格的剑也丢在那条着火的划船上了，但我看见这些绑在他的靴子上。我想他不会介意的。”<br>
<br>
达蒙傻笑起来。尽管天很黑，他还是可以看清黑色的刀柄上的百合花镶嵌着珍珠。这一定是瑞格从高级别的骑士那夺来的。达蒙把匕首插入腰间，开始节节向上攀沿绳索，但显得有点费力。正当他接近栏杆时，他觉得有人跟着爬了上来。<br>
<br>
当他翻越栏杆时，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声，并用手按住体侧。他只觉得一阵眩晕，伤口觉得疼痛难忍。<br>
<br>
跟着来的是费昂娜。当她一踏上甲板，便抽出宝剑，朝靠在那边栏杆上的一排骑士望去。所有的骑士眼睛盯着燃烧的船看。菲丽尔蹑手蹑脚地划过了栏杆，并向达蒙扫视了一眼。只见血从达蒙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手臂上的刀伤流出更多的血液。她向他投去关心的眼神。<br>
<br>
他抓紧了栏杆，用脚翻了过来，并从腰带里拔出匕首。<br>
<br>
你呆在这儿，她对他说。<br>
<br>
他摇了摇头，并朝小船的中央走去。这艘船只有一根桅杆，帆布已放下。他悄悄地移动，向四周扫视了整艘的装备，费昂娜和菲丽尔跟在后面。他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三个人要对付十一个人，优势不多，他暗想，但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威胁。<br>
<br>
他想找点线索，分辨出谁是副司令官，可是，他们都背对着他，看不见制服上的穗带和徽章。他的双眼锁定了最大个儿的人，这人有着宽阔的背，个头比其他的人都高。这便是第一个目标。骑士本来想大声宣战，但他还是谨慎地没这样做。他畏缩地心想：“最好还是不要为了所谓的英勇，而丢了性命。”达蒙把匕首举过肩膀。<br>
<br>
“投降不杀！”费昂娜大声喝道，这令达蒙有点惊讶。“秘密行动到此结束。”达蒙嘀咕道，这时，这些人都奔跑起来。其中穿着黑链盔甲七名黑暗骑士抽出长剑和弯刀。剩下的四名是水手，他们也摸索着栓在绳栓上的钉和短剑。<br>
<br>
“所有的火都是我们放的！”这个年轻的索兰姆尼亚继续说着，“我们也会毫不犹豫烧掉这艘船的。但是，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不要向你们那些兄弟们一样做傻事。丢下武器！向我们投降！”<br>
<br>
水手在犹豫，其中一名扭过头去看了看那些燃烧着的船只。达蒙刚才一眼选中的目标，高个骑士向前冲了上来。达蒙深深吸了口气，用力把匕首掷向了他，刀插入他的身体，正中腰上方。骑士向前又走了几步，丢掉了手中的剑，跌倒在甲板上。<br>
<br>
达蒙又准备好了另一把。<br>
<br>
“我们有十个人！”一名骑士大声叫了起来，“他们只有三人。把他们拿下。”这名骑士奔向了索兰姆尼亚骑士，突然，他抓住自己的喉咙，向前倒下，死前还发出了一声尖叫。达蒙的第二把匕首已击中了目标。<br>
<br>
“我再说一遍，最后一遍。”费昂娜大声喊叫道。“你们可以投降坐大艇逃生，也可以去救因船起火而落难的兄弟同僚——否则死路一条。”<br>
<br>
“这艘船也可能会被烧着。”这时传来了坎德人的声音。她也爬上了甲板，一只手还拿着一个酒壶，用碎布塞住的瓶口已被点着。<br>
<br>
船上的人扫了一眼那些已被烧着的船的火势，立即把兵器都丢到了甲板上。但还是有两个骑士桀骜不逊，剑并没有扔掉，而是插入了刀鞘。费昂娜没有催促，而菲丽尔突然急促上前，把他们的剑踢到了一旁。<br>
<br>
“甲板下面还有人吗？”年轻的索兰姆尼克继续问道。<br>
<br>
这些人摇了摇头。“红龙正找你，”一名年长的骑士轻蔑地说。他又指着卡岗那斯提族小精灵说：“纹了身的精灵，你可要倒霉了。龙将拿回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就没有弄不到手的。”<br>
<br>
“不见得吧。”达蒙走向前，抓起一把骑士们扔掉的剑，接道。虽然他觉得有点虚弱，还有点头晕，但强挤出一丝笑容。又接着说：“能让你们保住性命，已经是三生有幸了。”<br>
<br>
“我们在大划船上杀得一个不留！”菲丽尔补充说道。<br>
<br>
站在中间的一名骑士往前跨了一步。他的剑还在刀鞘里，但是他的手在慢慢地接近它。
“不要做傻事！”布莉斯特大声吓止。坎德人已走到了费昂娜的身后，用点燃了的酒壶指着绳索的方向说道：“那边还有我们的人。”她又补充说。脚步的撞击甲板的声音使她往后退了退。三名重获自由的奴隶凶巴巴地站在她的身后。“如果我是你们，”坎德人接着说：“我会听费昂娜。她很擅长舞剑，我擅长玩火。”<br>
<br>
“那些穿铠甲的，赶快脱下来扔掉！”索兰姆尼亚骑士命令道，“你们坐大艇离开。除非你们想它们的额外重量使船沉到海底。你们最好处理掉。”<br>
<br>
五名骑士怒目而视地看着他们，慢慢地脱掉了他们的黑链甲。<br>
<br>
“现在走过去，坐上船！”费昂娜的脸色非常严厉。她舞了舞剑催促道：“快点！”<br>
<br>
四名水手，而非塔奇西斯女王骑士，首先照做。还剩下五名骑士。其中最年长的骑士怒视着费昂娜。<br>
<br>
“她会抓到你的，龙会的。”他说，“她会让你偿还这一切。”<br>
<br>
达蒙走近这个人，用剑指着他说：“我要是你，就会担心自己。我怀疑，龙会收拾你们这些失败者。”他咬紧了下嘴唇，因为他现在觉得很虚弱，疼痛能帮他警觉。但是，他知道他已支撑不了太久的时间了。“马上上船！”<br>
<br>
这人张开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骑士拽着他，迫使他翻过了栏杆。剩下的骑士也跟了上去。费昂娜和菲丽尔放下了船，布莉斯特把烧着的酒壶从船的另一边扔进了海里。<br>
<br>
当他们都安全地上了船，达蒙倒向了桅杆，接着又陷了下去，躺在甲板上。他按住体侧，闭上眼睛说：“费昂娜，等杰士伯醒了，你能否让他……”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br>
<br>
※※※<br>
<br>
现在是早晨了，达蒙、瑞格和古罗勒还没有醒来。三人都睡在一间设备齐全的船舱，这间舱是用雪松木做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达蒙和瑞格睡在床上，而古罗勒因为个子太大，床垫太窄，所以滚了一条毛毯睡在了地上。<br>
<br>
他们都绑了绷带，盖着干净清香的被子。椅子上放着各类衣服等着他们试穿——这些都是水手们和塔奇西斯女王的骑士们准备的。<br>
<br>
“我们没有失去一个病人，”矮人骄傲地说。杰士伯对自己非常满意，踱着步子时，笑得很灿烂。“尽管我承认少不了你敢战的勇气，与黑暗女王的骑士们连续奋战，但是，要是我说，这还是有点傻。”他关心地说道，“你们要是知道用掉多少衬衣和床单做绷带，准会吓一大跳。我认为你们流掉的血比剩在体内的还要多。”<br>
<br>
达蒙先起来，尽管站得有点不稳。瑞格和古罗勒的眼睛都锁定达蒙腿上的黑色水垢。而达蒙若无其事地垫高了椅子，坐在上面。开始挑选衣服，选中了一块斜纹亚麻布。<br>
<br>
“那件红衬衣留给我，”水手说，他挣脱下了床，又接着说：“你不介意告诉我们水垢是怎么回事吧？”<br>
<br>
“是的，”达蒙简洁地回答，“我介意。”<br>
<br>
古罗勒也行动缓慢地走了过来。<br>
<br>
“注意，你们的行动不能太快，明白吗？你们都差一点就丧命。我想把每一细节的事情做好。哪怕是女士的针线活。她们身上也绑了很多绷带。”<br>
<br>
达蒙慢慢地穿上一副灰色裹腿，松松的套在腿上的绷带上。裤口翻得很上，翻过了踝骨。接着他又穿上一件灰色麻质衬衫，系了根黑腰带，干净的衣服与他那伤痕累累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br>
<br>
瑞格穿了件丝质的红衬衣，宽松的袖子正适合他。他又挑了条黑皮裤，然后穿上。而这时半食人魔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瑞格傻乐了，因为古罗勒个子太大，这些衣服他都穿不上。<br>
<br>
水手拿了件绿色上有黑条纹的长睡衣，举起来比了比半食人魔的背面，并扳了个鬼脸。这时，缠在古罗勒口的绷带被血印红了，瑞格取了件衣服撕下袖子，并递给古罗勒让换上。<br>
<br>
半食人魔费了好半天才穿上，衣服绷得很紧。衣服一直垂到了膝盖上，但胸口中部以上都扣不上。古罗勒愁眉苦脸地照了照镜子，摇摇头。<br>
<br>
杰士伯扯了扯古罗勒的衣服，引起了他的注意。矮人的手指在太阳穴弹了弹，皱着眉，也摇了摇头。<br>
<br>
“杰士伯说我不用担心，”古罗勒解释道。半食人魔吃吃地笑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光光的双腿，缠满了绷带。“可是杰士伯能找到合适的衣服，杰士伯能找到合适的鞋子。”<br>
<br>
“你的靴子快干了，”虽然矮人知道古罗勒听不见，还是回答道。“靴子上沾满了血，乌莎给洗干净了。乌莎也能缝补。她会帮你缝好的。我想不管迪墨那斯提在哪里，在到达那儿之前，还有些日子。他一定会帮你缝身合适的衣服。”<br>
<br>
“我知道迪墨那斯提在什么地方——只要塔长告诉的方向的对的。”挂在两张床之间，有一面用枫木框起的镜子，瑞格正一边满意地照着镜子，一边说道。他环顾四周，木头都刷了漆，擦得很亮。固定在地上的家具镶着黄铜，很贵。他猜想，他们住的是二副或者是水手长的住处。<br>
<br>
杰士伯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的方向，一张斜角的橱柜上堆满了一卷卷羊皮纸。“航海图，”矮人说，“费昂娜在科尔岸边找到的，并摊开摆好了。”<br>
<br>
“她还好吗？”瑞格向矮人投去了忧虑的眼神。<br>
<br>
“有几处刀伤，我已治好了。有许多瘀伤，这需要它们自己愈合。菲丽尔和乌莎都完好无损。——现在，我要去看看她们了。不过，他们得等待。昨晚，你们三个已耗尽我所有的精力。布莉斯特却连抓伤都没有。”<br>
<br>
“他们为什么把航海图放在水手长的船舱？为什么不放在船长的房间里？”<br>
<br>
“这就是船长的房间。”杰士伯回答说。<br>
<br>
瑞格大步跨到桌子前，扫视了一下地图，问道：“我们出来多久呢？我们航行了多长时间？你在城里遇见过史钢军团的骑士吗？为什么不找他们开船呢？”<br>
<br>
“一次只问一个问题。”矮人回答道：“昨晚后半夜开船的。女士们把我们放在这里，就开船了。大划船上的奴隶——有三十多个——正轮流掌舵，他们在货舱里休息。他们愿意，是因为偿还我们给他们带来的自由。”<br>
<br>
“三十多个。连艘帆船的人手都不够，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倍。”<br>
<br>
“确实是这样，”杰士伯轻柔地说，“我们至少还需要一倍的人手。”<br>
<br>
水手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说道：“我还是赶快上去，这艘船需要一名真正的船长。”<br>
<br>
“事实上，”杰士伯大声一点地说，“几分钟前，我看见布莉斯特在掌舵。”<br>
<br>
瑞格抱怨着，走向门边。突然，船上下摇晃了一下，他连忙抓稳了。他来到门厅。在烧香油的灯笼的灯光的照射下，柚木木板闪着光。这间门厅真小，只有四个门。一定还有其他的出口去到船的别的地方。水手决定从梯子上到甲板上去，古罗勒和达蒙跟在了后边。<br>
<br>
在楼梯口处，水手转身向达蒙问道：“我记不太清，昨晚，黑暗女王的人对付我之后的事情了。”他小声说，“但我记得费昂娜说过，你阻止了他们干掉我。你还救了古罗勒。”这算是相当于谢你了，正如瑞格将给达蒙致谢一样。<br>
<br>
矮人关了门。“好了，每个人不要因为我关照了你们都马上谢我，”吃吃地笑着说，“女士们可含蓄多了。”矮人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自己的绷带。他望了望床，挑了那张瑞格刚才睡过的，它看起来更舒软。然后躺了上去，他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船正随着海浪上下摆动，接着很快进入梦乡。<br>
<br>
甲板上，瑞格深深吸了口气，让迎面的海风直接进入他的体内。他先看到费昂娜，她在舵轮的附近，穿了件麻质的白衬衫，有点大，被风吹起来像一张帆。腿上也裹了绑腿。她那一头红发在微风中飘荡。布莉斯特站在她前面的箱子上，掌舵。坎德人穿了件淡黄色的衬衣，并把它绑在腰间，一直垂到了脚踝。她稳步驾驶着船向前航行。因此，达蒙决定让她继续驾驶一段时间。<br>
<br>
达蒙从瑞格身边擦身而过，直接朝站在船头的菲丽尔走去。卡岗那斯提精灵立在风中，头发飘散。她哼着小曲，达蒙静静地站那里听着。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衬衣，象波浪泡沫的颜色，袖口已经被扯了下来。她也绑着深绿色的绷带，从小腿一直到膝盖。手臂、脚踝也缠了绷带，并且脚踝肿得很高。她转过身来对着他。<br>
<br>
“感觉好些了吗？”她问道。<br>
<br>
达蒙点点头回答说：“我算是活下来了。”<br>
<br>
“我很高兴——但也很惊讶。”菲丽尔说，“不过，我很惊讶我们都能从这场战火中存活下来。”她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他们从船头斜桅看过去，菲丽尔提醒达蒙有一根捕鲸枪。“它名叫独角鲸。我想这条船不是塔奇西斯女王骑士的。费昂娜认为这是艘沿岸用的小商船。这船还很漂亮。骑士们弄到它，可能是因为它实用。而且，有人在船上装了很多钱。”<br>
<br>
“它在海上用有点小。”达蒙说。他站在她的旁边，风吹打着他的卷发。<br>
<br>
“这船很舒适，”菲丽尔争辩道。“达蒙，我一直在想，与杰士伯好好谈谈。关于宽恕的话题，关于许多其它的事。”她斜靠着他，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搂近点。<br>
<br>
达蒙心想：“我杀了金月，我不配有幸福。”<br>
<br>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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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向费昂娜道了声早安之后，环顾了甲板四周。乌莎正靠着桅杆坐着——船上唯一的桅杆——缝着一块备用帆布。她抬起了头，挥了挥手，又朝他笑了笑。<br>
<br>
一根桅杆，瑞格自言自语道。“这块是不是沉掉了的帆船的。”他大声地问道。<br>
<br>
“不是，那些全都烧了。”费昂娜来到了他的身后，双臂抱着他的腰，头斜靠在他的身上。“你也许没有醒，所以没有看到它们全被烧了。火光照亮了几英里海面。”<br>
<br>
“一根桅杆。最多二十五英尺长，”他说，“一条小船。”<br>
<br>
“是二十二，布莉斯特用步子量过的。”<br>
<br>
“很好。”<br>
<br>
“不管怎样我们有了一艘船，”费昂娜安慰他说，“这艘船没起火，而且还很漂亮。”<br>
<br>
“不，”瑞格抱怨道。他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双眼，说道：“我们期望有一艘大船，而不是一条小船。” <br>
<br> <br>
第十六章 迪墨那斯提族的精灵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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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菲丽尔稳稳地站在栏杆上，靠近独角鲸船首斜桅的左舷。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汹涌的海水，仿佛它捕获了闪烁的午日阳光的碎片。闪烁的灯光像夜空里的繁星一样，一闪一闪的眨着眼睛。远处，她看见一小块深兰色的陆地，这指明有暗礁。就在视线的尽头，她看见一座岩石隆起的小山，她知道这里密布着海蚀的洞穴。在海底巨龙没有统治这里之前，是船舶停泊和与迪墨那斯提人做生意的地方。<br>
<br>
据说，海精灵们居住的这块沉没的陆地，就在这暗礁和沙垄之间。<br>
<br>
“我真希望能跟你一起去。”站在她身后几英尺外的布莉斯特说道。“我以前从没有下过海，除了游过几次泳，这不算。我是说，从没看过海底王国，有海精灵和其它的一切的东西。我认为，有一天你能教我施魔咒，我就能在水下自由地遨游。”<br>
<br>
菲丽尔没有回答。如果拒绝，会伤布莉斯特的心，还会引出一大堆的“为什么”。如果说是，这是不可能的。一旦她和帕林联手对付黑暗女王，卡岗那斯提精灵就会返回南亚苟斯地区，把精力集中在对付格利德斯，或叫冰霜，人们称那条白色龙王。如果有一天，龙能被驱除，菲丽尔想在奥尼莎布莱特沼泽地或者是白瑞尔的森林定居下来。<br>
<br>
然而，她未来的计划不能依靠在团体的其他成员的身上。她觉得离布莉斯特和其他成员很近，尤其是达蒙。但是，亲近不能代替她独处在荒野的需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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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提高了她的声音，但还是想着也许会被冲刷船的巨浪声所淹没。“菲丽尔，你认为某一天你能教会我……”<br>
<br>
卡岗那斯提精灵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咸的味儿的海风，跳下海去。<br>
<br>
“……怎样施魔法？”布莉斯特撇了撇嘴巴，拖着脚跟朝栏杆走去，只瞥见菲丽尔的脚。不一会儿，卡岗那斯提精灵走远了。<br>
<br>
