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死亡笔记——洛杉矶BB连续杀人案件

有须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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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西尾维新，1981年生。2002年以处女作《斩首循环——蓝色学者与戏言跟班》获得第23届梅菲斯特奖，作品有《戏言》和《新本格魔法少女莉丝佳》两大系列，以及向清凉院流水致敬的《JDC Tribute》系列。以轻松活泼的笔调，融合漫画插图与本格推理的故事风格，甫出道即迅速累积极高的人气，是目前日本新生代大众作家的重要成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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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介绍
L一一名侦探
南空真美一一FBI调查员
彼永德巴斯蒂(Beyond Birthday)一一犯人
雷彭巴一一FBI调查员
彼利布布拉兹梅德(Believe Bridesmaid)一一第一被害人
库奥塔库因(Quarter Queen)一一第二被害人
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Backyard Bottomslash)一一第三被害人

HOW TO USE IT

    当彼永德．巴斯蒂杀害第三个人的时候。他做了一个实验。那就是尝试在不破坏内脏的情况下。能否让被害人因内出血致死。具体的做法是。把因为药物失去意识的被害人捆绑起来，让其动弹不得．然后在不损伤皮肤的情况下。持续彻底殴打对方的左腕--也就是说，他企图通过左腕的失血过量杀人。可惜，这个实验最终以失败告终了。
    虽然被害人的左腕因为淤血全部变成紫黑色．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死亡。
    被害人只是出现了奇怪的痉挛反应，完全没有性命之忧。虽然他从书本上看到过，人若失去一只手臂分量的血液生命就会停止，但是这似乎并不属实。
    本身杀人的方法对于彼永德．巴斯蒂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这只是余兴，只是一个实验而已．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对他来说根本无所谓。彼永德．巴斯带轻轻耸了耸肩，然后抽出了刀子--不。
    不，不，不。
    还是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说吧。
    如果是这样的方法来叙述，我绝对坚持不到文章的最后一行。
    不管怎样努力，总有某些部分会不喜欢，然后忍到最大限度就要逃掉了。
    如果用历史上著名的不可或缺的配角霍尔顿．考菲尔德的风格来说。追踪彼永德．巴斯蒂的行迹和想法，其实并不能迎合处在这个立场的我的目的，虽然在我的立场上．或多或少也与他有一些共鸣人即使用他一手华丽的文笔来记述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也不能提高这类手记或笔记的价值。
    这不是报告也不是小说。
    而且，就算事情发展成那样子，我也不会感到高兴。
    虽然又提到这种老套的干篇一律我感到非常抱歉。但是当这篇文章公诸于世时，恐怕我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百年一遇的名侦探L和猎奇杀人狂基拉的对决结果，对看这篇文章的人来说不足为奇。
    只不过是在断头台上做再做一些巧妙的完善准备罢了，单在结果上给杀人狂附上恐怖政治的这种思想实在是幼稚至极，不过对此的赞同程度，也说明主宰胜负的神或许也不过是幼稚的生物。或许充满告密、冤案的杀戮社会，才是神所希望的吧。
    也许，神和死神的区别是一段让人消极的插曲．但是我根本不打算去考虑．这些事情。
    基拉怎样都无所谓。
    对我而言重要的始终是L。
    L。
    看他如此的才华横溢，却那么早就迎来了本不应该面对的死亡。百年一遇的名侦探L。他曾经解决的疑难案件．正式记录过的也有三干五百多起以上．因为被他关押入狱的犯人至少是这数字的三倍。
    他拥有可以以个人名义自由调动全世界范围内的搜查组织的压倒性权力，他被冠以多种他丝毫不以为意的赞赏头号，尽管如此他却从来不在人前现身，对于这样伟大的人，我希望以正确的形式将他的话语传达给什么人。我希望这些能留给什么人。
    作为曾被推荐为L继承人的人。即使不能继承他．至少也能做到让他的事迹流传保存下来。
    所以，这就是L的传说，也是我的遗书。
    这是除我之外的其他人。对非世界场所发出的临死讯息……虽然从实际的可能性来考虑，光说不练的尼亚那个混蛋可能会最先发现这个笔记，不过既是如此，我还是不会立刻毁掉或烧掉这篇文章。让他知道我了解一些他所不了解的L的事，给他一个打击也不错吧。
    或者。说不定这个笔记会落到杀人狂基拉手上，但这才正是我所希望的。
    如果这篇文章可以让那个依靠非现实的杀人笔记的能力．在头脑迟钝的死神的帮助下，总是一副得寸进尺模样的杀人狂知道，他本人实在是比L脚下的一粒微尘也不如，若是如此我也会非常满意了。
    我是L曾经以L的身份会面的极少数人的其中之一。我都是在什么时机与他会面。这作为我人生中的一个重要记忆，我不打算在这里多做说明了，不过那时侯。我从L那里听到了三个立功故事--有关彼永德．巴斯蒂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
    我就不绕圈子了，直接来说这个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估计也没有太多入知道吧。
    有关这件事L他--更确切的说，养育了我十五年的华米兹之家没有让我了解他们与此事有着深切的关系．但我知道有这么回事。
   虽然L的原则是只参与十个以上被害人的．或者涉及百万元以上被害金额的案子。但他还是积极参与了这起只有三、四个被害人的案子的调查工作，其中一定有他的理由。
    详细内容我在以后会讲出来，不过这对于L，或者对于我，或许甚至对基拉来说，那个事件，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都处于某个分水岭的地位，也可能是一座纪念碑。
    为什么呢?
    因为，那是L第一次使用“龙崎”这称号解决的案件。
    另外，彼永德。巴斯蒂在第三次杀人时的心情和犯罪手法，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几乎用无趣的描写一笔带过．当然，第二次杀人和第一次杀人。我也不打算追溯整个凶杀过程。当时针指向翌日早晨--
    也就是百年一遇的名侦探L开始调查时，我要向那个光辉的瞬间进行调整--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件事，除了那个光说不练的尼亚和得意忘形的杀人狂之外，还有可能有其他人看到这文章。即使只是形式上假设如此，我也得考虑到。所以我必须在这文章序言的最后。以解说员、领航员以及讲述人的身份署名。或许对他们二人以外的人来说。署名什么的反倒无所谓了吧--
    但我是旧世界的丧家之犬，还是白白送命的最佳代表，米哈艾尔．凯尔。也有人称我为美洛。不过这已经是以前的事了。
  一个美好的回忆，一场恶梦。

[ 本帖最后由 有须秀树 于 2007-1-1 11:13 编辑 ]

有须秀树

第一章 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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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现在变成了一个威风出众的固有名词．不过在事件发生的当时，在事件纷争中。它并没有直接被如此冠名，而是被传媒冠以“诅咒人偶杀人事件”，以及“LA连续密室杀人事件”等等这些难听的名称。
    尽管事实上．也许这并非出自犯人彼永德．巴斯蒂的本意。但是怎么说呢，我反倒认为那些名字能更准确地反映实际状况。
    总之。在彼永德．巴斯蒂第三次杀人后的翌日，当地时间二零零二年八月十四日上午八时五分，在FBI调查员南空直美独居的公寓其中一个房间里。她在床上睁开朦胧的睡眼。
    她穿着深色的皮革短裤．搭配了同样是皮革质地的外套，这倒不是说她喜欢把皮衣当作睡衣，只是她晚上骑着摩托车漫无目的地在城里打转了几个小时后，回家没来得及洗澡更衣就倒在床上了，睡得像烂泥一样不省人事。和事件的名称一样，作为侦破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的FBI而轰动一时的人是南空。实际上在案发当时，作为FBI调查员的她正在停职。
    虽然记录上只是写了休假处理，但是单说来自上层和同僚的有形或无形的压力，她就已经无力对抗。
  休假,停职，暑假。
  在这里,对于停职的详细理由也不必多做说明了吧。的确,这里是美国，她身为一个日本人，一位女性，甚至还很优秀。而且还属于FBI这个组织，这样就已经够了。
    当然．也有一些对南空怀有善意的同伴，所以她可以一直活跃在组织中，不过上个月，就在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发生之前，南空犯了一个就连她本人都无法相信的大失误--失误的影响一直持续至今，这并不是在城中骑摩托车转个几个小时就能纾解的问题。
    南空这时非常认真地在考虑，她准备辞去FBI的工作，抛弃所有一切回日本。
    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个已经变得愚蠢的组织，但是自己所犯下的失误，才真的是她心中沉重的负担，占据了她大半的心灵。
    即使没有周围施加的压力，南空也会主动提出休假的申请吧。
    甚至--或许会递上辞呈。
    出汗的感觉真是糟糕，南空决定还是先去洗澡，她慢慢从床上起身，不过这时她突然发觉放在柜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正开着。
    而且她没有印象自己启动过电脑--因为自己现在才刚刚醒来。
    那么,是昨晚回来时启动的吗?
    开了电脑后觉得太累就睡着了吗?她也没有这样的记忆，不过，既然显示屏上变化着的是屏幕保护画面，也就是说昨晚有启动过电脑吧?
    可是如果有余力去启动电脑，就应该也有换衣服的时间才对啊。
    南空把外套和短裤脱掉慢慢下了床，她走到桌子旁，轻轻碰了一下鼠标。
    屏幕保护画面被解除了，然后南空把头更贴近显示屏。
    信箱早已经打开了，显示屏上的新邮附通知正在闪烁着。
    “就算我开着电脑睡着了，也不应该在打开邮箱的途中睡着吧……”
    南空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先打开新邮件来查看。新邮件只有一封，发件入是雷．彭巴。那是南空现在的恋人的名字，他也同样是FBI调查员。他是代表“善意的同伴”的其中一人(不过他经常对南空说，“这份工作很危险，还是换个工作比较好”这样的话)。假期也快结束了，大概是联络工作事务吧。
    于是南空打开那个标题为“无题”的邮件。
    南空直美小姐：
    对于这封冒昧的来信，我非常抱歉。
    有一个事件需要解决，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协助我的话，请在八月十四日上午九时登陆FUN-NY DISH的服务器第三部分第三区域。通信开放时间只有五分钟(请自行破解档案)。
PS．因为要与你联络，所以借用了你朋友的电子邮件地址。这样更加方便和安全，还请你原谅。另外，无论你是否愿意帮忙，读这封邮件的电脑都将在二十四小时內销毁机器。
    “ ………………”
    看完邮件后．南空又看了一遍，最后再一次确认了这封信的署名。
    L。
    这是一个包括休假在内的所有身处调查组织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的--不。应该是不可以不知道的名字。
    尽管南空也有想过这可能是雷．彭巴，或者是其它人在恶作剧。但实在不能想象这个签名会是假冒的。
    据说L从不在人前出现，而冒用他名号的侦持们最终都走上了末路，所以南空断定。这世上应该没有人会拿L这个名字来开玩笑。
    “真麻烦……”
    她可爱地吐露了心声，接着就按照预定去洗澡了，南空用淋浴冲洗去一个晚上的疲劳，等一头乌黑的长发慢慢变干后，她把一杯温热的咖啡灌进了喉咙。
    仔细考虑的话，她应该没有选择余地了。L发出的调查协助邀请，作为一个FBI调查员，而且是一个出色的调查员，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是，对于此时的南空而言，L这个“名侦探”让她十分不愉快。
    就算自己明白必须要接受，也必须要装出一副踌躇的样子。
    从南空的个性来考虑，她这个做法也不奇怪。
    这时，电脑又无缘无故地自动重启了，相信L一定已经对它做了些手脚……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吧，不过眼看着上个月才买的新型笔记本电脑马上就要被销毁的现实，还是让南空感到有些郁闷。
    “这倒也无所谓……啊，不过，这样也没好处……”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过了八点五十五分后，南空在只剩下二十三小时寿命的电脑前坐下。并按L的指示开始行动。
    虽然南空并非黑客专家，但是作为FBI调查员的修养使她对此也略有研究。
    登陆成功了，南空才想着，电脑的显示屏就全部变白了。
    正当南空惊讶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个修饰华丽的英文字母“L”在显示屏画面的中央浮现出来。
    南空松了口气。
    “南空直美小姐。”
    电脑音箱里传出一句话来，明显听得出是合成声音。这正是世界上所有调查组织所熟悉的“L的声音”。
    南空也曾多次听到过这个声音，但是如此直接呼唤自己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好像自己的名字在电视节目中被人介绍一样感觉很奇怪--不过只是说“好像”的南空其实没有在电视节目中被人介绍的经验，这不过是她自己的想象而已。
    “我是L。”
    “你好……”
    打了招呼南空才想起她说也是白说，她的电脑没有内置麦克，就算她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她的声音还是传不出去。“我是南空直美，能够和你交谈是我的荣幸，L。”南空输入了这句话。既然已经登陆了，那这句话应该可以传过去。
    “南空直美小姐，目前洛杉矶发生了命案你知道吗?”
    L没有理会南空的话，直接切人正题。
    也许是因为必须要在九点五分前完成通话吧，不过他的举止和态度刺激了南空。
    好像把要协助他当作理所当然的事似的，就算这是事女，那也要注意尊重对方的自尊才对啊。南空焦躁地用力敲打键盘。
    “我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才能可以完全掌握在洛杉矶发生的命案。”
    “这样啊。我有把握。”
    被他高傲地讥讽了。
    L继续说道。
    “这是一起到昨天为止出现了三个被害人的连续杀人事件……被害人还有可能会继续增加。  目前HNN新闻称之为‘诅咒人偶杀人事件’。”
    “诅咒人偶杀人事件……”
    她根本一无所知，因为她现在正在休假，所以尽量避免接触这类新闻。
    对在高中毕业之前一直生活在日本的南空来说，诅咒人偶不是什么陌生的词。
    但是用英文来说这个词语，感觉就有点不协调了。
    “我想解决这起案件。”
    L说道。
    “我一定要抓住犯人。所以必须得到你的帮忙，南空直美小姐。”
  “为什么是我?”
南空输入了短小的字句。这句话包含了“为什么必须要得到我的帮助?”和“为什么我必须帮你?”这两种含义。要作何理解，完全由对方决定。
    看来L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最终不能用挖苦的口气了。
    “当然是因为你是个优秀的调查员，南空直美小姐。”
    “但我现在正在休假……”
    “我知道。这样正好。”
    被害人有三位--这是他说的。
    当然，对于被害人相关的，听L说话的口气和情况来看，这不像是可以调动FBI的案件。
    所以他没有通过FBI的上级，而是直接联络了自己．这个推测是成立了，但是南空怎么想都太过唐突了，而且对方甚至没有多给自己一点考虑时间。
    再想深一层，为什么这起看来不需要FBI出动的案子L会主动调查它呢……尽管考虑到了这一点，但是这样通过电脑联络的话，这问题应该不会有答案了。
    看看时钟。
    距离九点五分还剩下不到一分钟。
    “我明白了，我会尽我所能去做的。”
    最后,南空输入了这样一句话。
    L立即答复说：
    “非常感谢你的帮忙，我想你一定会答应的。”
    这声音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
    但是这是合成声音，所以没有办法啊。
    “接下来，我会告诉你联络我的方法。现在时间不多了，先让我简单地说明一下吧，南空直美小姐。首先……”
    ※   ※    ※    ※    ※
    首先，必须了解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的概要。
    二零零二年七月三十一日，好菜坞的因席斯特大街上，有一位独居男性被人杀害在住宅的卧室里。
    他的名字是彼利布.布拉兹梅德--职业是自由撰稿人。
    他在形形色色的杂志上用不同的名字发表各种各样的报道，在业界是个有名的作家，也许这算不上什么解释说明，不过，从现实来讲感觉确实如此。
    死因是勒死。
    用药品使被害人失去意识后，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由后方缠绕被害人的颈部将其勒死。
    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可以说是比较漂亮的杀人手法。
    第二起杀人事件发生在四天之后，也就是二零零二年八月四日。
    这次的事发地点在商业区第三大道某公寓的一间房内。一位名为库奥塔．库因的女性被杀害了。这次是殴打致死。
    凶手用某种坚硬的棒状凶器，由正面直击被害人的前额。
    同样的，被害人似乎也已经事先因为药物昏迷。
    为什么这两起事件没有被作为单独杀人事件处理，而是被认定为“同一犯人”所进行的“第二次杀人”呢?这是因为事发现场，有一目了然的共同特点。
    现场的墙壁上钉了诅咒人偶。
    因席斯特大街那次，有四个。
    第三大道的，有三个。
    分另都被钉在了墙上。
    因为第一次凶杀发生时，诅咒人偶被报道出来了，严格来说也有模仿犯罪的可能性。但是其它细节上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所以警察把它确认为一场连续杀人事件。
    只是，如果如此认定的话，又有一个非常大疑问--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既没有把对方的手机号码存储在电话号码簿中，也没有持有对方的名片。
    本来库奥塔．库因就没有手机和名片，因为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
    她和四十四岁的老资格作家，究竟能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真的有关。说不定会是与事件发生当时在外旅行的女孩母亲有关，但是，居住地点和所处环境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要想找出他们之间积极性的关联性似乎非常困难。
    用古老一点的侦探小说语言来说的话．就是所谓的欠缺环节--找不到被害入之间的联系。
    调查的焦点，当然也就聚集在此了--在此调查期间．就花费了九天的时间(尽管从第一起凶杀来算并非如此，不过这似乎是从媒体用“诅咒人偶杀人事件”这个名字开始报道算起的)．二零零二年八月十三日，第三起凶杀发生了。
    墙上钉了两个诅咒人偶。
    每杀一次人，诅咒人偶就会减少一个。
    杀人现场在西城地铁古拉斯车站旁的住宅区的排房内，被害人是巴库亚德电特姆斯拉西。
    年龄简直像专门取在第一被害人和第二被害人之间一样，二十八岁。性別为女性，职业是银行职员。
    不用说，这个被害人跟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之间还是没有任何关系。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这实在太奇怪了。
    死因是失血致死，因为失血过多。勒死，打死，刺死，每一次变换杀人手法的状况，让人有种犯人在做某种实验的不自然的感觉，不过，它的特征就是这一切看似线索的线索根本没有留下。
    即使调查，与犯人相关的材料也完全找不到--对于这类手法的杀人事件，这相当“奇妙”，总之，当第三起的杀发生时，可以说警察的调查工作已经陷入了僵局。
    犯人的手法完全在警方之上--当然我并不是要特别来赞赏彼永德．巴斯蒂，不过我想，在这里还是先让他露个脸吧。
    对了，说到共同点，除了诅咒人偶，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三处现场，都处于密室的状态。
    用古老一点的侦探小说语言来说，就是封闭房间。
    本来，这一点对于搜查班来说，并不是构成重视的线索……不过，南空直美从L那里得到越多的调查资料，就越在意“密室状态”这个关键词。
    南空直美不是作为FBI调查员而是作为个人在L的指挥下出动去解决事件是在接到L请求后的翌日。也就是八月十五日。
    因为目前正在休假，  南空的徽章和手铐都被没收了。既没有权限也没有装备，完全跟普通人一样的南空就这样卷入了事件的调查中。
    不过说起来，她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本身南空就是擅长隐藏身份权力来调查的调查员。
    或许被赶出组织，精神处于焦躁状态的南空被迫卷入这场事件是有些不幸，但是在这个意义上，她反倒拥有了与L相近的感受性。
    即是，不擅长团体行动，脱离了组织单独行动反倒可以发挥个人的能力这一点--所以，更进一层，可以说对L不禁抱有复杂至极的感情。
    于是，在八月十五日的正午过后。南空直美来到了第一起凶杀案的现场，好莱坞的因席斯特大街。
    站在对于一个独居男人来说太过宽敞的住宅前。南空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指定的号码。
    经过五重检测后，终于进入了安全通话中。这样不仅保证了L的安全，对休假期间的南空也非常安全。
    “L，我已经到现场了。”
    “辛苦了。”
    对方似乎早就在等着她了，那个熟悉的合成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L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处于怎样的状态下来调查案件呢?南空越来越想追究这些，不过她最终还是把这与她无关的想法驱出脑海，“之后要怎么做?”她在等L的指示。   
    “南空直美小姐，你现在，在现场中吗?还是在外面?”
    “在外面。在事件现场大街的对面，还没有进入里面。”
    “那么，请你进入。门锁应该没锁。我已经做过准备了。”
    “……那谢谢了。”
    你手法还真不错啊。
    南空压制住想要这么讽刺他的冲动。
    对于为自己设想周到的人。一般来说都要尊重的．但是对这样的准备。南空一点都不想认同。
    打开门后。南空就这样进入房内。
    被害人的遇害地点应该是卧室．作为一个接触过各类事件的FBI调查员．南空通过外观就大概了解了房子的构造。这种样式的房子，卧室一般应该在一楼，她跟着自己的推测移动。事件发生距今正好有半个月了，不过可能管理人曾经进来过，所以半个月的灰尘并没有全部堆积在走廊上。
    “不过呢，L……”
    “什么事?”
    “根据昨天你给我的资料--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现场的查证，当地警察已经处理完毕了呢。”
    “是的。”
    是什么是啊。
    “那你现在再让我到现场来，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不是。”
    L说道。
    “我想让你去找警察在现场查证中没有发现的东西。”
    “哈啊……这一点已经很明确了。”
    与其说明确，不如说是顺理成章。
    这根本不算什么说明。
    “另外．现场查证百遍也不为过，所以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件已经发生了一段事件，说不定会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南空直美小姐，目前对于这个事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被害入之间的联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和库奧塔.库因，还有前天被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之间，究竟有怎样的关联呢?或者他们之间并无关系，这根本是一场无差別凶杀吗?不过，假使这是无差別凶杀案，那么犯人是根据什么基准来选择被害人的呢?也就是说，南空直美小姐，我希望你找到缺失环节。”
    “原来如此……”
    其实，南空也没有什么恍然大悟的感觉，跟L谈话，她就已经做好了想要了解的地方被他打岔蒙混过去的心理准备。南空一边想着不要提出太多疑问，一边来到了卧室。房门是内开的。上了旋钮门锁。
    密室
    的确,第二个凶案现场，第三个凶案现场，同样都是旋钮门锁--这算是共同点吗?不，这种程度的小事，连搜查资料上都记载着，是根据现场就能察觉到的事情。这不是L想要的。
    房间之所以显得这么宽敞，应该是家具和日常用品比较少的缘故吧，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压抑。
    大大的床铺摆放在房间中央，另外最大的就是书柜了。
    那个书柜中收集的书籍，有娱乐相关的趣味书籍，还有日本有名的漫画，看起来，这间卧室对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来说，完全是个休息场所。
    他似乎是可以把工作和私生活彻底分开的类型--对于撰稿人来说实属罕见。
    那么二楼应该会有个类似书房的房间吧，南空仰头看着天花板。
    等一会儿还有必要上去看看。
    “对了南空直美小姐。你认为作案的犯人是个怎样的人呢?现在，我想先听听你的推理。”
    “我不认为我的推理，能供L参考。”
    “没有不值得参考的推理。”
    是么?
    南空略微想了一下。
    “……我觉得不正常。”
    对于L的提问，南空并没有特意编排语言，她选择了直截了当的答复。
    这是我把昨天拿到的资料看过一遍后得出的确定结论。
    “不单单因为杀人，犯人所做的每个举动都渗透出他的异常--而且，他井不打算掩饰这一切。”
    “比如?”
    “比如说，指纹的问题。在现场，没有找到犯人的任何指纹。指纹被完美的消除了。”
    “是啊。不过，南空直美小姐，不在现场留下指纹，对杀人犯来说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他做的太过头了。”
    你明明就知道还问。南空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回答道。恐怕他这不是要作为参考，而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吧……考察一下南空直美是否能做L的左右手。
    “不想留下指纹的话，戴上手套就好，不然，只把自己碰过的地方擦干净就行了。可是，这个犯人……把家中所有的指纹全部处理干净了不是吗?第一起事件，第二起事件，还有第三起事件都是如此。就算我过去曾经无数次去过被害人家中，但是自己碰到过什么地方我不可能都记得，而且连电灯灯头都擦拭干净，这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已经可以划分为异常领域了吧?”
    “是啊，我也这么想。”
    你这么想吗?
    “那么，L，我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不过如果正如我们所担心的他非常脱离常轨的话，我想即使再调查现场也不会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就算有,也是希望微薄。这种犯人，绝对不会有失误。”
    失误。
    比如，自己上个月所犯下的错误。
    “一般的犯罪调查，要讨论犯人的失误，清除外围的障碍，但这次，不必对犯人的失误抱有任何期待。”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
    L重复着同一个答案，然后继续道：
    “不过……如果有非失误的东西也可以。”
    “非失误的东西?”

