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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1-3 10:5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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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之诗
~永恒之诗~The Guilty World~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
天空中隐隐浮现出连绵的山脉,自天边延伸,跨越了整片苍穹,飘零稀薄的云层在山脊之间环绕,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贫瘠土地的纹理和零星散布的枯萎植物.形似飞龙一般的物体在山脉之间翱翔,不时地有闪电在它们周围爆现.这是一片早已消失于世的大陆,此刻却从天上坠落下来,甚至将天空染成了极深极深的蓝色.看着这个场景,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荒芜的被遗弃了的星球上,大气层稀薄得只如一片薄纸,我整个人都暴露在浩瀚无边的黑色宇宙中.我不知道这是幻影还是真实,能做到的惟独带着无比的震惊和恐惧注视着这离我越来越近的土地.
即使醒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的手还是冰凉得如同地窖中的积水,全身仍然不时地掠过一阵阵战栗,仿佛真正的自身还留在那个世界一样.我不知道这个梦从何而来,我试图去分析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它却像是从某个冥冥世界中骤然浮现出来的一样,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的毫无根据,如先知的预言一般令我惶恐不安.
--谨以此文 献给我的朋友们,我们之间的友情,以及那段令人怀念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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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那一日 灾厄自天空降临
这个世界并不是唯一的存在.
公元2009年,当人类文明和科技进步到一个程度之时,人们终于看见了一直苦苦追寻的宇宙的尽头.
在几乎无限遥远的,几乎消失了时空的宇宙的边际,一道白色的光如屏障般将那浩瀚的空间割开,在那屏障里面是包含了我们所居住的地球的宇宙,而在那之外,以目前的科技还什么都看不见.
尽管科学家们想尽办法将目光投向那屏障之外,却只能看见光的流动与一个个边缘地带上的星球的荒凉.
本来对人们来说是无限的绝对的宇宙,在刹那之间变成了一块被光之屏障割据的领地.科学家们无法解释这是因为人类科技的进步使得天文观测的技术大为进步导致的,还是由于宇宙自身本来就在不断地缩小之中.人们意识到这点之后,开始陷入不安之中,世界末日的传言更是游走在社会之间,成为阻梗在每个人心头上的乌云.
于是在人们的诚惶诚恐中,世界又平安地地度过了1年—
2010年10月.
萧瑟的秋风吹过略有些荒凉的庭院,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拂动一洼浅色的秋水;灼热的夕阳勾勒出远处一棵老树的剪影,如同在一片海面般的黄昏中刻画着一个伛偻的老人;天边是波涛般的深蓝,如冲向沙滩的海浪,卷着火艳的红色将即将到来的黑夜带向这个世界.
少女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目光茫然地望着地平线上的风景,秋风卷起她银色的长发,落日的光辉给她的全身都染上了一层金色.
突然她的口袋中响起手机的铃声.
“时间到了,出发.”电话听筒里传来男子无感情的声音,如同萧条秋日的晚风.
少女收了手机,又看了一会天空,才缓缓地离开椅子.
“再见了,这个世界….”少女对风轻诉着,将最后的目光投向渐渐黯淡的夕阳.
在她的头顶上,几道淡淡的白影浮现在夜幕之中.
于是少女的身型开始模糊,渐渐散为一片白色的光.
~第一章~ 红叶的世界
随着一阵眩晕,少女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扶住身旁的一棵大树,少女弯下腰,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很久都没有呼吸过一样,新鲜的空气充进肺部,给胸口带来一阵涨痛.
“呼….”少女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在调整了呼吸之后微微恢复.
“你没事吧?”突然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少女面色一变,迅速向后疾退一步,同时手中寒光闪现,一把匕首飞射而出!
“啊!”对方显然被吓了一跳,一声惊呼之后,匕首被一剑打落.
“你想杀人吗?!”对方气急败坏地吼道.
少女警惕地打量着对方,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头金色的短发衬托出其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张显然还处于惊吓之中的脸看起来还算是英俊,他的眼睛中有着紫色的眸子,在晨曦中闪烁着光芒.
沐浴在朝阳的森林中,少女保持着攻击的姿势,紧紧盯着眼前的男子.
“喂…你还好吧…”男子心有余悸地问道.