很快海像蚕茧一样合在了一起。菲丽尔集中精力感觉海水冲刷她的皮肤，并把注意力集中到咒符上，这个咒符能把她变成一种动物，这是在几年前学的。在此之前，她已补充了睡眠，也积聚了力量。休息好是必须的，因为魔法是很耗体力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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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肺需要空气时，她觉得皮肤有刺痛感。当卡岗那斯提精灵潜得更深处时，向外突出的手臂的颜色在变黑，变成了泥土色。对水的感觉也不同了；她的皮肤也变了：变厚，并且有弹性了。上衣也划出了体外，漂到了海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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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双手不见了，双腿也消失了，四肢变成了蛇行。它们在水里翻腾，推着她的身子前进。她的肺疼起来，她便试探性的吞了一口水，还不行！魔咒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她越发地集中精力，她的头连续撞击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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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她那蛇行的四肢变粗了，体内在逐渐的萌生——两边的手臂，与此同时，她的肋骨也在噼啪地折断，变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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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潜得更深了，光线变暗，现在看起来黑蒙蒙的。她身边的植物很茂密，都把茎和叶伸向水面，极力吸取着微弱的光线。她的四肢消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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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凌乱的头发，因她的巨变，随着身体的扭动向后散开，躯干在慢慢地变短，变成了球茎状，与她渐渐张大的头，融在了一起。她的手指和脚趾也慢慢地变成了千百个附着在肢体上小吸盘。这些吸盘是如此的敏感，以至于她在游动中，海底的各种植物给她的各种各样的刺激。菲丽尔喘息着，这一次，吞了一大口水，进入了肺里。这种感觉很奇特，水进入了她的体内，并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仿佛要把她溺死了。可是她并没有溺死，她终于能在水里呼吸了。她的心在狂乱地跳动着，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接受这次新的体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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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向白色的沙底游去。菲丽尔的新生的身体感觉起来又滑又有韧性，波动起伏的触角把，她带入海底。吸盘接触到光滑的石头，粗糙的沙子，和一些柔软的植物。要详尽这些感觉是不可能的。菲丽尔集中注意看地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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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新生的眼睛，不再需要渗入的阳光，很容易就能看清这漆黑的海底。颜色还很强烈。她视野很广，但她很快就学会了聚光。她注意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右侧，有章鱼和鱿鱼正贴着海底游着。还看见一条大鲨鱼在前面的远处觅食，正吸入一群急跑的黑吸气鱼。菲丽尔心想，鲨鱼不会袭击她的。她太大了不会是它首选的对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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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继续向暗礁游去，边探究着四周的环境。海底突然向上倾斜，她连忙收缩肢体，向前喷射着游去。海水在她周围冲刷，最后她终于能展开肢体，放慢脚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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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珊瑚暗礁很凶险，菲丽尔惊奇的盯着它。在暗礁的底部，四处都生长着茂盛的泰莱藻。在她附近的地方主要生长着绿色和黄色的麋鹿角珊瑚礁。她看到成片的火热的珊瑚，有黄色的，白色的，而那些淡橙色的动物看起来就象是火焰。在一些地方，因被海底的河床切断，珊瑚只有几码地；而在另一些地方，却延伸了几百码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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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鱼与珊瑚礁一样，五颜六色。一群蓝色的鱼在麋鹿角上方游过。盒状螃蟹正往水面方向游着，一边游一边吞食着小鱼。有豪猪鱼，隐藏的螃蟹，看起来精细叶状的蝎子鱼，还有脆弱的海星。她真希望同伴们也能看到眼前一片奇迹。她还注意到一团白色的海胆，身上覆盖着许多的贝壳。不远处，有一只舌状软体动物，正吃着成群的软珊瑚虫，身后留下了长条珊瑚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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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触角推着她沿着珊瑚礁而上。有更多的阳光透射进来，这里的珊瑚礁的颜色变得更鲜艳，像一道生命的彩虹。她一会沿着珊瑚礁的顶部游着，一会又沿珊瑚礁的另一边地势较凶险沟壑而下。这沟壑像白色海底世界的一座悬崖峭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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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收拢了她的触角，直射地游过，她向黑暗处扫去，除了看到随着水流有节奏摆动的黑影以外什么也看不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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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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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水下有城市存在吗？”站在乌莎身边的布莉斯特问道。这时，乌莎背靠着桅杆，坐在一盘绳子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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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点点了头回答道：“我相信有几座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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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妖怪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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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叫做迪墨那斯提族精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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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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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摇了摇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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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菲丽尔会找到地方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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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她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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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也许我们没有找对地方。海实在是太大了。”坎德人伸出双手，耸了耸肩地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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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瑞格是按照塔长所指的正确方向行驶的，”乌莎说道，“我们一定离它不远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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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菲丽尔已经走了好几个小时了。”坎德人的脸上显露出难以描述的忧虑。她又接着说：“她已错过了午餐时间，要是她在吃晚饭的时候还不回来怎么办？”乌莎笑道：“布莉斯特给她一些时间。她不得不找到迪墨那斯提，还得找到王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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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盯着乌莎的金色的眼睛，说道：“我希望她不要遇到龙。我记得西瓦娜给我们讲过布莱恩的故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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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会照顾好她自己的。”已走到布莉斯特身后的瑞格接道，“我更担心龙会找到我们。我们是这一带的水域唯一的船只。这使得我们像一个坐标。龙知道，来到这一水域的船只都沉没了。”他手里拿着望远镜。这台望远镜是用缟玛瑙和银做成，还镶嵌着珍珠母。这是他在船舱里找到的一件航海珍品。接着，他又说道：“自从两周前，我们离开科尔以来，我还没看见过任何别的船。所有聪明的船长都把船泊到了海岸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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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担心龙来骚扰。”布莉斯特说道，“独角鲸号太小了，龙是不会注意一条小船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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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闭目养神，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突然，船向前剧烈倾斜，他赶忙站稳自己。坎德人抱住水手的腿，以防滑下船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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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终于平静下来。她松开了手，站稳自己，抬头看着他的黝黑眼睛说道：“你见过迪墨那斯提吗？是一只海精灵，不是陆地上的那种。尽管它们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名字一样。我知道你从没见过陆地上的那种。但是，你也许见过一个精灵。乌莎曾告诉过我，海精灵能呼吸空气。你渡海到过安塞隆。我原以为你也许……”<br>
<br>
“没有。我从没见过。”瑞格把望远镜递给布莉斯特，说道：“你不介意轮流站岗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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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露出了灿烂的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拿着望远镜，便往船尾走去。古罗勒正在那儿教达蒙一些手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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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乌莎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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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水手回答道，这时，他也笑了。又接着说：“我先去小睡一会，晚上接着放哨。你也应该考虑休息一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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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这时，伴着一串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阻止黑暗女王返回之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休息。”杰士伯受里提着一只帆布口袋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愤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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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把手伸进口袋中，拿出王冠，递给乌莎。她那纤细的手指，触摸着权杖木制的表面，用拇指追逐着镶在上面的宝石，问道：“你真的还想再试一次？这些天你一直在做这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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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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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甚至想你也许不能记起，因为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可记起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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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起话来像布莉斯特。”她开玩笑似的说道。“不。精灵让我失去记忆，是害怕节杖会落入坏人的手中，作孽。并不是他们不信任我和帕林。他们也相信我们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它的魔力。他们只是不想冒这个险。”<br>
<br>
杰士伯坐在她的旁边，透过栏杆的间隔看着波涛，用手摸着肚子。他决定，乌莎再也不会记起，就象他永远也克服不了晕船一样。<br>
海底一直往下倾斜，水流变得更湍急。菲丽尔按照塔长所指的方向，继续游着。这时，水变得更浑浊了，一是因为她潜得更深了，另一个原因是现在已是夜间。她知道几个小时过去了，却一点也不觉得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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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独角鲸号再靠近一点，她就不需要游这么远了。可是，她和瑞格都不想这样。听西瓦娜说，任何靠近迪墨那斯提的一切都会被淹没。他们都不想冒险失去船上的任何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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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在黑暗的阴影里穿梭，分辨出哪儿是岩石，哪儿是植物，哪儿是阴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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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停了下来。她的触角在沙上轻柔地摆动，使她能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前面几十码的地方，从海底升起了一个奇怪形状的东西，黝黑的，还有角，却不是石头。<br>
<br>
是迪墨那斯提吗？她琢磨着。她收缩身子，从两个珊瑚尖角挤过，游向一个巨大的阴影。过了一会儿，她看清楚了，原来是一艘船的船骸。海底躺着一艘三桅杆的帆船，桅杆朝着水面。帆布的碎片和绳索随着水流摆动，使得整个物体象一只巨型的水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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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触角触摸着船边，能感觉到光滑的木制表面长满了粗糙的藤壶。她游到了一个洞穴，滑了进去。这是一个货舱，漆黑一片。她分辨出柳木箱、绳卷，还有一些木桶，上面刻着她不认识的文字。一具尸体完全被小红蟹覆满了。她还看到了其他水手的尸体，所剩的肉体不多，大部分全被附近的生物啄食得干干净净。<br>
<br>