[ 本帖最后由 有须秀树 于 2007-1-1 10:09 编辑 ]

有须秀树

“嗯．或许犯人会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而且，只要调查人员有没注意过的地方，我们就还有几分希望不是吗?”
    故意留下一些痕迹，能有这种事吗?一般来说，怎么可能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特意留在现场呢……不，不对．有的。虽说一般来考虑不可能，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样的证据已经有两个了。
    其一是钉在墙壁上的诅咒人偶，其二就是上锁的密室。尤其是后者，南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密室原本是为了把被害人伪装成自杀现场而设置的。但是第一场凶杀是由背后勒死，第二起是则是被现场没有发现的钝器殴打致死，第三起是刺死，凶器同样没有被发现……不管从哪个来看，都不可能是自杀。
    那么，设置密室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就连没有任何错误，也极其不自然。
    就如同墙壁上的诅咒人偶。
    完全不明白它存在的含义。
    诅咒人偶属于日本文化，犯人应该是日本人。或者是对日本人积怨很深的人，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意见(例如有人认为这种诅咒人偶在当地的玩具店就有出售，而且才三元一个，非常便宜)，目前还没有统一的意见。
    南空背着手把门关上，然后转动高度到腰的门锁，把门锁上，之后南空开始观察钉了诅咒人偶的地方。
    在这个房间里共有四个。
    正方形构造的房间里，海面墙壁上各有一个--当然，诅咒人偶作为重要的证物，  已经被调查现场的警察带走了,所以现在并没有诅咒人偶的实物留在现场。
    墙壁上留下了钉人偶的洞，所以对于诅咒人偶钉在哪里一目了然,南空从包里拿出了六张照片。是拍摄了诅咒人偶的照片，每个人一张。
    另外,还有一张被害人彼利布。布拉兹梅德躺在床上的照片。
    他的脖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勒过的痕迹。
    而最后一张。
    并不是现场的照片，而是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验尸后彼利布．布拉兹梅的裸体半身相。他的胸部附近有不少大片的伤痕。
    是刀子所伤。深刻的伤口遍布在身体伤。这些伤不是被杀时留下的，而是死后造成的伤痕。
    “这种看上去毫无疑义的虐尸行为，表示犯人应该对被害人抱有极深的怨恨啊……虽然这个房子里的自由撰稿人会招人怨恨也不是没可能……他似乎也写过一些风流韵事之类的文章。”
    “不过．南空直美小姐，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他跟第二和第三位受害人的关系就无法解释了。第二次和第三次杀人事件，凶手也同样对尸体造成了额外的损伤--甚至第二、第三次的尸体损伤，更是逐渐升级了。”
    “我们可以假设他的怨恨只是针对布拉兹梅德一个人。或许他是要用其它两个人进行伪装。即使不是针对布拉兹梅德，目标也是三个人中的一个，或者是两个，剩余的极有可能是一种掩饰吧。即使虐待尸体的状况逐步加剧，如果把它当作不得不做的伪装，也就成立了。”
    “你认为犯人在伪造无差别杀人现场对吧?”
    “不，这只是我胡乱的推测而已。如果真是这样，那诅咒人偶的解释也可以说通了。也就是说，为了证明第一次凶杀、第二次凶杀和的三次凶杀是同一人所为，犯人特意在现场留下了痕迹，伪装密室或许也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那么．好莱坞、商业区和西城，或许他变换场所也是为了混淆警方的侦察。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相关者的数量越多就越能造成调查的混乱……
    所以把选择少女作为第二个被害人当作容易理解的异常表现来看，也就不足为奇了。
    “假装异常……嗯，只是假装异常这一点，就足够不正常了。”
    L说道。难得他说出这么一句有人味的话来，南空吃了一惊。
    她是真的吃惊了，尽管并不想刻意隐瞒，但是她还是半敷衍似的硬把话题给转了回来，继续前进。
    “所以。L，让我调查被害人之间的关联根本毫无疑义。我认为当地的警察已经做得非常充分了……而且更确切的说。寻找每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重要。第三个被害人银行职员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工作，也会跟各种各样的企业有关联……”
    “不过，南空直美小姐。”
    L的话音遮住了南空的声音。
    “现在的状况不可以再说这种满不在乎的话了。我担心再这么下去第四个被害人就快出现了。”
    “嗯……”
    说起来，L昨天也说了同样的话……好像是。他说被害人可能还会增加。
    但是，他有什么根据?在没有逮捕凶入之前，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但是同样几率的，犯人也有可能在第三次后收手。
    这就要看犯人的喜好了，仅仅依靠搜查，是无法增加五成以上的概率的。
    “诅咒人偶的个数啊。”
    L说道。
    “你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四个，商业区的第二现场是三个。西城的第三现场有两个--如你所知，诅咒人偶的个数逐个减少。”
    “嗯，那又怎样呢?”
    “还剩下一个--也就是说人偶还有减少的余地。”
    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如此呢。如果说由四个减少到两个就停止的话，这法则仿佛会给人一种半途而废的感觉。
    如果真的像南空所推断的，这是一起无差别杀人案件的伪装，那么被害人的数量绝对是越多越好。当然,这样也会回报给他同等的危险。
    大致来说，这起案件的犯人，并不是没考虑到这种危险--
    这个世上，把杀人自身当作回报的杀人狂也不在少数。
    只是假装异常这一点，就已经非常不正常了……
    “既然如此，L，你认为同样的凶杀还要再发生两起吗?”
    “百分之九十以上。”
    L回答道。
    “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考虑到犯人方面不能停止事情进展的可能性，我认为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二。不过，南空直美小姐，如果还会发生的话，不会是两件而是一件。发生第五起凶杀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三吧。”
    “百分之三……”
    落差好大。
    “为什么呢?诅咒人偶的数量还剩两个……如果犯人是用诅咒人偶来标志被害人的话……”
    “因为如果还会继续，那么第五个被害人被害现场就不会有诅咒人偶了。在第四个凶杀现场。诅咒人偶的数量从二减到一,还会出现一个。这样才能让人知道犯人是同一个人……但是……”
    “啊……是啊”
    暴露出自己的无能了，南空暗自咂了下舌。
    对了，先不管犯人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说把诅咒人偶留在现场是他的原则。那么诅咒人偶为零的第五起凶杀就不会发生。
    “犯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百分之三的可能性，因为他是个连电灯泡都会擦干净的非常神经质的人。”
    “也就是说，被害人只会出现四个。也就是说。下一个就是最后一个了。”
    “不。已经是最后了。”
    L用强硬的口气说道。
    虽然还是合成声音。
    “没有下一次了，因为我出面了。”
    自信吗?
    还是，矜持呢?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南空自己的主张--在这几个星期里，她似乎已经失去记忆了。
    自信是什么东西?
    矜持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南空，完全不了解。
    “所以，请你必须尽力，南空直美小姐。我很期待见识你的调查能力。”
    “期待……?
    “是的。请用冰一般冷静的心来调查这起案件。以我的经验来看，对于这种案件最重要的是不为一切所动的思考能力。所以，请你做要好在冰上玩西洋象棋的心理准备。”
    那不成了冰上溜石的游戏了。
    “L，我现在正在休假，你应该，非常清楚吧?”
    “是的。所以我才请你协助我。因为这次，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自由行动的优秀人材。”
    “那么，我目前在休假的理由--你应该也知道吧?”
    “不知道。”
    没想到，L否定了南空的问题。
    “我了解的并不详细。”
    “……你没调查吗?”
    “我没兴趣调查理由。你很优秀而且现在又是自由身。这两点最为重要，不过，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吧?那么，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我马上去调查。”
    “不用了…”
    南空不由得苦笑出来。
    尽管她一直认为自己的失态已经公诸于世--不过,其实世界知名侦探还不知道这件事。
    顺便说一句，他的理由是对这些没兴趣。
    而且，他还表示期待表面上是休假。实际正在停职中的南空的表现，还说她是自由身之类的--虽然南空从没有考虑过，不过看来L的确还有些幽默细胞。
    “那么，L。为了防止第四起凶杀发生，我们开始调查吧我首先要做什么呢?”
    “可以做什么?”
    “可以做某些程度的事。”
    南空说道。
    “虽然麻烦，不过，L，你既然让我在这种情况下重新检查现场，恐怕是让我搜查除诅咒人偶以外的东西吧?具体说明一下，你希望我找什么样的东西?”
    “信息性的东西。”
    “信息性?”
    “是的。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记载在我给你的资料上。在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七月三十一日前九天，也就是七月二十二日，有一封信寄到了洛杉矶市警本部。”
    “信?”
    话题突然改变了。
    洛杉矶市警……?
    “这跟事件有什么关联?”
    “目前还没有调查人员发现其中的关系。尽管是否真正有关还不能
    确定，但是我认为他们之间有关。”
    “大约的比例是?”
    “百分之八十。”
    L立刻回答。
    “发信人不明，利用转寄系统，就连投寄场所都无法调查。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写着纵横字谜的纸。”
    “纵横字谜?哈啊……”
    “不要小看这个字谜，南空直美小姐。那个字谜难度非常高，没有人能解开它。虽然，你也可以认为没有人愿意认真去解它--总之，先假设它是洛杉矶市警察中的不少人都无法解答的问题。”
    “明白了。然后呢?”
    “那个字谜最终被当作恶作剧，当天就被丢弃了，不过，我由别的情报机关，从其它路子得到了这个字谜。就在昨天。”
    “昨天……”
    所以，这件事没有记载在南空接到的资料里。
    也就是说，昨天在南空准备此事的时候，L已经从不同角度着手研究这起案件了。
    “我解开了。”
    L很干脆地说道。刚才假设过“它是洛杉矶市警察中的不少人都无法解答的问题”，怎么看都是吹捧自己的铺垫啊。
    这性格真是让人讨厌……虽然不能这么说別人，南空心想。
    “如果我的解答没有错误，那么这个字谜的答案，就是犯罪现场--它指明了第一起凶杀案发生的地点。”
    “……它的答案是好莱坞的因席斯特大街……221号吗?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不过，这样的话……这样的话，简直就像……”
    “对，就像杀人预告一样。因为本身就是谁也解不开的高难度字谜，所以现实来说也没法达成预告的作用……”
    “洛杉矶市警方有没有收到其它类似的信呢?像表明第二次杀人事件地址和第三次杀人事件地址之类的……”
    “没有。为了以防万一。警方对整个加利福尼亚州展开了大范围调查，但是至今为止这样的信或者电子邮件都没再出现过。虽然调查仍在继续……”
    “那么就是偶然咯……不，再怎么考虑也不可能如此巧合吧。如果它点明了正确的地址……那疑问就要放在这个九天前了。”
    “说到九天，第二次和第三次凶杀之间也是九天。八月四日到八月十三日。犯人也许是为了什么特意算好了九这个数字。”
    “但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凶杀期间，只有四天时间。……会不会只是凑巧?”
    “嗯，你能注意到这一点也非常合理。但是，有这个空间的话，你还是把它藏在脑袋里更好。九天，四天，九天--这样的排序……总之，他是个对警察机关下预告信的犯人。就算他只是伪装成‘给警察预告信的犯人’，目前那个没有了诅咒人偶的房间，或者说整个家中，留下包含信息的东西的可能性，绝对不会太低。”
    “嗯……所以啊。”
    特意留下的痕迹……?
    而且还不是像诅咒人偶那种容易发现的信息……比如。或许会像高难度纵横字谜一样。
    原来如此，南空有点明白为什么L要找她来帮忙了。
    这不是只坐在安乐椅上去调查就能解决的案件。必须要看到、触摸到现场才行--而且，不要求数量，而是要求质量。
    也就是说，要用跟自己拥有同一视点的执行人的见解。
    但是，这样的话对他的过分期待，就有些不解了……如果不是做左右手，而只是利用眼睛的话，L的这个协助请求，应该是任何一个FBI调查员都可以胜任的。
    “怎么了?南空直美小姐。”
    “不……没什么。
    “这样啊。那么，我们先切断通信吧。我还有其它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明白。”
    L恐怕还有不少其它疑难事件要去解决吧。全世界都在发生案件。
    恐伯，这个调查，只是L接手的庞大平衡作业中的一个小分支。
    不然他也不会被成为世界知名侦探了……
    百年一遇的名侦探，L。
    没有委托人的名侦探。
    “那么,我等你的好消息。下次南空直美小姐联络我的时候，请用五号线。
    说完L就挂断了电话。
    南空把手机折起来，放回包里。接着，她决定先从书柜开始调查。
    这间卧室除了床就是书柜了，要调查当然首先从书柜开始了。
    “虽然不如作案凶手那么厉害……不过这个被利布.布拉兹梅德怎么看也是非常神经质的人啊。”
    收放书籍的书柜排地满满当当。数了一下看看，一共有五十七本书。南空想以中抽取一本，但是书籍摆放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相当难拿呢。
    不光是食指，连拇指都用上了，使用杠杆原理才算把书取出来了。南空迅速翻了一遍--这并不是什么有特別意义的举动，只是在思考搜查方针时手上的小动作而已。尽管如果从书页中翻出一张类似书签的信纸来，事情就会简单化了，但是怎么会这么凑巧呢。搜查资料显示，跟电灯灯头被清理得一千二净一样，书本一册一册的也都被擦的异常干净--这个结果在显示了犯人的神经质的同时，也说明搜查班的人把每一本书都详尽调查过了。那么，应该没找到什么信息吧。
    或者说．其中有搜查班注意不到的某种信息……比如在一目了然的书签上写上暗号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个想法也在翻阅第二本、第三本、第四本书的时候被南空否定了。
    或许本身这些书中就不夹书签。
    因为怎么看彼利布．布拉兹梅德都不像是会用书签的类型。
    神经质的爱书人常常都是这种人，他们讨厌对书的厚度有其它改变……那么，同样神经质的这个事件的犯人，也不会做出向书中放人留言便签这样的举动吧……
    南空离开书柜。下一个目标是床，不过这床比书柜更没有可看之处。
    只能掀开床单看看里面。尽管调查资料里没有记载，但是这种小事搜查班肯定已经做过了吧。
    跟书柜不同，要在床上藏什么让搜查班发觉不到的信息可就有民困难了。
    “地毯下面……壁纸里面……不,不对……信息本身被隐藏了吗?信息传达的内容……如果传达不出的话那就不是信息了……把纵横字谜寄给警察……说明他自我主张很强……提出‘高难度问题’……他的目的是……对了。是对警察的蔑视……”
    他并不是抢先下手。
    而是蔑视警察
    “他要表达的是‘你们不如我’或‘你们赢不我’，这就是信息的目的……既然如此……如果这信息不能被别人注意到而是只有自己得益的话，那就不能达成目的了……不，或许愚弄对方本身就是他的目的……?如果是这样，对方是警察……洛杉矶市警……社会全体……美国……甚至‘世界’?不对……要是针对这么大的对象，那他的做法又太小了……这起事件看来是对付个人的……总之，信息，不是信息……而是信息类的东西……必定还留在这个房间里……不对……”
    不是……必定还留在这个房间。
    也说不定，会没有信息呢?
    “本应在这个房间，现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虽然现在没有了……但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诅咒人偶?不对，诅咒人偶是被害人的标志，不是信息，应该是这样的……卧室……啊，对了。没有人了。”
    不是没有，而是死去了。
    这房子的主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死去了。南空再次取出照片--布拉兹梅德尸体的照片共有两张，一张是现场的照片，一张是验尸照片。
    如果说这个尸体是犯人留下的信息，绞死的痕迹不算，肯定应该是刀子所伤害的尸体吧。
    就像刚才南空对L说的，也许把这伤痕当作“怨恨”来看很平常，但是这并不是怨恨，是的，仔细想想就会觉得不自然。
    现场的照片里，仰面躺着的尸体身上的T恤。能清楚看到底下渗出的血液--但是，T恤并没有破损。
    也就是说，犯人在杀害被害人后，先脱了他的衣服。然后用刀子割伤尸体，最后再把T恤给他穿回去。如果是单纯的“怨恨”，那他直接隔着T恤用刀划就好，凶手不想划破T恤的理由是什么?而且，先不看血渗出的情况……T恤绝对是被害人的东西。
    看来是用来代替睡衣的……
    “说起来……用肉眼来看，这些伤……好像，也不是看不出，有颐序啊……?”
   “‘V’……‘C’……‘I’?不对……‘M’……这个还是‘V’……‘X’……?‘D’……这里是并排的三个‘I’……‘L’?……这是‘L’……嗯……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果然也就只能这样看了。
    别说什么汉字谚语了，伤痕根本就是单纯用直线和曲线构成的排序。不管是用铅笔还是用刀子画线，看起来都会像什么东西吧。
    “老实说，现在真的很想听听搜查班的人的意见。还有实际参加调查的人的意见……不过对于连徽章都没有的人来说。绝对不可能了……算了吧，反正这些事情L都会处理好的。”
    这时，南空才注意到不通过组织单独行动有多困难。处于组织中的自己，曾受了组织多少恩惠，南空第一次考虑到这一点。
    “去看看其它房间吧……虽然我觉得这也没什么意义。但是，想到家中的指纹都被除去的事实……”于是，南空刚决定要先离开卧室，就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地方需要调查。也就是床下。不管地毯下和壁纸后的东西，明显还有一个空间她忘记检查了--这么简单的小事却成了盲点，虽然搜查班也有可能已经检查过了，但为了以防万一，返回去再次检查床下的空间，这也不为过吧。
    如果由这个视点着手，应该会找到不曾发现的东西吧。南空一边考虑，一边在床边往下看。
    “………………?!”
    突然。
    一只手从床下伸了出来。
    南空猛地往后一闪--情况急转直下，南空现在的姿势就算动弹都很勉强。
    而且她没带枪出来，这倒跟她在休假期间没什么关系，南空基本没有随身带枪的习惯。所以，没有手枪。
    所以，也没法扣动扳机。
    “谁……什么人?!”
    南空的声音很大，仿佛要威吓对方，但是对方却把她的话当耳旁风，那手慢悠悠地从床下爬了出来。先是右手,后是左手。
    然后……全身。一个人用四肢着地的姿势，从床低下现身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
    他一直躲在床下吗……?
    跟L的谈话，他也都听到了吗……?
    各种各样的问题在南空脑袋里飞来飞去……
    “请你回答!你究竟是什么人!”
    南空把手伸进衣服里，装出一副要拿手枪的样子,然后再次大声怒喝。
    突然，对方抬起脸来。
    然后还慢慢地站了起来。
    自然的黑发。
    纯色无印花的衬衫，洗得发白的仔裤。
    年轻的男人用熊猫眼凝视着她。
    他身体很瘦，尽管看起来个子很高，但是他好像驼背比较严重，所以比南空还要矮了一些，他的视线很低，就连看南空的时侯都是仰头往上看的。
  “你好，初次见面。”
  男人说着身体更往下弯了一些，他用轻飘飘的口气报上了名字。
    “请叫我龙崎吧。”