“……”少女却一声不吭地打量着男子。
被少女的目光灼烧，男子尴尬地转过头去，避开少女。
“我没事。”半晌，确定男子不具备威胁，少女才冷漠地开口。
“是吗……那就好！”男子吁了口气，随即有想起似的问道，“可是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在这片森林里晃悠？很危险的！”
“我……”少女一时语塞。
“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男子关切地说。
“不必了。”少女一挥手，迈步走了起来，“我有事在身。”
“喂！很危险的！”男子赶紧尾随其后，“这片森林可不是你这种柔弱的女孩子可以待的地方啊！”
少女似乎没有听到似的，继续以稳定的步伐前进起来。
“喂！等等！”男子一把拉住少女的手，“别胡闹了！快回家！”
“不要妨碍我！”少女眉头一皱，“不然我就把你解决掉！”
“……”男子被少女的气势震住了，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
少女毫不犹豫地向更深处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男子惊讶地立在原地。
……
“呼……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这样啊……”男子将手中的一个沉甸甸的口袋扔在桌上，抱怨道。
“呵呵，看来你运气不怎么样啊。”对面一个肥胖的，留着可笑胡须的中年男人笑道。
“不过那女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男子回忆道。
“哦？怎么个漂亮法？要知道能得到你的称赞的女人一定不简单。”中年男人凑近来，感兴趣地说道。
“嗯……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让人觉得很难靠近呢。”男子喝了一口酒。
“嗯……这可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不过她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吧……十一号森林，连你进去都不能确保无事啊。”中年男子调笑道。
“先别说这个，把我的工钱发了啊。”男子打断了中年男人的妄想。
“是，是。”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钱来，“最著名的猎人神诚翼果然要价不菲！”
“我那可是用命换来的！”男子说道，一把抢过钱袋。
“又要拿这些钱去买刻印了？”中年男人问道。
“没办法，我又不会魔法，不靠刻印，难道直接用刀去砍那些怪物？”神城翼叹气道，“莫非你这个世界著名的商人老雷想要做我的吟唱师？”
“哈哈，只怕到时候只吟得出钱来哟！”老雷玩笑道。
两人不顾店里其他客人，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啤酒鱼料理套餐。”
“嗯？”老雷颇感兴趣地回头张望，只见一个身穿紧身衣的少女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吧台前点菜。
“哦~那个不错！”老雷赞叹道。
“不会吧……”神城翼的身体僵了一僵。
“嗯？怎么了？”老雷奇怪地问道。
“她居然能活着回来？”神城翼的语气中充满着惊讶。
“你说的她……莫非就是……？”老雷也瞪大了眼睛。
“是的……”神城翼说道。
“这……”
说到这里，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少女看去。
及腰的银色长发在少女窈窕的背上起伏，如同秀丽的雪山般反射着店里的灯光，细致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一点表情，却透出一股诱惑的气息来，随着红艳的嘴唇轻启，啤酒以一道优雅的金色弧线流进曲线柔和的喉咙，黑色与紫色交融的奇异紧身杜庄服装衬托出那迸发着充满了年青力量的身体，让店里的所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喂，翼，你可着实遇到了一个妖精……”老雷不由地赞叹道。
“……”神城翼的眼中却没有老雷的痴迷，反而更多的是警觉和怀疑。
仿佛感受到两人的目光，少女慢慢地转头望向两人。
清澈的银眸与翼紫色的眼睛相碰，如同朝与夜的交汇。
“或许我有活干了。”神城翼自言自语道，起身走向少女。
于是，命运迈出了它的脚步……
……
“你好啊。”翼在少女的身边坐下。
少女用毫无感情的目光盯视了一会他的脸，随即转开视线，专注于眼前的菜单，仿佛
在研究着菜肴名称。
好冷漠啊……翼苦笑着想道。