她觉得不寒而栗，赶忙逃出了船骸，继续向前游。只见几十艘被毁坏的船只，乱尸横称在海底：有大型的捕鲸船，有四、五根桅杆的划船，有帆船，小舟，还有商船等等。所有的船只都变成了成千上万条鱼，龙虾和螃蟹的洞穴。当她小心地挤过船的残骸时，注意到有的船已经沉了几十年了。那些最大的船只都被鲨鱼和鱿鱼霸占了。这些船只的表面都长满了海藻，像披上了一层蓝绿色的毛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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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脚上的绳索在水里摆动，像一条被栓住了的海蛇。一些笼子倾斜在甲板上，一些栓在桅杆上，另一些缠在海藻爬满的绳索上。这里安静得阴深可怕。几条小鲨鱼掠过了甲板，一群淡黄色的鱼游进了一个三桅杆的帆船。菲丽尔又看到另一条章鱼，没有她那么大。章鱼的触角或卷或直地蜷在一艘划船的船体的一道缝隙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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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些新近沉没船只的残骸。菲丽尔可以清楚地辨认写在船边上的船名：海风号，巴力佛情人号，血海保提号，乐天女士号，还有库达宝石号。她的触角领她穿过了甲板，来到了船舱。那里，那能感觉到被关在里面的尸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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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这些船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船体的侧边有一个洞，仿佛它们都遇到了浅搁在危险的暗滩。可是，在这片深水海域里，没有暗滩，水面下也没有隐藏的尖削的珊瑚礁。她很快意识到，这一定是龙干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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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菲丽尔游得更快了。她想象着独角鲸号也步入了这一片墓地。她从船骸的上面掠过，仍然，沿着倾斜的海底行进。这里的生命与别处茂密的生命相比，显得很稀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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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看到了一片闪耀的灯光，她能肯定这就是水底王国。一群手掌大小的热带鱼，游入了视线。这种鱼有着蓝色的下颌，半月形，粉红的尾巴。鱼儿们在这座海底城市游进游出。穿过美丽的珊瑚礁，就是这座城市。菲丽尔的眼睛注视着尖尖的、圆圆的屋顶，仿佛是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它们有五颜六色：有耀眼的橙色和绿色，有发光的白色，还有淡蓝色和黄色。灯光就是从这些屋子里射出来的，照亮了整个城市，使它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饰有宝石的胸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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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城市位于水下陆地的边缘，坐卧于丘陵之间。这使菲丽尔想起了杯形的坐落在手指山脉之中的帕兰萨斯城。白色的沙子延伸在其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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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得更近了，她全神贯注与这种热带鱼。几秒钟之后，她感觉到身子在收缩变小，她那褐色而有弹性的皮肤，被鳞片所代替。体侧是淡黄色的鳞片，背部是绿色的鳞片，腹部是白色的鳞片。尾巴也伸出来了，眼睛移到了头顶，给她一个更宽广的，令人彷徨不安的视角。她的新生的身子有角，是有尾巴的菱形，但只不过几磅重。她的嘴唇圆又黄，象镶在眼睛底下的黄丝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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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加入这群热带鱼，向城内游去。鱼儿们吃着散落在山间，和建筑物旁的珊瑚虫。菲丽尔经过窗子时，能看见人形的影子，有些人影在移开前，还停下来往外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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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热带鱼游进了一个圆顶的屋子，她也跟了进去。对着城中心的屋子要小一些。这些建筑物，有的是曲线形，像个拔地而起的角；有的看起来像倒转的花瓶；还有一些像龙虾的尾，或是像海螺壳。建筑物的外面没有人。她继续和鱼儿们环游这座城市，心想着住在迪墨那斯提的精灵们的城市是否也是这个样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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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面的地方看起来像座公园。有布局美观的珊瑚礁，还有花匠精心种植的植物和灌木。此外，还有许多雕像，但只有一座完好无损：一个高高的海精灵，胸前握着一把三角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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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过去便是一片废墟，这里有毁坏的痕迹。一排曾一度高耸的建筑物，现在只成了一堆碎石。热带鱼儿们游到了这里，开始享用漂在上面像花边一样的海藻和微生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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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本想和鱼儿呆在一起，希望它们能领她环游城市，最终能找到王冠所在地。可是，鱼儿们没有显示出任何放弃大餐，离开的迹象。而她要赶时间。于是，她游过了碎石来到一间圆顶的小屋，只有屋顶的一间房子点着一盏灯。她从窗口游了进去，发现自己进入了一间卧室，墙上有一个发光的贝壳，照亮了屋子，一张吊网床，栓在两根柱子上漂动着。另一边墙有一线橱窗。是由一张椭圆形的门，引入小屋的。菲丽尔从门游了出去，只见有许多的椅子和凳子，被更多的贝壳照亮着。家具是白色的镶嵌着珍珠。<br>
<br>
当她觉得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吓了一大跳。她摆动着她的鳍，转过身来，眼前站着一个淡蓝色的精灵。身后披着一头银白色的头发，穿着一件银色的短上衣。首先，菲丽尔还以为精灵没有眉毛，但过了一会，她才看清，眉毛颜色太浅了，以至有点看不见。<br>
<br>
海精灵的手是网状的，她的耳朵向上竖着，眼睛又大又善于传情，暗示着热情和善良。她的嘴唇是深蓝色的，一歙一合，在说着什么。威儿？薇儿——隆儿？菲丽尔在她听见声音之前，已感受到因水的波动传过来的振动。可是，卡岗那斯提精灵听不懂这些话。当海精灵说话时，一些只言片语，菲丽尔听起来觉得耳熟；这些让她想起了母语。海精灵又一次地摸着她的身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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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结束了这种感觉，她又选了另一种咒语。当咒语起作用时，她看见海精灵退了回去，脸上布满了惊讶的神情。迪墨那斯提取出一块石雕，握在她的胸前。菲丽尔在心里祈祷着，海精灵不会用石雕袭击她。卡岗那斯提精灵非常需要她遇到的第一个迪墨那斯提精灵是友善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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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精灵放下了石雕，菲丽尔释然地长出了一口气。卡岗那斯提精灵继续蜕变。她的尾巴变长，形成了覆满了一层淡黄色的鳞片的腿。她的鳃突然伸出两侧，变得丰满起来，很快变成了有鳞的双臂。不一会儿，菲丽尔在海精灵面前游动，她的头发像狮子的狮鬃一样在水中漂散。脸上有纹花，手臂清晰可见。她恢复卡岗那斯提精灵的原貌，但她的身体仍保持着热带鱼的鱼鳞和体色，她的脖子上还保留着鱼鳃。<br>
<br>
面纱。海精灵又重复念了一遍，听起来像“薇儿”的发音。迪墨那斯提小心翼翼地走近菲丽尔。她又从嘴里吐出更多的话，“精灵”是菲丽尔唯一能辨认的声音。<br>
<br>
卡岗那斯提精灵极力地回答，可是，她发现用这种形式说出的话不容易听懂。她自己的精灵母语对海精灵来说，仍是外文。她决定用另外一种办法来操作应答，这时，她想起了远方的古罗勒。她站在海精灵的面前，指向天花板，又把双手托着下巴，仿佛她正托什么东西。然后，她又伸出双手，向前移动，仿佛它们是一艘船。最后，她又把双手的手背靠在一起，然后往下写划开去，作了个跳水的动作。<br>
<br>
海精灵好奇地看着她，但是非常友好。她伸出一只手，把菲丽尔领出了屋子。她们一边走，海妖还是不停地说话；她说话的声音象音乐一样悦耳。菲丽尔知道精灵的语言和她的语言只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她仅能辨出的有：精灵、魔力和龙。<br>
<br>
路把她们引向公园。除了沿路匆忙闪躲的热带鱼和一些螃蟹之外，菲丽尔没有看见任何别的生物。海精灵游得很快，在建筑物之间的水道里，暗中地上下扫视了一眼。她划入了两排玫瑰色的居所，一路上引着菲丽尔。<br>
<br>
接着，迪墨那斯提转向沿途铺满了漂亮的海螺壳的街道。她们经过了沿途几处被毁的建筑物。菲丽尔本想问她的向导几个问题，但最终还是忍住了，留待以后，她们的交流变得可能的时候在问。也许海精灵正带她去找能帮她的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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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走近一座建筑物，菲丽尔估计了一下，大概伸向水面有五、六层高。是灰白色的，中间间有银色的条纹。柔和的橙色灯光从窗子里流泻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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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精灵又开始说话了，而且越说越快，一点也不顾及卡岗那斯提精灵的感受。接着，她又拖这菲丽尔来到一扇拱门前，用她那淡蓝色的手掌敲着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男海精灵出现在门口。<br>
<br>
他的皮肤是天蓝色，一头短发是深绿色的。他用迷惑的眼神望着这一对。精灵急促地对男精灵说着，菲丽尔猜想一定是在解释，一条鱼是怎样从窗口游进他的家，又是怎样变成了一个有鳞片的精灵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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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精灵站到一边，作了个手势示意让我们进来。菲丽尔走进了一间圆形的房间，只见墙上挂着许多鱼的图画，这些画是用贝壳精心镶嵌而成。图上还画着蓝皮肤精灵和一些奇异的生物。天花板上有个洞，是通往别的楼层的通道。房间的侧面有一个类似的洞，可以通往别处。<br>
<br>
又来了三个精灵，从一扇椭圆形的门洞里钻进来，直逼菲丽尔而来。他们都年轻而结实，只在大腿上裹了一块发亮的布，手里拿着网。菲丽尔退回了门口，喉咙一阵疼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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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向导对那个人使劲摇头，挥舞那双网状的手，嘴里说个不停。可是这些人似乎故意不理，直接逼向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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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突然觉得从身后冲来一股急流，门关上了，当住了去路。她急转了回来，向天蓝色的男海精灵撞上去。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她挣扎着，但他手臂的力气大的惊人。他把她推靠在墙上，继续说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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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恶意！”菲丽尔用母语大叫起来，接着，又用通用的语言大叫了一次。但两次叫喊声对海精灵们来说，一点也不起作用。“我不能再忍耐下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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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积聚了全身的力量，把腿抵在墙上，拼命最后一击，推了过去，逃脱了男海精灵有力的手掌。接着，她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外踢，这使得她冲出了几码远。尽管拿着网的精灵，距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向导还在与他们论理。<br>
她急忙游向圆形门，一收缩身子，躲过了伸过来的网。也许楼上的房间里还有更多的精灵。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用力地踢腿，突然转过身去，朝天花板上的洞口游去。她正准备踢得更用力时，她一只脚的踝骨被夹紧了。<br>
<br>
她的腿踢到一张脸，并用力地狂踢，想挣脱。可是她的另一只脚的脚踝也被捉住。尽管她还在继续反抗，最终还是被拖了下来。一张网子扑了过来，她撕断了几缕绳索。接着，第二张又扑了过来，网子织得很紧令人不舒服。然后，又是第三张。<br>
<br>
卡岗那斯提精灵被捆起来，又从房顶的洞口，带走了。把菲丽尔带来这里的海精灵留在了后面，她将被带到塔楼的第三层，交由两名精灵看管。这两名精灵努力想跟她说话。真是毫无希望可言了——她仍不能揣摩出一句话的意思。她被捆在网中，网子固定在一个有装饰了柱子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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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里有家具，三名看守坐在从墙角伸出来的石板上。最大的那个海精灵，坐在角落里挂着一个网织的吊椅。他们放弃了与她交谈，便三人一起聊起天来。菲丽尔一边尽力地挣脱网子，一边听他们三人的谈话。其中“精灵”这个词是重复最多的词。后面总是跟着“魔力、鱼和龙”等这样的词。另外还有一些精灵来来往往，与看守们交谈，看看她这个囚犯。<br>
<br>
她可以用魔咒改变她的形体，也许可以变得很小，从网中的缝隙溜走。其它的魔咒可以让她撕破网子溜走。可是她是否应该施这种魔咒呢？还是等待时机？海精灵们并没有伤害她。如果他们像其它的精灵群体一样，毫无疑问的是首领都会召集大家来决定怎样处置她。也许那时，她可以向大家解释有关王冠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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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不知要等多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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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等一会儿；先休息一下，聚集一点力量。当看守们换班时，她猜想一天已过了一大半了。两名新看守正与前面的抓她的捕手在门口聊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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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着热带鱼，聚精会神，决定变成一条小鱼，能够自由地扭动，以逃离这座城市。她觉得她的皮肤在变紧，她的体形在收缩。这时，一名看守走进前来，她立即停止了魔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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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懂通用的语言吗？”他问道，虽然透过海水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清晰可变。“薇隆娜听你说过，你是从水上来的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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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情很激动。她充满活力地点了点头。她尽力交谈，可还是痛苦地失败了，只有一些单词能听懂。“菲丽尔”听起来就像古罗勒念的“弗尔”。“王冠”听起来像“圆的”的发音。她心想着，也许还有更好的交流形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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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精灵用力振松了网子。“这只是一种防范措施。”他说道，“我们并非有意伤害你。薇隆娜——她确信你对我们没有恶意，但是，我们还是不能轻信。”<br>
<br>