有须秀树

第二章 龙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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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L在侦探界被掺杂恶意或嫉妒的人称为“闭门不出的名侦探”，或者“电脑侦探”这样的名字，但是这个人们认定的事实似乎并不正确。
    尽管南空直美那时也认为L是个坐在安乐椅上的侦探，但是实际上L根本不能说是闭门不出的侦探，他很活跃。
    可以说他没有社交欲，不过他并不是那种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关着窗户足不出户的侦探。战后的世界三大侦探，L、埃拉德·考尔、道努夫，这些指的都是同一人物．至今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实。
    而且，在看这篇文章的人，肯定也知道吧……其实L跟另外两个确确实实存在的人，也就是埃拉德·考尔和道努夫之间的会战成果，据说所有的侦探密码全都被L所得，具体情形谁也不知到底如何．
    有关侦探会战的事情找别的机会再谈，总之以这三个名字为中心，还有其它的所有侦探密码L都掌握在手中了。
    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过数量应该进三位了。而且其中，公开出现的侦探角色也不在少数--在杀人狂基拉之前，他以龙崎或流河旱树这些名字出现过，看到这篇文章的每个人，也应该不会不知道。
    当然，对于南空直美来说，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其实，L这个记号，对他来说终究只是代号之一，现在我才理解。
    L并没有与等同于自己的同一性直接相联，它只不过是他有生以来的数个侦探密码中，最有名也最强大的，另外．说不定还有稀有的利用价值。
    目前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途径可以调查的L的本名。
    虽然存在，但那只是L才知道的名词，对L来说已经不是全部了吧。
    或许，自己的哪个名字被写在死亡笔记上他才会被杀．恐怕这一点连L自己都不清楚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
    总之，我们继续回到洛杉矶BB杀人事件吧。
    “龙崎……”
    南空直美捏着接过来的黑色名片低声念了一遍，而且她也没掩饰自己的怀疑。先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龙崎流江．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是的，我是龙崎流江。”
    男人--龙崎轻声答道。直盯着对方的熊猫眼．就一直放在南空身上。而且他还一边啃着自己拇指的指甲。
    场所转移，他们从卧室来到彼利布．布拉兹梅德住宅的客厅里。
    南空和龙崎面对面坐在看起来价格昂贵的沙发上。龙崎抱着膝盖窝在沙发上，虽然南空觉得他像个孩子，当然，也因为他不是孩子。这光景反而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相对的这么泛泛一比，南空又显得太过成熟了。
    南空好像为了化解尴尬的氛围，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名片上--
    “DETECTIVE”·“Luxaky Luee”。
    “看这名片，你的职业是侦探吗……”
    “是的，我是侦探。”
    “这么说你是私家侦探了?”
    “不，我不是私家侦探。私家这个词语，让人有一种过剩敏感的自我主张的感觉……对了，这么说起来，我就是非私家侦探了吧7非私家侦探。”
    “这样啊……”
    也就是说他没有许可证。
    要是有笔南空真想立刻在这名片上加上“愚蠢”这两个字，但是因为手边没有能随时找出来用的笔，所以也只好放弃了，南空像对待脏东西似的，把名片扔到远离自己的桌子角落上。
    “那么，龙崎……我想再确认一次，你刚才在那里干什么?”
    “跟你一样，调查。”
    龙崎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眨也不眨的熊猫眼让人非常不愉快。
    “我接受这个房子的主人--布拉兹梅德双亲的委托．正在对一连串的事件进行调查。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南空小姐，也接受了同样的委托吗?”
    此时对于南空而言，龙崎是什么人根本无所谓--不管他是什么私家侦探还是非私家侦探都无关紧要。
    向题是，这个男人躲在床下究竟有没有听到自己跟L的谈话……最糟糕的状况，就要牵扯到自己的去留问题了。
    如果因为自己使有关正体不明的侦探L的资料泄漏出去的话，那她也只能辞去工作了。
    如果碰巧可以确认他没听到的话，比如他在床下因为回音听不到外面说话，虽然这理由也不是不合理，不过恐怕也得不到别人的信任。
    “嗯……是啊。我也是侦探。”
    即使烦恼南空最终也只能这样回答。
    要不是她目前正在休假，她报上FBl调查员的名字也可以，但是她现在还在休假期间，就算对方要求出示徽章她都得找借口搪塞。
    那么现在还是用善意的谎言比较好，再说了，对方也不一定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不必抱有罪恶感。
    “我不能说明我的委托人是谁，我被委托进行秘密调查。我要找到杀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库奧塔。库因和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三个人的凶手……”
    “原来如此。那么，我们应该可以相互帮忙了。”
    直截了当地就把这种话给说出来了。
    就算有点厚颜无耻说出来到底还是清爽了。
    “……对了。龙崎，你在床下找到什么能帮助事件解决的东西了吗?你应该是在犯人留下的东西吧……”
    “不。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有什么人进入房子了，所以我才先躲起来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进来的不是暴徒之类的人物，所以才从下面钻出来了。”
    “暴徒之类的人物啊。”
    “嗯，而且我也担心会不会是犯人回来取忘记了的东西。如果真是那样，那这次机会可是干载难逢的了，可惜事情并不像我期待的那样。”
    胡说八道。
    让人嗤之以鼻的谎言。
    南空觉得，倒不如说他是为了偷听自己跟L的谈话才早就潜伏在这里的。
    虽然照常理说这可能是南空的疑心病，不过这个叫龙崎的男人给人一种很不普通的感觉。
    怪异的惊人。
    “不过话虽如此，但既然和你这样一个侦探认识了，当然也不可放过。我们又不是小说和漫画里的人。侦探同事也不必反目成仇，怎么样?南空小姐，要不要交换一下我们手中的情报?”
    “……不，虽然你提的建议很不错，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有守住秘密的义务。”
    南空这么答道。想要什么调查资料都可以从L那里拿到，如今，恐怕已经没什么情报需要向一个无名侦探索取吧。
    如果为这种东西必须交出什么的话，那不提也罢。
    “龙崎你应该也有保守秘密的义务吧?”
    “不。我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你是侦探啊。”
    “是么?那好，那就有吧。．
    随便。
    他似乎很不在乎这一点。
    “不过，解决事件为优先这是最重要的……我明白了，南空小姐。那么，这样办吧。由我单方面提供情报给你。
    “咦……?不行，这样不合理。”
    “没关系的。反正不管我解决事件还是你解决事件．结果都是一样的。委托人的希望，只是让事件得到解决而巳。如果你的头脑比我优秀．当然让你来调查效率更高了。”
    尽管说得冠冕堂皇，但是怎么会有人要这么做呢?龙崎的话语反倒让南空对他的警戒心更强了。
  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刚才龙崎还若无其事地说怀疑闯进卧室的南空是返回现场的犯人呢，反过来想想，要说犯人的可能性，躲在床下的这个男人反倒更大吧……
    “你是否会提供给我情报，之后再决定也没问题，不过，我要先给你这个。”
    说着龙崎就从仔裤的口袋拿出了一个折得小小的纸条。然后就这么直线递给了南空。南空接过来，一脸怀疑地将纸条打开来了--那是一个纵横字谜。用细小的文字写成的问题。南空马上有着预感，这是……
    “这是……”
    “哎呀。你知道吗?”
    “啊，不知道……应该，不知道。”
    南空不知该作何反应，她迷惑了。
    这应该就是七月二是二日寄给洛杉矶市警本部的那个纵横字谜吧……不过实物确实应该销毁了，可是为什么这张纸条，会从这个男人，龙崎的仔裤口袋里被掏出来呢?南空想不透，而龙崎却像在估价似的，一直盯着南空。仿佛要通过南空的反应来考察她的能力值……
    “那我来说明一下吧，这是上个月，七月二十二日那天不明发信人寄给洛杉矶市警的字谜。似乎没有人能解开它，不过解开迷题后会发现，它的答案指明的就是这个房子的地址。恐怕这是犯人，对警察和社会发出的预告信……不，应该是作为挑战书来提示警察的吧。”
    “……原来如此，不过……”
    南空觉得那不过也就是个字谜，当时被L那么说的时侯，心里还很不服气，但是现在真的看到这题目了，才发觉难度的确非常高。
    似乎不管能不能解开，这字谜的题目本身就已经让人觉得麻烦了。面前的男人，这个龙崎，是凭自己的力量解开的吗……
    “字谜的答案是这个房子的地址，你没做错吗?”
    “是的。反正字谜已经给你了，如果有时间你可以自己解开试试。总之，会发出预告信的犯人，一般都带着其它固定的目标，大致场合都是剧场型--留在现场的诅咒人偶还有密室状态，这些都可以说是剧场型的典型要素。那么，其它类似信息……的东西，会留在现场的可能性也会很高。你不觉得吗?南空小姐。”
    他的推理跟L一样。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反过来说，既然他的推理跟L的一样，也可以认定为．躲在床下的龙崎集中精力把南空和L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龙崎还把只有处在L的立场才能得到的那个纵横字谜都拿到了，而且还解答出来了……
    “龙崎究竟是什么人”这个对南空来说并不重要的问题，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悬念。
    “我失陪一下。”龙崎似乎要若无其事地躲开南空精神非常紧张的这段时间，他把双脚从沙发上放下来，驼着背往厨房走去。然后，他像在自己家里似的手法熟练地打开冰箱。从中取出了一个什么瓶子，然后就这么开着冰箱门也不管，径自走回到沙发边。他拿出来的好像是个草莓果酱瓶子。
“那个草莓果酱瓶子怎么了……?”
    “啊，这个是我的。我只是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冰冻而已．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了。”
    “午饭?”
    想想就应该知道，主人已经去世了半个月的家里，冰箱中怎么可能还存放着食物呢……
    不过，午饭?果酱没什么不好，但是应该抹在面包上吃吧……南空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龙崎就已经把瓶盖打开了，他直接把手指伸进草莓果酱里，挖出来一大块送进口中。
    南空直美无话可说了。
    没有什么词语可以用在这种情形下。
    “……嗯?你怎么了?南空小姐。”
    “很……很奇怪的午餐啊。”
    “是吗?我觉得很平常啊。”
    龙崎歪着脑袋，继续挖出果酱，吃下了第二口。
    “因为只要动脑子，就会想吃甜食了。想好好工作的话，首选食物就是果酱。糖分对大脑很好呢。”
    “哈、哈啊……”
    我看你大脑需要的不是糖分，是专科医生吧。不过南空没有胆量在这种状况下把它说出来。
    尽管小熊维尼上也有过这样的画面，不过龙崎不是那个黄色可爱的、什么都不会做的小熊，而是一个个子高高的驼背男人。
    等吃了四口之后．龙崎把瓶子倒过来，像喝茶似的直接对准草莓果酱瓶子的瓶口。嗖嗖嗖的喝干了整整一瓶果酱。
    “让你久等了。”
    “啊……没什么”
    “冰箱里还有果酱，南空小姐想尝尝吗?”
    “我……我就不必了。”
    这种刑罚似的午餐，即使再饿南空也不会考虑。南空完全被龙崎吸引了，彻底被吸引了。
    尽管南空对自己的笑脸没什么自信，但是她此时对龙崎露出的表情，千真万确的是一脸微笑。
    恐怖的时候人也会笑。
    “是吗?”
    龙崎没有深究南空的反应，他伸出舌头把粘着果酱的手舔干净后，才轻声说道：
    “那么，南空小姐，我们走吧。”
    “你说走……是要去哪里呢?”
    如果以后这个男人要跟她握手的话，她绝对要拒绝。南空一边在心里发誓，一边反问道。
    “这还用问吗?”
    龙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继续调查现场啊，南空小姐。”
   
※    ※    ※    ※   ※
    此时的南空，本来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还有任意选择之后发展的余力。
    如果南空能竭尽全力把这个名为龙崎的侦探赶出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住宅就好了，那样她还能保证正常的判断力--
    但是,尽管南空切实感觉到了这种常识的魅力诱惑。结果她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让龙崎自由活动了。
    跟L谈话时提到的种种问题，都是危险水准很高的问题，即便不是也都是一些比较怪异、让人不舒服的问题。其实最有决定性的还是那个纵横字谜--她觉得，还是把这个身份不明的男人放在自己的监视范围内比较妥当。
    当然，了解详情的人，比如说我，说不定就能猜到这才正是龙崎想要的，但是这种深度的问题，当时的南空直美绝对不可能想到。
    可以先说明一下，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发生过数年之后，在被杀人狂基拉杀死的瞬间，她还一直顽固地认定自己没有见过L，而只是通过电脑认识了那个合成声音。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许这样对世界来说才是最好的吧。
    如果杀人狂基拉知道她曾经与L有过这样的接触，那他应该不会这么干脆地杀了她。
    L的寿命真的延长了很多年呢，而这可以说是托了南空直美的福……不，这种假设没有任何意义。
    闲话就到此结束了。
    看过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人，如果要找出这位名侦探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个举动，多数人应该会提出拿着放大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这个举动吧。
    那是古老一些的侦探小说的特征，但是现在的侦探小说里，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侦探了。
    大概侦探小说的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显得很过时了，推理小说。或者谜案小说才是现代的说法吧，侦探不用推理，突如其来的表白真相，才更能显示出他的智慧。
    因为推理这种行动．包含着几分努力的要素--而天才不需要努力。
    就跟在世界上非常流行的日本少年漫画一样。为了打出人气，把主角设定成超人最好。
    所以，回到卧室的时候．龙崎突然做出了从床底下爬出来时四肢着地的动作，尽管他没掏出放大镜来，但是看到他像个蟑螂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时侯，南空着实大吃了一惊。
    他不是因为要躲在床下才会摆出那种姿势吗?……他四肢着地的姿势，似乎已经熟悉到了可以直接爬上墙壁贴在天花板上的程度。
    “怎么了?南空小姐。一起来吧。”
    “…………!  ”
    嘣嘣嘣。
    南空迅速摇晃着脑袋，快到几乎都能留下残像了。
    要是那么做，可就要有损女性的颜面了。
    不，再说严重一点，要是那么做了，就会感觉失去了某种对人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这样啊，真可惜。”
    龙崎本身似乎就没有那种作为人类该拥有的重要东西，而且他还真的心存惋惜地叹息了一声，接着就又去调查了。
    “不、不过啊，龙崎……我觉得不可能再从这个房间找到什么了哦。因为当地警察的检查已经像把现场冲洗了一遍似的，检查的非常仔细。”
    “那个纵横字谜，就是警察看漏了的东西。同样的，其它看漏了的东西还留在这个房间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你这种说法的确也有道理，不过那也只不过是个暗示而已。我们都想找到线索，但是毫无根据的遍地搜查，这房子里恐怕什么也找不到，而且这个家也太过宽敞了。”
    “暗示啊……”
    四肢着地的龙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他慢慢啃咬着拇指的指甲，好像在慎重地考虑什么事情，但又像个幼稚的笨蛋。
  这很难判断。
  “怎么样?南空小姐，来到这里后。没有想到过什么事吗?比如线索之类的。”
    “线索……说得也是啊。”
    要说有也算有--被害人尸体上留下的伤痕就是。
    但是，南空烦恼着该不该在这里告诉龙崎。
    但是，就这么耗下去事情也还是没着落……包括有关事件的，还有有关龙崎的。
    倒还不如就像刚才龙崎通过提出纵横字谜观察南空的反应一样，南空也应该行动了……没错，而且如果进展顺利。说不定还能确认他是不是在床下听到了自己和L的谈话。
    “那么……龙崎。作为刚才的谢礼，虽然不可以交换情报……不过。这些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照片?”
    龙崎好像生来就没听说过照片这个词似的，反应夸张地靠近南空。
    他还是四脚着地，连方向都没有转换，就这么直接倒退着过来了。
    那动作要是让小孩子看到，肯定会吓哭吧。
    “这是被害人的照片……”
    南空的给他的不是现场照片，而是验尸照片--龙崎接过照片后，一本正经的，或者说是特意“嗯嗯”的点点头。
    他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表面动作，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很优秀呢，南空小姐。”
    “啊?”
    “尸体都被伤成这样子了，报道上只是说了俯卧而死的事实也就是说，这张照片是警察的内部资料啊。连这个你都能拿到，真不愧是南空小姐啊。不是一般的侦探。”
    “……龙崎才是，那个纵横字谜……你是怎么找到的?”
    “那是保守秘密义务。”
    居然用这一把刺探，真是让人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要是没说不可能、没有之类的话就好了，南空很后悔告诉了他那些多余的事，不过已经晚了。
    不过，保守秘密义务的说法，在语法上有点奇怪呢。
    “我不问南空小姐是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不过，你认为这里有面有什么线索吗?”
    “嗯……这是现在不在这间卧室里，事发当时却在的东西，我怀疑犯人有可能留下了什么信息。根据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那句格言……”
    “你是说屋主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吗?聪明。”
    “请你转变角度看看，不觉得这些伤痕像字母吗?说不定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信息……”
    “哪个哪个?”
    龙崎没有挪动照片，而是转动自己的脖子的奇特方式来观察。
    颈部的柔软程度让南空忍不住怀疑他整个脖子都是软骨组成的。如果可以，真不想看下去。
  “……这个不对啊。”
  “不对?……果然我的想法太牵强了啊。”
  “不是不是，南空小姐。我不是全部否定，是部分否定。我的意思是这些不像字母。南空小姐，这应该是罗马数字吧?”
    啊。
    是啊，像时钟之类的东西上印着的都不是“v”或者“I”什么的，当然也不是“C”、“M”、“D”、“X”或者“L”--不是三个“I”排在一起而是“Ⅲ”。因为最先看到了
“L”马上就跟名侦探L联系起来了，思考也就顺着那个方向下去了。
    “1”是‘I’‘2’是‘Ⅱ’‘3’是‘Ⅲ’‘4’是‘Ⅳ’，‘5’是‘v’，‘6’是‘Ⅵ’，‘7’是‘Ⅶ’，‘8’是‘Ⅷ’，‘9’是‘Ⅸ’，‘10’是‘X’，‘50’是‘L’，‘11’是‘C’，‘500’是‘D’，‘1000’是‘M’。这样就可以解读身上的伤痕了……分別是‘16’,‘59’，‘1423’，‘159’，‘13’‘7’‘582’‘724’‘1001’‘40’‘sl’‘31’…………”
    麻烦复杂的罗马数字，龙崎就这么流畅地一下子给解开了。
    就算对罗马数字很敏感，但是做到这样还要头脑运转快啊。
    “照片就是照片，也不知道看的是不是准确……应该有百分之作八十的正确率吧。”

