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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8-8 10:44 编辑 <br /><br /> 3－漆黑的进攻 里希特在森林中走着。 即使头顶上的树叶繁繁复复遮住了他投向天空的视线，里希特还是能感觉到光线正越来越微弱，他扯了扯衣袖，用银斧拨开挡在面前的植物。 不远处的树木交错着，树干树枝之前隐约露出更深处的黑暗，那黑暗中似乎微微地映着红色的光，但里希特却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不断前进。这片森林与世上所有的森林都有所不同，不闻鸟鸣、不见虫影，就连树干上盘旋扭曲的藤蔓都显得诡异，如同古老的图腾。 这是连现世的战争也无法触及的领域，是一块人类不该接近的禁忌。 ——唯有坚定不移地直线迈步，才能走出这片幽深。 里希特不断地告诫着自己。 走的时间越久，就越对自己本身这一存在产生怀疑，并且渐渐地感觉自己的存在已经消融在这深黯的森林中，仿佛自己的走动、自己的手臂都是属于这片森林的一部分，森林里似乎有谁在唱着什么，又好像是风无意间穿过树枝时的声响，耳朵里始终被奇怪的声音充斥着，想要细听，却又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里希特持续挥动着斧头，近乎机械地迈着步伐，他让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恶意，以抵御这片森林的侵蚀。 穿过森林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或许如此。当眼前再不出现近乎无限的树木的时候，里希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高耸的城堡，碧蓝色的眼眸中映出正冉冉升起的月轮。 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见到未婚妻的脸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自己选择了隐居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和恋人再见过面。被说成是自私也罢无情也好，里希特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独自选择了祖上遗留下来的那幢小洋房，将过去的一切都隔绝。 或许是出于一种自我厌恶吧，里希特淡淡地想，厌恶着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命运、厌恶自己身为贝尔蒙特的一切，厌恶得无法自拔，只能藉破坏一些珍贵的东西来保住自己的平衡。 甩甩头，里希特将头脑中这些复杂的想法驱除，握了握拳。 “安妮特，无论如何我也……！” 森林出口的前面便是一大片私人花园，乍看之下平淡无奇，但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惨淡的死寂却透露出阴冷。 里希特刚走进花园，便引起一群黑鸦乱舞，乌鸦带着尖锐不祥的嘶叫从树上窜腾而起，顿时黑色的羽毛如恶魔降世般纷纷扬扬。乌鸦滚圆的眼睛中闪着不同寻常的红色光芒，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便不约而同地一起扑向里希特，用锋利的爪子划向里希特的血管。 里希特抽出紧紧绑住大腿的皮带上的飞刀，边掷飞刀边向前进，乌鸦在他果断的判断力和万无一失的飞刀下纷纷坠地，发出临死前的悲鸣。里希特并不理会，只是继续走着，花园中的藤蔓不知是被风吹动还是什么原因，被溅到乌鸦的血后便一阵扭动，仿佛生物一般。 这仿佛不是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这诡异的场景竟令里希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是由于运气，还是自己真的本能地知晓着这里的一切，很快里希特便来到了城堡的入口前。 这座城堡远看雄伟无比，走近却发现城墙已破败不堪，风化的痕迹令砖石上呈现出道道裂纹，已经破碎的旗在无风的环境中垂挂下来，宛如死去不久、还满怀恨意的某种生物。 