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阅]吸血鬼猎人D（第二本第一章）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6:09

2016-8-8 19:15 编辑 西元一二o九o年。
光明驅散黑暗。
最終戰爭後，君臨人類的「貴族」──吸血鬼，遭遇了原因不明的種族性凋敝，陸續消逝於滅亡的彼方。
然而，其中一部份，與自己創造的妖魔──人工魔物一同存留邊境角落，讓人們膽戰心寒畏懼不已。火龍、霧魔、惡鬼──人類只能受牠們任意宰割的痛苦，促成了對妖魔專家──「獵人」的誕生。其中，咸認貴族與人類的混血兒?半吸血鬼，乃是最理想之吸血鬼獵人。
於是，不知何時起，某位俊美無比年輕人的名字，開始出現在人們口中……
＊　　＊　　＊　　＊　　＊
冬日陽光自虛空中高灑入谷。或許是春季將近的緣故，清澄的陽光，有著能讓走在筆直狹隘谷道的旅人，忍不住面露微笑的明亮爽朗；以及一吸入肺中便忍不住咳嗽連連，猛射出團團白氣的寒意。
走過一段谷間道路，可抵達四周滿佈黑沉森林的和緩平地，引導旅人來到一座邊境小村。
即使連同散立村莊周遭的牧場與太陽能農園，村中建物亦尚不滿二百戶。木材和輕量強化塑膠搭建的主宅屋頂上、日光不及的小巷中，殘雪潔白凍凝；身裹厚重毛皮，會令人錯認為野獸的村人，長相嚴肅凝重。連年輕人與天真孩童的表情，也為了要努力求生存而變得僵硬死板，如同臉上掛了面具。
村莊中央，有條小河由西向東橫切流過。堅牢渡橋的身影投落清洌水面。如今，一隊靜默人群踩著沉重步伐正要渡橋。
隊伍由十名男性，兩名女性組成。一名女性用破舊保溫外套的袖子掩住臉部，口中流出啜泣聲。旁邊，一名同樣四十歲上下的女性扶著她披掛灰髮的肩膀。應該是她的鄰居。儘管這兩人決定了一行人的氣氛，但她的哀傷並沒能引起男人們的共鳴。
隊伍最前方是名老人，身上套著四處繪有奇妙花紋與咒文的長袍，臉上裝飾著厭惡之色。隊伍中的六名男性臉上，也深刻著一模一樣的嫌惡表情，還流露出肉體正遭受痛苦的神態。
因為眾人詛咒的東西，正深深嵌陷他們肩上。
那是具橡木棺材。
然而，纏繞棺材表面的粗實鎖鏈令人覺得分外恐怖。簡直像是要牢牢封住沉睡棺內的人，阻止對方爬出棺外。這棺木，顯露出對棺中死者的絕對恐懼，在冬陽中微晃前行。
一行人於橋樑中央停下。
橋樑兩側在這裡各往河中突出，形成約一公尺見方的廣場。
帶頭老者指了指其中一側的邊緣。
扛棺男子們使勁挪動步伐，來到欄杆前。
站立老人身旁的魁武男子，身體一抖，手按至腰間武器上。是長約五十公分的鋼鐵短樁；在男子腰間皮帶的小袋中插著五根。他以剩下那隻手取出插在另一邊的鐵鎚。對槍套中的火藥式單發手槍看也不看一眼。
婦人發出悲痛哭號，想跑近棺木，鄰人與其他男人制止了她。
「肅靜！」
老人發出叱吒。
婦人以手掩面。如非有人扶持，恐怕當場便會頹然倒地。老人對一旁的細長棺材投以無情視線，右手舉至齊肩，之後開始唱誦這場儀式的必備話句。
「吾心懷深淵之哀悼，僅此宣告。西部邊境第七地區茲貝修村居民?登錄號碼一八o o九?賽卡?波蘭之女吉娜，為眾人咒詛之貴族所害，死於昨夜……」
此時，不知老者是否注意到，扛棺者們的臉色開始逐漸發青。
十二只眼睛慌忙交錯，幾組視線一經相接後，便死命盯著清澈河面。
沒事。沒有任何奇怪的狀況。
棺中似乎有什麼動著。
並非某人。而是某種東西。
男子們的臉被棺材吸引，緩緩轉向它。
噹啷一聲，鎖鏈發出聲響。
男人們的臉色變得如紙死白。
村長叫了手握鋼樁的男子之名。
「放下去、快放下去！」
魁武男子發出近似痙攣的聲音走了出來。
男人們沒有聽從命令。他們的大腦、神經、肌肉全部僵硬不動，被恐懼任意宰制著。這個儀式並非初次進行。但如今在他們肩上發生的現象，卻是前所未有。因為現在還是白天。
「放到欄杆上！」
看出男人們的狀況後，魁武男子大聲下令，互擊鐵鎚鋼樁發出巨響。當場立即生效。
男人們自恐懼的咒縛中鬆脫，把棺木移到粗厚欄杆上，形成將把棺木投入水中的姿勢。三名男人撐住棺尾。
近春的渡橋上，充滿了詭異的狂躁。
魁武男子快步走近，將研磨鋒利的鋼樁尖端抵至棺蓋上。
連他那猶如岩石的嚴峻臉孔，亦有著濃濃的恐懼及緊張之色。狀況發生的時間完全違反了他的豐富經驗，以及由此而來的自信。
棺中聲響持續不停。發出的聲音和搖震的方式，就像有個剛醒來的人無法掌握四周情況，而在不停摸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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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6:00

