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9-11-20 19:29: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Ultra Soul
城堡中的另一处……
花园一般的广场上。
阿鲁卡多举剑,紧紧地盯视着前方,眼神中充斥着少见的愤怒,他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的颜色,恐怖的气息在瞳孔中流转不息。
他的面前,是和他外貌完全一样的另一个“阿鲁卡多”。
“有角幻也……”阿鲁卡多的声音低沉缓慢。
“不错,的确是我。”与散发着愤怒却又寒冷的气息的阿鲁卡多相反,有角幻也笑着回答道,“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是吧?”
阿鲁卡多不做回答,他的手,正把细剑握得越来越紧。
“不需要这么恼怒吧?只不过杀了一个女人而已。”有角幻也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反应,用轻蔑的语气继续说着,“而且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莫非你还念念不忘?”
阿鲁卡多轻蔑道:“你不会明白……你复制得了我的外貌,可复制不了我的心。”
有角幻也大笑出声:“心?夜之一族居然也会谈心?你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吸血鬼的身份了吗?”
“你不会了解。”
“我不了解?这个世界上,我最了解你!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抹杀的吸血鬼,有什么权利谈‘心’?!”
“拭父者吗……或许如此……”阿鲁卡多说着,手上动作,一团青紫色的火焰刹时包围了细剑,“但我从未违背我的信仰!”
话音未落,阿鲁卡多已经出现在有角幻也的身后,手上的剑激刺而出!
“亚空间移动……”有角幻也低语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已经是老套路了!!!”
一个转身,两把一模一样的剑刃撞在一起!
“阿鲁卡多!你的灵魂,我收下了!!!”
大喝一声,有角幻也手臂一推,将阿鲁卡多弹开,紧接着又一个弧斩,直追阿鲁卡多而去!
阿鲁卡多在空中一个翻身,一剑挥散了紧逼眼前的紫焰,又手腕翻转,三颗巨大的火球向着地面上的有角幻也飞出。
有角幻也嘴角一扬,刹时间已经腾空而起,火球撞击在地面上,引起一阵巨大的爆炸。
黑烟遮蔽了广场的半边,不待烟尘散去,有角幻也已如炮弹一样从浓烟中直冲而出!
两剑再度相拼,爆开无数的火花!
金色的长发飞扬而起,两个完全一样的脸庞骤然拉近距离。
“玛莉娅的仇,我一定会报。”
“你杀了我的梦魇,我杀了你的玛利亚,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吧?‘有角先生’哟!”
直到现在翼才明白,盲人的世界是何等的恐怖。
刚刚一战之后,所有的石头都不再散发光芒,一切动静也消声匿迹,整个空间都沉没在了一片虚无之中。
由于战斗,现在自己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闪光球的存在,很快地,黑暗就取代了原本少得可怜的光明。
把手指贴在眼球上,看到的还是一片漆黑,睁眼和闭眼完全没有了区别,简直都无从得知自己此时究竟是睁着眼睛,还是闭上了。
刚开始时,他还只是走得有些踉跄,渐渐地,手脚开始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一样,甚至连动或静都无法分辨出来,感觉已被黑暗吞噬掉,无法成功在脑中得到体现。
翼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前走着。
途中他似乎摔了几跤——这是从比其他部位都沉重的双腿感觉出来的——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石头上面,可是却没有痛感,痛觉似乎从断开的神经中流去了黑暗中的哪里。
翼摇摇头——或许是摇了,但他无法确定——轻叹一声,借助着脑中的记忆爬起来,继续走着。
在黑暗中摸索的时间里,翼恍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这使得他的心也随之微微摇晃起来。
——在这黑暗中行走的,果真就是我自己吗?