“能够从第十一号森林里完好无损地回来，想必你一定不是等闲之辈。”翼说道，“不过
你去哪里到底是干什么呢？”
明知道少女一定不会回答，翼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杀一个人。”出乎意料地，少女简短地回答道。
“哎？”翼有些吃惊。
“不仅如此，我要杀的还有千百个人。”少女又说道。
“你是说……在那森林里有你要杀的人？而且之后你还要继续杀更多的人？”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翼不禁有些难以置信，面前的女孩看起来也才17岁左右，身体上还明显地残留着青春
期发育之后仍未褪去的痕迹，这样的一个少女又何至于要杀死“千百个人”呢？
“不论如何，这可使不被允许的事情啊……”翼低声地说道，“这个世界上法律还是具备
一定的效力的……”
“这个世界的法则对我没用。”少女一句话便打断了翼。
这时服务生端上了少女点的套餐，翼等到服务生撤开餐盘离开才重新开口。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少女没有动食物，反而注视了一会翼，“你应该是猎人之类的什么吧……？”
“啊……是的。”翼有些莫名其妙。
“可以跟我一起行动吗。”少女说。
“嗯？”翼吃了一惊，“你是说叫我和你一起去杀人？”
“没错。”少女点头。
“跟你说，我虽然是猎人，但可从来不干法律以外的事情啊。”翼说道，“杀人什么的，
我怎么能干？”
“……算了。”少女也不再说什么，拿起刀叉开始吃盘子里的鱼肉。
“……”翼一阵沉默，随即又开口道，“我叫神城翼，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把名字透露给不相干的人。”少女冷漠地回答。
“嗯……”翼苦笑一下，将双手换了个姿势撑在桌上，“如果我跟你合作呢？”
“……”少女停止吃饭，转头认真地望向翼。
“我是说真的，如果我成为你的拍档呢？”翼回应着她的眼睛。
“……那我会将这个世界的真相告诉你。”少女思量片刻，回答道，“你要做好准备，一
旦知道那些，就不能放弃了。”
“呵……”翼微微一笑，“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女孩子这样对我说。”
“……”
“好了，你的名字？”
“……”少女看进翼的眼睛，轻轻地说，“红叶。”
……
翼的家中。
“两个世界互相吸引，然后一起毁灭？！”翼听完红叶的解释，不禁惊叫起来。
“是，因为这个世界存在着本应属于那里的人们，他们和本来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
系，这使得这两个世界越靠越近，最终在互相的挤压中毁灭殆尽。”红叶说道。
“这……”翼一时说不出话来。
“很难相信，但却是真的。”红叶肯定道。
“那么……”翼用手指压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我们要杀掉那些人了？”
“嗯。”
“可是他们怎么会过来的？”
“在我们那个世界的1999年，有一个预言称这个世界将在世纪之末毁灭，虽然这个预
言有些荒诞，人们还是不由地在心里对此感到介意，于是在那种情况下，世界最大的
教会--阿尔方斯启动了一项计划，他们用传说中会带来灾难的仪式将一群人送到了所谓的乐
园世界中,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保存人类的物种，却
没想到世界没有在1999年的预言中毁灭，反而真的和传说中的一样，被他们自己的行动推向了灭亡的深渊
。”
“这可真是……”翼摇头道。
“这个世界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所以教会将我派来，要求我在不引起这个世界的恐慌
的前提下将那些当年被送来的人们消灭，来挽救这两个世界。”
“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翼望着窗外的天空说，“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红叶不再说话，她疲惫地闭上眼睛，躺倒在翼的床上。
“咦？”翼突然想起似的惊叹道，“1999年世界毁灭的预言……莫非……”
他赶紧转头望向墙壁上的挂历，上面清楚地写着--
“1999年1月13日。”
……
翼沉在沙发里，面色凝重。
红叶正在他的床上睡着，换上了宽松衣服，沉浸在睡梦中的她褪去了清醒时那股冷傲
的气息，变得和普通的少女一样，给人一种易受伤害的感觉。
翼望着她毫无防范的睡相，不禁叹息一声，从沙发里起身，拿来一条毛毯给她盖上。
少女弯曲的银色睫毛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做一个不甚安稳的梦，翼轻轻将毛毯掖好，