2016-8-8 19:15 编辑 男子高舉鐵鎚。 
 
棺中聲響突然一變。猛烈震動自內衝撞棺蓋，有若雷鳴的亂打聲不僅搖晃棺木，還撼動了支撐棺木的男人們。 
 
老者叫喊著說了些話。 
 
「呼！」鐵鎚擊碎空氣猛力落下。 
 
慘叫聲與碎裂聲交錯。 
 
鋼樁貫過棺蓋的同時，慘白的人手撞破厚實棺蓋朝天空暴伸而出。是幼小孩童的手！ 
 
小手痙攣抽搐空抓數次後，下一瞬間，朝握著鐵鎚呆立棺旁的男子喉間伸去。 
 
「──丟……丟掉……棺木！」 
 
血塊及話聲從男子喉中噴湧。 
 
這淒慘光景反而振奮了男人們的意志。肩膀肌肉隆起，棺木在欄杆上大幅傾斜，連帶著將魁武男子的身體一同拖下水中，並在河面濺起水花。 
 
或許是多加了重物，棺木隨即消失溶入水底灰暗；以尚未平息的漣漪為中心，不知屬於何者的鮮紅水泡不停冒湧。地面萬物沐浴在柔和的晚冬陽光中，如今只餘婦女啜泣的哀哭聲，訴說著以死亡為結局的淒慘悲劇的尾聲。 
 
＊　　＊　　＊　　＊　　＊ 
 
忍受著冬雪重量的新生草葉，藉粗重腳步聲之助抖落冰雪，抬起了身子，接下來的季節乃是它們的世界。 
 
腳步聲的主人是複數。全是魯鈍如岩，健壯如火星牛（martian cow）的壯漢。即使隔著厚實毛皮外套，衣服下結實高隆的肌肉依舊一望可知。年齡全在二十至三十間。連看來像是領導人的特別高大男子也還不滿三十歲。他們是村中的青年團團員。 
 
由於已攀爬山丘斜坡將近九個小時，因此全員呼吸急促。不過，從全員的表情眼神來看，顯然這不是在郊遊踏青。他們神色僵硬心事重重，那種僵硬看來彷彿隨時會因過度激憤而突然流淚。感覺就像──正用年輕人特有的好勇鬥狠，拚命壓抑心中不停湧現的黑暗恐懼一樣。最後兩人喘得特別厲害；這和他們背著裝滿武器的木箱有關；不過真正的原因，是他們正在攀登的山丘。 
 
這是座奇怪的山丘。 
 
不論是從地上、或是天空，由任一邊看來都不過僅是一座底邊直徑二公里、高二十公尺左右的平凡小丘。可一旦踏足斜坡想攀上丘頂，即使腳力再好的人，也得花上數小時才能抵達頂部。 
 
漆黑廢墟聳立丘頂。 
 
它是男子們的目標。不過，這座居高臨下，陰沉睨視四周的標的，彷彿沙漠邊境地帶傳說的海市蜃樓；男子們──不，該說是所有挑戰者，在抵達二十公尺的高度前，全被它恣意玩弄著。 
 
距離始終沒有縮短。 
 
儘管雙腳確實用力踏到斜坡上，說明身體的確在上昇。但不論眼前的斜坡也好、廢墟也好，卻全無靠近的跡象。 
 
綜合攀登者的經驗，據說成年男人每爬升一公尺必須花三十分鐘。到達丘頂需要十小時──即使走的是平地也會讓人精疲力竭。況且，它還會針對攀登的動作瞬間增大斜度，更加加重了疲勞。 
 
帶頭男子──身為領隊的海克，不讓夥伴發覺地朝西方瞥了一眼。再過二小時，太陽便會沈落於森林彼方，迢遙白銀群峰的背後。現今時間約為邊境標準時間3a（afternoon）。 
 
海克十分清楚，若無法趕在一二o分鐘內抵達丘頂完成目的，黑暗降臨後會有怎樣的命運等著他們。 
 
可是，即使抵達頂部，亦不清楚對方沉睡於廢墟何處。縱然懷中暗藏有廢墟簡圖，卻已是數十年前的舊物，製作者本人業已過世，不知它是否值得信賴。 
 
體力的消耗極為劇烈，同伴全是青年團中精選而出的壯漢；不過比起生理的勞累，精神的疲倦更加嚴重。因為，目的地近在眼前卻無論如何努力前進都無法抵達的焦躁，拉低了肉體極限。這對自下方來襲的敵人，可說是極其有效的防禦法。縱使敵人踏足廢墟，恐怕已無探查他們睡處的體力。 
 
僅有一點幸運：山丘的魔力在下山時會消失。若是疾奔下山，由丘頂到丘麓為止，僅需不足二分鐘。 
 
忽然，海克汗水淋漓的臉上湧現喜色。 
 
因為「實際」知道了自己和眼前山丘頂的距離。只餘不足十公尺了。他無視肺部索求空氣的劇喘，竭力喊出：「到嘍！」。背後傳來「噢！」的回應聲。 
 
數分鐘後，眾人於廢墟中庭內略做休息。每張看來魯鈍粗野的面孔上，滿是濃密的疲勞陰影。 
 
獨自站著觀察四周的海克下令：「差不多要走了。拿出武器。」 
 
全員聚集在二個木箱邊。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6:00

2016-8-8 19:15 编辑 箱蓋打開。裡面有十根前端研磨得鋒銳無比的白木樁、五支鐵鎚、二十瓶裝有自動耕耘機燃料與破布的速成火焰彈。以及五組付有定時引信的開鑿岩盤用高性能炸藥。男子們腰間皆佩有寬刃匕首與山刀。 
 