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去绯的家族陵墓那一天,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只不过是那天灰色的云层,再往后记忆便戛然而止,中断得如同被硬生生掰断一般生硬。
莫非真正的自己,仍然在那个世界存活着?出于对回忆的怀疑,翼假设着这一情况:由于某种情况,真正的自己在最后那天并没有来到这个地方,而是由现在的自己—也许是复制品或者精神内核之类的东西,替代原本的自己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所以尽管现在自己正在这黑暗的地方拼死拼活地战斗着,真正的神城翼其实还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在校园里学习。
这么一来,自己无论是生是死,都似乎失去了意义。
想到这里,原本就不甚舒坦的胸口更是感到一阵窒闷,翼咳嗽一声,想要借助打破沉寂来停止思维的延伸。
我是为了绯来的,我是为了我们的约定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个细小的亮点闪过。
翼不禁一吓,本能地停下了脚步,瞪大眼睛盯着亮点闪过的地方。
眼睛里还残留着刚刚光亮留下的一道轨迹,翼小心地注视着前方。
果然,又是一闪!翼这才发现原来亮光发生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并且正在继续向前移动。
难道又是什么敌人……翼思虑着,更是绷紧了神经。
但亮光见翼不曾移动,竟也停了下来。小小的光点,似乎在等待着翼的跟随。
翼心里一紧,一种想法突然窜进了脑海之中,竟然就这样跟了上去。
光点也开始移动,虽然忽闪忽灭,但一直跟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引导着他向前走着。
翼的心里正在疑惑,光点却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敌方的诡计……翼放慢了脚步,走到了刚刚光点消失的地方。
原来石壁在这里突然拐了个弯。
在那一头,隐约的光线透射进来。
翼一愣,迅速地走了过去。
在又一个弯路之后,一扇散发着淡淡光线的小门出现在翼的眼前。
那个光点竟真的是在引导自己,那么说的话……
翼怀着复杂的心情,推开了小门。
一阵强光涌来,刺得翼的眼睛睁不开来。他紧紧地闭着眼睛,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渗出。
眼睛的疼痛稍微减轻后,翼便环视起四周来。
一路延伸下去的高墙,由大块砖石铺成的地板,灰色的天空,
不断变幻的浮云……一个灰色的世界呈现在自己眼前,简直让人误以为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已经悄然退去。翼不禁低头打量了一下手掌,好在皮肤的颜色依然存在于此,呈现灰色的仅仅是这块空间罢了。
高墙之间仅有大约三部小汽车的距离,没有盖顶,脚下是平滑无褶的砖面,头顶上便是风云变幻的天空,天空映在如镜子一般的地面上,空间感在这条长廊上骤然消失,天空给人以一种眩晕的不安感,没有半个窗户,也不见一点阴影,宛如即将下雨的阴天一样的灰色充斥着两墙之间的距离,走廊的那头不甚清晰,似乎有着一个平台一样的东西,但一来灰色实在过于浓重,何况距离也绝不算近,翼没有办法判断什么,只得握着剑向前走去。
渐渐的,前方的情景愈见清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洋子?”
翼轻呼一声,但洋子并没有反应,她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翼走近前去,又唤了一声。
洋子竟像被惊吓了一样猛地回过神来,见是翼,才松了一口气。
“翼……”
“洋子,你怎么在这里?”
洋子摇了摇头,一声叹息,竟像是要把全部生命都叹掉一样的深长。
翼不禁一怔,这才发现她眼神中的哀伤:“怎么了?”
洋子看一眼翼,又摇头叹道:“没什么……”
没有等翼的回应,洋子静静地把头搁在翼的肩膀上。
翼一惊,心里不安的感觉涌了上来,却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环起手臂,把洋子抱住。
肩膀上传来一阵湿热的触感,洋子的肩膀微微抖动着,但并未发出声音。翼也只是沉默地搂着她仿若琉璃般脆弱的肩膀。
良久,洋子离开了他的肩膀。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嘴唇上一道浅浅的血印。
随后,她惨淡一笑,这笑竟让翼有些心惊胆战。
不知为何,注视着她的时间里,翼竟感到她正在走向生命的尽头。
这种感觉极没来由,翼试图寻找出产生此种感觉的根据,却握不住一星半点,看似近在眼前的纷繁旋转的光流实际上却遥远飘渺得无从把握。