走了出去。
点起一支烟抽了几口，翼才发现自己已经将近3年没有吸烟了。
3年了……翼在心里说着，一股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如同被平平板板地涂了一层厚厚的颜料，天空变成了黯淡的灰色，没有风，乌云保持
着各种奇特的形状将天空的蓝色覆盖，气压低得让人不禁怀疑空气是否依然存在，不
远处的几只鸟儿围着某户人家的天线盘旋着。
要下雨了。
翼熄掉烟头，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
“喂？里昂，帮我准备一下，我要上路了。”
……
雨水打在车窗上,又别风吹得向上飞散,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有些模糊的天空上斑斑驳驳地染着沉闷的灰色,几道阳光隐隐约约地游走于乌云之间,道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海水,灰洋洋的海面一直延伸出去，在地平线的尽头与天空交汇在了一起，因为暴雨而涨高的海平面几乎与公路齐平,仿佛快要漫过那看起来颤颤巍巍的防水线,车内回响着单调的引擎声,世界仿佛化为了一副简简单单的黑白画。
红叶坐在车后座，翻看着一本被忘在车里的过期的杂志。
翼开车开得极其无聊，随即按下CD机的开关，缓慢而低沉的音乐从音箱中流出。
“这音乐可以吗？”翼征求红叶的意见。
“没问题。”红叶专心地读着杂志上关于超自然现象的夸大其词的报导，头也不抬地答道。
“唉……”翼叹了口气，倒并不是因为现在的情况让他感到压抑，只是在这种时刻用叹气来回避掉一些尴尬而已。
“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国际商贸集团‘AXIS’的创始者路易，想必世人很难想象年仅30岁便已经拥有亿万财产的他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人吧。”红叶突然开口说道。
“咦？！”翼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报告吓得一震，差点把车开进海里，急忙调整之后，翼惊叫道，“AXIS的创始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是事实。”红叶面无表情地说。
“喂喂，你该不会是其他敌对集团派的暗杀者吧！”翼从后视镜盯住红叶的脸。
“商场里的明争暗斗与我无关。”红叶答道。
“一开始就说出那么匪夷所思的话，现在又说要杀那种名扬世界的成功人士，再怎么想也像是一场闹剧啊……”翼说。
“如果你要反悔的话，我就……”红叶警告道。
“唉……”翼苦笑，伸手把车内空调的温度开高些，“早知道就不揽这个麻烦事了。”
“……”红叶沉默地盯着他。
“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你让我专心开车啊。”翼无奈地投降。
红叶这才收回杀人的眼神，重新拿起书来读着。
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在公路的尽头慢慢出现了林立的高楼，原本充斥着视野的海水被海岸以不自然的形状隔开，仿佛因痛苦而死去的生物的内脏。
“到了。”翼说道，减慢速度驶下公路。
这时正是临近下班的时刻，驶下公路后道路明显拥挤了许多，车水马龙紧紧贴着车窗缓慢地挪动着，路灯都已经亮起，街边的霓虹也纷纷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先前海上的冷清顿时被都市的繁华一扫而光，城市的喧嚣透过车窗玻璃流进车内。
“世界一等一的大都市啊……”翼环顾着说道，“AXIS的大楼就在那边了，你要怎么进去？”
红叶抬起眼睛看向大楼，思索一阵后开口道：“先在附近停车。”
“哦，了解。”翼点头，变换车道进入待转区。
“你真的要去杀AXIS的老大？难道没有其他方法解决吗？”翼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
“没有。”红叶斩钉截铁地答道，“不要怀疑，不会有事的。”
“嗯……真伤脑筋啊……”绿灯亮起，翼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将车开进AXIS大楼旁边的一处高层停车场。
翼找到一处空位，缴了停车费，将收据放在方向盘前面，锁上车门。
“下一步该做什么呢？”翼把钥匙塞进牛仔裤口袋，问道。
“吃饭吧！”红叶想了想，一点头道。
“啊？”翼瞪大的眼睛中充满疑问。
“看那里。”红叶说着，一指高层停车场的旁边。