全員領取了武器。 
 
「都知道要怎麼做吧，」海克再次叮嚀。「也不曉得地圖的影印本管不管用，不過現在也只能相信它了。要是覺得有危險就吹哨子；發現那傢伙的巢穴就吹兩次。」 
 
男子們帶著通紅雙眼點了頭，站起身。開始進行一件重大工作。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他們停下腳步。 
 
「等一下！你們露出那種表情是要去幹麻！？」 
 
全部人嚇了一跳連忙轉身，舉起武器對準聲音的方向。 
 
廢墟中碩果僅存的石造建築──從建築上面朝中庭猶如洞穴的入口陰影中，一名少女靜靜走至午後陽光下。 
 
防寒外套的肩膀上黑髮搖曳；下方露出的豐潤大腿，不讓人覺得寒冷反而令人覺得豔美奪目。 
 
一名男子問到：「這不是莉娜嗎。幹嘛在這個……」 
 
後面的話吞了下去。所有人眼中流露憎色，以及「原來如此」的侮蔑眼神。這問題的答案，他們許久以前便已知曉。 
 
「你們要幹什麼？可別作奇怪的事。」 
 
少女──莉娜正視海克的臉說著。她那神色堅毅，卻不盛氣凌人的姣好容貌上，滿滲伶俐聰慧與少女特有的明豔。有種微妙的蛻變之美，彷彿待春幼蕾的清麗秀雅，即將轉為盛放繁花的濃媚冶豔。 
 
「我才要問妳幹嘛來這裡？」 
 
海克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眼睛盯著莉娜的裸足。 
 
「妳總該知道村裡的騷動吧。到處都找不著那渾蛋。他一定是藏在這裡了。」 
 
「那樣的話，應該不用帶炸彈來吧。木樁和火焰彈就綽綽有餘了。」 
 
「那不重要，」海克不理她的話。「回答我的問題。妳來這裡幹嘛。我們登山時可沒看到妳呐。妳是什麼時候來的？」 
 
「才剛到，我是從背面爬上來的。你們當然看不到。」 
 
男子們用散發異樣光芒的雙眼互望。 
 
「也就是說，妳爬這座山丘時不會被騙對吧──果然沒錯。搞不好，在村裡犯案的人就是妳？」 
 
「夠了。你應該知道事情發生時我待在家裡。」 
 
「大概是那樣吧。哼！你們幾個從那時起就古古怪怪的。誰曉得是不是他們在背後偷搞了什麼鬼。」 
 
海克聲音猛地轉為低沉。對夥伴們抬抬下巴。全部人臉上開始浮現淫邪的微笑走近莉娜。 
 
「現在就來好好調查一下。把她給我扒光！」 
 
「別作蠢事。做了那種事，你該知道下場會怎樣吧！？」 
 
「呦！想嚇人是嗎？」其中一人嘲笑道。「村裡的人都知道妳跟村長的關係啦。要是能在這兒證明妳是個普通的女孩，老頭子一定也會很高興吧。」 
 
「再加上，」另一個人跟著說。「搞不好妳被我們上過以後，會因為太爽而不想打小報告咧。」 
 
海克舔舔嘴巴。這群年輕人平時即以粗暴聞名－－不過，也正因如此，才能在暴虐流寇和人工魔獸的淫威下捍衛村莊。現今，他們的疲憊，與之後必須進行之工作的恐懼，醜陋地相互結合；融化亢奮了他們與生俱來即所剩不多的理智。 
 
莉娜還來不及逃走，便被海克抓住手腕抱了過去。他油肥的嘴唇，被毫不留情地壓覆、吸吮莉娜的可憐紅唇。一隻手翻起防寒外套愛撫大腿；同時用舌頭分開她形狀姣好的貝齒。 
 
突然，伴隨一聲悶響，巨大身軀彎腰倒地。海克被莉娜大力抬起的膝蓋猛擊要害，無聲地跪倒地上。她對他看也不看，身體消失在來時的入口中。 
 
「賤人！」三名男子追了過去。 
 
雖說是白天，進入廢墟依舊讓人心生畏懼，但憤怒與慾望壓滅了這股害怕。 
 
冰冷陰暗的空氣中，奇妙的機械和傢俱隱隱浮現；三人對它們視若無睹地奔過。轉過數個飾以雕刻繪畫的走廊，於狀似大廳的寬敞房間中追到莉娜。 
 
三人撲了上去，逃跑中的莉娜外套肩部被大力推撞，猛地往前摔倒；接著被仰天壓在地上。 
 
「住手！」 
 
「別掙扎。我們三個人會一起好好疼愛妳的。」 
 
當男子們正要侵犯拚命掙扎的白皙手腳和鮮紅嘴唇，趴到了她身上時── 
 
異樣的陰森鬼氣猛然襲來。連莉娜都嚇得忘記抵抗，而浮現害怕神色。維持著怪異姿勢的八隻眼睛，將視線同時集於黑暗中的一處。 
 
自無邊無際的深沉黑暗中，走出一個身影。彷彿比這遮覆天地的深重暗色更加黑沉。 
 
「這裡，是一個文明消逝的場所，」猶如含帶鐵銹，沙啞平穩的聲音飄盪而來。「縱使留戀逝者乃無益之舉，但對過往之人保持敬意又有何妨。」 
 
莉娜跳了起來躲到那人影背後；男子們依舊僵硬不動。連話也說不出口。與大自然搏鬥超過二十年所得的野性本能，已告訴他們眼前人影的真正身分。那種駭人的程度，遠遠凌駕他們預想在此發現之物（指貴族）的存在。大廳入口湧來腳步聲，又隨即沉默。 
 