薇隆娜，菲丽尔心想，薇儿？精灵反复地重复了这个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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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们来说，不容易。”迪墨那斯提接着说：“你们知道，来这里的访问者是很少的。我们的法师卜卦预测，你是一个人来的，不是龙派来的间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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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菲丽尔慢慢地大声读了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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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是她带你来的。她懂一点通用语，只是没有我的好。她认为你是个女法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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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从被束缚的网中游了出来，舒展了一下手和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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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女法师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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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摇了摇头。怎么解释呢？也许最好还是不要解释。最后，她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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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水上的女法师？那么你需要空气吧？你也更喜欢呼吸空气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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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越发积极地点了点头。如果有空气的话，她可以更好地与他交谈，并可以解释她为什么来这里和她所需求的东西。<br>
<br>
他示意一起走，于是她跟在了后面。另一个看守游在她的后面，手握三角叉，摆在胸前。<br>
<br>
“我叫贝尔达格，”他说道，“是一名城市安全卫士。我现在带你去一间有空气的房间，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们都在这里接待来自水上的拜访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一直空着。”<br>
<br>
这间房子在塔楼的顶部，里面的水很浅，位于海湾内。菲丽尔怀疑，这是很久以前施魔法，建成的。她把脸露出水面，这时，她又全神贯注于自身，这一次她完全恢复了卡岗那斯提族精灵的原貌。卫士也在她身边不远处露出了头。<br>
<br>
“菲丽尔，”她吸了一口有股陈腐味的空气，喘着说，“我叫菲丽尔。”<br>
<br>
“来自水上菲丽尔法师。”贝尔达格慢慢地说，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空气发出的。“你是坐在布莱恩弄沉的船上的？你是通过施魔法，而保存性命的？”<br>
<br>
“不是。龙还没有沉没我们的船。我希望没有到达它的领域。可是，我这次来还是因为龙——所有的龙。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需要王冠。”<br>
<br>
“海潮之王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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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点点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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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贝尔达格的脸色沉了下来，摇了摇头说。<br>
<br>
“请听我说。”她恳求道。当贝尔达格听她讲时，卡岗那斯提精灵开始她那个一言难尽的故事，是什么把她带到水下王国来的。<br>
<br>
“迪墨诺斯，”当她说完时，贝尔达格说，“有一天它会带我们去那儿的。在迪墨诺斯，你要问我们的…”他正想着她语言里应该怎么说，“我们的塔长。我们最智慧的塔长会做决定的。我们现在就走。”<br>
<br>
他示意要她跟着，接着又加了一句：“菲丽尔法师，你得到的只有失望。”<br>
<br>
水下王国的首都迪墨诺斯，看起来像菲丽尔第一次去过的城市，不过没那么大。贝尔达格当了她的向导，还有几个精灵跟在身后，其中包括她见到的第一个精灵薇隆娜。<br>
<br>
她穿过了好几个间圆顶的房子，其中一些房间有空气。队伍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停下来，里面已经站着几十个精灵。大部分的精灵穿的衣服很少，皮肤都是淡蓝色的。菲丽尔还注意到另一些精灵的皮肤是灰色的，但还有小部分的皮肤是深蓝色的。他们头发的颜色也不相同，从白色、金黄色到绿色各异。但大多数精灵的头发是颜色深浅不一的蓝色。<br>
<br>
在会所的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女士，所有的其他的精灵对她都很服从。她的发形很端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仔细打量着菲丽尔。<br>
<br>
“我叫娜卡拉，是海洋的发言人。”女士开始用通用的语言说话了。她的口音菲丽尔曾在科尔听到过。“你是一名卡岗那斯提精灵。我记得只有一次来了一个你们的人，拜访我们。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与一个寻找贸易品的商人一起来的。就像商人一样，你似乎也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菲丽尔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解释。可是娜卡拉又继续说。<br>
<br>
“在水里，话传得很快。你希望得到的东西非常昂贵，对我们来说，很宝贵，是生命的支柱。”她停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看上去似乎有相当大的魔力。魔力能让你免遭布林塞的攻击。”<br>
<br>
菲丽尔又点了点头。<br>
<br>
“说说你自己吧。”女士问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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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的话语从菲丽尔的嘴里迅疾地说了出来。这与贝尔达格先前说的一样，但是，现在所说的更完善：她是怎样与她的同伴们一起穿越了南库里恩洋，寻找迪墨那斯提，她又是怎样独自一人进行这次旅途，就因为她有自然的魔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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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都不再开往这儿。”娜卡拉说道，她的声音有点忧郁。“我们与水上已经没有贸易往来了。我们已沦为了囚犯，但我们仍然是斗士。我们是不会屈服的。我们的人收寻着，但一些人轮流被布林塞抓去。我们照管庄稼，而布林塞吞食了一些我们的农民。但我们决不会投降的。我相信布林塞并不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否则的话，他们没有了玩弄的对象。我们用海潮之王冠阻止在了海湾，以防他摧毁所有的城市。而你所想要是我们防御的武器。”娜卡拉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你，水上的精灵，想要我们投降。你想毁灭我们，你有什么居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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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想毁灭你们，而是想救你们，救整个克莱恩。”菲丽尔回答道。卡岗那斯提精灵的声音有点急。“王冠是梦幻时代的一件古老的人工制品。帕林·梅耶尔认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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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梅耶尔？雷斯林的侄儿？”海精灵斜着头问道，“这个名字我已有几十年没听到过了。帕林·梅耶尔还活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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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他派我们来的，重新获取王冠。他相信用王冠和其它的人工制品就能阻止塔奇西斯女王的返回。也能抗衡龙王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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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帮陆地的人们反抗龙。你想我交给你这件神圣的东西去救陆地上的居民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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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否认这一点。”菲丽尔回答道，“但是，我也想帮你们，请相信我。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塔奇西斯女王就快返回了，你们的人们将会有比一条海龙更糟糕的事情让他们担心。”<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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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形会所的其他精灵们都议论开来，有一些还在争论。有几个用他们自己的语言热烈地与娜卡拉讨论着，而菲丽尔只能听懂只言片语。娜卡拉似乎在听取他们的意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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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是我们最神圣且珍贵的财产之一。”她终于转过头来，向菲丽尔说道：“他属于全迪墨那斯提的。它是我们遗产的一部分，关系到我们的生死存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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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龙的挡道，塔奇西斯女王返回了的话，迪墨那斯提将不再存在。”卡岗那斯提族小精灵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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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考虑你的话，也会考虑我的人民的话。水上的精灵，你将作为我们的贵宾，留在这里。我们明天早上一定会给你答复的。”
第十七章 汹涌的海面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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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喜欢这一套。”瑞格举起小望远镜，在滔滔的海面上搜寻着，海面在旭日的映照下一片绯红，“她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已经过去了三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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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斜依着旁边的栏杆，目光注视着远方滔滔的海面，“我们得等她回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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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收锚起航的，现在还不会，”水手回头道，“因此你们不必有太多的忧虑我会对她撒手不管——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是我的朋友，而我又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抛弃朋友的人。但是死死等待也不是我的一贯作风，假如帕林今晚再和乌莎联系的话，到时再看看我们还能在这儿呆得多久。”他把望远镜塞给达蒙，“我去叫醒费昂娜，我们两个再准备早餐，可以下咽的，得比作晚布莉斯特搞的即一餐好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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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从甲板上走过去，轻快得像一只猫，达蒙举起望远镜，向海面望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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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盯着那根权杖？”布莉斯特对乌莎说，乌莎正坐在厚厚的一卷绳子上。“我承认权杖确实漂亮，而且价值不菲，因为上面缀着宝石，但我已经厌倦了整天看着同一件东西，话说回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可看的，只有水，一眼望去尽是水。你可以数数船长小房间里的板条，其实我已经数过了。我们可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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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布莉斯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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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杰士伯。”坎德人把注意力转向矮人，“乌莎又在看那根权杖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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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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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竭力回忆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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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已找到办法帮她想起以前的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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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的眼睛张得大大的，“真的？什么办法？怎么帮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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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吸了一口气，“喏，早餐，瑞格和费昂娜正在厨房里忙乎着呢，搞点可口的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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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急匆匆窜到楼梯，“我给瑞格讲过我做早餐！我想用那坛蓝面粉，昨晚发现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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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袋里怎么想的？”乌莎问矮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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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如果我思路正确的话，你还记得我们在阿克·科尔曼的时候吗？