从停车场裸露的窗户中，可以看见这个都市的繁华，由于地处高势，街道上的霓虹从水泥墙壁上映照进来，将空旷的停车场染上了红红绿绿的鲜艳。AXIS的大楼如巨人一般矗立着，玻璃马赛克墙壁如暗夜中的流水般反射着城市的光芒，它是这个城市繁华的源头，也是这个国家经济的体现。
此时这幢建筑的40楼，正亮着堂皇的灯光，从窗户望进去，一个男子正和一个客户模样的人谈笑风生，他意气风发地介绍着，引得客户时而深思时而开怀，显示出傲人的风范。他的身后站着无数的训练有素的保镖，几乎将豪华的会客厅占满，而仔细望去，原来这幢80层的大楼中几乎布满了黑衣的保镖，每一个角落都在万无一失的掌控之中。
“那家伙还真是有钱。”翼叹气道。
“所以，吃饭去吧！”红叶说着，转身便走。
“……”翼望着她似乎毫无担心的背影，不由地苦笑一下，跟了上去。
……
小心地收起武器，翼战战兢兢地跟着红叶走进了一家餐馆。
一走进餐厅，立刻便有殷勤的服务生迎上来，将两人带到了一个座位上，接着便上了一壶考究的绿茶，和两本菜单。
“酱鹅肝……水晶饺……汤包……老鸭汤……”红叶翻开菜单，随口点了几个一眼看到的菜来。
“……牛肉沙拉。”翼看了看，点道。
服务生熟练地用电子仪器记下，再复述一遍，退了下去。
“你确定这样真能拯救世界？”翼环顾四周，无处不是开怀畅谈的食客，不由对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红叶没有理睬他，只是从窗户眺望着AXIS大楼。
“简直就是旅游嘛！”翼自嘲地说。
说不定这是个电视台的整蛊节目，这时候正有无数的观众看着自己一本正经地坐在餐馆里想要拯救世界。
终于，菜都上齐了，等了这么久翼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便大口地吃起来。而红叶只是沉默地注视着AXIS大楼的情况，偶尔想起来似的喝一口汤，嚼两块汤包。
“喂，你，在看什么？”突然，一个男声响起，打断了红叶。
两人回头，只见一瞬之间餐馆里的食客已统统被赶了出去，几十个黑衣男子将两人包围在墙边，为首的一人脸上斜穿而过一条刀疤，神情凶狠地问道。
居然在这里也安插了眼线……这AXIS的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钱！翼在心里暗骂土豪，表面上却是惶恐地编造起谎话：“对不起！我们只是很向往在AXIS工作……”
话音未落，红叶竟已飞身跃起，一脚将为首的那人踢翻在地！
“红叶！”翼大惊道，本不想引起注意，谁知红叶已经和那群黑衣人交上了手。
“打！”红叶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翼一时觉得有些头疼，一个黑衣人已经手执电棍刺了上来。
“没办法了啊。”翼眼神一凛，一肘挡在来势汹汹的电棍，然后一拳轰向那黑衣人。只见黑衣人被打中的肚子如棉被般深深陷了下去，下一瞬间，他已经吐着鲜血飞出10米多远，将餐厅的玻璃大门撞得粉碎。
正在围攻红叶的众人见状不由一愣，随即集体向翼扑来！
“嘁！”翼一手张开，一个光球出现在他的手中，他举拳轰击在餐厅的大理石地面上，光球爆裂，顿时爆发出无数道耀眼的光芒！
黑衣人众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脚下涌来一阵剧烈的波动，如同地震一般，将十几个高大的黑衣人一下子轰飞出去。
一时餐厅已有大片的黑衣人倒地不起，翼的一拳连红叶也看得有些吃惊。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路边的行人们只听见餐厅中传来一声声的惨叫，还不时地有黑衣人撞破玻璃摔飞出来，倒在马路中央，吓得车辆急急煞车。
“终于搞定了……这路易还真有钱。”在一片狼藉之中，翼揉揉手腕说道。
红叶只是沉默地看着周围东倒西歪的黑衣人。
“没想到我这么厉害？”翼见她难得露出的吃惊的表情，不由地笑了笑。
“……嗯。”红叶老实地点头。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翼看看路上的混乱状况，问道。
“撤退，下次再……”红叶开口道，却突然噤声。
“怎么？”翼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身体也不由一震。
只见餐厅的入口处已经站了一个人，一身西装得体地贴着他健硕的身体，整齐的短发衬托出其干练的脸庞，男子冷冷地笑着，眼神扫过翼，最后停留在红叶的身上。
“你就是阿尔方斯派来的吧。”男子开口问道，“没料到你早就落入我的监视之中了吧？”
红叶不说话，与男子的眼神僵持着。
突然，她手腕一挥，几道锋利的寒光飞向男子！
眼看着光芒已经快要划开男子的喉咙，随着几声脆响，她的飞刀却被全数弹了出去。
“！”红叶惊讶地望着自己的突袭被化解掉。
“突然袭击啊？”男子仿佛好笑地一摊手，“太幼稚了吧。”
红叶没有半点犹豫，一眨眼便已掠到男子的身边，手上一把匕首直刺男子的心脏！