那是看到面帶凶像衝入的海克與其他男子當場全身僵硬之故。 
 
「……你、你是誰？」 
 
海克好不容易擠出聲音發問，不愧為敢死隊首領。然而顫抖話聲和喀喀震響的牙齒，正說明了連他也被這股超越人類理解範圍的鬼氣給擊潰了。這一瞬間，連同海克在內的所有人，心中只有馬上離開這個山丘的念頭。 
 
「離開吧。這不是你們該來的場所。」 
 
男子們猶如被話聲催眠，站了起來開始後退。之所以面朝前向後退，並非是有著不理背後狀況的氣魄；而是為了若背對他，不曉得會發生何種事的恐懼。所有人的靈魂暗自顫慄低語著：如果死了那倒還好。 
 
退出大廳出入口後，男子們回復生氣。毫無一扇窗戶的走廊，陽光由裂隙四佈的天花板中射入廳內。 
 
海克和另一個人自懷中取出火柴和火焰彈。於長褲上一劃，燃起火柴，點起瓶口布條，如同要驅逐恐懼般，用劇烈的大動作將它投出。完全沒有考慮到莉娜的安危。 
 
火瓶描繪出平滑曲線，落在兩個人影的腳邊。沒有爆散出高達二千度的火團。瓶子穩穩地直立於浮雕精細紋樣的地板。瓶頭發出「噹！」的一聲，帶著燃燒的布條落在地上。 
 
不知男子們是否看見了閃過空中的銀光。 
 
一陣恐懼席捲而過。 
 
他們大聲發出嘶啞慘叫，頭也不回地爭先恐後逃離走廊。異世界的恐怖，從斬斷理性的切口中膨脹湧出，緩緩成形。男子們為了逃離這份恐懼拚命擺動雙腳。 
 
確認腳步聲消失後，莉娜總算離開人影背後。 
 
她吐了吐可愛的舌頭，朝出口做了個鬼臉。或許是性格開朗的緣故，身上已看不見先前事故的陰影。莉娜用讚嘆眼神望了被砍斷的瓶口以及將欲熄滅的火焰，抬頭看了頎長的人影。 
 
「真厲害呢，你──」 
 
說出的話中途斷去。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7:00

2016-8-8 19:15 编辑 因為已習慣黑暗的雙眼，看清了恩人的容貌。他的俊美面容猶如冬季寧靜夜晚最精粹的的部分凝聚而成，給人一種冰冷孤絕又深沉的感覺。 
 
「怎麼了？」 
 
莉娜被聲音嚇了一跳，腦中浮現的話脫口而出。真是名率真的少女。 
 
「你真是個美男子呢！嚇了人家一跳！」 
 
「回去吧，這也不是妳該逗留之處。」 
 
俊美容貌的所有者，冰冷、更近乎無情地再度說道。莉娜卻毫不客氣地開始上下打量對方全身，她已經取回了觀察對方的寬裕心情。 
 
他年齡不滿二十歲。帽簷寬大的旅人帽、負在漆黑長外套背上的優雅長劍，顯示青年的身分並非尋常旅人。胸口上一枚藍色墬飾正輕輕搖盪。那彷彿會吸融意識的深邃湛藍，令人覺得與這名青年十分合襯。 
 
「哼！才不要。要待在哪是我的自由吧，」莉娜說出與內心想法相反的話。「如果要我離開的話，就送我到外面去吧。」 
 
出乎意料地，青年默默地開始朝入口走去。 
 
「等、等一下嘛，真是的。──匆匆忙忙的男人。」 
 
莉娜連忙追上。心想是不是要拉著他的外套末端或手臂；不過始終沒有這麼做。這名青年有著斷然隔拒一切外界事物的冷峻。 
 
她無言尾隨在後，來到中庭。 
 
令人意外的，青年隨即轉身走向入口。莉娜跳了起來。 
 
「啊！等一下啦。人家還沒道謝呢。討厭！」 
 
「在太陽下山前回去。下山時道路是普通的。」 
 
聽到頭也不回的身影說出這句話，莉娜猛地睜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這樣說來，你是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難道，你也可以像爬普通山丘那樣走上來！？」 
 
青年在走入入口前停下腳步。沒回頭，說道：「妳也可以輕鬆爬上來？」 
 
「對呀，因為一些緣故。」 
 
莉娜趕緊抓住時機得意說著： 
 
「你不想知道嗎？應該想知道吧？畢竟你是特地跑來這個廢墟──貴族城堡遺跡的人嘛。」 
 
青年再度邁開腳步。 
 
「啊……等一下！等一下！」莉娜不禁跺腳。「至少告訴人家名字啦。如果不說，就算太陽下山我也不回去。要是我被妖魔襲擊受傷的話，你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呦。我是莉娜?史茵。」 
 
也許滿不講理的要求生效了，從溶進入口陰影中的身影那飄來話聲。只有一個字。 
 
「d」 
 
＊　　＊　　＊　　＊　　＊ 
 
當天深夜，一名吸血鬼獵人造訪村長家。 
 
「這──」村長睡衣上披著寬大長袍，睡眼惺忪地走下樓梯，看到背牆立於起居室一角的獵人後，因他的美貌說不出話來。 
 
「難怪女僕變得像丟了魂一樣。這樣就沒辦法讓你在家裡過夜了。因為我家不但有個女兒，而且婦女們的出入也很頻繁。」 
 
「馬匹和行李已經放到倉庫裡了，」d靜靜地說。「我有些話想問。」 
 
「在那之前，何不先坐下？你應該奔波了很長一段路吧。」 
 
d文風不動。村長只好收回指示座椅的手，點了點頭。男僕將柴火與固體燃料扔入暖爐後等著下個指令，村長命他出去。 
 
「是不背對敵人的原則嗎？原來如此，畢竟也不能保證我就是你的同伴。」 
 
d詢問到：「在我之前，你應該已經僱用了蓋斯林。」 
 
彷彿沒有聽到村長先前說的話。 
 
一望即知脾氣不佳的村長，並沒為此露出不豫之色。原因之一，是曾聽過關於這名超a級獵人之實力的傳聞。而最重要的緣故，是他僅靜立一旁，便能讓人切身感受到他乃異界居民這點。那遠勝常人的秀麗容貌自不待言，飄散四周的陰森鬼氣激發了潛藏人類最深處的記憶。那股對於未知黑暗的恐懼記憶。 
 