有须秀树

“百分之……?”
    “但是。还是很可借啊，事态没有任伺转变。只要我们一天不弄懂这些数字代表什么，恐伯就不能解读犯人留下的信息了。说不定这就是事件的缺失环节啊。”
    “……对不起，龙崎。”
    南空向后退了一步后说道。
    “怎么了?”
    “我去补一下妆。”
    南空也没等龙崎回答，径直离开了卧室，然后她没去一楼，而是直奔二楼的洗手间，爬上楼梯，在对面就是了。
进了洗手间后她锁好门，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因为还是有些迷惑，所以她要打电话给L。第五线路。在响了数次检测音后，电话接通了。
    “怎么了?南空直美小姐。”
    合成声音。
    L。
    南空压低声音，用手遮住嘴巴说道：
    “我有事必须向你汇报。”她说。
    “有进展了吗?你的速度很快啊。”
    “不是，也算是有一点进展吧……我发现了犯人留下的类似信息的东西。”
    “你很了不起。”
    “不是，发现那个东西的不是我。怎么说呢，有个好像是神秘的私家侦探的人……”
    神秘的私家侦探。
    “……出现了。”
    南空说着说着，发觉有种快要笑出来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如此。
    反问了一句后，合成声音沉默了。
    那是一种对南空来说很不舒服的沉默--因为为了试探对方的程度，她擅自决定把照片拿给对方看了。
    南空把龙崎从验尸照片中得出的推理对沉默着的L说明了一下，也包括龙崎持有纵横字谜的事。
    听完这些，L才终于说了句“原来如此”。因为那是合成声音，南空猜不透他的感情。
    “怎么办……老实说。我觉得如果不看着他可能会有危险。”
    “他很帅吗?
    “什么?”
    L出入意料的提问，让南空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不过当L重复问道，“我问你，那个私家侦探是不是很帅气”的时候。南空也没考虑这个问题的意思就直接回答道：
    “不，实在太差劲了。”
    真是诚实的答复啊。
    “该说是让人觉得可怕还是不像样子呢?要不是我现在正在休假，光看他那样子我都该逮捕他，就是这么一个非常可疑的人物。如果将世界上的人分为死了比较好和不能死这两类的话，那他绝对要划分为前者。我都觉得这个**不去自杀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L没有回答。
    “……那么，南空直美小姐，请听好我的指示。”
    “是”
    “我估计你可能也在考虑同一件事，暂时先让那个私家侦探自由行动吧。不盯着他会有危险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观察他的动向也是个好办法。有关验尸照片的推理，我认为那不是他的功劳而是你的功劳。不过，看来你已经确认他不是个一般人了。”
    “嗯，是的。”
    “他现在在附近吗?”
    “不，只有我自己。我在洗手间打的电话。在卧室上层，很远。”
    “请马上回到他身边。我马上去证实，看看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双亲是不是真的有委托这位名为龙崎的侦探调查本次事件。”
    “明白。”
    “下次通话、可以继续用相同线路，再见。”
    通话结束了。
    南空折起手机。
    快点回去吧，不然会让对方起疑。
    因为从龙崎的立场来看，南空选择了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时间离开卧室去洗手间，于是，南空迅速离开了洗手间。
    当她打开门的时候赫然发觉，龙崎就在外面。
    “呀……!”
    “南空小姐，你在这里啊。”
    尽管他已经不再四肢着地了，但南空还是倒吸了口凉气--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南空小姐离开房间后，我看了一个新发现，坐立不安的，所以就过来叫你了。你都解决好了吗?”
    “啊，好了……”
    “那么这边请吧。”
    迈着散乱的脚步。弯着脊背，龙崎就这么往楼梯上走去。
    南空在他身后，非常震惊地跟着他--他有没有隔着门听到里面的对话……?这种不安煎熬着南空的内心。
    他说有新发现什么的，可能只是个借口……不过说话声音那么小，南空觉得他应该不会听到，不管他听到还是没听到，如果他确实打算偷听的话……
    “对了．南空小姐。”
    “啊，什么事?”
    龙崎转过身对南空说道：
    “你从洗手间出来前，我没听到冲水的声音啊，怎么回事?”
    “……对女性问这种问题实在太失礼了，龙崎。”
    对于一时着急造成的失败南空已经有自觉了，虽然她立刻这么反驳回去，但是龙崎根本没有反省的意思。
    “是吗?不过，为什么呢?如果你忘记冲水，那现在回去冲也不晚，请回去吧。卫生方面的问题没有男女之别。”
    “………………”
    提问的方式真让人讨厌。
    不，他有双重含义。
    “我在打电话，跟委托人。只是定时联络，仅此而已，因为有些内容不希望你听到，所以……”
    “原来如此。不过既是如此，希望你以后还是要好好冲水才是。也算是掩饰一下。”
    “掩饰啊……”
    他们一边持续着这类对话，一边回到卧室。走进卧室的同时，龙崎又恢复成四肢着地的状态了。
    他的这种举动，与其说是在效仿夏洛克．福尔摩斯，倒不如说像是宗教中的不祥标志。
    “在这里。”
    龙崎慢腾腾到移动到地毯上，他面对的是书柜。彼利布．布拉兹梅德那紧巴巴摆着五十七本书的书柜，这也是南空最先开始调查的地方。
    “你说你有新发现……对吧。”
    “是啊，新发现，不，就叫它事实吧。我在这个书柜上发现的事实啊。”
    “………………”
    光会说漂亮话真让人不愉快。
    无视。
    “……也就是说，那个书柜里有解决事件的证据吗?龙崎。”
    “请看这里。”
    龙崎说着就把手伸进书柜下面数第二排的右边。那里放着一套共十一册日本人气漫画书，名字是《小红帽恰恰》。
    “……这个怎么了?”
    “最喜欢的漫画。”
    “谁最喜欢?”
    “我。”
    “……………………”
    还是老样子。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表情已经脱离了南空的意志，似乎要擅自转换成温柔的模样，不过龙崎根本不在意南空心中复杂的感情变化，他继续说道：
    “南空小姐是日裔吧?”
    “日裔么……我的父母都是日本人。虽然我现在的国籍是美国，但是我到高中都还一直在日本。”
    “那么，这套漫画你一定知道吧?彩花老师的历史性名作。我一直追完了连载。小希姐姐实在太可爱了。而且，跟漫画版一样动画版的我也很喜欢。用爱、勇气和希望激励人啊!
    “龙崎，这话题要说很时间吗?如果长，那我就要离开了。”
    “我在跟南空小姐说话啊，为什么你要离开呢?”
    “嗯，那个……其实，我也很喜欢《小红帽恰恰》。动画我也看过了。的确是个充满爱、勇气和希望的好作品。”
    但是，南空还想说。她对龙崎的个人嗜好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这个私家侦探居然通过常识性观点来叙述意见，不管这意思能不能读通都显得很可疑，像龙崎一样可疑。
    不过，也许说得有点过分了吧?
    “这样啊。嗯，有关动画版的魅力我们下次找个机会再慢慢聊吧。现在我们先讨论这个，请看这个。”
    “哈……”
    南空按他说的开始观察书柜上摆放着的《小红帽恰恰》了。
    “发现什么了吗?”
    “就算你这么问……”
    南空只看到排在一起的漫画书而已。最多只能推断因为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日文能力很强。所以才喜欢看日本原版的漫画吧……这种人在美国也有很多的。
    即使有翻译好的版本却仍旧选择原版的狂热读者们。还是有不少的。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想买原版书非常容易。
    龙崎用他的熊猫眼直盯着南空。让人很不舒服的视线--南空像是要逃避这种视线似的，下意识地把《小红帽恰恰》挨个检查了一遍。
    但是，等她把十一本都检查完了，什么新线索啊，或者什么事实之类的东西，她还是一点都没发觉。
    “我找不到……有什么问题?这十一本书漫画里有什么吗?”
    “不，没有。”
    “……哈啊?”
    南空的声音更阴沉了。
    她可不喜欢被人耍着玩。
    “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没有。”
    龙崎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是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啊，南空小姐。犯人留下的信息，会不会是消失了的东西呢--这一点已经被你识破了。而且，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本人的相关事项也被你识破了。虽然我觉得不必对这样的你解释什么，不过还是请你看看吧，南空小姐。这个……不全啊。第四卷和第九卷被拿走了。”
    “咦?”
    “《小红帽恰恰》一共有十三卷。这里有十一本，少了两本。”
    听他这么一说，南空又确认了一次，从封底上印刷的卷数来看，“l…2…3”然后是“5”“6…7…8”接着是“10”。正如龙崎所说的，全十三卷，第四卷和第九卷两本不见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啊。不过，龙崎，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犯人拿走了第四卷和第九卷吗?的确可以按照这条线路考虑，但是也有可能这套书本身就没收集全不是么?说不定主人打算以后再买齐啊。书也不一定非得要按顺序来看，这边的(迪克伍德系列}也是到中间就没了……”
    “不可能。”
    龙崎断言道。
    “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人跳过第四本和第九本来读《小红帽恰恰》。恐怕就连法官都会把这个当作十足的证据吧。”
    这个男人把美国的司法制度当成什么了啊!
    “至少，如果陪审员全部由了解日本漫画的人组成的话。肯定会把它当成证据吧。”
    “这种偏颇的审判很讨厌。”
    “那么假设犯人把书拿走还比较妥当。”
    龙崎粗鲁地直接无视南空的反驳观点。
    当然，遵守常规的南空也不肯善罢罢休。
    “就算是这样，龙崎，你说犯人拿走了不是也没有证据吗?不是还有可能被朋友借走吗?”
    “《小红帽恰恰》吗?就算是双亲也不能借的。应该让他们自己去买。也就是说，只能认定是犯人拿走的了。”
    龙崎口气坚定地断言道。
    接着，他继续说：
    “但是，同样的，只看第四卷和第九卷的人．这世上应该不存在--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用我的果酱跟你打赌。”
    “……如果你指的是刚才你吃的那种果酱，那不过是五块钱左右就可以买到的东西啊……”
    你这么做，彩花老师也不会开心的。
    “那么，南空小姐，犯人把《小红帽恰恰》的第四卷和第九卷拿走，可以认定他有明确的其它目的。”
    “……因为那两本书不在书柜里已经是事实了，先不管道理的可能性，先假设这个说法成立的话……不过。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龙崎。因为，这个书柜……”
    书柜的书摆放的很满。就算要拿出一本部书也很费劲。没有一点空隙。
    如果有两本漫画被拿走了的话，应该会留下空隙啊……不，等等?
    “龙崎，那个，《小红帽恰恰》第四卷和第九卷两本的总页数有多少，你知道吗?”
    “知道啊，一百九十二页加一百八十四页。”
    “…………”
    尽管龙崎给出的答案并不是南空所期待的……不过，一百九十二加一百八十四……一共是三百七十六页。
    南空改变了观察书柜的焦点，她扫了一眼书柜，开始从五十七本书中寻找跟三百七十六页的漫画厚度相仿的书籍。
    没花多少时间，她就把书柜五十七本书中唯一合乎要求的书找出来了--那是帕米特．温塔的《玩不尽兴》
    确认了一下。看了一下，这本书的总页数正好就是三百七十六页。
    接着，南空满怀期待地把这本书翻着看了看，可惜，她没发觉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怎么了?南空小姐。”
    “不……我在想，犯人会不会把两本书拿走后又找了其它书来代替它，放回在书柜上……也就是说，这个会不会才是犯人留下的信息呢……”
    用书将书柜挤满的那种神经质，究竟是不是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也让设定变得暖昧了。
    也有可能是犯人为了留下迷题，特意把其它地方的书拿来放在这里--如果这么想，那么《小红帽恰恰》是不是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所有物也变得可疑了。
    包括没有书签在内，或许这一切都是犯人为了传达信息而制造的--但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倒不如完全不要去介意。
    那么，犯人留下的信息，就成了不能动摇的存在。但是，最重要的根本就完全消失了的话，假设就从根本上瓦解了。
    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你的着眼点倒是不坏。不，应该说很好吧……或者说，也只能这么考虑了。”
    龙崎把手伸到南空面前，尽管刚才南空还在考虑如果他要求握手自己该怎么应对，不过目前这个状况，只能认为他这是为了拿到《玩不尽兴》吧。南空把书递给他。
    龙崎用一只手的手指捏着书本，开始看书。怎么看都像在速读--三百七十六页的书，没一会儿功夫他就看完了。
    他看这一本书，用了还不到五分钟。
    下次真想让他看京极夏彦的试试。
    “明白了。”
    “咦?明白什么了?”
    “不是，我明白这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请不要那么看着我，我没有开玩笑。内容只是很普通的娱乐小说，信息，或者说诅咒人偶之类的隐喻似乎没有存在的余地。当然，也没有信或者其它东西夹在里面，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的东西写在栏外。”
    “栏外啊……”
    “嗯，栏外只有数字。”
    “……数字?”
    南空对这个词语有了反应。数字--页码。页码--数字?数字，说到数字--罗马数字……?
    “龙崎。被害人胸部刻着的，如果是数字的话……那个是什么数字呢?’‘16’‘59’‘1423’‘159’‘13’‘7’‘582’‘724’‘1001’‘40’‘51’‘31’这些”
    记得真清楚。都没有再看照片就说出来了，看来他是个过目不忘的人。就连漫画的页数都记得住。
    “这些数字怎么了?”
    “嗯，我是想，这些数字指的会不会是页码呢……不过还是不对呢，这里有两个千位数字。三百七十六的书，干页本来就不在这范围内了。”
    “嗯……不过呢。南空小姐。那种的换算一下不就可以了吗?比如说‘476’，如果用‘376’加一百来解释，那就代表第一百页了。”
    “……那么，会得出什么结论呢?”
    “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考虑看看。‘16’表示第十六页……‘59’，‘1423’，‘159’，‘13．，‘7’，‘582’，‘724’，‘1001’，‘40’，‘51’，‘31’……”
    龙崎眯起了熊猫眼。
    他没有再次确认书本……就算阅读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把正本书都记下来吧……不，有可能吗?难道，就在眼前?不管怎么说，南空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龙崎。
    “……明白了。”
    “你发觉没有其它异常吗?”
    “不是，我察觉到某些东西。某些具体性的东西。南空小姐。”
    龙崎把〈玩不尽兴〉递给南空。然后对她说：“请打开第十六页。”
    “打开了。”
    “这一页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
    “Quadratic。”
    “那么，再找到第五十九页。这一页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
    “Ukulele。”
    “请再翻到第二百五十九页。‘1423’就要减三次得出第四个数字‘295’。这一页的第一个单词是什么?”
    “Tenacious”
    接着，他们按照同样的顺序继续。“159”就是一百九十五页，“13”就是第十三页，“7”就是第七页，“582”就是第二百零六页。“724”是三百四十八页，“1001”是二百四十九页，“40”是第四十页，“51”是第五十一页。“31”是第三十一页。找出每一页的首个单词后，南空把它读了出来。顺序是，“rabble”，“table”，“egg”，“arbiteer”，“equable”‘thud”，“effect”，“elsewhere”，“name”
    “是的。”
    “是的……这些单词有什么含义吗?”
    “请把每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连起来看看。”
    “第一个字母……那个……”
    南空再次确认过每一页。虽然她的记性也不算差。不过十二个单词她没法一下子全部记住。再说一开始也没有特意要去记它。
    “Q、U、T、R、T、E、A、E、T、E、E、N……库陶提。伊廷?这是什么?”
    “你不觉得这发音跟第二被害人的名字很相似吗?”
    “啊……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
    第二个被害人是一位十三岁的少女。
    库奥塔．库因。
    “的确，不光是……发音，就连拼写也有点相似。库奥塔．库因的写法是Quarter·Queen……只有四个字母不同。
    “没错只是……”
    龙崎口齿不清地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十二个字母错了四个，实在太可惜了。已经错了三分之一了。其实只要错一个，这种类型的推理就没有意义了。不完全一致的话，就失去作为信息的价值了，虽然我以为这其中有什么溪跷，不过看来这只是个偶然。
    “会、会这么巧合吗……”
    实在是太过明确了。
    有这样的偶然吗?
    让人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意图。
    意图--或者说是，异常。
    “不过，南空小姐，不符合就是不符合了，虽然我们都觉得很可惜……”
    “……不．龙崎。请你仔细想想。这错误的四个字母，都在‘376’页以上的页数上吧?都是换算过一次、两次甚至三次的数字。也就是说……”
    她翻开书本，第三次确认。二百九十五页上的第一个单词是“tenacious”第一个字母是“T”，第二个是“E”，第三个是“N”，而第四个是“A”。
    “如果进行过三次换算，用到第四个数字的话……是不是就不应该用第一个字母，而是要选择第四个字母呢?不是‘T’而是‘A’、那么‘528’的‘arbiter’是换算一次后的第二个数字，不选‘A’而是选第二个字母‘R’。那么‘Q、U、T、R、T、E、A’就成了‘Q、U、A。R、T、E、R’。不是库陶提，而是库奧塔了。”
    同样的，“equable’是“724”的，换算一次后得出的第二个数字，所以要选择第二个字母“Q”，“lOOl”的“thd”也不是选“T”，而是选“U”。那么“E、T、E、E、N”就变成“Q、U、E、E、N”了。也就是库因。
    库奧塔·库因。
    L的推测是正确的。
    犯人留下的痕迹，就是信息。
    留下伤口的尸体，和书柜中拿走的两本书--这就是犯人留下的明确信息。跟寄到洛杉矶市警那里的纵横字谜是一样的，点明下一个被害人的信息……
    “你做到了啊，南空小姐。”
    龙崎轻声说道。
    “非常漂亮的推理。我太小看你了，我无法跟你相比。”