在城堡周围环绕着一条宽阔的护城河，河水看似清澈，细细望去却能看见河水浮现着让人不由联想到死者脸庞的诡异的波纹。里希特望了望高高收起的栈桥，眉头紧皱。 就在他思量着如何不必涉水便进到城里的方法时，栈桥却发出古旧的一声吱呀声。 里希特立刻警觉地后退一步。 收起栈桥的铁索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缓缓地动作起来，铁锈伴随着磨擦的尖锐声音纷纷落下——栈桥开放了。 里希特望着栈桥排在水面上溅起一阵水花，没有说话，直接迈步走了上去——既然对方毫不忌讳地欢迎自己，那自己也不必再迟疑，索性大方地走过栈桥，进入城堡。 城堡里很暗，零零星星的蜡烛顺着狭长的走廊排布下去，简直如同一条指向地狱的通道，烛火仅能照亮周围的一小块空间，在小片的光明中可以窥见和外墙同样沧桑的石壁。 里希特沿着蜡烛走下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看不清脚下的情况，但他分明地感觉到就在跟前，一丝带着死亡的气息正从深渊中升起，窜进自己的肢体中。他掏出所剩无几的圣水，照了照跟前—— 果然，圣水照亮的道路在前面就戛然而止，再往下是一片模糊，似乎是一块塌陷。 里希特跨过垮塌的部分，继续走下去，这回他没有收起圣水，而是一直借着圣水幽蓝的光走下去。 从走廊的狭窄看来这似乎是门庭前的一小段回廊，而没多久便触到的门扉也印证了里希特的想法。里希特摸索着寻找门扉的拉环，门却在轻轻的一推下戛然打开。 突然涌来的光明让里希特吃了一惊，他赶紧用手挡在面前，从指缝间努力地看向里面。 ——广阔的大厅一望无际地以门为起点延伸出去，华贵的红地毯上盘旋着金色的花纹，绒丝窗帘将高大的落地镜窗微微遮住，落地窗周围都装裱着精致的图案，花园的植物在夜幕中缠绕着映在窗中，无数吊灯将整个大厅照耀得如同白昼，沿着笔直展开的墙壁建起的木制把手上刷着考究的漆，并环绕着由金银交织而成的花纹，墙壁也是淡淡的金色，浅棕色的花纹顺着质感上好的墙面慢慢展开，一直延伸到远方，墙面上恰如其分地布置着雕成兽型的烛台，支撑起大厅的石柱上也同样考究地被装饰上并不显眼却与周围相得益彰的浮雕，尽管到处都灯火辉煌，却仍然看不到大厅的尽头，不仅如此，整块空间都闪耀着雍容的光辉，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无比的高贵气质，跟仅仅一门之隔的回廊有着天壤之别，简直让人怀疑这是由两块不同的世界拼接起来的。 说一个大厅气质高贵似乎有些可笑，但里希特看了看自己身上相比之下不合时宜的衣服，不由地苦笑起来，感觉就好象是一个乞讨者走进了贵族的宴会一般。 一走进大厅，里希特便注意到了从大厅的远处涌现出大批的黑影。黑影遍布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并以里希特为中心慢慢地包围过来，一股股强烈的腐尸气味汹涌而来，里希特面不改色，环顾一圈。 ——又是丧尸。这种在魔物中算是最接近人类的存在，同时也是最低等的作恶者。但这些丧尸和村人们变化的丧尸有着明显的区别。虽然它们相比刚刚死去的那些几乎没有变强多少，长年被蛆虫腐蚀的肌肉甚至连支持它们快速地移动都做不到，于是它们只能拖着已然化为肮脏烂肉的身躯慢慢地行动，但与肉体上的无能不同，它们对鲜血和生肉的渴望是其他的魔物所无法比拟的，它们感觉不到疼痛，意识不到自己的残缺，它们可以顶着满身的荆棘毅然前行，只为了撕碎那些还流动着血液的肉体。 丧尸越来越逼近，没了指甲的手不断地向里希特挥舞，就在它们快要接触到里希特的一瞬间，里希特突然飞身跃起，又重重落下，将为首的一只丧尸踩在脚下，顿时丧尸干涸的头颅爆碎开来，接着里希特双手护胸成一个十字，身体周围爆现出蓝色的光芒： “疾风突！” 一声大喝，里希特的身体骤然如炮弹一般冲了出去，长鞭在他的身周化作一道锋利的屏障，挡在他面前的丧尸全部被巨大的冲击撞得飞散开来，顿时丧尸群一片混乱，里希特在大厅中带着一身的光芒撞开挡路的敌人，强行地突出丧尸的包围。 这是里希特独创的招术，利用巧妙的劲力将长鞭以高速在身边挥舞，同时用整个身体撞向敌人。这一招不仅可以突破重围，更可以以攻为守，保证自己不受创伤，这时在这被丧尸挤满的空间里顿时发挥出奇效。 当大厅另一侧的门出现在视野里，里希特放开护身的双手，一手拍地，在半空中几个回旋飞跃起来。就在他快要抵达门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他的眼角，里希特本能地抬手一挡，竟看到鲜血四溅，从手臂上传来一股剧痛。 