「他死了──」村長吐出這句話。「就算是高明的a級獵人，結果不僅沒能找到貴族，還被八歲的小女孩給殺掉了。只不過喉嚨被捏碎，卻沒辦法復活，光訂金就花了十萬元──真是損失慘重啊。」 
 
「我聽說了那個奇妙的情況。」 
 
村長露出略略吃驚的表情。 
 
「沒想到你連這件事都知道。不愧是半吸血鬼。看來半吸血鬼連地獄的風聲也能聽見的傳聞並不假。」 
 
「……」 
 
村長簡短說明了，約半個月前橋上發生的慘案，最後還加上： 
 
「這一切全是在白天發生的。我想，你的閱歷應該比我的七十年人生來得豐富；但在你的經歷中，可曾見過貴族的犧牲者能在陽光下活動？」 
 
d沉默無言。這就是回答。 
 
絕無可能。不論貴族或其犧牲者，皆僅能於夜晚中享有虛偽的生命，故而將陽光世界讓渡人類。 
 
「這樣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了吧。想看看吧。若是該死的貴族和他們的眷屬，不光是在夜裡，甚至能在朝陽下昂首闊步的話，這世界會變得怎麼樣？」 
 
房中的冷氣與陰暗彷彿驟然增加。為了防止發電機損耗，通常會用以獸脂作為油燈的燃料，以負責夜間照明。老人炯炯生光的眼睛凝視著擋在眼前的雙手；d猶如化為雕像，一動也不動。 
 
上勾了！村長心中暗自竊喜。仔細算計了能給對方心理造成的效果後，才說出來的一番話，應當已對美麗的混血獵人造成打擊。如此一來，之後對他的控制應該會比較簡單。 
 
「能告訴我整件事的經過嗎？」 
 
聽見d的話語中，毫無焦躁恐懼之意，村長為此瞬間說不出話來。渴求鮮血的吸血鬼即將蹂躪白日世界的恐怖，似乎對這名半吸血鬼而言，與自己毫不相干。村長在訝異神色浮現的前一剎那，將它按捺住，努力保持聲音的鎮定，開始述說。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7:00

2016-8-8 19:15 编辑 事情的開端，是那座廢墟與四名小孩。 
 
廢墟是何時建於那山丘上，如今已不得而知。據說，近二百年前，當村莊的建立者們初次踏足這片土地時，它便已是座蔓草叢生的廢墟。好幾次，敢死隊曾爬上山丘抵達該處，調查它的來歷並製作了地圖；可是那時卻發生過許多怪異現象。自五十年前，由「都城」遠道而來的調查團之後，即許久未曾有人爬上丘頂。 
 
而關於住在村中的四名小孩失蹤一事，大約要回溯到十年前。 
 
農夫薩可夫?貝蘭之女（當時七歲）與同為農夫的漢斯?約書提倫之子（當時八歲）、教師尼可拉斯?麥亞之子（當時十歲）、以及雜貨商哈里亞米達?修米卡之子（當時八歲）；這四人於冬季某日，忽然自村中消失。起初眾人喧鬧說，是當時肆虐附近的次元渦動獸群幹的好事；不過因有村人目擊四人在山丘腰處遊玩，於是改將懷疑的焦點轉向廢墟。 
 
相隔五十年後再度組成的敢死隊，對廢墟進行了地毯式搜索。即使如此，小孩們依舊行蹤杳然，不知下落。不止如此，為期一週的搜索接近尾聲時，連敢死隊的成員也開始陸續失終。就這樣，在未探查完廣大廢墟中錯綜複雜的通道與昏暗地下室的狀況下，放棄了搜尋。 
 
並告訴悲痛不已的孩童雙親，小孩子們好像被碰巧行經村落附近的人口販子，或次元渦動獸抓走了。因為大家認為：不論等著孩子們的是何種命運，都比讓雙親知道小孩消失在貴族宅邸遺跡一事，來得能安慰他們。 
 
事情發生後半個月的傍晚，悲劇暫且以大團圓的形式落幕。出門前往附近森林摘採月菇的麵粉店老闆娘，注意到無精打采地走下山丘的數個人影，之後村中沸沸揚揚如同要翻過來一樣。 
 
孩子們回來了。 
 
不過這是喜悅與新恐懼的發端。 
 
「首先，只有三名小孩回來。」 
 
老村長話聲轉弱，稍不留神便會被暖爐中的柴薪迸裂聲蓋過。 
 
「丹吉爾──雜貨商修米卡的兒子，始終未歸。至今依舊下落不明。他的父母最後因悲傷過度而去世，這也是在所難免。至少，不能說所有小孩都平安了，還有一個沒回來……」 
 
「調查過孩子們嗎？」 
 
d的視線依舊朝著門口，出聲詢問。 
 
或許是擔心會有敵人來襲。據說，即使在獵人圈中，為了自身的名聲、實力，對同伴亦抱持著十分強烈的敵意與競爭意識。d雙眼半閉。村長忽然覺得，這名美麗青年似乎正同穿牆而來的夜風對話。 
 