不,不要这样离开。翼想喊。
不要离开,洋子,你们是我….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这些说出口,那种强烈的预感让他早已失去神智。
注意到时,洋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两道高墙之间已经少去了她的身姿。
翼摸了摸肩膀,仍然有些潮湿,若不是这样,他甚至会怀疑刚刚是否他的错觉。
洋子恐怕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翼怅然地立在那里,任由这种陌生的感觉把心头占领。
广场变成了一片废墟。
阿鲁卡多无声地躺倒在已经塌陷崩离的花坛旁边,胸口流出的血已染红了身下的一片砖瓦。
沉默的眼神静静地凝视着阴沉的天空,云层深深浅浅的灰色映在他的瞳孔里,像眼泪一样变换着形状。
零散的花朵环绕着他,阿鲁卡多苍白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他的灵魂,已不在这个世界。
他的眼,望着的也不是那片了无生机的天空。
他在自己的梦中,望着自己所爱的一切。
即使身体里的血液已经流空,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手指,正在抚摩着自己的脸庞。
这么熟悉的感觉,空洞却又真实,阿鲁卡多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血也会这般温热,这般渴望着回忆的延续。
像是被轻轻放进暖水里一样的感觉从脑后开始向上涌起,阿鲁卡多艰难地催动起手臂。
早已失去力气的手举起一点,再举起一点,似乎在渴求着什么。阿鲁卡多坚持着,将手缓缓抬起。
一股温暖包围了冰冷的指头。
十指相扣,阿鲁卡多似乎完成了人生中最后的愿望,浅笑着,让黑暗将自己浸没。
洋子跪在他的身旁,满腮泪水地看着这位黑暗的王子,离开了这个由他守护了好几个世纪的世界。
紧紧地握着阿鲁卡多的手,洋子像要以此来挽留一切一般,颤抖着,哭泣着,把心脏的位置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背上……
3小时前。
“呜……”有角幻也低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鲁卡多的脸色同样苍白,微微颤抖的手和嘴角溢出的血迹似乎在证明着战斗的激烈。
“哼,没办法呢……看来你的仇是报不了了……”有角幻也用手沾上一点胸前流出的血液,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的表情戏谑而幽冷。
“……”阿鲁卡多紧紧抿着双唇,微蹙起眉头看着他。
“不觉得好笑吗?一方想要置另一方于死地,却在此同时不得不也牺牲自己。”有角幻也仰起头,指着阿鲁卡多,“简直像是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的关系一样呢——只不过,我们两个可亲近多了。”
阿鲁卡多不声不响,再次举起了剑。
“你觉得就算我从你身体中脱离出来,你身上的那部分黑暗真的彻底消失了么?”有角幻也却没有作出反应,他轻笑,“你以为你真的抛弃了你的身份了吗?”
“……”阿鲁卡多仍然盯视着有角幻也,手却越握越紧。
“别忘了,正是你自己创造了我。”
“那是我一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阿鲁卡多说道。
“你以为自己将这些嗜血的欲望、这些残暴抛弃,就可以有资格和她在一起?直到现在,你还在把玛利亚的死推卸到我的身上。”有角幻也冷笑,“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明白的吧,杀死玛利亚的,就是你自己呢。”
阿鲁卡多沉默了半晌,随即仿佛失去了力气一样,颓然放下了剑:“没错,是我自己。”
“她直到最后一刻还信任着你呢,她才是真正高洁美丽的人。”有角幻也没有理会阿鲁卡多,回忆似地说着,“你这个肮脏的、黑暗的恶魔,有资格去玷污她吗?你自私地将我这个祸害留在人世,只为保全自己对玛利亚的欲望,你才是这一切的根源!”
“你该做的,是老老实实回到你自己的世界去!”有角幻也的声音尖利起来。
“或许的确如此……”阿鲁卡多沉默良久,“但是……看到父亲和母亲,我却更开始向往那种美丽,那种以无暇的灵魂,将全身心都展现在阳光下的美丽……”
温暖午后母亲的笑容,夜晚中哄自己入睡的轻唱,为自己的成长而开心的关怀……蓦然间,记忆从脑中涌起,渐渐取代了刚刚出现一点的动摇。
宛如夏日花园中洒下的阳光一般,金色的光流在身边缭绕不息,阿鲁卡多抬起头,视线四处追逐着,那熟悉的身影,就像记忆一般若隐若现,似乎就快要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妈妈……玛丽娅……是你们在挽留我吗……?是你们不想我离开这片光明吗?