猝不及防的里希特顿时失去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幸好在落地之前做好了准备，他刚一接触地面便一个翻滚化解了冲击力。纵然如此，手臂上的血却潺潺而下。 一颗漂浮在半空中的眼球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说是眼球，却大如人头，眼球被金色的硬壳包裹着，下方还拖着一条如蝎子般的尾巴，刚刚刺伤里希特手臂的便是这尾巴上锋利的刺。 丧尸们闻到血的气味，开始疯狂起来，凌乱的脚步声响彻了整个大厅。里希特不敢再犹豫，又一个翻滚躲过一只丧尸的攻击之后，向前飞身一扑，同时飞出最后一把匕首。匕首直接刺中了半空中漂浮着的眼球，一时鲜血喷溅，眼球像是被剧烈的疼痛逼疯了一般四处冲撞，最后撞进一堆丧尸之中，被血激起了狂性的丧尸们瞬间便将其包围起来，在一片牙齿撕咬声中，眼球金色的尾巴不断地挣扎着，最后被丧尸淹没其中。 抓准这一时机，里希特一跃而起，踩着丧尸的头颅一路冲出大厅。 刚一走出，他便停住体势，一个侧身躲进阴影之中。然后谨慎地探出头，观察着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与之前那个大厅相邻的一个走廊，说是走廊，与之前相差无几的高度和装饰令这里更像是另一个大厅，但不远处盘旋的楼梯和相比之下可见的墙壁使得整个空间显得更为狭长。里希特看着延伸出去地面上大大小小的塌陷想道，他看见不远处一处楼梯下有一块阴影，或许可以先到那里再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一旦决定了，就不能有犹豫，里希特一闪身走出阴影，然后向着目标奔去。他尽量压低身子，不让自己太过暴露在光线中，同时小心地绕过地面的那些塌陷。 一抵达目的地，里希特立刻闪身再次藏进楼梯的阴影中。 现在惹出那些魔物的围攻，可不是理智的选择——他的圣水已经全部用完，最后一把匕首也在之前对付眼球的时候用掉了，单凭一把银斧和鞭子，要应付像丧尸那样汹涌而来的敌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里希特从楼梯的缝隙中观察着外面——不少蝙蝠盘踞在天花板上，它们是致命的杀手，只要被它们在身上留下一道伤口，之后就可能死于恐怖病菌的感染，这对已经用光圣水的自己来说是一大威胁。不远处几个骷髅正在徘徊，虽然它们本身并不具有太大的杀伤力，但一旦被它们纠缠上，就可能令自己在瞬间的交战中处于不利的境地。 里希特叹了口气，在脑海中细细整理自己现在正面临的麻烦，不一会，他重新睁开眼睛，然后深呼吸了几口。 这是一个很冒险的做法，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这么想着，他左手抽出腰后的银斧，右手持鞭，紧贴地面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蝙蝠们感到里希特的动作，纷纷张开翅膀，发出尖锐的叫声，向里希特俯冲而去。里希特没有顾及它们，而是奋力迈开步伐向前冲去，阻挡他的前进的几匹骷髅纷纷被银斧劈成一滩滩碎骨。 但情况终究转向不妙，里希特感到身后的蝙蝠已经欺近，抽出长鞭，转身甩出一道旋风，将最近的几只蝙蝠蝙蝠切碎。 在一片血肉碎片中，里希特继续奔跑着，并不断地挥鞭抵御越来越多的蝙蝠。可是，这些黑色的生物就像是源源不断从天花板涌出一样，不一会便将里希特包围了起来。视线所及尽是黑压压不断扇动的翅膀，和一双双血红色的贪婪的眼球。 “嘁！” 里希特挥起长鞭，在身边形成一圈防御网，接近的蝙蝠撞上链鞭，统统被击飞出去。但是也因为如此，里希特无法再向前进，被迫停留在原地。这样一来，里希特最想避免的事态还是发生了，他陷入了消耗战。 虽然暂时可以保证自己不被蝙蝠的利齿伤到，但是在这种地方消耗太多体力的话，对于之后的路程将会造成极为不妙的影响。清楚这一点的里希特却无计可施，蝙蝠虽然只是低等的没有智慧的生物，却凭借着众多的数量组织起密不透风的包围网，一波波的攻击如潮水般不断涌来，撞击得链鞭也铿锵作响。 就在里希特渐渐感觉有些抵御不住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震颤。里希特惊讶地回头，在蝙蝠翅膀的缝隙间，走廊开头的墙壁轰然倒塌，随着无数丧尸被撞得支离破碎，一只巨大的牛头突破了墙壁，带着一声嘶吼冲了出来。 没有丝毫犹豫，里希特啧了一声，抓住一瞬间的间隙运起疾风突，将面前的一批蝙蝠撞碎，然后加速奔跑起来。 