有须秀树

第三章 反对





要说为什么L一直顽固地拒绝以L的身份在人前现身，用一句简单的话来解释，那就是因为很危险。危险。不仅在侦探的范畴，他优秀的头脑就应该像美术品一样被各个国家争相保护，但是在社会制度跟不上的现状下，L认为自己的头脑只能靠自己来保护。
    单纯用数字来计算的话．二零零二年时L的能力，相当于搜查机关平均水准的五倍，相当于情报机关的七倍(基拉事件发生时这个数字跳的更高)。
    虽然把他当作尊敬或憧憬的对象很难容易，不过老实说，如此过人的能力全部由一个人拥有的话。
  确实很危险。
  这种危险跟必须分散的现代危机管理精神相距甚远。也就是说。如果某个人有犯罪的企图，而在他行使犯罪前，L如果成功把一个人杀死的话，就算这也相当于犯罪，危险性也可以大大降低。
    所以L要隐藏真实的自己。这不是因为他害羞，也不是因为他闭门不出。
    他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像L这种水准的侦探，保护自己的生命简直就等于在维系世界的和平，如果把这当成他怯懦的自我中心，那就不对了。
    嗯，对我来说，只要可以实在不想跟他扯上关系。就像杀人狂基拉一样，就算他得到了只把名字写在笔记上就可以杀人的超常能力，他还是不会把这一切公诸于世。智者不会把自己的聪明显露出来。
    智者不会有名片。如果他们拼命坚持自己的能力。也有可能被人类逼得走投无路--所以他们只关注有关工作的事项。
    因此，L行动的时侯，多数情况下都会有一个挡箭牌--这次的，就是PBI调查员南空直美。
    当接到L发出的协助邀请时，南空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成了L的盾。直接与L接触。对自己来说将会冒多大的危险呢……
    之后，南空曾用各种方法，希望能从龙崎那里套出真实情况，但是不管怎么积极地考虑，南空就连“恐怕他应该没听到我和L的谈话”这种程度的结论都无法肯定。
    如果龙崎注意到了南空和L之间的关系．把这个情报外流的话，那南空本人很快，不，恐怕连很快这么点空档都没有。马上就会被人逼上穷途末路．一想到这一点，就连十分坚强的南空都感觉到不安了。
    再说，龙崎这种了不起的推理能力……在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卧室图解过了一天后，南空才考虑到，自己说不定被龙崎很巧妙地诱导了。
    当时，她认为因为自己的努力才得出了成果……但是仔细想想看，数字，减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换算方法，所有的都是龙崎先做过铺垫后自己才察觉到的。
    还特意让南空在那里把每个单词都读出来，其实有这个必要吗?那说不定只是为了让南空意识到自己也参加过推理而演的戏……
    考虑到这一点后，南空才注意到，自己除了在最后担任了突破终点线的任务，似乎其它工作全部都是龙崎单独准备妥当的。
    这会不会是因为L在她背后带来的压力，所以才衍生出了猜疑心呢……尽管从被利布．布拉兹梅德卧室里的书柜中找出第二个被害人的名字，对事件调查将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在洛杉矶叫库奧塔。库因的人不可能只有被害人这一个啊……
    不过，心情倒是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八月十六日。
    南空直美赶到第二场凶杀的案发地点，商业区的第三大道。
    因为对这附近的地形不熟，所以南空根据住宅地图来找地址--那是调查的后一天。
    考虑到第四场凶杀不知何时会发生，本来想在离开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住宅后马上到商业区的第二现场来的．但是由于事前还需要做很多调查，另外证据数量庞大，再加上交通机关的一些原因，结果，到第二天才来到第二凶杀现场。
    距离第三次事件发生已经有三天了--如果按照九天，四天，九天的周期来算，那么第四次应该在四天后，如果神经质的犯人要遵守他的神经质，那么第四次凶杀将会发生在明天，但是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没有任何应对方法。防止的手段，现在也找不到。
    现在也只能尽力去做了，因为现在的南空，就连应对即将博逼近的危险的根据都没有。
    另外，据L的调查，名为龙崎流江的私家侦探接受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双亲的委托来调查此案似乎是事实--不仅如此，就连第二起凶杀的被害入库奧塔。库因的相关人员，第三起凶杀的被害人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相关人员，都委托龙崎来调查。
    尽管过于周全反倒让南空觉得可疑，但是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就没法抓住机会了。
    没有可以攻破的地方。
    不过，即便使用L的调查能力都没能把龙崎的背景彻底调查清楚，所以，L表示希望南空能跟私家侦探龙崎流江一起，以协助调查，共同推理的名目让他继续自由活动。
    L是不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得到了关于龙崎的结论呢?
南空只是稍微有点这样的感觉而已。
    因为比较危险，所以L不便单独对南空说明……就连南空自己也不是没想过，L就算对她，也没有把全部的情报透露出来。
    对龙崎这件事也是，要说这是她毫无根据的疑神疑鬼也就是如此了。
    龙崎的确很奇怪，不过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才奇怪。
    而是他根本就非常可疑。
    不过，一想到他四肢着地在事发现场来回移动的场景今天还会再看到(其实，昨晚就梦见他了，那是个让睡迷糊的南空一下子清醒过来的恶梦)。想不郁闷都不行了一一
就在此时，就在八月十六日，早上十点。
    南空直美，被人袭击了。
    当时为了走近路赶往事发现场，南空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基本没有阳光的昏暗小道，结果被人用皮棍子袭击了。
    其实没有打到她，就在要被袭击的时候。她上身往下一沉就避开了。
    包皮棍棒是非常便捷的武器--在皮袋中装满砂子的构造虽然简单，但是这种简单却与高度隐蔽性有直接关系，而且它作为凶器的有效度也不能否定。
    听到撩起头发的风声，成为L的手脚、双眼甚至是盾的南空当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她心想，果然还是来了，对这次袭击倒也没有太大的震惊。相反的她很冷静地在思考。
    这正好可以帮她赶走头脑中四肢着地的龙崎，来得真巧。
    南空双手猛地按住沥青路面，利用反强力量将双脚举起来，她瞄准袭击者的额头，以倒立的姿势把腰部一转。没踢中。
    不过没关系，既然这个动作被避开了。那么接下来重要的就是确认对方的情况。
    对手是一个人，明显蒙着面。
    虽然有点意外这个人数，不过南空看到他除了有包皮棍棒，右手还拿着个大铁棒时，她认识到自己就算再强也很难保证安全了。
    他应该不是普通的暴徒吧。
    跟昨天一样，南空没带手枪。当然，徽章和手铐也没有。
    逃走应该才是最合适的选择吧。
    但是。南空不是那种被袭击后知道乖乖逃跑的人。
    在FBI内部她有个绰号叫“虐杀南空”。尽管这个称呼对她绝对是一点恶意都没有，但是无风不起浪啊。
    翻身跳起，着地。双脚前后分开，右手挡在面前，她弯下腰，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对袭击者摆好了姿势。
    尽管南空只对袭击者有了一瞬间的踌躇，这次就不是包皮棍棒而是大铁棒就冲着南空砸下来了。
    南空的上身一闪，躲过了袭击，接着她充分利用狭小的通道，来了一个侧翻，然后用右脚后跟直击对方太阳穴。尽管这次命中了，但是，自己同样也受伤了。
    战斗就算到此结束了。
    尽管南空还没有逃走的意思，不过对方似乎没她那么执着。
    对方在站起来的南空面前迅速转身，拔腿就跑。
    南空的脑海里刹那间闪现出了应该去追他的念头。但是在迈出第二步后，她放弃了。
    那个人恐怕是个男人。虽然格斗可能不会输给他，但是跑步就另当別论了。南空并不擅长跑步，所以也不准备白白浪费体力了。
    整理好因为剧烈运动散乱了的头发后，南空从包里取出手机，联络L。
    但是手机里一直响着通话音，却就是连不上线。或许这个世界知名侦探业务太繁忙了，不固定时间就很难联络到他吧。
    很幸运的，南空并没有受多重的伤。所以报告再等一会儿也没问题。
    而且，现在还是早点赶到现场比较好--根据刚才的袭击，南空对龙崎的疑心更重了。
    虽然还无法判断那个袭击者是有关此案的人，还是跟事件无关，单纯冲着南空跟L的关系而来。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龙崎能抓住这一时机的可能性绝对不低……不能全部托付给L，有关龙崎的事情或许自己也该调查一下，为了自卫……南空一边考虑是否要联系雷。让他帮忙暗中调查此事，一边决定先离开这个小巷子。
   
※    ※    ※    ※    ※
   
  不出所料，南空直美果然没有追上来。
    在离开小巷子的大道上，袭击者骑上了一直发动着的轿车，驾驶了一阵子后，袭击者一边确认后望镜。一边在预先选择好的停车场把车停了下来。
    这个轿车是盗来的，所以不用担心暴露行迹，他准备就把车丢在这里。
    他一边小心地注意监视镜头，一边徒步前行。当然，面具、包皮棍棒和大铁棒他都留在车里了。指纹之类的证据自然也没留下。
    本身他就没打算在那里对南空直美怎样，只不过为了测试她的调查能力，所以才出手试试看。
    所以，尽管从背后袭击南空，但是他并没打算让她受伤--要说原因，当然是因为他打算直接杀死南空。
    然而，她不该死。
    她一避开，他就明白了。
    不过经过这次他才了解到，那个女人不简单，不必回头就可以躲过他的攻击，甚至还能接着还击--真不愧是那个L挑选出来使用的棋子啊。
    不光是头脑，就连毫不怯场的态度也非同一般。她不得不这样。
    看来，她的确有资格。
    跟自己对峙的资格。
    袭击者喀嚓一声扭了一下脖子。
    然后就保持着脑袋倾斜的怪异姿势继续前进了。
    袭击者。
    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的犯人--彼永德．巴斯蒂继续前进着，嘴边露出了一个残酷的浅笑。
  
  ※    ※    ※    ※    ※
    “呀，南空小姐。你可真晚啊。”
    南空刚走进库奧塔．库因居住的公寓605室。就听到龙崎头也不回的轻声问候。
    “请你遵守约定时间，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哦。”
    “哈啊……”
    龙崎还没有四肢着地。他正在调查衣橱的上层。不过，这个调查实在不是时侯。
    因为那一层衣橱里放的，都是十三岁被害少女的内衣。
    龙崎这种行为，不像是调查案件的侦探。倒更像是个玩弄小女孩内裤的**。
    怎么一开始就碰钉子啊。
    因为刚才在小巷子被人偷袭的糟糕心情．南空刚准备用恶劣的态度对待龙崎，可是她的气势又突然削弱了。
    计算起来她的极限很不得了，但其实没那么厉害的。再说了，她也注意到龙崎其实很认真的在玩小女孩的内裤。
    南空叹息了一声，看了看四周--房子不算宽敞，比被利布．布拉兹梅德的卧室还要狭窄的公寓。
    尽管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经济差距，不过南空确实感觉到了第一被害人和第二被害人之间的缺失环节，那就是现实。
    “被害人……的确实是单亲家庭，母亲现在回老家去了吧?因为受了太大刺激。”
    “是的。这公寓本来是租给单身大学生住的。她们母女两人住在这里非常引入注意。今天早上我稍微打听了一下。听到了不少有趣的事呢。其实，就跟昨天南空小姐给我看的警察调查的资料一样。事发当时母亲正在外面旅行，第一发现人是听到奇怪声音的隔壁女学生……母亲见到女儿时。好像已经转移到医院的停尸房了。”
    南空一边听龙崎说话，一边开始检查房屋的墙壁……她要确认钉住诅咒人偶的地方。
    四面墙壁。只有门所在的墙壁没有空洞，其它三面墙上都有。
    跟彼利布布拉兹梅德的卧室一样，那些空洞应该就是诅咒人偶的位置吧。
    ‘你很介意吗?南空小姐。”
    “哈……我们的确在昨天……”
    南空特意强调了我们中的“们”。
    “虽然我们解读了第一事发现场中犯人留下的信息，但是……诅咒人偶的问题，还有密室的问题，我们还是一点眉目都没有啊。”
    “是啊。”
    龙崎关上衣橱。四肢着地地呆着。
    只是，跟上一次现场不同，这第二现场是两个人共同生活地空间，家具很多，日常用品也是。来回行动似乎有些不便，但是龙崎并没有为此受挫，他以这个姿势移动到房间对面去了。
    “不过，南空小姐，有关密室的问题，说不定我们不必过多地考虑它。这不是侦探小说--从现实角度来考虑的话。使用备用钥匙的几率比较高。这世上没有不配备用钥匙的钥匙。”
    “话虽如此．不过这起案件的犯人，会使用备用钥匙这种无趣的东西吗?而且本身也就不会有制造密室的必要了吧?可是，他却特意布置了。所以，应该会有迷题不是么?”
    “迷题。”
    “或者说，是游戏，余兴之类的……”
    “是啊，说不定呢。”
    南空把自己刚才进入的门调查了一番。跟第一现场的相比，设计有些不同(屋子内的房门和公寓的玄关不同)，但是构造和尺寸基本差不多。
    也是旋钮门锁。只要用手指一拧就能锁上的，结构非常简单的普通门锁……只要用电钻从门外打上个洞把旋钮一拧，也就是说“撬锁”，然后像溜门贼一样轻易进入，但是第一现场和第三现场的门上，都没有开过这样的洞。
    “龙崎，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如果在门外想打开这个门锁时，你会用什么手法?”
    “用钥匙。”
    “不，不是的，假设你没有钥匙。”
    “用备用钥匙。”
    “不，也不是，假设你也没有备用钥匙。”
    “打不开。”
    算了，一般人都会给出这种意见的。
    南空把手压在门上，推了推。
    “龙崎，要是说起侦探小说上的密室，使用‘针和线’设置的陷阱非常有名……你想想看，要说密室的话，一般家庭的门应该都欠缺密封性。它不是布拉兹梅德的书柜，排得那么紧密，一点空袭都没有……线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通过的。比如说，从缝隙间穿过一根线，挂在旋钮上，旋转那根线……”
    不可能的。就算有缝隙，而且还是非常狭小的缝隙，不过根据角度，力量的向量到达目标门的时候就分散了。你试试看就明白了，线的大部分会接触到门。
    不管你把它挂在旋钮上还是怎么样，你再怎么使用把门往正前方拖拉的向量，它都不会动。只能把内开的门往外拉。”
    “是啊……而且，这么简单的门锁，要想设计个陷阱都很困难啊。侦探小说里的密室门，构造都更精致一些。”
    “密室的制造方法有很多种。而且，也不能否定使用备用钥匙的可能性。再说了，南空小姐，问题主要是‘为什么犯人要制造密室’吧?虽然没有必要，但是他还是特意这么做了。如果真的有迷题，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游戏啊，余兴啊………
    “目的呢?”
    要问为什么，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什么?
    给洛杉矶市警寄去的纵横字谜，在书柜留下的信息，还有至今为止杀害的三个人……如果犯人有明确的目的。那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就算是无差別杀人，也应该有一定的理由……L所说的，被害入之间的缺失环节，至今还是没有找到。
    南空依在墙上，从包里拿出照片来。
    是在这个房间中被杀害的第二被害人的照片……上面是趴伏地上的一个戴眼镜的金发少女。
    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的头部已经因为凶器而变形了，而且，她的双眼被挤压得非常严重。
    眼部的挤压痕迹也是死后造成的--也就是说．跟彼利布．布拉兹梅德胸前的伤痕一样，并非致死因素，只是对尸体的施虐行为。
    虽然不知道凶手用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居然把一个可爱少女的眼睛毁成这个样子，他到底长的什么神经啊?南空的心情很沉闷。
    对一个FBl调查员而言，南空的正义感并不是很强的那种，但是，她也有不能允许的事情。犯人对待第二个被害人的行为，绝对是其中之一。
    “居然杀死小孩……太残忍了。”
    “杀死大人也一样很残忍啊，南空小姐。杀死小孩和杀死大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龙崎似乎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触，反倒很平淡地对南空这么说道。
    “龙崎……”
    “房间也调查完成了一遍了。”
    龙崎站起来，然后把双手在仔裤上蹭了蹭。看来用手在地板上爬来爬去会弄脏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你原来是在调查这些东西吗?”
    这不是一座空宅了么?
    “不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按以财物为目的的罪行来考虑，跟第一被害人和第三被害人相比，第二被害人就不属于一类了，所以我设想会不会是她们家有很多存款，但是我猜错了。稍微休息一会儿吧。南空小姐，要喝咖啡吗?”
    “啊，我要喝。”
    “那请稍等一会儿。”
    龙崎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南空觉得他可能又在冰箱里冰了果酱，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还是不要考虑这方面的事了，南空走到桌前。
    最终，还是没能把在小巷子遭人袭击的事情告诉龙崎……没能追究他的责任。不过无所谓了，她没有任何那个人是龙崎手下的相关证据，这样也就更有利于对方下一次的伺机行动。
  “让你久等了。”
  龙崎端着放了两杯咖啡的托盘从厨房回来了。
  把其中一杯放在南空面前，又在对面放了另一杯后．龙崎拉过来一把椅子，就像昨天南空看到的一样。把膝盖蜷起来蹲坐在椅子上，很奇怪的坐法。
    倒不是说礼仪方面的问题，而是他这种坐法看起来很不容易，真实情况又会如何呢?
    南空边想边喝了口咖啡。
    “噗!”
    南空马上就给吐出来了。
    “唔……呃、咳、唔唔唔……!”
    “怎么了?南空小姐。”
    龙崎依旧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
    “把才入口的东西吐出来很不不礼貌哦。而且你夸张的惨叫很有可能会损害你的形象。难得你能保持这么美丽的外貌，请注意自我塑造也是很重要的。”
    “腻……腻死人的甜味……是毒药啊!”
    “不是毒药，是砂糖。”
    犯人就是你吗?
    南空端起咖啡杯又往里面看了看……与其说那是液体，不如直接说是固体。
    与其说砂糖溶解在咖啡里，不如直接说是咖啡泡湿了砂糖，液胶状的，恶心的凝胶状物体，正威风凛凛地躺在杯子里。
    在被龙崎的坐姿吸引去注意力的空隙，自己居然喝下了这种玩意儿……
  “真像在喝稀泥……”
  “泥不会这么甜的。”
  “甜泥……”
  就算给它起了这么个有前卫艺术感的名字，但支配口腔中恶梦般的牙碜感还是没有消失。
    龙崎还在喝咖啡……不，是吸吮。
    他并非为了惹南空讨厌才单独给她下料，这些砂糖对龙崎来说，似乎是很平常的分量。
    “呼，果然喝了咖啡舒服多了。有件事可以说吗?”
    龙崎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南空真想马上冲到洗手间，把满是砂糖的嘴巴洗干净，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法子了。
“请吧。”南空先开口催促道。