「那還用說。催眠術、深層意識自白劑、精神證言處理，能想得到的方法全試過了。雖然不忍心，還是進行了必要的處置。即使到了現在我都還會夢見孩子們哭泣尖叫的樣子哪。可是卻沒有用。他們的精神和記憶裡，行蹤不明的那段期間，完全被一片空白給占據。不知是外來的強制力造成的，還是孩子們自身潛意識裡的發狂機制造成的。不過，如果是後者的話，對約書提倫的兒子來說，結果就變成悲劇了。──因為庫歐力到現在都還是個瘋子。 
 
可是，在城堡遺跡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看到了什麼；這些始終為一團謎所包圍。唯一的幸運，大概是全員都沒有遭受貴族之吻吧。除了庫歐力，剩下二人十分順利地長大了，分別成為學校的老師，以及村中成績最優異的學生。」 
 
說到這裡，好似總算輕鬆了起來，村長走近牆邊的簡陋餐櫥，拿了裝有當地所產酒漿的瓶子和兩個杯子回到座位。 
 
「如何，要不要來一杯？」 
 
村長伸出的手中途停住。因為他憶起了半吸血鬼的食物與飲料。彷彿要證明村長的想法，d低聲回答：「我不喝酒。」 
 
d將視線投至窗外的寂靜黑暗。 
 
「犧牲者的數目及狀態呢？」 
 
「……目前為止四名。地點全在村莊近郊。時間都是晚上。犧牲者全處理掉了。」 
 
村長的聲音突然停住。可能是記起了這種行為的殘酷，握住酒杯的手微微抖動。被處理掉的犧牲者中，甚至含有尚未成為吸血鬼的人。 
 
「找出行蹤不明的孩子加以消滅──明明春日將近，工作卻如此麻煩。」 
 
巨響響起，村長把鋼製酒杯大力放至桌上。杯中酒液四濺，濡濕長袍衣袖與手掌。 
 
「絕不可能是丹吉爾──修米卡的兒子做的！說不定是哪裡殘存的貴族偷偷跑來；或者其他村莊放逐的犧牲者，流浪到附近的可能性也很高。首先必須確認這些事才對。」 
 
「你認為有能在陽光下行動的貴族或是犧牲者嗎？」 
 
平靜質問讓村長答不上話。這正是他方才對d說出的話。村長猛然露出懷疑臉色，凝視著d的腰間。雖然僅是一閃而過，但他覺得好似由那聽見了詭異的笑聲。 
 
「明天時，請整理給我關於犧牲者、被襲擊的情況、之後的經過與處置等詳細資料。」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7:00

2016-8-8 19:15 编辑 d淡淡說了。聲音冰冷無情，對接著將要進行的工作不含一絲情感。面臨活動於陽光下的妖魔──前所未見的敵人，這名吸血鬼獵人看來一無所懼。村長心中滿是畏怖，可這種恐懼並非對貴族而發的畏懼；他害怕地注視著青年嚴整美麗的面孔。 
 
「另外，我想試著訪談存活下來的三個人。如果其中有人住在遠處，則需要前往其住處的地圖。」 
 
「不需要用到地圖啦。」 
 
房門猛地打開；如花笑靨與話聲吸引兩人的視線。 
 
充滿好奇光芒的眼神回看了d的眼睛，「沒嚇到你啊？你早就知道我在偷聽的事了吧。讓我來告訴你。路卡斯?麥亞在學校。等放學後，我就帶你去庫歐力住的地方。剩下的一個人就不用找了。──又見面了呢！d。」 
 
d對農夫貝蘭的女兒，現在的村長養女莉娜?史茵，沉默地輕一點頭。 
 
＊　　＊　　＊　　＊　　＊ 
 
「喂！你沒關係嗎？」 
 
翌日，在朝學校走去的雙頭馬車上，莉娜握著韁繩問。 
 
「什麼沒關係？」 
 
「這麼一大早就出門的事啦。半吸血鬼白天應該很不舒服吧，因為有貴族的血統。」 
 
「妳對奇怪的事還真清楚吶。」看著六腳變種馬的馬背，d低聲說道。若是精神感應者的話，或許能在他冰冷閉鎖的精神意識深處，捕捉到苦笑的影子。 
 
繼承人類、吸血鬼兩者特質的半吸血鬼，於生理方面亦深受兩者影響。 
 
人類夜寢晝醒；吸血鬼則相反。兩種遺傳因子相互角力時，在基本生理現象上，乃貴族──吸血鬼的基因佔優勢。半吸血鬼的肉體，傾向晝寢夜醒。 
 
可是，如同左撇子的人經由訓練後能同樣熟練使用雙手一樣；隨著人類基因的後來居上，事實上亦能過著和人類一樣的生活。他們最大的優勢，在於體力、視力、聽力等一切物理能力，通常皆具有吸血鬼的一半水準。雖說僅有五成，也已擁有人類望塵莫及的能力，不分日夜皆可與貴族交鋒。 
 
然而，不可否認地，拒絕基本生理要求並於陽光下行動一事，會對半吸血鬼的身體狀況造成顯著影響。他們的生物韻律（biorhythm）曲線以深夜為界線開始大幅下降，正午時達至最低。每當陽光燒灼肌膚，微風輕輕吹撫時；全身細胞便受猶如針扎的痛苦折磨。有時甚至產生灼傷起泡的現象。 
 