身后的巨大牛正迈着沉重的步伐追赶着他，每迈一步，地面就出现更多的塌陷，这让里希特更加绷紧了神经，时刻注意着地面塌陷的状况。 将疯狂的蝙蝠甩在身后，也不知跑了多久，里希特终于看到了走廊的尽头。他飞身跃过几匹迎面而来的丧尸，向尽头的那扇门跑去。轰然作响的牛蹄声如无情的丧钟不断逼近，他却无神回头确认，只是全力飞奔。 但就在快要抵达的时候，天花板落下一阵尘埃。里希特本能地刹住脚步，然后向后一退。就在下一瞬间，天花板崩塌了，巨大的石块轰然落地，伴随着漫天飞扬的尘埃封住了他的去路。 身后的巨大牛仍在逼近着，里希特已经被困入进退维谷的境地。怎么办！里希特看着巨大的牛身，凭自己目前的力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打倒它的。 牛的眼睛放出骇人的红光，似乎正为里希特的绝境感到兴奋。 里希特看到那只牛的后半身已经变成一片模糊的血肉，只有一根脊柱从仍然完整的前半身延伸出来，上面堆积的无数丧尸在地面上拖出一道宽大的血迹，却仍在挥舞着残缺的手臂，试图抓住牛身上脱落下来的碎肉。 看来从牛身下突破也不可能了，里希特握紧了链鞭，准备全力应战。但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巨大牛的脚步已经将他脚下的地面震碎。 “呃！”里希特措手不及，摔了下去。他在黑暗中极力维持着平衡，并寻找着可以让自己抓住的支撑点。但地面之下似乎是一片空阔，在坠落了一会之后，里希特猛地摔到了地面上。 由于不清楚四周的情况，他不敢利用滚翻动作来减缓冲击力，只能尽量用全身吸收着摔倒时的冲击力，这让他的肩部关节感到一阵疼痛。 “呜啊！”里希特不禁呻吟出声。 幸好这不是什么陷阱，否则自己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里希特感到庆幸，他暗暗握紧长鞭，待到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才小心地站起身来。 这居然是一块类似水牢的空间，里希特这时正站在一片断石组成的平台上，平台下是缓缓流淌的水流，尽管不是死水，但气味依然恶劣，阴冷而潮湿的空间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四周都是生锈的铁牢栏杆，每一间牢房里都看得见一些类似半人半鱼一样的骸骨，墙壁上还有着仿佛是用什么水生生物的体液涂抹出的痛苦的痕迹。 里希特小心地在断石平台之间跳跃着，既然是水牢，那肯定存在着出口，只但愿那些出口不要在这片令人望而却步的水底。 走了一会，里希特似乎听到那里传来微弱的叫声。 他更加专注地倾听起来，在水流穿过石缝的声响中，似乎的确有什么人在呼喊着。 莫非又是敌人？这个猜想让里希特有些不安。于是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尽量保持安静地向声音的来源循去。 “救命呀！” 似乎是小女孩的声音，越是靠近，里希特就越能肯定这一点，他躲到一片石头后面，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有人吗？救命！这里好冷哦！” 黑暗中隐约看见一个细小的身影，里希特这才确信那的确是人类，便赶紧走了过去。 “呀！” 小女孩看见靠近的身影，吓得赶紧住了嘴，并向后退去。 里希特这才看清了对方的样子——是一个大概十几岁的小女孩，一头金色的卷发，穿着一身洋装，长相颇为可爱，简直像是个娃娃。此时女孩正一脸恐惧地望着自己，身体瑟瑟发抖。 “别担心，我不是怪物。”里希特说着，让自己的脸处在微弱的亮光中。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眼睛盯着里希特。 “我这就救你出来，稍微离远一点。”被女孩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里希特这样说道。所幸的是女孩确实听话地离开了牢门一段距离。里希特握住铁锁，然后猛地用劲，金属摩擦断裂的声音响起，铁锁的扣环部分碎了开来。 “你没事吧？”里希特打开牢门，问道。 “……我没事。”小女孩的声音镇定了下来，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这么快地适应这种情况，这个女孩不简单。 “这是……？”里希特注意到女孩的身后，牢房的深处有着一个类似祭坛一样的东西。 