有须秀树

“有关缺失环节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
    “虽然这起案件怎么看都不是以财物为目的的犯罪……不过昨晚跟南空小姐分开后，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到的，被害人之间的共同点。”
    “……是什么?”
    “是首字母啊，南空小姐。被害人的首字母有共同特点。彼利布.布拉兹梅德，库奥塔.库因，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BelieveRridesmaid，Quarter Queen，Backyard  Bottom-slash。是B．B，Q．Q和B．B。也就是说，名字和姓氏的首字母是重复排列的……哎呀，你怎么了?南空小姐。”
    “没什么……”
    原来就是这个啊，南空露骨地露出失望的表情来，虽然龙崎中途停了下来，但是南空已经没心情再附和他了。
真无聊，这种小事早在刚看到被害人名字的时候，南空就已经注意到了。
    根本没有必要拿到这里再特意重复一遍。
    “龙崎……世界上，不，就在洛杉矶吧，你以为名字姓氏首字母相同的人有多少?字母表从A到Z一共就只有二十六个字母，所以单纯来计算的话，二十六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名字。这种根本就不能算在共同点之内。
    “是吗?我还以为这是个大发现呢……”
    龙崎好像很失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看起来就像在故意闹別扭似的，可惜一点都不可爱。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叫龙崎流江，不也是L·L的吗?”
    “哎呀，我都没发现呢。”
    “真是的……无聊。
    满怀期待的自己才更像个白痴呢。南空还以为今天也会像昨天一样，在龙崎的诱导下解答迷题。不过看来是高估他了。
    L·L……?
    “南空小姐。”
    “咦?啊，怎么了?”
    “那么我的推理暂时没结果了，南空小姐呢?你的推理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根本没有进展。由此看来，我也没有资格批评龙崎了呢……还是跟昨天一样，我认为应该从现从犯人留下的信息进行推理。老实说，现在就好像被犯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似的，该说是愤怒呢。还是无法释然呢……”
    “让他觉得已经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也不错。让他得意了，再从对方手里找到暗示。这也是很漂亮的策略哦。
嗯，南空小姐，如果犯人留下了信息的话……你认为会在哪里呢?”
    “先不管在哪里，先针对信息内容设想一下吧。我认为，这次的信息指明的是恐怕是第三个被害人……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名字或者住所吧。纵横字谜指的是第一起凶杀，书本代表第二起，从这些预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  ”
    “是啊，我也有同感。”
    “只是，这次的信息他是怎么设置的，完全猜不出来呢。如果能找到其中的规律性，说不定能成为抓捕犯人的契机啊……”
    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
    龙崎昨天确实是这么表现的。
    不管是被害人本人，还是书柜。
    这个公寓应该也有类似的东西吧?那个，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有这种本应存在现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吗?这句话已经被重复了太多次，南空都觉得快要颠倒它的意思了……
    “那么……”
    龙崎说道，
    “就算我们找到什么信息，它所表明的也肯定是有关第三个被害人的信息吧，我们倒不如跳过这里直接到第三现场去，或许那样还比较有效率。虽然事件的调查只进展到此，但是防止第四起案件的发生才是我们的目的啊。”
    “……说得也是”
    虽然第四起案件发生的可能性是南空告诉龙崎的，但是当时他听到这话的反应，让南空觉得，他可能一开始就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他的附和也比较曖昧。
    “已经发生了的第三起凶杀我们已经无法预防了，但是还未发生的第四起案件还是有可能防止的。与其我们在这里为寻找信息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第三现场找出第四起凶杀的被害人更有建设性。”
    “不过那样，会不会让犯人钻了空子呢?可以说是十分被动了吧……说不定这个房子里也有犯人的线索，绝对不能放过。不仅仅是确凿的证据，就连氛围、感觉之类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解决第四起案件的关键，但是如果我们只抓这一点，那又会失去强劲攻击的态度。”
    “不用担心，我会进攻的。”
    “进攻?”
    “是的，强劲的攻击。”
    龙崎说道。
    “从没来没让人钻过一次空子。虽然我从来就没有遵守过这种类型的信号，不过这也是我引以为傲的事情之一”
    “那就请你遵守信号。”
    “我不喜欢。”
    被拒绝了……
    “要防止第四起案件发生，恐怕就要跟等同于确保犯人有特定联系吧?我的委托入也拜托我重要解决此事。但是。南空小姐说的意思我也明白。那么，就这么吧。我已经调查完这个屋子了。接下来南空小姐调查这里的期间，我想开始着手研究第三起案件了。昨天那些搜查资料能再给我看一次吗?”
    “你的意思是分开来做吗?我倒是没关系……”
    南空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包来。掏出一本活页夹。确认了里面是第三起事件的资料后，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推给龙崎。
    “还有……这个是现场的照片。”
    “谢谢。”
    “不过，我刚才也说了，没有任何进展。跟昨天的内容一样。”
    “好的，我明白了。但是，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想要确认……不过这张照片，真是太残忍了。”
    龙崎说着就把南空递给他的一张照片摆在桌子上，让她也能看到。
    那是第三个被害人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尸体照片--那尸体的离奇惨死的模样，就连作为FBI调查员见识过各种慘状的南空直美每看一次这张照片都会忍不住背过脸去。
    不管是胸前被刺伤。还是眼睛被压毁，放在这张照片面前，那些伤就都不算伤了。
    尸体的左臂和右腿被整个齐根切断，仰面倒在地上。
    现场留下的血迹。已然成了一片血海。
    “右腿被放在浴室里了，左臂目前下落不明……这很明显，应该是被被犯人带走了吧。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又是这个问题吗?不过，龙崎，说不定……这个才是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了的东西啊。我是说被害人的那个左臂。”
    “犯人有切段犯左臂的理由……但是右腿他没有带走。还放在了浴室里．这是什么意思呢?”
    “总之，我们天下午就去第三现场吧……只是，还请给我几个小时的时间调查这个房间。”
    “嗯．就照你说的办吧。啊，说起来，那边的柜子里有被害人的相册，南空小姐，请你一定要检查一下。我认为可以从中得到被害人的兴趣嗜好和交友关系等信息。”
    “明白了。我先出去一下。”
    等龙崎开始仔细看调查资料后，南空从椅子上站起来，她首先去的就是洗手间。口中牙碜的感觉她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一到洗手间，她马上开始漱口，一次还不行，又漱了第二次第三次。
    而且她还在考虑这个时间是不是该联络L了。虽然刚才没有连通，但是也差不多……不行，像昨天那个房子还算好，但是现在这种面对学生的公寓里，而且龙崎还在身边，联系他会有危险吧。
    即使在厕所里打电话，外面的人不用站在旁门边照样都能听到的。
    反正自己遭遇袭击的事必须要报告的吧……不过，那种事对L来说是不是不值得报告呢?
    南空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
    南空直美。
    这就是自己。
    她非常清楚。
    如果持续盯着一个字看的话，有时会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字这样写对吗?
    南空很清楚人偶尔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同样的--如果自己一直做自己的话，也许就会突然间跳出这样的念头来，自己这样子是正确的吗?
    所以，才要这样，用镜子或者其它东西都行。
    重新审视自己，是非常重要的。
    “……可是，L又是怎样呢?”
    南空突然间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世界知名侦探……而且，他还从来不在人前露面，是个身份不明的名侦探。
    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个人真正认识L，或者根本就没人认识L，南空直美虽然对此一无所知，但她还是联想到了。当照镜子的时候--L能清楚的认定那就是L吗?
    “镜子……镜子?”
    咦?
    镜子……能把物体左右相反的映照过来……光的反射……平滑的表面能反射光线……玻璃、硝酸银水溶液，……银，不，先不要管它的性质……总之，它能反射光线……不，主要是左右相对……相对?
    “相对……相对的话，对了!”
    注意到了什么的同时，南空也从洗手间里冲了出来，直奔桌子旁。
    正在翻看调查资料的龙崎被南空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睁大了那双熊猫眼。
    “那你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龙崎问道。
    “照--照片!”
    “哈?
    “照片给我。”
    “……啊，第三起凶杀的现场照片吗?”
    听到南空的要求，龙崎像刚才一样。又把照片摆在了桌上。
    左臂和右腿被切断的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南空从包里把第二张照片也拿了出来，和第一张放在一起。这是第一被害人和第二被害人分别在凶杀现场拍下的两张照片。展示出已经发生了的一连串杀人事件的被害人和杀害情况的照片，就这样被摆在桌上。
    “你没发现吗?龙崎。”
    “什么?”
    “这三张照片不自然的地方。”
    “……嗯，我只看到他们都死了。”
    “死了并不会不自然。”
    “很有哲学性啊。”
    “请不要开玩笑。你看，这个……尸体的姿势。都不一样。彼利布.布拉兹梅德是躺着的，库奥塔.库因是趴着的，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又是躺着的。躺着、趴着和躺着。”
    “……这有什么规律性吗?这些跟事件发生的时间。九天、四天和九天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明天就要出现趴着的被杀害的被害人了。你是不是想说第四起起案件是这样的?”
    “不，不是的……啊，不对。或许也有那种可能性……我说的不是，我说的是跟这个不同的可能性。也就是说……会不会库奥塔.库团的尸体呈现趴伏状态本身就是不自然的呢?”
    龙崎的反应看起来似乎并不能让人满意。也许是因为南空想说的问题没能完好的传达过去。
    她还在思索阶段，还没把问题推理到让人承认的状态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了，因为她提出的也不是没道理。
    南空在龙崎旁边的椅于上坐下来，对他说：“请你也考虑一下。”
    “南空小姐，考虑问题的时候，我推荐你用这种坐姿哦。”
    “……这种坐姿?”
    这种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的怪异姿势吗?
    还说是推荐?
    “真的。能提高百分之四十的推理能力。请一定要试试看。”
    “不了，那个……好吧，我明白了。”
    他又没说让她四肢着地，姑且试试吧。如果能突然灵感闪现让精神平静下来，倒是也不错。
    南空简直后悔死了。
    而且，思想全集中在悲伤的事情上了。
    “感觉如何?南空小姐。你的意思是，库奥塔.库因俯卧的状态，是犯人留下的信息吗?指示的是第三起事件……”
    “不，不是信息，这是缺失环节，龙崎。就像是龙崎最初推理的首字母的继续一样……”
    南空也多少注意到了，以奇怪的坐姿进行奇怪的推理的两个人，构成的是多么怪异的一副画面，她把照片按顺序放好。
    南空感觉到。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把脚放下去的时机。还有。她发觉这个姿势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难坐。
    “被害人名字的首字母是B·B、Q·Q、B·B……对吧?
的确，就算首字母聚集起来也不能算是缺失环节……另外，第一个被害人和第三个被害人的首字母同样都是B·B。如果第二个人的首字母不是Q·Q而是B·B的话，那它绝对可以说是缺失环节了不是吗?”
    单纯计算的话--二十六乘二十六。六百七十六人中只有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比率。因为只是首字母一致，又把范围集中到字母表中的特定文字的话，确率实在很低。而且名字以B开头的少女，实际数值就更低了。
    “很有趣的思考方法啊。不过，南空小姐，实际情况是，第二个被害人奧塔．库因的……是Q·Q啊。还是说，难道南空小姐认为第二个被害人有可能是被误杀的吗?本来应该杀一个首字母为B·B的人，但是却找错了人，杀了首字母是Q·Q的她……”
    “你在说什么?第一现场留下的信息指明的确实是库奧塔库因。不可能搞错了人的。”
    “是啊。我太大意了。”
    真的是太大意了吗?总感觉他刚刚的口气好像是故意……不行，如果尤崎的反应她--追究的话，那谈话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九天，四天，九天。B·B，Q·Q，B·B。躺着，趴着，躺着……这里出现的是‘交互’法则，跟龙崎说的一样，其实这种规律我也不是没有注意过……但是‘神经质’和‘交互’这两个不能相容不是吗?神经质的人一般都会始终如一……”
    “但是，被害人的死因是，勒死，打死和刺死，并不是始终如一的。”
    “我认为这种不贯彻到底的行为也属于始终如一，因为神经质所以才会进行各种各样的尝试。但是‘交互’就跟‘各种各样’不同了。对了，龙崎，刚刚我看到镜子才偶然想到……‘B’和‘Q’两个形状是一样的吧?”
   “‘B’和‘Q’吗?不，我觉得完全不一样。”
    “我说的不是大写字母，而是小写字母。”
    南空说着就用右手的食指在桌上写起她设想的字母来。把“b”和“q”写了很多遍。“b”和“q”。“b”和“q”。“b”和“q”。
    “你看……形状一样吧?尽管是颠倒着的。”
    “……那么，让它趴下呢?”
    “没错。”
    南空直美点点头。
    “单纯计算的话六百七十六人中只有一人的名前缀字母是B·B……假设这就是缺失环节的话，犯人首先就必须先找首字母是B·B的人，这是最辛苦的工作了。一个人就已经很难了，要说两个人、三个人，甚至四个人的话，就更困难了。所以……他不得不放弃了，用首字母Q·Q来代替，这样也合理吧?”
    “……除了‘不得不放弃’之外，其它我都赞成。因为我不觉得首字母Q·Q的人比首字母B·B的人更好找。假设真的是这样。这个代用也应该看作是给搜查人员出的一个迷题。如果一开始就把所有人的名前缀字母B·B作为缺失环节的话。那实在太过简单了。而且，就算我们说‘假设确实如此’，那这个推理的正确率应该也就不足百分之三十吧。”
    “百分之二十……”
    低得让人讨厌。
    如果这是考试，肯定是不及格了。
    “怎么了?”
    “南空小姐的推理是，有关犯人为什么会让库奧塔.库因的尸体趴伏在地上的结论……也就是说‘俯卧’暗示的是‘相对’，‘b’和‘q’是颠倒相对的意思……但是。南空小
姐。这个推理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立的啊。”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用小写字母。”
    龙崎淡漠地回答道。
    “首字母一般都是用大写字母的吧?”
    “啊”
    的确。
    没有用小写字母做首字母的习惯，用的都是大写字母。库奥塔．库因的是“Q·Q”，不是“q·q”。同样的，“B·B”也是，绝对不能解释为“b·b”。
    “……我还以为这是条好线索呢。”
    南空把脸埋进膝盖里。
    最后的步骤做的太不严密了呀……“神经质”和“交互”不符的说法，似乎有点牵强附会了吧?但是．既是如此，她还是觉得“b”和“q”的相似，意味深长……
    “这种情况常有的，南空小姐，请不要太沮丧了。”
    “哈啊……”
    “而且，应该说你的推理不准确更好。如果你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库奥塔.库因就成了因代用理由而被杀死的人了。十几岁的小孩子因为这种理由被杀，实在太残酷了。”
    “说的也是……这么考虑的话，我的推理……”
    ……嗯?南空因为龙崎说出的话歪了歪脑袋。刚才龙崎还说杀死小孩跟杀死大人没有区别……嗯，这是理由的问题吗?因为代用的理由……可是，这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十几岁的孩子……
    孩子?孩子?
    小小的--孩子?
    “……不是的，龙崎。”
    “什么?”
    “不是小写字母--因为这种情况下……”
    南空声音颤抖地说道。
    颤抖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愤怒。
    “所以犯人才选择杀死小孩子。”
    十三岁的孩子。
    首字母。
    大写字母，小写字母。
    “因为是小孩--所以用小写文字。所以才让她趴伏在地上--颠倒过来!

有须秀树

第四章 死神






最初提到从首字母问题来考虑的是龙崎，他着重强调了被害人是小孩的问题，而且他泡了一杯加足了砂糖的咖啡，让南空因为喝了咖啡必须到放着“镜子”的洗手间去。这也成了达成推理的契机，等南空最后得出结论，又经过一段时间--总之。
    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
    事后得到这一名称的一连串事件一一对案件最重要的因素，也就是缺失环节，在这一瞬间，被解开了。
    假设，如果你准备杀人，那么此时最困难的事是什么?
    3、2、1，时间到。
    答案就是“杀人”……
    嗯，我希望你不要慌张，因为这并非只是假设一下拿来玩玩的游戏，我是非常认真的。
    人，也就是说人类这种生物，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至少人不会“唔!”然后“啊!”这么一声就死掉。不管是勒死、打死还是刺死，人都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去。
    人类出乎意料的结实。更何况人在杀人的时候，绝对会产生抵抗心里。谁都不希望自己被杀，绝对会出手反击的吧。
    人类之间的能力差距其实微乎其微，如果是一对一的话。难度就更大了。
    如此来看，只把人名写在笔记上就能杀人的存在，是多么的违反常理，这不难想象。
    但是。彼永德.巴斯蒂为了犯下这桩连续杀人事件，在有关杀人之处，他确实花了不少功夫。
    因为杀人并不是他的目的，他根本没打算在这种事情上多花力气--但是，如果是这样，人们就会想了，他要怎么做才能毫不费力地解决呢?这个理由应该没那么容易能想出来。
    就算使用了药品和凶器，可是在三个时间被杀害的三个人。没有一人抵抗，都只是简简单单就被杀死了，这究竟是为什么--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经过“抵抗”之后，被害人才会被杀人犯杀死，可是为什么这些犯人在临死之前好像把它当作理所当然了呢?这个原因，到最后FBI调查员南空直美都没能找到，就连闻名世界的侦探L，也是数年之后才终于把这起案件终结，因为之前一直找不到线索。
    就算摆摆架子也是没办法的事。
    来说明一下吧。
    彼永德.巴斯蒂是个天生就拥有死神之眼的人。对他来说。寻找名前缀字母是B·B的人。特定在某天某时，准确无误地找到将死之人，都不是难事。尽管洛杉矶是个人口约有两千万的庞大城市。
    杀人．对他而言很简单。
    杀死命中注定将要死去的人，也不会多辛苦。
    ……啊，关于死神之眼我可能还需要补充一点东西。尽管对我来说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关键词，但是不加说明的话，对某些人来说可能就不公平了。
    死神之眼。那是只有跟死神交易的人才能得到的特殊眼睛，以自己剩余生命的一半来交换的，可以看到其它人名字和寿命的眼睛。原本要得到这种眼睛就必须跟死神接触，但是彼永德。巴斯蒂并没有签订这样的契约。在懂事之前，他就已经用这样的双眼看着世界了。
    对方还未报上姓名他就已经知道了。
    见过面的人他就能知道对方的寿命。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人。或许人们都认为只要没有死亡笔记，死神之眼就没什么太大用途，实际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能看到寿命，也就是说那双眼睛可以看到死。
    死、死、死。
    不管是谁都会死，彼永德。巴斯蒂一直就知道，但是他不得不生存下来。
    父亲被暴徒袭击而死的那天，还有母亲遭遇列车翻转事故死去的那天，他从一生下来就已经知道了。他出生前就已经得到了死神之眼。
    所以，他作为一个奇怪的孩子--被我们的家，甜蜜的家，也就是养护设施华米兹之家给收养了。
    他是B。
    华米兹之家的第二个孩子。
    “能看到世界的寿命就好了。”
    八月十九曰，早上六点，起床的时候，彼永德.巴斯蒂低声嘀咕道。
    这里是西城的郊外，休假期间以公司名义借用的普雷哈兹仓库的二楼上，摆放着一张简易床。
    这是他散落在美国，不，应该说是散落在世界上的隐藏的家，要问为什么他这天会在西城，那是因为世界知名侦探L，现在正私下派遣正在休假的FBI调查员南空直美来到此地。
    “南空直美。MISORANAOMI。L的手脚。L的眼睛。L的盾牌……啊哈哈哈哈哈哈!不，不对，这种心情应该配合这样的笑声……呀哈哈哈哈哈!嗯，没错，就是这个。”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
    彼永德。巴斯蒂一边发出尖锐的笑声，一边从床上下来。
    他的笑很残酷，但是却给人一种假笑的感觉，一种不自然的笑。
    让人觉得他只是把“笑”这种表情像完成任务似的来执行。
    彼永德.巴斯蒂回想起三天前的八月十六日，自己在小巷里偷袭南空直美的事。
    当然，那时他就知道她的寿命了--他可以看到她的寿命。
    南空直美的寿命。绝对不是八月十六日的那个时间，而是之后之后，再之后的时间。
    所以。
    就算他抱着杀死她的心态去袭击她也绝对会失败，这一点他心里很清楚。确保逃跑的路线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南空直美终究只是L的属下。如果把她杀了，能代替她的人还有很多--FBI、CIA甚至国防总部，必要的话动用特勤局也不为过。
    所以。那时候他只是为了确认。看看南空直美是不是L的代理人。
    “嗯~嗯、嗯、嗯。喀、喀、喀。不行，唔、嘻、嘻，这样?嘿嘿哈哈嘿嘿，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这个好像太没力量了。
嗯，不过，算了，南空直美--还好吧。只做个FBI调查员，好像有点浪费了。”
    实验到此为止，合格了。
    恐怕今天，她就已经去了第三现场，也应该把彼永德.巴斯蒂留下的信息给找出来了吧。
    然后是第四起案件--彼永德.巴斯蒂预定要下手的第四起案件，她应该会努力防止它发生吧。
    这样也好。
    那才是--真正的胜负。
    那才是--真正的迷题。
    “……L。”
    L和B的胜负决战。
    L和B的迷题。
    “如果说L是天才，那B就是终极天才……L是**的话，那B就是终极**。那么，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B超过L的结局啊……嘿嘿嘿嘿嘿!”
    当彼永德·巴斯蒂这样想的时侯。他还是没有弄错笑的方法。如果是知情的人，应该知道，他的笑跟死神的笑法很相似。
    他保持着脸上的笑容，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开始化妆。镜中映出的自己。自己，还是老样子，只有自己的寿命看不到。跟世界的寿命一样。
   ※    ※    ※    ※    ※