伴隨生物韻律低下形成的倦怠感、嘔吐感、乾渴、伴隨一舉一動的鈍重疲勞感──能承受這些嚴苛的白晝攻擊的半吸血鬼，據說不到總數之一成。 
 
「可是你好像根本沒關係。真不好玩。」 
 
莉娜噘起嘴巴，隨即勒緊韁繩。馬匹嘶鳴，煞車板從馬車底部打入地面。 
 
「怎麼了？」 
 
平靜如故的d出聲詢問。莉娜指著前方。 
 
「又是他們啦。庫歐力也在一起。昨天的事就算了，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前方約十公尺處的頹圮石牆牆角，一群男子轉了進去。人數有七人。其中，昨日在廢墟中見過的三人緊跟著海克。 
 
走在最前面，不時被身後人戳捅著的，是名身穿破爛衣裳，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身材高大。身高約一九o公分，體重將近一百公斤。眼神一片空虛，被身高不及自己肩膀的男人押著走進小道。 
 
「剛好。這樣就不用特地去找了。那前面是什麼？」 
 
「是妖精養殖工廠的廢墟。很久前就已經荒廢了，不過聽說還是有危險的東西留在那裡。──他們難道想帶庫歐力去那兒！？」 
 
「妳去上學吧。」 
 
最後一句話傳入莉娜耳中時，d衣襬翻飛，人已朝小道而去。 
 
轉過石牆牆腳，隨即看見工廠建築物。雖說是建築物，尚堪使用的木材與塑膠補強材料似已被屋主拆走；留下的唯有滿目瘡痍的木牆，以及嚴重傾斜隨時會倒塌的住宅。冬日陽光將殘雪尚存的清寒建築用地與枯樹映為一片亮白。 
 
男子們消失在傾斜得比較沒那麼厲害的建築物中。大概是安心地認為此處不會有人經過，完全沒有查看背後。 
 
經過了約三十秒。 
 
建築物內部爆出慘叫。慘叫聲不只一次，不只一個人。並非那種遭遇可怕事物時所發的普通慘叫。猶如對這淒慘叫聲感到害怕般，聳立建物一旁的樹木不禁抖落枝上雪塊。 
 
迴聲消失後，d隨即進入建築物。 
 
慘叫聲是突然斷去的。 
 
d眼中微微帶上赤芒。因為濃重的血腥味鑽入鼻孔。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8:00

2016-8-8 19:15 编辑 男子們全數趴倒石地上。房屋內部十分寬敞，僅留數座鋼鐵牢籠並列牆際，緬懷著作為妖精養殖工廠的過去歲月，血腥味、呻吟聲滿溢屋內。在男子們帶庫歐力進入後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內，便能造成如此狀況，以這點來說，對方幹得著實俐落無比。顯然有某種異常力量在此大舉肆虐過。 
 
比起於血水中不停痙攣的惡棍們，另外兩件事物更加吸引d的注意。 
 
是庫歐力頹然坐在鐵牢前的巨大身軀，以及一個破開石牆的大洞。晨光自直徑約二公尺的不規則狀大洞注入，落在陰暗地板上。讓八名壯漢倒臥血海中的犯人，似已由該處逃走。 
 
d對地上的青年們瞧也不瞧，走近庫歐力。優雅彎身。 
 
「我叫d。發生了什麼事？」 
 
朦朧混濁的藍色眼瞳緩緩聚焦d臉上。他的瘋狂並非假扮。右手慢慢抬起，指了牆上大洞。乾燥嘴唇中吐出含糊話語： 
 
「血……」 
 
「什麼？」 
 
「……血……不是我……」 
 
大概是在說殺傷眾人的元兇。 
 
d的左手放到他汗出如漿的額頭上。 
 
庫歐力的眼皮落下。 
 
「你在那座城堡中看到了什麼？」 
 
d的聲音對周遭慘狀毫不在意。也未詢問他慘劇犯人是誰。 
 
可是，難道他的左手甚至還能讓精神錯亂的瘋子說出實情？ 
 
一片迷惘的表情中，彷彿開始萌生一種「意識」。 
 
青年的喉結上下蠕動，準備吐露話語。 
 
「看到了什麼？」 
 
d再度發問。詢問的同時右手舉至肩上，轉過身去。 
 
瀕死的男子們正站了起來。 
 
d的視線掠過男子們腳邊。自長靴底部拉長延展的影子並非人類的形狀。影子的軀幹讓人聯想起毛蟲的身體，手腳猶如鐵線般細長，有種噁心的不對稱感──這是妖精的影子。 
 
應是被養殖在此處，但逃出牢籠後藏身於工廠一隅的某隻邪惡妖精。貴族野放的人工魔物中，妖精一族反常地大多性情友善；不過模仿核戰前古文明時期愛爾蘭島的地精、惡妖精、小惡魔而成的種類，則因其凶殘暴虐令邊境人們深感畏懼。惡妖精中的一種紅帽子，會用長在手上的斧頭砍下旅人首級，再如他們的名稱一樣，將自己的帽子染紅。 
 
 
地精 
譯注：goblin，又譯哥布林、小妖精，身材矮小膚色深黑為人形，多居於洞窟地穴厭惡陽光。長相醜陋性格邪惡，常搗亂人類生活或作弄人類。『哈利波特』內管理古靈閣的亦為goblin，此處權採『魔戒』譯名。 
 
惡妖精 
譯注：bogy，對出沒英國各地，喜愛對人惡作劇之妖精的總稱，多單獨行動。 
 
小惡魔 
譯注：imp，又譯小妖、小魔鬼、魔精。分布全歐，性質位於惡魔與妖精間，紅眼尖耳有尾巴，據傳為惡魔分支。個性邪惡。又一說是法師進行魔術時撒旦便會派出他們協助魔法師或女巫。 
 
