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8-12 04:09 编辑 <br /><br /> 这篇看起来很郁闷的东西，是掌柜的前天写的段考作文~
作文要求是写感动的事情或者世态啊OOXX的——
但是貌似给我一不小心写成了疑似小说。
不管了。因为这件事情是掌柜的真的事情，就足够了。
伏笔埋得有点长，就当是我任性，看下去就好。
你的疑问总会有答案。
--------------------------------------------- 寒食时，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
——题 记
如果你也曾经过那样的墓碑：不加修饰的墓铭，背后有矮矮的坟包。雨水将坟包上的土冲下来，慢慢的将墓碑掩埋起来。终于有一天，它不见天日的，永远消失于地下。我的心里也立着这样一块墓碑，它占据在我心脏最柔软的位置，牢牢的扎着根。我一直希望能有什么东西将它掩埋起来。却终究还是失望。
我曾经为她画过一张素描的。简陋的扭曲的线条，没有跳跃的明暗也没有动人的嘴角。画纸的一侧是被血染成的褐色，那是我的血。我依旧记得那道深而细长的伤口，从左手的手心一直顺延到到晚上的静脉纹旁边。
甚至，我已经不能准确回忆起我画的图上她的样貌来了。她叫做素素，清澈的眼睛安静而美好。在那个年月里，她是多么耀眼的女子阿：长发低垂，白皙的皮肤细腻得恰到好处。青衣素裙上时常爬满了蔓藤的花纹。可她看起来好像并不快乐，总是独自坐在小公园的秋千上，唯独留给夕阳一个落寞的背影。
我总是躲在不远处那株巨大的落叶梧桐背后偷偷地描绘她的样子。但是，你怎么能期待一个连笔都拿不好的六岁孩子画出很满意的作品来呢？于是我总是把画擦了又擦；或者橡皮把纸都磨破了，新买的铅笔都只剩下磨得光秃秃的丑陋笔芯来，才能松口气。那个黄昏，我激动得有些颤抖，抱着这张画小跑着回家去了。我觉得画上的她是那么美好，就像我看到的一样。
回家的路上是要经过一条满是碎石和砂砾的曲折小巷。奔跑，踉跄，摔跤，没有收好的刻刀便潇洒的在我的手上划拉出那道细长深邃的伤口。
可我还在跑，像在逃难一样的奔跑着。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画的一侧已经沾到了不断地落下来的鲜血，一滴一滴在纸上渗透开来，擦不掉也抹不去。那么红那么红。也许重画一张是很好的选择，但是那时候的我想着，我再也画不出这样的画来了。
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回头的。就像叶子落了，不能重新长回树上。
就这样吧。我想，明天就把画给她。
夕阳如约而至。在那座秋千旁边我把画递给了她，我想说些什么，也许有很多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接到画的她霎时间泪流满面。“谢谢你，”她说，“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也曾帮我画过一幅这样简单的素描呢，虽然我很喜欢，但是他没舍得给我——就是这样简单的线条呢，如果有机会，我会问他要的。可是他忽然就不见了——他家人和朋友说他出远门了，可是我等了那么久，还是等不到。”
我的心脏疼得更厉害了，它突突地跳着，汹涌澎湃地跳着，仿佛要从我紧绷的嘴里蹦出来，离我而去。我想说的话很多，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在那个夏天的尾巴上，素素连同我的那张画一起离开了这座城市。后来我又去了很多次小公园，却总是毫无收获。
那道伤口愈合得很快，归功于这副躯体的年轻力盛。可是有人说，伤痛不可能被治愈，它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不那么痛而已。然而有一天，当它再被撕开一个小角，疼痛依旧会排山倒海。
时至今日，我已经成长到即将腐化，却还是画不好素描。平时闲来无事涂的几笔，却被朋友赞得妙绝。“某地新开了一家新锐画舫，无论作品还是老板娘都值得一看——我们一同去观赏一下可好？”
朋友没有吹牛。画作是不错的，老板娘也是时尚漂亮，洋气的长卷发，硕大的银质耳环，仿印度装的杂色长裙和金属制的高跟鞋，无一不透露出活力的元素。
可我分明记得那双眼睛。安静而美好的，素素的眼睛。
但她却没认出我来。她热情地邀我们到阁楼上坐着，自己抱出个硕大的玻璃画框来。“你们看这个，很久以前一个孩子帮我画的呢！虽然有些污渍……哈，那时候的我，也还很好看吧？”她笑了起来，微微眯缝着眼睛。
我当然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好看，或者说，我怎么能忘记。一旦闭上眼睛，我就能清楚地回忆起来，她的容颜，我的伤口，夕阳下的秋千，还有——另一幅“简单的素描”。
哥哥是个“文艺青年”，画一手好画，弹很好听的吉他。有一次他拿出那一幅装裱好的素描，问我说，好看么？也许画中的女子会是我未来的嫂子呢。“她很喜欢这幅画，说画得很传神的样子——明天我和同学出去采风，选个合适的背景填补上去，等回来的时候再亲手送给她，当作生日礼物，怎么样？”他也笑着，那样明媚那样自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许真的是一个美好的礼物。然而说了“不出意外”的话，往往都是要节外生枝了。客车、我可怜的哥哥连同那幅画，一起从高高的盘山公路上跌了下来，狠狠地摔到了山谷里。连他那双引以为傲的双手都摔得支离破碎。
像电视剧一样离奇而迅速的变故，狠狠地拽住了我的时光。在那个夏天的尾巴上，我们被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扯得支离破碎。别告诉她，她还不知道，她还受不了。他们这样嘱咐我。
后来的后来，我见到她了，远远的看着。和画中一样美丽的素素。我想给她画幅素描，虽然不能做到想哥哥的画那样传神，但是至少，可以算作了结他的心愿。如果我能够做到。
我反复背了很久的台词，比如怎么和她交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当我把画给她的时候，我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既然是大家都守口如瓶的秘密，我有什么权力去拆穿？
本来，也许他们能有一个幸福的家的吧。本来我可以叫她做嫂子的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如果。
十二年，我亦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十二年整，它埋在我心里，成了挥之不去的坟墓，矮矮的墓碑无时无刻不在昭告我，掩埋了什么。直到现在重新直面它。
撕裂了时光，变成了断伤。
我记得她说过，谢谢你。
我看着她微笑的嘴角仿若一道裂开的伤口。
我是该笑，还是哭泣？
| 
IP卡
狗仔卡
发表于 2007-4-26 23:22:16
提升卡
置顶卡
沉默卡
喧嚣卡
变色卡
显身卡
发表于 2007-4-27 20:17:14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