“小心！”翼一直在观察男子的周围，就在红叶靠近男子的同时，一道金属的光芒在男子身后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然后一颗火花迸溅开来，向红叶射去！
同一瞬间，翼飞身跃起，手中长剑自上而下挥出，将即将没入红叶身体的一颗子弹挡了下来！
“好本事！”男子见翼识破自己安排的暗杀，当即身形一闪，向后退去。就在他向后踏出第二步的同时，无数全副武装的保镖涌了出来，将翼和红叶完完全全地包围了起来。
“看你们怎么在这么多把枪下逃生吧！”男子得意的笑声远远地从保镖们的身后传来。
“哼……”翼轻轻一哼，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滑落地面。
金色接触到地面，瞬间化为一道暗影在地里奔涌起来，穿过保镖们的腿，直追男子的方向而去！
“什么？！”男子惊讶地叫起来，“啊……啊！！！”
随着一声爆炸，一道冲天的火焰从地底爆出，将男子湮没！
只听见火焰燃烧的声音混合着男子痛苦的嚎叫一声高过一声地传来，保镖们全都陷入了惊慌之中。
“好机会！”翼大喝一声，手中的剑已化作无数道光华刺出！
红叶也反应过来，抽出一根长鞭闪电般挥舞起来！
两人攻势汹涌，顿时将原本整备严密的保镖打得落花流水！
“啊！！！啊！！！”男子的惨叫渐渐弱了下去，他的全身已经被烧成焦炭，布满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气孔，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液，吓得行人惊叫连连，向行车道逃去，车辆被突然涌上来的行人们挤得撞在一起，又将路边的电线杆撞断，砸烂连串的店铺，大街一时之间陷入无比的混乱中。
“喝！”翼一脚踢翻最后一个保镖。
“撤退。”红叶见他征求似地看向自己，扔下一句话便从餐厅后面翻窗而出。
翼微微一愣，也起身一跃，消失在夜幕中。
……
10分钟后。
坐在车里看着消防车，警车和电视台的人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上手忙脚乱，翼不由地有些压抑起来。
“我真的将一个人杀死了……”
红叶沉默不语，望着闪烁的车灯和噪杂的人群，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说，问个问题可以吧？”为了镇定下来，翼喝了一口可乐，说道。
“什么？”
“把这些人都杀死之后，你该怎么办？回去？”
“我……”红叶平淡地说道，“将由你赐予死亡。”
“什么？”翼差点被呛到，他惊讶地看着红叶，想要确定这不是玩笑。
“你必须在那时杀死我，才能将‘那个世界’的人完全从‘这个世界’清除。”红叶再一次肯定道。
“这……”翼瞪大了眼睛。
红叶则不再说什么，重新把视线投向街道。
翼望着她平淡的表情，心里颤抖着。
这一切已经开始了，那之后我将杀更多的人，甚至杀死红叶……
“你很适合战斗，简直……就是天生的战士。”红叶转回眼神看向翼，突然想起般说道。
望着她清澈的银眸，翼却看不到她的内心。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
~第一章~ 红叶的世界 完
~第二章~ 心
深夜。
开低音量放一些舒缓的音乐，翼靠在床上，小口小口地喝着啤酒，以平静心情。
回想起杀死路易的事情，翼还是不由地感到一阵压抑。
自己本来就是猎人，看过的血腥场面不计其数，支离破碎的肢体，乱七八糟的内脏，这些对翼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毕竟他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猎人。但是那些场景都是发生在所谓的“魔物”身上的，翼杀死它们时从来没有过愧疚和负罪感。但是今天不一样，火焰灼烧皮肉的声音，路易痛苦的惨叫，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比翼以往听过的任何一种魔物的嚎叫都令人心寒。不论路易是来自异世界的人，还是会导致世界毁灭，自己都确确实实地杀人了。
翼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现在仍在颤抖着，他仿佛能看到鲜红的血液伴随着黑色的颗粒沾在自己的手上，如刺青般无法磨灭。
“唉……”翼发出类似呻吟一般的叹息。
“睡不着？”突然，红叶的声音响起。
翼吃惊地抬头，正望见红叶身穿睡衣站在自己面前。
依然一头给人无懈可击感觉的银发，依然是清冷的眼神，依然是淡漠的表情，此时红叶的身上却散发出一股柔和的气息。
“啊……”翼默默地点头，心里的压抑感却在红叶的注视下渐渐减弱。
红叶不再说话，只是靠着翼的肩膀一起在床边坐了下来，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味让翼不禁有些恍惚。