    八月十九日。
    南空直美来到第三凶杀现场，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住的排房内。
    她好像是跟关系很好的朋友住在一起。但是她的朋友正在出差，所以她才被犯人行凶杀害。她的朋友跟第二起凶杀被害人的母亲一样，事件发生后就回老家去了。
    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房间在排房的二楼。
    门把手的下面就是旋钮门锁。墙壁上有两个空洞--是诅咒人偶的痕迹。
    房门对面的墙壁上，跟房门正对着一个，还有一个在房门左侧的墙壁上，一共有两个。被害人二十八岁了，床上很不自然的摆满了跟年龄不符的布偶，一个充满了梦幻感的房间。
    四面墙壁上分別装饰了两个、五个、九个和十二个，共计二十八个布偶。
    而且全部都是动物布偶。尽管房间已经被清扫过了，但是床上散发出的血腥味，糟蹋了一屋子的梦幻。
    “……龙崎，可真慢啊……”
    南空抬起左手，看来看手表，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说好了下午两点集合的。
    为了先过来调查，其实南空早上就到这个排房来了，不仅这个房间，就连整个排房她也四处查看过了。
    不过都过了五个小时，也没什么可做的事情了，南空只觉得闲的发慌。
    而且．调查始终就没得出什么结果，这就更让她感觉闲的难受了。
    简直像只要龙崎不在她就做不成事似的，南空咬住嘴唇。
    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
    南空赶紧翻开手机，唯恐是L打来的，不过打电话来的不是L，而是在FBI工作的她的恋人，雷.彭巴。
    “……喂喂?雷?”
    “啊。那我长话短说了直美。”
    雷连声招呼都没打，声音低沉地直接说道。或许是在时间紧迫周围又有什么人的情况下打过来的。
    “之前你拜托我的事我调查过了。”
    “哦，谢谢你。”
    拜托他的时候是十六日，今天是十九日。拜托事务繁忙的FBI调查员做事，对方还能这么快给出答复，南空当然要感谢了。
    雷.彭巴为了自己。平时就已经很卖力了。想到这一点．南空每次说话都会想说些道谢的话。
    “怎么样啊?”
    “从结论来看，叫龙崎流江这个名字的私家侦探并不存在。”
    “果然是没得到认可的。”
    不是私家侦探。
    他这么说过。
    “不是，叫龙崎流江这个名字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不光是美国。就连整个世界的居民登记里都没有这个名字。如果龙崎是姓，那他应该是你的故乡，也就是日本人，但是，名字叫流江的人还是不存在。”
    “这样啊……他好像本身就会日语，所以要说他是日本人也不奇怪。那么……果然是假名啊。”
    “应该是吧。”
    雷.彭巴突然把话题一转，叫了一声：“喂，直美。”声音都变调了。
    “你究竟在做什么?”
    “不是说好了不要问的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下星期你的休假就要结束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如何。要回FBI来吗?”
    “……我现在还没考虑这些。”
    “呐，虽然让我说出来有点不合适，不过你……”
    “请不要说。说了也不会变，所以不要说。”
    “没时间了吧……再联络。”
    也不等对方说话南空就把电话切断了。
    然后南空用手旋转手机把玩着，陷入了轻微的自我厌恶。
    要回FBI吗?与其说没考虑，不如说她根本不想考虑。
    “下周……不，我现在只能考虑案件。”
    也许她在逃避现实，当时龙崎已经来了(虽然她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是假名，不过名字怎么都无所谓……为什么一定要用“龙崎”倒是不必太介意。
    问题是根本就不存在的被害人家属对私家侦探的委托)。南空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接着她又开始对已经判明的事实进行反复复习。
    首先，犯人在商业区的第二现场里留下了信息。
    然后，他们注意到被害人名字的首字母问题，一小时后，南空就得到了这个答案。
    也就是被害入库奧塔·库因戴着的眼镜。
    尽管没有像龙崎一样四肢着地的观察，但是那之后南空就瞪大了眼睛或者变换角度来调查，但是，她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那么，这个尸体上有没有跟彼利布·布拉滋梅德胸前的伤口一样的地方呢?南空确认了尸体的照片，不过她只看到一个俯卧在地上的少女。
    两眼被毁掉的，少女的尸体……
    南空刚抱住脑袋，龙崎就插了一句说。“伤害眼睛代表了什么信息吗?”……不，会这么考虑非常正常，但是……
“眼”?
    然后南空在调查的时候家里最常看的装在柜子里的被害人的相册。她又翻起了相册……把金发的她全部的照片都确认过了。
    注意到了。
    她没有一张照片是戴着眼镜照的。
    戴眼镜的照片只有一张，也就是她的尸体的照片--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她的视力是健全的，根据调查资料的详细说明，她的视力是右眼0.1，左眼o.05，她主要使用隐形眼镜。
    犯人在被害人死后给她戴上了眼镜，而且把她的隐形眼镜拿走了。
    用完就会扔掉的隐形眼镜这类的东西，调查人员们一般也不会轻易注意到，但是听回老家的母亲说，库奧塔.库因日常生活中，不管在不在家基本不会戴眼镜，而且，尸体上戴着的眼镜看起来不像是她本人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盲点啊……尸体戴着的眼镜不是本人的东西，这种小事一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哼，还真是非常贴切的盲点啊。毁坏眼睛，就是要暗示这个吧。”
    龙崎说道。

有须秀树

“被害人戴眼镜太正常了，这也是调查人员迟迟没有下手调查的非直接原因之一吧。再说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特性。”
    “不，龙崎，你这个见解太不谨慎了……”
    “我开玩笑的。”
    “就算是玩笑也太不谨慎了。”
    “那我是认真的。”
    “就算你是认真的还是太不谨慎了。”
    “那么，我是非常认真的。你看，不觉得这么转了一圈就变得很象样子了吗?”
    “就、就算你这么说……”
    还是不谨慎。
    因为母亲确认女儿尸体是在医院里，那时眼镜应该已经被摘掉了。
    恐怕犯人是计算到这一点才这么做的吧……事情至此，也只能这么想了。
    “第三事件现场是西城的古拉斯车站……眼镜(注：眼镜的发音就是古拉斯)。原封不动啊。不过，并没有集中到住址上。它指出的范围相当广。”
    “不，如果做到这一步，就不必再集中了。南空小姐，只要找到周围名前缀字母是B·B的人，住址就能确定下来了。也就是说，在第二起事件发生的时候，犯人已经认为首字母的缺失环节被发现了。”
    “嗯，可是……因为第三起事件已经发生，所以‘B’和‘Q’这两个，我们才能预测‘B’是外表，‘Q’是内里，如果只发生两起凶杀的话，哪个和哪个到底怎么了我们肯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用想那么清楚也没问题啊。而且，第三起事件发生时，究竟是‘B’代表外表‘Q’代表内里，还是‘B’代表内里‘Q’代表外表，这很难判段啊。如果说第四起凶杀犯人会杀害一个‘Q·Q’的小孩，那么一切协顾理成章了。如果杀小孩是主要的，那么犯人或许希望找到‘Q·Q’的小孩……不过，为什么是‘B·B’，又为什么是‘Q．Q’呢?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清楚，但是，不清楚也没关系。只要找到名前缀字母是B·B和Q·Q的人就好办了。”
了什么信息吗?”……不，会这么考虑非常正常，但是……
“眼”?
    然后南空在调查的时候家里最常看的装在柜子里的被害人的相册。她又翻起了相册……把金发的她全部的照片都确认过了。
    注意到了。
    她没有一张照片是戴着眼镜照的。
    戴眼镜的照片只有一张，也就是她的尸体的照片--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她的视力是健全的，根据调查资料的详细说明，她的视力是右眼0.1，左眼o.05，她主要使用隐形眼镜。
    犯人在被害人死后给她戴上了眼镜，而且把她的隐形眼镜拿走了。
    用完就会扔掉的隐形眼镜这类的东西，调查人员们一般也不会轻易注意到，但是听回老家的母亲说，库奧塔.库因日常生活中，不管在不在家基本不会戴眼镜，而且，尸体上戴着的眼镜看起来不像是她本人的东西。
    “出人意料的盲点啊……尸体戴着的眼镜不是本人的东西，这种小事一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哼，还真是非常贴切的盲点啊。毁坏眼睛，就是要暗示这个吧。”
    龙崎说道。
    “被害人戴眼镜太正常了，这也是调查人员迟迟没有下手调查的非直接原因之一吧。再说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特性。”
    “不，龙崎，你这个见解太不谨慎了……”
    “我开玩笑的。”
    “就算是玩笑也太不谨慎了。”
    “那我是认真的。”
    “就算你是认真的还是太不谨慎了。”
    “那么，我是非常认真的。你看，不觉得这么转了一圈就变得很象样子了吗?”
    “就、就算你这么说……”
    还是不谨慎。
    因为母亲确认女儿尸体是在医院里，那时眼镜应该已经被摘掉了。
    恐怕犯人是计算到这一点才这么做的吧……事情至此，也只能这么想了。
    “第三事件现场是西城的古拉斯车站……眼镜(注：眼镜的发音就是古拉斯)。原封不动啊。不过，并没有集中到住址上。它指出的范围相当广。”
    “不，如果做到这一步，就不必再集中了。南空小姐，只要找到周围名前缀字母是B·B的人，住址就能确定下来了。也就是说，在第二起事件发生的时候，犯人已经认为首字母的缺失环节被发现了。”
    “嗯，可是……因为第三起事件已经发生，所以‘B’和‘Q’这两个，我们才能预测‘B’是外表，‘Q’是内里，如果只发生两起凶杀的话，哪个和哪个到底怎么了我们肯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不用想那么清楚也没问题啊。而且，第三起事件发生时，究竟是‘B’代表外表‘Q’代表内里，还是‘B’代表内里‘Q’代表外表，这很难判段啊。如果说第四起凶杀犯人会杀害一个‘Q·Q’的小孩，那么一切协顾理成章了。如果杀小孩是主要的，那么犯人或许希望找到‘Q·Q’的小孩……不过，为什么是‘B·B’，又为什么是‘Q．Q’呢?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不清楚，但是，不清楚也没关系。只要找到名前缀字母是B·B和Q·Q的人就好办了。”
  “啊……这样啊，说的对。”
  话虽如此，不过那已经是八月十六日的事了，为时已晚。这都是雨后送伞了，因为第三起事件早巳发生。
    总之还是调查看看吧，结果就是，在西城的古拉斯车站周围，大约五百米以内，没有名前缀字母是Q·Q的人，首字母是B·B的人就只有一个，也就是第三起事件的被害人，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
    跟第一起事件中书柜留下的信息相比。这个眼镜信息很容易就解开了，但这是因为一开始就有了“古拉斯车站”这个名字，所以才得出的结论，如果只凭尸体戴着的一个眼镜来联想，估计考虑不到它就是第三起凶杀的预告吧。
    单纯来分，应该说较第一起事件的难度升级了。
    目前，南空必须要做的就是防止第四起凶杀发生，但是。第三起事件现场留下的信息，最终能解开吗……这是最让她不安的课题。
    而且。就算这次推理，如果不是龙崎提醒她一定要注意被害人的相册的话，南空可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而且可能会多花一点时间。
    此时正好是正午了，总之得先去吃午饭了，之后再决定下一步措施。
    虽然龙崎邀请南空一起吃饭了，但是她坚决拒绝了。
那么甜腻腻的东西，又想让她喝毒药啊，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而且，也到了差不多联络L的时间了。要把已经有眉目的事情报告给他。
    南空来到稍微离开公寓的位置，认真确认过周围的情况后，依着墙壁拨通了电话。
    “我是L。”
    “我是南空。”
    还是那个不变的合成声音。南空把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还有现在她已经推理出来的事情，逐一详细地向L汇报了。
    说到被害人趴在地上的理由，她又变得有些激动了，不过最终还是压抑下来了。至少她这么认为。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请你来解决这件事一点都没错，南空直美小姐。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能得到如此的成果。”
    “不……这其实没什么的。被你这么表扬，我都不好意思了。请你告诉我今后的方针吧。该怎么做。我们不知道第四起凶杀究竟会在什么时间发生，我想现在就直接去西城那边……”
    “不。没有那个必要。”
    L说道。
    “请你先巩固好基础。刚才我听了南空小姐的报告，现在我已经知道第四起凶杀发生的时间了。”
    “咦?
    刚才自己应该……没说过什么时间吧。
    “犯人第四次作案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二日，也就是从今天算起的六天后。”
    “六天后……”
    从前三起凶杀的时间来算，应该就是九天后了啊。九天，四天，九天--这一次又是九天?到底有什么根据?L是怎么得来这个推理的?南空不由得提出疑问。
    “很可惜我现在没有余力跟你说明。”
    可是L没有回答。
    “非常抱歉，请你自己考虑吧。不过，如果第四起凶杀存在的话，不，犯人应该准备要作案的，所以请你在八月二十二日这个前提下，继续行动吧。”
    “……明白了。”
    听到L不容分说的口气，南空只能遵从。不过，八月二十二日……这么说起来，洛杉矶市警收到纵横字谜的那天，是七月二十二日啊。都是二十二日。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那么，在这六天期间，我会仔细做好准备，然后再去第三现场调查。”
    “拜托你了。还有……南空小姐，请你注意自身安全。关于此次事件，只能让你来解决。如果你倒下的话。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刚才自己似乎已经说过在小巷子里被人袭击的事了。突然被L这么说，南空都觉得有些狼狈了。没有人可以代替你。也许对L来说，这只是一句不经意的。可以若无其事说出来的台词，但是对南空而言。她几乎是和这种台词绝缘的。
    “没关系。我没有受伤。”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希望你能注意，尽量不要让別人袭击。请避开走小路小巷，避开人比较少的地方。就算稍微绕点远也没关系。请你走人比较多的道路。使用人比较多的交通设施。”
    “我没关系的，L。我有自信能保护好自己。至少我还懂点格斗技。”
    “格斗技?什么?空手道吗?还是柔道?”
    “巴西格斗技舞。”
    她感觉到L有些困惑，单独占用的电话线虽然连通了，但还是有种响声，嗯，一般来说一个日本女性FBI调查员会巴西格斗技舞，让人难以想象。
    其实不是那么回事，L好像趁人不备先下手了似的，心情非常愉快，这让南空无可奈何。
    “不是的，我一开始也以为这是假的，不过我上大学的时候很迷街舞，为了能持续下去我就进了团体，没想到用做女性护身术也非常出色。基本上，这只是躲避对方攻击的格斗技，不会像空手道和柔道那样，利用防守力量抵御攻击，因为女人的力量肯定是比不过男人的。而且，巴西格斗技舞杂技般的巧妙动作，在对付犯人的时侯有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来如此，的确是这样。”
    L好像很钦佩似地赞同了她的话。
    不是敷衍了事的赞同，而是真心佩服。
    “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有些兴趣了。如果有事件的话。我也找录像来看看吧……不过，就算再怎么有自信，一但面对持枪对手，或者多对一的情况，那就另当别论了。总之请你多加小心。”
    “明白了。我不会有事的，我这方面还是可以的……对了，L。”
    最后。南空叫了一声。
    “怎么了?南空直美小姐。”
    “难道……L已经对这起案件的凶手，心中已经有数了?”
    “……是的。”
    停顿了一会儿，L给出了肯定答复。果然如此啊，南空心想。要不然他也不会知道下一次事件的发生时间了。但是L说了让南空自己去考虑推断日期的理由。也就是说，目前指明犯人身份的所有情报全部找齐了吗……南空接着便有了这种想法，但是，L像是要打破她的想法似的继续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谁是犯人了。”
    “……咦?”
    “犯人就是……”
    于是，L说：
    “犯人，就是B。”