我，嗯，我使那间谍变得与我们有点合作，那魔法用在你身上同样奏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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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把权杖放在脚上，眼睛亮了起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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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杰士伯，快帮助我恢复记忆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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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深入到自己的内心世界，感受魔法的火花，并使它壮大。他自己明白，早一点实现这个目标，他就能早一点回到甲板下，在那里再也不用看波涛汹涌，而且胃里也似乎不再那么翻个不停了，他伸出一只粗短的手放在乌莎的腿上，双眼注视着乌莎那双金色的眼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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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矮人开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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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乌莎听到她自己作出回应，她闭上双眼，于是南库里恩洋的蓝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相反，她的世界充满了绿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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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看见，帕林离开了，奎灵那斯提森林正在将她连同菲丽尔和杰士伯一起吞没，绿色充斥着她的视野，使她突然感到一种空虚和孤独，还有某种程度的恐惧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耳畔响着“咚咚”的心跳声，她还仿佛听见微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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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她四周高高垂柳上的小鸟开始唱歌，表明帕林正渐渐走远，不必再为他们担心，不远处传来花鼠和地鼠的啾啾咯咯声，她靠在一棵粗大的山核桃树干上，聆听着热带丛林中各种不同的声响，她想让自己放松，要是在其他情况下或有她丈夫陪着，她完全可以享受此情此景，或者说她至少可以欣赏一番。然而，正如现在这样，她不禁感到一种不适，自己俨然是这精灵族森林中一个小心翼翼的入侵者。<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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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从前一样，那个精灵再一次走进她的视线，她又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又听到她的名字被人呼唤了去，好像是一声诅咒，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真切，她好像回到了奎林那斯提森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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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有一种叫埃力拳的东西。”奎林那斯提女人说，“它曾一度被席尔瓦诺斯本人所使用的，据说华丽至极，嵌有珠宝，并能强有力地摆动，如果我们拥有了这一埃力拳，或许我们可以对付龙的那些部下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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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弄得到它，你休想拿走它。”乌莎说这话时语气强硬，就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我们需要——”<br>
<br>
“假如他真能找到的话，我是不会拿走的，不过我倒是怀疑他是否有这个运气，如果你丈夫带着埃力拳回这里的话，我会非常乐意地阻止堡中人得到它。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丈夫把它拿回来。”精灵的眼睛亮了起来，闪亮着眼睛说：“若你丈夫不按自己先前打算滥用埃力拳，那么你就可以在你能力范围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乌莎·梅耶尔，为确保其安全并归还给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你将为这权杖——埃力拳，冒生命的危险，你明白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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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生命危险。”乌莎咕哝着，“保其安全，我答应，你得告诉我这埃力拳是干嘛的，既然你偷走了我的记忆力后，你有责任这么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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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的。乌莎只是我不相信帕林·梅耶尔能从城堡中逃回来，传说席尔瓦诺斯用埃力拳来召集精灵们，激励他们，给他们以灵感，催促、煽动他们捍卫自己的事业。有些人说埃力拳是一个思想控制装置，我倒宁愿相信那些精灵学者们的观点，他们坚持认为这埃力拳只不过进一步使人们更加确信他们已经相信了的东西，它仅仅给他们的勇气，让他们维护自己的信念，这些学者说，埃力拳给人们以决心，让他们接受在头脑中已经认定的行为，我也相信这种说法，埃力拳不能使人们堕落，不能腐蚀人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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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乌莎轻柔地说，“埃力拳不能改变人们的意志或者控制他们的思想，但却能给它们以信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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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正确，它不能强迫人们去做与自己性格相悖的事。”精灵接着说，“埃力不具备那种魔力，他不会要那些勉强参加的随从，这些不过是些被他思想控制的傀儡罢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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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女人伸出手来，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挽起一丝乌莎的头发，“有些学者说埃力拳还有别的一些特性，它能增加使用者的外表吸引力，使他看上去更顺眼或者说让人更容易从心理上接纳他。但也许仅仅是因为那些美丽珠宝，才使得拥有它的人看起来更加有吸引力，更加高贵、庄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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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贵。”乌莎重复道，眉头一皱，“要是埃力拳不能改变人们的思想或者带来剧烈的变化，那它凭什么对我丈夫有这么大的吸引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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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眨巴着眼睛，“可能帕林对权杖究竟能干什么一无所知，他只是简单地认为那不过是一件能帮他实现愿望的一件老古董，但是它的的确确拥有神秘的力量。因为这埃力拳也是一件武器，一旦掌握便可大开杀戒，只要使用者意念集中的敌人，并知道怎样唤起杀伤力，只需一击敌人便可化为灰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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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能杀龙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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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退后一步，看着乌莎，“龙？可能吧，但也许不行，我怀疑对像白瑞尔这样大的龙王来说，最多能伤其皮毛，在权杖形成时，埃力拳脑中恐怕还没有这样一个敌人，再说诸如绿色恐怖之类的霸王能够提前感觉权杖的魔力，没等到权杖发威之时，她会释放可怕的毒气，将权杖使用者杀死。”<br>
<br>
“我们应该告诉帕林，权杖的神威，他或许可以找到办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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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埃力拳的威力就像你在埃尔达的小岛，这是只有我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这秘密只属于我和我与精灵学者们一起精心挑选的随从，帕林可能确实如他所愿，拥有了埃力拳，但若因他失手而埃力拳被人盗走，那么埃力拳的使用方法也将泄露，因此，埃力拳倒反成了邪恶势力手中的一件凶器，这是对他的考验，我认为保密是最好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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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密。”乌莎重复道，“我知道秘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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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知道埃力拳的秘密的。”精灵说道，声音单调而令人迷惑，“你将忘掉我们之间的谈话，这些东西你一点儿也不会记住，乌莎·梅耶尔，你只能记住我们的森林和对埃力拳许下的诺言。”<br>
停顿了一下，精灵轻柔地说：“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森林里的？”<br>
<br>
乌莎用手指轻轻拍打太阳穴，一边揉着微微作痛的头，“嗯，”她吞吞吐吐地说，“是一艘轮船把我们带到这儿来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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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船叫什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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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林特铁砧号，杰士伯给它取的名，他用他叔叔佛林特给他的珠宝买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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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叔叔应该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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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林特·火炉，他是长枪英雄之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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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的矮人。”精灵歪着脑袋说，“没有弄错吧？乌莎？”<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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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来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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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眼睛一亮，抓住了杰士伯的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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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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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决定了，水上精灵。”在一间空荡荡的小房间里，娜卡拉漂到菲丽尔前面，菲丽尔听说这建筑物叫“海塔”。“王冠是珍宝。”娜拉卡说，“它是留给我们的一部分遗产，这对于我们的防御至关重要，它在我们抵御浓盐水时，已经起过重要作用。”<br>
<br>
菲丽尔的希望开始破灭了。<br>
<br>
“同时我也意识到，它或许在帮助我们打败所有的龙王方面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仅仅是经常烦扰我们的一个龙王，海潮之王冠，就归你了，作为保证物。如果你阻止塔奇西斯返回克莱恩，然后作一个攻打龙王计划，你必须首先答应杀掉布林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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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答应，菲丽尔心想，我怎么能保证我的朋友们都同意呢？然而，她想，她能保证自己的行为，菲丽尔对这女人点点头说，“我同意。”<br>
<br>
“昨天晚上我派人去取王冠。”费昂娜继续说，“我们把它放在这塔的其他地方。”她将手伸进长袍的褶层里，褶层围着她那温柔的身躯海澡般地摇曳着，然后取出一顶高高的蓝珊瑚色的王冠来，上面点缀着珠宝，看上去美丽极了。卡岗那斯提都能感到魔力的振动。<br>
<br>
娜卡拉把它递给菲丽尔，卡岗那斯提精灵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摸到了王冠。“海潮之王冠。”海精灵小声说道，“海水从此是你的，你可用它对海水发号施令了。”娜卡拉站到一边，指着身后大开的椭圆门说：“水上精灵，把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告诉帕林·梅耶尔，你要保证遵守诺言。”<br>
<br>
菲丽尔匆匆向沉船地点奔去，迪墨那斯提海底群山在她身后变得越来越小，那船骸是她返回独角的第一个指向标，她保持着有鳞甲的身形，“海潮之王冠”稳稳当当地戴在头上。<br>
<br>
她尽量靠近沙子，在黑暗的船骸中游行，不想惊动那些小鲨和可能潜伏在附近的暗礁中的大鲨。她能辨别出来，现在正是早晨，惨白的光线过滤下来，把船身涂成暗淡的绿色。乐天女士号，当她经过这只船时，她心想，她将不得不把这艘船的命运告诉瑞格，她还记得他曾经告诉过她，多年前他曾乘这条船航行过。<br>
<br>
穿过沉船墓地，她以更快的速度向深谷以及更远的礁石游去，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王冠上，而不去注意四周喧闹的海底世界，她感觉到王冠的魔力，这使她精神抖搂，勇气倍增。<br>
<br>
让它控制水吧，她沉思，王冠清晰地发出嗡嗡声，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王冠在随她的意念而动了，她在深谷中飞速前进，腿用力踢着，水自动分开喷离，她现在注意力放在手指上，将手伸向眼前，看着水从她手上流走。<br>
<br>
海潮之王冠，她想，没错，我可以用这东西控制潮水了。但在陆地上它会怎么样？还能怎样帮助帕林呢？她用脚向暗礁踢打着，全然没注意从深谷壁上分离出的影子在跟踪着她。<br>
<br>
海底动物紧跟在她后面，在暗淡的海水中，它被误认为是一个冒失的海精灵，巨龙不喜欢，迪墨那斯提精灵们在他的水下王国里外出游荡，谁要真惹他生气了，谁将被吃掉。<br>
<br>
当菲丽尔将达到暗礁顶部时，她感到海水变得热起来，她对这种新感觉大惑不解，心想可能是使用王冠的副作用吧，或许……<br>
<br>
当她将热水吸进鳃时，她透不过气来。不，一定不是使用王冠的原因，一定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转过头来向后一看，似乎已经太晚了，她吃惊地张大嘴巴，海水急剧升温，难以忍受。<br>
<br>
是浓盐水，她想。<br>
<br>
这条巨大的龙看上去就象小孩童话书上讲的海中庞大怪物，菲丽尔猜想他那尖尖的嘴巴到长有倒钩的尾巴，足足有两百多英尺长，他长长的、黑黑的身体上没长一只腿，而且正在使他与菲丽尔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他的脖子和头部都长满深绿色的鳞甲，而下巴和肚皮上的鳞片则呈淡绿色。当浓盐水张开大嘴，菲丽尔在水中感到一阵巨浪，她周围的水开始沸腾，使她喘不过气来，根本无法呼吸这滚烫的海水，难以忍受的剧痛使她身子蜷成一团，她感到自己渐渐陷入昏迷状态，于是她伸手上去紧紧抓住王冠。<br>