紅帽子 
譯注：redcap，又名紅軟帽，個性凶殘，多半居於因戰爭荒廢之古城。貌如老人，手指牙齒尖長頭戴紅帽。會以攜帶的斧頭砍殺旅人，用鮮血染紅頭上的帽子。 
 
有極少數的紅帽子擁有附身瀕死人類加以操縱的能力；但若是能使喚紅帽子為己所用，便能役使無法馴養的獨角獸開墾廣大田地，還能讓格里姆雞產下的鈾塊由三天一塊增產為一天三塊。為此，貧窮邊境村落往往冒險培育。如今操控著昏迷不醒渾身染血的男子們的，正是這最凶暴種族中的一員。 
 
影子手中握有板斧。 
 
「颼！」地一聲將它舉起。 
 
男子們空無一物的雙手舉至頭上。 
 
「呼！」的一聲，不存在的斧頭砍過d頭部所在空間時，d已把庫歐力挾於腋下跳往牆邊。影子的傀儡們踩著猶如機械人的步伐追來。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08:00

2016-8-8 19:15 编辑 隱形斧刃砍陷入牆；擊歪鐵籠頂蓋。男子們劈斬空氣向前撲去，d面前一公尺處的地面火花四濺。 
 
這是由影子控導的戰鬥。 
 
銀光自d背後湧現，立即掃向面前失神男子揮舞的隱形斧頭前端。 
 
沒有擊中的感覺。斧風擦過d的臉頰砍入牆中。 
 
武器並非隱形，而是不存在這個次元。 
 
三道呼嘯斧聲由不同角度襲來。d帶著庫歐力一躍而起，腳下三道砍擊猛力互撞，火花飛濺。 
 
兩條白光朝地面疾射。 
 
男子們僵硬不動，按著自己的手腕。重物落地聲接連轟然響起。因為在現實次元中，他們手中的斧頭落了下來。 
 
男子們身上猛然噴灑鮮血，倒至地上；已收劍回鞘的d走近其中一人。 
 
單膝跪在他身前，問到：「聽得見嗎？」 
 
d的身影映至虛弱的眼瞳中時，眼睛猛然睜大。這個人是海克。 
 
「……你……為什麼……？」 
 
與他的滿臉橫肉不相稱的可憐聲音，在看見地上的事物後便停住了。 
 
在刺於石地的兩支白針下，自海克腳下延伸而出的畸形影子正急速轉淡變薄。 
 
更奇怪的是，雖然被射中的影子只有一個，其他男子的影子也正在變形、扭曲，表達出劇烈的痛苦。而且動作完全一模一樣！ 
 
d在空中射出長針，神準貫穿影子手腕與心臟的絕技自是令人畏懼。不過恐怕海克無法理解這手絕技的真正精髓。 
 
貫穿石地的長針乃是木製。 
 
不久，詭異的影子消失，男子們恢復意識。 
 
「……好痛、好痛。……快點幫我叫醫生……過來……」 
 
「等你回答問題以後就會。」 
 
d口吻猶若寒冰。這幾個人都是曾想侵犯可憐少女的共犯。 
 
「帶庫歐力進來後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知道。……我們認為他們是犯案的人……所以想輪流制裁他來逼供……可是……」 
 
「可是什麼？」 
 
「……我不知道。……快點……叫醫生……進來這，把他圍起來後……眼前一片深紅……竟然給我藏了什麼……」 
 
最後的言語化為沉重呼吸聲無力落地。並非死去，而是昏迷。他的其他同伴應該也差不多。他們的傷勢十分奇異；儘管耳、鼻、口中流出血絲，卻找不到任何外傷。 
 
d轉過身。自庫歐力呆站的門口遠處，數個腳步聲正在接近。可能是莉娜，或目擊青年團與庫歐力一行的村人，叫來了保安官。看來，這群年輕人的蠻橫行為頗令眾人厭惡。 
 
d看了庫歐力一眼，接著轉身走向牆上大洞。 
 
「怎麼，不繼續詢問嗎？害怕保安官糾纏的話，可是永遠找不出真相的呦。」 
 
不知由何處傳來了揶揄話聲，d對此毫不訝異，黑色外套的身影融入朝陽裡。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10:00

2016-8-8 19:15 编辑 因为是试阅所以只有第一章。。。

Gauze · 发表于 2004-2-8 10:12:00

2016-8-8 19:15 编辑 依日文五十音順，括弧中片假名為書中漢字特殊唸法
あ
復仇者式魚雷攻擊機アヴェンジャー雷撃機
亞魯米農花アルミノンの花
安?莫伯莉アン?モバリイ
い
獨角獸一角獣
小惡魔インプ
う
瓦隆?培禮ヴァーノン?ベリ
え
電子分析儀エレクトル?アナライザー
遠距離催眠遠隔催眠
愛麗諾亞?裘爾丹エレノア?ジョルダイン
お
逢魔時刻逢魔が時
か
凱瑟カイザー
擾亂場撹乱場
特製型カスタム?グレード
葛斯頓ガストン
護衛獸護衛獣（ガード?ビースト）
凱利斯カリス
火龍火竜
き
空氣槍気圧銃
『由犧牲者判斷貴族等級之鑑定法與防禦對策』『犠牲者による貴族のレベル識別法と防禦対策』
貴族科學院貴族科学院
『貴族的黎明』『貴族の暁』
吸熱硅吸熱シリコン
輕量強化塑膠強化軽量プラスチック
巨龍巨竜
開膛手傑克切り裂きジャック
く
木樁槍杭撃ち銃
庫歐力?約書提倫クオレ?ヨーシュテルン
格里姆雞グリム鶏
け
運算所計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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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草月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