仿佛是一场高中时期的同窗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许久，红叶轻轻握住翼的手。
虽然只是轻轻地一握，却抚去了翼心头那令人作呕的感觉。
翼仿佛沉入了一场梦境，一场令人安心的，美好的少年之梦。
……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正透过床边的窗户晒在被子上，暖洋洋的感觉让翼一阵轻松。
CD机早就被关闭，取出的CD整齐地收在CD架上，闪烁着阳光的光泽，啤酒瓶不知去向，地板上干干净净，整个房间都洋溢着温暖的气息。
翼一时有些茫然。
走下床，连地板都被明媚的阳光晒得带着暖意，翼深呼吸几下，走出房间。
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屋子沉浸在安静之中，翼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翼转回自己的房间，坐在阳光中若有所思。
昨晚的红叶让他有种强烈的依恋感，那仿佛一纵即逝的流星，耀眼得令人向往，却又脆弱得只能停留一瞬。
或许是长年的独居以及工作使他的心里充满了寂寞，翼一想起红叶，便不由地浮现出一个笑容。
“我将由你赐予死亡。”
突然，红叶的一句话冒了出来。
翼的心跟着猛地一颤。
红叶的这句话如苦涩的毒药般，渐渐在翼的心头弥漫，冲走了他原本那一点的愉快。
点起一支烟，翼深深地吸入，又重重地吐出，看着阳光中的烟雾缭绕消散。
红叶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翼早就一个人消磨掉了一天的无聊时光，现在正坐在沙发里看一本小说。
“醒了啊。”翼起身迎向红叶。
红叶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她微微地一点头，便不再说话。
明白她少言寡语的翼也不多问什么，披上外套，又拿起一件风衣给红叶其披上：“出去吃点东西吧。”
红叶也不说什么，跟着翼出了门。
翼住的小区有着相当不错的风景，成片的竹林此刻在夕阳的光辉下微微摇曳，带了点萧瑟的冷清，一塘池水被染成了橘红色，波澜不惊地反射着竹林的剪影，成片的2层小洋房如同被浓厚的橘红色的果汁淋头浇下一般，变成了鲜艳的颜色，一道道被拉长的影子和明亮的红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如同希腊悲剧中意味深长的面具。
“好漂亮……”红叶轻声赞叹着。
翼转头，看着她露出满足的表情，也不由地跟着扬起了嘴角。
“我最喜欢夕阳了……”红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傍晚时分的空气，“只有在看着夕阳的时候，我才能感觉到世界上还存在这么美丽的时光。”
“难道你觉得世界不美好？”翼转头问道。
红叶并不说话，只是一直闭着眼睛，仿佛沉浸在夕阳的美丽之中。
在夕阳光辉的笼罩下，红叶俨如浴火的天使般张开双臂，黄昏的壮观融入了她的身体，令她爆发出一种令人难以承受的美。她匀称的身体，玲珑的脸庞，以及一头仿佛金色瀑布般的秀发在橘色光芒的流动中和傍晚的天空完全交汇在一起，让翼一时觉得有些眩目。
不多时，太阳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下，深蓝色的夜幕渐渐爬上了天空，主宰起星辰。
“走吧。”翼说着，从车库将车开出来。
刚刚红叶那惊心动魄的美让他不容分说地迷恋上了她，令他的心情激荡得如同涨落的潮水。
表面上装作镇静，翼却无法自拔地一再转头看向副座上的红叶，以至于他一边要注意开车，一边仍沉浸于夕阳下的那一幕中。
把车开进一个靠海边的餐厅，两人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翼注视着红叶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红唇微启含入食物，那姣好的喉咙在她的动作中舒展出漂亮的曲线。
翼不禁有些自嘲，原来自己的少年情怀还是一点都没有退却。
“据目击者称，犯人为一男一女，持用刀刃等武器，并利用魔法作案，但是由于两人事先准备妥当，在犯案之后犯人迅速地逃离了现场，现在警方正对此展开一系列的调查，我台将跟踪报导……”
隔壁一桌人的手机中传来新闻播报员的报导，翼好奇地侧目一看，只见手机的屏幕上显示出昨晚他和红叶吃饭的餐厅，警车正将餐厅团团包围，被打上马赛克的焦黑的尸体正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却由于过于脆弱断成了两截，没有来得及打上马赛克的地方露出路易拿被烧焦的扭曲的脸。