<br>
不，她无声地尖叫着，我不能屈服，我不能在帕林还没有机会使用王冠之前就这样被活活烫死。<br>
<br>
她想到水，她将意念集中在海水了，海水正在她周围沸腾着，心中默想着它能冷却下来，几秒钟后水果真冷却了下来，海潮之王冠已奇迹般地发挥效力啦。<br>
<br>
但是龙已迫在咫尺了，她可以看见他彩虹般的蓝眼睛，他向她冲过来，她想象自己映在他眼珠里面的影子，她将注意力集中在王冠上，用脚踢着。龙仍在进一步逼近，他波浪形的身躯在水中穿行，嘴巴大开，张着大嘴，贪婪地咬着，一口锯齿般的牙齿，在从海面射下来的阳光照耀下，珍珠般地闪闪发亮。<br>
<br>
她踢得更加猛了，同时伸出手臂，朝浓盐水的方向发出一支更强的水柱，菲丽尔冒着风险放眼望去，让她吃惊的是她看到那条龙已被她加强的水柱击后退了一点点，她再次全神贯注于她发出的水柱上，将龙击退到暗礁附近一群突起的岩石中间。<br>
<br>
一声嚎叫从水中传来，菲丽尔看见龙的尾巴被串在一丛珊瑚上，又是一声嚎叫，四周的水沸腾起来，将附近的小生物、珊瑚虫、活岩石统统杀死，同时向菲丽尔喷出一波难以忍受的热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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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岗那斯提精灵游得更快了，借助海潮之王冠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尽力拉开自己与龙之间的距离。<br>
<br>
过了一会儿，她又感到周围热了起来，于是马上意识到浓盐水已经解脱了出来，沸腾的黑血污染了海水，龙张着大嘴咆哮着，然后向前冲，尾巴疯狂地抽打着。<br>
<br>
菲丽尔上下抽动双腿，注意力集中于王冠，以保持水柱，同时分出一部分心思到附近的植物上，把自己的感觉与它们联系在一起，这样就可以寻求它们的援助，她在陆上曾数次使用这种魔法，她本能地知道这时候也能奏效。<br>
<br>
海草、蕨类植物、海藻，还有柔软珊瑚树都开始响应了。它们伸出枝叶包住龙的尾巴，一路茂盛的海草伸出茎叶，缠住龙闪闪发亮的脖子。<br>
<br>
龙愤怒地嚎叫起来，疯狂地摆动着，他张开大嘴又吐出一股热流，菲丽尔几乎都不能将其冷却下来了。然后接着，卡岗那斯提精灵停了下来，浮在水中，双眼死死盯着龙，同时用手指划过珊瑚丛，将注意力转移到植物上。<br>
<br>
长大，她默念着，<br>
<br>
在这玩意儿的驱动下，她的咒语实现了，而且效果令人吃惊。海草成倍增长，然后又翻一番，柔软的珊瑚成倍地增加，将浓盐水团团包围，海澡长得更高、更茂盛，差一点将龙勒昏。<br>
<br>
长大，她继续道，再紧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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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地听到龙歇斯底里的狂叫，即使在水中，这声音还是那么震耳欲聋，痛苦不堪，她注意到海草紧紧地缠着浓盐水的脖子，使他不能吸进海水以保持生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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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紧点，长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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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草蔓延开来，淹没了浓盐水所有的踪迹，然而瞬息之间，便枯萎死掉了，菲丽尔看着这一切，心里咚咚直跳，那龙找到了力气，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身上的藤蔓彻底毁掉。<br>
<br>
大龙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又朝她冲过来，菲丽尔掉过头向后迅速离开，这正好是远离独角鲸的方向，她不能冒险跑向轮船以求安全，因为这条龙会轻易地将这小轮船毁掉。<br>
<br>
她用海潮之王冠，使自己的腿和手臂发出水柱，以赢得时间，然后她感到自己被向前推的力量不是来自于自己，而是来自浓盐水，她被猛推，在水中翻着筋斗，推向一个突起的珊瑚，菲丽尔挣扎着让自己慢下来，结果撞在暗礁上，她闭上了眼睛。<br>
<br>
龙注视着失去知觉的精灵，不是蓝色的，不像迪黑那斯提，但却是一个精灵，一个强大精灵，是从海面上来的吗？从船上来的？<br>
达蒙在海面上又发现一个浪涛，马上将望远镜对准细看，与其他浪涛不同的是，它是暗绿色，或者说是黑色，可能是一头鲸，波涛平息，再也看不见什么，鲸，又特别是巨大的鲸，要是靠得太近的话，可能会带来麻烦，它甚至可以倾覆独角鲸号轮船。<br>
<br>
“到哪儿去了呢？”达蒙低声说，“在哪儿？”<br>
<br>
突然，船首抬起，直到船身几乎整个置于后舵之上，达蒙急忙一把抓住船栏杆，双腿冲出船外，一股滚烫的海水喷溅到他的脸上。<br>
<br>
船上，甲板上少数几个被解放的奴隶滑向船尾，双手挣扎着抓取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br>
<br>
“不，”当船一倾斜，杰士伯被摔倒并不断地滚向船尾，乌莎此时正在船中间，她伸出手先抓他和权杖，关键时刻她用手指死死地抓住了权杖光滑的手柄，另一只手勉强抓住了矮人的裤腿，但被抖得撕开，杰士伯继续向船尾掉下去，头向前随后，乌莎也感到自己向后跌去，她听到船后发出嘎吱的声音，甲板下面惊惶失措的喊叫声，她紧随着杰士伯掉下去，两个双双撞在绞盘上。<br>
<br>
“我抓住你了！”矮人嚷叫着，他用自己短粗的手臂缠挽着乌莎的腰部，另一只紧紧地抓住绞盘，“别丢了权杖！”<br>
<br>
她开口回应，却发出一声尖叫，船头断离开去，砰地掉进海里，剧烈的震动使她和杰士伯抬开了手，以前的那些奴隶那里传来可怜的呼喊声。<br>
<br>
矮人先站起，将乌莎扶起来。<br>
<br>
“是怎么回事？”乌莎问。<br>
<br>
“我也不知道。”他耸耸肩同时用手紧紧地抱着肚子，因为一阵恶心的感觉开始向他袭来，让我想弄清楚。矮人顶着绞盘以使自己保持稳当，一边四处张望，“达蒙！”杰士伯向船头看去，发现达蒙上下湿透，一张起满水泡的脸涨得通红，正在挣扎着站起来。<br>
<br>
达蒙将望远镜塞进衣袋，抽出佩在腰间的一只长剑——他和达蒙曾在地下挖出十几件武器，这便是其中之一，他正缓缓后退，一双眼睛警惕地盯着海面。“瑞格！”达蒙喊着，“瑞格快起来。”<br>
<br>
“解开绳子。”杰士伯一边指挥着那些释放了的奴隶，一边和乌莎一起匆匆向达蒙跑去，“你们自己抓牢稳，这次我们是真的遇到麻烦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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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从她手上接过权杖，“究竟是什么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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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可能是头鲸。”达蒙说，他用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脸，当手指触动水泡时皱起了眉头。“但我不这样认为，我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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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乌莎大叫起来，她指向船的左舷，“那是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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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瑞格的声音，“龙？”费昂娜紧跟在后面，而古罗勒鹤立鸡群地尾随着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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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布莉斯特急冲冲地围着他们转。坎德人满头蓝发，脸上是被蓝色的面粉弄得脏兮兮的，外衣上是一些粘呼呼的黄色混合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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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东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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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乌莎重复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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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大家都看见浓盐水了，他的头穿过波浪，双颚有这艘船一样长，牙齿和主桅差不多一样大，一双蓝眼睛死盯着船只，龙浮得更高了。<br>
<br>
他那蛇一般的脖子，在早晨阳光的映照下交替呈现绿色和黑色。看上去出奇的美，他伸着脖了四处张望，张开大嘴，喷出一团水汽，向独角鲸发起攻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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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愤怒地嚎叫着，它一来到甲板上，刚呼吸到水汽漫漫的空气，被猛地推向栏杆，并被打倒，嚎叫着，一大团毛被撕掉。<br>
<br>
“浓盐水。”布莉斯特边叫边在衣袋里寻找投石器，“我说过我想看见的是迪墨那斯提，而不是龙。”轻声对自己说，“我根本不想看见龙，不，一点儿也不想。”<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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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那只龙靠近轮船，我们都完蛋了！”瑞格叫着，他从腰间抽出匕首，每手一只，紧紧靠住左舷栏杆，只等龙靠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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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呆在水手那一边，一只腿跨上栏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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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船快被撞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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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在干什么？”瑞格瞪着眼睛说，此时达蒙已将另一只腿跨出了栏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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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主动，让你有机会再扬帆航行，我以前跟龙斗过，还记得吗？别再让独角鲸停在这儿。”然后就什么也没有再说，便纵身跳进海中，笨拙地向龙游去，长剑默默地握在手里。瑞格惊呆了，话都说不出来。<br>
<br>
达蒙曾与飓风搏斗过，即是一头巨大的蓝龙，当时向停靠在帕兰萨斯港的铁砧号船发动了突然袭击，那场战斗夺去了肖恩的生命和水手的爱情。瑞格因为肖恩的死而曾一度责备达蒙，说他要是还和塔奇西斯骑士呆在一起并与飓风作了搭档的话，肖恩就不会死。但达蒙确实与飓风打了起来，瑞格曾亲眼目睹他与龙在帕兰萨斯上空打斗，看到他们双双跳进深深的湖泊中。<br>
<br>
“这些都无济于事。”瑞格一边轻声说道，一边将匕首投向龙，六只匕首中只有一只勉强射中龙的脖子，其余都统统掉进水里。<br>
<br>
水手怀疑那小小的匕首对龙来说最多不过是被蚁子叮了一下，无关痛痒。“杰士伯，收锚！费昂娜起帆。”他向那些从前是奴隶的人们喊叫，要他们掌管好舵手，系紧绳索，同时警告舱里的人。<br>
<br>
水手向船头冲过去，寻找独角鲸船上唯一的弩炮。他打开固定的甲板上的一个箱子，把里面的弩箭拖出来。<br>
<br>
“伤不着你，但这些可以。”他喊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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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中部，费昂娜在乌莎和前奴隶们的帮助下张开风帆，船微微摇动，然后抛锚定住，张开风帆，船微微摇动，然后被锚定住。妇女们向船尾望去，杰士伯和古罗勒正在忙着用力地拉着锚索，“赶快些，杰士伯。”乌莎催促说。<br>
<br>
“没问题！”当她看见锚露出了水面，费昂娜高兴地叫道，然后她摇摇头，“不行！”她朝半食人魔喊，尽管知道他根本就听不见，而且即使听见了也不一定要听从她。果然当将锚拖上来后，古罗勒作出了不可理喻的举动。他跳进水中，挥动和长的手臂游向达蒙和龙。<br>
<br>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哈？”乌莎喘着气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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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帮达蒙。”费昂娜压重地回答道。她用手去摸剑，“他知道只有一个弩炮，而且瑞格就要开炮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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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是在自取灭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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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兰姆尼亚骑士点点头，“要是我们不能用什么东西从远处向龙发起攻击的话，我也将与他同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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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里面。”乌莎催促道，“有梭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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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赶快行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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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当他们向走下船舱时，听见瑞格在下面叫。“忘掉你的弹弓，没用的！上船舱吧，把我们开远点！”<br>
<br>
水手在用弩炮瞄准，向龙发射弩箭，他一开始还不习惯于这种武器，但发射几支箭后，命中率便大大提高了。<br>
<br>
独角鲸船正在撤退，就在几十码开外，达蒙正踩着水，将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当龙一露出水面，他便“砰”地用剑砍下，一股热水包围了达蒙，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龙的头又露出水面，两眼注视着水中的这个男子汉，张开双颚又喷出一股灼热的水汽。<br>
<br>
达蒙及时地没进水中，以避免水汽的上面冲击，水烫得让人受不了，他挣扎着让自己保持清醒状态，并抓牢武器。<br>
<br>
这位勇士下定决心，屏住呼吸，双脚用力踢着朝龙游去。达蒙对自己尖叫着，“近点，再近点，就在那里！”他使尽全身力气，用剑向龙的脖子捅去，剑刃在深绿色的鳞片之间扎进去，血流了出来。<br>
<br>
居然被人刺痛了！浓盐水吃惊地嚎叫着，其实剑并没有真正伤着龙什么；与其说是伤害，倒不如说是搔痒，然而龙却愤怒地嚎叫着，这么点大的一个东西居然敢向自己发起挑战。又有一个人朝这个方向游过来，这个人更高大，所以应该首先吃掉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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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盐水沉得更低，即使达蒙从喉头抽出剑来，再向他刺去也不予理会。龙调整头的角度，然后快速地伸出脖子，张开大嘴。<br>
<br>
在独角鲸号船的甲板上，布莉斯特转动舵盘，将船头掉离龙，而未不管瑞格正在旋动弩炮底座以便更好射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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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的杰士伯站在她身后，手里抓着权杖，两眼瞪着龙，“我不会游泳。”他说，“我会像块石头一样沉下去，古罗勒！”<br>
<br>