   ※     ※     ※     ※     ※

    英国，温彻斯特华米兹之家。我们是作为L的后继人。或者说是作为L的代替人被抚养长大的。如果因此就说我们比其它人更了解L，那就大错特错了。
    L以L的身份会面的人，包括我在内只有几个人而已，而且我对于认识天才发明家兼华米兹之家创始人的渡边，也就是齐尔休。华米之前的L，是一无所知的。L的刚毅谁都不了解。不过，既是如此，我还是理解渡边的心情。
    如果以发明家的视点来看L稀有的才能，希望能复制他，希望能支持他的想法，任何人都会有吧。
    前面已经说过了。L不会在人前出现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头脑--为了从罪犯手中，保护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庞大惊人的知识。L自己也非常清楚，只要他死去，世界上的犯罪率就会上升百分之几十。但是，比如说制造L的复制品呢?或者支持L呢?
  这就是我们。
  从世界各地聚集而来的，L的孩子们。
  连名字都互不知道，只是聚集过来的孩子们。但是，不管是渡边这个发明家多么天才，要做L的代替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连公认最接近L的我和尼亚，不管跟L多么相似，跟他似乎也永远无法接近。就好像海市蜃楼一样。所以在试行错误阶段的华米兹之家创设时期，制造了不少有惊人才干的人。
    第一个孩子是A，由于无法忍受自己要做L的压力而自杀了，第二个孩子是B，也就是彼永德·巴斯蒂，他拥有卓越的才能，但是他逃走了。
    B就是backup(支持)的B。
    但是，B没有成为L，他想超越L--不，也许不是这样的。他真正的心境我也不了解。在他--不，在他们的时代，像我和尼亚这样属于第四代的，以拥有SERIAI L的人为集中对象的这些孩们还没有聚集起来。
    CODE L还没有出现，只是以失败为前提的一个实验类型。所以，从我的经验来看，最好克制自己根据想象随便说些什么的做法，没错，彼永德·巴斯蒂或许也这么认为。
    只要L存在，那么B就不可能成为L。
    因为只要原版存在，复制品就永远只是复制品。
    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
    L．A．B．B--L is After Beyond Birthday。
    这就是我认为这个名字比“诅咒人偶杀人事件”和“LA连续密室杀人事件’更符合犯人本意的理由。这跟起名的好坏没有关系。不过，彼永德。巴斯蒂有没有考虑过这个方面还是个疑问，但是犯罪范围设定在洛杉矶内。如果犯人又有某种企图的话，那就应该这么考虑吧。他一定比我要更加介意L这个人。
    为了挑战名侦探不惜背上罪犯的名声，人的这种感情我勉强还能理解，所以我才把这些记载下来，但是即便如此．他杀死几个毫不相关的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或者说，有可能是因为B想看到L。
    那么．他以与生俱来的死神之眼，就可以看到L的名字和寿命了--那么他就知道L的本名了。L是谁，他也能知道了。”
    彼永德·巴斯蒂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自己拥有死神之眼，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他把自己当作死神的想法也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所以，这是L和B的变相侦探会战。
    当然，它没有必要跟L与埃拉德·考尔和道努夫之间曾经进行的正当侦探会战相比较--但是，有句话叫做最优秀的名侦探也是最优秀的罪犯。如果从调查专家同时又是杀人专家的观点来看的话，那么它的的确确就是侦探同志之间的侦探会战。
    彼永德·巴斯蒂对L的挑战。
    L接受了他的挑战。直截了当的说。这起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就是我们甜蜜的家华米兹之家的内部纷争。家庭内乱。或许的确对成为牺牲品的被害人带来对很大的麻烦，但是被害人们即使被彼永德·巴斯蒂杀死，也会在同一时间因为其它理由死去，他们的命运就是如此。就算从伦理道德上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从严密意义上来讲，牵扯进这个事件中的人，除了南空直美之外就没有其它人了。
    “嗯、嗯、嗯~恰啦啦~嗯。
    啦、啦、啦。
    噪噪噪噪噪噪!  ……不行不行。这不是笑声吧。嘿嘿嘿!”
    整装完毕。喀嚓，扭了一下脖子。
    彼永德．巴斯蒂开始行动了。

有须秀树

第五章 时钟



结果，龙崎在第三现场的排房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以后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南空小姐。”
    “没关系，我也没有特地等着，就先开始调查了。”
    对尽管迟到一小时以上，却没表现出什么罪恶感，反而轻描淡写地道歉的龙崎，南空略带讥讽地说道。
    “是么?”
    迅速四肢着脚临地上后，龙崎以这种姿势麻利地爬到南空身边。就算说是已经习惯了，但是他突然这样还是让南空有点吃惊。再说也已经有三天没见过龙崎了……
    八月十六日，南空联络过L，然后回到库奧塔·库因的公寓。跟龙崎说明如果有第四起凶杀的话，应该发生在六天后的八月二十二日。当然龙崎也问过南空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可是原因南空也不明白。她怎么可能告诉龙崎“因为L是这么说的”啊……但是，在之后跟龙崎谈话的时侯，南空终于找到了答案。尽管那是个连自己都能了解的，很有说服力的答案，但是，这么简单告诉龙崎就没意思了，所以南空一句“总之，就是二十二日”就把谈话强行终结了。现在回想起来，龙崎当时只说了一句“是吗”，总觉得他也太淡薄了……总之，最终他们决定到十九日再到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住处来调查。在这几天内，南空和龙崎要寻找事件线索，为推理做好准备。
    南空在十九日前也一直定期与L联络，这推进了自己的思考，还得到了很多有益情报(L提供的的情报也包括警察机关最新发现的事实)，但是，真正到了十九日，来到现场独自调查过几小时以后。南空感觉，事情就停留在十六日的商业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进展。
    “浴室你看过了吗?南空小姐。”
    “当然。龙崎呢?”
    “在上楼前我大致看了一下。那个浴池已经没人用了。
都已经被涂抹成那个样子了，敢进去泡的，也就是伊丽莎白．巴托里那种人了吧。”
    “指纹被擦得一个不剩，被害人的血却留下了。第二起凶杀也是一样。真是的，就算神经质也不必这么绝对吧。典型的神经质。感觉犯人好像除了自己对其它什么都无所谓。”
    “是的，你说的没错。”
    龙崎一边说，一边若无其事地在染满了血迹的地板上爬来爬去。应该多注意点那些地方才对嘛……或者，其实这些都无所谓?犯人也是这个样子……南空的视线一直追着龙崎的动作。
    “我看过那边什么都没有哦。我也很在意那个地方，所以仔细检查过了。”
    “哎呀．南空小姐你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么消极的话啊。”
    “没什么……只是，龙崎，我认为这第三起事件的焦点。还是应该在切断的肢体上。左臂和右腿被切断了--这是被害人中最大的不同点。”
  “你之前也说过呢，本应存在却已经消失的东西，如果由这一点考虑，那么问题的重点就要放在为什么犯人要把右腿放在浴室，还把左臂带走了吧。一只左臂，应该不像两本(小红帽恰恰)那么好带，可是他还是带走了。”
    “左臂还是没有找到……尸体的处理应该没那么简单，假设犯人把手拿走了，那他肯定有他拿走的理由。虽然我们不清楚那是不是他留下的信息……不过，就算不是信息，也应该留有对犯人来说不便的痕迹吧。”
    “嗯，可能是。也只能这么考虑了。因为伤害第二个被害人的眼睛的行为意味着‘盲点’和‘眼镜’，那么拿走左臂这个举动的意义是……嗯，说到这个，南空小姐．我也很
在意那个右腿。跟右腿对应这个理解太模糊了。就像南空小姐说的，处理尸体非常困难，不过，切断尸体我认为也不简单，应该会花掉不少时间。在排房的其中一间进行，你不觉得实在太危险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邻居们发现了。  ”
    “左臂和右腿是被齐根切断的……尸体应该倒在这个位置。嗯，照片，照片。”
    南空把从包里拿出来放进口袋的第三起事件的现场照片拿出来。还有第二场事件中对推理帮助最大的那张照片。南空把照片的背景和现实中的风景对比了一下，推测尸体所在的正确位置。
    “在这里，这个样子，残留下的手和脚被大字型抛了出去……不对，也不能限定是大字型。哼……”
    “不过根据南空小姐的推理，到第四起案件发生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慢慢来．调查吧……对了，你现在能说给我听了吗?你为什么认为第四起案件会发生在二十二日呢?”
    “嗯……是啊”
    南空把照片装回口袋里，转身面对龙崎。不过龙崎没有转过身来。他们认识五天了，见面过三次。南空觉得龙崎平时似乎没有这个不看着对方的脸说话的习惯。不过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再去追究这些小事了。
    “要说出来你会觉得其实很傻气很单纯。第三起事件发生在八月十三日对吧?”
    “是的，不用确认了。”
    “第一起事件发生的时候，出现的是罗马数字，但是这次是阿拉伯数字。‘十三’……‘13’。如果把‘1’和‘3’并起来不就是个‘B’字吗?”
    “啊啊。”
    龙崎点点头。
    这么简单的推理，南空本以为龙崎会一笑了之。不过没想到他居然很认真地在听她说。
    “说起来，小孩子的小问题中也有这样的，我听到过。问‘!+!=’的时侯，就要答‘B’”
   就是‘B’呢。
   “……B·B吗?不过，南空小姐，因为第三起事件发生在八月十三曰，所以能推出这个结论，但是如果情况不同呢?洛杉矶市警收到匿名的时间是七月二十二日，第一起事件发生在七月三十一日，第二起事件发生在八月四日。还有南空小姐推理的八月二十二日，我不觉得它们跟‘B’有什么关系。”
    “一眼看去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其实只是应用模式不同而已。很简单的，第一起事件发生在七月三十一日，‘3’和‘1’，只要个位数和十位数一调换就变成‘13’了。”
    “跟三十一有关联啊，第一次可能确实如此。但是。南空小姐，四日和二十二日又是怎么关联的呢?”
    “一样啊。应用不同……比如刚才龙崎说的那个针对小孩子的‘1+3=’问题，八月四日的‘4’就是‘l+3’的答案啊。七月二十二日，这个七月二十二的‘22’，十位数上是
‘2’各位数上也是‘2’，如果把数字‘1’从十位数上移动到个位数上就变成‘13’了。”
    B．
    13。
    “总结来说，至今为止犯人行动的日子，二十二、三十一、四日、十三日这一连串的日期，个位数和十位数加起来都等于‘4’，这是它们的共同点。一个月内也只有四日、十
三日、二十二日和三十一日四天……加起来是‘4’。每一天都会发生什么事……诅咒人偶的数目也是‘4’呢。‘1+3’等于‘4’……这也有可能是一种偶然，但是另外还有一件
多余的事，就是事件之间间隔的时间，四天和九天，‘4’和‘9’加起来是‘13’，也就是‘B’。”
    “……原来如此，不错嘛。”
    龙崎好像点了点头。
    南空也很欣慰。
    “对吧?所以，第四起案件如果发生的话，数十三天，也就是九天后的二十二日了，我的推理是这样得到的。‘9’、‘4’、‘9’，下一个是‘4’，也有四天后的十七日发生事件的可能……不过，那样的话事件之间就不能产生两个‘13’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上个月事情开始就是在二十二日。所以这个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十七这个数字无论怎么联系都
找不到暗示‘B’的条件，所以我认为第四起事件一定会发生在二十二日。”
    十七日已经结束了，那一天洛杉矶内没有发生类似事件。尽管南空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彻底消除，但是L那么肯定的推断出的结果，对南空来说更为重要。所以，南空才如此解读，四天和九天，加起来等于‘13’的法则是一种偶然。而对犯人来说又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多余的偶然。    ．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
    龙崎说道。
    “二十二日的‘22’，把十位数的数字挪动‘l’到个位数上变成‘13’。这种做法还是太牵强了些。应该说是为了自己强行这么解释的吧，我找不到移动数字‘1’的理由。三十一日的‘31’中，‘3’和‘1’调换位置，置换的理由也不对，这都是从结论里找出的理由。”
    “嗯……可是龙崎……”
    “请不要误解，我基本还是赞成南空小姐的推理的。只是。只有这一点我不能认同。”
    “可是……那样的话……”
    最关键的二十二日的推理被否定了，那么推理也就不成立了。连基本的都没用了，也就是说，这个推理不可能得到赞成了不是么?
    “不，关于这一部分，我也有我的推理。南空小姐，你说过你是在日本长大的，那么对于汉字的数字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吧。”
    “汉字的数字……”
    “请你联想出汉字的数字‘22’。”
    “…………?”
    汉字数字……
    二十二……吗?
    虽然南空依照龙崎所说的想出了这几个字，但是她还是不明白。
    “怎么样?”
    “啊，就算你问怎么样我也还是……”
    “这样啊。那么，我再给你一点提示。南空小姐，请把中间的‘十’置换成‘+’。请再看一看，现在它变成‘二十二’了。”
    啊。
    经过提示。终于得到答案了。
    “二十二”也等于“四”。
    而“四”又是“一+三”。
    “加起来也是‘4’了对吧。‘4’可以解释为‘1+3’，这个想法很好。本身‘1十3’就是为了组成‘B’，所以必须要组合‘1’和‘3’两个数字，因为只有‘1’和‘3’能拼成‘B’的形状。所以，我认为‘22’应该解为‘二十二’才对。相加只要有加的根据就好。而且，前提确立了，第四起事件将会发生在八月二十二日的推理也就成立了。这一段时间被南空小姐的气势压倒心里其实很郁闷的，不过现在，简直像喝干了一杯黑砂糖一样，舒畅了。”
    南空听到这个比喻就觉得心中有气。
    不过，现在看来，对于第四起事件的预测．龙崎应该是认同了……尽管不是满分，因为龙崎对二十二日的推理比南空的更正确，不过好歹可以安心了。
    “不过南空小姐……”
    但是，龙崎又要附加什么了。
    “还有另外一点。”
    另外一点也变成两个了么?
    突然袭击啊。
    “这个推理说明，犯人在选定被害人的时候，注意的是作为缺失环节的‘B·B’……也就是说，犯人很固执于‘B·B’是事件的前提呢。但是，我们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和南空小姐也讨论过，还有一种可能性是，犯人选定被害人注重的缺失环节不是‘B·B’而是‘Q·Q’，对吧?”
    “啊，是的……”
    如果第四起案件的被害人是首字母为“Q·Q”的孩子的话，也一样是顺理成章。
    “如果不是‘B’而是‘Q’的话，那么这个推理根本不能成立。反而成了反复利用某些道理来捏造的推理了。把某些偶然，凑到一起。”
    “偶然……你是说‘13’和‘B’吗?它可是非常露骨的表现出来了啊。关于‘Q’的就没有一个这么一致的地方。”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至今为止的一切应该都不是偶然吧。但是这毕竟是结果论，都是后来才发觉的。为什么南空小姐要以‘B’为前提进行推理，而不是‘Q’呢?我想听听你的理由。”
    “那个……”
    那是因为那天L就是这样对南空说的--L说，“犯人是B”，而且相当肯定--L还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了。但是，这些不能告诉龙崎。L的事必须彻底对龙崎保密。就算他们交谈了这么多，就算也有点感情了。但是她绝对不能有说漏嘴的情况。
    “……因为，目前出现的三个被害人中，‘B’和‘Q’的比例是2比1，而且‘B’给人的印象更强………就是这样。……当然不管是‘B’还是‘Q’都是事后得出的结论，不过
符合‘Q’的条件我们没能找到……”
    不管怎么掩饰，就连南空自己听自己说的话，都不能否定感觉到不自然了，龙崎也不容分说地反对说，“总觉得根据还是有点薄弱了啊。”简直像正在兴头上的时侯突然被人泼冷水了一样。不过着急了又能怎么样……尽管那个推理是自己收集的线索，自己找到的理由，但是她毕竟只是代替L说出了推理而己啊。虽然L的推理不能说它根据薄弱，但是结果论这一点是没错的。
    “犯人是B……”
    “什么?”
    “那个，犯人这么强调‘B’这个字母，它自己是不是也是一个信息，说不定犯人名字的首字母也是B·B啊。”
    “或者是‘Q’。Q·Q。南空小姐说的没错，这件事里符合‘B’的条件确实更多一些，不过也许是因为我们没能发现符合‘Q’的条件啊。”
    “嗯……的确”
    “不过，其实我也认为关键不在‘Q’而是在‘B’。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这样。”
    龙崎说得倒是轻松。
    这就等于是撤回前言了。
    “犯人是B也是十分有可能的。被害人是B·B犯人也是B·B……越来越有趣了呢。”
    “有趣?”
    ‘是啊。不过今后要请你注意一点，南空小姐。当你肯定一件事的时候不能只有肯定的根据，否定的时候也不能只有否定的根据。如果结论是正确的，你以不正确为前提来推理的话，犯人就不可能胜过你了。”
    “不可能胜过……龙崎，这是胜负的问题吗?”
    “是的。”
    龙崎答道。
    “就是胜负的问题。”
    这是胜负之争。

    ※    ※    ※    ※    ※
    号称原则上只参与十个以上被害人、或者涉及百万元以上被害金额的案子的L，当然也有他例外的时候，要么是难度是L的事件(跟L相称)，要么就是有L本人不得不去处理的状况，而这次的洛杉矶BB连续杀人事件，可以说把这两方面都占了。不用说难度多高了，因为这对L来说，是一场与自己的完美复制品之间的战斗。五月的时候，华米兹之家当时的院长通过齐尔休·华米也就是渡边联络过L，通知他B的下落不明。那之后L除了解决案件，一直就在全力搜查他的下落。大家都只知道他叫B，对于彼永德·巴斯蒂这个本名就连华米兹之家的人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搜查非常难以进展，但是这里发生的一连串杀人事件，L终于看出了他的痕迹，所以对L来说，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锁定了犯人的目标。与其说搜查犯人，倒不如说L是在搜查事件。L一直在等待着彼永德·巴斯蒂对他做什么，一直一直等待着。尽管L可以调动全世界的警察组织，但是只有这次L只借用了南空直美一个人的力量，真正的理由或许就在于此。我没想到L是个如此注重体面的入，但是，不管是谁。都会有不愿意被太多人知道的家丑吧。
    L是华米兹之家所有人的目标。
    而目标是用了超越的。
    是用来跨越的。
    对M来说如此，对N来说如此，对B来说也是如此。
    M是挑战者，N是后继者。
    而B是犯罪者。
    “……龙崎，有什么新发现吗……?”
    关于日期的讨论告一段落之后，南空稍微休息了一下，去一楼的厨房泡了两杯咖啡(当然砂糖放了普通的分量)，放在托盘上端回到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的房间来(她两手端着托盘开门比较困难。最后，因为门把手就在靠近下腹的地方，所以她稍微把背伸直，用皮带的带扣往下面一带门就开了)，刚进来就看到龙崎成大字状仰面睡在房间正中。让只把一只脚踏进房间的南空停止了动作。
    “有……什么新发现吗?”
    南空只能无意义地重复着自己的台词。
    ……难不成他准备仰面朝天，四肢着地，像拱桥一样在屋子里活动，表演那个著名恐怖片里的姿势给她看吗……尽管南空为此感到不安，但是不知该说是幸运还是可惜，龙崎最终什么都没有做。不过，龙崎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呢?
    “那个，龙崎。”
    “我是尸体。”
    “哈?”
    “现在的我是一具尸体。不能回答。只是一具尸体。”
    “……………”
    南空大致了解了。如果说理解这个词和接受对方有微妙差异的话，那南空真不想了解他。龙崎摆出的似乎是跟第三个被害人被杀时相同的姿势，虽然他的手脚还好好地长在身上，不过仔细看看，就算不对照照片也能知道这的确是巴库亚德．包特姆斯拉西最后的姿势。或许这只是实验性质的行为，但是南空并不觉得这种举动有什么意义。不过对他人的推理方法插嘴也不是办法，南空准备走到桌子旁边去，她在考虑，到底是要跨过龙崎还是避开龙崎呢?不管是跨过去还是避开她都不喜欢。
    “……嗯?嗯。”
    就在此时，南空有了一个发现。发现自己注意到了什么。究竟注意到了什么呢?大概是什么东西突然进入了视线吧……不，也不是进入视线，因为她一打开门就看到龙崎“装死”的样子了。应该不是这个……不是的，那么，如果龙崎没有躺在地上的话，首先看到的会是什么呢?对，如果、
端着咖啡来，没有碍事的龙崎的话……如果没有他，也没什么其它特別的了。只剩一个非常普通的。一切都很梦幻的房间。虽然现在已经满是血迹。另外，最多也就能看到正面墙壁上的洞……墙壁上的洞?
  “诅咒人偶的痕迹……啊。”
    因为只剩下一个小洞，所以并不显眼。但是如果那不是洞，而是还有诅咒人偶在上面呢?那么打开门后，由于视点的关系，首先看到的不会是装尸体的龙崎，而是诅咒人偶……根据这个布局，一个诅咒人偶就被钉在了这里。……诅咒人偶被钉在墙上的位置，高度都是一样的(按南空的身高来算，高度都在她腰部左右)，虽然每个现场中的横向坐标各有不同，但是说起来，每个现场的门打开后，对面都是……
    洞。
    “龙崎，对不起。”
    南空端着咖啡就从龙崎身上跨过去了，不，应该是跳过去。本应越过龙崎的，但是南空太心急了，就连落脚的地方都目测失误，一脚下去直接踩中了龙崎的腹部。她可穿着长靴呢。而且南空反射性地为了保住托盘想保持平衡，一急之下，竟把全部体重都压在龙崎的腹部肌肉上了。
    “唔!”
    尸体居然有反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