翼不禁一颤，手中的鲍鱼滑落到盘子里，发出一声脆响，引来隔壁一桌的侧目。
“怎么了？”红叶问道。
“没……没事。”翼颤声回答。明知警察不可能掌握任何关于自己的证据，他的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生怕被人认出来。
由于那篇新闻的关系，翼的这顿饭吃得忐忑不安，一点滋味都没有。红叶则是悠然自得地品尝着精心料理的海鲜，对那篇新闻漫不经心。
自己堂堂一个顶级猎人，再怎么说警察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吧--好歹“神城翼”这个人的口碑还是不错的。翼安慰自己道。
吃完饭，翼付罢账，两人回到车里。
“嗳，红叶。”翼开口道。
红叶没有说话，转过头来望向翼。
“如果我们因为杀人被捕了……那这个世界由谁来拯救？”翼还是耿耿于怀。
“和我一起被派过来的还有13人，就算我们被限制了行动，他们也会完成这个任务的。”红叶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涉险？要知道我们可已经被警察通缉了啊！”翼看着她平淡的表情，不禁有些恼火。
“……”红叶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将自己沉入座椅之中，仿佛陷入了安稳的睡眠，对翼的恼怒视而不见。
“……算了。”翼瞪了一会红叶，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像是要赶走冲动一样地挥挥手，翼发动了车。
一路上红叶都沉默不语，翼也不想说什么，两人便沉默地看着街边的霓虹在车窗外一闪即逝，在视网膜留下一道道绚丽的轨迹。
街上的人们三五成群，说说笑笑热闹非凡，翼却觉得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远。
也许自己从来都没有被这个世界包容吧……翼默默地叹了口气，不再去想。
回到家，翼便疲惫地躺在了床上，考虑得太多，人反而感到无比的疲劳。他将外套脱下扔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突然，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下来。
翼拿起落在胸口的照片，细细端详着。那是3年前的一张照片，翼却感觉它仿佛来自史前世纪，要寻找到那份记忆需要穿过漫长的朦胧的隧道，但一旦拨开那层尘蒙其上的散沙，才发现它仍然如刻骨般的深刻。
翼看了一会照片，轻轻地将照片插回书页，走到厨房拿了一瓶啤酒。
红叶正在浴室洗澡，模糊的水声伴随着氤氲的雾气从门缝中传出，翼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听着那声音，神志竟越来越模糊起来，渐渐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境。
红叶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见翼正缩在沙发里睡得沉稳，便拿来一条毯子想给他盖上，她抽出他手里的书的时候，不想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出来。
红叶略一迟疑，蹲下身捡起了照片。
照片上，神城翼正和一个少女笑得开怀。少女和神城翼长得很有几分相像，只是由于面部柔和的轮廓显得十分可爱，再加上穿着一身粉红色的洋装，看起来只有15，6岁的样子。照片上的翼也还留有一些少年的气息，布满笑容的表情比起现在的成熟更有一种青春的活力。两人正在一块草地上嬉闹，阳光倾泻而下，将两个身影都沐浴在白色的明媚中，让看的人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这张照片想必是在两人最美好的瞬间抓拍下来的吧。红叶拿着照片想。可是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呢？
把照片放回书中，红叶给翼掖了掖被子，将客厅的暖气打开。
或许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豁达吧……红叶端详着翼的表情，没来由地产生了这么一种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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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2-29 14:32: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