矮人看见了半食人魔，他正抓住浓盐水背上的一根脊刺，手里拿着匕首，不断向龙扎下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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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也看见了古罗勒，开始旋转弩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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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瑞格大声叫道，“将船靠近龙！”<br>
<br>
“你不是要我们远离他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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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计划！”瑞格马上回答，“让我们靠近点。”
古罗勒令计划改变了，水手想，瑞格不会为达蒙·格雷姆武夫冒生命危险，也不会为他而将船置于危难之中，但古罗勒却不一样，“再近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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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莎和费昂娜从甲板下面跑上来，抱着一把从武器库里取出的梭镖，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差不多抱着同样多的梭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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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乌莎咕哝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正在靠近他，而不是远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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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近越好攻击，”索兰姆尼亚骑士说，她站在栏杆旁，腿像生根了一般，双手各执一梭镖，“一次一只。”她对乌莎说，然后，两只梭“嗖”地一声飞将出手，直奔龙，乌莎又递给她两只，随即准备另外一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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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加入进来，试图重创龙，不过收效甚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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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唉呀。”杰士伯叫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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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又从水中冒起来，又准备潜水，它那庞大的身躯消失在一阵巨大的波涛之下，同时将一阵滚烫的海水泼洒在独角鲸号甲板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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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下面，龙扭动着身体，想把那个人甩下来。横冲直撞，他愤怒着，咆哮着，掉头向这半食人魔喷出一团水汽，这时古罗勒已浮出水面，靠近轮船。浓盐水听见一声小小的呻吟，他被水汽之来势所伤，龙感到一丝气愤，距离太远，没能用热汽将其杀死，接着感到脖子又被猛刺一刀。黑发男子汉杀了一个回马枪，龙潜向深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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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将剑扎在浓盐水的脖子上，双手紧紧按住剑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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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盐水心里明白，此人必死无疑，他没有长迪墨那斯提的尖尖的耳朵，没法呼吸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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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径直奔向海底，达蒙拼命地将剑紧抓不放，剑头还深深地扎在龙脖子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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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瑞格站在船舷上，抓着栏杆，向这连遭袭击的半食人魔伸出一根杆子，古罗勒伸手抓住它，被拖上了甲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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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注视着他这位朋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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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事)。”古罗勒含混不清地说，他被烫得全身青肿，临近死亡，但还有一息尚存。<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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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帮大——蒙，他抹掉眼中的盐水，看见愤怒和杰士伯走过来。“杰士伯好信仰疗法术士，再救治我一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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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在哪儿？”瑞格低声道，“那该死的龙在什么地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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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下面，达蒙挣扎着保持清醒状态，他的肺痛得厉害，头上的血管剧烈地跳动，但他拼命地将剑拔出，又向龙刺去。浓盐水远比飓风庞大，皮也厚多了，但达蒙不停地用剑攻击同一个部位，最后终于刺破鳞甲，放出大量黑血，就像影龙的血一样，黑漆漆的鲜血包围了他，模糊了他的视线。<br>
<br>
他将剑头扎得列深，龙退却了，他扬起脖子，然后“砰”地一声打在珊瑚礁上，将达蒙压在身下，最后一点空气从这位骑士肺中冲出，双手失去了握力。<br>
<br>
浓盐水扬起脖子，被剑刺到的地方感到揪心疼痛，那人躺在那一动不动，将被吞掉，龙决定先将轮船击沉，然后再回来处置这家伙——还有那令人恼怒的戴王冠的女人。<br>
<br>
他将赶在船开走之前，将其毁掉，杀死船上所有的人，一个一个地吃掉他们，品尝这些冒失鬼们的肉味。浓盐水动身向海面快速游去，穿过波浪离独角鲸号仅几码之遥。<br>
<br>
“龙来啦！”瑞格大声喊，“用力左转，布莉斯特赶快用力左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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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德人遵照执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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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术不错。”古罗勒说，背靠着弩炮的基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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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人用巫术减轻了古罗勒皮肤上水泡带来的痛苦。狼在古罗勒周围徘徊，用爪抓着甲板，一会看看古罗勒，一会儿看看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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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古罗勒告诉狼，“别再掉(跳)进水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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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我们统统都会跳进水中！”瑞格吼叫道，“除非布莉斯特将船开得远远的！左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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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坎德人声嘶力竭地叫道，“可那该死的龙游得也太快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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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盐水游到独角鲸号船边，抬头往甲板上去，看见人们向四处爬行，费昂娜和其余的人还在继续向龙投掷梭镖，但几乎全都被他那厚厚的皮给弹了回来。<br>
<br>
当布莉斯特从近处一看到龙，便尖叫起来，“这家伙太快了，太大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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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用尾巴卷着栏杆，用力拖住，独角鲸倾覆，费昂娜、乌莎还有船上其他人都纷纷跌落水中。<br>
<br>
“桅杆！”索兰姆尼亚骑士朝乌莎和其余那些人喊叫，“爬上去，抓住它。”还未等乌莎等人作出回应，费昂娜已抽出宝剑向面前那段龙尾巴狠狠砍去。<br>
<br>
“来吧！”一个前任奴隶催促乌莎，说在他的帮助下，她爬上因倾斜而变得很陡峭的甲板。<br>
<br>
然后抓住杰士伯伸过来的手，矮人和古罗勒都紧握绳索，正在帮助其他人寻找抓靠。愤怒竭力站稳脚跟，却向栏杆滑去。乌莎伸手去抓狼，自己失足，正当杰士伯将她和愤怒拉住时，狼擦上她身侧，他们都望着龙。<br>
<br>
“该不会就这样完蛋吧。”乌莎小声说，“我们离帕林还那么远呢。”<br>
<br>
“还有机会。”杰士伯说，“我该参战了。”矮人猛吸一口气，放开紧握的绳索，朝栏杆滑去，权杖死死地攥在手里。<br>
<br>
矮人到了费昂娜那一边，这时，浓盐水再次扬起头来，超过了桅杆，嘴巴张得大大的，随即喷出一团水汽，水汽从侧面击中了矮人，索兰姆尼亚骑士和瑞格。<br>
<br>
矮人痛苦不堪，感觉自己好像着火了似的，他感到自己皮肤起了泡，眼被烫伤了，要是龙再喷一口，他们可都没命了，手中的权杖变得异常灼热，镶嵌在上面的珍贵金属环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手，但他拒不扔下，拒不向痛苦屈服。<br>
<br>
烫水向甲板冲来，当矮人发现插在龙脖子上的剑时，才意识到那是龙流出来的血。<br>
<br>
“这么说来你也要流血。”杰士伯轻声道，“也就是说你也会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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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右边，费昂娜猛击龙的尾巴，尽管她皮肤也被烫起了泡，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迟疑。<br>
<br>
“你也会死。”杰士伯重复道，他死死地盯着龙，矮人将注意力集中到权杖上，回忆乌莎告诉他的咒语，寻找杀伤力，他告诉自己，然后闭上眼睛，以免让渐渐逼近的龙分散他的注意力，腐臭味实在让人恶心，找到杀伤力！找到……<br>
<br>
突然矮人感觉手指冰冷起来，寒冷迅速传向手臂，牙齿开始打颤，全身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将手指稍微松开权杖，然后冰凉的感觉慢慢减弱。<br>
<br>
“魔力！”杰士伯举起权杖叫了起来，龙正向他冲过来，要一口吞掉了。他很冷，但他不顾一切地用权杖向龙捅去。<br>
<br>
龙后退了，颤抖着，咆哮着，发出人一般的尖叫声，那声音盖过了船上所有人发出的吼声。<br>
<br>
浓盐水眯着眼睛，望着矮人，然后又咧着大嘴，用尾巴向甲板上猛扫过去，将费昂娜打倒在一边，然后向杰士伯冲过来。<br>
<br>
“再发魔力！”杰士伯又开始挥动权杖。矮人全身被寒冷笼罩了，他害怕自己将因此而牺牲，他感觉自己四肢变得粗壮，寒冷也使他发晕，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变得强大起来，以前是席尔瓦诺斯，那个精灵国王掌握这根权杖，他想，既然精灵都能承受如此寒冷，矮人肯定也没问题。<br>
<br>
“你也会死！”他又举起权杖，向龙挥了过去，这次权杖有力地击中了龙的喉部。<br>
<br>
龙又向船上竖起，摇摇晃晃——摇着向后倒去，离开了独角鲸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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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杰士伯尖叫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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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船向右舷转！”杰士伯听见瑞格的声音，“袭击龙，布莉斯特！趁他还未没入水中，狠狠地打击！”<br>
<br>
“先左转，后右转，再左转，然后右转，”坎德人一边低声说，一边使劲地扳舵盘，“下定决心，否则你自己来掌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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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鲸号的船骨嘎吱作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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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大家抓牢！”瑞格指挥着甲板上所有的人，“我们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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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话还没说完，船首的斜桅就撞上了龙，像长矛一般刺进了他的肚皮。<br>
<br>
古罗勒被惯性抛向船头，龙肚皮喷出来的鲜血正好给他洗了个澡，他赶忙捂住眼睛，将鲜血抹去。<br>
<br>
龙的头先向后一扬，撞在船上，接着又像鞭子一样朝前摆去，双颚向桅杆猛地一击，桅杆断成两截，乌莎、愤怒还有其他几个都抛到船尾。<br>
<br>
龙又向后缩回去，身体痉挛性地抽搐起来，尾巴疯狂地摆动，鲜血从船桅刺伤的地方喷涌上来，脖子上的伤口也在往外喷血，剑还插在伤口上，由权杖带来的寒冷在浓盐水身上一阵紧似一阵。
浓盐水脖子击打着水面，波涛都快将独角鲸号掀翻了。<br>
<br>
然后龙感觉自己开始下沉，他的第一个意识的想法就是又回到水下了就放心了，不再贴在船身上了。浓盐水变得更加冰冷，尾巴已经僵硬，眼睛眨巴几下便闭上了，后背碰到了沙子，前胸又起伏了一下，然后便停止了呼吸。<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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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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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古罗勒叫那只狼靠近些。用自己长长的双臂环住它。由于主桅杆曾打在身上，它身旁流了一滩血。“杰士伯快来医，”他告诉自己的伙伴兼宠物。“杰士伯快来医。”<br>
<br>
杰士伯正在船中央，而乌莎则在船头。这个矮人向费昂娜抛去一根绳，费昂娜刚才恰恰躲过龙坠落的尸体。<br>
<br>
“达蒙！”这个矮人高兴地叫道，他和乌莎正把这个索兰姆尼亚骑士拖上船。“你看见达蒙在水中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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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昂娜摇摇头。<br>
<br>