阿鲁卡多久久地凝视着脚下的地面,许久之后,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光芒。
“妈妈……玛丽娅……谢谢你们……”阿鲁卡多轻轻笑着,手上的剑猛地转向,刺入胸膛。
“你!!!”有角幻也惨叫起来,他无法置信地望着阿鲁卡多带着笑,将剑越刺越深。
“你这个…蠢货…!”有角幻也低喃着。
“你也不聪明,不是么?”阿鲁卡多望向他,“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做的。”
有角幻也微微一怔,许久,竟也绽开笑容,“是啊…我早料到你会这样做的…世界上,没有比我还了解你的了…”
“不,你不了解。”阿鲁卡多的笑带着不屑,“你不会了解的…”
仿佛对立的镜面世界一般,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双双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妖精轻远的歌声似乎从天国传了过来。
那吟唱着夜晚孤独的歌曲,那填充着寂寞内心的歌曲,阿鲁卡多闭上眼,又睁开,似乎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自己眼前。
“哈…你也来陪我了啊…”
天空似乎渐渐变得有所不同,黛蓝色的夜幕替代了平板的灰云,繁星在这空明的蓝中闪烁着,鼻尖传来草地的清香,晚风轻抚着身体,带来夏夜的虫鸣,从天边流出一条银河,跨越着广阔的天幕,梦幻一般的颜色在河中流淌,如宝石一般闪耀着,
似乎就快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身后的小屋内散出柔和的暖光,熟悉的身影在窗边,正含笑看着自己。
这是……自己的心吗……
这平常又美丽的世界,是自己的心吗……
阿鲁卡多笑了笑,闭上眼睛。
就算是夜,也会有这样的温暖呢……
散发着温和暖光的小木屋,夏天郊外清新的晚风,窗边那看着自己微笑的女孩,如果这就是我的心,那该多好……
如果能永远地留在这里,那该多好……
没有需要守卫的世界,没有征战不止的黑暗,没有狂傲的野心,没有阴冷的寒气,有的只是这安静的夜晚,那该多好……
就算没有飞翔的羽翼……就算没有强大的力量……就这么当个普通的人,就这么和所爱的人终老一生,我心满意足……
这个世界,就让我留在这里吧。
城堡的另一处。
一个红发的少年笔直地站立着,眼神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你们的动作还真快啊,白马弥那,真宫寺水月,还有――哥哥。”
弥那不动声色地站在最后,手里却已经酝酿起一把闪着红光的短刀,水月此刻竟和他们站在一起,眼中流出嗜血的本性,手中的村正也已经开始微微颤动,而被少年称为哥哥的男子则冷冷地笑着。
“哟,好久不见呢……老头子把那条破鞭子传给你了么?”
“奥利维……这个,就是被尤利乌斯收养的双子中的另一个吗?”弥那死死地盯着少年。
“没错……这就是我亲爱的弟弟,艾丽斯……”奥利维笑着说道,完全没有半点紧张。
“嘿嘿……你还真是麻烦啊……弟弟都找过来了。怎么?对他下得了手吗?……”水月嘲讽地笑着。
“没什么。”奥利维摊手,“本来就不该存在的家伙。”
“不该存在的是你!”艾丽斯大吼一声,“你没有资格做贝尔蒙特家族的人!”
“……老头子好象也这么说过呢……”奥利维丝毫不在意,“不过,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贝尔蒙特家族的人,你被老头子驯养得真听话呢。”
“那么,就不说废话了。”弥那一挥手,“上吧!!!”
一声令下,刚刚还在说话的三个人同时向艾丽斯冲去,瞬间,无数的刀刃将艾丽斯淹没!
艾丽斯一撇嘴角,举起手中的圣鞭……
战斗,开始了。
翼在空中回廊里沉默地走着。
一直重复着的灰色高墙以及同样灰色的天空,让翼渐渐地开始丧失方向感。
“该死……”走着走着,身体开始疲乏起来,酸软的感觉从四肢渐渐传来。翼叹口气,在走廊旁边的石台上面坐了下来。
望着似乎被不停扭曲着的天空,翼的心里涌起一种类似于寂寞的感觉。
洋子已经离开了,而且恐怕是永远地离开了他,曾经作为老师的洋子,作为同伴的洋子,作为姐姐的洋子,现在已经从他的生命中离开。翼的脑海中蓦然浮现起和洋子,有角,哈玛一起坐在客厅里说话时的情景,那光景竟不可思议地清晰而生动,仿佛在说着那才是翼真正应该存在的世界一般。而转瞬之间,绯在家里来回的身影又似乎出现在眼前。翼揉揉眼睛,才发现眼中早已噙满泪水,经这一揉,眼泪纷纷滚落脸颊。
不知不觉似乎已经到了黄昏时刻,灰白的天空此时竟像被泼上了颜料一般变成了一片灿烂的橘色,原本翻滚变幻不止的云层也像是突然间凝固了一般,在远处停了下来,看起来如同连绵的山脉,在天际边缘反射着夕阳的余辉。
橘色的光透过眼泪射入眼中,变成了红色的一片模糊,让翼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绯流出的许多许多的血。
他就这样满腮泪水地静静凝视天空,寻找着业已失去的东西。
战场之上。
艾丽斯挥出最后一鞭,将水月击退。
水月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的身后,弥那半蹲着,全身上下都冒着青色的烟,而一旁的奥利维虽然没有其余两人那般狼狈,却还是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盯着艾利斯毫发无伤地打败弥那和水月。
“可恶!奥利维!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出手!难道真的下不了手吗!”水月怒吼着,像一头咆哮的野兽。
“艾丽斯……”奥利维丝毫不在意水月的失态,他的表情不再是戏谑,而是极其认真地面对着艾丽斯,“难道你,开启了那个力量……”
“没错。”艾丽斯点头,“最强的猎人之魂,现在正在赐予我力量。”
“……你!”奥利维震惊,“你知道那个的代价吗!!!”