拷问台吗……无法想象竟然有人在一个小女孩的身上用上这样残酷的刑具，里希特看见上面隐约可见的斑斑血迹，不由地感到愤怒，但同时也有疑惑。从这样的小女孩身上，他们想得到些什么？ “你的名字是？”里希特转向小女孩。 “我叫玛利亚。”女孩立刻回答道。 “玛利亚……我现在就送你回去。”里希特拉住小女孩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哥，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谁知女孩突然问道。 “我叫里希特，是来救你的。”也是，毕竟在这种环境下，一个孩子肯定会感到恐惧吧。看见这样的少女，里希特的眼前闪过那个被自己亲手击毙的幼小的丧尸，在恶魔的侵略下，每一个灵魂都只能被无情的铁骑践踏在惨烈的痛楚之下，无论是天真的幼童、抑或是慈祥的老者。想到这里，一阵酸楚的情绪涌上胸口，里希特轻声叹了口气，用尽量能让对方感到安心的语气答道。 像是察觉到里希特的想法，小女孩这才跟着里希特走了出来，敏锐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里希特。 “我先送你去教会，那里的人会帮你联系你的父母。”里希特说着，谁知小女孩摇摇头，自己跑开了。 “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所以玛利亚，从今天开始要一个人努力！” “喂，很危险！”里希特想叫住她，女孩却转身做出一个鬼脸。 “玛利亚，才不要别人保护呢！” 里希特一愣，只见女孩挥动着手臂，一道光渐渐浮现在她身后。里希特惊讶地看着女孩的身后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朱雀，将女孩慢慢带离地面。 “玛利亚的伙伴，可是很可靠的！”就像回应着女孩，朱雀扇动翅膀，带着女孩渐渐飞向头顶上的破洞。 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里希特隐约记得自己曾从祖父祖斯特的日记中读到过关于这种被称作“召唤兽”的存在。集合了“贝尔蒙特”家族和“维尔南德斯”家族血统的祖斯特有着超越祖先的能力，在这方面有着无人能及的天赋。里希特在这方面达不到祖父的造诣，因此从来没有修习过这种近乎秘术的魔法。现在他望着玛利亚——一个年幼的少女轻易施展魔法，眼神开始变得深邃，一切越来越偏离自己预想的轨道了。 环顾四周，暗仄仄的死水下似乎有什么正在游动。现在担心什么也无济于事，多做停留只怕会无故生出事端，里希特来到玛利亚离开的洞口处，估算着洞口的高度。接着一跃，两手奋力地扒住洞口的边缘，手臂用力将身体向上拉，然后撑起身体，左腿跨上地面，这才摆脱了水牢的寒冷。 里希特回到地面之后并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而是不动声色地匐在地面上，观察着四周。 巨大牛造成的轰动已经过去，整个回廊又重回一片死寂，看不见玛利亚，估计她已经自行离开了，附近暂时没有敌人出没，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里希特将对玛利亚的担心甩去一边，站起身来重新来到之前被封住的地方。 拜巨大牛所赐，整个回廊都被它撞通，墙壁歪斜地倒塌散落，被巨大牛踩成粉碎，从不远处回廊被它的身躯撞出的洞口，可以望见外面红色的天空和繁茂的植物。 竟然让它当了一回清道夫，里希特不免有些想笑，还真是为自己省去了不少麻烦。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他是不会太在乎其间的手段的。 里希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沿着巨大牛开辟的道路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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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8 16: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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