“我想我们抓住了这条龙！”瑞格叫道，他正在弩火炮旁，上弩箭，待发。“我想我们已杀了它。”“但它也曾困住我们，”费昂娜说，环视一周甲板。“使我们遭受重创。”<br>
<br>
“它吞了达蒙。”布莉斯特闷闷不乐地补充道，她从轮机后的箱子上爬下，在那时她并不在场，特别是船的桅杆被毁时，也无人需要她帮忙。<br>
<br>
船首的斜木杆已随浓盐水沉下不见了，围在船首的栏杆也没有了，船中央交叉着无数绳索，与帆缠绕在一起，而帆也正落在已折倒的桅杆上。<br>
<br>
乌莎用块毯子包住费昂娜，尽管这位骑士声称她没事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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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驾驶过只有一根桅杆的船，”瑞格咕哝着，从弩炮上退下，看着费昂娜，表情一时之间柔和许多。“没有桅杆，没有船浆，我们困在这里了。”<br>
<br>
“至少我们不用再担心海龙了。”布莉斯特说。<br>
<br>
水手向她勉强笑一笑，“也许帕林可以用手指划船，带我们离开。”他说，“也许他甚至可以……”<br>
<br>
“瑞格！”杰士伯叫着他，在船左边斜过身子。<br>
<br>
“什么？”水手蹬蹬走过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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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穿过栏杆，瑞格看到一张发青的脸，也正看着他，水中银白色的头发闪着光。“你是怎么找到达蒙·格雷姆武夫的？”水手看着这个海精灵把昏迷不醒的达蒙交到杰士伯手中。<br>
<br>
“薇隆娜，”她说，“发现达蒙·格雷姆武夫在珊瑚礁上。”这个浅蓝色的精灵吞吞吐吐地说，“快死了，也许要死了，看见浓盐水……正抵着珊瑚……挤压达蒙。”<br>
<br>
在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马上就描述出达蒙被浓盐水压住的故事。偶尔会由于使用不熟悉的语言让她表达受挫，她就会加入一些海精灵方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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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问了许多问题，而她一概置之不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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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等。”她说，又消失在水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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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吧，啊哈！我们哪儿也不能去，”水手嘟囔着说，看向达蒙。“胁骨断了许多条，失血过多，全身发冷，看上去十分苍白，根本不用一个信仰疗法术士告诉我们他快死了。”<br>
<br>
费昂娜、古罗勒、愤怒与他们一样围在栏杆旁，费昂娜从肩上拿下毛毯，盖在达蒙身上。<br>
<br>
“你能帮他吗？”乌莎问，站到杰士伯身后。<br>
<br>
“我相信能，”这个矮人说着，弯下腰，搜寻他体内迸发出的火花。接着又停了下来，拿起权杖，“至少这个可以有用处。我自己没有剩下多少能量了。”他又补充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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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医他吗？”古罗勒问，丝毫不在意周围的谈话。<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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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矮人点点头。“是的，我能修。这是我的嗜好，医救。”他咧嘴一笑，闪出火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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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达蒙咕哝着，“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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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这次是瑞格的声音。这位水手仍盯着船沿，看着那个海精灵消失的地方。她又在同一个地方浮出水面，这次身边带着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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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担心你死了。”水手说，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上船。当她注意到她一丝不挂，头上只戴着一只冠时，眼都睁大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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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也死了，”她说着，摩挲着脑一的某处。“薇隆娜救了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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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更对船感兴趣，”海精灵说，登上船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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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迪墨那斯提精灵！”布莉斯特尖叫着，走到海精灵旁，伸出一只累累伤痕的手打招呼。“一个真正的、活着的海精灵，”她抬眉看着菲丽尔赤裸着身，接着又注意到薇隆娜。<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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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把布莉斯特向薇隆娜提的问题抛在脑后，又盯着菲丽尔看了一下，马上感到一阵尴尬而脸上一片绯红，他即刻脱下衬衫，递给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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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菲丽尔介绍说，打断了布莉斯特的话。其余的人也加入其中，“她是一位迪墨那斯提精灵，信仰疗法术士，”菲丽尔解释说，“我的命多亏了她，她也救了达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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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一下，”这位海精灵说，“达蒙。”当她穿过矮人的双肩看着矮人正治疗他，光滑的脸上露出一丝关心，“娜卡拉的学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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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浓盐水死了，娜卡拉肯定很高兴。”菲丽尔补充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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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高兴了，”薇隆娜回答，双眼看着矮人，他的十指和当他施魔法治病时紧锁的眉头。<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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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蒙喘口气，双眼一下睁开，一手抓住矮人的手，咳嗽一声，水从口中涌出。杰士伯扶他站起来，拍打着他的背，达蒙又重重地咳嗽了几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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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要痛一阵子，”矮人说，“还有一些伤，最好休息休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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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达蒙对他说，“再次谢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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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笑了，可是双眼盯着那位长相秀丽的海精灵。“帮助那些感激我的人真是太高兴了。”他摇摇头，似乎是使自己的感觉清晰些，又叹口气，接着全部注意力又转向达蒙。他帮达蒙站起来，当达蒙抓住他的时候，他皱了一下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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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休息一下不会有害，”达蒙跟他说，“薇隆娜，也谢谢你。”达蒙迎上菲丽尔的目光，看到她无异样露出一丝欣慰。菲丽尔向他点点头，看见杰士伯领着他走向梯子，当他们下了楼梯，布莉斯特提的问题也接踵而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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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从空中传来菲丽尔和薇隆娜的声音。“在这儿呆一会儿，”薇隆娜郑重地说，“娜卡拉说要呆一会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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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愿意，想呆多久就呆多久，”瑞格提议说，“因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他向倒塌的桅杆做个手势，“除非帕林施魔法，我们才能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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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与菲丽尔交换一下目光，当菲丽尔的手指触摸着头上的珊瑚王冠时，这两个精灵都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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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瑞格问，想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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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几分钟，”菲丽尔回答，“让我看看有什么可以穿在身上，我会让薇隆娜解释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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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什么？”水手追问，费昂娜正在他身边，她的手指握住了瑞格的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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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也应看看有什么可以让薇隆娜穿的。”费昂娜对菲丽尔说，后者已溜到甲板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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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精灵，”古罗勒终于说道，他盯着薇隆娜，盯着她闪光的齐腰秀发，还有贴身的银色外衣，张大嘴，伸出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根本没有听见瑞格的笑声。“美丽的海精灵。”<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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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隆娜双颊不再绯红，她微笑着，听瑞格解释说，古罗勒其实是耳聋的。“但他一点儿也不瞎。”水手向费昂娜耳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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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一样，”她接道，“我想我去帮菲丽尔为薇隆娜找点暖和的衣服来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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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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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不久，独角鲸号上路了，返回科尔海岸，但是要绕过阿克·科尔曼海港。瑞格决定，不能冒险碰到任何塔奇西斯骑士的船只，他们也许已发现了他们的航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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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罗勒守在机轮旁，狼正舒适地卷着尾巴伏在他脚边，瑞格、费昂娜和薇隆娜坐在起锚机旁。这位海精灵现在穿着一件宽大的深绿色外衣，腰中系着皮带，衣服坠在大腿下。尽管她对于他们的言语掌握有限，但仍尽力向其余两人讲述迪墨那斯提精灵的生活故事和在那里由于龙作孽，那里的人们遭受什么样的灾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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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士伯在甲板下，为达蒙而苦恼，试图治愈他皮肤上的水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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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莉斯特也在甲板下，在船内四处翻找在与龙搏斗时留下的食物。她已答应要在晚餐中增加合口味的食物，庆祝海龙王的死亡，她已找到一瓶紫色的葡萄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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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尔坐在船舵旁，看着水拍打着独角鲸号，船随着巨大的波浪全速向前，薇隆娜一直在自愿地宽慰菲丽尔。<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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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认为整个航程会耗时一周半，比去迪墨那斯提精灵的领土要少三天，那么再去哪儿呢？他不知道。如果帕林知道去哪儿，是否还有时间阻止塔奇西斯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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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帕林已经发现这位黑暗女王在哪儿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