“当然知道……”艾丽斯不在意似的回答,“代价就是我的生命啊。”
“艾丽斯!”奥利维欲言又止。
“哥哥,”艾丽斯突然抬起头,直视着奥利维,“你在担心我吗?”
“!”被艾丽斯提醒,奥利维猛地一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奥利维!你小子……还是站在那一边的吗!”水月再度怒吼,弥那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别把我当成你那种无脑的蠢货!”奥利维不耐地回答,“只是套出了一个好消息罢了!”
“先撤!”弥那趁着这个间隙,一挥手臂,下一个瞬间,三个人同时消失掉。
艾丽斯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刚刚奥利维站的地方。
许久,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鞭子:“给我留的麻烦还不小啊……”
看着面前如同洪水一般涌来的铁甲兵,艾丽斯眉头一皱――
“圣光之雨!”
一道光闪过,又一个铁甲兵倒下。
翼一脚踢上身后的铁甲兵,并利用其反作用力,将极具威力的一个突刺发出,刹那间又打散三个。
不大的空中回廊被铁甲兵完全充斥,翼被包围在其中,正不停地向前杀去。
又一个回旋斩,身边的空间再次被扩大了不少。
翼脚尖一点转了个身,紧接着双手持剑,毫无停顿地,蓄满的力量轰然爆发。
整条回廊瞬间被克劳索拉斯发出的光芒充斥,黑压压一片的铁甲兵不消片刻便被消融在巨大的力量之中。
看着最后一个铁甲兵变成一堆灰烬,翼擦了擦汗,收起克劳索拉斯。就在这时――
“厉害呢。”
翼猛地一惊,刚刚收起的剑又瞬间开放。
向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少女出现在视野里。
“你是……谁?”翼警惕地询问。
“我是阿鲁卡多少爷的枪。”少女淡淡地回答,“你就是神城翼吧?”
“阿鲁卡多的枪……”翼重复道,露出苦涩的表情,“有注释吗?”
“就是枪,如此而已。”少女再次回答,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变化,“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方便与你交流而暂且以人类的形态出现罢了。”
翼细细打量少女――蓝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到了腰部又戛然而止,如同被齐刷刷削断的树枝,轻盈的长袍下,女性柔美的身段若隐若现,修长的腿部感觉不到重量似的微微弯曲,简直给人以正在漂浮的错觉,精致的脸庞上看不出感情的波动,如同隐在厚厚的冰层之后。
“阿鲁卡多少爷临终之前要我来协助你,神城翼。”
“临终……”翼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愣愣地盯了半晌少女,随即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预感,应验了,有角先生已经离开,恐怕很快地,洋子也会像他一样,离你而去。
“是的,临终前。”少女说道。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妮娜。”
“妮娜……好,出发吧。”翼一点头,迈步就走。
妮娜显然有些惊讶于翼的平静,她打量着翼的背影,似乎抱有怀疑,但很快就跟了上去。
“有角先生…谢谢。”
翼在前面走着,没有回头,妮娜看不到,此时他的脸上,早已被满腮的泪水浸上了悲伤。
是谁……是谁在呼唤我……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
那是……光吗……
你……又是谁……
“我要把你,连同这黑夜一起埋葬。”
“你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更不能统治这个世界!”
“人类并不是只靠力量就能统治的,唯有那怀抱着慈爱和敬仰的心,才有统帅人类的资格。”
“父亲……妈妈要我转告,她……一直都深爱着您……”
“苍真君….”
这些是……对我说的吗……
我有一点想起来了……
我是……德库拉……
我是德库拉……
黑暗的君王――德库拉。
……
幽暗的密室里闪烁着微弱的蓝色的烛光,空气仿佛都沉淀了下来一样。
人们的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和妖邪的欲火。
华贵的棺木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地打开――
“苍真君!”弥那忍不住一声轻叫,跨前一步走上了放置着棺木的台阶。
众人却保持着伏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但弥那随即的一声惊叫马上惹得他们抬起了头。
“啊!”弥那跌退一步,“怎么会!”
映入所有人的视线,在烛光映出的跳跃闪烁的棺盖阴影之下,竟是空空如也。
“怎……怎么会……”弥那声音颤抖得如快要熄灭的烛火,奥利维赶紧上前一步,抱住了快要跌倒的她。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哪里出错了……不会的……不可能的……”弥那疯了一样地喃喃自语,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无法相信的惊恐。
“弥那!弥那!清醒一点!”奥利维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让弥那从巨大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但整间密室已经陷入一片混乱,人们大声吼叫着,四处寻找着,似乎全都不愿相信眼前的现实。
弥那空洞的眼睛望着指着自己鼻尖破口大骂的男人,没有半点波动。
她在意的只是苍真。
可是现在,她日夜期盼的时刻却蓦然破碎,化为一地的散沙。
奥利维见弥那痴了一般,心里涌起一阵酸痛,他想更加用力地摇着弥那的身体,却突然听到弥那大叫一声:
“苍真!!!”
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混乱的众人沉默之后,瞬间爆发出一阵惊喜的欢呼:
“是魔王啊!是魔王啊!”
“黑暗的君主!黑暗的君主出现了!”
“回来了!由欲望统治的时代回来了啊!!”
奥利维怔了一怔。
窗外,圆月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血红色,城堡尖塔上那象征着光明受难的十字架狰狞地反射着月光,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野兽嚎叫穿透了人群的呼声,直直地传进耳朵里,简直让人不由得怀疑那声音与人群的声音是否属于同一世界,无数的蝙蝠在红色妖冶而恐怖的天空中飞翔,寻找着血的气息,而在成群的蝙蝠之中,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地落下,站在了城堡的最顶端。
“苍真!”奥利维怔住之际,弥那挣开他的双臂,拼命地冲出门外。
但奥利维并没有反应,因为他此刻正与降临的魔王对视。
幽冷的眼神压迫着他的呼吸,魔王的威严如崩塌的天际一般让他难以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一丝轻微的颤抖都不能完成。
许久,高处的人影骤然转身,一跃而下,消失在血一般的夜色之中。
人群狂乱地追逐而去,脚步像地震一样让狭小的密室跟着摇摇欲坠,不多时,刚刚还挤满了信徒的密室便空无一人,只有奥利维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光是对视,就足以打败任何人的强大。
自己这个贝尔蒙特的养子,竟一点也无法与之对抗。
干涸的喉咙到现在还发不出声音来,奥利维的瞳孔映出夜空中预示着不祥的星体,僵硬地凝滞在窗边。
“!这个力量!”正在行走中的妮娜突然身形一滞。
“怎么了?”翼也猛地停住,关心地问道。
“这个力量……难道……他回来了?!”妮娜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喃喃自语着,声音不住地战栗,“比以往都要强大百倍……真的是那个人吗?!”
“喂!妮娜,你怎么了?”翼见她突然害怕得不能自已,内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德库拉……他……他复活了……”妮娜拼命地深深呼吸,稍稍平静了心情之后才开口对翼说道。
“这么快?!”翼也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像是海啸一般的力量一下子涌了过来……”说到这里,妮娜的身子又开始不能控制地蜷缩起来,“是他……一定是……而且……非常强大!”
“什么……”翼看到自见面以来以来都冷静异常的她突然变得如此失态,有些不知所措。
望向那轮血色的圆月,翼的心中涌起一种类似于愤怒的感情。
德库拉……你这个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吗……!
第九章 Ultra Soul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